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飛天 作者:躍千愁 (已完成)

   
my2070u 2014-7-7 16:57:3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274 11817514
arty2008 發表於 2016-12-29 18:31
第二二零一章 戰火遍天下

  她當初嫁給苗毅,並非是衝苗毅的權勢去的,而是因為喜歡。

  現在才發現,她早先對男女之間的情愛想法有些一廂情願,真正嫁給了苗毅之後才漸漸體會到,有些事情沒有她想的那麼美好,也漸漸發現到了苗毅那個地位的人,男女之情其實並不重要。

  她和苗毅見面的機會也不多,就算見面,苗毅似乎也很盡責,所謂的盡責就是和她做那男女之事,感覺像是為完成任務而努力滿足她,卻沒時間陪她兒女情長。搞得她每次去見苗毅好像都是為了做那事而去一般,令她每次都猶豫要不要去。

  早年未經男女之事,不懂長輩的一些話是什麼意思,鬧各種彆扭其實就是想嫁給苗毅,如今漸漸領悟了長輩們的話。

  玉靈真人等人來到,聽到動靜的寶蓮轉過身來,對三位長老行禮。

  如今的寶蓮眉眼已開,眉目如畫,身段更顯成熟韻味,少了當年的女兒意氣,多了沉穩的味道,明眸流轉間別有一股居上者的氣質。

  「唉,這天下之爭,不知又有多少人要家破人亡。」玉靈真人嘆了聲,正氣門也被逼得沒辦法,躲藏在了這荒蕪之地避禍,不避不行,這邊跟牛有德的關係一旦遇上途徑的青主人馬豈會放過他們,順便就把他們給剿了,正氣門再怎麼樣也擋不住正規大軍的攻擊。他言歸正傳道:「掌門請我們來有什麼事嗎?」

  寶蓮道:「牛有德那邊傳來消息,要正氣門聽從調遣,全力配合阻攔佛門弟子的集結,想聽聽幾位長老的意見。」她沒說雲知秋許諾封她為天妃的事。

  玉虛真人苦笑:「儘管掌門和牛有德關係未公開,但天下早有謡言,而正氣門和牛有德的關係擺在這,若牛有德兵敗,只怕正氣門的下場別想好,如今還有得選擇嗎?」

  玉煉真人亦搖頭:「那傢伙居然稱帝了,如今的勢力真是大得可怕啊,早年誰能想到正氣門的一個小小居士竟然有這麼一天?他攪起的這場腥風血雨已經是席捲天下,只怕這次要捲入其中的不僅僅是我正氣門,天下門派都要在這一次風雨中站隊,站錯了隊的,必有滅門之禍!兩邊都不選的,事後不管誰勝誰負,只怕這天下都沒有立足之地。」

  玉靈真人嘆道:「沒得選擇!」

  稍候,正氣門弟子集結,除了寶蓮領少部分人坐鎮看守門內弟子,其他能在星空馳騁的弟子全部集結,群起騰空而去,被逼加入了不想參與的廝殺……

  山清水秀的湖畔,一座有些年代的山莊後院內,陸續有人從左右月門內出來集結,張天笑和蘭侯在左側月門門口撞見一起。蘭侯面無表情側身讓路,張天笑「哼」不屑一聲先入。

  兩人來到集結的人群中,隔著人離的不遠,靜靜等候。

  等到人集結得差不多了,白髮蒼蒼的莊主陪著一個人走了出來,不是別人,正是單晴。

  單晴一露面,立馬在人群中引起不小的騷動,顯然不少人認識。其實單晴早就在這裡,只是一直未公開露面而已。

  單晴站在台階上,大眼掃過眾人,聲音洪亮道:「某乃魔道大將單晴,我等在此苟且多年不敢公然露面,只因叛賊意圖加害,如今叛賊大勢已去,我等也沒了再蟄伏的必要。不瞞諸位,如今的天帝牛有德其實是咱們六道的人,是咱們六道公推的聖王!」

  「啊!牛有德是咱們六道的人……」眾人嘩然,真正是沒有想到。

  張天笑和蘭侯隔著忍不住相視一眼,這個連他們兩個也不知道。兩人本不是魔道中人,是接了雲知秋的手後因天下大變而撤到了這裡避險。

  單晴唯恐大家不夠震驚,繼續道:「咱們魔道也早有了新的聖主,名叫雲傲天!雲?大家懂什麼意思嗎?如今的天后雲知秋就是咱們魔道的人,是聖主的親孫女,咱們魔道熬了這麼多年,好日子要來啦!」

  「這些年聖王在天庭境內為了六道忍辱負重,歷經艱辛,終於為六道迎來了今天的局面!如今正是我六道一舉反撲翦除逆賊的大好良機,我等的用武之地來了!聖王法旨,命我等全力阻撓佛門僧兵集結,我等務必全力以赴,只要見到禿驢,格殺勿論……」

  沒多久,後院一群人衝天而去,前院打掃之類的凡夫俗子有無意中看到的,還以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看,什麼也沒看到。

  而此時的星空,天庭的右部人員、可控的一部群英會人員、聽令的門派中人、還有佛門弟子等等為一邊,而苗毅號召的六道潛藏餘孽、可控的另一部群英會人員、聽令的門派中人、麾下將領暗中辦事的家奴之流、聚賢堂散修等等為另一邊,雙方的勢力在星空展開了廝殺。

  青、佛能動用的勢力全力為佛門弟子集結創造條件,苗毅能動用的勢力則全力阻撓,雙方動員的零零散散人馬加起來不是個小數目,甚至遠超雙方的主力大軍。這些零零散散的人馬也只能是這樣廝殺,沒有集中進行過訓練,不適應大規模的集群征戰,本也就是臨時湊起來的人馬。

  這些人的廝殺其實分不出什麼勝負,和互相搞破壞沒什麼區別。

  總之天下之爭的戰事已經不再侷限於雙方的主力大軍,雙方能拿出的潛力已經是全面開戰,戰火燒遍了天下星空,幾乎沒有任何一方勢力能倖免。

  唯一能倖免的也就是那些不歸屬於任何一方勢力的散修,這批人的數目其實佔天下修士的大多數,當中高手也不少,但缺乏有效的組織,形成不了自己應有的力量,平常彼此間爭勇鬥狠黑吃黑還行,面對這種戰事也只能是找個地方躲起來。

  這種人有的是圖逍遙自在,不願受任何約束,有的是不想圖什麼榮華富貴不願為任何人賣命,有的則是犯了事,有的是看不慣天庭內的種種,有的則是圖謀功名利祿無門,有的是能力有限懶得做那指望。

  一煙瘴繚繞的山林中,一美艷婦人落在了山崖上的一棵蒼松下,坐在石桌旁,揮手連拋了三個石子到山谷內聽回音。

  不一會兒,山谷中飛來兩人,一男一女,苗毅認識,當年苗毅在忘憂林結識的舊友班月公和青眉。

  而那個美艷婦人其實苗毅也認識,無生之地考核時認識的蝴蝶當鋪老闆娘,花蝴蝶,這麼多年過去,美艷動人依舊。

  青眉手上端著托盤,托盤裡放著美酒佳餚,放在了石桌上笑道:「聽動靜就知道是花姐姐來了,嘗嘗我新釀的美酒。」

  夫婦二人落座,花蝴蝶嘖嘖有聲道:「還是你們夫妻逍遙自在,不過我今後也得像你們這般了,準備搬來和你們做鄰居,就是不知道歡迎不歡迎。」

  青眉斟酒笑道:「姐姐哪看得上咱們這煙瘴之地。」一杯酒水遞了過去,又給班月公斟酒。

  班月公也笑道:「你可別害我們,你要是跑了,寇家豈能放過你,到時候追到這來,豈不把我們也搭進去了。」

  酒到嘴邊,花蝴蝶又是一聲輕嘆,酒杯放下,似乎無心小酌,搖了搖頭,「寇家完了,徹底垮台了,以後再也不會有什麼寇家了,我的束縛也算是徹底解除了。」

  夫婦二人驚訝,班月公疑惑道:「寇家權勢滔天,連青主的面子都可以不給,怎麼會完,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花蝴蝶瞅著兩人直搖頭,「你們還真是兩耳不聞山外事,外面的星空已經是打成一團糟,你們的那個老朋友,就是那個南軍掌令天王牛有德起兵造反了,吞併了騰飛和成太澤的人馬,又揮兵指向寇凌虛,寇家滿門已經被牛有德給逼死了,寇凌虛戰敗,死在了牛有德的槍下。唉,嬴九光、昊德芳、寇凌虛,你們這老朋友是個狠人吶,逐一扳倒,看這趨勢,下一個該是廣令公了。」

  夫婦二人真正是吃驚不小,以前聽說牛有德成了南軍掌令天王,也聽說很厲害的樣子,只是沒想到能厲害如斯。

  「青主難道能坐視不理?」班月公問道。

  「青主?」花蝴蝶呵呵笑道:「聽說首戰,青主派去偷襲的八億近衛軍被牛有德殺了個片甲不留,聽說一個活口都沒留,這可是八億近衛軍吶!聽說青主的幽冥大軍也被牛有德給收復了,青主的那個兒子被牛有德砍了腦袋送到了青主面前,天后夏侯承宇好像也落在了牛有德的手上。如今牛有德已經稱帝,青主哪能坐視,估計在找機會拚命。唉,寇家沒了,群龍無首,我們這些下面辦事的人還能怎麼辦,也沒人敢再打寇家的旗號,那不是找死嗎?大家收拾東西分一分,散夥唄!」

