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 作者:孤獨麥客 (連載中)

 
mk2258 2014-6-29 18:09: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63 141665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07
第九十五章 山間的戰鬥(一)

  1640年2月26日,海軍第二艦隊主力在休整了好幾天後,三艘戰艦護衛著南海運輸公司兩艘商船,攜帶了大量物資依次離開了河中堡碼頭,朝莫桑比克島和蘇伊士港而去。

  在第二艦隊遠去的時候,南非開拓隊隊長莫茗在考慮再三後還是決定提前進行今年的掃蕩行動。原本他是準備在5月中旬秋收結束後再調集民兵進行今年的掃蕩行動的,不過考慮到執委會說不定何時就會開啟馬島的開發計劃,因此他也不再拖下去了,決定趁著秋收前這短短兩個多月進行一次突擊,摧毀至今仍盤踞在東山(賽德伯格山)附近區域的一些科薩黑人部落聯盟勢力。

  在去年的大掃蕩中,東山山區的很多科薩人消息較為靈通,提前一步逃到了山裡躲了起來,有的更是越過山脈逃到了東面的大卡魯高原地區。因此,這些科薩人在東岸人的大掃蕩之中較好地保存了自己的實力。東岸人走後,他們便從山區地帶開始向西遷移,逐步吞食科伊桑人(主要是桑人)的地盤。在東岸人掃蕩中實力大損的桑人無力抵禦,步步退卻,目前大鹽池以南已經很難再見到桑人的身影了。

  而且據說目前東山山脈以西地區的那些科薩黑人基本上都臣服於山東面的某個大科薩人部落酋長。那個科薩人大部落人丁眾多、極為強盛,而且也很好戰,目前據信已經通過收買、戰爭等手段兼併整合了大卡魯高原西段不少小型科薩人部落。根據東岸人零星得到的消息,這個部落的人丁或許已經達到了五萬人以上,其中隨時可以征戰的壯丁超過了一萬人,算得上是附近難得的強大勢力了。

  尤為引人注意的是,這個部落據說還和開普敦地區的英國人做過幾次交易。英國人用一些火槍與彈藥向這些科薩人換取了牛羊作為食物,關於這一點,得到了最近逃亡過來的一些英國難民的證實。據他們回憶,這個部落的酋長極其有遠見,他用數百頭牛羊向英國人換了約兩百枝火槍和部分彈藥,作為他與別的部落征戰的殺手鐗。

  不過這些傳聞對於河中堡的東岸人來說都顯得太過遙遠。尤其還是一些關於野蠻人的傳聞,那就更難以提起東岸人的興趣了。他們如今吃喝不愁,唯一感興趣的可能就是那些來自本土的各類商品了。不過那些商品的價格都不是很便宜,要想買得起那些東西還是得想辦法多弄點錢才行。而如今,一個弄錢的機會已經擺在了他們面前。

  「起來起來,都別******坐著了!連長來了!」一名身著黃色咔嘰布軍服的中年漢子走了過來。在他的催促下,原本坐在地上閒聊著的一幫原河中堡農夫們都慌慌張張地站了起來。

  張大牛撣了撣嶄新的土黃色軍服上草屑,然後拄著步槍站了起來。站在他身旁的是他的鄰居張德發張老爺,如今他倆都是新動員起來的陸軍預備役第104連的士兵。

  說起這個第104連,乃是軍部在去年新組建的四個陸軍預備役部隊之一,連隊編制和正規軍一樣是180人。也許和正規軍有所區別的地方就是他們土黃色的軍服(正規軍是深藍色),以及只有正規均四分之一的訓練量了。

  「孫二蛋不過就是個排長,神氣個什麼東西啊!」張大牛嘴裡喋喋不休著,動作卻一點不慢,軍官們早就用馬鞭讓他們明白了服從命令的重要性。

  張德發瞥了一眼張大牛,冷冷一笑,低聲道:「你現在說這些有個屁用。當初你要是把心思多用點在訓練上,別整天在你那波斯婆娘身上使勁,你也不至於比不上他孫二蛋。說到底,人家這排長可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有本事,你也去爭一個回來啊。」

  張大牛被說得滿臉通紅,道:「呸,光說我,你自己不也和我一樣是個什麼狗屁上等兵,有本事也混個下士、中士什麼的啊。」

  「我和你不一樣。」張德發斜睨了一眼張大牛,說道:「我今年都三十多了,按在村裡那會兒的輩分,我還是你叔呢。你一個壯小夥子都沒本事,讓我這麼個老頭子去?」

  兩人在村裡是鄰居,幹活、訓練的時候也多半分在一起,交情還不錯,就是沒事的時候愛互相損兩句。

  此時第104連代理連長肖白圖、副連長孫勝軍已經一前一後來到了隊伍面前,士兵們在軍官口令之下迅速列隊立正。騎兵軍官出身的肖白圖在隊列前稍稍巡視了一番,隨即便一揮手,副連長孫勝軍立刻會意地上前大聲吼道:「陸軍第104連全體都有,槍上肩、向右轉、齊步走!一二一……一二一……」

  而在與他們相隔不過幾十米的操場另一處,南非地區最高長官莫茗正在給謝漢三等人送行。此次掃蕩作戰河中堡方面共調集了南非駐屯軍第四連全部、陸軍預備役第104連全部、南非騎兵連(地方部隊,共90騎)、南非野戰炮兵連(地方部隊,4門火炮)共485人;外加徵調的土著八旗長矛手400人、英國逃亡者壯丁100人;再加上一些充當伕役的八旗奴隸,總兵力約1300人。

  可以說,河中堡地區的陸軍菁華全在這裡了。至於他們走後的地方防務,則照例由民兵和剩餘的八旗士兵負責。

  在第104連出發後,緊隨其後的是大軍輜重部隊,以及那些長矛手部隊,在最後壓陣的則是精銳的陸軍第四連。至於騎兵部隊,則早於主力部隊半天出發,目前恐怕早就已經走出去幾十裡地了。

  3月10日,經過將近半個月時間的艱苦行軍,整支部隊先是向北、然後轉向朝東,沿著東山山脈間的一些小河谷進入了象河流域。其實他們本不需要花費這麼多時間在路上的,只不過南非駐屯軍司令部的一些實習軍官們需要繪製沿路地圖,考察當地的植被、河流、地質等環境,因此很是耽擱了一些時間。

  不過自從一天前先頭出發的騎兵部隊傳回發現敵人的消息後,整支部隊就陡然加快了行軍速度,目前他們離後世著名的克蘭威廉大壩地區只有區區幾公里了。而根據騎兵們傳回的消息,三個小型科薩人部落就在這附近放牧、耕種。

  山路越來越難走,放眼望去到處是一片蒼涼的景色。連綿不絕的丘陵矮山上植被覆蓋還算不錯,不過還是以低矮灌木叢居多,大樹很少,看得出來此地降水不是很足。不過只要翻過這座山,進入象河谷地,沿途的綠意應該多少會更盎然一些。

  謝漢三站在一片崎嶇的山坡上,舉起望遠鏡朝前方望去。走在最前邊的第104連已經進入到了一片崎嶇難行的峽谷地帶,而原本跟在他們後面的炮兵及輜重部隊因為道路的崎嶇難行已經落到了最後面,不得已之下謝漢三隻能命令那些英國逃亡者壯丁們留下來護衛他們前進。

  謝漢三從腰間拿起一個牛皮水囊,輕輕灌了幾口涼開水,稍稍緩解了嗓子的乾渴。連續行了幾天路,士兵們都已經很疲累了。平時訓練嚴格的第四連還好,而訓練不足的第104連就有些不成樣了,出發不過幾天,一些士兵就叫嚷著腳磨破了,讓軍官們好一頓上火;又過了兩天,大部分士兵發現他們的水囊都被自己喝空了,無奈之下謝漢三隻好暫停前進,並讓人去附近的河邊打水、燒水。

  「這幫剛放下鋤頭的農民還是不行,得多加操練。」謝漢三望著前方104連有些歪歪扭扭的隊形,心裡暗歎了一聲。作為一個隱藏著的皇漢分子,他對104連這支以漢人為主的部隊還是寄予了一定希望的,只是如今看來這支部隊還遠沒有到成型的時候。每年只有農閒時間才有空集中訓練的他們無論從紀律、體能還是軍事技能方面來說,都比不上近在咫尺的陸軍第四連,他們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

  這次大掃蕩前,第104連的軍官們才剛剛就位,而在這之前,他們甚至都沒有進行過哪怕一次長途拉練。士兵沒有經過充分訓練就把他們送上戰場,這在謝漢三看來簡直就是一種犯罪。東岸不比其他國家,由於人口稀少,因此每一個士兵都是寶貴的。他們不是戰爭牲口,而是國家精心培養的職業軍人,容不得隨意揮霍。

  南非地區唯一有點意思的恐怕就是如今正在列昂尼德率領下的那支騎兵部隊了。這支部隊裡有不少軍官、士官是出身流賊的陝西人,在他們的帶領下,騎兵部隊也是平日裡訓練最勤快、最嚴格的部隊,士兵們的軍事素質普遍較高,戰鬥力自然也就強了不少。

  正遐想間,只見前方的第104連陣型突然有些混亂,士兵們大面積倒在了地上。謝漢三一驚,急忙拿望遠鏡望去,只見正在前進中的104連似乎遭到了突然襲擊,很多士兵們就地臥倒在地。而軍官們則一邊緊張地判明敵人來襲方向,一邊走過去踢著那些趴在地上的士兵們的屁股,讓他們趕緊起來整隊、裝彈。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07
第九十六章 山間的戰鬥(二)

  孫勝軍站在一塊大石頭後面,冷靜地觀察著前方的情況。剛才一陣突如其來的弓箭襲擊,自己這邊的士兵們猝不及防,瞬間倒下了十來個。要不是自己習慣走到哪裡都穿著胸甲,剛才那一撥襲擊中自己怕是也遭殃了。

  敵人的攻擊從兩側山上襲來,主要是箭矢和投矛攻擊,頻率不算太密集,看得出來參與進攻的人數不會很多。孫勝軍自己估算了下,兩側山坡上參與進攻的敵人應當不會超過兩百人。

  「第一排,全體都有,半面左轉彎,右上齊射,預備……放!」一陣密集的槍聲響起,這是已經有軍官開始組織士兵們展開還擊。隨著燧發槍的齊射,山坡上響起了幾聲慘叫,隨即幾具黑人屍體從上面滾落了下來。

  射擊完的第一排立刻退到了一邊,開始緊張的裝藥、裝彈,而反應過來的其他排士兵也在軍官的組織下接替他們朝兩側山坡上展開了排槍齊射。一時間爆豆般的槍聲在山谷內響起,硝煙也開始在山谷內瀰漫。

  104連的士兵們每年要打上百發子彈的訓練,因此對於裝藥、裝彈、射擊的程序還是極為熟悉的,此時都在軍官的命令下按部就班地開始了裝彈射擊。也許在真正面對敵人的時候他們可能還做不到訓練時一分鐘兩發的射速,但是平均一分鐘一發還是沒問題的。

  張大牛用通條將鉛彈狠狠搗實後又將通條插回腰間,然後舉起步槍,屏氣凝神地等待著排長孫二蛋的命令。而在他的旁邊,張德發還在哆哆嗦嗦地裝藥。此刻只見他嘴脣發青、呼吸有些紊亂,額頭上也沁出了一層層的細密的汗珠,裝藥的右手抖抖索索的,老是對不準槍管,一管槍藥大半被他潑灑在了地上。

