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玄霸九天(玄煌) 作者:亞舍羅 (已完成)

   
王和億 2014-6-23 22:26:5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76 5897566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6-23 22:34
第十章 吸精血,玄塔顯威

    許陽沒來得及打開洪希的革囊,當務之急,是打掃戰場,好好療傷。

    後面還有兩名玄士,實力比洪希只高不低。千萬不能讓他們發現此地的戰鬥痕跡,更不能讓他們看到洪希的屍體。

    許陽費力地將洪希的屍體拖到他休息的那處山坳,渾身斷骨不停地發出抗議呻吟。

    許陽本來想將洪希的屍體焚化,可傷勢太重,焚屍滅跡又耽誤時間。他盤膝而坐,開始檢視自身傷勢。

    「這是我來這個時代,最驚心的一戰。想要踏上玄者巔峰,還會有無數比這更慘烈的戰鬥……但我心中無懼!經此一戰,我最大的收穫,便是心性得到了錘煉,于玄者修煉一途大有好處。」

    修玄先修心,低層次的時候,心境修為並不太過重要。但修行到了一定程度,心境的地位就直線上升了。

    玄士的下一個境界是玄師,到了玄師巔峰的時候,想要再行突破,晉階玄宗,成為一方宗師,就必須要有宗師的心性修為,明悟本心!

    「玄宗……我遲早會達到這一境界!」根據記憶,臨淵許氏的家主許長陵,便是玄宗強者,宗師高手。

    許陽收起紛繁雜亂的念頭,內視傷勢時,不由苦笑一聲。

    現在他的肉身殘破不堪,骨骼斷了好幾處,玄脈也被震傷,如果不好好調養的話,很可能留下暗疾,影響日後的進境。

    「如果有丹師煉製的療傷靈藥,這種傷勢也不難恢復……」許陽搖搖頭,他本身就瞭解許多藥草和煉丹知識,只不過瞭解不等於精通,而且現在一無材料二無鼎爐,煉丹只是一句空話。

    「《玄天八景經》中,倒是有一篇療傷法門,加速汲取玄能,來恢復肉體破損,只不過我這傷勢,想要靠這療傷法門恢復,至少要吐納三天。現在情勢危急,根本沒有這個時間……罷了,別無選擇,也只能如此。」

    萬般無奈,許陽還是決定採用《玄天八景經》中的療傷法門,稍微恢復一下傷勢,至少要恢復自己的行動能力。

    深吸一口氣,許陽星海中的玄能轟隆隆運轉,往各大玄脈奔流而去。

    他周遭的玄氣被牽動,在一吸一吐之間,汲取入體,緩緩滋潤斷骨、傷口等處。每次玄能沖刷,都會讓傷處得到微小的恢復,筋肉重生、斷骨彌合,只不過比較緩慢。

    突然,星海中一陣顫動,許陽還沒有反應過來,便感覺一股龐大精純的玄能,在一次吸氣之中湧入體內,迅速無比地在體內奔流,所到之處,斷骨癒合,傷口復原,簡直堪比療傷聖藥!

    許陽心驚,內視之下,發現星海中的鎮玄塔,仿佛晃動了一下,帶動了星海的此次運轉。

    「莫非鎮玄塔,有療傷的功效?」許陽又驚又喜,這小塔得自祖師聖像,也是他從萬年後穿越而來的最大疑似原因,他一直不清楚有何功效,只從鎮壓的八十一位上國皇者看出,鎮玄塔絕對不是凡物。

    許陽渾身發出「哢啪哢啪」的聲響,渾身骨骼汲取了足夠的玄能,變得更加強韌。

    「呼……」許陽長長吐了一口濁氣,猛地彈跳而起,在短短三個呼吸的時間,他原本極其嚴重的傷勢,竟然全部消失,身體狀況比未受傷之前還要好。

    「不,不止是恢復了傷勢……我竟然晉級到了玄徒中期!」看著整整擴大了一倍的星海,感受著自身的肉體力量,許陽喃喃說道。

    一拳轟出,雷音爆鳴,一棵海碗口粗細的樹木被許陽一拳打折,喀拉一聲倒伏在地。

    「足有三十鈞的肉體力量……」許陽握緊了指節,感覺力量不斷從身體中湧出,真想仰天長嘯一聲,以表內心的舒爽。

    「時間緊迫,雖然已經是玄徒中期,但也絕對不是兩大玄士的對手……任何一個玄士,在玄力充裕的情況下,殺我都易如反掌。」許陽沒有被突增的實力衝昏頭腦,他從地上撿起革囊,準備再次奔逃。

    「天,這是……」

    許陽不經意往地上看了一眼,發現了驚人一幕!

    洪希的屍體,竟然血肉全無,只剩下了一具白骨,裹著火雲道場的火焰升騰袍服,顯得說不出的……詭異!

    許陽手指微微顫抖,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蹲下身子,試圖用手來感覺一下這具屍體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化。

    許陽的手指一碰到白骨,後者就如風化一般,散碎地落了一地,化作一堆骨粉,就像被榨幹了的骨頭渣子。

    「屍體中的能量……甚至骨頭中的能量,全部被吸幹了……」許陽心頭一跳,他想起了星海中的那座小塔。

    鎮玄塔!

    「難道,真的是鎮玄塔抽吸了洪希屍體中的能量,來給我療傷?」許陽默默思索著,「除了這個答案,沒有任何可能性了……那麼,可以確定,這的確是鎮玄塔的威能。」

    「這種事情,還是日後再研究吧,」許陽吐了口氣,仿佛將心中的震驚惶恐全部拋開一般,「不管怎樣,鎮玄塔救了我半條命,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壞處。」

    「現在,就全速前進,回到臨淵城!」許陽面對著臨淵城的方向,暗暗攥緊了拳頭,眼中露出渴望的光彩。

    「臨淵城,黃金時代的城池……我來了!」

    玄能激發,許陽運轉「奔馬勢」,開始了又一次的奔跑。

    在許陽的身後兩百里處,火雲道場的苦修隊默默前進。

    魏浩山和盧卓,一開始還一前一後,保駕護航,生怕許陽再竄出來殺戮弟子,這樣他們的本次苦修路就不合格了。

    可行走了一上午,許陽一直沒有出現,兩人才漸漸收起了戒備,走在一處,開始聊了起來。

    「魏老大,你說許陽那小子是不是真如洪希所說,昨夜就跑了?」盧卓問道。

    「我看像……」魏浩山悶聲說道,「那小子可把我們三個都耍了一番,如今看來,還好洪希見機得快,提前半夜去追趕。」

    「可一個玄徒前期的小螞蟻,再怎麼跑,也跑不過老洪啊,」盧卓有些不解,「老洪是風極玄士,速度在咱們三人中算最快的了。算算時間,早該擒住那小子回來了吧。」

    魏浩山皺眉說道:「這還不簡單?洪希心機有多深你又不是不清楚,他肯定早就抓住了許陽,只不過壓根不想讓咱倆分潤功勞!估摸著他是直接往臨淵城去了,拿著許陽的腦袋,在門主面前告咱們的刁狀!」

    「告我們?」盧卓吃了一驚,「為什麼,咱倆和老洪又沒啥過節。」

    魏浩山哼道:「昨天夜裡,老洪最後說要追的時候,你我都不願意,他肯定懷恨在心了。這人心思太重,而且氣量狹小……算啦!咱們老老實實執行引導之責,在門主面前認個錯,希望不會被罰俸吧!」

    一隊人踏踏實實前進,和馬不停蹄的許陽距離越來越遠……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6-23 22:35
第十一章 臨淵城,小妹許妤

    臨淵城,依山靠海,是東萊國的一個大城。

    在這黃金時代,玄者的實力決定一切。有了實力,地位、財富、美女……便紛至遝來。本城的城主姓黎,有著玄君級別的實力,被東萊國主封到此地為侯。

    在城主臨淵君之下,臨淵城還有三個根深蒂固,傳承已久的家族,分別是許氏、禦式和葛氏,三大家族的家主,都是玄宗巔峰境界的強者。

    許陽緩緩收回了思緒,看著眼前巍峨的城門。

    城門守衛核對身份,在許陽出示了苦修士證明之後,就放棄了盤剝索要好處的想法,揮手不耐煩地讓許陽進去。

    「真倒楣,居然是個苦修士窮鬼,連一根毛都拔不下來。」城門小兵嘟囔道。在城門小吏們的認知中,苦修士是最窮的。散戶出身,在荒野中度過三個月,根本不可能攜帶什麼錢幣,就算找到了一些藥草,當場就會服食了。

    許陽沒心情管這些,他按著記憶中的路徑,向臨淵城的西南方快步走去。那裡就是他的住所。

    許氏、禦氏、葛氏,三大家族在臨淵城都已經傳承數百年,可謂根深蒂固。其中許氏佔據城南,禦氏和葛氏分別在城東、城西,三家除了臨淵君所在的城北不敢涉及之外,其他區域展開過不少明爭暗鬥。

    當然,有競爭就有合作,每每當其中一家出了英才,勢大的時候,另外兩家就會暗地聯合起來,抗衡勢大的那一家。這種三足鼎立的局面十分穩固,數百年來,臨淵城的三大家族一直鼎立存在。

    比如,十五年前,許氏家族出現了一個天才許清源,二十來歲就修行到了玄師巔峰的境界,在玄宗之下沒有敵手。在三家老族長互相制衡的情況下,許家多了一個許清源,自然大佔便宜,壓得禦氏、葛氏幾乎抬不起頭。

    後來禦氏、葛氏暗中聯手,在各處坊市、道場抵制許家,這才扳回局面。許家也不敢過於逼迫,以免禦氏、葛氏真正聯手,到時候滅掉許家都有可能。

    畢竟,許清源只是玄師巔峰,不是玄宗!禦氏、葛氏的老族長,都是玄宗巔峰境界,一旦聯手,許家只憑著家主許長陵,根本無法抗衡。

    後來許家發生了變故,許清源因為某些原因,惹怒了一個大勢力。那個大勢力比臨淵三大家族強大何止百倍,隨便出來一個長老,都是玄宗級的修為!該勢力並沒有將許氏滅族,只是遣人發出了警告。

    而這次事件之後,許清源不知所蹤。

    那個大勢力明確表示了對許家的不滿,很多和許家有往來的家族、勢力,紛紛中止了和許家的合作,導致許家的地位一落千丈。

    許陽之所以有這些記憶,是因為他和妹妹許妤,就是許清源的子女。

    許陽和妹妹之所以在許家受到排擠,是因為很多許家子弟都認為,是許清源害得許家勢力大減,現在已隱隱不如禦氏或者葛氏任何一家了。

    「呼……一群不思自己變強,總想著依仗家族勢力的世家子弟,居然將家族衰落的原因,栽到了我的便宜父親身上……」許陽吐了口氣,不再去想那些許家子弟。

    「回家後,將我那妹妹妥善安置了,也算是將這具身體的最後一絲羈絆斬去,」許陽默默思索,「以後,我就無所牽掛,能夠一心衝擊更高境界,攀上玄者巔峰。」

    記憶中的路線,帶著許陽來到了一處破敗的青瓦大宅。這處宅子門樓高大,門中影壁牆上依稀的繁複圖畫,仿佛在訴說著它曾經的繁華。

    但這處宅子畢竟敗落了,圍牆上左一處又一處的坍塌,一蓬蓬狗尾草在牆上、青瓦屋頂上茂盛地生長著。影壁牆上的圖案斑駁,長年被雨水沖刷,早已沒有了昔日的鮮豔,而是模糊不清。

    此處是許家一座破敗別院,而一街之隔,就是繁華的許家本宅,門戶高大,裝飾華貴,形成鮮明的反差。

    許陽輕輕推開大門,發現銹蝕銅釘木門是虛掩著的。

    「那小女孩才十歲,果然不懂得照顧自己,一人在家,也不知栓上門。」許陽心道。他說不上來對死去許陽的妹妹——許妤的感覺,可能因為記憶融合的影響,對這個素未謀面的小女孩,總懷著一絲關心,只不過他也沒意識到。