  青眉試著問道:「寇家一個都沒留嗎?寇凌虛不是牛有德夫人的義父嗎?牛有德和寇文藍的關係不是挺好嗎?難道連寇文藍也殺了?」

  花蝴蝶舉杯一口飲盡,推了杯子過去,讓她繼續滿上,戲謔道:「義父算什麼?和寇文藍的那點關係算什麼?八億近衛軍殺起來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不是八千、八萬,是八億條性命吶,你覺得這種人還會受那種覊絆?天下爭雄,心慈手軟的人是活不下來的,皇圖霸業在他們這種人的眼裡比什麼不重要?他難道還會留寇文藍一命為寇家找他報仇不成?只怕首要幹的事情就是斬草除根,哪還會給寇文藍活命的機會!」

  戰場上的具體情形其實她也不清楚,有些問題都是想當然的。
awecbbs 發表於 2016-12-30 13:55
第二二零二章上官青是奸細

  但班月公和青眉都陷入了沉默。

  花蝴蝶調侃道:「你們和他的關係不是不錯嘛,萬一他真的造反成功,哪天想到你們的話,你們可就風光了。」

  「成功也好,失敗也罷,不是一條道上的人,也不想高攀。」班月公搖了搖頭,摸出了一隻星鈴,手中翻看了一會兒,最終施法抹去了苗毅留在其中的法印。

  兩人看懂了他的行為,青眉也摸出了星鈴,抹去了苗毅的法印。

  「我其實也能聯繫上他。」花蝴蝶也笑著摸出了一隻星鈴。

  夫婦二人詫異,青眉奇怪道:「你和他之間怎麼會有聯繫?」

  說到這事,花蝴蝶猶豫了一下,不過最終還是老實吐露了真相,「其實當年你們被逼離開忘憂林,是我出賣了你們,牛有德找到你們之前先來過我這邊,是我吐露了你們的藏身地點,此事我一直想告訴你們,卻難以啟齒。」

  夫婦二人相視一眼,靜默了一下,神色不見詫異,倒是顯得平靜。

  班月公搖了搖頭,輕嘆道:「都過去了。」

  花蝴蝶詫異道:「你們一點都不怪我?」

  班月公:「其實我們早有猜測,當我們知道牛有德和寇文藍關係匪淺,你又是寇家的人,你代表寇家在那邊駐點,怎麼可能躲過寇家的盤問,我們就有所猜測,加之你隨後離開了黑市,應該是你身份已經暴露了不得不轉移。何況我們在忘憂林的消息你也不是唯一知情的,找我們的人也不止牛有德,就算你不透露,其他人也會透露,牛有德找到我們至少還讓我們躲過一劫,還幫我們解決了逃犯的身份,換了其他人找到我們的話只怕未必有這好事。事情都過去了,不用再提,你要是覺得這裡合適,以後就在這邊住下吧。」

  花蝴蝶咯咯笑了起來,笑得花枝亂顫,最終撫摸手上星鈴,施法抹去了苗毅留在其中的法印。

  三人相視一眼,舉杯喝酒,不管牛有德君臨天下也好,還是永世不得超生,都不願再和牛有德有任何來往……

  一座星門在前,飛行在前的閻修揮手示意了下,上百人率先飛去遁入其中。

  得到確認安全的回應,閻修方率人快速闖入其中。

  從另一片星空吐出,一行迅速戒備四周,有人摸出星圖查看之後驚訝道:「極樂界?」

  立馬有其他人跟著摸出星圖查看,火真君嘿嘿道:「這是另一條通往極樂界的通道?」

  閻修的注意力似乎不在他們議論的話題中,目光在星空中掃視,似乎在尋找什麼。

  沒多久,星空中一人朝這邊飛來,一個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引起了這邊的戒備。來人雙手十指掐出了一個圖案,閻修當即擺手示意阻攔的人讓開放行,而閻修也迎了上去。

  斗篷下的人抬起臉來,是個嬌媚女人,伸出纖纖玉指扔了快玉牒給閻修。

  閻修接到手中一看,是塊空白玉牒,遂在裡面寫下了一個『玉』字,扔了回去。

  那女人接到手中看過後,寫下一個『苗』字,又扔了回來。

  閻修看過後捏碎了玉牒,朝她頷首。

  那女人對閻修傳音道:「人多太顯眼,還需要易容打扮一下。」手指了下金曼、綠歌、驪華和穆凡君四個女人,「她們四個的姿色最合適,可信嗎?」

  閻修回頭看了眼,隨後請了四個女人過來商議,其他人好說,穆凡君拒絕了。

  最後人員收攏,連同閻修也被收入囊中躲了起來,那斗篷女人則領了金曼、綠歌、驪華到附近的星體上改裝打扮,穿著很是性感暴露,到處春光外泄,正是羅剎門的打扮,也是穆凡君拒絕的原因,讓她到處露肉比殺了她還難辦。

  三人眉眼之間又略作手腳,令三人看著不太像本人。

  之後那女人也取下了斗篷,穿著上明顯是羅剎門弟子,領了三個女人快速離去。

  在內應的引領下,一路避過關卡,最終抵達了靈山附近的星域,降落在了一顆荒蕪星球上。

  「只能送你們到這,再往裡都是佛主的人,我們也無能為力。」羅剎門女弟子合十之後告辭。

  金曼三人迅速換回了原來的裝束,放了閻修等人出來。

  一群人碰頭商議,閻修把大概情況講了下。

  三個老妖怪似乎不太樂意了,吳長道:「既然留守人員也只有一億人馬,我們未必不能攻入靈山,何故拖拖拉拉?」

  閻修:「如果僅僅是為了攻打靈山,陛下就不會只派一億人馬來,而是集中優勢兵力攻打。」

  陰二郎朝靈山方向指了下,「鎮妖塔裡面的人怎麼辦?我們這樣拖拖拉拉下去,他們會很危險的。」

  閻修陰森沙啞道:「要動手早動了,不到逼不得已他們是不會對鎮妖塔裡的人動手的。這次不但要救人,還要配合外面大軍的行動。」

  火真君大手一擺,「不行,先救人!」

  閻修淡定道:「你們要救,那你們去救好了,我倒要看看沒我們的幫助你們能不能從靈山人馬手中把人給救下來。」

  「死人臉,你敢威脅我?」火真君勃然大怒。

  不火大都不行,他們就算加上十行宮的十來萬人馬想從靈山億萬大軍中救出人來簡直是開玩笑,何況靈山守衛都是佛主的本部人馬,全部裝備有破法弓,別說救人,沒牛有德人馬的幫助只怕連靠近都難。

  現在的煉獄大軍已經脫離了煉獄,等於擺脫了白主的控制,現在聽命於苗毅,苗毅才能代表他們的利益,閻修這邊不同意的話,煉獄大軍不可能會幫這些人。

  閻修陰森森道:「威脅?你們若敢壞陛下大事,只怕就不是威脅了!」

  「你敢!」三個老妖怪氣得跳腳。

  「好啦,都別吵了。」驪華喝斥一聲,手上星鈴示意了一下,「已經請示過了,白爺說了,讓咱們按他們的節奏來。」

  三人怒容滿面,又不好反對,不過火真君還是指著閻修鼻子罵道:「死人臉,你給我等著!」

  閻修:「待這事過去,隨時奉陪!」

  「口氣不小,也不知哪冒出來的東西!」陰二郎陰陽怪氣一聲。

  青、佛大軍星空疾馳,龍輦外,一僧人在門口通報導:「師傅,玉佛求見。」

  廟內盤坐的佛主嗯了聲,「有請。」

  門口僧人轉身對外伸手示意,外面伴隨飛行的玉羅剎閃身落在了廟外,不疾不徐走入屋內,合十行禮拜見。

  佛主問道:「何事?」

  玉羅剎面無表情道:「極樂界內,我弟子發現一件蹊蹺之事,特來稟報。」

  佛主:「什麼蹊蹺事?」

  玉羅剎道:「我弟子在靈山所在星域附近發現了天行宮的人,說是好像見到了天行宮宮主溫環真。」

  佛主和青主頓時警覺起來,佛主追問道:「確認?」

  玉羅剎:「她也不敢確認,但是看著像,尤其是那人身邊的幾名隨從,穿著打扮上都有點像是天行宮的人,她也沒敢靠近了查看。我覺得這事蹊蹺,特來向佛主稟報,還是小心點為妙。」

  佛主不吭聲了,而是看向了對坐的青主,「你的人不是一直在盯著十行宮嗎?」

  青主立刻朝門口喊了聲,「上官,讓高冠來見朕!」

  站在門外一側的上官青轉身在門口露面,遲疑了一下道:「前面途中,高冠說是順道去看下右部那邊的人手,好像是有什麼重要事情,現在還沒跟上來。」

  「……」青主靜默了一會兒,眉眼突然猛一抬,不知想到了什麼,喝道:「立刻聯繫他!」

  上官青照辦,摸出了星鈴,然而聯繫了半晌,都沒有得到答復,上官青只好弱弱回道:「陛下,聯繫不上。」

  青主臉上浮現一絲陰霾,迅速從廟內閃出,回到了自己座駕那邊。

  佛主等人似乎從青主身上察覺到了不對,也跟了過來看究竟。

  青主這邊已經找到了右部隨行的人員,青主把人招來喝道:「高冠去哪了?」

  「回陛下,高大人說是有要事處理。對了…」那人摸出了一隻儲物戒,雙手奉上道:「高大人離去之前曾交代過,陛下若找他,就讓卑職將這東西交予陛下。」

  青主手一抬,吸附入手中,發現儲物戒裡有一塊玉牒,取出玉牒一看,臉色陰沉了下來。

  佛主伸手過來,青主順手給了他。

  佛主看過玉牒裡的內容後,臉上神情變得有些古怪,慢慢偏頭看向了一旁的上官青。

  上官青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結果發現青主不時瞥向自己的目光中也透著詭譎,不禁弱弱問道:「陛下,怎麼了?」

  青主冷哼一聲,「你自己看看。」

  佛主順手將玉牒遞出。

  上官青趕緊接到手中查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只見裡面赫然寫著一行觸目驚心的字跡:上官青是奸細!