  「瞄準……預備……放!」排長孫二蛋率先扣響了手中的扳機,十來杆步槍跟在他後面也陸陸續續射擊完畢,然後再次開始了緊張的裝藥、裝彈工作。

  張大牛一邊給槍裝彈藥,一邊用眼睛餘光看著張德發,此時他看到張德發終於給手中的步槍裝完了彈藥,不由得暗暗吁了口氣。這張老爺平時訓練中裝藥、裝彈比自己還快呢,沒想到上了戰場卻如此不經事,看起來就像是當初給自己訓練的那些教官們說的那樣,「心理素質太差」。

  又是一輪齊射完畢,山坡上再次栽下來幾個黑漆漆的屍體。張大牛又開始了緊張的裝藥、裝彈工作,剛裝完彈藥,這時卻聽到他身旁的張德發卻弱弱地問了一句:「大……大牛,把你的通條借我使使。我……我的通條被我打出去了。」

  聽到這話張大牛一陣無語。正要對張德發說什麼,眼角餘光卻瞥見一杆木箭嗖的一聲從上面飛了過來,嚇得他下意識地將頭一縮。心裡正忐忑間,卻聽旁邊張德發殺豬似的慘叫了起來,原來這杆木箭沒射中他,卻射在了一旁張德發的肩窩子裡。

  軍醫官聞聲飛快地衝了過來,與兩名醫護兵一起將癱軟在地上的張德發往後拖去。張德發嘶聲吼叫著,引得好多新兵情緒緊張、動作走形。軍醫官一巴掌扇在他臉上,怒斥道:「你娘的這才多大個傷,哭嚎個屁啊!給老子閉嘴,不然一會有的你受的!」

  軍醫官這一巴掌反倒把張德發打得有些清醒了,他陡然發現射向自己的那支木箭原來只是插在肩窩上,疼雖然疼,倒也不至於像自己剛才嚎叫地那麼誇張。張德發頓時有些臉紅,剛才實在是太緊張了,一部小心鬧了這麼大個洋相,不過肩膀確實也有點疼啊。

  就在軍醫官救治張德發這檔口,前邊又抬下來幾名傷兵,多是被敵人的弓箭射中,傷都不是很嚴重。僅有的一個看起來嚴重點的也不過是大腿被投矛射穿了,醫護兵們正在想辦法給他鋸矛杆、取矛頭。

  雙方的戰鬥仍在繼續。不過總得來說104連猝然遭到打擊後,如今已經逐漸從最初的混亂中緩了過來。代理連長肖白圖此刻已經逐漸收攏了部隊,並開始組織人手用排槍輪番齊射壓制敵人的火力。雖然104連密集的隊形大大有助於提高敵人的命中率,但同樣的,他們的火力也大大增強。最後,以排為單位、由基層軍官指揮的輪番齊射逐漸壓倒了敵人的火力,兩側山坡上慘叫聲此起彼伏。

  一些承受不了傷亡的黑人士兵紛紛從隱蔽處鑽出來,然後向後方逃逸而去。而這,卻給了104連的官兵們絕好的射擊目標。

  姍姍來遲的八旗士兵在戰鬥趨於尾聲的時候恰到好處地插入了戰場,然後他們「勇猛」地向兩側山坡上將後背亮給他們的敵人發起了衝鋒,結果卻也只撈到了一些小魚小蝦,大部分敵人似乎均安然撤退掉了。

  掃蕩支隊總指揮官謝漢三此時也帶著主力陸軍第四連從後邊趕了上來,卻沒想到這場短促的戰鬥已經結束了。

  「陣亡六人,輕傷十五人,重傷兩人。大部分傷亡均集中在敵人的第一波突襲中,胸甲都放在後面輜重部隊的大車上,士兵們身上都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軍服,很難抵擋敵人的弓箭和投矛。」灰頭土臉的肖白圖第一時間向謝漢三進行著彙報。他知道謝漢三關心的是什麼,只不過傷亡二十多人這個結果著實讓他臉上火辣辣的。

  謝漢三沒有說話,而是緩步向前走去。追擊敵人而去的八旗士兵已經陸陸續續返回了,他們興高采烈地提著一些敵人的首級,彷彿打了一場什麼了不得勝仗一樣。

  「支隊長,我們對抓到的幾個俘虜進行了突擊審訊,目前審問的結果已經出來了。」104連副連長孫勝軍一臉憂愁地向謝漢三彙報,「情況不是很妙。這些襲擊者都是科薩黑人,但是他們卻都來自山那邊。自從進入山區後,我們的行蹤似乎就被這些科薩黑人掌握了。山那邊的科薩人大酋長據說正南下和另一個部落交戰,無力顧及我們,因此只派了少量士兵翻山到這邊來助戰。眼前這些人就是了,至於他們派了多少人過來目前還沒確切數字。這些俘虜根本形容不出有多少人,只知道用『很多』這個詞來描述,但卑職估計,保守來說有一千人以上。」

  「騎兵部隊呢?他們是怎麼做偵查的?!」謝漢三終於說出了抵達現場後的第一句話,「連這幫黑人埋伏在這裡都沒偵查出來!列昂尼德在搞什麼東西!」

  氣勢洶洶前去掃蕩黑人部落的東岸軍隊居然在半路上遭到了一次伏擊,並且還死傷了二十多人,這個結果對謝漢三來說無論如何是無法接受的。不光是人員的損失,其實最令他心驚的還是這些黑人的組織能力和戰術意識。以往東岸人遇到的黑人或紅人要麼是自由散漫的遊牧部落,要麼就是山那邊爭鬥的失敗者,勢單力薄地逃到山西面來。對於這種組織渙散的土著,裝備精良的東岸軍隊自然是手到擒來,往往是大炮一轟,再組織幾次排槍齊射,然後就可以出動騎兵去收割戰果了。

  不過這次他們顯然遇到了新情況:第一次遇到了有組織的黑人。山那邊的黑人顯然已經處於原始社會朝奴隸社會進化時期的文明層次,而且還是個農耕、漁獵民族。常年處於征戰之中的他們又擁有一定的戰術水平和戰鬥意志,假如他們的領導者再擁有一定的遠見的話,也許一個強盛的部落制國家就此橫空出世也說不定。話說,這時期的野豬皮不也是這般發跡的麼?

  對於這樣一個敵人,東岸人該以什麼態度去面對,如今這已經成為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擺在面前。謝漢三有預感,也許等這次掃蕩行動結束後,河中堡和山那邊這個部落之間的對抗和摩擦將會加劇——如果東岸人不改變自己既有的土著政策的話。

  「原地休整。第四連接替104連做好警戒工作,軍醫官從速救治受傷軍士。傳令兵,給我到後隊去通知炮兵、輜重隊保持警惕,不要被敵人突襲了。」謝漢三開始下達一連串的命令,身後幾個傳令兵一一記錄完畢後開始分向各處傳令。

  離克蘭威廉大壩地區還有區區幾公里,但是嗅到了一絲不尋常氣味的謝漢三還是決定謹慎從事。目前騎兵部隊也不知道去了哪裡,還是先聯絡上他們再說吧。這個陌生的山區,是科薩人的主場。多年和查魯亞、瓜拉尼以及南非土著交戰的謝漢三知道,千萬不要小看這些土著居民的能力,有時候他們會做出一些令你感到吃驚的事情出來。君不見19世紀的祖魯人和埃塞俄比亞人就曾經擊敗過不可一世的殖民軍隊,河中堡的菁華部隊目前全在自己手中,責任可謂重於泰山,前途不明的時候一切還是小心為妙。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07
第九十七章 山間的戰鬥(三)

  中午時分,整支部隊就在這片荒涼的山間就地享用午餐。午餐主食是麥餅,配餐是黃豆牛肉罐頭、奶酪,士兵們一邊沉默地吃著午餐,一邊小口喝著牛皮水囊裡的涼白開。這片荒涼的山間到處是細碎的石子和沙地,間或夾雜著一些低矮的灌木叢,看起來荒涼而又貧瘠。

  「只怕就連最貧窮的牧羊人都不願意來這裡。」陸軍第四連的上等兵贊帕里尼嘆息著說道。出來這麼久了,他原本一絲不苟的頭髮如今也成了亂糟糟的鳥窩。上午的戰鬥他也遠遠瞧見了,那些科薩黑人的戰術水平和組織水平令人驚異,竟然能從容組織數百人規模的伏擊,同時還能在敵人追擊的情況下安然組織撤退,這是什麼水平?

  反正贊帕里尼知道,這些人要不是上過幾次戰陣的老兵的話,是絕無可能做到此等地步的。一想到要與這樣的敵人在他們選擇的戰場上進行戰鬥,贊帕里尼就直皺眉頭,也許這次的掃蕩行動並不是一個發財的好機會?據說這次行動前上頭定過目標,每抓到五百人駐屯軍司令部將獎勵全體作戰人員每人三元錢,戰利品的分配另行計算。可如今出來十多天了,俘虜才那麼寥寥十來個,戰利品更是一點也無;不但如此,第104連還折損了二十來個士兵,怎麼算,這筆生意都虧的慌。

  「真是出師不利啊!」坐在贊帕里尼身旁的安大海心裡暗念了句。秋收後他們第四連就要調回東岸軍編制、整體返回本土了,接替他們而加入南非駐屯軍序列的將是陸軍第二連。也就是說,他安大海在南非的歲月就這麼區區幾個月了,下次再想找到這麼一個容易發財的地方可就難了。

  如今本土邊境平靜地很,無論是高喬馬匪還是查魯亞人都離東岸人離得遠遠的,生怕招惹麻煩上身。也就是說,他們回到本土後將無仗可打,無仗可打也就意味著沒有足夠的戰利品分配,也就意味著他們只能拿那點死工資——雖然這點死工資在很多人眼裡已經很高了。

  在南非服役的兩年時間內,安大海算是狠狠攢下了一筆錢。幾次出擊周圍的土著部落以及去年那場規模宏大的大掃蕩作戰,他都參與了,幾次行動下來光分配到的戰利品就變賣了七八十元,更別說他這兩年的軍餉幾乎還一分錢都沒動。不過這錢還是不夠用啊,回本土後娶媳婦就得花費老大一筆錢,然後兩個弟弟、一個妹妹上學、工作的事情也得著落在他身上,這用錢的地方是真多啊。真心希望在臨走前能在這些科薩人身上再撈一筆!

  不管士兵們的小心思如何、求戰慾望有多麼強烈,生性保守的謝漢三卻不會隨便拿手下這支關乎河中堡安危的軍隊去冒任何險,特別是在這支部隊已經稀裡糊塗折損了二十來個人的情況下。這股科薩人已經不是他們以前遇到的那些軟弱可欺的土著了,他們明顯有著一定組織性和戰鬥力。通往河谷地區的這片山地地形崎嶇,到處都是適合打伏擊的地形,他手底下這幾百號主力可經不起這種無節制的損耗。一切還是等和列昂尼德統帥的騎兵部隊聯繫上了再說,希望他們別遇到什麼麻煩。

  午飯結束後剛剛半個小時,已經失去聯繫達四個小時之久的騎兵部隊終於派人回來聯絡了。他們幾個小時前在前方象河河谷地帶遭到大批科薩黑人的圍攻,據估計圍攻的科薩黑人數量不下七百,裝備普遍為大盾、長矛,戰鬥意志極為頑強,且訓練有素,懂得配合作戰。列昂尼德帶著90名騎兵藉著平坦的河谷地帶硬衝了一番,手槍、軍刀齊上陣,這才堪堪打破了一個缺口衝了出來。饒是如此,等衝出科薩人的包圍圈後,他們仍然損失了八名騎手和五匹戰馬,除此之外,遭受不同程度傷勢的騎手還有將近二十人,這可謂是南非騎兵連建軍以來次最為慘重的一次損失了。

  看著眼前這幾名風塵僕僕的騎兵,謝漢三默然無語。到了這個地步,整件事情已經很清楚了。科薩黑人們如今已經有了強大的組織,也有了充足的人手和經驗豐富的戰士,他們的組織能力和指揮體系估計都是在常年戰爭中發展起來的,應當也比較有效。那麼現在問題就來了,在敵人已經有了明顯防範且已經對你開始進行伏擊、圍攻的情況下,你再強行進軍的話,姑且不論勝敗,這戰役目的就已經先輸了吧?

