[時空穿梭] 超凡雙生 作者：壽限無 (連載中)

810　背後一涼的原因（下）

　　「暴風雨？」戰艦艦橋中，指揮官看著遠空鋪天蓋地壓來的龐大陰雲，雙眉緊鎖、面色凝重：「竟然遇到了風暴，這下麻煩了。」

　　轟隆隆，天邊有雷光閃過，巨大的熱帶雲團如同行走在天空中的巨人，夾帶著人類無法抵禦的滔天氣勢滾滾而來。那捲動的熱帶低氣壓雲團鋪滿天空，遮蔽陽光，哪怕是時常出海的水手也不能對這種極端天氣平淡視之。

　　那雲團下面的，是滔天大浪、是狂風暴雨，是大自然最為威嚴暴躁的狂怒。對於航海而言，每一次暴風雨，都是一次嚴峻的劫數。以人類如今的科技水準，還不可能無視它。

　　副官進言：「長官，來一場暴風雨未必不是好事。暴風雨中，黑死帝並不容易受到準確打擊，可以減輕我們的壓力。」

　　暴風雨必然會攪亂所有戰艦的隊形，敵方的、我方的，不論多大的戰艦，沒有誰可以不被大浪拋起。面對興風作浪的汪洋瀚海，哪怕是百萬噸的巨輪，也一樣會被炒菜顛勺時鍋裡的土豆片一樣被顛的無法自控。

　　「嗯，我明白。」大鬍子艦長點點頭，但表情並未放鬆：「可問題是，現在怎麼會有暴風雨？我們的預警雷達和天候衛星可沒有說過會有這一場風暴。」

　　「長官，您難道是在擔心……這暴風是敵襲嗎？」副官感到不可思議，忍不住啼笑皆非道：「長官，恕我直言，海洋上的天氣說變就變，難以預測。而且——哦？」他摁住耳機聽了什麼消息，然後一臉篤定的對指揮官道：「我接到了剛剛傳來的衛星消息，原本向西北方向前進的氣旋受氣流影響更改了路線，正是眼前這片風暴。」

　　這風暴，有根有底、來歷清楚，沒有什麼可疑之處。

　　「長官，我們現在要考慮的是，一旦黑死帝沒有改變前進方向，那麼將必然遭遇這風暴。」他看向了不遠處的海面，那裡，有一個帝袍身影不緊不慢的邁著步子。他一步步走的清楚分明，與普通散步沒什麼區別，但戰艦的航速已經開到了二十四節才能與他同步向前。

　　「這是我們的好機會，如果敵方因為風暴而陷入混亂，我們或許可以抓住機會抓獲目標！但同時，也可能是敵人的好機會。他們可能會趁著這一次風暴做點什麼，我們不能不防。」

　　「嗯……」指揮官仔細考慮著副官的提議，如今的確應該考慮正事，而不應該對著一片自然形成的雲團疑神疑鬼。但不知為何，他仍然忍不住死死盯著遠空的那片風暴。他總覺得，那團風暴中有什麼不對勁。

　　他不是和平年代養大的繡花枕頭，他是真正上過戰場、在生死之中衝殺出來的戰將。有些時候，這樣莫可名狀的直覺，比高科技的探測設備更可靠。

　　可惜，單純的直覺，並不能夠成為決策的依據。所以，他沒有調集資源去仔細觀測那片風暴雨雲，他更不知道，那團雲下，瓢潑的大雨和劈閃的雷電之中，有一個人凌空懸浮。

　　此人年齡約摸三十五六歲，不甚高大，身穿款式古老的華麗長袍。他有一頭亞麻色的頭髮，一個鷹鉤鼻，還有一雙深邃中透著瘋狂的藍色眸子。

　　他的雙目只是微微睜開，帶著孤絕與神秘。他伸展雙臂，嘩啦啦，大風吹動他的長袍，這身衣服似乎不會被雨水浸濕一般隨風狂舞。轟隆隆，汪洋在腳下翻湧，風暴在高天咆哮，這人就在風暴雲團的最中心之下凌空而行，姿態傲氣華麗。雲團與他同步前進，卷向了那片被封鎖的「反恐軍演」海域。

　　「萬物非主，唯有我主……」他雙眸微開，俯視著遠方的艦隊，雙手如同捧著一本經文一般掌心向上的伸向艦隊，高聲吟詠：「我主至大，而我，將與主並肩——！」

　　轟隆，天上雷動，海霧洶湧，一團雲霧先行一步，向著軍演區聚集…………

　　三個小時之後，帕伽門儂在沉默的等待之後收到了一張照片。

　　照片之中，只見天昏地暗、轟雷滾滾，浪濤洶洶、鋪天蓋地。而這惡劣的環境中，那三十五六歲的男子虛懸在海面上，腳不觸水。四周濃霧瀰漫，但可以看到濃霧之後有導彈機槍在攢射不休，火光四射硝煙滾滾，這是一處戰場，這男子正被無窮艦隊包圍。

　　但男子卻未曾理會這些艦隊，將它們視若無物。他只是深深的看著他前方不遠處的另一個人，一個一路東行、無可阻擋的人，一個天下無敵、天榜第一的人——黑死帝。

　　沒錯，照片中的男人，正在千軍萬馬的包圍之中，與黑死帝遙遙對峙。

　　「老爺，這張照片已經被傳到了世界觀測局官網上，天選者論壇中已經爆發了無數的討論。」老人低聲說明：「雖然世界觀測局官方還沒有發聲，但如今有很多天選者認為他是天榜第二。」

　　「天榜第二？哼，好大的名頭。」帕伽門儂放下酒杯，他死死盯著那個三十五六歲的男人半晌，終於咧開了一個瘋狂的笑，最終狂笑不止：「【神】，好一個【神】！萬神殿也好，他也好，誰不想染指神名？但我倒要看看，最後是誰墊腳、是誰登神！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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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大洋彼岸的美國佬發瘋又發狠的狂笑著的時候，大洋此端卻很平靜，井井有條。

　　上海市，原爆點，女子展翅懸空，光輝瑩瑩。三日之間，下面的工作人員來了又走，去了又回，各幹各的事，卻沒有任何人打擾她。好像他們打心底裡覺得她在空中懸著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不需要多想的事，對他們一點影響都沒有。

　　最多是累了、倦了的時候，抬起頭看看空中的女子，看看她全力以赴的認真樣子，心頭就會湧起強大的動力。感懷的一笑之後，他們後便會更加積極的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這勁頭，好像當初的革命熱情一般。

　　從三日前到現在，空中的女子不眠不休、一刻不停。每日飯點，總有工作人員在下面默默為她準備了水食，但她滴水未進、粒米未食。她只是宛如舞蹈一般伸展著雙臂，遙遙操控著自己的箭矢。在三天的努力之下，【封】、【禁】、【絕】的三支光箭已經穩穩釘住了虛空。

　　華麗繁複的紋路宛如鎖邊的針腳，在虛空中織出了一個超巨大的圓環。當完成最後一筆後，這圓環首尾相接，嗡的一下有光芒閃亮起來。女子凝神以對、全力以赴，在她的努力之下，這一環銘文在片刻後又緩緩消隱。就像吹乾了墨跡，白紙黑字便再難以變更。

　　「呼……」女子輕輕呼了口氣，抬手抹了抹額頭，額頭上已然微微見汗。

　　「您完成了？」在一棟行將坍塌的大樓中探測的某專家探出頭來，無視了所有奇異之處，只好似普通鄰居一般向這邊笑著打了個招呼：「辛苦了，要不要休息一下吃點東西？」

　　女子微笑著對那邊點點頭，剛要說點什麼，卻忽然間眉目一動看向了虛空中。她的雙眼中亮起了普通人看不到的濛濛星光，這星光彷彿兩道箭矢，眨眼間刺穿了虛空的屏障，深入到了未知之天中。下一刻，高天上浮現出微型的白夜，唰，一道光輝刺破白夜降下，眨眼間落在了女子身前。

　　嘩啦啦，虛幻的流水聲中，那一道光輝竟然擴展成為一個水鏡。水流旋轉、形成鏡邊，女子看著鏡中，那是一片黑夜。夜色下有一口古井、一個精靈、和一個被魔力強行摁向井中的天選者。

　　諸天萬界的時間軸，以這鏡子為媒介，開始互相編織交纏。

　　而這，與女子如今想幹的事完全背道而馳，徹底衝突。

　　女子眉頭一皺，果斷的一揮手。瑩瑩星光之中，那流水之鏡嘩啦一下崩散，徹底潰滅。她探手一摘，動作如同折了一朵花一般，卻竟自那崩滅的光影中抓出了一滴晶瑩的水珠。這水珠似虛似實，似存似不存。若非是在這女子手中，它不可能顯化在地球上。

　　嗖，女子光翼微扇，快速降落到地面。她左手虛托著這水滴，不緊不慢的走進一輛生化車中。她前一步剛關上車門，後一步就有一支特別巡查組火速殺到。這巡查組接到了來自眼鏡蛇的指示，前來上海排查詭異情況。但不論他們怎麼精明強幹，最終卻只能與這女子失之交臂。

　　憑他們，根本抓不到這女子的蹤跡。

　　車中，女子緩緩捏著自己的肩膀，忙到現在她也有些累了，補天畢竟不是容易事。捧著奶茶吸了一口，咕咚嚥下，女子輕輕瞇上眼想歇一會兒，但片刻之後又睜開，現出思索的神色。

　　「初步的環印已經織成，可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事呢？看來，濁氣的肆虐對此處的時空壁壘的侵蝕比我想像的更嚴重。不過，剛剛這次並不強，不應該是普通的滲透。或許，是因為此事與我自身有關吧。」

　　女子真的沒有想錯，因為羅雨溪在那一刻，腦子裡轉過的正是關於她的事。

　　雖然羅雨溪沒有見過她，但大腦中卻擁有清晰的概念。流傳的描述、心中的想像、關鍵是密不可分的人物關係，這些因緣如同一根線，準確的纏繞到了女子的身上。由於命運之井的介入，讓這女子在上海這一個障壁薄弱的地方，精準的感應到了這一次的動靜。

　　「讓我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女子左手一旋，那滴水便嗖嗖的旋轉起來。雖然無法完全的逆向窺測，但看一看水滴中的記錄還是可以的，這也是她截留下這滴水的目的所在。只見這滴水唰的一下亮起光芒，擴散成為一片水霧。

　　水霧中亮起畫面，女子凝神看去，卻看見——紅燭高照，繡玉、移花兩位公主滿臉羞紅與幸福，一左一右依偎在某木頭身邊……

　　女子的目光瞬間直了，眼睛瞪得老大，嘴巴不由自主的張開，簡直能塞進一個雞蛋去。

　　神力未停，畫面便不停，一張張閃掠而過。從方靈姬到移花宮、大妓院、再到三妙夫人，當初凱蘭崔爾看到了什麼，這女子便看到了什麼。畫面雖然閃的快，但以這女子的眼力，和慢鏡頭也沒什麼區別。

　　當畫面播放到某木頭與凱蘭崔爾幕天席地、盤腸大戰的時候，這神一樣的女子終於從震駭中回過神來，額頭突的一下蹦出一個十字號來。

　　嘭，水霧忽然爆炸，潰散入滅。一直寧靜平淡的女神瞬間把牙齒咬的咯咯響，她緊緊地握著拳頭、怒不可遏、眼中都像是要放出黑光來，哪還有一點女神範？

　　「楊！奇！你、給、我、等、著！！」

　　日月峰上，鍛造完神兵的大木頭與楊綺一邊鬥嘴，一邊打鬧。但正開開心心的扯著淡呢，某木頭忽然腳下一頓，脖子一縮，似乎被一股陰風吹在了後腦。他摸了摸後頸，不明所以又微微心悸，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妙。

　　「剛剛我忽然覺得後背一涼，你有沒有感覺？」

811　中華有神攻！

　　目光回到指環王世界，讓我們開始全神貫注的、激情飛揚的、不破樓蘭終不還的大修煉吧！

　　就連工廠裡都會經常組織工人進行技能大比武、技能大練兵，咱們這些天選者們怎麼可能不好好練一練？往前說，自從雙子在日月山上畫了個圈佔山為王之後，只要一走進日月山的山谷，就會有一種熱烈的氣氛撲面而來。看，不論從小溪邊、從大石上、從樹梢頭，都有一種濃烈熱辣的氣場在噴發。

　　好一場浩浩蕩蕩的大修煉！

　　這氣氛是如此的熱烈，以至於當你一腳踏進日月山谷的時候，都彷彿會在耳邊聽到《中國功夫》的音樂聲一樣——等等，不是「好像」，貌似的確有聲音啊！

　　【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

　　這、這是……應該是山谷中有什麼人在敲打著什麼硬質的東西吧。是在練習拳法嗎？真的蠻拼的嘛，而且這荒腔走板一樣的節奏感，真的挺帶感的。

　　【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

　　這次換了聲音了，聽起來好像是換了打擊的物體。聽聽那聲音，就知道一定有什麼東西在不停被刺破、不停被捅穿。貌似，很唬人的樣子。

　　【臥~~~是一、張、弓！站~~~是一、棵、松。】

　　【不、動、不、搖坐如鐘，走~~~路一、陣、風。】

　　我是幻聽了嗎？竟然有悠遠、蒼勁、雄渾、豪邁的歌聲。我是幻視了嗎？似乎能夠看到一個個站如松坐如鐘行如風的身影。他們在叢林中時隱時現，揮灑熱血。我想，他們一定是在靜坐修心、或者習武修身。我想，他們渾身上下一定都洋溢著深湛又強大的武感、鬥魂，讓人一見心折。

　　【南~~~拳和、北、腿，少~~~林武、當、功。】

　　【太、極、八、卦連環掌，中~~~華有、神、功~~！】

　　聽聽，聽聽這歌，這歌彷彿不是人類用嘴唱出來的，而是我們在走入日月谷時，身心受到感染而打心底裡響起來的。這歌聲中包含著的，是一種奮發向上、絕不屈服的昂揚。彷彿千劫萬滅，也無法消磨掉歌中鬥心。彷彿人世間種種不如意、種種苦全都加身之後，依然能夠決死奮起。