    繞過影壁,後面是雜草叢生的院子,許陽眼力很好,一下子就發現了蹲在雜草之後,努力除草的小小身影。

    「妹……許妤,我回來了。」許陽張了張口,說道。

    那小小身影猛地站了起來,「嘭啷」一聲小鏟落地,一聲驚喜的聲音喊了出來。

    「哥——」

    聲音還沒落下,小身影已經倒了下去。

    許陽心中一驚,奔馬勢不由自主使出,帶起一陣疾風,來到了小女孩的旁邊,見她面色蒼白,氣息微弱,連忙蹲下身,用手指去探她鼻息。

    「哥,我沒事兒,」許妤並沒有昏倒,她仍是睜著眼睛,大眼珠緊緊盯著許陽,帶著濃濃的歡喜,「你終於回來了……小妤這些日子,一直在做噩夢,夢到哥哥遇到危險……我還以為,你再也回不來了……」

    許妤髒兮兮的小手緊緊抓著許陽的胳膊,仿佛一鬆手,許陽就會化風消失一般。

    感受到許妤濃濃的依戀,許陽心中一暖。他近距離查看了許妤的情況,心中一定。

    蹲坐時間久了,猛一起身,頭部很容易缺血導致黑視。許妤身體素質太差,比常人情況更嚴重。剛才又陡然聽到許陽歸來的消息,歡喜之中,一時倒了下來,並非什麼疾病。

    將許妤輕輕扶起,許陽有些責備地說道:「怎麼不好好吃飯?身體消瘦了很多。」

    許妤靦腆一笑,沒有辯解,拉著許陽的手說:「哥哥你剛回來,一定餓了,小妤給你舂米做飯吃……」

    許陽鼻子微微發酸,假裝看了看天空,吸了吸鼻子,才低頭微笑道:「我不餓……」

    「對了!」許妤突然歡聲道,「哥,你跟我來。」

    許妤蹦蹦跳跳,仿佛快樂的小鹿一般蹦回屋中。這兩個月來,她一直擔驚受怕,如今哥哥回來,心中放下了一塊大石,心情舒暢了許多。

    許陽看著許妤的背影,心中莫名觸動,他晃了晃腦袋,快步跟上。

    屋裡有些昏暗,偌大的房屋之中,只簡簡單單擺著一大一小兩張床,一方矮桌,兩隻破凳。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也不為過。

    許妤跑到床頭,從床頭櫃裡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個用紅布包裹的物事,遞給許陽:「哥,你看!」

    許陽有些好奇,能讓許妤獻寶一般送上來的,會是什麼寶物?

    緩緩打開紅布包,許陽看到了一枚黃澄澄的藥丸。

    「這是什麼?」許陽有些發愣,後世的他,遍覽群書,對黃金時代的諸多丹藥都有瞭解,但這枚丹藥卻難住了他。

    倒不是這枚丹藥如何珍貴,許陽鑒貌辨色,發現這根本就是一枚煉廢的「淬體丹」,其中至少添加了三種彼此衝突的藥材,火候掌握差勁得一塌糊塗,不廢掉簡直沒有天理。

    許妤仿佛沒有看到許陽的表情,開開心心地說道:「哥,這是‘火輪靈丹’,你現在服用,可以去除身體雜質,將來凝聚火玄渦輪的成功率,增加三成呢!」

    許陽苦笑一聲,沒有說話。這哪裡是火輪靈丹,分明就是一顆廢丹、毒丹!吃了這顆丹藥,至少也要得一場大病。

    「這顆丹藥,你如何得到?」許陽問道,他覺得許妤是被騙了。

    「是濟民藥鋪的馬掌櫃,說起來,馬掌櫃真是個好人,這顆火輪靈丹,在北城的千寶閣,至少要賣100個迅豹幣。可馬掌櫃賣給我,只50迅豹幣的價格,還允許賒欠……」許妤說得越來越興奮,蒼白的小臉上露出病態的紅暈。

    許陽搖搖頭,有些責備地說道:「50迅豹幣,不是小數目,你年紀這麼小,怎麼就想到買這麼貴的東西?」

    「還有一個月,就要家族大比了啊,」許妤怯怯地看著哥哥,「哥哥不是一直把家族大比看得非常重要嗎?」

    許陽回過神來,死去許陽殘缺的記憶中,的確有對家族大比的強烈執念。

    對於家族子弟來說,家族就是他們的根,依託於家族,他們才能不受人欺負,有良好的修行條件。

    拋開外物不說,這本身就是一種血脈上的歸屬感。

    對於從前的許陽來說,努力的一大動力,就是重新被家族承認,返回家族,不再受人排擠。

    許妤輕輕說道:「小妤幫不了哥哥什麼,只能儘量給哥哥創造條件……所以,小妤就用祖屋做擔保,買下了這枚‘火輪靈丹’……只要哥哥能晉級玄士,哪怕沒有屋子住,小妤也是開心的……」

    許陽心中升起一股暖流,他沒有再責怪妹妹,心中低低一歎。

    原本許陽想著放棄這段親情,將許妤好生安置之後,一個人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可現在,許妤對他的眷戀,卻將他的內心觸動,讓他原本的想法鬆動了很多。

    「哥,你怎麼了?」看到許陽木然不語,許妤有些不安地問道。

    許陽聞言,微微一笑:「沒什麼,小妤……我們回屋吧,我煮些粥給你吃。」

    許妤有些奇怪,哥哥從巨蟒山脈回來,感覺有些怪怪的。不過她還是順從地眯眼笑道:「好的……哥哥,還是小妤煮粥吧,你還要練功,不能耽擱。」

    從前的許陽非常努力,一有時間就苦修不止,根本沒想過任何生財之道,弄得這祖屋越來越殘破,值些錢的東西,基本上都典當一空。

    「修玄,修玄,修得家徒四壁,只能喝西北風。營養跟不上,怎麼錘煉肉體,增長力量?」許陽有些慨歎,以前的許陽簡直本末倒置,怪不得玄徒初期的修為,肉體力量只有兩三鈞,甚至比不上一個普通的健康男子。

    是時候想一想賺錢的方法了,所謂窮文富武,大家族的子弟,每頓飯吃的都是猛獸甚至異獸的血肉,其中蘊含的能量非常多,這樣才能錘煉好身體,為玄者之路打下基礎。

    對於賺錢,許陽還是非常有信心的,他來自後世,腦海中神功妙法自不必說,還有不少煉丹、煉器、煉符的知識,領先了這個時代一萬年。如果這都賺不到錢,許陽乾脆不用活了。

    就在兩兄妹回屋的時候,一個半陰不陽的聲音突然從影壁處傳來:

    「許公子回來了?咱們的欠債,也該結一下了吧?」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6-23 22:35
第十二章 懲惡醫,瞬息敗敵

    「欠債?」許陽聞聲回頭,卻看到幾個人快步走進院內。

    「你們是什麼人?」許陽冷冷問道,這種不經允許,私闖民宅的做法,讓他有些不舒服。

    為首的一個中年男子,稀疏的眉毛下,一對三角眼閃著精光,兩撇鼠須一晃一蕩,還不時用手指撚著,活脫脫一個黃鼠狼成精。看服色,這中年男子做藥師打扮,只不過正氣凜然的素白藥師袍穿在他身上,多少有些沫猴而冠的意思。

    「哥……他,他就是濟民藥鋪的掌櫃,馬藥師,」許妤低聲說道,扯了扯許陽的衣角,同時迎上前去,怯怯稱呼道,「馬老闆……您好……」

    「我好,我倒是好得很啊,只不過有些人老是欠債不還,我就有些不好了。」馬老闆一撚鼠須,冷笑一聲道。

    許妤低著頭,聲音好像蚊子哼哼,「馬老闆……我哥哥才剛剛回來……您看,是不是能寬些日子?只要一個月,我許氏家族大比過後,我哥只要能回歸家族,就能還上您的債務……」

    許陽看著一陣辛酸,死去的許陽性子懦弱,讓這個十歲的小女孩事事都要出頭露面,受了多大的苦楚?

    馬老闆哼了一聲說道:「家族大比?哼,你怎麼知道,你那廢物哥哥一定可以得到許家認可,返回家族?而且當時你買‘火輪靈丹’的時候,講明的利滾利,一個月之後,可就不止50迅豹幣的數額了。」

    後面幾個漢子紛紛說道:「就是,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還不起,那這宅子來抵債!」

    「說得對!」

    三個漢子你一句我一句地敲邊鼓,看著許妤好像一朵寒風中的小白花在瑟瑟發抖,許陽按捺不住,走上前兩步,冷冷說道:「四個大老爺們,欺負一個女童,這是什麼道理?馬老闆,有什麼事情,沖我來。」

    馬老闆一對三角眼中露出驚奇的光芒,這個懦弱的廢物,什麼時候有勇氣站出來了?不過他可不會猶豫,嘿嘿笑道:「許公子?你能站出來最好!告訴你,半個月前,我以50迅豹幣的優惠價,賣給你妹妹一枚二品特殊靈丹——火輪靈丹!當初你妹妹沒錢,拿你們這祖屋作擔保,我才勉為其難,賣給了她。如今我要收債了,你看著辦,是給錢呢,還是給房契?」

    許陽冷冷一笑,手掌一翻,已經捧出來一枚黃澄澄的丹藥:「這就是你說的,火輪靈丹?簡直滑稽!這分明是一枚煉廢的‘淬體丸’,只不過加了些香料,偽裝丹香,也敢瞞天過海?馬老闆,你濟民藥鋪倒是開的好店,居然幹這種以次充好的勾當!」

    馬老板眼中閃過驚疑,很奇怪這許陽,怎能一眼看破這枚「火輪靈丹」中的蹊蹺?不過現在這時候,萬萬不能承認,他一梗脖子說道:「時隔半月,你隨意拿出一枚廢丹,就想充抵我賣出的‘火輪靈丹’麼?豈有此理,分明是你早已吞服了靈藥,卻拿廢丹來壞我名聲!今天我馬福全把話撂這兒,你若不賠我一枚‘火輪靈丹’,就乖乖拿50枚迅豹幣出來還債!否則,我要你命!」

    許陽的眼光向馬老闆身後一掃,他帶來的幾個壯漢,年歲多半都在三四十歲,基本上都是玄徒中後期的修為。

    低層次的修玄,最重要的是物質基礎,沒有充足的食補、靈藥,想要突破境界是很難的。當然也不排除資質絕強,悟性超卓的鬼才,沒有這些物質條件,依然可以突破。

    顯然,這幾個大漢並不屬於資質強悍的類型,人屆中年還沒有突破,這輩子也就沒有指望了。

    臨淵城中,像這種沒有達到玄士的人不少,大部分人老實本分,去做力氣活糊口。也有不少人,淪落為地痞流氓,嘯聚成群,欺壓良善。

    「就憑這幾塊廢料?」許陽冷冷掃過,不屑地說道,「你可以試試看。」

    這個世界,說穿了還是拳頭大才是道理,如果許陽有玄士修為,這馬老闆也不會欺壓到他兄妹頭上,更別提帶著幾個修玄不成的地痞來找茬了。

    馬老闆哼道:「沒想到出門一趟,倒讓你囂張起來了!好好,我倒要看看,你能硬到什麼時候?」

    一聲令下,幾個地痞紛紛掣出鐵棒砍刀之類的器械,發一聲喊,一齊擁了上來。

    許妤小臉煞白,喊道:「住手……」可惜她人小氣弱,根本無力阻止這幫暴徒。

    「完了……」許妤難過地閉上眼睛,她腦海中已經出現了許陽被打得遍體鱗傷的樣子。不過唯一令她放心的是,這裡畢竟是臨淵城中,以濟民藥鋪的勢力,還不敢殺人索命,許陽最多是吃一頓皮肉之苦。

    「嘭」、「嘭」、「嘭」!幾聲劇烈的撞擊聲傳來,然後是棍棒敲擊人體的悶響,接著是破麻袋落地一般的噗通聲。

    許妤鼓足勇氣,一邊睜開眼睛,一邊沖上去,喊道:「不要打了……不要……」

    話音未落,許妤停住了腳步,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預想中許陽被痛打的情景沒有出現,相反,那三個地痞卻有氣無力地躺倒在地,一個個嘴歪眼斜,其中兩人甚至胳膊還扭成了匪夷所思的角度,顯然已經折斷。

    許陽手握一根鐵棒,抵住馬老闆的咽喉,冷冷站立,眸中寒光閃爍。

    「饒、饒命!」馬老闆聲音顫顫,面色煞白,兩腿哆哆嗦嗦。

    剛才那一幕讓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對三個打慣了架的玄徒中後期地痞,許陽兩個呼吸間,奪棍敗敵,動作一氣呵成,哪裡還有以前卑微怯弱的廢物少爺影子?