  要知道,這第二次大掃蕩的戰役目的可不是為了打敗科薩黑人,而是為了儘可能地多抓捕一些本地的土著人口,給即將開始的馬達加斯加島開發計劃提供充足的炮灰勞動力。在馬島那個溼熱多雨、疫病橫行的地方,你不投入個幾千上萬人估計連一個小型城堡都建不了,更別說規劃中的基地是以能容納大量移民生產生活為目標而設計的。

  謝漢三他此時當然有能力收攏所有部隊,接著讓士兵們都穿戴好胸甲,然後步步為營衝進前方的象河河谷地區,那些科薩黑人肯定擋不住,他們也不敢阻擋。可問題是你就算把那裡佔住了又如何?你所需要的人口呢?那邊的幾個科薩人部落也不是傻子,他們帶上細軟、趕起牛羊就可以跑路,會傻乎乎地等你來捉麼?

  弄到最後你和那些科薩黑人士兵們大戰一場,損傷一堆,卻什麼也沒得到,這算個什麼事?更別提衝突升級後可能接踵而來的無休止的戰爭與摩擦了。南非地區總共才多少東岸人,滿打滿算三千人多人,想到要與一個崛起中的土著大部落交戰,尤其是這個部落可能還擁有超過一萬名久經戰陣的戰士——他們現在甚至還學會了怎麼使用火槍,謝漢三就不由得感到一陣牙疼。雖然再過幾個月他就要卸任南非駐屯軍司令的職務隨部隊返回本土了,但是他覺得自己不能在臨走之前輕率地為河中堡招惹一個強大的敵人。雖然這個敵人目前已經與東岸人處於交戰之中了,但現在衝突尚未擴大,也許事情還有轉圜之處。

  當然,最重要的,現在敵人有了準備,這場戰爭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思緒飄到這裡,謝漢三馬上就有了決斷,他立刻派了幾名傳令兵快馬返回河中堡,向莫茗傳遞,並請示下一步行動該如何做。畢竟,他這個南非駐屯軍司令也是人家南非開拓隊隊長名義上的下屬嘛。

  做完這些,他又命令所有士兵穿戴上胸甲,然後列隊繼續向前前進,當前首先任務還是去把騎兵部隊接應出來要緊。雖然不想繼續和科薩人進行無謂的戰爭,不過不戰而退似乎也有點損傷士氣,因此繼續前進到河谷邊緣地帶匯合還在那邊逗留的騎兵部隊,然後就地佈防,等待後方命令才是正途。

  經過三個小時的快速行軍,在排除了兩撥科薩人的遲滯******攻擊後,謝漢三支隊終於與騎兵部隊成功匯合。列昂尼德統帥的騎兵在河谷地帶衝出重圍後便一路向後退卻,但是路上再次遭到了一撥科薩人的截擊,使得他們又減員了十二人(戰死四人,輕傷七人,重傷一人)。

  「******,誰說這幫黑人笨的?連游擊戰都學會了!」看到騎兵部隊前後竟然傷亡了接近四十人,就連指揮官列昂尼德都受了一點輕傷,騎兵出身的肖白圖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老子現在咋就覺得咱像當初那些下鄉的小鬼子呢,人生地不熟,四處皆敵。人家也很少和你面對面作戰,空有一身力使不出來。當初是誰說當年那些祖魯人喜歡和英國人、布爾人正面作戰的,草!」

  「這是科薩人,不是祖魯人。」謝漢三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說道:「這些黑人我看已經很接近奴隸社會的水平了,或許他們已經處於奴隸社會早期的文明層次。而奴隸社會的戰爭,是有戰術的,更何況他們還常年在和其他部落廝殺、兼併。出一支敢打敢拼的軍隊,和幾個雖沒有系統學過軍事理論、但所作所為暗合兵法的將領又有什麼稀奇的?」

  陸軍士兵們很快找了塊平坦空曠的地面,然後開始打樁、拉鐵絲網、掛鈴鐺,每支部隊之間都嚴格設好隔離帶、防火溝。此時天色已晚,抹黑走山路純粹是找死,因此今晚勢必要在此宿營了。野外宿營又不好好修工事的話,那簡直就是在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八旗士兵們揮舞著鐵鍬、工兵鏟熱火朝天地開始了土工作業,而第四連、第104連的士兵們則列好了陣勢,嚴陣以待可能會出現的敵襲。而征戰了一天的騎兵部隊,則在營地內幫助軍醫官們救治傷員、劈柴燒火。一些受傷的戰馬也在騎兵們黯然的眼神中被拖走宰殺,這些將作為傷兵們晚上的加餐。

  一切準備妥當後,夜色終於緩緩籠罩了大地。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07
第九十八章 好望堡的新主人

  對於謝漢三支隊一千餘名士兵來說,1640年3月10日的夜間在他們的印象中是令人詭異的安靜——如果你忽略那些軍犬們此起彼伏的嘶吼聲的話。沒有預想中的夜襲,甚至連騷擾都沒有,只有一夜詭異的平靜。

  當薄霧在朝陽中散去,士兵們能夠看清楚野外的事物時,他們發現鐵絲網外面數百米外的地上多了許多凌亂的腳印,看起來像是被許多人踩過一樣。

  「昨晚有人來過,數量還不少,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向我們發起攻擊。」肖白圖仔細觀察了一番後說道,「難怪昨晚軍犬叫了一夜,這些科薩人一定認為被我們發現了,而且他們的人數也不是很充足,因為沒有敢於發起攻擊。」

  「那是我們的幸運,同時也是他們的幸運。」謝漢三巴說道,從內心裡講他是不願意與這些科薩人爆發一場稀裡糊塗的戰爭的,更何況這場戰爭多半還沒法獲得任何好處。

  「準備開飯吧,吃完早飯以後集合部隊,然後……撤軍!」呼吸了幾口早晨新鮮的空氣,謝漢三堅定地說道。

  肖白圖行了個禮,然後下去安排去了。

  撤軍的旅途一路平靜,科薩人似乎也不想在他們主力前往南方征戰的關鍵時刻招惹一個強大的敵人,雙方很有默契地互相脫離了接觸。

  3月16日,謝漢三支隊返回了河中堡,才剛回來,他就聽到了一個稍微令人感到有些震驚的消息。

  「南邊的好望堡易手了,更準確地說,是整個開普敦殖民地易手了。英國人把它賣掉了!」坐在莫茗的辦公室內,謝漢三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聽到了這麼一個消息。

  「什麼?」謝漢三一愣,不過卻也沒有太過驚訝,因為這事之前就已經沸沸揚揚地炒了將近一年了,「誰接的手?荷蘭人?估計也只有荷蘭人了!他們現在和英國人關係不錯,雙方也沒太多的直接利害關係。開普敦殖民地這個燙手山芋,也只有財大氣粗的他們才有把握接得下。」

  「不錯,是荷蘭東印度公司接下了整個開普敦殖民地。英國東印度公司將城堡、農田、物資以及三百名契約奴全部轉讓給了荷蘭東印度公司,但是他們保留了可以在開普敦自由停泊、補給的權力,而荷蘭人也對英國人的此項權力予以了確認。」莫茗繼續向其介紹起了此次交易的細節。

  謝漢三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隨即他又有些疑惑地問道:「你怎麼對細節也知道得這麼清楚?無論是英國人還是荷蘭人都沒必要把這次交易的細節告訴你吧?」

  「呵呵。」莫茗笑了笑,拿起水壺給自己和謝漢三各倒了一杯茶水,然後說道:「我知道地這麼清楚是因為在你回來之前兩天,有幾個荷蘭人來到我們河中堡了。」

  「哦?」謝漢三眉毛一揚,問道:「他們來做什麼?總不能是來問我們出不出售河中堡吧,哈哈!」

  「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莫茗坐在寬大的松木辦公桌後面,輕輕嗅著茶葉的清香,然後說道:「他們是來與我們商談雙方殖民地之間的劃界問題,順便……順便做點生意。」

  「做生意?做什麼生意?」謝漢三有些奇了,「他們想向我們買東西?」

  「他們想向我們買些糧食。」莫茗看著謝漢三的眼睛,說道。

  「哈哈哈!」謝漢三隨即和莫茗兩人一起大笑了起來,他們都想起了去年那幫英國佬被搶收麥子後的窘境。

  自從去年河中堡方面動員八旗士兵搶收了英國人種在城外的小麥後,好望堡內的英國人就學乖了,他們開始在緊鄰城牆的地方種了少量耐貧瘠、乾旱的玉米和高粱,以滿足城內本就不多的糧食消耗。荷蘭人接手後勢必要從本土運一些農民過來,畢竟開普敦地區目前的這幾百號英國居民還算不得「自己人」。運人過來了就肯定還要運一些諸如食物、布匹之類的生活必需品,而千里迢迢從本土運過來的話顯然不如向附近的東岸人購買來得划算。

  「我當然沒有賣糧食給他們了。」莫茗笑完了說道,「不光糧食,牛羊、布匹、試驗等任何商品,都禁止出售給荷蘭人。別忘了,目前我國政府正因為前些日子的間諜事件而在制裁這幫荷蘭人呢。」

  「嗯,就應該這樣。」謝漢三附和著說道,「要說這幫荷蘭人也真是不長眼,沒看到好望堡的英國人被我們擠兌成什麼樣了,居然還敢接下這麼個燙手山芋。他們是對自己實力過於自信呢,還是腦子真的壞掉了?嘿,對了,你說的劃界的事情怎麼說的?」

  「他們估計從英國人那裡搞出了一份粗略的地圖,然後要求我們河中堡殖民地最南邊的邊界應定為貝格河南岸五里格之處,再往南就是開普敦殖民地的範疇了。」莫茗一邊說一邊攤開了一份精確的手繪大比例貝格河流域直至開普敦地區的地圖,「我沒理他們的要求。然後我向他們指出開普敦殖民地的範圍應當只侷限於他們所處的那座半島上,這幫傲慢的荷蘭人當然也拒絕了。呵呵,邊界問題以後估計還有得談了,說不定還要爆發點衝突呢——如果這幫荷蘭人繼續這麼咄咄逼人的話,不過誰在乎呢?得讓他們知道這裡誰說了算!」

  「我們這麼和荷蘭人搞僵關係會不會不太妥當?」謝漢三此時卻有些疑慮,「這次掃蕩行動我們是徹底失敗了,陸軍折損了六十餘人。回來的路上運氣好,端掉了一個正在向東遷徙的科薩人部落,抓獲了幾百人,不過以後可能再也不會遇到這樣的好事了。東邊的科薩人中間崛起了一個強勢的酋長,這個國家的組織高度軍事化,目前正在四處吞併周圍的部落以壯大實力。我預計,他們早晚會成為河中堡的大敵。到時候,如果這個科薩人的部落決意越過東山山脈西進,說不得就要和我們發生衝突;如果這時候荷蘭人從中作梗的話,我們腹背受敵這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這個是我們失算了。」說到這裡,莫茗也有些頭疼,「這個科薩人部落怎麼就突然冒出來了呢?歷史上為什麼沒記載這裡曾經出現過一個強大的科薩人王國呢?在荷蘭、英國先後殖民南非的時候,科薩人一直名聲不彰啊,比起他們的近親祖魯人的名氣可差遠了。不過想想也就釋然了,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好事等著你,以後要抓奴隸怕是就困難了。」