　　不認命、與天爭！

　　沒錯，這首歌中，就包含著這樣一種讓人感懷落淚的魂。

　　讓我們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吧，看看到底是何等樣人才能有如此百折不撓的堅韌。於是，我們走向了歌聲傳來的方向，去尋根究底。

　　【我是一渣攻！】

　　哦哦，看來前奏唱完了，要進入正曲部分了！節奏一加快，聽起來更激昂奮發了——但等等，貌似有什麼東西微妙的不對……咦？我看到了什麼？

　　【戰死一棵松！】

　　呃，前面密林中，好像有人正對著一顆松樹提胯抖腰！這個微胖的男人雙手掐腰，對著松樹樹幹猛然一聳，彷彿在打著拍子一樣發出了一聲「登！」

　　我說，剛才的拍子是這麼打出來的嗎？看看那大松樹，已經千瘡百孔了啊！

　　【補洞不要作乳中，走擼一陣風。】

　　咔嚓嚓，這大樹不堪蹂躪，徹底倒下了。氣流烈烈，吹動男人的煙頭，煙火明滅，好似躍動的心。男人似乎做完了熱身運動，把煙一掐，翻身便走。

　　嗖，彷彿自由體操的動作一樣，男人唰唰唰的翻著大筋斗速度飛快的跑遠了。就像玩極限滑板的人總喜歡在騰空的時候做點什麼花樣一樣，他每翻一個圈就要擼一下，每個手指各來一次，次次花式不同，看起來很有講究很有章法。如此腰力，如此技術，簡直神話。

　　【南拳和背腿，少林鐵襠功。】

　　啪！男人騰身轉體三周半，落入了木人樁大陣中。這大陣應激而發，無數拳腳彷彿暴雨梨花一樣從四面八方打向男人。男人面不改色沉腰落馬，甩動短鞭迎擊而上。只聽嘭嘭嘭的聲響中，南拳北腿皆中鐵襠，男人毫髮無傷。

　　【太極八卦連環插，中華有腎功！】

　　「哼！」男人不屑，一拍褲腰，彷彿絕世劍客拍了一下劍鞘——守勢盡、攻勢出！彷彿蛟龍出洞，好似青鳥啄木，只見一瞬間讓人眼花繚亂的怒刺之後，木人傀儡皆在漫天槍影中崩飛潰滅，化作碎渣。

　　「我已經，不屬於這裡了。」男人表情堅毅，他的目標還在更遠處。他翻著跟頭瘋狂衝入了密林深處，他要去挑戰自己的極限，直面最恐怖的強敵。

　　石林險阻！——【棍掃一大片，吼！】啪啪啪，碎石崩飛，根根斷裂。

　　猛獸突襲！——【槍挑一條線，哈！】嘭嘭嘭，萬獸哀嚎，不敵敗退。

　　沼澤大河攔路！——【身輕好似雲中燕~~】男人玉女投梭一樣的向前一撲，然後竟然宛如打水漂一樣，用肚皮啪啪點著水面掠向了大河對面。

　　只有國術精深的大師方才能夠做到入水不沉，這、這男人竟然有如此修為，當真是一代高人。但問題是，別人都用腳踩水，他為什麼非要用肚皮呢？

　　不對，等等，他……他不是用肚皮，他用的是——

　　【我們豪氣沖雲天！】

　　啪的一聲響，男人腹部用力挺腰一捅，水面轟然炸裂。他借力躍起、沖天而上，姿態恣肆瀟灑形似飛龍，臍下某物在正午的陽光中熠熠生輝！

　　唰，他落在了大河對岸，面對自己的第二個試煉，面對自己的宿命。

　　只見此處正有一陽光宅男習武練拳，宅男能量用盡，抬頭看向男人。兩人對視，目光深沉且悲涼，彷彿要面對雙方都無法逃避的某個淒慘未來。

　　【外練莖骨皮，】

　　「你來了。」

　　「是的，我來了。」

　　「你本不該來。」

　　「但我已經來了。」

　　「你還是走吧。」

　　「你不出手？」

　　「我怕髒了我的手。」

　　「旁邊就是河。」

　　「手髒了可以洗，心汙了卻沒法洗。」

　　「你……你應該知道，正如那人所說，我們在一起是最好的選擇。你要加霸氣，要找酷霸狂拽屌炸天同時又猥瑣的強者爆菊。我要治男科，前面後面方方面面都要磨練。所以，你的前列腺一指，是不二的選擇。」

　　【內練海綿體。】

　　說罷，男人沉默，宅男也沉默。兩人沉默良久，目光在虛空中交鋒，心靈在對視中交流。兩人在互相的注視中，感受著彼此的決心。片刻後，宅男在男人那心堅若鐵的意志中動容，嘆息，又無可奈何的點頭。彷彿在無線電的這頭聽到了戰友喊出的「向我開砲！」的革命志士，這炮不想發，但不能不發。

　　正如男人所說，「那個人」提供的的確是最佳的方案，所以，宅男——沒有選擇。

　　於是，心意，終決。

　　嘭，宅男踏裂大地，目中含淚，決死衝鋒。

　　「我來啦！！」

　　唰，男子轉回身去，目視遠方，深沉蒼涼。

　　「你來吧！！」

　　噗——【肛門被進不低頭……】

　　「霸氣！」

　　【我們心中有天地！】

　　「爽！」

　　【噹噹噹噹噹噹噹×4】宅男變身，畫風猛變。既然已經做到了這一步，那麼還有什麼是豁不出去的呢？兩人大呼狂吼，互相拼鬥，互相磨練。

　　練金槍不倒的身，

　　練直插雲霄的心，

　　練不怕瞎眼的意，

　　練不要節操的魂。

　　兩人一邊走一邊打，歌曲便從【我是一渣攻】重新來了一遍，但是這一遍尤其的豪邁，尤其的壯烈。一邊激烈的動手，一邊「吼！」「哈！」的叫著，勢成龍虎，帶感無比。

　　度過了陽光宅男的試煉，男人在宅男的加油聲中穿林海、跨河流，繼續向前。剛踏入一片密林，忽然有一把連著鐵鍊的巨大鍊鋸自密林中飛來，呼嘯著切向了男人。

　　千鈞一發之際，男人一個凌空轉體三周半擦彈閃過，啪的一下穩穩落地。他猛抬頭，看向了密林中。那裡，一個女人緩緩走出，此人便是他的生死大敵。

　　【青鋒劍在手，】

　　女人一拉鐵鍊，鏈鋸嗖的飛回手中。轟轟，呼嘯的馬達聲中，鋸鏈上飛旋出無數火星，駭人無比。

　　【雙刀就看走。】

　　女人再翻另外一隻手，光芒一閃中竟然又出現了一把電鋸。她雙鋸在手，不懷好意的瞄向了男人的臍下三寸，哼聲冷笑：「三秒男，敢來挑戰我？今兒姑奶奶我就切了這極端拉低全世界節操的東西，算是為民除害了——吒！」

　　【行家功夫一出手我就知道有沒有！】

　　面對宿敵，男人猛提鬥志。

　　所有的鍛煉，所有的堅韌，為的就是這一刻！

　　他一聲怒叱，提槍上陣。

　　嗖嗖嗖，女人雙手鍊鋸舞的花團錦簇，或短打或奔襲，很是強悍。咆哮的電鋸飛卷出火星，讓人看一眼就心驚膽戰。但好一個猥瑣男，只見他身形左右騰挪、上高躥低，真把一條短鞭舞的眼花繚亂。更驚人的是，肉鞭不停與鏈鋸硬碰硬，只聽鏘鏘聲不絕於耳，火花四濺如同焊花，那肉鞭卻竟是完好無損！

　　【受是兩扇門，】

　　久攻不下，看來只能用絕招了。女人眼珠一轉丟了個破綻，男人經驗不足被騙掉一招。她抓住機會欺進男人空門，麻利的猛抬腿來，風雷之聲中，那穿著高跟鞋的腳便狠狠一腳踹向了某物。

　　高跟鞋，專剋受！

　　【腳下是一條根~~】

　　嘭，咯吱吱！女人腿法入神，好似電光毒龍鑽一般對著男人某物凌空猛鑽。氣流浩蕩，勁風激烈，男人被衝擊力推的不停後退。他的雙腳在地上摩擦出了兩道焦黑的溝壑，一身衣服早已刺刺啦啦的撕碎成飛絮。

　　女人腰肢彈性驚人，如此情況竟依然可以弓腰下彎。手臂一揮，長長的鐵鍊團團一繞，啪的死死捆住了某物。雙手一甩，手中一雙電鋸猛然斬向了男人的肉鞭。

　　「我看你怎麼躲！！」

　　戰局，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

　　【四方水土養育了，】

　　是成是敗，就看此刻。

　　是生是死，就看今朝。

　　能否摘掉帽子，能否為自己正名，能否在未來昂首挺胸的走路，並排著胸口驕傲的宣城自己是個男人，就看現在了！

　　男人握緊雙拳，渾身青筋暴起——那麼多忍耐，那麼多痛苦，就是為了今天！燃燒吧，爆發吧，我的——根！！

　　【我們中華鬼畜魂！】

　　嘭！

　　電光火石的一剎那，沒有人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麼，只能看到男人的腰桿豁然挺直。下一刻，只見一雙電鋸忽然凌空拋飛，嗖嗖的旋轉著飛上半空，又鏘鏘兩聲插進了地面裡。啪啦，電鋸上連著的鐵鎖碎裂成飛濺的鐵屑，啪啦啦的灑滿了遠近的草地。

　　女人跌坐在地，揉著紅腫的腳踝，長大了嘴巴，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

　　男人，贏了。

　　【東~~~方一、條、龍，兒~~~女似、英、雄。】

　　歌曲進入了收官的階段，歷練也進入了收官的階段。一口氣練過三關，總算打通了所有魔障，男人只覺自己人生已然圓滿。他拿出一根煙，啪的一下點著打火機，背對著跌坐在地的女人說：「以後，別再叫我三秒男。」

　　不待女人回答，他便留下一個華麗的光屁股背影，昂首挺胸的走了。

　　【天、高、地、遠八面風，】

　　後來，他來到了懸崖上，站在轟隆隆的瀑布旁邊。極目遠眺，只覺天高地遠、心胸頓時開闊豁達起來。

　　他請出了一塊牌位，上書「鋼鐵之睾純潔君」七個大字。他對著「純潔君」的牌位三叩九拜，鄭重行禮，場面莊嚴肅穆、深邃悠遠。

　　【中~~華，有、腎、功。】

　　「師父之恩如再造，這第一拜，便拜的是再造之恩。」男人端端正正的行了個大禮，禮畢後爬了起來。但緊接著，他卻又再次跪下，同樣一絲不苟、端端正正的拜了第二拜：「這第二拜，拜的是請師父寬恕我，寬恕我——欺師滅祖的想法。」

　　「我們隔人相傳，雖是師徒，但也是同行。」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強中自有強中手，同行是冤家。」

　　「所以。」

　　「如若見面，必爆你菊。」

　　「這才是，身為鋼鐵之睾的弟子，應有的志氣。」

　　【中~~~~華，有哦哦——】

　　諸事已畢，他站起來，面朝懸崖，兩腳跨立。

　　挺動、挺動。

　　【神嗯嗯嗯嗯——】

　　挺動、挺動，他在身上掛了負重。

　　若非日積月累的辛苦修持，怎能有破繭成蝶的突飛猛進？

　　【攻嗡嗡嗡嗡嗡————！！！】

　　「我再不是三秒男。」男人嘶——的吸了口煙，呋——的吐了出來，臉上都似在發光：「現在，我能撐十秒。」

812　盡復舊觀，重歸二龍

　　不丈夫哥的故事只是日月山大修煉中的冰山一角，天下無人地球部的所有成員，全都像不丈夫哥一樣在努力奮進。或許一開始還有幾個懈怠的，但被不丈夫一刺激，全都吃了槍藥一樣的開始奮發。

　　作為先行者、領頭人、人生導師，雙子也會經常抽些碎片時間來指導指導。其餘人等不再細表，只舉一例用以說明：李雲聰。

　　精英成員李雲聰，每天鍛煉霸氣，爭取早日將純陽霸氣、綿陽霸氣、靈陽霸氣三元合一。不過三元合一提升的大都是戰鬥力，想摘掉「不持久」的帽子，重點還在霸氣總量上。

　　若是身處《春哥傳》世界，李雲聰倒是可以通過試煉、尋寶、打天梯等辦法來增長霸氣總量。但現在不在主場，只能另尋他法。

　　李雲聰去請教雙子，雙子對「霸氣」這種奇特的能量也很有興趣。一起研究很多天後，發現「爆菊」是個很可行的方法——別怪他們猥瑣，不是他們主觀的錯，只是因為《春哥傳》版的霸氣和《海賊王》版相當不同，還的確就是這麼猥瑣！

　　霸氣系頂尖秘笈《霸訣》有云：天下霸氣藏菊穴，得菊穴者得霸氣。

　　這本神功秘笈上，是這麼寫的——

　　菊花，分三六九等，高下之間差異極大。

　　最下凡品，為芸芸大眾之菊。只能為爆菊霸者恢復消耗，爆百菊方能恢復1點霸氣，一日只能一爆。

　　中等精品，為科長村支書等小領導之菊。雖也只能為爆菊者恢復消耗，但爆一菊即可恢復1點霸氣，可早中晚一日三爆。

　　上等王品，為聲名遠播之英雄人物之菊。不僅能恢復損耗，還能增長最大值。爆一菊所復霸氣及所增經驗因人而異，越是威名遠播名傳環宇，增長越大越多。若供菊者無巨大提升，則一生只能為爆菊者提供一次經驗。但若僅恢復損耗之用，則可一日五爆。

　　（什麼是巨大提升呢？答案很簡單，從秦王殿下——我是指李世民，變成天可汗太宗陛下，就是巨大提升。當然，直接爆太宗陛下，和先後分批爆，獲得的霸氣增長總量是一樣的。）

　　最上神品，為天生地長之天才人物之菊。這等天才人物，無需豐功偉業、無需聲名大作，天生便能提供海量經驗、恢復巨量霸氣。這般天才人物普有共性，最喜裝逼，最易失敗，雖有酷霸狂拽屌炸天之志，確總陷入猥瑣屎坑沾染一身騷味。這不是可以練出來的本領，這是天生命運眷顧的產物。