    「此人不能殺。」許陽知道,在這黃金時代,強者為尊,在強者統治的城中生活,就要遵從強者定下的規矩!

    臨淵城最強者是誰?毫無疑問,臨淵君,黎州平!玄君級別的實力,絕對堪稱一方豪強。他定下的其中一條規矩就是,不得隨意殺人!

    如果是三大家族的家主身份,殺一兩個人,也算不得什麼。可許陽現今實力弱小,身份低微,貿然殺了馬藥師,只會給他和許妤帶來麻煩。

    不過,死可免,罪要受。

    「你用假藥矇騙我妹妹,你認不認?」許陽每說一個字,鐵棒的力道就重一分,抵住馬老闆的喉管,讓他幾乎不能呼吸,一張麻子臉幾乎成了醬色,只能連連點頭表示認罪。

    許陽放鬆鐵棒,命馬老闆翻出借據,親手撕毀。

    「這顆火輪靈丹,就讓你自己享用吧。」許陽冷冷一笑,在馬老闆看來有如惡魔。他左手一捏馬老闆下顎,右手屈指一彈,黃澄澄的丹藥便射入馬老闆喉中。

    「咳咳……」馬老闆臉色發綠,在脫離許陽的「魔爪」之後,他腰身弓成了蝦米,拼命咳嗽,想要將那丸丹藥咳出來,可這廢丹入口即化,哪裡吐得出來?馬老闆只覺嘴巴喉管發苦,胸腹痛如刀絞。

    其他三名地痞,許陽也沒有放過,手持鐵棒,一棒一個,依次搗碎了他們的星海。

    「作惡多端,為禍鄉里,這次就算給你們一個教訓。」許陽冷冷說道,這些人不犯到他身上,他是不會多管閒事的,畢竟這種人太多。

    三人面如死灰,被廢掉星海,他們元氣大傷,都變成廢人,連普通人的體質都不如。

    「還不快滾。」許陽冷聲喝道,馬老闆當先逃走,另外三人也連滾帶爬地離開。

    「哥……」許妤幾步跑過來,抓住許陽的胳膊,上上下下端詳了一遍,「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許陽微微一笑,摸了摸許妤髒兮兮的頭髮:「我……哥沒事,那幾塊廢料,還傷不了我。」

    許妤這才松了口氣,拉著許陽結實的胳膊說:「哥,你怎麼變得這麼厲害?那可是好幾個玄徒中後期的壞蛋,竟然被你一下子打倒了。」

    許陽摸摸頭,這的確不好解釋,只能勉強說道:「哥……也不知道為什麼,在巨蟒山脈吞吃了一株靈草,力氣就大了許多。」他現在只能用這種說法來搪塞。

    許妤驚喜道:「是哥哥撞到機緣了。」

    許妤畢竟小孩心性,在危險過去之後,就一蹦一跳地去燒水煮粥。而許陽看著地上的三根鐵棒,眼眸一眨不眨,陷入思索之中。

    現在他已經是小妹許妤唯一的保護人,必須負起責任,好好思考現在的處境。

    許陽緩緩用鐵棒在地上畫字,他先寫了「火雲道場」四個字,在一旁又寫了「許氏」,最後想了想,又將「祁門道場」添了上去。

    要在臨淵城立足,這是三個繞不過去的難題!

    火雲道場,自不必說,連玄士引導者都被殺掉了一個,怎麼可能善罷甘休?盧卓、魏浩山兩人,在火雲場主面前為了推脫責任,必然會來尋自己麻煩。

    至於祁門道場,也是許陽猛然想起的一個麻煩。

    要知道祁門道場一支苦修隊全滅,這對於一家道場而言,不啻一場地震,對聲譽是一個極大的打擊。作為苦修隊中唯一一個逃出生天的「外人」,祁門門主怎麼可能不會抓住這個突破口瞭解詳情?這樣就免不了捲入兩大道場爭鬥的漩渦之中,以許陽如今的實力,輕易便會粉身碎骨。

    許氏家族,不但不值得依靠,反而是另外一個麻煩。

    許陽一直在想,憑這具身體許氏子弟的身份,那馬老闆怎麼就敢帶著幾個玄徒地痞打上門來?即使他已經被許氏家族排擠冷落,也不應該是一個凡藥鋪子的老闆能動的。

    唯一的解釋就是,馬老闆是受了唆使,背後另有其人!而且這個主使人……很可能就來自許家內部!

    許陽撓了撓頭,苦笑一聲。

    「現在我的實力還是太弱了,我要抓緊時間,憑藉記憶中的種種妙法,來儘快增強實力!」許陽握緊雙拳,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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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自由街,少年公子

    回到屋中,看到像小鹿一般愉快蹦跳著忙碌的小妹,許陽心中閃過一絲溫馨。

    他坐在唯一的一張桌子前,將背後的革囊放下,然後打開。

    「這只革囊裡的東西,就是我許陽翻身的第一個籌碼。」

    這是許陽殺死火雲道場玄士洪希,奪得的隨身革囊,在回來的路途中,許陽已經探察過,革囊之中,有三四種藥草,其中三種是不入品的凡草,價值不高。

    最後一株藥草,花分九葉,色作三彩,是相當特殊的入品靈草,名叫「九瓣蘭」,藥性溫和,可以調劑藥力,是煉製很多入品靈丹的必備輔助藥草。

    「可惜,這株九瓣蘭只有三色,只能用來煉製三品靈丹,如果再增長一些年份,有了四彩,價值就高得多了。」許陽從屋內翻找出一隻木盒,擦洗乾淨之後,將這株九瓣蘭用黃布包裹了,小心翼翼地放在盒中。

    當初洪希奪得這一株藥草,可是並不識得,隨手就扔在革囊中,結果便宜了許陽。

    「現在要找一個穩妥的地方,將這株藥草賣出去。」許陽開始回憶。

    臨淵城最大的交易場所,是位於北城的「千寶閣」,背景深厚,實力強大,定期舉辦「鑒寶大會」,是臨淵城層次最高的聚會之一。

    可這個交易所沒有劃入許陽的考慮範圍內,他現在實力弱小,做什麼事情都如履薄冰,沒弄清楚千寶閣的背景,貿貿然上去尋求交易,說不定被吞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南城倒是有一個坊市,三教九流,龍蛇混雜。」許陽眼睛一亮,心裡有了主意。

    一夜無話。

    ——————————————————————————————————

    翌日清晨。

    臨淵城南,一直是三大家族中許家的地盤,雖然許家現在有些頹勢,但畢竟是傳承幾百年的家族,底蘊深厚,所以許家的地盤上,一直很少有不長眼的玄者犯事。

    城南自由街,是臨淵城有名的低級交易場,許家經營了上百年。很多人黎明的時候就前來搶佔攤位,擺好自家的賣品,尋求買主。

    雖然在這裡擺攤,需要交「月供」給許家,但是能保證安全。一旦有人恃強搶奪,許家就會出面維持秩序。

    許陽罩著斗笠,來到了這有名的自由街,在街口處,向負責管理的許家家僕交錢,領取攤位號牌。

    「十枚小幣,九十七號。」許家家僕看不清斗笠下的面容,懶洋洋地說道。小幣,是一種小額的貨幣,一枚蒼狼幣就能換到一百枚小幣。

    許陽倒是能看到這個僮僕的修為,玄徒中期,只能說很一般。不過他背後站著龐大的許家,所以沒有誰會傻到動他。

    攤位自然有好有差,許陽也不去爭,他要賣的東西不多,值錢的也就一株「九瓣蘭」,所謂貨賣識家,倒不用在意客流量的多寡。

    好容易找到了九十七號攤位,是在一家茶舍和一處棋館的中間,相當偏僻。許陽拂去青石板上的灰塵,將木盒輕輕放在青石板上,一屁股坐下,閉目不語。

    在許陽的旁邊,九十六號攤位的老闆是個滿臉橫肉、屠夫打扮的中年人,他驚奇地看了許陽一眼,嗤笑道:「不出聲吆喝,不打招牌……以為自己賣的是奇珍異寶?哼,又一個修玄修傻的蠢蛋!」

    這個中年人賣的是獸肉,整個攤子鮮血淋漓,腥味撲鼻。中年人在攤位的上方,還掛了一面招牌,上書「異獸寶肉,十全大補」。

    許陽聽到屠夫的嘲諷,也不動怒,睜開眼看了他的攤位一眼,淡淡說道:「都是做買賣,何必挖苦。」

    「嘿……」中年屠夫啐了一口吐沫,搖頭道,「就你這樣的修玄呆子,我李老虎見了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看你的實力,不過玄徒中期吧?來這兒擺攤,還這麼清高,你這樣的也配做買賣?」

    許陽搖搖頭,這種市井愚民,多說無益。

    中年屠夫李老虎以為許陽服了軟,心中暢快,口水滔滔,繼續教訓這個「修玄呆子」。

    說了半晌,李老虎口乾舌燥,卻看許陽仍面色不變,閉目養神,心中不由泛起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為之一挫。

    「新鮮獸肉,便宜賣了啊!巨蟒山脈剛剛運回,鮮美可口,強身健體……」李老虎重新將注意力放在了吆喝上,口水飛濺。

    來來往往的人中,倒真有人湊了過來。

    「都有什麼肉?」一個面如敷粉、眉目清秀的少年饒有興趣地問道。

    許陽微微睜開眼,瞥了少年一眼,見他穿著華貴,衣飾精美,有一股說不出的威儀,心中一動。

    「這個貴人少年的實力,絕對不弱于洪希、盧卓那等玄士後期!」許陽暗中警惕,「看他年紀,也就十四五歲……他的出身,必然不低,很有可能是三大家族的嫡親後輩。」

    看到有了客人,李老虎來了精神,介紹道:「這位少爺看好了,這塊是山狸腿肉,吃了能增強身體靈活協調能力;還有這塊,五花蟒肉,入口即化,口感一流!再看看這塊,地龍脊肉,勁道,吃了還能增強肉體力量……」

    「你這裡的肉倒是蠻新鮮的,」少年看了看淋漓的鮮血,微微笑道,「只可惜肉質太差,我家裡護院衛士吃的,也比這好些。」

    「少爺,這裡本就是低等攤位,哪裡有什麼好東西,」在少年背後,有兩名護衛模樣的隨從,其中一人不屑地說道,「而且少爺不要被他騙了,這些獸肉都有些日子了,早已不新鮮,肉鋪老闆會定時澆灌獸血偽裝罷了。」

    護衛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向前一彈,一條青色小蛇飛射而出,將面前的一塊貂**穿。

    被洞穿的貂肉,內裡並無一絲鮮血,而且微微發黑,顯然不像李老虎說的保證新鮮。

    「玄師!」許陽心中一凜,這個不起眼的護衛露了這一手,讓他心中震駭,對黃金時代有了更深的認識。

    那條青色小蛇,如電般彈回護衛手心,微微扭動,如同活物。但許陽很清楚,這是風極玄力所化的靈蛇,並無生命。

    凝物化形,玄師手段。

    李老虎嚇了一跳,連忙鞠躬作揖:「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矇騙少爺,求少爺寬恕!」