  是高冠的字跡,高冠還打下了法印表明真偽。

  這幾個字真正是把上官青的臉色都嚇白了,惶恐道:「陛下,這是污蔑,老奴對陛下忠心耿耿,怎麼可能是奸細,高冠…高冠這是想幹什麼啊!」回頭看向監察右部那名頭領,喝道:「這真是高冠所寫?」

  聽了他所言的那人連連搖頭道:「卑職不知,不知寫了什麼,但這是高大人給卑職的,叮囑過卑職,卑職不敢偷看。」 本帖最後由 awecbbs 於 2016-12-30 14:01 編輯

arty2008 發表於 2016-12-30 16:09
第二二零三章 高冠是奸細?

  上官青眼巴巴看向青主。

  青主淡然道:「犯不著裝可憐樣,你覺得朕會信嗎?」

  外面的破軍、武曲、司馬問天聽到動靜都走了進來,司馬問天先從上官青手中拿了玉牒查看,看過之後一臉無語,眼神古怪地瞅著上官青。

  接著是武曲、最後又是破軍,看過之後皆無語或皺著眉頭。

  青主最後又將玉牒要了過來,再次查看,反覆確認,的確是高冠所寫。

  他就納悶了,高冠這是幾個意思?

  有扔下話走人的意思,有向他告密的意思,有提醒他小心的意思,也有陷害上官青的意思,還有怕遭受迫害逃離的意思,可以做各方面聯想。

  剛才若不是提到溫環真可能出現在了靈山附近,他還想不到找高冠,因為監視十行宮的事情一直是高冠在負責,結果一找發現聯繫不上了,他立馬察覺到了不對。

  其實苗毅顯露出了星火訣的時候,他對高冠就有所懷疑,當年查探牛有德底細的人就是高冠,高冠言辭鑿鑿說牛有德是火修羅的傳人,明顯搞歪了,高冠不像是會犯這種錯誤的人。

  可是後來一想,覺得高冠不可能有問題,回頭想想就知道,高冠動輒打殺,屢屢要置牛有德於死地,那是真把牛有德往死裡搞,不是假的,真要是有什麼問題不可能這樣對牛有德。這既然是白老三的局,有什麼手段幫牛有德掩飾完全有可能,瞞過高冠太正常了,所以佛主問起時,他也是這麼個意思。

  可現在,高冠跑了!

  「怎麼回事?」破軍問了聲。

  上官青苦著臉,將大概經過講了下。

  司馬問天驚訝道:「難道高冠是奸細?這…這怎麼可能?」

  破軍皺眉道:「高冠那人雖然不怎麼樣,說是奸臣也不為過,可他有必要做奸細嗎?沒人能拿把柄威脅到他,若真有人這麼幹,高冠大不了向陛下講明,陛下自會寬宏大量。再說了,他投靠白三爺和牛有德有什麼好處?又能給他什麼?他已經位極人臣,難道誰還能給他比現在的更多嗎?高冠得罪的人太多了,要他死的人也太多了,牛有德總得顧及下面人的想法,也未必能保得住他。再說了,他手上又沒什麼兵權,只負責刑訊,戰事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他所掌握的機密也沒什麼價值,換不來什麼榮華富貴,高冠完全沒有做奸細的理由。」

  幾人聽的微微點頭,覺得沒錯。

  上官青臉垮了下來,悲憤道:「破軍,照你這話的意思,那就是高冠說的是真的,我是奸細?」

  破軍:「我沒說你是奸細,但從各方面來說,你做奸細的價值的確高過高冠。」

  上官青差點問候他祖宗,回頭趕緊朝青主拱手道:「陛下…」

  「好啦!」青主揮手打住,盯著上官青道:「立刻查詢右部那邊的人,看看平常誰在負責十行宮那邊,查到了立刻弄清楚十行宮那邊的情況。另外,再讓右部的人聯繫,看能不能聯繫上高冠。」從最後一句話中可以聽出,他還是難以相信高冠會是奸細,理由如同破軍說的那般。

  這邊立刻忙碌了起來。

  佛主也回頭對玉羅剎交代道:「讓你的人想辦法試探一下,看能不能確認究竟是不是天行宮的人。」

  「是!」玉羅剎拈花指在身前應下,就此離開了青主的龍輦。

  到了外面,飛翔在星空,玉羅剎拿出了星鈴大大方方地聯繫苗毅。

  對星鈴使用的控制也是分人的,像玉羅剎這種級別的人隨時要關注各方情況,佛主不可能也禁止她使用星鈴。

  黑龍翱翔,已經回到了苗毅身邊,一行也已經闖入了西軍境內的未知星域。

  站在龍頭位置的苗毅手扶犄角,眉心的天眼綻放著炫麗的琉璃光柱,盯著星空深處,一手摸出了星鈴,問:怎麼樣?

  玉羅剎:大哥,已經捅上去了,反應不小。還有,監察右使高冠好像是奸細,好像已經跑了。

  苗毅:高冠是奸細嗎?

  玉羅剎:難道不是大哥的人?連大哥也不能確認嗎?那就奇怪了?對了,佛主讓我這邊弄清是不是天行宮的人。

  苗毅:我會讓那邊配合你們,不會讓你這裡出婁子。記住,你的安全是首位的,千萬小心,一旦發現任何不對,立刻撤離,其他的都不重要,你的安全是首位的,你若是出了什麼事,我沒辦法向心湖交代。

  玉羅剎心中一暖,有家人關懷的滋味真好,想到兒子,空虛多年的心靈似乎瞬間有了歸宿,真希望一切快快了結,之後再也不用擔心誰發現後會怎麼樣,可以安安心心的在兒子身邊,自己欠兒子的實在是太多了。眼中略帶溫情地回道:大哥放心,我心中有數。

  苗毅再次叮囑:務必小心。

  兩人終止聯繫後,苗毅目光閃爍,露出幾許迷思,高冠是奸細?

  他聯想到了夏侯拓臨終前的遺言,難道那個暗樁真的是高冠?若真是高冠的話,說實話,他都有點難以相信,現在回頭想想,從一些蛛絲馬跡上來判斷,高冠似乎有些可能。可若真是的話,那這高冠隱藏得未免也太深了點,在天庭這麼多年,廝混在一群人精當中居然沒讓人發現一絲端倪?甚至做的連自己人都不相信他是自己這邊的探子。若真是奸細的話,那這奸細做得還真夠可以的。

  思緒回來,他回頭對楊召青道:「通知橫無道,動手!」

  「是!」楊召青領命,摸出星鈴聯繫橫無道。

  苗毅眉心的天眼琉璃光柱微動,繼續鎖定了在星空深處逃竄的廣令公一行。

  他根據夏侯家那邊探子留下的痕跡找到了廣令公的遁入路線,但很快被廣令公途中埋伏的眼線給發現,幸好他在廣令公身邊早有布置,內線及時跟他知會了一聲,說廣令公已經發現了這邊的奸細,控制得很嚴,已經沒人有機會再在沿途留下線索。

  根據消息,苗毅迅速啟用天眼,沿著已有的線索一路尋去,快速鎖定了廣令公一行。

  而廣令公也明顯在採取動作擺脫他,在未知星域繞來繞去的。得虧這未知星域的星門還不知道在哪,若是廣令公帶著人鑽進了星門,瞬間跨越了無數未知星空的話,那他這天眼也沒用。

  天眼鎖定了廣令公一行就好辦了,不管廣令公怎麼繞,苗毅帶著人在這茫茫星空直抄近路,直接插了過去……

  浩瀚星空,巨大的八方寺宛若星空中的堡壘,閃爍著金屬幽光。

  潛伏在荒蕪星球陰暗中的橫無道一雙法眼遠遠盯著,手上星鈴收起後,回頭對左右下令道:「按計劃,展開進攻!」

  「是!」左右部將領命。

  很快,三億大軍展現,排好陣勢,火速衝向八方寺。

  八方寺方向,法鐘咚咚長鳴的聲音迴蕩在星空,接連高喊的聲音此起彼伏,「敵襲!敵襲……」

  未知星空,一名將領加快速度靠近了廣令公,拱手稟報導:「王爺,沿途布下的眼線又發現了牛有德。」

  廣令公一張臉陰沉了下來,還是未能擺脫。

  牛有德一進入未知星域就被他布置的眼線發現了,一段距離下來,發現牛有德追蹤的路線絲毫無誤,結合騰飛躲入未知星域依然被吞併的經歷,他肯定隨行人馬中出了奸細,遂命人暗中留心觀察,果然發現了一將領在悄悄留下行蹤痕跡。

  他自然是震怒,當場將那將領給宰了,隨後嚴加監督,不管隨行人員中還有沒有奸細,根本不給任何人洩露蹤跡的機會,為了以防萬一,還特意在星空中亂繞迷惑。

  後面果然發現牛有德跑偏了路線,本以為擺脫了能鬆口氣,誰想之後的探子又上報,發現牛有德不知從哪冒了出來,穿插經過這邊路線的時候被這邊的探子給看到了,還親眼目睹了牛有德腦門上長了一隻發光的眼睛。

  經過幾次繞行測試到現在,廣令公基本可以肯定,自己搞不好被牛有德給盯上了,可能和奸細無關,牛有德腦門上那發光的眼睛很有可能是類似天眼之類的東西,能超視距鎖定。

  除此之外,他實在找不出其他的解釋,這邊可是未知星域,牛有德不可能漫無目的到處亂跑。

  再三斟酌後,廣令公揮手一揚,隨行人馬停下,他轉身面對諸人,沉聲道:「布陣迎敵!」

  申路元帥洛莽提醒道:「王爺,牛有德兵強馬壯,實力遠超我們,硬對上的話,我們怕是難敵!」

  「本王自有分寸!」廣令公陰著臉徐徐一聲。

  「是!」諸將只好拱手領命。

  諸將各忙去了之後,廣令公摸出了星鈴聯繫青主……

  急速飛行的龍輦內,青主放下星鈴後,淡淡笑道:「不出所料,只要牛有德能追著不放,廣令公必然要放手一搏尋找勝機,雄霸一方與朕抗衡這麼多年,不可能連點起碼的硬骨頭都沒有,怎麼可能輕易投降!」