　　這般神人只能說可遇而不可求，但若真遇上，倒也好辨認。若有人自稱「敢笑霸王不丈夫、睥睨溫侯若死人」什麼的，若還有點猥瑣又強悍的能力，那麼沒跑，肯定就是他了！

　　這神品之菊，雖然一生也只能提供一次經驗，但可每日十爆，次次都能恢復巨量霸氣值。

　　當然，若他在擁有天生特質的同時，還能夠做到聲名遠播、稱神一域，被加冕為「鋼鐵之睾純潔神」什麼的話，那就更不得了了，乃是極上絕品！

　　絕品之菊，每日百爆，次次都能讓霸者滿霸氣復活，乃是霸者終身好夥伴。

　　所以，霸者們，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爆菊，你爆不來吃虧！爆菊，你爆不來上當！還在等什麼？馬上伸出前列腺一指，按照螢幕下方所示手法，怒裂菊穴吧！

　　在以上的大段講解說明之後，秘笈中還珍而重之加重加粗的進行了備註：前列腺一指，必須對具備前列腺之生物使用方才奏效。若所指之生物不具前列腺，則會發生莫可測度之危險。最輕也是渾身霸氣盡喪，更有很大概率被未明之火燒成人形大火把。

　　古之霸者曾描述過這危險的異象：【有了妹子，便滾出基友界！FFF團員們，給我上，燒死異性戀！】

　　後生霸者，萬望切記、切記。

　　看了以上這段《霸訣升級篇》功法之後，李雲聰簡直是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經過一番劇烈的心裡掙扎之後，他喟然一嘆：「我千躲萬躲，到頭來，還是要走上這條不歸路。」

　　然後，他眼神一虛，就看向了不丈夫哥。不丈夫哥渾身一顫，驚恐的瞪大了眼睛。兩人目光相觸的那一瞬，彷彿千言萬語都濃縮在一個眼神裡，然後，同時錯開對視的目光，臉上是迷之紅暈……

　　剩下的事大家都知道了，總之李雲聰的霸氣總量現在猛增十倍，每天更有十次快速復原的機會。「霸氣滅世吼！」「霸氣爺們波！」「霸氣攝魂眼！」等等霸氣絕招不停被開發出來，每日在山谷中苦修不停。

　　月餘之後，李雲聰向雙子申請出外遊歷，見識天下。雙子深深注視之，目光憐憫悲壯、似為天地感懷，不過最終還是恩准了：「那個……拼命提升自己是好事，但注意點，千萬別被抓了現行，要不然我也保不了你啊。」

　　李雲聰領命而去，第一站，黃金森林。

　　問世間能有幾多英雄人物？有名有姓的就那麼幾個。不過黃金森林醫療室裡就躺著不少，阿拉貢等，願你們醒來之後不要覺得屁股疼。埃隆王，願你不要每每在半夜被噩夢驚醒。

　　阿彌陀佛。

　　「唉，果然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當初好端端的一個小青年，當機甲駕駛員的時候可謂是風華正茂一身正氣。結果就因為被虛空風暴吹到了奇怪的世界，一步之差千古之恨，最終便走上了不歸路。」

　　唉，真是可悲可嘆，問世間幾多悲歡離合啊。

　　——不過這跟咱有啥關係呢？

　　反正身邊沒節操的人已經夠多了，也不差這一個，早就淡定了。現在，該幹什麼的幹什麼。好不容易來了一個經驗值給的很足的世界，還是安安心心繼續修煉吧。

　　如此這般，時光荏苒。十五日之後，日月峰頂，楊綺靜靜盤坐。仔細看去，她竟然完全沒有呼吸，胸膛全無起伏、鼻息徹底消失。

　　內功修煉中，鼻息越深越長便效果越好，修為精進的也就越快。同時，功夫越深的修士，相應的氣息才能越深越長。

　　當然，即便是先天高手，雖然號稱可以用先天真氣進行內呼吸，但那也不過是一時片刻而已。就算是曾經貴為五絕之首、曾創造先天功、內功修為極是深湛的王重陽，也最多便是綿綿密密、氣若遊絲。而號稱閉氣專家的《龜息功》，頂天了也只能做到這個地步了。

　　理論歸理論，實際是實際，不知大限高人如何，至少無極境界也不能一口氣閉住便不呼出來。據嬌娘介紹，虛竹子修煉的時候，也不過是閉氣三個多時辰，已經很誇張了。

　　但是，對於雙子來說，這條限制再不存在。

　　這也是兩人開發出來的最新雙修方式——呼吸替代法。

　　楊老師該破解武功破解武功，該修煉般若修煉般若，想幹啥幹啥，他的功法特性讓他用不上這個法子。但楊女王這邊則徹底摒除口鼻呼吸，從最深的層次調運自身的潛能。就像一個渦輪增壓機，進行閉合迴路的無窮循環。

　　這修煉對肉身的負載很大，也只有她，能夠以這前無古人的方法，進行最不可思議的極限潛修。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五個小時、十個小時，楊女王在日月峰上無聲無息的盤坐了整整一天一夜之後，終於，一聲響亮的劈啪聲自她體內傳出。

　　奇經八脈再通兩脈，至尊功又攀高峰，楊女王的功力也水到渠成的到達了七十年。不僅如此，另有一條龍形虛影從她身體中騰躍而出。經過漫長的修養，她當初自斬掉的那條龍勁，如今總算是徹底恢復。

　　強大的壓迫感自然而然的蔓延出來，劍爐中正在溫養的專屬神兵有所感應，立刻發出歡喜的嗡嗡激鳴。

　　「哦？成了啊。」一直靜靜看書的楊老師抬起頭來，對著這邊淡淡笑道：「這段時間我這邊一絲一毫也沒留，把所有營養都供給了你，總算是讓我們兩邊再次平衡了。」

　　「嘶——」楊綺長長的吸了口氣，八方元氣吸入口鼻，波動不休的氣息也快速平復下去。

　　「呼——」緩緩吐出一口氣，宛如有一桿標槍從口中投射而出，吹在地上竟然吹的小石子都咕嚕嚕的滾動開來。

　　她睜開眼，握了握拳頭，然後一躍而起。轉轉身、扭扭腰、做做擴胸運動，搖頭晃腦的活動全身：「不錯不錯，感覺不錯，我忽然發現這真的是個好辦法。咱倆路數不同，你雖然眨眼之間就衝到王者巔峰去了，但你可小心著點，指不定我什麼時候就後來居上，反超你一頭。」

　　「很正常。我的功法重境界，你的功法重根基。境界虛無縹緲，可能十年苦思無存進，也可能一朝頓悟成神仙。可根基卻是實打實的，沒法虛報，同時也不打折扣。若論根基，你的肉身強度及經脈適性都已立足在聖元無極領域，練起內功來自然快馬加鞭、一日千里。實話說，我很期待被你反超的那一天。」楊奇放下書卷長身而起：「如何，你還要繼續嗎？」

　　「這才哪到哪，最多算是恢復我在上個世界巔峰時的舊貌，算不上真正的長進，自然是要繼續的。不過，這個環境——有點不夠勁兒了。」楊綺拍了拍劍爐：「走帶上咱的爐子，換個更來勁兒的地方。從今天往後，才算是真的踏足新領域，走向新天地。」

813　搬家，半碎肉丹

　　對此，楊老師毫不意外，他早有所料般把書卷一放：「三天前就給你打聽好了，看——」他抖開一個手繪地圖，抬手在中土世界的海岸線上點了個點：「就是這裡。清淨、優美，可以算作是日月山脈的尾端，也算是精靈之森的領域。不遠處就是精靈國度的深水港，很多方面來說都各種方便。我問了多少長生者才問來的好地方，方方面面來說都很適合咱們——尤其適合你。」

　　「給力啊！姐照顧你這麼久，總算享受了一把神隊友的助攻了，這心情真是好的無以復加！來來來，動手動手，立刻搬家！」

　　搬家了，說搬就搬，雷厲風行。

　　和蕭景哲簡單的傳了個口信之後，雙子便立刻開始著手準備搬家。要搬的東西堆成山，但並非都是第一時間需要的東西，僱傭精靈運輸隊慢慢送即可。真正需要立刻搬走的大件兒只有一樣，便是這劍爐。

　　爐中神料劍胎正在溫養，不能遠離，必須走哪帶哪。就像當初歐冶子，去八方城都得隨身帶著百兵爐，就是為了照看涅槃劍胎。如今專屬神兵正在關鍵時刻，就像當初的萬歲神胎一樣，最好別與大天地隔絕，所以儲物空間也解決不了問題。

　　但對於這個世界來說，這個問題並不太過難辦。當初索隆曾忽悠了很多南方遊蕩者幫他打仗，這些遊蕩者別的本事不大，馴養猛獁象的確是一把好手。摩多軍團被剿滅的時候，白道盟順帶著收繳了很多猛獁象，養在洛汗國。雙子一招呼，蕭景哲立刻就像搬家公司一樣，帶著一群猛獁象趕赴日月山。

　　日月峰上。

　　咔嚓嚓，雙子手如刀劍，眨眼間便將戒靈木料削切又拼接，造出了一個巨大的圓形托盤。這大托盤結實無比，下面安裝了九對木輪子，理論上來說足以負擔劍爐的重量。

　　「起！」楊綺一聲大喝，兩條龍影閃現，竟將劍爐整個搬起，然後咣當一下扔到了大托盤上。大托盤輕顫兩下，穩穩撐住，看起來質量相當不錯。

　　買傢俱，就認凖戒靈實木！

　　楊老師飄然落在劍爐頂端：「我先下去了。」

　　楊綺擺了擺手：「下去吧下去吧，別把東西都顛散架了。」

　　「幫忙給個初速度唄？」

　　「小事，坐穩了——！」楊綺閃身上前，腳下一旋、腰肢一轉，兩條龍影瞬間從手臂纏繞到腿腳上，一個凌厲的神龍擺尾便閃電般的踹在了托盤上。

　　嘎吱吱！在巨大的悲鳴聲中，大托盤載著上面的劍爐衝出了山坡。就像是水上樂園中被一腳踹進了水滑梯一樣，大托盤順著陡峭的山坡咕嚕嚕的衝了下去。這一路山峻路險，恐怕也只有楊老師這樣的老司機才能駕馭的了這樣的越野狂飆。

　　領著猛獁搬家隊剛剛到達日月山谷的蕭景哲只聽山上轟隆隆的悶聲大作，簡直像雪崩一樣。眾人連忙抬頭看去，只見似有什麼龐然大物順著山坡以拔樹倒屋的氣勢飛馳而下。

　　在洛汗騎士們瞠目結舌的注視中，傷痕累累的大托盤轟然衝出了密林，帶著驚人的氣勢向這邊碾壓了過來。猛獁象群剛要驚奔，就見穩穩站在托盤最前面的楊老師張開嘴，發出了一陣普通人類無法聽到的聲音。嗡嗡嗡，音功產生了作用，猛獁象們被快速安撫下來，沒有發生自相踩踏的坑爹慘禍。

　　楊老師渾身藍光繚繞，宛如神人，先天內力順著戒靈木頭一路傳導，增強或減弱著輪軸之間的摩擦係數。原理與他在上海飆車時用到的技巧別無二致，但內功總量比之那是增長了何止幾倍。曾經極度吃力的技巧，現在用起來已經得心應手。

　　在這奇特的內力剎車神技之下，這大托盤就像滑板高手腳下的滑板，靈活的左彎右繞上跳下撲，閃過所有障礙，最後穩穩停在了搬家隊的跟前。

　　洛汗騎士們的下巴都要砸在地上了。

　　「哈哈，不愧是你啊，這事恐怕也只有你才做得到了。」蕭景哲上前與楊老師打了個招呼，然後又探頭探腦的左看右看，一臉期待的樣子：「那個……她呢？」

　　從這裡去目的地路途遙遙，要走上好些日子，對於蕭景哲來說豈不就是踏青春遊一般？這伴美同遊的日子近在眼前，他自然期待的不得了。

　　「她和我不同，不是紅塵歷練就可以簡單提升的，自然爭分奪秒磨練自身。」楊老師一指日月山的一處山脊：「看，就在那，她等不了，已經先走一步了。」

　　流火若星，電掣風馳，日月山脊上，地獄逆流在狂奔。狂燃的地獄火沒有引燃任何草木，但卻讓機車快若閃電。楊綺戴著墨鏡，繫起長髮，目標明確的向著西方衝刺。

　　「爽爽爽——！！！」

　　老早就想把地獄逆流的油門握到底、來一次長途狂飆了。只不過一直都沒有合適的機會，這一次剛好讓她爽個夠本。眨眼之間，前方出現一個斷崖。但她並未減速，反而右手猛握油門，兇悍的衝了上去。

　　轟轟，地獄火噴發，動力爆炸一般的供應中，機車自山崖上瘋狂的躍起，劃出一個高高的弧線，然後又轟然砸進懸崖對面的密林中。

　　嘎嘎嘎！密林中無數受驚的飛鳥衝上天空，這驚起的鳥群如同引燃的掛鞭一樣連成串的衝起。但地獄逆流的速度比鳥兒的反應速度快得多，當「鳥串」還在山坡林間飛速延伸的時候，獄火熊熊的機車已經從山林中鑽了出來，以猛虎下山的氣勢衝入了廣袤的大平原中。

　　眨眼之間，這便已經下山了。

　　「呼——！」楊綺以大撒把的姿態鬆開雙手，伸展雙臂享受勁風，仰起脖頸看著天空。天上，白雲以可見的速度被甩在身後，這速度感，真的讓人暢爽的不要不要的。

　　就在這時，一陣鳴音打斷了她的陶醉。卻見她的背上正背著那把黑暗魔兵，它現在鳴動不休，似在掙扎反抗。

　　「嗯？還他娘的不聽話，當咱真的拿你沒轍嗎？」楊綺睜開眼來，左手唰的一下抓住劍柄將它拔出握在手裡：「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她也不幹別的，只是俐落的把魔兵往地面一伸，呲呲啦啦，魔兵的劍身立刻與大地上的碎石刮擦出無數激烈的火星。