  「那馬達加斯加島的開發計劃會不會受到影響呢?」謝漢三問道,「上次王鐵錘的意思是,河中堡這邊第一期至少要提供兩千人啊,遠期需要提供的人數可能會超過一萬。這麼大的數量,甚至已經超過了現在掌握在我們手裡的八旗人數的總和了。」

  「八旗提供兩千多人已經很勉強了。」莫茗慢慢說道,「不能把他們壓榨得太狠,否則這幫人也是會反彈的。這兩年通過勞務派遣的形式已經陸續調撥了六千多名八旗奴隸到本土幹活,現在再撥出兩千來人,差不多已經到了極限了。畢竟,現在八旗的總人口也才剛剛過萬,抽走兩千奴隸已經算是傷筋動骨了。至於馬島開發第二期、第三期建設所需要的人口,我看還得另外想辦法,我們這邊是愛莫能助了。我想執委會應當也能理解的,南非這邊的人力資源也不是無窮無盡的啊。」

  「也只能先這樣了。」謝漢三喝了一口茶水,說道:「反正先湊出兩千人來,應付了第一期建設再說。至於後續建設需要的人口,那再慢慢想辦法。我的意思是,要麼執委會往這邊增派力量,最好派兩個整編連過來,然後我們可以更遠地深入一些以前沒探索到過的地方,那邊應該還有一些散居的土著部落可以捕捉;要麼就是執委會乾脆在東非地區就近向葡萄牙人購買一些奴隸用來開發馬島基地,馬島離葡萄牙人統治區域就隔了區區一道莫桑比克海峽,奴隸的價格應當會很便宜。」

  「就怕執委會轉不過這個彎來啊。」莫茗嘆息著說道,「免費奴隸用得這麼爽,突然有天有人告訴他沒貨了,以後只能買了,換誰誰也不樂意啊。唉,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這科薩黑人崛起了,我總覺得無論對於我們還是荷蘭人來說都是一件大事啊,以後這片土地上的形勢怕是要複雜很多了。」

  「形勢呢,肯定會有變化的。」謝漢三說道,「不過短時間內倒也不用太擔心,怕什麼?我們這周長兩千多米的堅固城牆、已經修建完備的炮臺要塞,還有一兩千號能動員起來的火槍手,再輔以一定數量的土著八旗士兵,不是我自大,這幫科薩人在山間打游擊可能會讓我們很頭疼,不過到河中堡這邊一望無際的大平原上來圍攻一座堅城,怎麼看都是找死的節奏。當年康麻子帶幾萬人圍攻只有八百火槍手防守的雅克薩城堡,結果如何?哈哈,放心吧。」

  「嗯,也是。」莫茗點了點頭,說道:「山裡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老謝這次你做的沒錯,這支陸軍是我們這邊僅有的一支力量,不能隨意冒險,否則就很可能迎來滅頂之災。這樣吧,這兩天部隊好好休整一下,我再去土著各旗揀選一下奴隸,為下階段的馬島開發做好準備。」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07
第九十九章 東方戰略的開啟

  目前依附於河中堡東岸人的非洲土著八旗總人口剛剛一萬人出頭的樣子,他們主要集中居住在河中堡對面、貝格河南岸,以及河中堡東面的廣大區域內,其中科伊桑紅人佔了六成,科薩黑人佔四成。

  這些原本處於原始社會末期的土著在東岸人到來後雖然經常遭到奴役、壓榨,但其文明層次和生活水平卻著著實實上升了好幾個臺階。沒有文字、只有簡單語言的他們遭到了東岸人的強勢文化侵略,而且在官方的大力推廣之下,漢語在八旗旗人中間越來越流行。許多八旗的貴人(酋長、副酋長、克拉爾)更是把子弟送到河對面東岸人的學校裡學習漢語,平時他們本人也以學習東岸人的生活方式為榮。

  很快他們的這種追逐「時尚」的風氣又影響到了處於中下層的武士(即長矛手)階層,這些人對於東岸人的語言、服飾、飲食和技術也倍加推崇。但凡手頭有點閒錢(出售農產品給河中堡)的武士都喜歡買一件東岸人的襯衫、牛仔褲和皮衣放在家裡,每逢東岸人的傳統節日(豐收節、春節、國慶、元旦等)便拿出來穿戴在身上,然後到河對面東岸人的市集內遊玩一番。

  除了這些文化方面的改變以外,東岸人給他們帶來的最大變化可能就是先進的農業生產技術了。原本只知道遷徙燒荒的他們第一次知道了如何深耕、如何輪作、如何培育良種、如何使用肥料、如何使用畜力、如何開挖水利灌溉設施以及如何使用金屬農具,如此一來,這些土著八旗的糧食產量大增,除了每年上貢給東岸人的那部分以外,剩下的糧食第一次能夠養活所有人並且還有富餘。

  他們的成功起了很好的示範效應。一些零散的百來人的小部落在看到這種情況後紛紛來投,使得八旗的人口數量與日俱增,實力也開始瞭如滾雪球般的增長。在年初的一次人口普查中,上六旗的人口已經突破七千人,而東岸人直轄的下兩旗人口也突破了三千人,其中還大部分都是青壯。要知道,這幾年八旗已經被東岸人抽血抽得很厲害了,如今光在本土各大礦山、農場、建築隊服務的八旗奴隸就有將近六千五百人(紙面數字,實際工作中死亡率不低),在被抽調了如此之多人手的情況下還能維持如此大的族群數量,不得不說這幾年八旗的發展也是迅速的。

  當然,如今又到了新一輪抽血的時刻了。當3月17日一早,莫茗放出風聲後,各旗旗主們就紛紛過河上門來打探消息,兼且訴苦。莫茗對於這些上門來的各旗負責人先是一頓訓斥,斥責他們「不講政治」。

  對於八旗旗人尤其是貴人們來說,什麼叫「講政治」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南非地區最大的「政治」是什麼?對了,東岸人擁有一切那就是最大的政治!東岸人給旗人帶來了文明,相對應的,旗人也必須堅持東岸人的絕對領導;不聽命令、不上貢、不服勞役、不服兵役等等就是最大的不講政治。而不講政治的後果是很嚴重的,某些旗神祕消失的酋長、克拉爾就是明證。

  當然了,對這些人斥責一番後,莫名也不忘給點好處。此次抓捕的七百餘名科薩人奴隸就被分配給了各旗以補充人力,同時,一些農具、精鹽、蔗糖、白酒、菸絲、布匹等消費品也被分發給了各旗上到酋長下到長矛手等掌握武力的統治階層,作為他們上繳出私人奴隸的補償。只要籠絡住了這些人,那麼八旗就翻不了天。

  而這些人也恰恰是最知道東岸人的厲害之處、對東岸人也最為敬畏的一群人,一般來說你只要不是壓榨到他們活不下去的地步,這群集體得了斯德哥爾摩綜合徵的傢伙是起不了多少反抗心思的。更何況莫茗還給他們畫了一張大大的餅,許諾在接下來會帶領他們捕捉到更多的奴隸和牛羊,讓他們擁有更多的財富。

  接下來幾天內,各旗貴族們開始在旗內挑選奴隸,然後送往河中堡。莫茗也派了人專門把關,太瘦弱不能幹體力活的不要、不聽話桀驁不馴的人不要、病怏怏一碰就倒的不要,雖然這些人將來去了馬島也都是充當炮灰,大多數人在繁重的體力勞動和惡劣的生活環境下甚至很難活過一年,但是也不能太過於濫竽充數了。

  就這樣揀選了三天,到3月20日傍晚,負責此事的劉昂已經挑選出了約2100名八旗奴隸,並給每個人都編上了號。這2100名奴隸被河中堡接手後,便立刻開始了出發前的準備工作。首先,每個人都被勒令洗了個澡,然後被分發了一套白色粗棉布衣褲,接下來就是紀律訓練和勞動技能訓練。

  這2100人被分成了伐木組、土工組、建築組和後勤組,每個人按照組別分別進行相對應的專業技能訓練,以確保一到達目的地就能立即進入工作狀態。而為了提高這些人的積極性,劉昂更是宣佈凡是到達馬島工作滿一年的奴隸都將立即無條件獲得自由民身份,從此升入上六旗,並賜予棉布二十匹、牛兩頭、羊十隻、優良糧食種子兩袋、全套金屬農具一套的鉅額獎賞。

  果然,這個政策一出之後,這些奴隸們頓時歡欣鼓舞,訓練和勞動時也充滿了幹勁。在他們樸素的理解中,那些被派遣到海西面的人要工作滿三年才能得到自由身份,而他們這些人居然只要工作一年就可以了,竟然有這種好事?!雖然不知道馬島這個地方是哪裡,但是應該總不會比以前在老家時天天被山那邊的那個大酋長的兵攆來攆去的還要難過吧?只要熬過一年,只要一年!到時候自己就也能夠抬旗,成為一名光榮、富足、高貴的旗人了。

  想到這裡,這些人頓時覺得自己原本渾渾噩噩的生活突然出現了一道曙光。甚至就連一些沒有見識的貧苦旗人都在打聽自己能不能夠前往馬島工作,對於這些自投羅網的傢伙,劉昂自然是來者不拒。正好到時候前往馬島開發的隊伍也需要一些旗人來做一些諸如燒水做飯、監督奴隸之類的工作,因此乾脆便也把他們編了進來,然後加以訓練。

  然後這兩千多人就這樣一直了訓練了大約一個星期,3月27日上午,由海軍第一艦隊「紅鱒魚」號護衛艦、「生意人」號武裝運輸艦和南海運輸公司「瀛洲」號、「方丈」號商船組成的混合編隊抵達了河中港碼頭。前去迎接的莫茗、劉昂等人知道,執委會開發馬島的計劃此刻怕是要揭開最終謎底了。

  「結果已經出來了,軍部指定的安齊拉納納戰勝了政務院需要的塔馬塔夫(圖阿馬西納)。哈哈,安全最終還是戰勝了對煤炭的渴求。」帶隊的海軍中尉李毅大咧咧地坐在莫茗的辦公室內,一邊喝著茶一邊說道。這廝在海上航行了一個多月,頭髮竟然還梳理得一絲不苟,臉上也無任何憔悴之色,不得不讓莫茗說一聲佩服。

  「管他在哪呢,反正我只負責出人。」莫茗用略帶些酸溜溜的口吻說道,「第一期兩千名奴工我都已經準備好了,你們準備啥時候出發啊?」

  「我擦,我才剛坐到這裡你們就急著趕人了啊。」李毅笑嘻嘻地說道,「先休整個兩天再說吧,弟兄們也是人,這在海上都航行了一個多月了還不得放他們兩天假啊,放心,誤不了事。對了,執委會也體諒到你的難處,這次又讓我給你捎來了兩百名瓜拉尼人和一百名法蘭西人,你派人安排一下吧。」

  「這還差不多。」莫茗笑了笑,隨即喊來了自己的義子莫大忠,讓他去知會劉昂安排一下新移民的交接事宜。

  「你們這才三艘運輸船,還帶著大批安家落戶的物資,一次才能運幾個人過去啊?」莫茗又給李毅沏了杯茶,隨口問道。

  「一次當然運不了了。」李毅說道,「兩艘商船一艘裝滿了紅磚、水泥、石灰等建材,一艘裝了大量蚊帳、厚布衣物、工具、武器彈藥、藥品(金雞納樹皮粉)、食鹽、罐頭等雜貨,對了,一會還要在你這裝一些高粱米、小麥和白酒,那麼多人去不能沒有吃的。只有我的那艘武裝運輸艦可以運人了,不過那船噸位也很普通,運個300多人就是極限了。我的座艦上還跟著動員起來的陸軍第101連,裝不下更多人了。沒辦法,國內的商船數量還是太少,現在兩家船廠船臺上滿是替西班牙人建造的戰艦,都沒空替我們自己造商船,真是操蛋。」