  佛主問:「廣令公聯繫你了?」

  青主頷首:「答應了與我們合作,他會阻擊牛有德,未知星域沿途有探子給我們引路。憑他三十億大軍,隨便能扛到我們到來。」

  一旁的司馬問天出主意道:「不妨讓他們多拼一下,消耗的差不多了咱們再出手!」

  「小人之見!」破軍突然冷哼鄙視一聲,道:「你是玩慣了陰的,戰場上講究的是當機立斷,廣令公不是傻子,沿途有他的探子,我們進度快慢他還不知道嗎?一旦讓他發現了我們的企圖,你是想逼廣令公陷入絶境倒向牛有德嗎?我看你比高冠更像奸細!」
awecbbs 發表於 2016-12-31 17:22
第二零零四章先搶鎮妖塔

  司馬問天又被刺激了,朝著破軍幹瞪眼,問候其祖宗的話憋在嗓子眼裡強忍住沒冒出來,最終扭頭一旁,懶得跟這老匹夫一般計較。

  對此,青主已經是見怪不怪,別說不給司馬問天面子,連他的面子破軍也是照戳不誤。

  佛主顯然也清楚破軍的脾氣,反應上並無任何詫異之處,話回正題,「廣令公那邊還是要看情況提防著點,他很有可能會等到我們卷入戰事拖住了牛有德人馬然後乘機脫身,這點不得不防,一旦卷入就要想辦法堵住,不讓廣令公的人馬有機會抽身。」

  「嗯!」青主深以為然頷首,點了點頭,瞥了眼走到門口猶猶豫豫不敢痛快進來的上官青,話直接點了過去,「情況怎麼樣?」

  幾人一起看去,上官青立刻快步進來,小心稟報導:「陛下,負責十行宮那邊人手的人找到了,反復聯繫之後,發現安插在十行宮那邊的眼線全都失去了聯繫,一個都聯繫不上,無法查詢十行宮那邊的情況。」

  青主臉頰繃緊,司馬問天幾個皆默不吭聲。

  上官青抬眼觀察了一下青主的臉色,又補充道:「讓右部其他人嘗試著聯繫高冠,不但聯繫不上,還發現高冠之前已經下令,命各地執行眼線任務的右部人員全部終止了任務躲藏,放任牛有德的勢力肆無忌憚阻撓佛門人馬集結而不去阻攔。而沒有高冠的命令,除了陛下的法旨,其他人也無權再重新啟用右部人員。」

  佛主撥動著念珠,沉聲道:「看來這個高冠還真有問題。」

  青主繃著臉道:「讓十行宮附近的人手就近前去查看一下,確認一下情況。」能說出這話,就說明他還是有點難以相信高冠會背叛他,因為沒有背叛他的理由。

  「是!」上官青小心應下。

  由不得他不小心,高冠那一記軟刀子捅的他難受。道理很簡單,眼前的一切都說明高冠的確背叛了青主,明知道事情揭穿後青主不會再相信他的話,高冠卻偏偏還留下那句話,說他上官青是奸細,明擺著是挑撥離間的行為,高冠腦子有病還是怎麼的?

  這道理青主不會不明白,上官青也不知道青主會怎麼想。

  青主這裡剛下旨讓右部的人手再復出繼續之前的任務,佛主的弟子金赤又緊急稟報導:「師傅,八方寺遭遇大軍攻擊,約有三億人馬,為首者是牛有德手下的元帥橫無道,裝備的破法弓怕是不下一億張,八方寺怕是堅持不了太久。」

  龍輦內一靜,正在琢磨牛有德的意圖,玉羅剎隨後又出現在了外面,入內稟報導:「佛祖,門下弟子已經確認了,的確是天行宮的人,不僅僅是天行宮的人,查探之時還發現了其他人,十行宮的宮主都在。」

  佛主問:「有多少人馬?」

  玉羅剎:「不能確認,門下弟子查探時被發現了,遭遇對方攻擊,一部死傷,一部逃離,粗略估計有十餘萬人的樣子。」

  破軍出聲道:「八方寺檢查向來嚴密,怎會讓十行宮這麼多人跑了進去?」

  佛主面無表情道:「要麼另有進入的通道,要麼八方寺那邊有奸細接引。十行宮的人守在靈山附近,目的為何?想必不用我多說,除了鎮妖塔也沒別的目的。估計八方寺出了奸細的可能性比較大,若真的另有密道的話,也就用不著攻打八方寺,早就從密道悄悄潛入,以足夠的兵力直接攻入靈山直取鎮妖塔,以便盡快將白老三撈出來。」

  青主瞇眼道:「有兩個可能。十行宮知道極樂界兵力空虛,隱藏不動,外面人馬攻打八方寺是為了吸引靈山的人馬去增援八方寺,一旦靈山兵力空虛,十行宮就會乘虛而入。還有一個可能,攻打八方寺是想把我們給誘去馳援,以便能讓牛有德放手對付廣令公,我們若不去馳援,一旦八方寺攻破,人馬殺入與十行宮人馬匯合,靈山怕是保不住。總之不管我們去不去馳援,靈山和廣令公兩邊總有一頭要被牛有德得手,就看我們怎麼選擇!」

  破軍果斷道:「既如此,靈山那邊不要管了,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先滅牛有德!」

  青、佛二人相視一眼,雙雙陷入兩難地步,只有兩人最清楚問題的關鍵在哪,白老三殺還是不殺?

  一旦放棄前去馳援,這邊不可能放任白老三從鎮妖塔內脫困,必然要下殺手,可問題是白老三還有一個分身在外。困住白老三,那道分身就會受到主體操控而不能自立,一旦主體不在了,分身必然要自立重修。分身一旦成了獨立的個體重修,可不是從頭開始修煉,道理很簡單,挖出一口池塘蓄水和一口本就挖好的池塘只是乾涸了再注入水的速度能一樣嗎?一個是重新開拓,一個是本就有那容量,而其本身具備的修行經驗之類的都是現成的。

  只要有足夠的資源,新的白老三要不了多少年就會重新出現,他們深知白老三會的東西遠比一個牛有德可怕,那是個妖孽般的人物,連夏侯拓都極為忌憚,當年讓白老三那個分身跑了真正是最大的失誤。

  鎮妖塔是一件法寶,也是一座大陣,白老三本體困在其中,只要分身一出現在天庭境內立馬能察覺到大概方位,而一旦滅了白老三本體,分身來往天庭境內就再也不會有什麼顧忌。

  簡而言之,滅了白老三的本體,給了分身自由,當年的事情就白做了,讓二人如何能不糾結。

  前方未知星域不斷有廣令公的眼線出現,為一行人馬指引去向,龍輦內卻陷入了沉默。

  「何故猶豫?」破軍大聲打破平靜,「陛下、佛爺,恕老臣直言,白三爺是個智近乎妖的人,他已經把事情給攤開了,你們覺得他會做沒把握的事情嗎?什麼十行宮之類的亂七八糟的事情不需要去看,會看花了眼的,分析來分析去會把自己給繞糊塗了的,僅憑對手是三爺這一點,很有可能極樂界大軍一出來,造成靈山防御力量有限,怕是就已經中了計,現在才想著回去馳援,估計已經晚了!攻打八方寺很有可能是誘敵之計,想把我們給引回去為牛有德爭取時間,我們若真的跑回去馳援,只怕還沒趕到靈山,人家的事情就已經辦完了,再想回頭顧及廣令公這邊,還來得及嗎?跟三爺這種人交手,想玩長遠我們怕是算計不贏他,所以不能按他的節奏來,也無須顧及什麼長遠,先解決眼前,若眼前的事情都解決不好,一旦讓牛有德吞掉了廣令公,論人馬勢力我們不如他,論單打獨鬥這邊怕也沒人能是三爺的對手,屆時還怎麼玩下去?到了這個時候還想從三爺手中兩頭占便宜是不可能的,咱們總得守住一頭,不管以後,先幹好眼前的事!兩軍交戰,先穩住自己的陣腳,萬不可讓人牽著鼻子走!」

  一番振聵發聾之言令青、佛二人猛然露出恍然大悟神色。

  佛主頷首道:「不錯,破軍的話雖不好聽,但卻是正理,倒是我們著相了。」

  破軍嘆道:「兩軍交戰,攻者無忌,守者免不了處處捉襟見肘,當有取捨!不是老臣的話有理,而是陛下和佛爺面對此事太過患得患失了,望當機立斷!」

  「言之有理!」青主回頭看向佛主,用力點了點頭。

  佛主立刻對弟子金赤交代道:「通知金羅,鎮妖塔內的人不要留了,動手!」

  「是!」金赤合十應下。

  做下了這個決定,青、佛二人相視一眼,心胸舒展,一掃憂慮,雄心壯志又再次附體……

  駕馭黑龍馳騁在星空中的苗毅第一時間收到了玉羅剎的消息。

  獲悉了青、佛那邊的決定後,苗毅暗罵一聲破軍老賊,壞他大事!

  然讓他意外的事情出現了,苗毅摸出了一隻星鈴凝視,是一個很久都不曾跟他聯繫過的人,巫行者!

  苗毅搖動星鈴回復:你終於出現了!

  巫行者:鎮妖塔內的人支撐不了太久,先搶鎮妖塔!

  苗毅:你在哪?