　　魔兵嗡嗡，依然不消停。

　　「喝，還是個硬骨頭？我看你能有多硬！」車把一拐，超高速行進的機車眨眼間便衝過了一塊巨石。楊綺故意閃開過劍鋒、只用劍身，像揮舞著棍棒一樣的揮著魔兵狠狠一下砸了上去——

　　咔嚓，一聲大響，那巨石立刻崩裂了一大塊，爆炸一樣轟隆一下的飛了出去。

　　機車狂奔，楊綺揮劍，一路砰砰之聲連成串，無數石頭被抽打成塊、衝擊成粉。而劍鳴嗡嗡，似惱怒似無奈，似乎還有點吃痛。

　　看來，這黑暗魔兵的通靈程度真的極高，高的讓楊綺都有種自己不是在打鐵疙瘩，而是在打人一樣的錯覺了。

　　「捏哈哈哈哈，這一路遠著呢，看我怎麼收拾你！」

　　沒錯，打人當然要比打鐵疙瘩有趣得多，所以楊綺的興致更加高漲起來。

　　無拘無束，一日狂奔。

　　速度絕倫，朝發夕至。

　　中土世界很遼闊，但若騎著地獄逆流這樣的車不設限制的全速狂衝的話，則立刻就顯得也不是那麼大了。中土世界根本不存在堵車，方向感十足的楊綺也未曾迷路。晌午頭出發，傍晚便到了楊老師在地圖上指出的那個地方。

　　楊綺收了機車，雙目射出幽光，仔仔細細的觀察了一圈。這是一個海灣，高高的岩崖直上直下，上下兩邊的對比很大。

　　懸崖之上是日月山脈的末端，也是精靈之森的領域。遠處青山疊嶂近處綠草茵茵，還有一條河從左近流過匯入海中，便如楊老師所說一般，清淨、優美。

　　但懸崖之下則是嶙峋的礁石和澎湃咆哮的大海，散發出兇悍的自然之威。或許是因為這片大海是洋流交匯之處，只見這海灣中的浪頭普遍都超過十米。巨大的海浪捲起低沉的轟鳴，一下下撞擊在山崖上，發出駭人的轟鳴震響。

　　若非這黑漆漆的三石中似乎含有鎢鋼礦石的成分，極其堅固，否則真讓人擔心會不會一下就被這駭人的巨浪砸的碎裂坍塌。

　　她站在懸崖邊，深深吸了一口鹹腥的海風，然後滿意的點頭：「的確是個適合我的好地方。」

　　既然已經到了，那便別浪費時間了。她把黑暗魔兵往地上一插，手一翻卻拿出來了半枚彈丸。

　　這彈丸不是別的，正是得自最終造物的肉丹——貨真價實的肉丹。當時一共獲得了六枚完整的肉丹，和兩枚殘缺的肉丹。當初吃了一片，立刻助她升上了一龍力。現在，她終於拿出了另外的那個半枚來。

　　「完整肉丹神華內斂，自成乾坤。即便是如今的我，也完全吸收不動、消化不了——別說吸收了，其實連咬都咬不動。」沒錯，時至今日，楊綺肉身斬鋼碎鐵不在話下，一口白牙能把子彈頭當花生米給嚼了。但面對肉丹，仍然拿它無可奈何。

　　「不過，完整肉丹咱搞不定，可這個半殘的卻能想想辦法。」楊綺深深看了看那光華璀璨、異香沖天的半枚肉丹，眼中閃過了一絲決絕凌厲。她忽然把這半枚肉丹往嘴裡一塞，然後抓起魔劍一步跨出、高高的躍出懸崖。

　　嘭，腳步蹬踏虛空，空氣被踩出了明顯的空環氣爆，楊綺頭下腳上猛然加速。

　　嘭，就像巨石入海，楊綺一下砸進海裡，然後向著深處更深處不停潛了下去。

814　深海煉體，極限練氣

　　海洋，巨大、宏偉、深邃、寬廣。

　　不需要任何語言交流，楊老師早已對楊綺的需求心領神會。他問遍精靈國度，千方百計選了這麼一個海灣，正是因為這海灣地質特異，乃是極其少見的超深水灣。

　　中土大陸的大陸架在這裡內縮了一塊，或者說中土大陸的露出陸地向著大陸架凸出了一塊，導致這片海灣——非常的深。

　　向下、再向下，不停向下，楊綺並沒有用手腳劃水，她渾身肌肉律動，有一道道力之波紋從頭頂開始一路向腳底蔓延。這些力之波紋攪動海水，形成從頭頂到腳底的同步漣漪，一環環將她盤繞在內。看起來美輪美奐，但其實卻是強大的激流。

　　這讓她就像最先進的水下推進器、最迅速的魚雷，嗖嗖的向更深處的海底潛泳而去。

　　十米、二十米，人類潛水員身著普通潛水設備，普遍也只能到達這個深度。

　　三十米、五十米，有豐富的魚群在此游弋，卻被眨眼而過的楊綺驚的四下逃竄。

　　一百米、兩百米，陽光被厚厚的水層阻隔，只能艱難的到達這個深度，四周開始變得漆黑。

　　五百米、六百米，絕大多數核潛艇也只能下潛到這個深度，四周的壓力實在太大，能夠把合金殼體壓變形。

　　八百米、一千米，只有乘坐超合金打造的專業水下探測器，人類才能到達這個深度。這個深度已經是人類所熟知的世界和未知陌生世界的分界線。

　　人類所熟知的各種生物：海魚、海膽、海星、海神、海蜇、海龜、海豚、螃蟹，全都到達不了這個深度。甚至鯊魚，也無法在這個深度活動。在人類熟悉的世界中，恐怕也只有某幾種大型鯨魚（如抹香鯨）和只聞其名難見其人的大王烏賊才能到達這個深度。

　　但這裡，尚且不是楊綺的極限。

　　她擎著黑暗魔兵舉劍向前，向著更深處扎去。體表暗金浮現，這個深度之下，她也必須撐起金鐵之軀來保護周身。在近乎絕對的黑暗之中，眼睛已經失去了作用。在龐大的壓力之下，周身血流澎湃、內壓增高，耳蝸前庭充血，耳朵的聽力也不如平時靈敏。

　　但相應的，沸騰的血液佈滿皮膚，每一個神經元都被徹底激發，皮膚的觸覺感應大大增加。就像那些深海的魚類，可藉海流察覺周遭。

　　海流一動，忽起波瀾，楊綺立生感應。她腳下猛然一踏，嘭的一聲悶響宛如水雷爆炸，她已在海水中藉到足夠的力量。扭腰轉身、舉劍極揮——嚓！一聲撕裂的斷響，黑暗魔兵斬破了什麼東西。

　　她取出正品肉丹充當照明，拿之一照，卻發現竟有一條龐大的怪魚。這怪魚就像當初在地下遠古世界時遇到的巨大電鰻一樣，一個眼珠就有一顆籃球那麼大，張開嘴巴能把活人整個吞下。

　　剛剛就是這條魚張開大嘴想把楊綺當零食吃，無聲無息的突襲了過來。但楊綺秋風未動蟬先覺，精準的一劍已然將它的頭顱從中間徹底剖開。

　　在植物神經的控制下，二十多米長的巨大軀體在海水中狂亂的扭動，彷彿還不願承認自己已死的事實。奇特的藍色鮮血從剖成兩片的頭顱中不斷湧出，這鮮血似觸動了某些掠食者的神經。深沉的黑海中有一些存在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想要強奪勝利的果實。

　　楊綺查知周遭，兩條龍影騰躍而出。她眼睛猛然一瞪，將深重的海水都似乎瞪出了波紋。嗡嗡嗡，果位級壓迫力如同漣漪般一環環擴散出去，那些掠食者瞬間如臨大敵，不敢上前。

　　但雖不上前，同時也未曾離去，也不知是因為深海生物普遍愚昧還是普遍膽兒肥。

　　右手一把抓住了魚屍，金色的波紋眨眼之間便把生命能席捲一空，狂舞的屍體瞬間變的僵直、枯寂。在這極度深海中，連生命能也被壓的緊縮而凝實。一龍力捲起生命能，猛然往含在口中的半枚肉丹那裡一衝！

　　嘭，就像投石車投出的巨石砸在了鋼鐵城牆上，普通人聽不到的劇烈撞擊聲響起，駭人的血氣衝擊波橫掃四方，那些圍在四周的掠食者們終於被嚇的一片大亂、爭先恐後的走了。

　　劈啪，一絲細細的能量自那半枚肉丹中被撞了下來，就像城牆上掉落的碎渣。咕咚，這一絲能量立刻被楊綺吞服。然後只聽劈啪一聲響，楊綺立刻渾身痙攣般的微微抽搐起來，皮膚變得赤紅，連包裹周身的冰冷海水都被加熱的開始翻滾。

　　一刻鐘之後，她才舒展開四肢，承受住了這股力量。

　　正品肉丹的能量等級太高，本不是她如今能消化得了的東西。當初吃下的那薄薄的山楂片一樣的碎丹，屬於邊角料中的邊角料，但依然連嚼都嚼不動。如今口中這大半枚貨真價實的肉丹，卻不能那樣硬吃，否則容易出大問題。

　　也只有在這深深的海洋中，借助極端的壓力才能勉強對付。磨下一點碎渣來，就像普通人喝了一大口超高度烈酒，要好半天才能緩過勁兒來。

　　但同樣的，效果也是出類拔萃。這一點碎渣，頂的上十枚次級肉丹。能量所過之處，都像被洪水衝擊過的土地一樣。衝擊的時候毀的七零八落，衝擊完之後則變得更加肥沃。楊綺便覺得自己的四肢百骸，都在經歷類似的毀滅與新生。

　　龍象功越到後面就越難精進，如今這第二條龍是例外，因為龍力雖斬，根基尚存，半算重修半算恢復，當然能很快練回。但再往後，吃普通的次級肉丹的話恐怕要數以年計的時間才能有明顯增長。

　　當然，這種成長速度也很驚人，若讓金輪老爺子知道恐怕要淚奔而走。但對楊綺來說，卻太慢了。因為，若按照時間推算，正常修煉的話恐怕窮其一生也摸不到黑死帝的邊。

　　想要快，就得拼。要承受別人承受不了磨練，才能達成別人無法達成的成就。所以楊綺在修整了一個小時、徹底吸收融合吸收完能量之後，身軀一翻便再度潛向更深處。

　　一千五百米，四周壓強越發龐大，壓的楊綺都開始感到壓力、難受，全身上下都彷彿被鐵鎖勒緊。出沒的深海生物也越發恐怖，形形色色難以對付。但楊綺未曾停步，依然繼續潛向更深處。她就是要在這深邃的海洋中、在這陰暗的混沌裡，煉出不滅金身、修出通天神通。

　　這個風雲激蕩的世界中，只有更快的進步，才能逆流而上、全速前行。

　　另外一邊，楊老師則和蕭景哲一起慢條斯理的前進。術業有專攻，他不擅長的便由楊綺去幹，楊綺做不來的便由他來。猛獁搬遷隊一路前行，楊奇則依著自己的書箱，穩穩坐在猛獁背上，姿態閒適。雖然人喊馬嘶環境吵雜，但他仍安之若素。偶爾飲上一口茶，彷彿在山中結廬而居的隱者在午後休憩閒讀。

　　蕭景哲好奇的看了一眼，發現那本書卷上寫的他全都看不懂。大部分是完全不解其意的古怪符號，哪怕有些文字，寫的也都是深邃艱澀的純理論。蕭景哲看了大半天，只覺晦澀難明，似懂非懂。說完全不懂吧，似乎還莫名的能明白點什麼。但真要去仔細研讀吧，又千頭萬緒不知從何開始，讓人一個頭兩個大。

　　於是他晃晃腦袋決定去看點別的。

　　在楊老師的書箱裡隨意翻了翻，終於看到點眼熟的東西。那是一本辭海一樣厚的大部頭書籍，封面上有玄奧的花紋，一看便知是中土世界的魔法典籍。翻開看了看頓覺眼熟，蕭景哲皺起眉頭想了想，忽然一拍巴掌：「這書……等等，我貌似記得這本書，這不是精靈國度中珍藏的魔法秘典麼！」

　　他小心的左右看看，然後壓低聲音傳音入密：「這可不是一般的東西！相傳是神話時代的諸神所著，從上古精靈那裡傳下來的，一直由中土的最古精靈凱蘭崔爾保管。當初薩魯曼盼望了那麼久都沒能看上一眼，就連甘道夫也只能在銀月森林皇家閱覽室裡暫閱，不能抄錄不能外帶。你倒好，直接拿著這本書到處走！」

　　他靠過來攬著楊奇的肩膀，對著楊老師擠眉弄眼：「我說，精靈女王待你不薄啊，這般國之重器都給你了，莫非……你小子不聲不響的又下一城？」

　　楊老師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覺得呢？」

　　「我覺得……我覺得你還是節制點。萌姑娘那麼好，別負了人家。花心大蘿蔔我當不來，也不知道有什麼好，我反正愛一個就是一個，一生一世一心人。我勸你也別太火力全開，不太好。」

　　「嘿，收起你那居委會大媽一樣的表情吧，拐著彎的表忠心呢你這是？表錯人了。」楊奇樂呵呵的一拍書卷：「她借給我這本書，是因為我必須用到這本書。我只有深入了解過這個世界的能量構成基式，才能完成一件……可能是前無古人的偉業吧。」

　　「什麼事這麼唬人？」楊老師不像那種喜歡咋咋呼呼的人，說前無古人，那恐怕至少在絕大多數人所知範圍內都是沒有先例的了。蕭景哲不由好奇：「你想稱霸中土世界？」

　　「比那要厲害得多——」楊奇看著蕭景哲：「我要把武功，轉錄成魔法，再把魔法，轉錄成武功。最終，我要讓它——」啪，一拍雙子的那本手記小本子，楊老師嘴角的弧度和眼中的光芒都變得銳利狂放、意氣風發：「打破次元壁，通行多元世界！」

815　轉錄和逆轉錄

　　爸媽為什麼不能修煉龍象功？表弟為什麼可以吃精煉肉片變強？這個世界的功法為什麼不能在另一個世界通行？或許有人想過這個問題，或許有人覺得這完全是因為世界不同、規則不同，有次元壁攔著當然無法通行。