  「好吧,我現在就去安排人替你們將人員和物資準備妥當。」莫茗站起身,說道。

  1639年3月29日,休整了兩天的運輸船隊滿載人員(陸軍101連三個排、30名八旗監工、300名奴隸)和大量物資離開了河中港碼頭,朝馬達加斯加島北端的安齊拉納納地區駛去,這標誌著華夏東岸共和國東方戰略的又邁出了實質性的一步!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07
第一章 安齊拉納納(一)

  1640年5月5日,晴。安齊拉納納灣內,已經處於南迴歸線內的馬島北端難得的陽光燦爛,一支懸掛著華夏東岸共和國旗幟的帆船編隊緩緩駛進了港闊水深的海灣。

  海面上只有輕微的波浪,李毅中尉舉著望遠鏡朝海岸上觀察了足足的半個多小時,然後才用手朝南面一指,說道:「我看還是在那邊登陸吧,那裡的樹林不是很密集,海邊有著很大一片低矮的灌木叢和草地。旁邊還有一條小溪流過,唔,水量不是很豐沛,不知道是不是季節性河流。不過沒關係,在這個盛行對流雨,年降水量超大的地方不怕沒有水。」

  「我也覺得那裡不錯。」乘坐交通艇到「紅鱒魚」號護衛艦上的約翰.斯頓海軍少尉也點了點頭,說道:「那條小河以後可以適當拓寬一下,然後在那裡建個修船所,這不要太適合啊。當然了,就算那條小河是季節性河流,我們也可以將其改造成一個人工水庫,給整座城堡的居民提供生活用水和飲用水。岸邊的土質也不知道怎麼樣,能不能種植莊稼?以後這裡總不能每次都千里迢迢從外面運糧過來吧,還是得立足於自給自足啊。」

  「別想那麼多了,還是先派人上岸探查一下罷。」李毅放下了望遠鏡,然後說道:「我們先幫老史在這打一打基礎,等下撥船過來,就是他自己的事了。畢竟,他才是執委會任命的馬達加斯加開拓隊隊長嘛。」

  很快,在李毅的統籌協調下,四艘船上一共放下了八艘小艇,隨即大批的物資和水手也從船上下到了小艇上。那些經歷了一個多月航行,早就已經被暈船折磨得手腳痠軟的八旗奴隸們一個個搖搖晃晃地從繩梯上往下爬,很多笨手笨腳的人爬著爬著就掉進了海里,惹得甲板上的水手們哈哈大笑。

  就這樣鬧哄哄地折騰了兩個多小時後,總計32名水手、40名奴隸以及少量帳篷、蚊帳、鐵鍬等物資終於裝滿了八艘小艇,然後水手們開始奮力朝岸邊劃去。海面上波濤很輕微,海水也清澈無比,很多是頭一次見到大海的奴隸甚至暫時忘記了暈船的恐懼,轉而驚奇地看著碧綠海水下一閃而逝的魚群。

  「真是一片美麗的海灘。」凱爾上士站在船頭,讚歎著說道:「不得不說,還相當富饒。魚群的密度甚至不下於幾年前的大魚湖,岸上的樹木是如此粗壯,這得生長了多少年?雖然不知道適不適合用做船材,但是至少單純地用來打製傢俱和軍用木桶是沒有任何問題的。清新的沒有煤灰味的空氣、清澈見底的河流、一望無際的森林、密密麻麻的魚群,啊,我想我愛上這裡了。是的,這裡一切都很好,唔,或許除了天氣有些溼熱之外,不過看起來還可以忍受。」

  划行了很長一段距離、幾乎已經快靠上海岸後,負責測量水深的水手才示意這裡已經是淺灘了。一群正聚精會神望著碧綠海面的八旗奴隸被水手們粗暴地趕下了船,然後他們在水手的示意下開始在齊腰深的海水中奮力推動小船,朝岸邊靠去。

  「海岸淺灘不多,多是深水區域。更令人興奮的是,我們探測到了相當部分的石質海岸,這意味著港口不容易淤塞。」凱爾上士在隨身攜帶的筆記本上記錄上了探測到的信息,然後從船幫上跳下水面,在過膝的海水中慢慢走上海灘。

  「所有人集合!」凱爾在海灘上大吼一聲,看到所有人都聚攏過來後方才繼續說道:「現在我再重申一遍,所有人袖口、褲口都給我紮緊了,頭、臉部位也必須用毛巾包裹住,然後去拿工具,先把岸邊這片小樹林給我砍掉,爭取儘快清理出一塊空地來。奶奶個熊,這地方的雨水到底是有多充足啊,到處都長滿了樹,幾乎都找不到落腳的地方。」

  八旗奴隸們大聲應是,然後在幾名水手的帶領下到小艇船艙裡去找工具。而剩下的水手們一部分抄起武器在岸上做著警戒工作,剩下的人則開始划著小船朝停泊在海上的船隊駛去,他們是回去繼續運人和物資上岸的。

  很快,四艘大船上放下了更多的小艇,少部分被水手們用來探測海岸線、測量水深,大部分則用來運載人員和物資。

  李毅也乘坐著小艇上到了岸上,他身上穿著全套厚厚的海軍秋季常服,袖口和褲口都用麻繩紮緊,臉上也裹了毛巾。這副裝扮雖然在大太陽下顯得很熱,不過這也是目前他們所能想到的最好的防蚊蟲的手段了。和性命相比,熱一點又算得了什麼?畢竟,讓這裡的蚊子叮上一口可不是開玩笑的,說不定哪次你就光榮中招,得了瘧疾打擺子了,那樣事情可就麻煩了。

  水手們已經在海岸上清理出了一小片地勢較高的空地,然後搭起了一座簡易帳篷。帳篷由厚棉布編制,頂上覆蓋了一些油布和割來的蒿草,以用來防雨。帳篷口掛了一道紗簾,房間內擺放了幾套木桌椅。由於此地潮溼悶熱,水手們往地上打了一些低矮的木樁,然後再將床板固定擱放在木樁上,再鋪上席子,這便是睡覺的地方。帳篷四周都撒上了一些硫磺,這是用來驅逐蛇蟲的,各個角落裡還要灑上石灰消毒。

  李毅一屁股坐在剛搭好的床板上,將掛在床鋪上方的蚊帳小心梳理好,然後朝站在他面前的海軍上士凱爾、八旗監工首領莫大山(科薩人,中文名字)、101連副連長壽道士、執委會特派員佩索寧四人說道:「我不喜歡多說廢話。你們現在要做幾件事,一、清理出一片空地,然後搭設帳篷,搬運傢俱和生活用品。記住,蚊帳和紗簾一定要掛好,這是頭等大事,睡覺前也一定要將蚊帳內的蚊子或蟲消滅乾淨。帳篷四周撒上硫磺,這些能驅逐相當數量的蛇蟲,對你們有好處。石灰也要灑,用來消毒。」

  「二、不許喝生水,你們應該都學過,生水裡面有很多蟲卵,喝了容易生病。一會在遠離營地的地方還要修建個公共廁所,不許隨地大小便,違者重罰,廁所每天要用石灰消毒。澡堂今天也要搭起來,對了,在這之前你們得先壘個土灶,就拿船艙裡的那些磚頭壘,可以用來燒水,也可以用來做飯。所有人必須每天洗澡、洗頭,一會你們把船艙裡的肥皂發下去,在這個地方,不搞好個人衛生就是對自己的生命不負責!每天換下來的衣服都要洗,洗完後高溫蒸煮,然後烘乾。儘量不要把衣服晾在外面太陽底下晒,因為可能會有蟲卵留在衣服內,這一點切記切記!」

  「三、警戒工作也要做好。來之前你們都接受過一些短期的培訓,知道這個島上還是存在一些土著國家的,他們的文明有些甚至已經達到了封建社會的層次,比南非的土著文明還高。他們已經掌握了鍊鐵和打製鐵器的技術,因此千萬不要掉以輕心。而且,馬島北部還有一些阿拉伯人定居區,也經常會有一些阿拉伯帆船來往。當然,這不是最可怕的。根據可靠消息,這座島上還經常會有荷蘭人和法國人的船隻經過、停靠、探索,他們都不是什麼好鳥,一定要小心。在這裡南方的聖瑪麗島上,據說還盤踞著一群歐洲海盜,這都是些殘忍的傢伙,我們必須保持足夠的警惕,否則可能會吃大虧。」

  「最後一點,管好你們手下的人。尤其是你,莫大山,你和你的手下一定要嚴密監控住那幫奴隸們的動態,千萬不要給我惹出什麼事情來。否則,接下來你就給我去當奴隸幹活吧。」

  「遵命,長官。」莫大山甕聲甕氣地說道,他是個強壯的科薩人,對東岸人也很忠心,不然也不會選他做監工首領了。

  「好了,我暫時也想不出更多的東西了,你們先去幹活吧。如果有什麼事情,我會派傳令兵去通知你們的。」說完後,李毅一揮大手,這些人頓時作鳥獸散。

  快到中午時分,300名八旗奴隸基本都上了岸。然後監工們便分別帶著他們到各處去幹活。有的人拿起拉鋸、斧子、開山刀到李毅劃定的那片樹林中去砍樹、清理雜草灌木叢;有的人被指揮著從船艙內搬出大量巴拉那松木板開始搭建簡易廚房和澡堂,同時他們還拿出紅磚和水泥開始壘土灶,準備燒飯、燒水;最後還有一些人則被帶到了約數百米外的海灘邊,然後開始挖坑,他們準備同樣用磚頭和水泥砌一個大型公共廁所。

  看到所有人包括那些八旗奴隸都在井井有條地工作著,和負責安全的第101連副連長壽道士一起巡視整個工地的李毅滿意地笑了。只要大家保持住這種幹勁,同時再從南非多運一些人手過來,這馬達加斯加的開發也不是那麼遙遙無期嘛。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07
第二章 安齊拉納納(二)

  李毅並不準備在這裡待多久。

  畢竟,他如今的主要任務是在河中港和安齊拉納納之間運人、運物資,而不是在這裡當「項目部經理」。因此,最遲再過兩三天,他就要帶著所有船隻暫時離開這片海灣,返回河中堡運人運物資。

  而且,當他返回河中堡的時候,估計馬達加斯加開拓隊隊長史欽傑也將從本土東方港乘船過來了。據說政務院在本土想辦法租了好些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的商船,用來在東方港與河中港之間轉運人口與物資。

  沒辦法,東岸共和國的運力實在是太緊張了。現有的七艘運輸船(五艘笛型船外加兩艘武裝運輸艦)完全不敷使用,其中三艘1月份時隨第二艦隊前往蘇伊士港去了,還有三艘正停泊在此地。至於本土剩下的唯一一艘笛型運輸船「蓬萊」號,則承擔起了與巴西及加勒比海地區的貿易運輸任務。甚至於,海軍第一艦隊的船隻都被動員了起來,利用它們並不寬大的船艙,來勉強運輸一些物資。

  至於與歐洲的貿易,政務院則想盡了辦法,一部分依靠帕斯奎爾家族的幾艘蓋倫帆船,另一部分委託他們在法國高價租了幾艘大型商船幫忙跑運輸,這才勉強糊弄了過去。至於本土近海以及和科洛尼亞之間的運輸,則只能依靠那種幾十噸的內河運輸船跑跑了,反正是近海,問題倒也不大。

  由此可見,華夏東岸共和國如今的運力已經緊張到了什麼程度。毫不誇張地說,如果再不改變這種狀況,國家經濟的發展也將受到嚴重製約。君不見,1月份前往蘇伊士港的五艘船總共只攜帶了十二萬匹棉布,離雙方當初約定的每年二十一萬匹足足差了九萬匹,這主要還是受限於運力不足。