    雖然自由街的攤販,有許家主持公道,但這種欺詐行為被揭穿,攤販本身就不占理,就算被痛打一頓,許家也不會幫他。

    而且這少年公子,有兩個玄師級別的護衛隨身,可以猜出他絕對來自一個不弱于許家的強大勢力。即使李老虎占理,許家也會出於顧慮,不替他出頭。

    「這人真可惡,」少年公子隨口罵了一句,看道李老虎詞卑意誠,倒也沒有繼續追究,聳聳肩膀,揮手笑道,「走吧!」

    許陽算是看出來了,這位少年公子,來這裡不過是遊玩消遣。他閉上眼睛,不再理會。

    哪知這少年公子,左顧右盼,卻發現了九十七號攤位的許陽,看到許陽一反其他老闆的沉靜,不由好奇,走上前去。

    「你這攤位,賣的又是什麼?」少年公子問道。

    許陽睜開眼睛,看了少年一眼,淡淡道:「藥草。」

    「藥草?」少年公子看到許陽擺出木盒之外的一些凡藥,皺眉道,「難道又是一個騙子,既然說是藥草,為何在這幾株草裡,沒有絲毫玄能?」

    身後那名施展風玄靈蛇的護衛,上前一步說道:「少爺,這裡是低級攤位,根本沒有入品靈藥賣,這個攤販,賣的不過是些凡藥罷了。」

    少年公子這才醒悟,微微笑道:「倒是我錯怪你了,原來你不是騙子。」

    看到這少年要轉身離去,許陽心中微動,從他肯認錯可以看出,此人倒不是個紈絝公子,便開口道:「靈藥倒是有,不過你未必識得。」

    「真有靈藥?」少年公子轉身,眼睛一亮,「拿出來看看,一株靈藥而已,值什麼?」

    許陽緩緩打開木盒,翻開黃布:「這就是了。」

    「這朵花倒是蠻好看的,」少年剛看到「九瓣蘭」的時候,眼中精光一閃,卻用漫不經心的口氣說道,「多少錢,我買下了,送給姐姐戴。」

    哪知許陽一直在盯著他的臉色,看他表情一瞬間的變化,就知道他已經認出了九瓣蘭,淡淡一笑,緩緩合上黃布,收回木盒。

    「唉唉,你這人怎麼回事,」少年連忙制止許陽,「我不是要買了麼?」

    許陽平靜地說道:「公子既然認出了這‘三色九瓣蘭’,就應該知道它的珍貴,可以調劑藥力,三品以下的靈丹,能增加不少煉製成功的幾率。還請公子不要殺價,此物價值幾何,小人心中非常清楚。」

    想要撿漏的心思被戳穿,少年哈哈一笑,也不動怒。事實上,他殺價也只是為了好玩,並非在意金錢,當下說道:「有意思,你這人知道的不少。九瓣蘭是稀缺的靈藥,我也是在一本古籍上看過它的圖譜。你又如何認得?」

    「莫非……你是一名丹師!」少年看著許陽,仿佛要透過斗笠,看清他的相貌。

    丹師、制器師、煉符師,都是為人尊重的職業。

    丹師,可以用藥草煉製靈丹,助玄者突破、練功、療傷。

    制器師,可以用製作玄器,充分發揮一個玄者的全部實力。

    煉符師是天玄大陸最神秘的職業,很多人不瞭解煉符師的手段,但口口相傳,煉符師的強大深入人心,以少勝多、以弱勝強,對煉符師來說,就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許陽搖頭,淡淡說道:「公子說笑了,小人若是丹師,怎會淪落此地賣藥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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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磐石體,小玄禁陣

    少年公子失笑,他也覺得不可能。丹師是受人尊崇敬慕的職業,哪怕只能煉製初品靈丹的入門丹師,也不會淪落到在自由街賣藥草的地步。尤其從聲音可以聽出,面前這個斗笠人比較年少,若已經是丹師,自然有勢力願意招攬並培養。

    「就算你不是丹師,那也不是尋常人,」少年公子笑道,「你這株‘九瓣蘭’我要了,就當交個朋友。黎風,給錢。」

    那名施展風玄靈蛇的護衛答應一聲,從懷中掏出一隻小小錢袋,取出一枚金光閃爍的圓形錢幣,放在青石板上。

    「翼虎幣!」旁邊,九十六號攤位的攤主李老虎瞪大眼睛,滿臉驚駭。

    一枚翼虎幣,可以兌換十枚迅豹幣,也就是一百枚蒼狼幣。

    許陽有些意外,一枚翼虎幣,足夠一個三口之家,一年衣食無憂。對方花這樣的價錢買九瓣蘭,有些偏高了。

    倒不是說九瓣蘭不好,只不過這株九瓣蘭只有三色,品級太低了些。哪怕多出一色,價值都要提高十倍、百倍。

    「這株九瓣蘭,只值五十蒼狼幣,」許陽抬眼,平靜地說,「公子用一枚翼虎幣購買,虧了。」

    少年公子哈哈一笑:「值什麼,就當交個朋友。我叫黎望,就住在城北。你不要感覺欠我人情,買賣本來就你情我願,大家公平交易。」

    一邊說著,少年公子黎望一邊舉步前行,兩名護衛亦步亦趨,緊緊跟上。

    一旁的屠夫李老虎早就瞪圓了眼珠,看著斗笠下許陽露出的半張臉,心中又羨又妒。

    許陽收起那枚金光燦然的翼虎幣,開始收拾攤位。

    「他奶奶的,真狗運。」李老虎低聲罵道,他忙活一個月,連一枚迅豹幣都未必賺得到,心中不由湧起了挫敗感。

    要知道從始至終,這個斗笠少年只說了一句「何必挖苦」,就不再理會他,仿佛一直口若懸河的他,只是個跳樑小丑而已。那枚翼虎幣,就像一個狠狠的巴掌,扇在了李老虎的臉上。

    許陽去了一趟錢莊,將那枚翼虎幣兌換成一百枚蒼狼幣,錢袋裡叮噹作響,這種充實的感覺讓他心裡也迅速踏實下來。

    接下來許陽又回到了自由街,將好幾種早已看好的東西買下,花掉了十幾枚蒼狼幣,然後回家。

    「哥,你回來了?」時間已經到了正午,許妤低呼一聲,「該做飯了……」

    「我買了一些谷米,還切了幾斤獸肉,」許陽淡淡地「嗯」了一聲,說道,「小妹,這裡有五十個蒼狼幣,你拿去用吧。」他抖手將一隻獸皮錢袋扔給許妤。

    許妤接過錢袋,隨口答應一聲,過了一個呼吸才反應過來:「什,什麼?五十個蒼狼幣?」

    許妤連忙打開錢袋,發現裡面的確是五十枚鏤刻著狼頭的錢幣,大吃一驚:「哥,你哪來這麼多錢?」

    看許妤的表情,又驚又怕,好像許陽是做了什麼惡事一般。許陽有些好笑,但隨即就被小妹對自己的擔心感動了。

    許陽揉了揉鼻子,轉過身背對著許妤道:「想什麼呢,哥從巨蟒山脈帶回一些藥草,賣掉就有了這些錢。」

    許妤相信了哥哥,不過她仍是將錢袋交還到許陽的手中:「哥哥,你修玄肯定需要花錢,這些錢你拿著最合適了。」

    聽到這只有十歲的妹妹懂事的話語,許陽心中一歎,轉過身來,握住許妤瘦削的小手道:「聽話,哥哥保證以後會賺更多的錢,我們再也不會為錢發愁。」

    許妤亮晶晶的眼睛看著許陽,在後者的堅持下,才收下了獸皮錢袋。

    「嗯,好……」許妤捧著錢袋,小碎步來到床頭,將錢袋藏在床頭櫃子中,然後坐在床上喃喃念道,「要去米店買一袋米,買洛倉米鋪的,他們給的夠分量;還要去布莊扯兩匹布,給哥做衣裳……」

    看到十歲大的許妤在那裡掰著手指,籌畫這個小小家庭的支出,許陽眼睛有些濕潤。他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轉身輕輕走出屋子。

    「需要的材料已經備齊,就開工吧……不出十天,火雲道場苦修隊就會返回臨淵城,而祁門道場的人,也會在最近知曉苦修隊全滅的消息。在此之前,我要先擁有自保的能力才行。」

    許陽面色凝重,他用腳丈量了破敗宅院的長寬,默默計算方位,最後在八個位置各自挖了一個一尺深的坑洞。

    「哥,你要幹什麼啊?」許妤走出屋門,看到許陽正在挖坑,連忙問道。

    將最後一鏟土放下,許陽站起身,說道:「小妤,將屋裡的刻刀拿來。」

    乖巧的許妤沒有多問,快步走回屋中,將哥哥這一次買的刻刀取了出來。

    許陽半蹲在地,將八塊半尺見方的淡黃色桃花木板放置地上,用朱筆在上面繪製出一道道細膩的赤線。

    一炷香的工夫,八塊淡黃色的木板,都已經繪出了玄奧奇異的圖案,許陽輕輕地舒了口氣,接過刻刀,開始按照這些軌跡鏤刻。

    這就是許陽準備的後手之一,小玄禁陣!

    那位名叫黎望的少年公子,猜錯了許陽的身份,許陽不僅會煉丹,對制器煉符也都有遠超當代的知識儲備。

    煉丹、制器、煉符,除了知識儲備之外,還要求對玄能的精妙控制,以及強大的心靈力量。許陽從玄能貧乏的後世穿越而來,早就習慣了在乾涸的天地間榨取玄能,論玄能控制力可謂同級最強,就連一些玄士都未必及得上他。

    至於心靈力量,這種神秘的力量,許陽也不甚瞭解,不過穿越過來之後,他的心靈力量強大了許多,也許是靈魂融合的緣故。

    有了這些條件,許陽雖然只是玄徒,但已經有能力佈置這一人階陣法。

    許陽佈置的小玄禁陣,可以讓範圍內的所有玄士,無法動用任何玄力!就連玄師級的高手,也會受到影響。

    許陽回想起他殺掉的第一個玄士洪希,就是因為沒有了玄力,像失了牙齒的老虎一樣,被他搏命擊殺!

    最後一筆鏤刻完畢,許陽運轉星海,將一道玄能注入這玄奧的符文軌跡之中。

    一抹淡淡的光華亮起,八塊桃花木板依次亮起,仿佛有了生命,在互相震動共鳴。

    「好漂亮啊。」許妤驚喜地說道。

    許陽微微一笑,將八塊已經啟動的符文埋入事先挖好的坑洞之中。

    最後一塊桃花木板被埋下,許陽從懷中取出一塊鏤刻著「禁」字的木牌,將玄能注入。

    頓時整個院子都被一股淡淡的封禁力量籠罩起來,許陽、許妤還沒有玄力,感覺不出這種封禁力量,不過如果是一個玄士進來,就會驚駭地發現,他引以為傲的玄力,仿佛一團死水一般,失去感應。

    許陽收回了「禁」字木牌上的玄能,頓時封禁力量消散了。這塊木牌,就是小玄禁陣的啟動樞紐。

    中午吃的米飯,還有香噴噴的獸肉,許妤大快朵頤,連呼好吃,小嘴上全是油膩。

    「慢點吃,哥不和你搶,」許陽現在越來越像一個哥哥了,微笑著勸道,「以後還有更多好吃的,保管把你養得白白胖胖。」

    許妤小嘴中滿是米飯和肉絲,含糊不清地咕噥了一句,又投入到消滅飯菜的事業之中。

    許陽吃飽之後,站起身來。

    「現在雖然有了小玄禁陣,但還不足以戰勝一名玄士。上次能擊殺洪希,純粹是他太過輕敵的緣故,」許陽目光灼灼,「所以,我要修煉一門強化身體的秘法,增強近戰搏殺的實力。」

    《天鵬化身大法》強化速度,《莽牛勁》強化力量,《象王大力神通》既強化力量,又增強體質……翻檢腦海中的奇功秘術,許陽無奈地發現,神功雖好,但也要足夠的基礎才能修煉,以他現在玄徒中期的實力,就連要求最低的《莽牛勁》都很勉強。

    而且,修煉《莽牛勁》,雖然能強化出拳力量,但肉體防禦能力並沒有立竿見影的提高,對於急需提升抗擊打能力的許陽來說,《莽牛勁》並非最好的選擇。

    最後,許陽的思維,定格在了一門防禦玄術上。

    《磐石體》!

    這是一門純粹強化肉身的防禦性質玄術,要求土極玄者修煉,對於八級均衡的許陽來說,自然不乏土極玄能。

    這門《磐石體》功法,雖然只是人階下品的玄術,但它是一門更為強大的防禦玄術的起始篇章,那就是天階上品玄術,《金剛不壞身》!