　　曾經楊奇也是這麼認為的，甚至覺得有點理所當然。天人相隔，隔開的絕不僅僅是居住的環境，連帶著規則也一起隔開了。

　　可是有一天，楊女王卻發現了一個相當有趣的個例：三妙夫人。

　　直到現在也沒有人能弄明白，三妙夫人到底為什麼可以穿越到縹緲峰上去。除了天選者以外，她或許是已知的唯一一個穿越世界的人類。

　　來到全新的世界，面臨相似又截然不同的內功體系，三妙夫人表現出了極大地茫然和無措。她從青城山帶出來了龍虎內丹經，自覺是極其重要的寶典，但又似懂非懂半懂不懂。就像面對一盤美味佳餚，卻不知道該怎麼吃，讓她簡直百爪撓心。

　　她只能去求助楊綺，當時楊綺靈機一動，就借用了另一個武俠世界的基礎知識解釋了一下龍虎內丹經的內容。沒想到，未過多久，三妙夫人竟然給琢磨明白了！雖然她沒有進行下一步的正式修煉，但基礎理論方面，她已經弄懂了金庸武俠世界的功法。

　　當時沒覺得是什麼大事，後面的事情一件接一件，楊綺也沒有多再多想。但楊老師前些日子夢海拾遺、回溯記憶、審查過去，卻把這一段記憶著重的挑了出來反復琢磨。

　　越是琢磨，楊老師就越是無可遏制的產生了一個奇特的想法：假如把兩個世界比作兩個國家，把規則比作語言，語言不通則自然無法交流溝通、互相理解。

　　可是，天選者，卻似乎可以相容每一個世界的規則，就像天生就通曉多國語言。如此一來，豈不是最好的「規則翻譯」？

　　能不能把這個世界的功法，翻譯到另一個世界去？

　　能不能把這個世界的基因，轉錄成另一個世界的蛋白質？或者把另一個世界的蛋白質逆轉錄為這一個世界的基因？

　　這看起來似乎並沒有實際意義，只是純理論研究，對自己沒有什麼好處。

　　可如果再更進一步，能不能在深入更深入的研究過這些「轉錄」、「翻譯」的現象之後，發現一些更深邃的東西？發現一些通行諸天萬界的、不因世界的差異而改變的、最為本質的東西？而這種東西，是否就是天選者與普通人最大的不同？

　　內家拳，拳發於內，洞察於先。身為內家拳傳人，楊奇有一種近乎本能的訴求，希望可以完成這項壯舉。如若成功——甚至不需要徹底成功，只要能在這條路上前進哪怕一步，他認為，他便找到了自己的拳。

　　不同於唐大先生的，專屬於自己的，獨我拳。

　　夕陽西下，猛獁搬遷隊安營紮寨，留待明日再繼續前進。月出東山，清輝遍撒，這中土世界的月亮與地球世界很不同。那裡的月亮是一顆行星的衛星，會因為公轉而圓缺變化。這裡的月亮卻不同，它永遠是圓的，同時也是一種強大的魔力源泉。

　　虛空震盪，魔力凝結，無窮月光被收束歸一。下一刻，月光鋪展，好似月宮仙子乍然臨塵。強大的存在感悄無聲息的蔓延，林間似乎出現了另一個月亮。凱蘭崔爾，無中生有一般的出現。

　　「每次看到，都覺得嘆為觀止。」楊奇放下書卷，看向精靈女王：「借助月亮魔力作為凝結核，調動精靈之森的自然魔能，暫時凝聚出一個虛擬軀體以承載意志的延伸。這一手，讓你簡直算得上是無處不在。幸好當初我的班主任不會這一招，否則我們這些學生小心臟難保。」

　　凱蘭崔爾緩緩漫步而來——其實她也走不快，因為她如今根本沒有軀體。那只是一團魔能，暫時承載了她的精神力。別人所看到的她，只是她在別人識海中投射出的影像、幻覺，也算是精神侵染的一種。楊奇若是願意，完全可以遮罩這種投影。那時，便只能看到一團緩緩飄來的發光魔能。

　　那形象，和鬼火倒也差不多。

　　「看來，你進展很大。」凱蘭崔爾並不吝嗇自己的激賞：「你的確是靈性超凡，即使同為人間聖者，這方面我也差你甚遠，難怪你可以在短短時間內做到我一萬年才做得到的事。現在，就算你說你已經學會了這個技巧，我也絕不會吃驚。」

　　「不，雖然我明白了原理，但卻學不會。武者和法師畢竟不一樣，法師依賴環境，武者克服環境。再說了，你在精靈之森統治了一萬年，這裡的每一寸林地都是你的國度，每一滴魔能都響應你的意志。你不僅是這裡的統治者，還擁有整個森林的信仰，這才能夠做到隨時投影、無處不在。至於我，暫時還沒有這個條件。」

　　楊老師的手心噴發出先天內力，藍白色的太陰寒氣在他掌上方的虛空中顯化，曲直如意隨心變化。屈指一彈，這先天真氣就能激飛而出，輕取幾十米範圍內敵人的項上人頭。但也僅此而已了，內力與魔能的性質差別太大，想像凱蘭崔爾一樣憑空聚斂出身外化身是幾乎不可能的。

　　同樣，凱蘭崔爾這很適合用來裝神弄鬼的一招，出了精靈之森就徹底沒用了——除非，有極特殊的物質或能量作為核心。

　　比方說，濁氣。

　　再比方說，萬歲聖胎。

　　還比方說……呃……玄神兵？

　　雖然腦海中嗖的一下想到了這個，但楊奇隨即又搖了搖頭。這種瘋狂的猜想他每天都會蹦出好多個，暫時放在一邊，先幹正事吧。

　　「今天我有了點新的進展，你且如此這般的試一試，或許能夠施展出魔能版本的輕功來。」

　　專注的研討中，太上靈情道自然而然的展開。在圓滿的精神之環外，似乎開始多了些濛濛的光暈，好像在孕育著什麼。對楊奇來說，這樣的討論與研究，就是增進精神修為的最好方式。

　　不知不覺，月上中天，星斗漫天。楊奇舉頭望月、悠然觀星，忽然想起了兩個重要的人。不知道繡玉如今怎樣了，不知道大萌如今怎樣了。尤其是大萌，作為天命者，她會去哪裡？她會遭遇什麼？她是不是有了什麼改變？她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笨蛋萌，我想你了。」

　　「不知道，你是不是同樣在想我。」

　　在楊老師遐思無限的時候，同一時間，地球，亞洲，中國，一輛普通火車上，那個女神一般的女子正坐在臥舖車廂的過道裡，托著腮幫看著窗外。

　　窗外景物飛掠而過，姑娘的目光似凝似淡，好似在出神想著什麼。看她臉上表情，有時會微微笑起，有時又會變得又惱又怒，看來她好像是在想某個讓她又快樂又憤怒的傢伙。

　　「大……大老闆……大老闆……」這時，不遠處的臥舖中鋪中，傳出了夢囈一般的低語聲。本來這並沒有什麼，充其量不過是附近的旅客悄悄笑兩聲，笑那人白日做夢罷了。但現在，附近的人卻紛紛拿一種同情又厭惡的表情看著那邊，並悄悄走開了幾步。

　　「大老闆……大老闆……我要當……大老闆……」那人反反復復說著同一個詞，原本還好好地，但重複過幾次之後，整個人卻忽然開始抽動。就像癲癇病發作一般，那人又甩胳膊又砸腿，在床鋪中掙動不休。普通臥舖的床又有多大，立刻被那人砸的砰砰響。

　　巴掌砸在鋼管上、膝蓋裝在牆板上，那人猶自無法醒來。彷彿陷入了最深的夢魘中，他只是以讓人毛骨悚然的語氣不停重複著同一個詞，沒有停下的跡象。

　　在這趟長途火車上，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這傢伙神經病吧！」

　　「噓，小聲點。你剛上車不知道，他真的可能是神經病。」

　　「他家裡人去哪了？神經病人也不好好看管著，萬一傷著人怎麼辦？不行，我得找列車員警，把他攆下去！」

　　「唉，他也是個可憐人。他從四川去上海打工，打拼了很久了。本來剛剛要有點起色，結果就遇上了上海慘案，從裡面險死還生。他在杭州康復中心住了一個來月，然後死活不再在那邊待著了，一心想著要回家。他平時也還好，只是看起來比普通人呆滯一些。但卻落了病根，睡著之後便很有可能發病。症狀也沒別的，就是不停的說『大老闆』。」

　　「哦，原來是上海慘案的倖存者啊，怪可憐的。」

　　這話題一聊起來，就引來了更多的人參與，竊竊私語的聲音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

　　「我聽說很多人都落了後遺症！」

　　「不少人都瘋了！」

　　「好多人自殺！」

　　「再也不敢在外面待了，我也想著趕緊回家，這不，剛搶上火車票。」

　　「就是，東部沿海再好也沒有命好。誰知道什麼時候還有恐怖襲擊？我可不敢住了。不過再大的恐怖襲擊也不會襲擊我家那個窮鄉僻壤，還是老老實實在鄉下待著吧！」

　　大討論中，有一個人指了指依然在發病的男子：「喂喂，你們說，這個『大老闆』，還有其他的倖存者，不會傳染什麼恐怖的病毒給我們吧？」

　　聽到這人的話，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有什麼進一步的表示，但自覺不自覺的都坐的遠了點。

　　那姑娘看著這一切，只能幽幽嘆了口氣。

　　她無法去改變這些。

　　但有件事，她卻是可以做到的。

　　而且普天之下，恐怕只有她能做得到。

　　所以她的目光越發堅定。

　　一日之後，長途列車到達終點站——成都站。姑娘下了火車，和光同塵的混在旅客中，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她就像遺世而獨立的特異個體，與這個世界若即若離。不會徹底互相隔絕，但又似能夠超然其上、不染塵埃。

　　她一路奔波，最終在天仙橋下了車。

　　華燈初上時，她走進了一家酒吧。這酒吧門可羅雀，除了還有個正在擦杯子的酒保昭示著這裡還在營業以外，已經完全找不到曾經的繁華勝景。

　　哦，不，角落裡還有一個客人在默默的喝著果奶。

　　「乾坤，」姑娘走上前，坐在男孩紙對面：「幫我兩件事。」

　　乾坤麻利的把手機搖了搖、放在桌面上，應該又是在遮罩什麼，忙活半天之後才一擦額頭道：「我冒大風險一直等在這裡，就是為了今天。不過咱們時間不多，所以，說吧，我先聽聽你的想法。」

　　「好，那我也不囉嗦了，直接說吧。第一件，給我補天圖。第二件，」姑娘斬釘截鐵、認真而決絕道：「幫我斷塵緣。」

816　補天圖，斷塵緣，命運之爭

　　小酒吧中，乾坤和姑娘面對面坐著。

　　乾坤雙手交疊撐著下巴，顯露出罕見的深沉：「雖然時間緊迫，但趁著現在一切還能挽回，我想先給你說一說情況。我大概明白你想幹什麼，不過即便身為天命者，可有些事恐怕你依然不甚了解。你看那個酒保——」

　　乾坤一指那邊，只見那酒保專注而安靜的擦著酒杯、吧台。他與兩人相距不遠，但卻完全聽不到他們的說話聲，甚至完全注意不到這裡還有兩個人存在。

　　這顯然不正常。

　　「這並不是因為催眠或者其他的什麼精神干涉，實話說我並沒有相關的超能力，我做不到那樣的事。」乾坤指了指自己的手機，螢幕上是一個極其複雜的卦象：「影響他的，是命運。」

　　姑娘微微蹙眉：「命運？」

　　「是的。時間與因緣所糾纏的螺旋，就是命運。命運聽起來虛無縹緲，但對於你我來說，卻並不虛假。我想告訴你的是，即便身為天命者，你也無法輕易涉足命運的河流。尤其是，當某些存在藉助命運虛空與你我對抗博弈的時候。」

　　姑娘抓住了關鍵點：「你是說，有人、或者有『什麼』，在發力、在影響命運的走向？」

　　「是的。」乾坤的目光深沉陰暗下來，就像在凝望著永寂的暗夜：「姑娘，我必須告誡你，命運之爭的凶險非比尋常。預言師之間高下之差很是明顯，差之毫釐則謬以千里，越強便越容易占上風、佔先手。而一旦被對方佔了先手，再想逆轉則千難萬難。雖然我是世界觀測局六芒之一，但若非我師父提醒我，恐怕我連那個對手的存在本身都無法察覺到。」

　　「看來你有一個很厲害的師父。」姑娘覺得這是一條路：「能請你師父出山幫忙嗎？」

　　「是啊，我師父是很厲害，比我強太多了。但……」乾坤苦笑著搖搖頭：「半年前，白夜第一次降臨的那一夜，他忽然心生感應，立刻開壇推演。可不知他到底碰觸了什麼禁忌的力量，只來得及對我說了一句『小心』，然後便昏迷了過去。一直到現在，都沒有醒來。」

　　姑娘關切道：「不能救治嗎？」

　　「沒辦法，不是救治不救治的問題。他不生也不死，存也不存。有一段時間我甚至直接忘了他的存在，也忘了他給出過的警告。直到我又有進境，我才猛然想起了他，才能夠看到他，才明瞭他是被某種力量扯進了命運虛空的夾縫。」白乾坤嘆了口：「姑娘，命運之爭太凶險。我不知道我們面對的到底是什麼，甚至不知道到底存不存在所謂的『敵人』。我們有可能只是在與天爭命，而這，是最凶險不過的了。」

　　姑娘認真的看著他：「但你終究還是去了上海。」

　　「是的，每一個預言師都是下棋人，都要選擇自己的王棋。蕭景哲背後的那個人顯然選擇了蕭景哲，若非如此也不會引導他去魔戒世界。魔戒世界的維度曾經很高，雖然現在在不停降低，但或許會有一線希望。而我不計生死去上海，也只想去死局裡找這一線生機而已。」乾坤抬眼看著對面的姑娘：「我曾經以為我要找的是楊奇，沒想到最後找到的卻是你。」