  巫行者:有緣自會再見。

  之後便斷了聯繫。

  略沉思,苗毅抬手止住了人馬前行,扭頭回看,天眼查看了一下後方追來的青、佛人馬。

  成太澤問道:「王爺,何故停下?」

  「計劃有變!」苗毅淡淡一聲,揮手示意轉向,帶著人馬遁入了茫茫未知星域,他倒要看看自己躲起來讓他們找不到後,青、佛和廣令公人馬在這未知星域怎麼跟他玩,同時問楊召青:「龍信人馬到了什麼位置?」

  楊召青道:「已經到了目標地域等候陛下法旨。」

  苗毅沉聲道:「通知閻修那邊即刻動手,不得拖延,務必第一時間搶下鎮妖塔,不惜代價也要拿下,命龍信立刻前去馳援!八方寺易守難攻,已經沒必要再強攻下去,命橫無道立刻撤下保存實力,伺機再動!」

  他本來是想用煉獄人馬來引起對手注意的,誰知跑出個十行宮的人去湊熱鬧,後面只好利用十行宮的人來吸引對手注意,結果弄來弄去,計劃還是趕不上變化,被破軍攪了局。
arty2008 發表於 2017-1-1 00:27
第二零零五章 攻打靈山

  「是!」楊召青領命執行。

  而苗毅則在不斷以天眼觀察兩邊人馬的動向……

  深山峽谷中,閻修放下星鈴,對金曼等人宣布道:「即刻按預定計劃進攻,不得拖延!」

  此話一出,一旁的火真君等人精神一振,有人開始活動著膀子。

  稍候一群人馬衝向星空,全速衝向靈山所在地……

  靈山,大雷音寺後方的群山之中,一座黑色孤峰在群山中分外顯眼,山上滿是蜂窩般的洞眼,數不清的洞眼,黑山周圍則是無數塔林。每一座塔內,皆有一名僧人盤膝面對窗外的黑色山峰。

  每一個僧人皆盤膝而坐,合什閉眼,唸唸有詞。每一座塔的頂部皆有屢屢黑氣冒出,飄向中間的聳立的黑色山峰,從空中看去,猶如千絲萬縷的牽掛,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場,恢宏壯觀。

  黑色山峰在此屹立了許久許久,從屹立在這裡的第一天開始,周圍十萬座塔裡的十萬僧人交替常在,日日夜夜年復一年的唸經聲就從沒有斷過,可謂整個靈山最為虔誠之地。

  一群密密麻麻的人影飛來,佛主首席弟子金羅在前,親自引領了五十萬佛門弟子趕來。

  這五十萬弟子與塔內的十萬弟子正是這十萬塔林中交替常在令誦經聲永遠不歇的原因。

  親自組織並將五十萬塔林弟子給帶來,可見金羅對此事的重視。

  「阿彌陀佛!」金羅面對黑色孤峰合什一聲,旋即又緩緩張開雙臂,浮空擁抱天地狀。

  五十萬塔林弟子立刻分散向四周,紛紛從天而降,落地盤坐在了一座座塔下,合什閉目,唸唸有詞。

  呢喃嗡嗡聲漸漸恢宏無邊,給人感召天地的冥冥震撼感,普通人闖入只怕會在這嗡嗡誦經聲中迷途。

  十萬塔林,每一座塔頂的飄往黑氣變得粗壯。

  黑色孤峰上數不清的洞眼中,漸漸有浮光冒出,漸漸呈淡金色。

  就在這時,金羅身邊一名弟子急報,「大佛,天外出現億萬人馬,正朝這邊殺來!」

  金羅緊盯黑色孤峰動靜的雙眼驟然一動,目光變得冷冽道:「攔下,擅闖靈山者,殺無赦!」

  「是!」弟子合什應下,迅速星鈴傳訊。

  星空,億萬僧兵從靈山所在星球上冒出,編排列陣,無數破法弓嚴陣以待。

  這裡乃是佛門禁地,有人擅闖自然是還未靠近就被發現了。

  朝此緊急飛來的閻修等人只要眼睛不瞎,自然也看見了攔截大軍。

  雲傲天喝了聲,「對方手上那麼多破法弓,咱們手上才多少?硬攻不行,還是等援兵來吧!」

  閻修陰森道:「等不及了,不惜代價也要搶下鎮妖塔,這是陛下的旨意!」

  穆凡君問道:「確認後續援兵會到嗎?」

  閻修:「快了,馬上就會到,右都督龍信親率兩億大軍來了。」

  穆凡君:「既不是以打敗對方為目的,咱們的主要目的既然是衝鎮妖塔去的,那就沒必要講什麼章法,大軍撒開了衝,大家各衝各的,上億人馬散開亂跑,對方的破法弓集群也發揮不了威力,咱們只管去搶鎮妖塔,大陣仗交給後面的援軍去幹,大家覺得如何?」

  陰二郎朝穆凡君豎起一根大拇指,「老娘們你這辦法不錯!」

  穆凡君立馬甩臉怒眼看來,似乎在質問,你說誰老娘們?

  「不錯!」其他人也紛紛點頭贊同。

  閻修左右看去,詢問大家的意見,對於率軍征戰,他的經驗並不太足,而在場不少人都是老將。

  只見金曼也點頭贊同道:「辦法不錯,不過要快,要趁對方還沒反應過來大軍陣勢無法及時調整時突然出手,千萬不能拖延,否則一旦讓對方反應了過來,會立刻收兵後撤撤回目標地點嚴防死守,那就成了攻堅戰,那就麻煩了。」

  閻修立道:「好,那就這樣辦吧,動手!」

  剎那,人影層層擴張,億萬煉獄大軍現身,列好了大陣朝阻攔大軍迎面快速衝去。

  「殺!」隨著六道各部一聲令下,大軍突然章法一亂,一哄而散,如撒網般散開了亂衝而去。

  十行宮人馬卻並未全部亮出,驪華、溫環真以及火真君等人交換了個眼色點了點頭,隨後集體朝一個方向衝去。

  橫在星空擺好了戰陣的僧兵統帥,佛主的護法之一,名叫藍目,已經做好與敵軍大戰的準備,誰想煉獄大軍竟然散開了放羊式的到處亂跑,藍目頓時傻了眼。

  兩軍對壘,大軍廝殺,還從未見過這樣的打法。

  不是一般的分散,散向四面八方,沒有主次之分,到處是人亂跑,紛紛避開這邊主力,你壓根不知道去攔哪一邊。

  左右佛將們也有點懵了,紛紛回頭看向藍目,貌似在問,怎麼打?

  藍目很快反應了過來,人家壓根不想跟你拼,主要目的就是衝鎮妖塔去的,為此不惜代價。

  「放箭!各自尋找目標放箭!」藍目怒吼。

  砰砰砰!無數流光如散開的焰火一般到處亂射。

  場面是混亂的,也是極為殘酷的。

  與閻修同在衝來的金曼揮舞一面盾牌一擋,咣一聲震撼,金曼也只是胳膊劇烈震動了一下,憑她的修為實力,單個射來擊中的流星箭並未傷及她分毫。

  但有些修為低弱的則是直接被震得吐血。

  有人幸運,沒有一支流星箭是朝他去的;也有人倒楣,一個人不巧被上百支流星箭給瞄上了,生命永遠終止在了這片星空。

  這樣漫無目的到處亂射,根本攔不住朝四面八方亂衝的人馬,藍目急得直跳腳,左指右指,上指下指,大呼小叫不停:「攔住!攔住……」

  很快,橫亙阻攔的大軍便亂的不成了樣子,四面八方出擊阻攔。

  不主動出擊不行,人家不跟你玩,散開了、繞開你亂跑,你再不分散了主動去攔截人家就要跑掉了。

  儘管如此,依然有不少人已經繞開攔截大軍衝破了下方的氣障。

  啪!藍目突然一拍額頭,一臉懊惱模樣,胳膊一揮,迅速領了一部人馬後撤,直接退往敵方可能要去的目標地點。

  他很想招呼大軍整體後撤,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雙方數不清的人混亂打殺在了一塊,現在讓大軍混亂撤退的話,將會演變成一面倒的追殺,一旦出現兵敗如山倒的局勢就完了。

  十行宮驪華等人很強悍,都是高手,跑來攔截他們的人也是倒楣,根本擋不住他們,一行衝破阻攔直撲目的地。

  閻修氣勢驟變,花白頭髮飄揚,十指青烏尖銳指甲變長,一身陰森鬼氣繚繞,將隨行的金曼等人都嚇了一跳。更讓金曼等人毛骨悚然的是,但凡有阻攔之敵,難是他鬼魅般身影的一合之敵,閻修手爪破甲摧金如刀切豆腐一般,根本不需要用武器,雙手就是靈巧無比的武器。

  一行快速朝靈山殺去。

  紛亂的廝殺人群中,已添幾分婦人風華的雲若雙多了幾分別樣風情,與丈夫楚原身陷數十人的圍攻中,兩人中間還有一個青春靚麗女子,眉目間與雲若雙有幾分相似,正是二人的女兒。

  一家三口拚命衝殺,夫婦二人的主要心思都放在了保護女兒身上。二人本不想讓女兒上陣,可是煉獄大軍傾巢而出,雲家的家風如此,能上陣的一個都不落,他們的女兒也不能例外。

  漂浮於塔林上空的金羅獲悉外面的阻擊出了亂子,震怒道:「愚蠢!不知立刻回撤防守嗎?」

  然而事情已經發生了,後悔也沒用。

  他抬頭看看上空隱約出現的人影,又低頭一看黑色孤峰中無數洞眼中漸漸浮現吞吐的金光,眼看大陣就要啟動,決不能功虧一簣,他雙手合什,高聲宣出佛號:「阿彌陀佛!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六識封絶,如不動金剛!」

  下方六十萬塔林弟子翻動雙掌結印,施法徹底封絶了自己的六識,不再受外物的任何影響,虔誠唸唸有詞。

  此時哪怕天雷滾滾、天打雷劈也不關他們的事。

  上空,一群人衝殺,一路打下來,十行宮十餘萬人全部現身,藍目率領百萬人馬拚命阻攔,然而十行宮這十餘萬人的實力實在是太強悍了,加之對方不惜代價往下衝,所領百萬人馬很難擋得住。