    只不過修煉這門玄術需要一些藥草輔助,其中最重要的是一株入品靈藥「赤虯根」,價值雖然比不上稀有靈藥「三色九瓣蘭」,但入品靈藥就是入品靈藥,赤虯根至少要二十個蒼狼幣才能買到。

    而且,自由街那樣魚龍混雜的地方,想要買到一株真正的入品靈藥,實在太難了。許陽的眼光,已經看向了城北。

    那裡有臨淵城最大的交易場,千寶閣!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6-23 22:37
第十五章 赤虯根,許氏族徽

    「少爺,那個戴斗笠的少年身份,已經查明,是許氏子弟,名叫許陽。」一間寬敞富麗的大廳之中,護衛黎風低頭稟報道。

    「沒想到是許家的人,真奇怪,許家人怎會淪落到自由街販賣藥草?」黎望坐在一張雕花木椅上,輕輕嗅了一口三色九瓣蘭的藥香,奇怪地說道。

    「回少爺的話,」黎風恭敬地說道,「這個許陽,似乎在許氏不受待見,就連住的宅子也破敗不堪,和一街之隔的許家本宅,差距極大。」

    「少爺,要不要繼續監視?」黎風見黎望一直沉吟不語,向前請示道。

    「不用,」黎望微微一笑,顯示出和年齡不相符的成熟,「交友貴在坦誠,我派人暗中查他,已經很過分了。」

    黎風躬身領命,直起腰的時候,忍不住說了一句:「那個名叫許陽的少年,不受家族看重,少爺和他之間可謂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對他通名,已經是抬舉他了,何必顧慮這麼多。」

    黎望大笑,將九瓣蘭收回木盒:「行了,所以你永遠不懂什麼叫朋友。把這只木盒帶給姐姐,她癡迷煉丹,應該能用得著。」

    廳外一個清麗的聲音傳來:「咦,有什麼好東西?」

    話音未落,門口飄然一閃,一個衣飾華貴的少女已經翩然入內,粲然道:「小望,你可越來越懂事,都知道給姐姐買禮物了?不錯不錯。」

    眼前這個少女約莫十七八歲,身披米黃色長裙,一條白色坎肩斜斜垂下,完美地襯托出誘人曲線。滿頭青絲,用一根亮金嵌珠寶釵挽起,珠釵之末垂下三縷金穗,襯得少女嬌豔的面龐有如鮮花般嫵媚多姿。

    黎望連忙站起來行禮:「姐姐。」在稱呼過後,方才笑道:「姐姐,要是父親看到了你這急衝衝的樣子,肯定要罰你抄寫《女儀》百遍。」

    明豔少女撇撇嘴:「《女儀》、《女兒經》這些東西,都是給那些沒本事的花瓶用的,我黎沅芷,這輩子都用不著。」

    黎望沒奈何地說道:「是是,您是一代女丹師,自然不需遵守《女儀》。」

    黎沅芷得意地說道:「那當然,我最近在準備煉製‘延壽丹’,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四品靈丹!一旦成功,父親可就再也管不了我啦。」

    黎望心中一動,說道:「你是給爺爺煉製的?」

    黎沅芷點頭說道:「哼,等我煉好‘延壽丹’後,第一個拿給父親看,讓他再罰我抄書!」

    姐弟兩人笑了一陣,隨即嚴肅下來。

    黎沅芷是少見的丹道天才少女,年紀輕輕,已經是三品丹師的水準,在臨淵城都稱得上頂尖丹師。

    「延壽丹,四品靈藥,可以讓壽元枯竭的普通人多出一紀光陰,」黎望喃喃念誦延壽丹的功能介紹,「可爺爺不是普通人,而是玄君強者!普通人的生命力是小溪,玄君的生命力就是長江大河!延壽丹能夠讓一條乾涸的小溪重新盈滿,卻未必推得動江河流轉……姐姐,你當真有把握?」

    黎沅芷歎了口氣,說道:「不論如何,我都不可以坐視爺爺老去。我黎家在臨淵城的地位,是靠爺爺撐起來的。如果他老人家不在了,國主很有可能收回城主職位,那對我黎家可謂滅頂之災。」

    黎望點頭,捧過木盒道:「姐姐,我不懂煉丹,也幫不上什麼忙。不過今天外出遊玩,意外發現了一株‘九瓣蘭’,或許對你有所幫助。」

    黎沅芷精神一振,急忙打開木盒,同時說道:「哎呀,你怎麼不早說!九瓣蘭能大幅度提高丹藥成功率,有了它,我就更有把握了!」

    「只可惜,它只有三色,」木盒打開,黎望慢慢說道,同時歎了口氣,「如果能多出一色,那即使花千倍的價格,那也無妨。」

    黎沅芷激動的神情很快平靜下來,僅僅是三色九瓣蘭,的確很難起到作用。

    「總之,聊勝於無,」黎沅芷歎道,「父親已經去東萊城延請高手丹師,希望能有好消息吧。」

    黎望點點頭,舒了口氣道:「姐姐,先不要想這些東西了。黎風,來給姐姐講一講,咱們今日去許家自由街,那些好玩的事情吧。」

    ————————————————————————————————————

    「千寶閣,不愧是臨淵城第一大交易場所。」看著恢弘大氣的千寶閣大門,許陽心中歎道。

    舉步進入門內,守門的衛士有著玄士級別的修為,看到許陽有些破舊的衣衫,眼中閃過驚異,不過並未阻攔。

    在千寶閣這種地方做守衛,他們的眼界比起一般人要開闊一些,知道不能以貌取人的道理。有不少高手都不修邊幅,一個衣衫襤褸好像乞丐般的人,也有可能身懷重寶。

    進入門後,是一座寬敞的大廳,其中有十幾排貨架,都用琉璃做遮擋,不妨礙客人觀看其中的貨品。

    在最裡面的位置,還有四個小門,那就是內閣了,用來接待大客戶。

    大廳之中,有不少人在觀看貨品,四名玄士巔峰的衛士分列大廳四角,維持秩序,保護貨物安全。

    許陽直接走到了標注為「藥材」的貨架旁,開始逐一查找「赤虯根」的蹤跡。

    「鬼臉花,集涎葉,枯青靈藤……」許陽挨個看去,入眼大多是初品靈藥,甚至還有幾株二品靈藥。

    赤虯根並不算稀有靈藥,許陽很快找到了。從外觀上看,這是一截小小的赤紅色樹根一樣的東西,如果不是有標牌在,很多人都看不出這是一株入品靈藥。

    許陽搖了搖旁邊的鈴鐺,很快有一個盛裝女子款款走來,人未至,聲先聞:「這位公子,有什麼可以幫您的?」

    千寶閣的服務的確令人心曠神怡,臨淵城第一交易所的名頭果然不虛。眼前這個盛裝女子,相貌堪稱上等,氣質也是不錯,令人心生好感。

    「我要買這株……」許陽平靜地說道,他的手指剛剛指向赤虯根,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道不屑的聲音。

    「哎,這不是我那廢物弟弟嗎,怎麼丟人都丟到千寶閣來了?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把你那破宅子賣了,都不夠在這邊買一件寶物的!」

    一個略有些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許陽回頭,卻看到兩個少年,約莫十五六歲。左邊一人,身量高大,面色微黃;右邊一個,身材瘦削,面容白皙。兩人都穿著許氏家族統一服色,左胸位置有著一個小小的七色徽記。

    七色徽記,是許家的族徽。

    許陽認得這兩人,高大的叫許正吒,瘦削白皙者名叫許正飛。

    在沒有搬出許家本宅的時候,許正吒和許正飛兩人,就屢次欺壓從前的許陽。在剛剛穿越的時候,這具身體上的很多暗傷,都要拜這兩個「兄弟」所賜。

    「玄徒巔峰的實力?不到玄士,在我眼中都是土雞瓦狗,不值一哂。」許陽沒有說話,他已經看出了這兩兄弟的實力,冷冷瞥了他們一眼,隨即轉身面對那個千寶閣女子:「我,要買這株‘赤虯根’。」

    許正吒和許正飛心中大怒,這個廢物怎麼敢無視他們兩個?兩人心中同時升起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從前的許陽見了他們,都是戰戰兢兢,現在竟然神態自若。

    「公子好眼力,這株赤虯根足有百年藥力,是不可多得的煉體良藥,」盛裝女子款款一笑,嬌而不媚,「只需二十五枚蒼狼幣即可。」

    許陽點點頭,二十五枚蒼狼幣,比起正常價格要多處一些,但千寶閣畢竟要賺取利潤,倒也不是太過離譜。他還未說話,身後兩個蒼蠅又開始嗡嗡起來。

    「且慢,」白皙的許正飛上前兩步,擠在許陽和盛裝女子之間,不懷好意的目光先在盛裝女子高聳的胸乳處逡巡數次,方才笑道,「這位姐姐有所不知,這許陽雖然是我許家弟子,但行為不肖,已經被逐出許家,每月連月供都不曾有,哪裡來錢購買靈藥?姐姐莫要被他騙了。」

    盛裝女子皺眉,許正飛淫邪的眼神讓她有些不舒服,不過作為千寶閣大廳的售賣者,這種好色的目光她也只能忍下:「多謝公子提醒,只不過千寶閣開門做生意,不管來者身份,只要公平交易,便都是我們的客人。」說罷,她的目光再次看向許陽。

    許正飛得意一笑,轉頭看向許陽:「你倒是掏啊,二十五枚蒼狼幣,你就是不吃不喝,一年也休想積攢下來。」

    許陽懶得管這聒噪的傢伙,從懷中掏出一隻錢袋,取出二十五枚蒼狼幣,在櫃上一字排開:「把這株赤虯根包起來。」

    許正飛的眼睛瞪得溜圓,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驚訝神色。自始至終,許陽都沒有跟他說一句話,仿佛他許正飛是個跳樑小丑,不值得動氣。

    盛裝女子臉上笑容綻開,取出一隻檀木盒,將那株赤虯根放入盒內。

    「慢著!」許正飛胸中怒氣難以抑制,「這株赤虯根,我要了,我出三十枚蒼狼幣。」

    說完,許正飛一臉挑釁地看著許陽哼道:「廢物就是廢物,敢和我鬥?如果這不是千寶閣地界,你早就躺下了!」

    許陽不為所動,言語爭論蒼白無力,只有拳頭大才是真理。

    盛裝女子有些為難,輕輕說道:「公子莫要為難,這位許陽公子先來,自然先到先得,千寶閣不能壞了規矩。」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6-23 22:37
第十六章 小君侯,又見黎望

    「嘿……開門做生意,哪有把錢往外推的道理?」許正飛一拍櫃檯,「把你們老闆叫出來,我倒要看看,他怎麼說,認不認得臨淵許氏的招牌?」說著,許正飛還抖了抖左胸的族徽。

    盛裝女子皺眉,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售賣員,面對臨淵許氏這等龐然大物,心中自然忐忑:「許陽公子,你看……」

    許陽淡淡說道:「這種擾人蒼蠅理他作甚,記住你一言一行,均代表千寶閣的聲譽。」

    盛裝女子終於下定決心,說道:「抱歉了,這株赤虯根,是許陽公子先看上的,自然要賣給他。這位元公子,如果你需要赤虯根,我可以再從庫房調出一株。」

    許正飛大怒,他一把揪住許陽的胸衣,喝道:「好啊你個廢物,三月不見,膽子大了許多,敢和我搶東西,還說我是蒼蠅?」

    許陽冷冷說道:「對不住,我說錯了。」

    許正飛也不敢在這裡動手,哼道:「知道錯了就好。」他放開了許陽。

    「你連蒼蠅都不如,說你是蒼蠅,是侮辱了它。」許陽慢悠悠地說道。

    盛裝女子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料這個許陽公子,看上去悶葫蘆一般,開口損人的時候,卻能把人氣瘋。

    「你!」許正飛暴怒起來,「廢物,走出千寶閣,我要你好看!」

    「還有你,笑什麼笑?告訴你,今天這株赤虯根,我要定了!趕緊給我包上,不要提什麼庫房,少爺我不耐煩等!」許正飛沖售賣女子咆哮道。

    一旁早已圍觀了不少人,看到許氏子弟鬧事,沒有一個人願意上前,招惹麻煩。

    「慶雲,怎麼回事?」一個女聲傳來,如空谷幽蘭,嫻雅宜人,「我在接待貴客,為何外面如此喧嘩?」

    隨著這個聲音,最裡面的一扇小門「吱呀」一聲打開,一男一女緩緩走出。

    「玉容姐……」名叫慶雲的售賣女子連忙上前道,「這位許家公子,一直不肯干休,慶雲實在沒有辦法。」

    聽慶雲講述完事件始末,名叫玉容的女子秀眉微蹙,上前一步道:「這位許公子,你如此爭鬧,豈不壞了臨淵許氏的令名?」

    待到這位女子走近,圍觀諸人眼前一亮,本來那位名叫慶雲的售賣女子已經堪稱上等姿容,但和這位「玉容姐」站在一起,就像螢火之於皓月,再難惹人注意。

    這女子身穿湖綠色長裙,不施粉黛,卻難掩天生麗色。胸前一對豐盈,伴著她前行,如波濤般動搖,令人眸光難以移開。而偏偏她有一種端莊的氣質,讓人覺得多看其胸乳一眼都是對她的褻瀆。

    許正飛被這女子容光所懾,氣焰降下不少,不過在一貫看輕的許陽面前,他絲毫不肯讓步:「少爺爭的就是這口氣,這赤虯根,我非要不可。這買東西,當然是價高者得,我也不是不講道理。只要這廢物許陽能出價更高,我拍拍屁股,馬上走人。」

    玉容蹙眉,還未說話,旁邊的少年男子已經笑了出來:「許陽?真巧,又見面了,不過這次你可沒戴斗笠。」

    許陽早已認出這少年,不過沒有主動攀談而已。見這少年主動搭話,他拱手行禮道:「見過黎望公子。」

    玉容籲了口氣,看向黎望:「少爺,您認識這位元許陽公子?」

    這少年正是和許陽有一面之緣的黎望,哈哈一笑:「見過一面,不是很熟。」

    黎望!