　　姑娘一挑眉，這神態與楊奇有幾分相似：「怎麼，你不滿意？」

　　「哪能啊，我簡直欣喜若狂！」乾坤高舉雙手投降，然後又苦笑：「不過姑娘，即使你的能力很適合往這方面發展，但還是不希望你涉入到這個層面的爭鬥裡來。太凶險，動輒覆滅、全盤皆輸。」

　　「但我必須涉入。」姑娘的決意很強，斬釘截鐵道：「這盤棋必須翻盤，否則就沒有未來。鬥地主還得兩個人打一個呢，你獨木難支，有我幫襯一下怎樣都是好的。」

　　「這個我知道，補天圖也可以給你。不好好修補上海的時空障壁的話，恐怕也要出大問題。但斷塵緣……這個我恐怕做不到。」

　　「不得不做到。」姑娘顯然不是來討價還價的，語氣極其堅定：「要知道，我在上海只待了幾天，但天天都有特別巡視組的人來巡查，這不正常。想下棋，必須先跳出棋盤。想跳出棋盤，必須斷塵緣。我又不是想遁入空門四大皆空，以你的能力，幫我遮一遮因緣還不容易麼？」

　　「其他都還好辦，包括你爸媽，我開個壇做上一場也就是了，這點本事還是有的。可關鍵問題是，人生老師那裡不好辦啊！」乾坤大吐苦水：「你其他的因果、因緣，涉及到的都只是普通人，當然好遮。但問題是楊老師不是普通人啊，甚至不是普通天選者！但直到現在我都認為——而且越發的認為，楊老師也是天命者。」

　　姑娘的表情也無奈起來，因為這的確是個大問題。就在前些日子，竟然有神秘力量可以穿透虛空障壁找到她，可見因緣牽涉之深。一旦真的介入命運之爭，這便是死穴一般的弱點。

　　「你們倆相交於平凡，白夜之前便已經因緣緊牽。後來相知於動盪，在核心危局中情牽三生。現在更是相逢於偉大，一個是正兒八經的天命者，另一個，若論覺醒度，恐怕也是極高的。我只是一個第三芒，你讓我咋蓋？」乾坤雙手合十，拜菩薩一樣的不停拜著：「姑娘，放過我吧，你們倆的事我實在管不了啊！」

　　姑娘不甘心：「真的什麼辦法都沒有嗎？」

　　「沒辦法。」乾坤把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或許這也是命運之爭的一部分呢？有人佔了先手、提前落子，我們便只能陷入困局之中了。就像有人在河流上游撒泡尿，身處下游的我們便只能硬受了——不過可能性也不大，畢竟你們相識的時間比白夜早了很多。唉，時也命也，小可我只是個預言者，不是龍傲天啊，沒有逆天改命的本事。」

　　「嗯……嗯？」姑娘似乎忽然想到了什麼：「你只說遮蓋不了，看來不能造假了，那麼不造假的話呢？」

　　「等等！」乾坤目瞪口呆：「你是想…………不會吧，這麼拼？你玩真的！」

　　「不拼不行。」姑娘已有決意，不求其他，乾脆俐落的起身：「你的手機也撐到極限了吧，補天圖給我，我立刻走。」

　　「這……好吧，你有你的決意，我不便多言。」乾坤拿起手機一搖，一個奇特的圖像從手機中飛出，被姑娘收入掌中。她低頭看了看，那圖案在她的掌中周流變化、繁衍化生，不似死物，更像是某種生命烙印，極端的複雜。

　　圖案沒有問題，姑娘轉身便走，乾脆俐落，她要儘速返回上海繼續補天。至於和楊奇之間斷塵緣的事，她下意識的殿後再慮，她還需要再想想。

　　少了一個人，酒吧中更冷清了。

　　乾坤坐在沙發中，看著姑娘離去的方向，神色複雜。

　　「斷塵緣，斷塵緣，哪是如此容易的？紅塵三千皆是情，斷塵緣便是斷情緣。但你正是因情緣才覺醒成道，這塵緣，恐怕你是斷不了了。」乾坤低聲自語著，看著自己的手機，伸手要去拿它：「這命運之爭，還是交給我這樣的專業人士來吧。」

　　但他的手指尚未碰觸到手機時，只聽咔嚓一聲，手機螢幕竟忽然裂了一道縫。

　　乾坤的手立刻僵在半空，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

　　這縫隙喀啦啦的擴大、蔓延全屏，只見電花劈啪亂閃，一股青煙冒起。最後只聽嘭的一聲響，手機電池爆炸燃燒，這手機徹底變成了碎渣。

　　乾坤抬手摸著自己的耳墜，定定瞧著那團殘骸，半晌後方才輕輕吁了口氣，臉色恢復了輕鬆，也不知他到底從中看出了什麼。

　　「命運之爭，就像下棋。我們落子，別人也能因勢而變，所以想要贏，必須做到兩點。一，早作打算、提前落子。二，準備萬全、掌控資源。」他伸手往兜裡一摸，竟然又掏出另一部手機。這手機和上一部幾乎一模一樣，稍微一搖，果然搖出了一個卦象，同樣能遮蔽天機。

　　「只是不知道，對方落子在哪，又掌握了多少資源。」

　　乾坤起身走了，他再也不會回到這裡。

　　叮，酒保把最後一個擦乾淨的杯子放回櫃子，把店門關了。他抬頭看了一眼自己曾經奮鬥過的地方，然後在門口掛了個大牌子，上書四個大字：【店鋪轉讓】。

　　大蕭條，深入全社會的方方面面，也深入到酒保離去的背影中。

　　但與夜漸深的中國不同，大洋彼岸的另一邊，正是日上中天的好時候。日頭高照，天氣好的就像帕伽門儂的心情一樣。

　　他正在自家府邸中進行遠程通訊，通訊的另一頭，正是那個亞麻色頭髮的中年男人。

　　他在世界觀測局官網論壇上有一個家喻戶曉的名字——【GOD神】。

　　「怎麼樣，是不是已經體驗到好處了？」帕伽門儂拍了拍手邊剩下的六根試管：「像這樣的東西，對如今的世界來說很稀罕，是最珍貴的秘寶。但在泰伯利亞之心中，卻有遠比這個更好、更強的東西。比方說——這個。」

　　帕伽門儂一揮手，顯示屏上出現了一個圖案。那應該是一個水果，但表皮上遍佈著荒誕而奇異的紋路。對面的男人認出了這水果的真身：「惡魔果實？是什麼系，超人、動物，還是自然？」

　　帕伽門儂卻不再多展示，也未說明什麼，只是一打響指關上了圖片。

　　對面的男人思考片刻，冷峻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和善的表情：「你有你的追求，我有我的野心，而你的追求和我的野心卻並無衝突。所以，我們的合作，是真正的強強聯手、天作之合。」

　　「我要的就是強強聯手。但我有石油集團，我有軍火代理，我有錢，我有你缺的一切。但你呢？一張照片不能說明什麼！多國艦隊的確有些損失，但未必就是你直接造成的。黑死帝依然在東行，沒有被實實在在的打擾，所以，我要更加實際的表示。」他與對面的男人對視著，表情像一頭擇人而噬的猛虎：「我需要，戰爭。」

　　對面的男子很是不悅：「我不是你的看門犬。」

　　「我也不需要看門犬，我要的是史前暴龍！如果你真的打算僭越你的主，如果你真的自信可以成神，那就拿出你的本事來！放心，不會讓你白幹，每成一事——」啪啪，帕伽門儂拍了拍那六根試管：「都有你的好處。」

　　【神】沉默片刻，審視的目光彷彿能刺破螢幕，直鑽進帕伽門儂的腦子裡，給人帶來巨大的壓迫感。但帕伽門儂卻笑了，越笑越野，越笑越狂。沒錯，若對方連這點本事都沒有，那就別再談其他的，回家玩蛋去得了！

　　最終，【神】點了點頭。

　　「你要戰爭，那便給你戰爭。」

817　力之網絡，新龍象功（上）

　　中土世界西部沿海，雙子在海灣暫時定居。

　　楊綺在深海中遨遊下潛，她韌性十足，既然不需呼吸，一待便不上去了。每天吸納深海凶獸的生命能去衝擊殘丹，進境很是迅猛，向著更遙遠的前路一日千里、高歌猛進。

　　力過一龍，天翻地覆。不論是原版龍象還是改版龍象，對於一龍之後的描述都有似是而非的地方。想來是因為龍象功歷代的修煉者中，能超過一龍的也很是稀罕。因此就像乾坤大挪移一樣，在最後幾步有想像謬誤的地方，無法為後面指出明確的康莊之路。

　　所以，曾經的龍象功規則到了現在再不適用，必須推陳出新調整改進才能繼續前進。楊綺在摸索中前行，每天挑戰自己的極限。

　　而楊奇則在海灣上建了個小房子，裝飾的簡單雅緻別有情趣。對於他來說，般若功也到了必須重新調整才能適配自己的時候了。

　　識海中的一輪無暇神環，象徵著某種意義上的圓滿，同時也是另一種終點。從此往後，各有各路，所以般若功中描述也漸漸減少。

　　一直幫著他走到現在的七輪瑜伽已經走到了頭，楊老師思索良久，覺得大萌曾經說過的「體外之輪」、「第八輪」、「梵穴輪」，是個很靠譜的突破口。但當時未曾細問，如今一時半會兒也見不到大萌，便只能自己想辦法了。

　　他每日閱讀撫琴、解讀武學、思索轉錄之法。或是為門徒弟子解惑，為劍爐添柴調整、養育劍靈。閒時便即出遊，或是去山水之間徜徉瀏覽，或是去各族國度體察紅塵，或是去林間聖地拜訪高手，如此乙太上靈情道來推動般若功的進度。

　　三個月以後，只聽大海中轟隆一聲響，一道巨大的水柱沖天而起，彷彿一條白龍般飛騰上百米。嘩啦啦，大量海水砸落回海洋中，如同暴雨。

　　「送你了！」熟悉的聲音傳至耳邊，正在岸邊礁石上馬步站樁、對抗怒濤的羅雨溪下意識的順手一抄，竟然抓住了幾條從天而降的魚。仔細一瞧，這魚竟然被烤熟了！

　　她抬頭看去，只見嗖的一下有白金色光影一閃。楊綺自水柱中浮光掠影一般的衝出，啪的一下落在岸邊。她渾身白煙滾滾，隱隱有赤紅色的光芒在散發。不過踏步走了三步，身上的水分竟然給蒸發一空，可見她體表溫度有多高。

　　「嘶————！」她抬起身來深深的吸了口氣，好像要把八方風雲都吸進肺中。

　　「呼————！」長長的吐了出來，光影甚至都在扭曲波動，可想而知這一口氣是多麼的灼熱。

　　「回來了，海洋生物。」楊奇在自製的搖搖椅上優哉游哉的曬著太陽喝著茶，眼皮都沒抬：「這就八十年功力了，進境夠快的啊。我正在準備《雙修神功——0.919內測版》，看進度，等你的修為追上來時我們剛好能用上新版本。」

　　「內功是小事，重點是龍象功！它已經大有突破，看！」楊綺振臂一掙，血氣滔天，龍影浮現。除了兩條龍力以外，還浮現出一片虛虛淡淡的脈絡。這脈絡似根系、似枝條，絕類樹形，遍及周身，玄奧莫測，兩條龍力如今便循這脈絡遊走。

　　除此之外，脈絡核心處還另有一點璀璨的光影，那是一枚龍力種子。脈絡虛影與心跳相呼應，一波一波的將海量生命能散發出去、收攏回來，循環不休。而龍力種子則像真正的種子、胚胎一樣，隨著這循環而一呼一吸，慢慢成長。

　　這種子如今還極其微小，頂不上什麼用，但瓜熟蒂落、徹底成長之後，便是另一條虛龍。

　　「哦？！」楊老師不再懶懶喝茶了，他放下書站起身，仔仔細細看了半晌，表情相當的驚訝意外：「龍象功被你改了個天翻地覆啊，是在地之樹那裡有所收穫嗎？」

　　「對！」能讓楊奇吃上一驚，這使得楊女王心情大好：「不知是不是是筆者謬誤，龍象功最後幾層的描述很不到家、似是而非。很可能本也有很多高深概念，但無法用簡單的文字去描述，而用了其他方法表達。轉錄者層次不到沒法摹刻，以至於三傳兩傳的傳到我們這裡就丟失了最精華最核心的支柱性概念，變得模模糊糊的。不過地之樹中獲取的那種不可言說的領悟，剛好填補上了這方面的空缺。我以地之樹信息為框架，整合了龍象功後四層，便有了如今的新龍象功。」

　　「這方面來說，你還真是天才中的天才啊。即便擁有相同的記憶，我也做不到這種事。實在沒想到，區區三個月的時間你竟然能夠做到如此地步。」楊老師快步湊上來，科學家一樣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鏡，上上下下仔仔細細觀察半天，不停嗯嗯點著頭：「這新龍象功，比老版的強了很多，優點十足啊——哦？我明白了，看來你對我怨念不小嘛！」

　　「啊？」楊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此話怎講？」

　　「這力之網絡覆蓋全身，把全身血氣串聯一體，調配起來簡單快捷方便高效還很精準。以後調用龍力再也不用整龍挪移，只要心念一動便此消彼長。這邊龍力消失，那邊便自然生出一龍。這改進好似銅線換光纖，2G改4G，速度超出過去何止十倍，可方便太多了，不正是內家拳的剋星麼？」

　　「這——————！」楊綺張大嘴巴，一臉被閃電咔嚓一下劈在腦門上的表情，然後差點一腳跳起來：「哦哦哦哦哦！！！竟然還有這種事！！我怎麼沒想到，對啊，這不正是對抗你的內拳的好辦法嘛！」

　　楊老師的眼立刻虛了起來：「喂，我說，這不是你自己創造的麼，你自己都不知道？」

　　「這個……嘿嘿，其實說『創造』也不大準確，應該算是自然而然形成的。」楊綺娓娓道來：「當時吧，是這樣的——」

　　深海修煉從來都不是安全的，即便是楊綺也會遇到險死還生的絕境。三日之前，楊綺在深海中潛航，便遇到了一次生死危局。

　　那一日，楊綺在兩千兩百米深處修煉。這裡水壓相當恐怖，壓的她的骨骼肌肉都咯吱作響。但也正是這龐大的外壓才能對抗那恐怖的內壓，每一次消化一點「肉丹含化片」，都像有一枚手雷在體內爆炸一樣。若非到了這極深的海洋中，她恐怕不僅無法吸收，反而會被過大的衝擊損及根基。