  眼見下方黑色孤峰中無數洞眼中吞吐的金光越來越盛,衝殺中的吳長、火真君和陰二郎面露急色,突然聯手衝出圍堵,三人聯袂拚命衝了下來。

  金羅猛然抬頭上空,合什雙手甩袖身後,身形掛出一串虛影扶搖直上,瞬間衝到三人中間,旋身一連串潑天掌影轟向四面八方。

  三個老妖怪聯手圍攻,卻在紛紛如潮轟來的掌影中「噗噗」吐血,三人一起仰天狂噴出一口鮮血,同時震飛了出去。

  凌空一道身影恍如天外飛仙而來,驪華如流星般倒衝而下,一指點下,帶出尖銳呼嘯聲,指尖迸發出一道銀華直射下方的金羅。

  凌空滴溜溜轉動的金羅啪一聲雙掌合什,體外瞬間籠罩一層如撕裂虛空般的幻影,銀華射來打中直接沒入,卻難動金羅分毫。
arty2008 發表於 2017-1-1 16:30
第二二零六章 鎮妖塔

  而金羅周身撕裂幻影亦在這刻膨脹,形成一尊巨大的盤坐佛像虛影。但見金羅合十雙掌無名指和小指交叉一收,併中、食指捅出,佛像虛影亦捅出巨大指影,如橫飛出的一座小山般,正中當空衝下來的驪華。

  噗!驪華一口鮮血噴出,遭受重擊,震飛了出去。

  凌空衝下的溫環真大袖一甩,一道霹靂寒光雷霆萬鈞而下,斬向巨大佛影。

  漫天罡風掀起,巨大佛影雙掌合什一拍,將斬來飛劍夾在了掌心,夾掌迅速翻轉成拈花指,拈了飛劍屈指一彈,劍若流光爆射而回,殺向溫環真。

  溫環真側身急閃避過一擊。

  此時空中密密麻麻流光而下,陸續衝出的天行宮弟子飛劍如雨,轟殺向地面的塔林。

  一道劍光閃過,便是一座塔崩飛。劍雨飄逸,遊光如電,快速在塔林內穿梭,摧枯拉朽般崩飛一座座塔樓。

  震飛後穩住身形的吳長、火真君、陰二郎和驪華亦衝向四面八方的塔林,揮灑澎湃法力,攪得天崩地裂一般,目的亦在毀壞塔林。

  那些盤膝靜坐的六十萬塔林弟子卻對外界的一切置若罔聞,天崩地裂也好,身受大劫也好,哪怕被劍光斬成兩半,哪怕被澎湃法力給撕了個四分五裂,哪怕地陷崩塌壓住,一個個皆無動於衷,皆視作空與幻,對一切無動於衷,只要還活著的,嘴中依然唸唸有詞。

  巨大佛影中金羅震怒,揮舞掌影掃向空中飛舞的天行宮弟子,十幾人避之不及,慘叫聲中掃飛。

  水火金木土五行宮主從天而降,站臨五方大位,聯袂施法圍攻,天地氣象大變,風雲滾滾,五人結陣箝制住了金羅橫掃一切的攻勢。

  隨著火行宮弟子殺出,呼呼如雨的火球從天而降,咣咣砸落在天翻地覆的塔林中,大地上火光四射,猶見一切皆空的塔林弟子在火海中面露痛苦煎熬卻無怨無悔。

  而就在這時,黑色孤峰上無數洞眼中有金霞噴薄而出,整座山霞光燦燦。

  三個老妖怪以及十行宮眾人臉色大變。

  霍然回頭一看的金羅面露獰笑,再回頭已經無視下方動靜。

  鎮妖塔大陣已經啟動,目的已經達到,現在輪到他對這群擅闖靈山的人大開殺戒。

  藍目率領的人馬也沒了顧忌,不用再怕損壞地面的塔林,殺向了地面。

  天地間廝殺成一片,靈山之地無人能得安詳極樂,到處是血腥殺戮,到處是以命相搏。

  十萬座遍布的塔林也不復存在,全部毀於一旦,那絲絲縷縷的黑氣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烈火焚燒下的滾滾煙霧。

  渾冒金霞的黑色孤峰之內,卻是安靜、安寧,那是一片浩瀚星空。

  靜謐星空中,一名素白衣裳的男子裹著一件青色披風,懷抱著一名赤足女子靜靜漂浮在星空。

  女子一身藍色長裙在星空微微搖擺,彌飄的青絲中、耷拉的裸露雙臂上、赤著的雙足上,整個身軀上繚繞著一股黑氣,源源不斷地從體內向外湧出。

  男子一直保持著一個動作,將她擁在懷裡,臉頰溫柔不變地貼著女子的臉頰,交首在一起,陪同女子身陷在繚繞黑氣中,身上有透明火焰加持遊走不停。

  在兩人的下方,有密密麻麻的五極晶石布置的小陣旋轉運作,居中產生一道乳白靈氣源源不斷灌入上面漂浮的二人體內。每當乳白靈氣稠度變稀時,男子便會空出一隻手,手掌輕搖擺晃,動作優美,就像是在水波中溫柔划動,重新調整下面的陣法,讓源源不斷輸入的乳白靈氣再次恢復濃稠。

  這邊靜謐星空無邊無際,不遠處的點點星辰看似近在眼前,卻永遠不可靠近,任你怎麼飛都無法再近一分一毫。

  當女子身上不斷外湧的黑氣漸漸消淡,直至消失不見了,如同冰玉般柔美的體態才呈現了出來,宛若被擁抱在月光下沉睡,哪怕在此逆境中也被呵護的很好,面容柔美到無法形容,美到讓人感覺有夢幻感,安詳神態中帶著些許在噩夢中掙扎的意味,不時略略蹙眉,眼瞼和嘴唇呈青烏色。

  柔荑纖指略動了下,與之交首貼頰的男子緩緩抬頭,一雙星眸靜靜看著她,眼神中的體貼關注之情滿是溫柔。

  女子輕輕睜開了雙眼,一雙清澈明眸中隱隱有黑氣飄蕩。一睜開眼就看到了眼前的男子,女子略蹙的眉頭終於鬆開,露出淡淡笑意,柔柔虛弱道:「滄海,我以為見不到你了。」

  兩人正是被困鎮妖塔中的白主和妖主。

  白主抬了一隻手輕撫她臉頰,微笑道:「怎麼會,我一直在你身邊。」

  妖主目光落在了他的兩鬢,伸手撫了他一縷雪白垂髮,虛弱道:「滄海,你的鬢髮怎麼白了?」

  白主凝視著她,輕聲道:「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妖主柔柔一笑,五指有些無力地捂在了他的臉頰上,「我是不是連累你困了好久?」

  白主安慰道:「你想多了,沒多久,才幾個月。」

  「可我感覺好累…」妖主語氣無力,青黑的眼瞼也有些無力支撐。

  白主一隻手掌貼著她臉頰,「累了就先睡會兒,我很快就會帶你離開這裡。」

  妖主搖頭:「不要冒險!」臂彎勾住了他的脖子,似乎不想讓他亂來,眼瞼無力睜了睜,最終緩緩閉上了,螓首耷拉在了他的肩頭,再次陷入安寧中。

  「不會冒險…」白主在她耳邊呢喃一聲,目光卻冷冽如刀般掃向了四周晃動的星辰,雙臂略調整了一下她趴在自己肩頭的睡姿,一手環抱,一手輕輕放開。

  就在這時,一顆星辰化作流星般朝這裡急速射來。

  白主手掌輕撫了一下懷中人的後背,一道無形波焰裹住了懷中人,隔絶了一切打擾她休息的動靜。

  離其後背的溫柔手勢驟然變得鏗鏘有力,陡然劍指出一道劍光,一支透明飛劍脫手射出。

  轟隆震響,射來的流星瞬間擊潰。

  震響動靜中,白主迅速偏頭看了下懷中安詳沉睡的人兒,單臂揮袖連甩,一道道劍光甩手而出。

  周邊星辰陸續搖晃,紛墜如雨般射來,與紛撞而來的劍光同歸於盡,虛空中轟鳴滾蕩。

  無數星辰似乎風聞而動,狂風暴雨般射來,連綿不絶。

  無數劍光密密麻麻盤旋如龍捲風,單臂抱人的白主身在劍光龍捲風中快速旋轉,揮袖控劍激戰四面八方,一身青披在身後獵獵激盪,不時還抽空看看沉睡的懷中人。

  四周攻擊而來的流星實在是太多了,而且持續不斷,膨脹開的龍捲風正被逐漸壓縮。

  青披飛揚,兩鬢飛白亂舞,單臂抱人的白主翻手一隻星鈴在手中急搖,周圍劍光轟鳴劇烈,可謂一心幾用……

  外界,黑色孤峰上的山體出現裂紋,開始大面積地垮塌剝殻,裡面露出一座巨大的寶塔,塔身黝黑,泛著燦燦金霞。

  寶塔不但巨大如山,其堅固程度亦不可思議,吳長、火真君和陰二郎等人用盡傢伙圍攻也攻不破,組織了一批破法弓連射也難以損毀。

  高空之上,鄔夢蘭抱著趙飛的屍體無聲淚流,趙飛身上被流星箭洞穿了十幾個血洞,睜著雙眼沒了動靜。司空無畏、陶青離和文芳、羅平夫婦擋在周圍拚命抵禦僧兵。

  在這亂戰中,他們是一起共進退的,互為倚靠。

  能在靈山守衛的僧兵,那都是佛主身邊的精銳人馬,戰鬥力非常強悍,讓進攻的人打得很艱辛。

  星空中,龍信帶著兩億大軍高聲喊殺趕來,如潮水般將那些星空中頑抗的僧兵給殺了個七零八落。

  潮水過後,龍信率軍直接殺入了靈山。

  逗留在星空的倖存者中,雲若雙血污染身,兩眼痴痴呆呆地目送龍信大軍殺入靈山,在她臂彎裡抱著沒了半邊肩膀的丈夫楚原,楚原身上還有插著幾支流星箭,射箭的人還沒來得及收回便被趕來的龍信大軍給射翻了。