    圍觀眾人大驚,這黎望,可謂臨淵城第一公子!原因很簡單,他就是當今臨淵君黎州平的嫡孫,有「小君侯」之稱。

    「原來是小侯爺,正飛有禮,」許正飛一開始聽到黎望和許陽認識,心中大驚,不過聽黎望說兩人不熟,又複安定,「在小侯爺冠禮之時,我許家還曾奉上薄禮相賀,只不過正飛福薄,沒見過小侯爺,失禮了。」

    黎望微微一笑:「千寶閣的這位主事名叫黎玉容,是我的朋友。」

    「兩人都姓黎,到底什麼關係?難道真如傳言,千寶閣有城主府的背景?」許正飛心中思忖,手上卻不慢,連忙行禮賠罪。

    黎玉容道:「既然如此,那麼這株赤虯根……」

    她話未說完,許正飛就道:「一碼歸一碼,這赤虯根,是我和許陽這廢物之間的事情,千寶閣不必煩憂,我自會讓這廢物放棄。」他聽黎望說和許陽不熟,心中安定下來,盤算了一番,決定還是不忍下這口氣。

    一個幾乎被逐出家族,沒有得到認可的廢物,另一個是許家嫡系子弟,相信這小君侯知道該如何選擇。

    「廢物,你就算堅持下去,拿到赤虯根,我也擔保你走不出千寶閣十步。」許正飛湊近威脅道。

    另一邊,身材高大的許正吒也湊了過來,面色森冷,兩人的意思不言自明。

    黎望在一邊,神色轉冷:「許正飛,你是不是以為,我面子不夠大?」

    許正飛吃了一驚,他察覺到黎望的語氣不對,連忙轉身道:「小侯爺……」

    「廢話少說,給你十息時間,滾出千寶閣。」黎望厭惡地看了他一眼,說實話,許正飛在他眼中,根本算不上需要拉攏的籌碼。

    「這,」許正飛愣了,「小侯爺不是說和許陽只有一面之緣,並不熟悉嗎?」

    「此事無關許陽,你這番作為,已經損害了千寶閣的聲譽,」黎望冷冷說道,「不知進退,本少爺好言相勸你不聽,非要惡語相向。」

    四角裡,四名玄士齊齊上前,架住仍在發愣的許正飛,玄力激發封住了他的行動能力,然後像扔死狗一般扔到了大門外。

    許正飛在地上滾了好幾圈,那幾名玄士的玄力才漸漸消散。他恢復了行動能力,爬起來,用憤恨的眼光看了大廳中的許陽一眼。

    「我保證,許陽你死定了!」

    他不敢報復黎望,將一腔怒氣,都放在了許陽身上。

    黎望一直看著許陽的表情,面對這種威脅,許陽面容絲毫不改,不由讓他微微點頭。

    「那麼這株赤虯根,我便收下了,」許陽平靜地說道,「再幫我取一隻陶鼎,還有一些凡藥。」說著,他掏出一張寫滿藥物的清單。

    黎望眼睛倒是一亮,連忙說道:「許陽,你買陶鼎和藥材,是要煉丹嗎?」

    對於這位小君侯,許陽有些好感,點頭道:「不錯,我準備煉製一些低級藥物,然後在自由街的攤位上售賣。」

    「哈,你還說你不是丹師!」黎望哈哈大笑,「不知道你是幾品丹師?」他眼中閃著希冀的光。

    「小侯爺說笑了,」許陽不動聲色,平靜地說道,「我買的只是一些凡藥而已。」

    只會用凡藥煉丹的人,的確算不上真正的丹師,最多算是學徒,或者是普通藥師。

    黎望深深地看了許陽一眼,他隱隱約約覺得,這個許陽肯定不是平凡人。

    「陶鼎質地太差,我送你一尊真正的藥鼎,」黎望笑道,「你這個人很對我胃口。玉容姐,把六號庫房裡的那尊青銅鼎取來。」

    黎玉容有些驚訝地看了黎望一眼,不過沒有任何質疑,立刻吩咐兩名玄士去取。

    「無功不受祿,」許陽說道,「小侯爺,許陽何德何能,不敢接受你的饋贈。」

    黎望微微一笑:「等到藥鼎送來,你再拒絕不遲。」

    玄士的速度非常快,不出一炷香的工夫,一尊黑黝黝的銅鼎已經被運送過來。

    這尊銅鼎本質是青銅,只不過長年煉丹,火焰熱力內外交攻之下,已經將鼎熏黑。銅鼎高達六尺,內部直徑四尺,怕不是有二三十鈞的重量。

    「啟開鼎蓋。」黎望下令。

    一股淡淡的丹香從鼎中傳出,令人心曠神怡。

    「丹韻!」有識貨的人驚呼道,丹韻是一座煉藥時間長久的藥鼎所特有的東西,蘊含了不少殘存藥力,比起新鼎,擁有丹韻的老鼎能起到緩衝藥力的作用,像這麼一座老鼎,少說也有三五十年的煉藥時間,能提高些許煉藥成功的幾率。

    許陽拒絕的話說不出口了,這樣一尊鼎,任何一個丹師都無法拒絕。

    「如何?」黎望微微一笑。

    許陽躬身道:「謝小侯爺厚賜,不知許陽需要付出什麼。」他深知,天下沒有白送的好處,這位小侯爺不是善財童子,這麼一尊藥鼎,十枚翼虎幣都買不到。如果不是有所求,黎望怎麼會慷慨送出。

    「太見外了,」黎望呵呵一笑,「你以後煉製出的丹藥,希望能優先考慮千寶閣。放心,千寶閣會以公道價格購買你的丹藥。」

    許陽心中的石頭落地,點頭同意。

    四周的人們一陣竊竊私語,許陽撿了一個大便宜,不僅白得了一尊寶貴的藥鼎,以後煉製的丹藥還不愁銷路。

    黎玉容輕柔說道:「老六,替許陽公子將藥鼎運回去。」她心思縝密,許陽一個玄徒中期的人,肯定搬不動這尊二三十鈞的藥鼎。再者,許正飛心懷怨恨,說不定會半途截住許陽。

    一個膀大腰圓的玄士躬身應命,伸手在藥鼎底部一托,就將這尊鼎輕輕巧巧地舉了起來,背負在肩上。

    「既如此,多謝了。」許陽躬身一禮,將裝有赤虯根和其他凡藥的檀木盒抱起,跟隨那個名叫「老六」的玄士走出大門。他倒不是搬不動這尊鼎,也不懼怕滋事的許正飛等人,只不過一名玄徒中期的菜鳥自行搬運二三十鈞的藥鼎,有些過於驚人,他便沒有拒絕。

    黎望哈哈一笑,轉身走回內閣。

    背後,黎玉容盈盈細步跟上,輕聲問道:「對這樣一個玄徒,你為何費這麼大的心思。難道你認為,他能幫上你什麼?」

    黎望搖頭道:「你不覺得,他很不尋常麼?」

    回想起一直平平靜靜,表情沒有絲毫波瀾的許陽,黎玉容點頭稱是。那個衣衫破舊的少年,似乎有一種永遠淡定從容的氣質,這種氣質出現在一個玄宗強者身上還屬正常,但出現在一個玄徒身上,就只能說不尋常了。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6-23 22:38
第十七章 魚龍勢,蒼龍駕海

    許陽跟隨那位名叫「老六」的玄士,一路指引,回到了家中。

    這一行來,自然惹來不少人注意。其中就有咬牙切齒的許正飛,他一心想著報復許陽,結果傻眼了,因為許陽回來的時候,身邊還伴隨著一位玄士!

    雖然許家也有玄士甚至玄師級別的護衛高手,但許正飛根本無法動用。說到底,許陽還是臨淵許氏的一份子,這些家族護衛不可能去幫著許正飛欺淩許陽,那樣太犯忌諱。

    「哼,算你好運!不過,那個玄士終有走的時候,到時我直接去你住處,好好羞辱你一番。」許正飛怨憤的眼神死死盯著消失在街口處的許陽。

    「許公子,要放在哪裡?」老六一路扛著青銅鼎,面色不紅,大氣不喘,顯示出一名玄士的強大身體素質。

    「辛苦了,放在屋中吧。」許陽指了一個位置道。

    名叫老六的玄士點頭,小心地將藥鼎放下,問道:「許公子,不知還有什麼需要我效勞。」他知道小君侯對這位許公子青眼有加,言談舉止之間便帶了三分客氣,絲毫沒有身為一名玄士的傲氣。

    「不用了,多謝你。」許陽從錢袋中取出兩枚蒼狼幣送上,「一點小酬謝,請笑納。」

    舉手之勞,就能拿到兩枚蒼狼幣,倒是個意外之喜。要知道老六作為千寶閣護衛,一個月的薪俸也只是二十塊蒼狼幣罷了。

    老六推辭一番,就收下了,呵呵笑道:「許公子以後有什麼差遣,知會老六一聲便是。」說著,他走出了院門。

    許陽當然知道這是老六的客套話,不會當真。

    現在萬事齊備,許陽便著手修煉磐石體。

    修煉磐石體並不需要特別煉製丹藥,而是採用藥浴法,由外及內。這也省去許陽的一番麻煩。他準備了不少柴禾,堆在鼎下,然後倒入幾桶清水,將所需藥材分出一部分放入水中,合上鼎蓋,生火熬煮。

    「可惜,我還不是玄士,沒有火極玄力,便無法自由掌控火候,後世的許多精妙煉丹法便施展不出……」許陽暗中惋惜,隨即精神振作,「不過,我腦海中有不少現在便可煉製的低級凡藥,藥性極佳,可以借此生財。」

    正想間,鼎蓋的氣孔中已經冒出蒸蒸熱氣,一股辛辣刺鼻的味道飄來。許陽啟開鼎蓋,發現原本的清水已經變成淡淡的黑色液汁。

    許妤今天去了布莊,家中空無一人。許陽除下衣衫,縱身躍入鼎中,深吸一口氣,沉入黑色藥液之中。

    星海之中的玄能霧靄迅速翻滾起來,鼎中的烏黑藥汁,隨著許陽行功,從肌膚緩緩滲入體內。

    許陽的肉身每一個細胞都在拼命地汲取藥力,然後凝實、壓縮,再接著汲取……他的骨骼變得愈發堅硬,血肉愈發凝實,皮膚更加柔韌。

    這個過程無疑是痛苦的,無異於鈍刀刮骨,但許陽唯有咬牙忍耐,他的肌膚毛孔還在不停地排放出雜質,使肉身變得更加強大。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句古諺放在修玄一途,也頗有道理。

    這次藥浴持續了一刻鐘,許陽重新從鼎中站起的時候,原本的純粹的黑色藥汁,已經變得渾濁不堪,許陽知道,那是因為自己汲取了藥力,排出肉身雜質導致的。

    草草擦了一下身體,許陽立刻開始了磐石體的修煉。

    磐石體,在汲取藥力之後,便需要將肉身當做一柄武器,千錘百煉方能有成。

    在許陽宅院靠牆位置,有一塊巨大的青石,兩人多高,重約百鈞。許陽赤裸上身,低喝一聲,沉肩撞在青石上,然後猛烈在青石上猛烈摩擦。

    許陽的肌膚比起普通人要堅韌得多,在凹凸不平的青石面上摩擦,一時間並未破裂。但數十次、上百次之後,皮膚由一開始的淡淡白痕,已經出現了紅色血絲。

    一股股火辣辣的疼痛湧來,許陽不為所動,換一處肌膚,繼續撞擊、摩擦。每一處肌膚受損,很快體內就湧出一股清涼的藥力,快速修復損傷,讓新生的肌膚更加強韌。

    本來修煉磐石體,最好有個助手,持棒毆擊,幫助修煉者儘快吸收煉化沉積在體內的藥力,使肉身變強。但許陽沒有這個條件,小妹許妤的力量太弱,而且不忍心打,效果肯定不好。

    弄得全身血絲遍佈,許陽才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回屋中,稍微擦洗了一下身體。絲絲劇痛傳來,許陽忍不住倒吸涼氣。

    「肉體力量增強了,現在一拳打出,有三十鈞的力道,比得上那些初入玄士境界的高手,當然,是在他們不動用玄力的情況下。」許陽感覺一下體內的力量,有些驚喜,磐石體果然不愧天階玄術的起始篇章,煉體效果驚人。這還只是第一步,這一玄術尚未真正練成。其後堅持藥浴,只要五次就能成功練就「磐石體」,加上「小玄禁陣」的威能,許陽就可以和玄士一戰!