　　「已經到海底了……」這個海灣也不是無限深，她的雙腳已經碰到了海底的地面。在這深邃的漆黑中，心臟負擔極大。它緩慢卻強悍的跳動著，如同一團熾燃不息的火焰。深沉的心跳聲好似聲吶，聲波無遠弗屆的傳出去，又一波波迴盪而歸。這讓楊綺知道，這海底地形十分複雜。

　　拿出肉丹當作照明設備四下一看，只見這海底地形就像乾裂的大地一般溝壑萬千。大大小小的縫隙密密麻麻的分佈在無限廣闊的海洋底部，那些裂縫粗細不等，幽幽暗暗深淺難明，讓人不由去想像其中定然潛藏著什麼奇詭生物，實在令人望而生畏。

　　憋著一股勁兒一直沉到海底，楊綺渾身承受的壓力著實不小。她艱難的在海底活動，渾身肌肉骨骼自行運作啪啪作響，好半晌之後方才略感適應。

　　如此重壓之下，起伏皮膚催發力之波紋的推進方式應用起來已經太過艱難，皮膚已經被死死壓在肌肉骨骼的表層動彈不得。所以她只能像普通潛水員那樣滑動手腳，或是在海底大地上走路前進。

　　由於浮力和阻力的影響，在這裡走路就和月球漫步一樣輕飄飄的虛不受力。一步躥出去根本跳不了多遠，還需要好半天才能虛虛蕩蕩的落下，嚴重拖慢前進速度。楊綺有心運轉內功使出千斤墜的功夫，但小三分之一內力已經被用來支撐蛋殼的運轉和強化，另三分之一被用作至尊功的修煉。

　　至於最後三分之一，此處危機四伏，必須剩下部分內力存蓄待命。

　　所以，她便只能一步一步輕飄飄的前進了。

　　即便在深海中，在這最容易迷失的地方，楊綺依然保持了優秀的方向感。她一路向著遠離海岸的方向前進，行了整整一日。海底有高山、有低谷，期間在海底縫隙中遇到了很多各色各樣的奇怪物種。這些怪魚的眼睛已經完全退化，根本看不到光，即便拿肉丹照著它們，它們也完全感覺不到。

　　因為這裡根本不會被太陽光線所灼燒，所以海底生物的皮膚並不需要色素，因而漸漸變得透明。這裡的生物基質是那麼的少，以至於絕大部分生物的體格都很小，不會比一隻小龍蝦更大，這有利於它們的生存。

　　走了一整日，竟沒遇到像樣的怪物，楊綺只得拿出次級肉丹。因不能開口，所以不能吞服，只能握在手中用龍象萃取法直接吸取。次級肉丹能量龐大，但相比而言，中土世界的生命能似乎更……怎麼說呢，更有「味道」、更有「內容」、更「飽滿」。

　　不知為何，比起高科技外星人量產的生物兵器，中土世界自然生物的生命能在質量上要高出一些。就像野山雞總是要比養殖場裡的肉食雞更耐嚼。

　　「已經到邊緣了……」

　　一日之後，楊綺來到了一處巨大的斷崖前。海底大地到此戛然而止，一個巨大的懸崖橫亙在眼前。這懸崖左右兩側漫無邊際、無限延伸，走到崖邊向下看去，前面深邃無窮、根本看不到底。顯然中土大陸的大陸架不止一層，到此處便是一個急降的陡坡。

　　再下面，深度或許會是此處的一倍以上。她知道這深度已經基本達到了她的極限，在此處修煉的性價比最高。再向下，風險將打著滾的翻倍上漲，實在不合算。她雖然拼，但並不傻，不喜歡自己找死。

　　「嗯？」楊綺正打算在此盤坐靜修一段日子時，忽然微覺不對。她仔細觀察四周，才明白問題所在：這片海域，太安靜了。

　　岩縫中、淤泥裡，本來應該有細微的動靜，畢竟不論多麼貧瘠的地方都會有生物活動。但在這裡，一丁點都沒有。不論怎麼找，這裡都沒有任何活物，讓這裡一片寂靜、宛如荒墳。

　　「這裡肯定有什麼危險。」直覺神經在突突直跳，面對莫測的危險，楊綺決定還是先躲躲、看看狀況。可尚未等她行動，附近海流忽然洶湧激蕩起來。那波流之疾之大、之突然之兇猛，讓人猝不及防。

　　楊綺連忙用處足下生根的功夫，穩穩站在地上，防止自己被沖走。一旦被沖走，海水之中虛不受力，一身本事也使不出半分來。但只聽咔嚓幾聲響，她落足的崖石竟然開裂崩落，被那海流裹夾著衝向了懸崖下面。

　　「自然現象？不對，是生物、是敵襲！」

818　力之網絡，新龍象功（中）

　　「那到底是什麼？」海灣上，木屋邊，楊奇和楊綺各坐一只搖搖椅，一起咯吱咯吱的前後搖晃著。楊老師給女王遞了杯茶，好奇問道：「能讓你也無法事先察覺的敵襲，可並不多啊。莫非是某種魔法生物，比方說水元素之流？」

　　「不，那是一種奇怪的肉身生物，只是構造和我們平時所見的大為不同。它好似極端變異的水母海蜇，沒有頭也沒有尾，整個就是一片特別巨大的透明薄膜。這薄膜就是它的本體，平時放鬆一切飄蕩在大洋之中，但十分危險。」楊綺揉了揉額頭，不無苦惱道：「當時我內壓過高，感知力下降很多，竟然沒有提前發覺。它察覺到我之後立刻全身收索，就像漁網收網一樣，一下子便把我捲向了海底。」

　　「然後呢？」

　　「然後……」

　　然後，便是下降、下降、無窮無盡的下降。

　　這怪異生物雖然是薄膜的形態，但極度適應海底環境，而且相當會利用海流發力。楊綺不知它到底多大，只知四面八方到處都是混亂激蕩的水流。就像是一個忽然生成的海龍捲，以無可抵禦的吸力將她吸落懸崖、吸向海洋更深處。

　　一個轉瞬，深度已經超過了兩千四百米，而且還在快速下落。

　　這薄膜一般的奇特生物其天生的結構便能夠適應深海，可身為陸地生物，楊綺卻不能無限制的下潛。所以每過一秒、沒下沉一米，楊綺的處境便會越發的危險一份。

　　一種奇特的消化液混在海流之中裹夾了過來，這生物周身上下到處都是消化器官，分泌的液體長期作用下可以融化岩石。但見呲呲啦啦，暗金色光澤閃閃爍爍，一時間蛋殼倒還撐得住這種程度的酸液。

　　但四周水壓直線攀升之下，楊綺只覺心臟突突直跳。頭也暈眼也花，耳中聽到了電子雜音一般的尖銳耳鳴聲，眼睛的視野裡也開始閃爍起星星點點的暗斑。就像不大運動的普通人一口氣狂衝三千米之後，那種渾身虛脫的無力感。

　　她知道，自己真的到達極限了。

　　既然如此，那便更得爭分奪秒、早日脫身！

　　喝啊——！

　　咯吱，肌肉如鋼絲般絞緊，楊綺一聲無聲的怒喝，揮動黑暗魔劍斬出一道怒劈。轟隆，深海的水層被劈斬出一道明顯的劍軌，猛烈的劍氣噴發而出激飛下方。

　　噗嗤，這劍氣似乎斬中了什麼，發出了塑膠薄膜被撕裂一樣的聲音。但相對於這結構特意的生物體來說，這樣的斬擊傷，似乎無關緊要。

　　楊綺調轉劍鋒，爆炸力量，向四面八方齊齊劈斬。無數細密的劍氣如同暴雨一般噴發，向周遭放射而出。噗噗噗，劍氣洞穿肉身之聲如雨打芭蕉般響起，四周海流頓時一緩，這奇詭的生物顯然也受到了一定的傷害。

　　砰，機不可失，楊綺奮起力量猛然一蹬，海中立時被蹬爆出一片水環。她高擎寶劍向上沖出，身軀逆向自旋，三尺劍芒無堅不摧，像一支無堅不摧的鑽頭直射高處。那生物似想阻攔，但卻阻攔不住。

　　可就在這時，黑暗魔兵發出一陣陰損詭詐的低鳴，楊綺立時感到至尊功傳導受阻，手中神兵立時如死棍一般不透真氣，劍芒一下竟然消散大半——這黑暗魔兵，竟然在這關鍵的時候陰我！

　　楊綺怒的真想當場就把這黑暗魔兵給掰斷，可下一刻，已經有看不見的薄膜沾染而來，牢牢纏住了她的雙臂。

　　敢綁我？楊綺十指如龍抓住薄膜，雙臂用力一下怒撕，給我開——！

　　呲啦一聲響，纏在身上的薄膜一下子被齊齊撕裂。但她同時臉色一變，因為她發現這薄膜相當堅韌，而且滑不留手。即便是她，如今也要費不少力氣才能撕開。萬一這薄膜還有自愈功能……

　　念頭剛轉，下一刻，便只見撕裂的薄膜自動對接，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了。

　　————想什麼來什麼，還真有自愈功能啊混蛋！幸好幸好，還不是不能對付，只是萬一這薄膜生物的面積再大一些的話……

　　念頭剛轉，下一刻，只見混沌的漆黑海洋中，無法計數的巨量薄膜如同爭食的食人魚群一樣蜂擁而來。大略估算一下的話，僅看到的面積就已經不下於一個足球場了。

　　————好的不靈壞的靈，還真的無比遼闊啊混蛋！幸好幸好，這深度還勉強撐得住，萬一再深一些的話……

　　念頭剛轉，下一刻，呼啦啦，就像抽水馬桶開啟了強吸模式，透明的敵人捲起無量海水，全力將楊綺拖拽向大洋的深處。所謂天時不如地利，陸地生物下海作戰本就極其不利，如今更遇上了海中奇獸，當真是凶險到家了。

　　楊綺一次次撕裂敵人，但又被更多的薄膜糾纏上。她噴發至尊功直接去攻擊海怪本體，對生命別有奇效的內力果然建功，所過之處紛紛焦黑捲曲、脆化變硬。被至尊功侵襲的薄膜彷彿被火焰燎過的葉子一樣失去活性，好久都沒有復原的跡象。

　　但相對於它龐大的面積而言，這點損害無關緊要。

　　這種薄膜生物徹底的發揚了自身優勢，也不強殺硬上，只是一百米又一百米不停把楊綺托向更深處。眨眼之間，已經超過了兩千八百米、兩千九百米，最終一腦袋撞在了水下三千米的極點線上……

　　——當下，海灣上——

　　楊老師不再搖晃搖椅，沉聲道：「難怪前些日子忽然覺得有點不妥，原來是這麼回事。如今想想，當時情形的確凶險無比。水至柔而克剛，配合著獨特的地理環境，它倒是正好克制你。」

　　「誰說不是呢！要是在陸地上——或者哪怕在淺海呢，我都能分分鐘把它當涼皮給拌了！」楊綺惱怒的一拍大腿，然後又搖頭嘆氣：「但在那種深度的海裡，在那種水壓之下，的確十分棘手。實話說，到了三千米的深度時，單單水壓都要把我壓昏迷了。渾身臟器都要被壓爆炸了一樣，眼睛充血充到什麼都看不見，腦子充血衝到什麼都無法思考。已經，超過能夠承載的極限了。」

　　楊老師關切道：「然後呢？」

　　「然後……嘿嘿，你知道的，然後我就發了。」普通人在極端的絕境下都會做出瘋狂的事，更不要說楊綺了。她捏著下巴回憶道：「實話說我也不太記得當時的情形，我只記得從儲物空間裡一口氣拿出了大量的次級肉丹……」

　　——當時，三千米深海中——

　　危局絕境之中，楊綺手中金光連閃，一大把次級肉丹被一口氣拿了出來。似乎是察覺到了次級肉丹的美味，透明的敵人頓時顧不上繼續下潛，而是瘋狂的攪動周身、分泌消化液，想要立刻吸收這大補的神丹。

　　但楊綺更早它一步，她雙手猛然死死握緊、搓捏，咔嚓咔嚓，瞬間便把次級肉丹全都碾成碎渣。腦子裡已經混沌迷濛的沒有想法，但她本能的伸展全身，讓無窮的次級肉丹碎渣都漂浮在自己的周身，彷彿立於漫天大雪之中。

　　轟轟轟，彷彿海潮怒嘯，兩條龍影從軀體深處鑽出，繞著全身盤旋飛舞環繞不休，龍嘴開合似在吞吐。

　　轟轟轟，強烈的吸力散發出來，次級肉蛋碎片乳燕歸巢一樣的被吸附到了楊綺的體表，組成了奇特的鍍膜，然後又在蔓延全身的金色波紋中被直接吸收。

　　轟轟轟，無法想像的海量生命能、超出負載極限的海量生命能，就這麼一股腦的湧入了楊綺的血肉、軀體之中，奔行在她的血管、肌肉之內。

　　楊綺猛然一睜眼，充血的雙眼已經鮮紅一片。無窮的瘋狂、暴怒、與決絕匯聚在思維波中，猶如實質一般的擴散出去，讓薄膜海怪都遲疑畏懼了一瞬。它的本能告訴它，似乎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下一刻，這些生命能被全數調用起來，毫無保留的衝向了殘丹——

　　砰，彷彿有什麼深水炸彈忽然爆炸了，一股實質存在的震波豁然以球形擴展，震盪向四面八方。呲啦呲啦，薄膜怪物被這震波撕裂出一道道巨大的傷口，險些被徹底扯碎。明明沒有發聲器官，這薄膜怪物卻發出了奇異的尖銳嘶鳴。

　　它在海中痛苦的痙攣、翻滾，好半晌之後才復原過來。傷口慢慢的彌合，比剛剛的恢復速度遲緩不少，可見它的確遭遇重創。可當它終於回過神時，卻發現楊綺並沒有趁機逃跑。她只是懸在海中，虛虛軟軟的隨波飄搖，竟然一動不動了。