  因此,李毅率領的這支四船編隊不可能無限制地停留在這裡,他們還將趁著接下來厄加勒斯角海域風平浪靜的大好時機,加大河中港與安齊拉納納之間的運輸頻率,爭取將更多的人和物資搶運到這邊來,以充分利用接下來幾個月的少雨季節,先將這邊搭個輪廓出來。

  關於李毅的想法,目前壽道士、凱爾、佩索寧、莫大山等人也是知曉的,因此他們乾脆也不管海灣內停泊的那些船,在花了幾天時間陸續將船艙內的物資都卸下來存放到岸上的簡易貨倉後,便再次埋頭展開了熱火朝天的建設工作。

  5月8日,就在李毅的船隊即將離開安齊拉納納灣,朝南航行返回河中港時,最初的登陸點附近已經陸陸續續搭起了幾十座帳篷和大量的簡易木板房。帳篷是用來給人居住的,而木板房則多是廚房、倉庫、澡堂、哨所之類的建築。

  這幾天的天氣也相當給力,每年11月-3、4月份常見的雷雨天氣也沒有出現,因此奴隸們這幾天來的工作還是取得了相當進展的。首先,他們成功地在登陸點南方清理出來了一片空地,與登陸點附近原本的海岸連成了一片,面積大約有二十畝左右。這片區域地勢較高,不懼雨水堆積,將來可以以此處為核心修建主城區。如果修建城區的時候處理好下水設施的話,這裡每年約1500-2000毫米的降水量也不是那麼難克服的事情。

  清理空地時清理出來的大多是一些低矮雜木,沒什麼實用價值,莫大山將他們收集起來與割來的雜草堆在一起,每天晚上燒著以產生濃煙用來驅蚊,效果還不錯。

  在這片低矮的樹林後面,沿著平地往內陸延伸,是大片大片的原始森林。據穿越眾裡的首席動植物學家蒙虎的徒弟——佩索寧所言,裡面很多樹都是珍貴的大葉紫檀,其樹木是較為高檔的傢俱及工具用木料。今後可以從這裡將這些樹砍伐後運回本土,倒也能讓這次的馬島開發行動顯得不至於那麼虧本。當然,在東岸現有的那麼點可憐的海上運力下談這個,就顯得有些不合時宜了。

  就短期內來說,安齊拉納納殖民地仍然是一個需要國內不斷增加投入的地方,這裡至少目前還沒有自給自足的能力。這兒甚至連長期定居者都沒有,不像河中堡那樣已經擁有了幾千居民,能夠成規模地向本土出口羊毛、皮革、白酒、農產品等商品。

  最後一道夕陽消失在了西面的山坳間,營地內點起了很多火堆,火堆裡的燃燒物都是些潮溼的樹枝、蒿草和樹葉,因此產生了大量的煙霧。很多奴隸被薰得直流眼淚,不過沒辦法,上級有令,必須用這些東西來驅蚊。

  其實這些八旗奴隸們對於上頭為什麼對蚊子如此緊張還是有些不解的。在他們看來,被蚊子咬一口就咬一口唄,又不會死人,至於像現在這麼緊張麼?以至於白天三十一二度的高溫下還要求他們全身上下都捂得嚴嚴實實的,熱都熱死人了。

  其實不光奴隸們這麼想,就連一些監工和陸軍第101連的士兵們也有些不解,不過他們已經習慣了服從命令,上級要求咋樣就咋樣唄,照做就是了。整個營地內,只有壽道士、佩索寧、凱爾等幾個極少數的高級管理人員才知道,這些飛舞著的蚊子體內很有可能就攜帶著可怕的瘧原蟲。而被這些蚊子叮咬後,人們很容易就會染上瘧疾這種令人談之色變的熱帶疾病。如果沒有特效藥物治療的話,那基本上就可以宣判這個人的死刑了。

  因此,壽道士等人對於防蚊工作異常重視,幾乎將其當成與建設營地一樣重要的工作來抓。他們的營地建設在遠離那條小溪流的地方,平時寧願取水的時候多跑兩步路,也不願意將營地建在那裡,因為那兒很有可能就是附近最大的蚊蟲棲息地。至於營地附近的幾個小水潭、死水塘什麼的,更是早在第一時間就被填平,並灑上石灰消毒,以確保不留後患。

  此時的歐洲人還不知道他們在很多地方得的瘧疾都是由於蚊子的叮咬傳播所導致,他們還單純地認為是因為這些蠻荒之地上的空氣內殘存著大量的「有毒物質」,因此才導致殖民者在當地得病。穿越眾當然不會像他們這麼愚昧和無知,他們很清楚地知道蚊子體內所攜帶的瘧原蟲才是致病的原因。因此,知道了原因很多事就好辦了,他們制定了嚴格的防蚊措施,並要求所有人都要嚴格遵守。並且還在營地內每個房間、帳篷內鬥掛上紗簾或蚊帳,以阻止蚊子對人類的侵襲,幾天下來效果似乎還不錯。

  幾座用從本土運過來的巴拉那松木板製作的簡易板房內,成排的八旗奴隸們正站在盛放著熱水的大木桶內,一邊往身上澆著熱水,一邊用肥皂努力搓洗著身體。而在這間房屋的隔壁,一間同樣大小的木板房屋內,大群已經洗完澡的八旗奴隸們正安安靜靜地蹲坐在地面上,手裡端著木製的餐盤和碗筷,飛快地往嘴裡扒拉著晚餐。

  奴隸們的晚餐是簡單的高粱米飯、鹹菜罐頭和魚湯,今天下午時第101連幾名來自定遠鄉的前漁民用漁網在海灣內捕到了不少海魚,因此便給奴隸們拿來加餐了。

  李毅也坐在自己的船長室內用餐,此時他的餐桌對面還坐著壽道士、凱爾和佩索寧三人。李毅啃完了面前一個巨大的龍蝦,然後拿餐巾擦了擦嘴,說道:「明天我就要帶領船隊返回河中港了。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三個月後我將再次返回這裡,並給你們帶來大量物資和勞動力。我走之後,這裡的工作不能鬆懈。現在是這裡的旱季,天氣較為有利,我們應該抓緊施工,爭取儘快建起一些磚瓦水泥永久建築出來。不然等到雨季來臨,外面沒法工作時我們的樂子可就大了,那樣的話我們的工作就會被嚴重拖延,這會導致執委會對我以及諸位產生一些負面的看法。」

  「您放心吧,我們一定會努力的。」聽到要是完不成工作,自己幾人就會在執委會眼中嚴重減分,幾人不由得都站出來表態。

  「很好,希望你們能說到做到。」李毅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又說道:「對了,仔細看好你們手下的人。尤其是那些八旗奴隸,要合理發揮他們的能力,既不要過度壓榨也不要讓他們過於輕鬆,總之這個度要把握好。剩下的就是老生常談的問題了,是的,防蚊工作一定要做好,這是重中之重。看到不按規定做的人不要客氣,上去就用皮鞭讓他們知道自己錯在哪裡,這是他們對自己的生命不負責。」

  李毅又叮囑一番後,眾人方才乘船返回了岸上。第二天,即1640年5月9日,李毅率領四艘船隻離開了安齊拉納納灣,轉向正西,然後南下莫桑比克海峽,朝南非河中港駛去。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07
第三章 安齊拉納納(三)

  1640年5月20日,即使是在旱季,馬達加斯加東北部沿海這個溼熱的地方仍然會下一些雨。今天就是如此,午後一場不期而遇的雷雨將正在工地與林間勞作的八旗奴隸們全都趕回了帳篷內。一些監工和士兵們拿著皮鞭大吼著讓他們將門窗上的紗網掛好,不要讓蚊子跑進來。

  這兩天陸續有幾名八旗奴隸爆發了週期性發冷、發寒、出汗等瘧疾的症狀,令眾人看得都有些膽寒。他們應該是剛登陸一兩天內就被蚊蟲叮咬過導致感染了瘧疾,瘧原蟲經過一定的潛伏期後,現在開始發病了。看著發病時這些人痛苦的模樣,眾人都心有慼慼焉。

  作為營地臨時最高長官,壽道士將這幾個發病的人都安置到了一件空木板房內,同時派了幾個人照顧兼監視他們,儘量給他們最好的伙食和生活居所。在不用藥物治療的情況下,這些人基本是沒救了,壽道士作為一個雲遊四方的道士,自己也會兩手粗淺的醫術,對於「瘴氣」這種東西還是有著很深的敬畏感的。

  雖然在他房間裡的鐵皮櫃子內存有幾包珍貴的金雞納樹樹皮粉,不過這些價格堪比黃金的藥物可不是用來給奴隸們治病的。甚至就連普通士兵得了病除非特許也很難得到治療的機會,這些藥物都是給管理人員、技術人員、軍官以及資深士官們準備的,其他人得了病就聽天由命吧。

  這些染病的奴隸中除了個別命大、身體好、免疫力強的可能活下來以外,其他人壽道士均不看好他們能夠活下來,也許幾次發作以後就此死去也說不定。如今派人照顧他們也是為了安那些奴隸的心而已,讓他們的士氣不至於太過低落從而影響到工作效率。

  這場雷雨看起來還不小,豆大的雨滴密密麻麻地從天空落下,四周一片白茫茫,視線都看不到幾米之外。壽道士有些憂心,離營地幾百米外的那道小溪流平日裡倒還好,水量也就一般的樣子,只不過如今下了這麼大的雨,一段時間後水量一定會暴增,希望到時候不要影響到這裡的好。這些熱帶地區的河流就是這樣,水流短促而洶湧,平時還好,一旦下大雨就很容易爆發洪水。

  不過安齊拉納納地區目前正處於旱季,月降水量不過幾十毫米,還不至於引發什麼大的災害。不過等到11月份開始進入雨季後就要小心了,那時候每個月都是幾百毫米的降水量,堪比開普敦地區一整年的降水量。而且一連下幾個月,搞不好就會爆發洪災,因此想在這個地方生活,水利設施是一定要搞好的。

  「佩索寧先生,這場雷雨估計會一直下到晚上了。」壽道士站在營地內唯一一套磚瓦房屋的屋簷下,望著外面茫茫雨霧說道:「我想那條河流真的需要改造一下了。李毅長官離去前說過,那裡適合改造為一個人工水庫,我認為這是正確的。我們應當這麼做,不然雨季到來的時候洶湧的河水很可能就會衝出河道,給我們造成很大的麻煩。」

  「請叫我裴索寧,謝謝。我有姓氏的,我姓裴。」裴索寧這個前芬蘭青年稍微糾正了一下壽道士的話,然後說道:「總得來說呢,你的建議確實是很中肯的,但我認為這不是現在我們的第一要務。」

  「這當然不是我們現在的頭等大事,我說的是以後。」壽道士失笑道,「我們現在需要的是修建起更多的磚瓦房屋,以及可供船隊下次到來時停靠卸貨的碼頭棧橋。哦,對了,我們還需要修建一條能供載重馬車通行的平整路面。」

  「房屋是最緊要的。」裴索寧抬頭看了看房頂,然後滿意地說道:「你看這套磚瓦房屋就很好。中國南方水鄉地區的建築設計,結構簡單,建造迅速,瓦片能夠以最快的速度將雨水排到屋簷下導出去,使屋內保持著乾燥。只需要一萬塊不到的紅磚、一些瓦片和一根木質橫樑就能建起這麼一間房屋,壽連長,我想我們需要更多這樣的房屋。現在還只有這麼一套,三個房間,這還遠遠不夠。你看那些松木板房,外面下大雨,裡面下小雨,環境實在是太差了。時間長了的話,大家會很容易生病的。」