  滿目茫然的雲若雙後肩上也插著一支箭,一出煉獄就遇上如此慘烈大戰,她甚至不知道這一仗為何而戰,只知上面突然一聲令下,就讓她失去了丈夫成了寡婦。

  女兒楚雲無雙趴在父親的屍體上哭的撕心裂肺,關鍵時刻是父親為她和母親擋了一波箭雨,不然倒下的就是她。

  空中,負責居中指揮的閻修和金曼聯袂殺來,眼見下方幾大高手聯手戰不下那佛影金羅,金曼翻手一張巨弓在手,正是誅神弓,正欲對金羅出手,臉色突然一動,摸出了一隻星鈴。

  稍作聯繫後,星鈴一收,對閻修等人喝了聲:「為我護法!」

  閻修等人立刻閃身周圍,為其排除干擾,阻殺衝來之敵。

  金縷長裙翻飛,丈餘古老大弓煥發出流光溢彩,單掌施法一推,大弓定於空中。金曼揮臂一甩,一支黝黑森冷巨箭搭在了弓弦上。箭鋒瞄準了鎮妖塔,金曼扯著弓弦快速後退,將大弓拉成了滿月。

  剎那,雄渾氣息波蕩,大弓驟然幻化放大出千百倍虛影。

  巨大佛影中的金羅猛然回頭看去,又驚又怒,想要去阻攔,卻被以五行大陣困住的五位宮主強行拖拉在空中轉圈,巨大佛影被拉扯著轉圈。

  轟!一聲天崩地裂般的震響,一道森幽黑魅冷芒驟然脫離弓弦射出!
arty2008 發表於 2017-1-2 00:24
第二二零七章 託付

  轟鳴聲中帶著讓人心神震顫的聲音蕩滌天地間。

  射出的黝黑冷芒一路將虛空撕裂如蛛網,攪動天地氣象,箭過處的人被攪飛了出去。

  轟!靈山地面龜裂,山嶽般的鎮妖塔平地挪移出千丈遠,塔上金霞瞬間黯淡,塔身中間出現蛛網裂紋,裂紋中間出現了一個洞眼,被誅神箭一箭洞破!

  塔內,浩瀚星空幻象瞬間消失,攻擊流星亦沒了蹤影,鎮妖塔內部顯現出真實內部構造。

  旋轉劍光在巨大的塔腹內盤旋,白主冷目一掃那破開的洞眼,在雲集盤旋的劍光簇擁中閃身而去。

  外界,不知多少人盯著鎮妖塔那被破出的洞口。

  「堵上!」金羅怒吼。

  藍目立刻率領一群僧兵殺出血路衝去,剛衝到洞口,便見閃爍劍光衝出,浩浩蕩蕩的劍光將衝來人群給淹沒,帶來一陣紛亂慘叫聲,凌厲穿梭劍光中不斷爆出血花。

  浩浩蕩蕩盤旋飛劍如雲,一鑽出洞口,便蜿蜒旋轉直上。

  劍雲中突然吐出一人來,幾乎被洞穿成了篩子的藍目飛砸落地。

  劍雲穿梭盤旋在空中驟然散開,一個俊朗無比的男人抱著一個伏在肩頭的女人輕飄飄落在了鎮妖塔的塔頂上,冷目睥睨紛亂戰局,又流露出溫情看向趴在肩頭沉睡中的女人。

  吳長、火真君、陰二郎抬頭看向塔頂,目露狂喜神色。

  十行宮宮主齊齊看來的目光中亦透著鬆了口氣的驚喜,嘴角掛著血跡的驪華尤其關注白主對懷中女人的一舉一動,銀牙默默咬唇,心中滿是酸澀。

  被五行大陣拖住的金羅卻是目露驚駭神色,滿臉驚恐地看著塔頂。

  翻手抓回誅神箭在手的金曼瞅著塔頂的人,看著那個睥睨天下的男人,神情複雜。

  閻修陰森沙啞地問了句:「那就是白主和妖主?」

  「嗯!」金曼輕嘆了聲,微微點頭。

  「破法弓,給我殺!」金羅怒吼一聲。

  四周廝殺的僧兵中起碼有十幾萬人抽空撈出破法弓,砰砰驟響聲中,流光如雨般射出。

  鎮妖塔上,劍雲急速擴張旋轉,將塔頂的人護在了其中,劇烈轟鳴聲中,不斷有透明飛劍被打爆成無形烈焰,但流星箭在層層浩蕩抵擋下終究是難攻入到最核心。

  射出的流星箭翻飛而回,抓回流星箭的僧兵卻陸續發出慘叫聲。

  暗伏在流星箭上的無形焰火順勢而回,突然遁上了他們的身體燃燒,焚身之火無法擺脫。

  剎那間,射擊的十幾萬僧兵幾乎全部著道,哀鴻處處,看得人觸目驚心。

  彈指間便廢了十幾萬人,閻修倒吸一口涼氣。

  劍雲面朝金羅這一面的方向突然洞開,顯露站在塔頂的白主,白主淡淡聲音傳來:「讓開!」

  以五行大陣困住巨大佛影的五行宮主迅速撒手閃開。

  對上白主眼神的金羅膽顫心驚,陣勢一鬆開得了自由,立刻二話不說,調頭就跑。

  塔頂雲集劍雲瞬間如飛龍般盤旋飛出,急速追來,周邊閃來阻撓的僧兵被劍雲中嗖嗖射出的劍光幹翻,根本無人能擋,主要是太過密集也太過靈巧,能同時操控這麼多飛劍,其心智可想而知。

  眼看被追上,巨大佛影一掌拍出。

  劍雲陡然崩潰成無形烈焰火海,浮現紅藍光澤,分化陰陽,頃刻間煉化金羅護體的巨大佛影。

  單臂抱著妖主的白主在火海中一閃而過,信手聚火成劍,以令金羅措手不及之勢,一劍將金羅項上首級給帶飛了出去,手速之快令糾纏火海中的金羅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金羅只知火海中對方突然出現在身邊錯身而過,自己便沒了知覺。

  「走!」白主淡淡一聲迴蕩天地,烈焰火海瞬間滾滾隱沒他體內,單手持劍,抱著摟著他脖子趴他肩頭的女人衝天而去,不再回頭。

  一個照面斬殺金羅,試問靈山還有誰敢試其鋒芒?前路無人敢擋。

  吳長、火真君、陰二郎哈哈大笑,十行宮眾人紛紛吆喝上本門弟子,快速升空追去。

  一群人很快消失在了蒼穹之上,至於此地剩下的打打殺殺白主等人似乎沒一點興趣,甚至都沒有回頭多看一眼。

  閻修和金曼面面相覷,這次基本上就是為了救這個白主,得救後居然連句客氣話都沒有,說走就走了。

  閻修迅速摸出星鈴將這邊的情況向苗毅稟報。

  廝殺依然在繼續,但有了龍信大軍的支援,局勢已經呈現一面倒的趨勢。

  見勢不妙,不少僧兵開始逃竄。

  戰局鋪得太散亂了,這邊也沒辦法阻止所有人逃竄,至少有數百萬人跑掉了……

  靜候在未知星域,天眼觀察著兩邊敵方人馬的動靜,接到閻修的傳訊,獲知白主已經攜妖主脫困,苗毅情緒莫名複雜。

  其實對於要不要救出白主,他一直心存疑慮,不是不想救,而是白主做的一些事情讓他心中有顧慮,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他自己的想法不提,包括他接觸到的兩個聰明人,夏侯拓和楊慶都對白主的一些行為有疑慮。

  從一開始計劃攻打靈山,救白主就不是主要目的,而是想誘青、佛人馬回援,以方便他對廣令公下手,就算救了也是順帶的,談不上有多情願。

  他感覺白主那邊似乎也察覺到了他不太情願,於是出現了十行宮的人馬去和閻修等人碰頭。

  而真正讓他下定決心動手的還是巫行者突然而來的星鈴傳訊。

  巫行者的提醒似乎有些意味深長。

  小世界的秘密也許不算什麼,但是小世界人的安全卻是實實在在擺那的,這麼多年未曾有過聯繫的巫行者突然傳話,他隱約察覺到巫行者的傳話背後還有另一重意思…不去做就要準備承擔後果!

  他估計很快就會和白主見面,再見面,不知兩人之間是敵是友,不知會不會救出了一個心腹大患!

  天眼目光盯向了星空深處的龍輦,目力加強,直接透過格窗看進了龍輦內,苗毅估計那兩位應該也知情了。

  龍輦內,一片靜默,青、佛二人的確知情了,獲悉了金羅被白主一個照面斬殺了,這無疑說明白主困在鎮妖塔內這麼多年實力沒有受到任何消耗。

  二人面無表情,沒人知道二人此時的心情。

  不說兩人,就連上官青和破軍等人也陷入莫名之中。

  哪怕是破軍,之前說出的主次道理歸道理,但當真正獲悉白主脫困,帶來的壓力也是揮之不去的,白主當年扔下的話依然清晰在耳邊,說了遲早要回來找他們算賬的!