    「算算時間,小妤也該回來了。」許陽舉步向院門外走去。

    剛走到門外,便聽到一陣喧嘩聲,其中便有一個熟悉的聲音,聽起來正是許正飛!

    「你哥哥是廢物,你也是小廢物,正好本少爺要找你哥哥算帳,不妨帶上你這小廢物一起!」許正飛得意的聲音,數百步之外都聽得清清楚楚。

    「我哥哥……不是廢物,一個月之後,他參加家族大比,會證明給你們看!」許妤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不過她沒有哭,反而倔強地忍住眼淚,盯著這位同為許氏子弟的「哥哥」許正飛。

    許正飛冷笑一聲,舉手便要抽許妤一巴掌洩憤,一旁許正吒拉住他道:「一個十歲小女孩,萬一你手重打死了,家族難免怪罪。還是算了。」

    許正飛哼了一聲,袍袖一揮,帶起一陣勁風,許妤驚叫一聲,單薄的身子被勁風裹挾著,跌跌撞撞地向後倒去。

    忽然人影一閃,許正飛、許正吒兩人眼前一花,一個衣衫破舊的少年已經出現在面前,扶住了差點摔倒的許妤。兩人定睛看去,正是一臉陰沉憤怒的許陽!

    「小妤,怎麼樣,有沒有受傷?」許陽扶著許妤的肩膀,柔聲道。

    許妤小鼻子一抽一抽地,忍著眼淚說道:「小妤沒事……給哥哥買的布料,被兩個本家哥哥撕壞了……嗚嗚……」說到傷心處,小丫頭還是沒有忍住,嗚嗚地哭了起來。

    許陽抬頭一看,果然有不少藍色布條隨風飄散。他眸中一片森寒,緩緩盯住了許正飛兩人。

    許正飛抱著找茬的心態而來,不知怎的,看到許陽的眸子,心中驀然騰起一陣冰寒,他隨即克制住了恐懼的情緒,喝罵道:「看什麼看,廢物!今天本少爺就要好好教訓教訓你,給你長點記性!」

    許正飛已經是玄徒巔峰,最近更是準備凝聚玄力渦輪,比起當初許陽在苦修隊中遇到的陸松、劉子山等人,實力強出不止一籌。他暴喝一聲,大踏步沖前,一巴掌向許陽扇來。

    「對方輕敵了。」許陽從許正飛松垮的姿勢判斷出對手心態,冰冷一笑,蹂身而上,在許正飛的巴掌還沒有臨身的時候,硬生生撞進他的胸膛。

    這一撞,就像一塊人形青石撞入懷中,一股疼痛酸麻的感覺瞬間傳來。許正飛心中一震,知道不妙,立刻施展渾身解數,輕轉身,大挫腰,意圖繞後再行攻擊。

    不過許陽的近身搏鬥術比許正飛強了許多,一招魚龍勢「蒼龍駕海」,沉肩撞肘,重重擊打在許正飛的後背之上。

    三十鈞的力量湧出,瞬間許正飛的身體被撞成誇張的彎弓,一口鮮血噴出,向前栽倒。

    這一番交手迅捷無比,一旁掠陣的許正吒還沒有反應過來,勝負已分!他驚慌地倒退一步,沒想到這人盡皆知的家族廢物,居然詭異地變強了許多。

    在他猶豫是衝鋒還是逃跑的時候,許陽早已帶著呼嘯的風聲沖了過來,鷹擊勢使出,「長鷹擊天」、「鷹蛇互搏」,三招兩式就將他背剪反鎖。

    「看在你剛剛阻止許正飛的份上,饒你一頓皮肉之苦。敢再來滋擾,我許陽定不留手!」森冷的聲音從耳邊響起,隨即一股大力湧至,將許正吒的身軀猛推,踉踉蹌蹌地摔出七八步。

    許正吒失魂落魄,剛要離開,卻又被許陽叫住。他心中一跳,還以為許陽要反悔,卻聽許陽淡淡說道:「將這塊廢料帶回許家。」

    許正飛的情況要慘得多,許陽那全力一肘,讓他脊柱錯位,玄脈遭受重創。如果沒有出色的丹師為他煉藥恢復,一年之內許正飛都只能在病床將養,化虛為實、凝聚玄力渦輪也成了水中月、鏡中花。

    沒有殺死兩人,許陽是有考量的。首先是此地不夠隱秘,難免為人所知,就觸犯了臨淵城的規矩。更重要的是,許陽和許妤畢竟還是許家之人,出手太過狠辣,難免惹人非議。話說回來,其實許陽下手已經非常狠了,許正飛說不定會留下暗疾,這輩子都無望玄士境界。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6-23 22:38
第十八章 止血散,初次煉藥

    「小妤,怎麼了?」許陽奇怪地問妹妹,「你盯著哥看了半個時辰,難道不累麼?」

    許妤保持著雙手托腮的姿勢,仔仔細細地盯著許陽看個不停,讓後者心裡發毛。

    「我在好奇,哥哥怎麼變得這麼厲害了……」許妤終於開口了,她站起來,蹦蹦跳跳地來到許陽身旁,「小妤好高興,這樣的話,一個月之後,哥哥參加家族大比,一定能震驚全場,回歸家族指日可待啊。」

    許陽微微一笑,搖頭不說話。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對於那個沒有一絲人情味,排擠他的許氏,抵觸感覺非常強烈,根本就不想回歸許氏。

    只不過許妤的殷切期盼,和死去許陽的執念,讓他決定參加一月之後的家族大比。就當是完成死去許陽的遺願吧。

    而且,許陽也很想看看,在家族大比中技壓全場,最後飄然而去宣佈脫離許氏,那時候許家上上下下所有人的表情,會是什麼樣子?

    「可惜,買回來的布匹成了破布條,」許妤想到這裡就生氣,「這下子就沒辦法給哥哥做衣裳了,只能等明天……」

    「小妤,我現在穿的衣服就很好。」許陽撫摸了一下略顯破舊的衣衫,這一針一線都是妹妹許妤小手縫出來的,穿起來又一股別樣的溫馨。

    「這衣裳都穿了兩年,早就不合身了,」許妤嘟著嘴說,「而且現在,又髒又破……哥哥你回頭脫下來,小妤給你漿洗縫補一下。」

    許陽答應一聲,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哥哥,你準備那麼多柴禾做什麼?」看到許陽堆在院子裡,小山一般的柴薪,許妤睜大烏溜溜的眼珠,好奇問道。

    「煉藥。」許陽一邊忙碌地將柴禾堆積在藥鼎底座下,一邊簡潔地回答。

    「煉藥!哥哥你是丹師嗎?」許妤驚訝地說道,在她的心目中,丹師那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和自己沒有半分交集的。

    「我現在只能煉製一些凡藥,準備拿去出售,也算是一條生財之道,」許陽解釋道,「至於煉製真正的靈丹,我至少要突破玄士的境界才有把握。」

    許妤愣了一會,消化掉這個驚人的訊息之後,連忙跑過來幫忙。

    許陽迅速生火,然後開啟鼎蓋。

    「可惜我現在還沒有火極玄力,靠著凡火煉藥,火候很難掌握,也就能製作凡藥罷了。」許陽心裡有些惋惜,不過手腳動作絲毫不慢,待到鼎身熱度足夠,他輕輕將一株生長著枯萎白花的藥材投入鼎中,然後加大柴火力度,合上鼎蓋,熬煉其中的藥力。

    白蒲、首辛草、天麻草……一樣樣藥材,被許陽從布藥口投入鼎中,進行熬煉。

    「哥哥,你這是煉製什麼丹藥啊?」許妤小臉被煙灰熏得微微發黑,問道。

    「止血散,一種散藥,可以快速止血。」在心裡默數的許陽,分心回答道。來到這黃金時代,許陽曾經觀察過,止血類的凡藥很少見,而且效果不佳。後世對於凡藥的開發,比這黃金時代要完善得多,這種止血散可以在兩個呼吸的時間止血,一炷香結痂,效用堪稱神妙,即使和一些入品靈丹相比,在止血療傷方面都不遑多讓。

    許陽默默數到一千,隨即減小了火力,慢火熬煉。

    「煉好了嗎?」許妤已經按捺不出好奇,她想看看哥哥第一次煉的藥是什麼樣子。

    許陽微微一笑,將鼎蓋開啟。一股微微辛辣的味道隨著蒸汽飄拂出來,扒拉著鼎身,探頭探腦的許妤一下子被熏得連打好幾個噴嚏。

    「這麼辣,是止血散嗎?」許妤好容易停止打噴嚏,質疑道。

    許陽低頭看了看,藥鼎底部,有一層細沙一般的紅色藥散,還有幾莖藥材殘渣。他心中一定,這止血散已經煉製成功了。

    「其中加入了首辛草,是為了殺菌,免得傷口發炎潰爛。」許陽解釋道,也不管許妤有沒有聽懂,便打開了鼎側的布藥口,用小勺將新煉成的止血散扒拉出來。

    許妤在一旁,將許多張黃紙裁剪成塊,一張張遞了過來。許陽接過紙頁,一副副地將止血散包起。

    凡藥不像靈丹那麼珍稀,一爐只出幾粒。許陽這次煉製的止血散,足足包了一百多副,按照每副藥一枚蒼狼幣的價格,這些藥能賣出一百多蒼狼幣,而本錢,也只是一些凡藥罷了,連一枚蒼狼幣都不到。

    「果真是生財之道,要再去千寶閣一趟了。」許陽吐了口氣,用包袱將一百多副藥裝好,摸了摸一旁許妤的腦袋。

    「天色不早,小妤睡吧。」

    一街之隔的許家本宅,其中一座偏院。

    許正飛一臉枯敗地躺在床上,屋中有三人,分別是許正吒,以及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

    中年男子一臉憤怒地盯著許正吒:「正吒,你說飛兒的傷,就是那個孽種所為?」

    許正吒連忙點頭說道:「千真萬確,父親可以直接問大哥。」

    那名中年婦女生的一副尖酸刻薄的臉孔,聽聞之後質疑道:「那小畜生什麼實力,我還不清楚?三個月前,你和正飛還教訓了他一頓,那時的他連一個普通人都打不過。」

    許正吒道:「母親,孩兒也很奇怪,到底那許陽吃了什麼靈丹妙藥,短短三個月,就已經能輕易打敗大哥,孩兒也是被他三招之內制服,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中年男子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不管他有了什麼奇遇,敢打傷我許清河的兒子,我就要讓他生不如死!」

    許正吒嚇了一跳,連忙說道:「父親息怒,如果許陽死了,家族定會追查,我們難脫干係。雖然家族對他不聞不問,但畢竟是許氏後裔,死在許家人自己手中,祖父肯定會對您有意見。」

    許正吒、許正飛的母親,也就是那名中年女子,哼了一聲說道:「哪裡需要顧忌,家族對那種廢物早已放棄!他爹,按我說的,下死手!我不想再看到那小畜生活著!」

    許清河搖搖頭說道:「你們兩個,一個太過保守,另一個又太偏激。對付那孽種,要講究一個度,不能殺死他,但也不能讓他好過。」

    許正吒的母親不解地道:「他爹,你難道真認為,父親大人沒有放棄那小畜生?」

    許清河道:「他是許清源的兒子,雖然家主表面上已經宣佈,將許清源逐出家族,永遠不再收錄,但他心中怎麼想的,我們誰都猜不到。也許,他是迫於漠堡的壓力,才不得已而為之。」