  「磚頭總共只有那麼不到十萬塊,帶來的水泥、石灰、木材也不是很多。而我們目前需要修建的工程又太多,單靠從本土運建材過來的話運力又不夠,這事情還真是難啊。」壽道士抹了一把濺到臉上的雨水,然後說道:「最好能夠立足於本地燒磚。如果這能實現的話那麼我們的建設進度就會快許多了,畢竟從本土千里迢迢轉運過來實在費時又費力,還很不經濟,而且運的那麼點東西也不夠用多久。只可惜啊,這裡我看多半不能……」

  「不能什麼?」佩索寧微笑著打斷了壽道士的話,然後說道:「不用擔心,壽連長。這幾天我好好踏勘了一下附近幾公里內的區域,你沒發現這裡是典型的喀斯特岩溶地形麼?」

  「喀……喀什麼?」壽道士有些尷尬地問道。他的文化水平並不高,目前也只是勉強認得兩百多個字,因此對裴索寧這個「文化人」一向比較敬重。

  「是喀斯特地形。」裴索寧解釋道:「簡單點說,這種地形內一般都富集大量的石灰岩、大理石、石膏、粘土、鋁土、岩鹽等礦物。其中石灰石、大理石都是用來燒製石灰和水泥的重要原料,而粘土又是燒磚制瓦的原料。所以啊,你說的在本地生產這些建築材料是完全可行的,而且是非常適合,因為本地的原料實在是太豐富了。」

  「是嗎?」壽道士有些興奮,這可是一件大好事,「老裴,你懂燒磚燒水泥的技術麼?會的話咱近期就開幹,別的啥事都比不上這個重要啊。有了大批量的建築材料,我們這裡就能輕鬆上許多了。」

  「我當然懂了。」裴索寧笑了笑,最初的時候他也是在磚瓦廠幹過一陣子的,「其實不光我懂。101連的一些士兵本身就是出身於東方港建築材料公司的工人,他們中幹得最少的也有三四年了。只不過近兩年政務院用奴隸工取代了他們而已,不過我想他們的老本行一定還沒有丟下。你可以組織一下他們,然後等明天雨停了後就開始想辦法先把磚窯立起來。正好前次運過來一批耐火磚,本來是要用到別的地方的,現在正好先拿來砌窯。」

  大雨在當天夜裡就停了。第二天一早,壽道士就帶著人趕到小溪邊區查看水情。只見雨後的小溪溪水略有些渾濁,水流也很急,但水位並沒有漫過河岸。絕大部分雨水都順著河道衝進了海灣內,這讓壽道士多少鬆了一口氣,這真是個好消息。

  當然壞消息也不是沒有。昨晚又有幾個奴隸開始打擺子,如今也被轉移到了安置房內就地安置。至此,300名奴隸中染上了瘧疾的已經達到了11人,此外,應當還有相當數量的奴隸已經感染了瘧疾,但卻還處於潛伏期。

  真是令人頭疼的事啊!壽道士真有些鬱悶了,自己已經將所有事情都做到極致了,沒想到卻還是有這麼多人染病,這可如何是好啊。唉,只有繼續加強防蚊教育了,昨天他詢問過那些得了瘧疾的人,基本都是第一天的時候被蚊子叮咬致病的。他們當時在樹林裡幹活,由於天氣悶熱就偷偷解開了衣領和包頭巾,使得大量皮膚裸露在外,從而導致被蚊子叮咬。看來以後要執行更嚴格的措施了,一定要讓這幫奴隸們在蚊蟲滋生地養成不裸露皮膚的好習慣。

  甩掉這些令人頭疼的破事,壽道士從奴隸中挑選了100名身強體壯的科薩黑人,然後又帶了10名八旗監工和16名101連士兵帶著工具、武器朝裴索寧選定的粘土地而去。

  那裡離營地大概有一公里遠,旁邊是一片廣闊的椰子林,地面都是馬島特有的紅色土壤。據裴索寧所言,這裡的土質粘性較大,非常適合取土製磚、燒磚。

  既然「專家」都這麼說了,而且自己幾個磚瓦廠出身的部下也點頭同意了裴索寧的意見,那麼壽道士乾脆用人不疑,直接將事情授權給裴索寧去幹。他只負責給裴索寧提供物資和勞動力,以及必要的安全警戒。

  裴索寧也是個幹實事的人,壽道士將事情交給他後,他當場就拿著開山刀帶著一幫奴隸們開始清理這邊的低矮灌木、平整地基,以儘快清理出一片可以修建土窯的地方來。

  他準備在這裡修建的是那種本土早期所使用的高能耗、低產出的小土窯。沒辦法,本土現在生產中的三座輪窯技術雖然夠先進,但建設初期需要的人力物力比較大,不適合現階段小本經營安齊拉納納殖民地。因此,他就準備先修建這種比較經濟的小土窯對付著用用。等將來殖民地有一定基礎後,再想辦法將其替換成更先進一些的輪窯。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07
第四章 安齊拉納納(四)

  5月25日,清晨。這幾天一直都是好天氣,營地內到處都乾乾爽爽的。壽道士剛從病人安置房內走出來,如今待在病房內的人數已經上升到了18人,其中甚至還有一名八旗監工。

  有兩名本就體弱的科伊桑紅人眼看快堅持不住了,他們得的應該是惡性瘧疾,由於體質很差,現在發作間歇期越來越短,幾乎每天都要發作一到兩次,臉上也起了大量的包疹,估計這兩天內就會不行了。

  馬島這邊的蚊子主要是馬島按蚊、岡比亞按蚊和致死按蚊,其中馬島按蚊和岡比亞按蚊的叮人率差不多,均為15-20%的樣子,致死按蚊則只有0.5%。岡比亞按蚊的帶病率為1.7%,其中絕大多數攜帶的都是惡性瘧原蟲,其他兩種蚊子帶病率約為0.6%,攜帶的全部是惡性瘧原蟲。

  由此可見,馬島瘧疾傳播的主要媒介是岡比亞按蚊。這種蚊子棲息在人類住宅內的並不多,而是一種外棲性的蚊子,主要在這些奴隸們外出工作的時候實施叮咬。不過好在這種蚊子叮人的高峰期在凌晨1-4點,白天出沒的時候並不多,因此對這些八旗奴隸們的影響還不是特別大,否則染病的人數只怕還要更多。

  檢查完病人安置房後,壽道士又將凱爾海軍上士叫到身前,將他今天的任務先分派了下去。截止到昨天為止,規劃中的主城區的土地已經平整乾淨,地基也都已經打好,剩下的就是開始建設了。不過現在水泥石灰倒是還有不少,磚頭卻嚴重不足,僅有的也大多都拿去修小土窯、修廁所、修下水設施去了,留給主城區這邊修房子的磚頭只有萬把塊。

  壽道士要交代凱爾的就是讓他組織人手儘快修建起幾座磚瓦房屋作為倉庫,以便將一些諸如火槍、火炮、彈藥、盔甲、藥物、布匹、食鹽等重要物資妥善存放起來,免得要用的時候突然發現因為保存不善都沒法使用了,那樣就太傻了。

  壽道士準備今天再調50人到小土窯那邊去幫忙,然後留在主城區營地這邊的人手就少了,去掉幹雜活、生病的人,可用的奴隸大概只有110-120人。壽道士將這些奴隸全部留給凱爾上士,並給他留了10名武裝監工,用以督促這些奴隸賣力幹活。

  營地這邊交代完畢後,壽道士帶了32名火槍手、15名八旗監工,護衛著150名奴隸工朝小土窯營地而去。那邊的土地也已經清理了出來,地基也已經打好,要抓緊點時間幹活了。

  奴隸們在監工的口令與皮鞭聲中,魚貫進入了工地開始工作。在馬島這種地方,晴朗天氣不可能一直持續太長時間,所以壽道士心裡一直有一種緊迫感。奴隸們在由幾名前磚窯廠工人充當的技術人員指導下開始了準備工作,有的人在用水泥、石灰、砂子拌漿,有的人在用一些手推車運送磚塊,有的人則已經開始拿紅磚砌起了一些外圍的牆壁。

  看到裴索寧將這邊一切事務都打理得井井有條後,壽道士放心地回到了主營地那邊。主營地這邊的幾十名奴隸此時正坐在地上休息,他們解開了臉上的包頭巾,一邊擦汗一邊小口喝著身邊牛皮水囊內的涼白開。幾名監工和士兵們坐在旁邊的木墩上,愜意地享用著奴隸們摘下來的椰果。在燦爛的陽光和強烈的海風雙重作用下,主營地這邊的蚊子幾乎全都銷聲匿跡了。壽道士斜倚在一棵高大的椰樹下,一邊吃著八旗監工畢恭畢敬獻上來的肥美椰果,一邊眺望著前方美麗的海岸線。

  壽道士確信,這裡如果開發好了的話,絕對是一塊寶地。海灣內漁獲豐富,尤其盛產梭魚、劍魚、龍蝦、海蔘等海產;岸邊別的不說,光是這大片的椰林和南面山上密集的紫檀樹林就是一筆龐大的財富;更何況這裡的降水這麼豐富,修建好水利設施的話,種起水稻來一年三熟怕是不成問題。壽道士尋思著,這裡比起他的山東老家來說真是強了太多了。由於靠近海岸,而且多雨水,這裡一年四季都溫暖無比。即便是多雨的熱季,其氣溫也很難攀升到35度以上,更別說如今的涼季了,一天中最熱的時候也不過才剛剛31度,除了有些過於潮溼以外,這裡一切都好。

  關於執委會為何修建這座遠離本土的據點壽道士還是知道原因的,對於此事他也是舉雙手贊成的。尤其是如今的大明境內正兵荒馬亂,流民四起,秩序已經處於完全崩潰邊緣的時候。壽道士早年雲遊四方時,便經常看到路邊到處是餓殍,百姓易子而食,其情其景慘不忍睹。希望這座據點修完後,本土的船隊也能大力擴充一下,然後便可直航大明,將那些活不下去的流民全都想辦法運回來。

  至於那些流民們願不願意,壽道士則根本沒考慮過這個問題。有那麼傻的人麼?在大明連口稀粥都喝不上,讓你來東岸本土天天高粱米飯管飽,還有牛肉、海魚吃,傻子才不來呢?而且,等本土的艦隊真航行到了大明近海後,可由不得這些流民們做主了。依東岸這幫驕兵悍將們的脾氣,估計到時候他們會直接上岸擄人。

  只要有了人口就好辦事。這邊這麼肥沃、富饒的土地,怎麼能留給那些落後野蠻的土著呢?當然還是交給我們善於農耕的中國人來居住開發了,至不濟以後給你們這些土著留幾塊保留區,讓你們在裡面繁衍後代。

  遐想完了後的壽道士將吃剩的椰殼扔進了木製垃圾桶內,然後開始催促奴隸們開始幹活。

  這種悠閒的生活狀態一直持續到了6月下旬。在6月20日這一天,已經斷斷續續折騰了將近一個月之久的小土窯終於成功投產了。在用柴禾燒了三天驅除溼氣後,此時已經可以正式使用了。而在此之前,小土窯旁邊早就搭起了大片的工棚,工棚下全是碼放得整整齊齊的泥磚,一共兩萬塊。

  裴索寧指揮著奴隸們將這些泥磚用小推車小心地碼放在窯內指定位置,然後封閉窯門。窯門外的遮雨棚下堆放著大量樹枝、樹葉和茅草,這是收集起來燒磚用的。沒辦法,目前他們手頭並沒有煤炭,只能用柴草來燒了。反正也沒多大關係,只不過需要人辛苦收集柴草而已。

  至於人手,他們暫時還不是太缺。當然,如果一段時間內再沒有新的奴隸輸入的話,也許他們就會面臨人力短缺的窘境了——這一切還是因為瘧疾這個可怕的疾病。

  從上個月的5號到現在,登陸已經有一個半月了。至今為止,最初登陸的300名奴隸、30名八旗礦工、48名陸軍101連步槍手以及三名高級管理人員總共381人當中,染上瘧疾的人數已經逐步攀升到了42人,全部都是惡性瘧疾。其中大部分都是奴隸,共36人;此外,還有4名八旗監工和2名101連官兵。