　　死了？

　　海怪不明所以，它簡單的思維弄不清楚楊綺剛剛到底幹了多麼瘋狂的事。它只知道一直抵抗自己的棘手獵物，如今終於老實了下來。死了的獵物才是最好的獵物，它終於可以蜷縮軀體，來好好享用這個感覺起來美味無比的獵物了。

　　於是它放心的包裹過來，將楊綺一重重捲在裡面，如同蜘蛛將獵物包繞在蛛絲繭中。消化液大量分泌，酸度急速提升，暗金色光芒晦澀無力，好似風中殘燭一般隨時可能熄滅消失。

　　這樣的消化，一口氣便進行了一天一夜，薄膜怪物很有耐心。

　　一天一夜之後，暗金色光芒徹底消失，無人主掌的蛋殼告破。薄膜怪物似在歡喜，慶祝自己終於要啃下這塊硬骨頭。可在極度的寂靜與漆黑之中，忽然，響起了一聲巨響——咚！

　　那是一聲心跳，卻好似黃帝擂動了夔牛鼓一樣，深沉浩大、催肝撼膽。薄膜怪物微一遲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難道這獵物還活著？

　　咚！又是一聲心跳，更加強勁、更加澎湃，帶著生生不息的活力以及爆炸一樣的力度。一點光芒忽然亮起，那是額頭的烈日熾紋在自然浮現，熾金色的火焰紋路自前額起向著全身飛速蔓延。呼啦，精神聖火包繞楊綺，熊熊燃燒，像真火在煆燒神材，烈火煉金身。

　　咚咚，咚咚！心跳不停，在熾金魔神變身到達最高峰的時候，第二點虛幻的光影出現了。是心口，是心臟！心臟處，一點光華璀璨的核心在凝結。隨著心臟的跳動，隨著熱血的流轉，虛幻的光之脈絡也沿著血管、沿著肌肉，無限延伸。

　　這新形成的力之脈絡與虛幻的聖火紋路相輔相成又互不干擾，好似兩條並行不悖各司其職的通路。它普一出現，體表的暗金光芒便以前所未有的態勢強盛起來，給了薄膜怪物莫大的壓力。力之血氣與精神聖火纏繞融合，竟變成了一團燃燒的金色光霧。這光霧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但薄膜怪物卻忽然感到大禍臨頭。

　　它一聲尖叫，忙不迭的想要逃遁。

　　但只聽啪的一聲響，一直飄蕩不動的楊綺忽然抬手抓住了它。昏迷的女子緩緩抬頭，慢慢睜眼。眼中沒有眼珠與眼白，有的只是熾金色光芒，彷若暴走的魔神。

　　如果可以，薄膜怪物一定冷汗淋漓。

819　力之網絡，新龍象功（下）

　　「再後來呢？」

　　「再後來的我也不知道了，我只是模模糊糊的記得自己脫困了。」楊綺滋滋的吸了一口果汁，揉著額頭苦惱道：「可是到底怎麼脫困的、什麼時候脫困的，就算發動夢海拾遺去回溯記憶也一樣弄不明白。」

　　「哦，這樣啊。那你什麼時候清醒過來的？」

　　「就在不到半小時以前。當我徹底清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了這個力之脈絡。另外，還發現我已經開始適應三千米深的水壓，功力攀到了八十年，而且蛋殼竟然有要晉級的苗頭。」

　　楊綺抬起手來，在她的意志下，手掌上的力之脈絡浮現而出，精美而玄奧。她握了下拳，竟劈啪一下把空氣握的炸響，只覺得自己簡直可以直接捏死一條龍：「我根本不知道這是這麼來的，但看到它時，又一點都不覺得意外、驚訝，就像天生就該這樣似的。地之樹的領悟與龍象功最後幾層的功法就那麼自然而然的被我融合在一起，順暢的好像去幹一件本來就會的事情，根本沒費腦子。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嗯……看來，就像高溫高壓會把碳變成金剛石一樣，極端的環境引發了某種奇特的進化。」楊奇思考很久，最後決定放棄：「算了，別想了，或許這就是你之資質的表現吧。就像你永遠弄不明白我是怎麼精進精神力的一樣，我也不明白你是怎麼可以這麼快速的攀升肉身力量的。話說，你自己感到困擾麼？」

　　「完全不會啊！」楊綺一臉中了彩票一樣的樂天表情：「又變強了，又不用我費腦子，這豈不是再好不過的事有什麼好困擾的？」

　　「那就這樣吧。你的全新龍象功優點十足，在地之樹的開悟之下，未來的路倒是好走了很多。只要能夠凝出龍力種子，後面便是水磨工夫、時間問題罷了。來，有鬆有緊、有張有弛，方是正道。你剛剛生死突破，是緊、張，現在該鬆弛鬆弛了，才能效率最大、不落暗傷。所以，」楊奇站起來，像邀請舞伴一樣優雅的行禮欠身、伸出了手：「不來雙修一發麼姑娘？」

　　「滾犢子！」楊綺一腳踹了過去：「老子困了，要先睡覺！」

　　後面的日子裡，雙子的生活規律而充實。

　　整合成超級大腦解構神功、勾勒未來，或是陰陽搬運、修煉內力，或是訓練弟子、調教門徒，或是打鐵養胎、溫養劍靈，亦或是想辦法敲打黑暗魔兵——楊綺真是恨不得立刻把它扭成麻花。

　　對了，一個月之後，帕拉丁率領著蕭景哲在地球上組建的聖光騎士團第二梯隊降臨了中土世界。

　　很不巧，他們也比較慘，直接降臨在了賊窩裡。

　　當然，反過來說那一窩魔怪也比較慘，因為那是雙子剛好正值「鬆弛」，很是有空。一起出手之下，摧枯拉朽一般的解決了所有敵人。這個小支線，讓雙子在聖光騎士團中刷取聲望若干，並收穫經驗若干。只可惜，沒有再碰上戒靈。

　　「唉，神煩！本來想了些辦法，打算在擊破戒靈的時候趁機截取一部分濁氣的。」兵荒馬亂的戰場上，楊綺坐在巨大的魔怪屍骸上，沐浴在敬畏的目光中：「一來能夠研究研究濁氣的性質，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有效的消滅它。二來，也能藉著濁氣之間的聯繫，順藤摸瓜的找到剩下的敵人。誰知道小BOSS竟然沒出現，真是白來了一趟！」

　　楊綺旁邊，蕭景哲抱著頭盔，一身染血仍不減風姿：「索隆並非莽夫，前幾次接連損失了兩大戒靈，讓他必起警惕。他把所有得力手下都藏起來，顯然是在醞釀著什麼。實話說，最近我偶爾會感到莫名的悸動，總覺得會有什麼事要發生。只希望，這風暴不至於讓咱們也應付不來吧。」

　　「自身的強大才是遮風擋雨的基礎，所以，別捨本逐末去管太多閒事啊少年。當然，聖光性質奇特，前進道路也特別，我就不亂說了話說你們一整個騎士團的聖光竟然能夠共鳴疊加，我也算是見識了。」楊綺站起身來，擺擺手告別道：「走了，有事就叫我。雖然很難說會隨叫隨到，但不會延遲太久的。」

　　————以上所說的一切，總共用去了雙子一半的時間。至於另外一半的時間，則各幹各事，按部就班的控制好節奏就可以了。

　　楊綺繼續潛入深海，去進一步完善她的力之脈絡，修煉新龍象功。經過了多次試驗，她發現在海底待的時間過長也沒有太多好處，十來天是最合適的選擇。

　　所謂千里之堤毀於蟻穴，越是在極限狀態之下，越是容易在某些平時看起來微不足道的小方面全面潰敗。而力之脈絡一成，周身氣力貫通一處，正可以好好修補肉身修煉上的疏漏和不足，完善金鐵之軀尚存的弱點。

　　楊綺已經不在淺海混了，直接三千米起步，每日往大洋更深處巡遊。隨著巡洋深度的增加、領域的擴廣，見到的奇怪物種也越來越多。大的小的不一而足，危險的溫順的五花八門。

　　其中，那種奇特的透明薄膜狀海怪她又遇到過幾次，才知道她上次遇到的竟然只是海怪中的「少年」。成年體的薄膜海怪——以後簡稱膜怪，面積和厚度都要比那一次遇到的大很多。在接近四千米的深海中，膜怪如同大團的水霧一樣順著洋流飄來蕩去，獵殺一切。

　　楊綺曾遠遠看到過一隻成年體膜怪去獵殺另一隻體型類似座頭鯨的巨型海魚，那真是一場驚心動魄的大戰。膜怪把巨魚整個包裹起來，像纏木乃伊一樣纏了好多層。巨魚雖然瘋狂的掙扎反擊，但卻很是徒勞。撕也撕不開扯也扯不爛咬也咬不到，哪怕瘋狂的用頭去撞擊岩石，效果也並不理想。

　　最後，因為隔絕內外水流無法交換氧氣，巨魚竟是被活活憋死了。膜怪層層疊疊的附著在魚屍上，打算享受自己的勝利果實。

　　然後，就被一把激飛而來的寶劍插住，釘住了。

　　膜怪這才驚覺還有敵人，但卻已經晚了。楊綺急速游了過來，一翻手從儲物空間裡拿出了好幾百把兵刃。這些兵刃質地普通，但卻是楊綺專門弄來對付膜怪的。如同把棉布釘在木頭上，楊綺嗖嗖的快速環繞魚屍好幾圈，一把把劍便彷彿釘子一樣將膜怪牢牢釘住。

　　「哼哼哼，我、看、你、還、能、怎、麼、牛！」

　　楊綺劈啪的捏著手指，一臉陰影的逼了上去……

　　十日後，海灣小屋前，兩個搖椅繼續咯吱咯吱的晃蕩著。楊綺端著一個碗，向楊老師伸了伸：「深海涼皮，要不要？」

　　楊老師連忙豎掌：「免了，味太重。」

　　「喂，這只是普通涼皮……哦！我懂了，」楊綺表情誇張，雙手抱肩瑟瑟發抖，好像被這個傢伙嚇到了：「我勒個去你想哪去了，口味好重啊你！」

　　「我只是說蒜味太重，你以為是什麼？哦，我也懂了！」楊奇連忙扭臉，彷彿不敢再看旁邊這重口味之源，演技浮誇：「我勒個去你想那去了，你口味才真的好重啊你！」

　　啪，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碰撞出火花，扯皮模式開啟！

　　「等等，你如果口味不重，怎麼能想到我想到的事？」

　　「再等等，我只是感嘆一句，你怎麼確定我已經想到了你想到的事？」

　　「還等等，如果你沒想到我想到的事，你怎麼知道我所想的口味重？」

　　「繼續等等，我只是……」

　　某種意義山來講，這兩人之間鬥嘴吵架是最無趣、最無聊的事之一了。不過身為雙子座，兩人貌似樂在其中，興致盎然。如此這般，楊綺每日巡遊海洋，一邊含化殘丹強化自己，一邊嘗試去凝結出新的龍力種子。

　　至於楊老師，所謂樂山樂水，楊綺在水中玩的暢快，他便往山上跑。

　　內力和肉身都不需要操心，他便全力去攻克別的難關。這段日子，他踏遍了中土世界的三山五嶽，尋求突破。沒有天之樹的開悟，沒有提綱挈領的指導性法門，精神力的增長遇到了難關。但楊老師堅信，神形於外而求於內。觀諸於宇宙，得之於我心，這應該是精神修煉的正途。

　　於是他便全力開動太上靈情道，去感悟天地自然，去體察人生百態。不忘記，也不刻意，一切自然而然。

　　某一次座談時，搖椅上，楊奇枕著胳膊望著天空，微微苦惱：「戒靈木頭恐怕只能再燒幾個月，之後供能不足，必須另尋更加充沛的火力。但，上哪找去呢？」

　　「說到這個，我有個大發現！」楊女王興奮道：「前幾天我在大陸架上找到了幾個微型的海底火山，忽然覺得火焰潮汐和那些火山有點共鳴。拿出來一試，你猜怎麼著？它竟然可以從火山裡吸納熱能！這熱能還能重新釋放出來，威力十足哦！」

　　「竟然有這種事？」楊奇也坐直了起來：「從前可從未發生過。在南荒宗廟之下，那麼大的熔岩湖、那麼劇烈的地質運動，火焰潮汐也只是變得活潑了些，沒有吸納能量的表現，怎麼會在這裡就有如此變化？」

　　「或許是這個世界的火山和南荒那裡不同，包含著什麼獨特的能量吧。對了，仔細想想的話，熔岩的溫度再高也就那麼回事了，但至尊魔戒偏偏能被厄運火山溶解掉，看來這世界的山山水水都不簡單。經過我測試，即便同為火山，火焰潮汐吸納能量的勁頭也不一樣。大陸架岩壁畢竟不是常有火山的地方，而海底我又暫時下不去。所以，少年——」啪，楊綺一拍楊老師的肩膀，一豎大拇指：「客串地質學家的任務就交給你嘍~」

　　「放心，這事我有興趣。」

　　就是因為這件事，楊老師才開始往山上跑的。

　　三個月的時間裡，楊老師跑遍了中土世界所有知名的活火山。每到一處，他便會將火焰潮汐投入熔岩，感受其中的不同。經過研究，他發現火焰潮汐所吸納的不僅僅是火焰的能量，還有一種奇特的魔能。

　　那魔能很淡很少，平時幾乎察覺不到。大量吸入火焰潮汐富集濃縮之後，楊奇才能進行感知。那種能量很難描述，也無法研究。只用直覺去形容一下的話，只能讓人想起「地獄」二字。

　　這火焰潮汐，與地獄必有關聯。不知鋼睾城初代霸主夜無咎，與地獄到底有何關係。

　　三個月後，楊老師在火山口邊靜坐。四周空氣灼熱，普通人呼吸一口便要中毒，但默默的面對熔岩湖盤坐的楊奇身周卻是一片淨土，清涼爽利。火焰潮汐在熔岩湖中遨遊，好似龍歸大海一般暢快。而山口上的楊奇，卻在漫長的靜坐沉思之後，忽然渾身微震睜開眼睛。

　　他已有所得。

　　「或許，我可以把七輪倒著再來一遍，我可以——逆練輪脈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