    「那你打算怎麼做?」

    許清河陰森一笑,回答道:「一月之後,就是家族大比!按照族規,那小畜生肯定要來參加比試,只要把他和明兒安排在一起,再暗中知會明兒一聲,自然會讓那小畜生吃不了兜著走。」

    許正吒眼睛一亮,恭維道:「父親果然妙計。」

    就在這時,一位僮僕急匆匆進來,稟報道:「藥師已經來了,就在廳中等候。」

    許清河連忙揮手:「快請!」

    一個頭髮微微發白的老藥師,大概玄徒後期的修為,抱著藥箱,緩緩來到許正飛的病床前,兩指扶正他手腕,開始輸入玄能感知傷勢。

    許清河早已查探過兒子的傷,脊柱錯位,經脈受損。但現今的時代,醫療並不完善,所以沒有合適的藥物幫兒子調理傷處。

    「怎麼樣,先生?」看到老醫師兩指離開了許正飛的手腕,許清河連忙上前問道,「飛兒可有救治的辦法?」

    老醫師沉吟片刻,方才歎了一口氣,緩緩搖頭:「難!」

    「公子脊柱錯位,玄脈也受到了嚴重的損壞。給公子正骨,輕而易舉,相信清河老爺自己便可以完成。不過這受損的玄脈,想要恢復,便不是朝夕之功。除非能拿出調理玄脈的靈丹,否則公子恐怕……」

    「恐怕怎樣?」許正飛的母親急急問道。

    「這輩子都無法修玄。」老醫師慢慢悠悠地說出答案,同時歎息道。

    「先生所說的靈丹,是幾品?」許清河不死心,懷著僥倖說道。

    老醫師慢吞吞地伸出三根手指,這讓許清河心涼了半截。

    三品靈丹!能煉製出三品靈丹的丹師,無一不是顯赫的大人物,就連玄宗也要以禮相待。整個臨淵城,他所知道的三品丹師,就只有兩位。其中一位,是居住在城東的丹癡孟老,性情古怪,喜怒無常;另一位,就是臨淵君的孫女,有天才女丹師之稱的黎沅芷小姐。

    這兩個人,憑著許清河在許氏中堅一代排在下游的地位,任何一人都很難請到。

    「此間沒有老朽的事情了,就此告辭。」老醫師拱手致歉,轉身離開。

    「他爹,怎麼辦?」許正吒的母親問道。

    許清河歎道:「還能怎樣?臨淵城能煉製三品靈丹的丹師……只有兩位,黎沅芷小姐是不用去想了,我準備一份禮物,去求一求那個孟丹癡,希望他能給我……給許氏家族一個薄面。」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6-23 22:39
第十九章 藏寶區,奇石爭奪

    千寶閣。

    許陽舉步走入大廳,一位盛裝女子看到他之後,眼前一亮,放下正在招呼的客人,告了聲罪,徑直走了過來。

    「許公子,今天要買些什麼?」

    許陽認出這個女子就是昨日負責售賣赤虯根的慶雲,說道:「我煉製了一些凡藥,想在貴閣售賣。」

    慶雲微笑道:「沒問題,玉容姐早有吩咐,以後許公子送來的藥物,千寶閣均可以市價收購。」

    以市價收購,這可是相當不錯的待遇,要知道千寶閣也要賺錢,所以許陽早就做好了被壓價的準備。

    許陽搖頭,慶雲看在眼裡,還以為這位許公子仗著小君侯的勢,想要趁機抬價,心中微有不悅。

    「我這次帶來的,是一種新藥,據我所知,目前市面上還未出現同種藥物,」許陽淡淡說道,「所以價值幾何,還需請貴閣鑒定。」

    「一種新藥?」慶雲倒吸了一口涼氣,能創造新式藥物配方的丹師,無一不是丹道宗師,哪怕他創造的只是一種凡藥。

    要知道藥物的藥性各有差異,一點點火候、時間以及分量上的變化,都會讓煉藥功敗垂成,所以丹師煉製藥物,無一不是戰戰兢兢,步步依照配方,唯恐出現差錯,損失珍貴的藥材。而丹道宗師,卻能別出機杼,根據藥理,經過重重實驗,配置新藥。

    「不知許公子製作的新藥,是什麼用途?」慶雲詢問道。

    「一種散藥,可以迅速止血結痂,預防傷口潰爛,」許陽平靜地說道,「我叫它,止血散。」

    慶雲眼睛一亮,能夠快速癒合傷口的藥物,銷路相當不錯。她躬身一禮道:「許公子,請隨我來。」

    跟著嫋嫋婷婷的慶雲,許陽的目光無意間掃過她隆起的豐臀,在緩步前行的時候搖曳生姿,不由心頭一跳。千寶閣美女如雲,果然不假。

    慶雲啟開第二個小門,帶著許陽走進內閣。

    進入門中,和預想的狹窄室內環境有很大差異,內閣竟然是露天而建,桃紅柳綠掩映中,一道彎彎曲曲的鵝卵石徑延伸到遠處,中心是一座直徑二十余丈的寬大池塘,一座假山矗立其中,還不時有細細流水從山頂落下,在假山石上撞成千百顆珍珠。

    「好美的景致,哪裡像是一個買賣場所,分明是一處莊園。」許陽深吸了一口氣,感覺胸腔中一片芬芳。

    「許公子,我們又見面了,」一個女聲如空谷幽蘭,溫柔響起,「聽慶雲說,您這次帶來了新藥,名叫止血散。不知藥力如何?」

    許陽回過神,看著眼前的美女。

    湖綠色長裙,窈窕身姿嫵媚動人,卻有一股讓人不敢褻瀆的高貴氣質,這個女子,就是昨日見到的黎玉容,千寶閣的主事人。

    許陽做事一向乾淨俐落,見這黎玉容開門見山,便直接報出了藥力資料。

    「輕度傷口,一息之內止血,三息結痂。中度傷口,二息之內止血,十息結痂。至於重傷,還需依照情況而定。」

    「什麼!」驚呼的是慶雲,她自知失言,捂住嫣紅小嘴,一雙如水眼睛瞪得大大的,驚訝無比。

    要知道市面上根本沒有像樣的止血凡藥,部分靈丹有止血作用,只不過價格高昂,比如二品靈藥「生肌活血丹」,一枚要賣到好幾個迅豹幣,可在止血上的功用,還不及這位許公子所說的止血散。

    黎玉容顯然也被這藥力資料震驚了,不過她畢竟是千寶閣主事人,很快鎮定下來,微笑說道:「許公子,玉容還需做一番測試,才能收購。請勿怪,這畢竟是規矩,不好逾越。」

    許陽點頭問道:「若是藥物合格,千寶閣會用什麼價格收購?」

    黎玉容道:「只要藥物有許公子所說的八成效用,千寶閣都願意以兩枚蒼狼幣三副的價格收購。」

    比預想的高出一半,許陽非常滿意。他先將裝滿止血散的包袱放下,然後回到外閣大廳,採購了不少止血散的藥材。

    千寶閣辦事的效率非常高,不多時,慶雲便笑盈盈地走了出來,將一隻錢袋遞給許陽:「請許公子點點數目。」

    「不必了。」許陽搖頭說道,同時移動腳步,在大廳裡隨便遊覽一番。

    這座外閣大廳,占地面積極廣,分成數個大區,諸如丹藥區、玄器區等等。讓許陽驚訝的是,此地竟然有功法和玄術擺在貨架上。

    修玄的功法,按照威能可以分為經、典、集、子、卷、訣六個級別,像許陽修煉的《玄天八景經》,堪稱神功,可以藉此修煉到玄皇,甚至更高層次。而許家主要修行的是一本《七曜寶訣》,最高只能修煉到玄宗境界。

    玄術和功法不同,功法是基礎,玄術是枝葉。功法用來汲取玄氣、煉體修身,而玄術主要用於戰鬥。

    玄術可以分為聖、天、地、人四等,這裡擺放的玄術,都是人階下品,至於功法,也只是最底層的「訣要」,甚至還是殘篇,許陽看了幾個就失去了興趣。

    慶雲一直跟著他,見到許陽面上露出失望之色,猜出原因,微微笑道:「許公子如果需要功法或者玄術,可以到內閣。擺在外閣的都是些底層功法,當然入不了許公子的眼睛。」說到這裡,慶雲壓低聲音湊過來道:「內閣有地階玄術哦。」

    鼻翼傳來一股馨香,許陽不為所動,微微讓開了些許,道:「多謝了。」

    許陽腦海中有後世的無數神功秘法,怎會為區區地階玄術動心?不過他也知道在黃金時代功法玄術的珍貴,千寶閣能拿出地階玄術交易,說明他們的實力的確很強。

    溜溜逛逛,許陽走過了玄石區、丹藥區和玄器區,最後在一處偏僻的區域停了下來。

    游目四顧,這裡擺放的物品都沒有標牌,而且好幾件物品都是略顯殘破。

    剛剛主動接近許陽卻被婉拒的慶雲,不僅沒有生氣,對許陽的觀感反而提高了一些,殷勤笑道:「這裡是藏寶區,很多無法鑒定、用途不明的物品,就會放置在這個區域,購買者各憑眼力,或許運道好了,能買到一件不錯的寶物。」

    許陽點了點頭,饒有興趣地依次看了過去。這就相當於自由街上的地攤掃貨,如果有勝過賣家的眼力,就能鑒別出寶物,俗稱「撿漏」。

    想在千寶閣撿漏,困難程度比自由街大了何止十倍。

    殘破的玄器碎片,鏤刻著意味難明花紋,疑似符咒的木板,中空的奇石……即使許陽用超出這個世界萬年的眼光去鑒賞,也很難看透其中的玄機。

    突然,許陽的眼光停住了,他俯下身,撿起面前一塊奇石。

    這塊奇石約莫一尺見方,被人一刀切開,切口光滑平整。在石頭中間位置,有淡淡的紅色痕跡,仿佛一幅圖畫的一部分。

    摩挲著奇石背部的凹凸之處,感受著它粗糙的石體,許陽輕輕問道:「這塊石頭,從何而來?」

    慶雲有些好奇許陽為何對這塊貌不驚人的石頭感興趣,回答道:「這是從一處玄石礦中獲得,當時還是一整塊石頭,有人說裡面藏著天材地寶,便高價買下切開,結果內中空空,只有紅色的痕跡。」

    看著許陽的神色,慶雲驚訝地說:「許公子,你不會想買下它吧?」她壓低了聲音道:「這塊石頭經過很多鑒寶師驗證,並無絲毫玄能靈氣,所以沒有什麼價值。」

    許陽微微一笑:「多謝好意。」他隨手將石頭遞過去:「幫我包一下吧。」

    慶雲皺了皺眉毛,她好心提醒反而被無視,心裡微微有些氣惱,便不再說話,直接包起石頭,淡淡說道:「這塊奇石,售價二十蒼狼幣。」

    許陽渾不在意她的態度,眼睛也不眨地付錢。突然,旁邊一個聲音傳來:「這塊石頭我買下了。」

    兩人回頭望去,面前是個高大的少年,身穿青袍,胸口處一個七色族徽,顯示著他許家弟子的身份。

    許陽有些好笑,他在千寶閣只買了兩次東西,竟然都引來許家人的搶奪。莫非許家人,和他許陽天生相克,八字不合?

    「對不起,這石頭已經賣給許陽公子了。」慶雲躬身行禮道。

    那名高大少年淡淡一笑,蠻有把握地說道:「是我失禮了,沒報上名字——我叫許正明。現在,這塊石頭可以賣給我了嗎?」

    許陽心中微動,許正明是許家的一個人才,年紀輕輕已經跨入玄士初期的境界,和許正飛、許正吒之流相比,根本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而且許正明的父親許清流也在許家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平素經常出入千寶閣的「鑒寶大會」,慶雲都見過不下十次。

    許正明在報出名字之後,眼睛看的是許陽。他覺得這個家族棄子,肯定會第一時間將奇石奉上,來討好自己這位家族嫡系子弟。

    慶雲看向許陽,徵求他的意見。她也覺得,許陽會交出奇石,以求平安。畢竟許正明名聲在外,是許家第三代出類拔萃的人物。

    「你的名字,我已經知道了,」許陽平靜地說道,「不過,這塊奇石仍然是我的。先來後到,這是千寶閣的規矩。」

    許正明的臉色一分一分地變了,從一開始的臉帶笑容,變成了鐵青之色:「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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