  除了兩名軍人得到壽道士特許動用寶貴的金雞納樹皮粉救治痊癒了以外,其他所有患病者都沒有得到任何救治。目前死亡人數已經達到了10人,處於死亡邊緣的尚有4人,其餘人體質還算可以,在充足的營養攝入之下體內多少也產生了一些抗體,目前正在和瘧疾做著痛苦的鬥爭,但情況也是不容樂觀。

  初來時興高采烈的奴隸、監工和士兵們如今的士氣都有些低落,尤其是那些奴隸們,經常要到蚊蟲聚集地區幹活的他們士氣更是低落得無以復加。要不是家人還在河中堡當著人質,而且這裡放眼望去人跡罕至,逃走也是一個死,這些人多半早就開始逃亡了。

  除此之外,還有兩人在樹林裡慘教某種毒蛇咬傷,後不治身亡;一人得了其他急性病死亡;兩人在開挖條石時被石頭砸傷,其中一人傷勢嚴重,已經基本被宣判了死刑。這麼一算下來,最初的300名奴隸竟然已經有41人喪失了勞動力,開發熱帶蠻荒之地的艱辛與危險程度由此可見一斑。要知道,這還是在事先對此地環境的惡劣程度有了一定了解、並做好了相對充分的準備的情況下,再加上此地還是條件較好的沿海地帶,要是內陸地區的熱帶雨林的話,那損失估計會更加驚人了。

  面對這樣的損失,壽道士卻無動於衷。因為死的都是奴隸,死的奴隸再多對他來說也只是數字而已,並不值得如何痛惜。他唯一所關心的就是施工進度如何,畢竟上級考核他時也只會考核施工進度,而不是關心交給他的奴隸還剩多少。

  6月23日,第一批經由小土窯燒製的紅磚出窯,去掉破碎、變形等不堪使用的,總共得到了接近一萬九千塊完整的紅磚可做使用。至此,安齊拉納納殖民地的建設終於可以開始提速了。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07
第五章 安齊拉納納(五)

  1640年7月25日,安齊拉納納灣。這個季節的安齊拉納納是一年中最令人感到舒適的季節之一,晴朗的天氣,28度左右的氣溫,外加和煦海風吹拂之下,使人感到分外愜意與舒適。

  經過為期一個多月的緊張施工建設,如今的登陸點附近和最初時相比已經有了不小的變化。首先是一條直插入海的木製棧橋,這條用從山上砍下來的松木粗粗搭建的簡陋棧橋深入海中約幾十米遠,能夠同時供兩艘大型運輸船靠港卸貨。當然了,這條棧橋也是臨時性質的,等到將來這邊的物資和人員寬裕一些後,壽道士還會組織人手建造一條更加現代化的水泥永固碼頭出來。

  棧橋盡頭是一片用碎磚、石子鋪就的路面。由於這邊降水量比較大,泥土路很容易在陰雨天氣潮溼軟化,從而影響碼頭內貨物朝外輸送的效率。因此,在裴索寧的建議下,壽道士組織人手用燒磚時剩下的碎磚、碎瓦片以及一些碎石子、砂子什麼的混在一起,鋪了這麼一條相對簡陋的疏港公路。同樣的,在將來海上運力緊張的問題緩解後,壽道士會考慮申請從本土輸送一批瀝青過來,將這邊的一些路面、屋頂什麼的都重新拾掇一番。在安齊拉納納這個多雨的地方,瀝青這種防水性能極佳的材料是必不可少的。

  疏港公路向南劈開一片原始椰樹林,延伸出約百多米後,就是規劃中的主城區了。一個多月前的主城區才只有一套三間磚瓦房、十來間松木板房和大量的居住帳篷,如今時間過去了一個月,主城區內原本那隨處可見的帳篷都被拆掉收起來了,取而代之的是十幾套中國南方水鄉地區常見的尖頂風格的磚瓦房屋。紅色的磚牆、青色的屋簷,牆角邊再配上熱帶地區快速生產的野花和藤蔓,一切都顯得是那樣的自然和美麗。每一套房屋的外牆壁上都用石灰水刷著「倉庫」、「衛生所」、「食堂」、「廚房」、「宿舍一」、「宿舍二」等字樣,顯然經過這段時間的奮鬥,首批登陸者的居住環境得到了極大的改善。

  而在主城區的東南角落,則是一片雜亂的簡陋木板房。這些房屋是給奴隸們居住的,房頂鋪著蒿草和防水油布,房間牆壁上並沒有開窗,門口掛著一道巨大的紗簾,用來隔絕蚊蠅的侵入。此時剛剛天亮,這些木板房的門口開始有三三兩兩的奴隸走出,他們全身都穿著厚牛仔布編織的衣服,頭上裹著包頭巾,幾乎只露出兩隻眼睛在外面。這些先出來的奴隸們在門外空地上找到自己的位置後便開始排隊,幾名八旗監工模樣的科薩人倒揹著雙手,在隊伍前走來走去,嘴裡還不停地說著什麼,看樣子似乎是在訓話。

  這批亂七八糟的棚屋後方約一千米處,可以遠遠看到一根高高的煙囪聳立在那裡,煙囪口還在源源不斷地冒著黑煙。從煙囪的大小及高度來看,下面似乎有一座小窯。至於是什麼窯,則不外乎磚窯和乾餾窯兩種。在這麼一片自然原始、充滿著蠻荒氣息的熱帶海灣內,居然能看到這麼一根充滿著文明色彩的大煙囪在吞吐著黑煙,不得不說這真的令人很有一種違和感和不真實感。

  以上便是第二艦隊司令官王鐵錘海軍上尉站在「共同市場」號戰列艦艉樓三層甲板上觀察到的所有情況。

  自從本年度2月份時載著奧斯曼帝國埃及艦隊的部分軍官返回蘇伊士港後,王鐵錘已經離開本土整整六個多月了。如今所攜帶的貨物已經在埃及銷售完畢,奧斯曼帝國也已經正式批准了由埃及帕夏、海軍帕夏和敘利亞帕夏聯名提出的向新大陸的華夏東岸共和國訂購六艘戰艦的計劃,得到確切消息和首批預付款的王鐵錘覺得再待在埃及也沒啥意思,向東的航路又被葡萄牙人緊緊把持著,暫時還不準備和葡萄牙人撕破臉的王鐵錘無奈之下只好帶領艦隊南下,踏上了返航的旅途。

  當前陣子艦隊航行到莫桑比克海峽附近的科摩羅群島海域時,王鐵錘突然憶起出航前曾在河中堡與莫茗、劉昂等人聊起過執委會要在馬島北端的安齊拉納納地區修建新港口的事情。於是,王鐵錘便命令「超勇」號高速巡洋艦的艦長韓德智海軍中尉先行護送南海運輸公司的兩艘滿載人口與物資的商船前往莫桑比克島停靠補給、休整,同時與那邊的馬斯喀特商人交割他們運來的一批波斯女奴和小孩。而他自己,則乘坐著座艦「共同市場」號戰列艦,與於連中尉的「加利西亞飛魚」號武裝運輸艦一起轉向正東,朝安齊拉納納灣駛去。反正時間還寬裕得很,如今他倒是很想知道那邊發展得怎麼樣了,需不需要自己的幫助。

  駛入灣內前王鐵錘也曾經設想過如今這邊的情況,結果都是不容樂觀。首先他清楚國內那可憐的海上運力,何況是要穿過厄加勒斯角這一段航行艱難的海域,一次能運個幾百人和少量物資就頂天了。可這些東西能頂什麼用?也就能建幾間房屋,搭幾座帳篷而已。

  所以,在他的設想中,如今這邊最好的情況則是有幾間磚瓦房、一些茅草屋,以及一座簡易碼頭,幾百個奴隸大半已經病死,少數殘存的奴隸可憐兮兮地窩在山裡伐木造屋。而最壞的情況就是,此地的東岸人已經團滅——死於流行疾病、海盜襲擊、土著進攻或奴隸暴動。

  只不過如今看到的情況卻使他有些吃驚。海灣內不但修建起了一座可以停靠大型船隻的棧橋,岸上的建築物也使人刮目相看,至少他們居住的不是木屋或茅草屋,而是舒適堅固、不懼雨季狂風暴雨侵襲的磚瓦房屋。

  「這幫人有點意思。」看著碼頭邊椰樹林後湧出來的一群手持火槍的陸軍第101連士兵,王鐵錘讚歎著說道,「好了,孩子們,上岸休整一下。看來本土派來主持這邊工作的人能力很強嘛,真的讓我刮目相看了。」

  第二艦隊的兩艘船隻一左一右分別緩緩停靠在棧橋邊,甲板上的水手在岸上爆發出的熱烈歡呼聲中大笑著拋下一段纜繩。棧橋上的陸軍士兵們麻利接過,然後將其緊緊綁在木樁上。

  王鐵錘在海軍官兵們的簇擁下順著繩梯下到了碼頭上,然後看著迎接上來的一人說道:「你是壽道士,我認識你!以前在加勒比海搶西班牙佬運輸船的時候,你在我的船上當火槍手,記得你身手很不錯的!」

  「多謝王司令長官還記得卑職這樣的小人物,榮幸之至。」壽道士也笑著說道。

  「跟我說什麼客套話!」王鐵錘笑著擺了擺手,然後一邊順著棧橋往前走,一邊說道:「說吧,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趁早講。我也是臨時起意過來這裡看看,馬上就要返回本土了。沒想到你們這裡搞得還有聲有色的,比我想象中的強多了。」

  「王司令,那我就也不客氣了。」能遇到第二艦隊的兩艘船是運氣,因此壽道士也不矯情,直接開始提要求:「我們需要人,大量的人!當初運過來的300名奴隸截止到今天早上,已經因病死亡25人、因工死亡5人、失蹤4人,此外還有約22人染上了惡性瘧疾;30名八旗監工因病死亡3人,2人染上瘧疾;陸軍第101連48名士兵情況稍好,但先後也有3人染上瘧疾,後治癒,另有1人染上其他急性病暴亡。總體算來,5月5日第一批的381名登陸者已經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大部分是瘧疾)折損了62人,佔比達到了16%。再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這裡很快就會陷入無人可用的窘境。所以,我們目前急需人手補充,尤其是在建設漸入佳境的時候。」

  「這裡的瘧疾這麼嚴重?」聽了壽道士的介紹,王鐵錘的腳步不禁一緩。這個病可不是開玩笑的,既然岸上的疾病如此猖獗,那麼自己到底還有沒有必要上岸了。

  彷彿看出了王鐵錘的擔心,壽道士連忙解釋道:「王司令放心,目前我們的住宅區及周圍三百多米的範圍內已經沒有任何蚊子棲息地,所有可能滋生蚊子的水坑都已經填平,可以說如今的住宅區內幾乎沒有什麼蚊子。再加上現在是白天,蚊蟲基本都潛伏不出,所以大體上是沒什麼危險的。」

  「嗯。」王鐵錘略微點了點頭,然後繼續朝岸上走去。

  路邊早有幾名八旗監工獻媚般地送上來一筐筐新採摘的椰子,海軍官兵們看到後便笑嘻嘻地上前拿起一個劈開食用。當然,他們也不會白白佔這邊的便宜。這不,那邊船甲板上已經有人在用滑輪吊杆將兩頭牛、十隻羊吊了下來。這是他們在埃及時購買,準備路上食用的,如今作為禮物贈送給安齊拉納納殖民地首批勇敢無畏的開拓者,改善改善這幫苦哈哈的傢伙們的生活。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mk2258

LV:9 元老

追蹤
  • 1120

    主題

  • 100531

    回文

  • 46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