  裡間小屋內,側耳傾聽外面談話的戰如意目露思索神色,有幾分好奇,聽過太多太多有關那位白主的傳說,不知究竟是何等人物,竟讓這些人如此忌憚。她明顯感覺到,白主脫困的消息一出,外間的氣氛硬生生變得壓抑了起來。

  「八方寺沒必要再守了,通知他們想辦法來這邊會合。」佛主對金赤交代了一聲,又對佛主道:「我回去安排一下。」

  「嗯!」青主點了點頭,佛主領著人返回了自己龍輦那邊。

  沒了外人,青主目光掃過幾人,「破軍留一下。」

  上官青等人聞言知道什麼意思,主動告退迴避。

  破軍看著他,不知他有何吩咐。

  「跟朕來。」青主招呼一聲,直接領了破軍進裡間,按理說這裡不是其他男人能進的地方。

  捲珠簾的銀霜、白雪也有點莫名,不知青主為何帶破軍進來,多不合適。

  「如意。」青主喊了聲,示意戰如意站了起來,指著破軍道:「朕對破軍雖然不滿,但破軍卻是朕最信賴的人,明白嗎?」

  幾人不知他突然說這個是什麼意思,破軍嘴角綳了一下。

  青主又指著戰如意對破軍道:「我知道你對她頗為不滿,但是不為別的,只請你看朕的面子,看朕骨肉的面子。」手指了指戰如意的隆起的腹部,「今天,朕把她託付給你!」隨手拿出了一塊玉牒,遞給破軍道:「這裡面是通往一處未知星域的星圖,有一處宜居星球,是朕早年為自己謀留的一條後路,知情人都已經被朕滅口了,那邊很安全。你帶如意先去那邊避避!」

  此話一出,室內幾人皆動容。

  雙手接了玉牒的破軍更是吃驚不小道:「陛下,還未分出勝負,何故意氣消沉?」

  青主擺手道:「不是意氣消沉,而是有備無患,事情順利則罷,若戰事不利…朕把朕的愛妃和骨肉一併託付給你,朕在那邊預留了充足的修煉資源,足夠你們用一輩子,萬一朕不在了,你幫朕照顧好他們母子。當然,若一切順利,朕自然會接應你們回來。」

  戰如意略低頭,銀霜、白雪卻是驚疑不定,難道局勢已經不利到了陛下要安排後事的地步?

  破軍兩眼紅了,這是將最重要的身後事託付給了自己,得是多大的信任,搖頭道:「陛下,老臣對近衛軍如臂使指,留在陛下身邊還能幫襯一二,陛下還是將此重任託付他人吧!」
arty2008 發表於 2017-1-2 17:00
第二二零八章 敢打白主耳光的人

  青主再次擺手:「戰事到了這個地步,你參不參與指揮意義已經不大,多你一個上陣廝殺也沒必要。至於託付給其他人…連高冠都背叛了朕,你覺得朕還能相信誰?不要再推脫了,幫朕照顧好他們母子,能做到嗎?」

  破軍持玉牒拱手鞠躬:「老臣遵旨!」

  他心裡清楚,白三爺復出給了陛下巨大的壓力,否則陛下不會在這個時候安排後事,陛下心裡怕是也沒了把握。

  青主雙手扶了他起來,又對戰如意道:「如意,朕的話你都聽到了,想必朕的意思你都明白,多的話朕就不說了,大戰在即,你在身邊朕無法放開手腳,先跟破軍暫避,明白嗎?」

  戰如意抬頭舉目看著他,以堅定的眼神告訴他,「臣妾等陛下!」

  青主臉上閃過愕然神色,雖然就短短幾個字,但這麼多年來,從未見戰如意對自己說過這樣的話,還有那眼神中表達出的堅決,令他滿心欣喜。

  銀霜、白雪相視一眼,眼中也有驚訝,沒人比她們兩個更瞭解戰如意,這一瞬間明白了,戰如意對青主的態度已變。

  青主已經張開雙臂將戰如意擁入了懷中,一時雄心萬丈,意氣風發道:「白老三又如何?就算是妖僧南波朕也要掰掉他的虎牙,放心,等朕接你!」

  破軍不由多看了戰如意一眼,他也感覺到了,這女人短短幾個字勝過別人的千言萬語,激發了陛下強烈的鬥志。他心中不禁暗暗感慨一聲,不過話又說回來,這是好事。

  戰如意有些僵硬的雙臂抬了起來,主動抱住了青主,「陛下保重!」

  「呵呵!」青主開懷一笑,是那種足慰平生的笑容,他給這女人榮華富貴的時候,這女人不曾多看一眼,當他四處碰壁風光不再帶著她四處顛沛流離的時候,她卻敞開心懷給他溫柔,對一個男人來說,還有比這更美好的事嗎?

  這一刻,青主覺得為這女人付出的任何代價都是值得的,如果可以,他願拿這江山換她一世平安!

  「不用擔心,讓你父母陪你一起去……」


  極樂界另一出口,一群人從虛空中吐出。

  眾人皆看向白主,只見白主停在了虛空不動,不知是什麼意思。

  白主偏頭看著懷裡的女人,但見妖主那青黑的眼瞼已經恢復白皙、青黑的嬌唇也恢復了紅潤,從鎮妖塔開始,他就一直在施法祛除她體內積蓄的惡欲。這麼多年,妖主一直是鎮妖塔的一部分,被人採集精血連接大陣,當做了內部陣眼,以陣法傳導惡欲,鎮妖塔不破,惡欲源源不斷輸入傳導,根本無法根治,逼得他這麼多年一直在以星火訣來壓制,不敢鬆懈,否則妖主怕是要變成天下最猙獰的惡魔,到時候只怕誰也無法將她從惡欲中喚醒。

  青、佛二人當年的這一手不得不說相當歹毒,逼得他不得不乖乖自投羅網。

  「白爺,咱們這是在等什麼?」一旁的火真君問了聲。

  白主的注意力都在關注妖主的氣色變化,沒理會他。

  火真君撓了撓頭,尷尬了,縮了縮腦袋在一旁不吭聲了,惹來吳長和陰二郎的竊笑。

  驪華斜眼瞅著,心裡很不是滋味,有些事情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她沒能經得住考驗,選擇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哪想到這男人竟有她無法想像的底蘊,一些陰差陽錯的事情她也不想再提起,但心中真的很難受,有沒有後悔只有她自己心裡最清楚。

  「咦,那是什麼?」陰二郎揮手指去,驚訝道:「龍船?」

  眾人目光看去,只見一顆星球的背面轉出一隻巨大的白玉龍舟,一群殭屍拖拽著巨大龍舟在星空中飛行,正朝這邊而來。眾人也是頭次在星空中見到這一幕,不禁面面相覷,似乎都有詢問彼此的意思,是什麼東西?

  待到龍船靠近一些,眾人法眼才看清了恢宏而雕琢精美的巨大龍船模樣。

  在船首,站著兩個人,一戴著斗笠手扶禪杖的苦行僧模樣的人,還要一人頭戴黑色高帽,身裹黑色披風,負手站立船頭,面無表情的樣子。

  「天庭監察右使高冠!」認識的人大吃一驚,迅速看向四周,以為遭了天庭大軍的埋伏。

  「自己人。」白主抬眼看了後,淡淡一聲,讓大家安定了下來,也讓眾人有些驚疑不定,高冠也是自己人嗎?

  巨大而精美的龍船來到,停在了眾人身邊,有人認出了其中的殭屍,驚訝道:「青主手下大將蘇鎮?佛主弟子金持?」

  白主沒理會這些,抱著妖主飄落在了龍船上,眾人跟著上了船。

  高冠冷目盯向白主,大步走了過來,與之面對面站立,目光落在了他懷裡沉睡的女人身上,問道:「她沒事吧?」

  白主道:「沒事了,體內的惡欲我已經清除乾淨了,只是心神消耗得厲害,太過疲倦了,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就好。」

  高冠冷冷道:「你答應過我,好好照顧她的,結果卻讓她遭這麼大的罪,你就是這樣照顧的?」

  白主默了默道:「對不起!」

  高冠抬手就是一巴掌甩出。

  啪!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白主臉上,打得白主臉一偏,臉上留下了一隻清晰巴掌印。

  不見白主有任何躲閃,硬生生挨了這記耳光,眾人大驚,連青主都不敢對白主這樣,這青主的屬下高冠什麼來頭?

  挨了一巴掌的白主一臉苦笑。

  高冠伸出雙臂,「給我!」

  白主小心將懷中的妖主交付了他的臂彎,這舉動越發讓一群人琢磨不透,心愛的女人豈能給別的男人隨便亂抱?

  驪華等十行宮宮主紛紛偏頭看向吳長、火真君和陰二郎,畢竟三人都是妖主的手下,希望能從三人身上知道點什麼,但三人的反應也是一臉驚愕,顯然也搞不懂什麼情況。

  高冠小心抱著妖主看了看,又環視眾人,「都是男人怎麼照顧,來兩個女的伺候!」目光瞥向了驪華等女人。

  讓我照顧她?驪華冷笑一聲,偏頭看向了一旁。

  白主苦笑著朝木行宮宮主林海頷首示意。

  林海立刻放出了一大群人,一群有異於常人的人,以木森長老為首的精靈族!

  木森等精靈族見到白主等人一愣,明顯激動了起來,再見到高冠懷中的妖主,瞬間崩潰了一般,跪了一地哭泣。

  「你們主人累了,需要人照顧。」高冠淡淡一聲,抱著人漠然從下跪的精靈族中走過,直朝龍船閣樓走去。

  精靈族早年本就是伺候妖主的族群,都是妖主的僕人,此時再見主人,萬分激動。聽了高冠的話,木森趕緊爬起,吆喝了一些女精靈趕緊跟上了。隨後木森又有條不紊地指揮精靈族怎麼樣去各司其職,點明了妖主的生活習性,整個精靈族所有的一切都是圍繞怎麼去照顧妖主而運轉。

  平靜的精靈族似乎重新找到了生存的意義,忙碌起來的人的臉上煥發著光彩。

  目送高冠抱人而去,十行宮宮主依然覺得匪夷所思,不過明白了一點,怪不得出發前十行宮突然接到消息,一舉將十行宮內監察右部的探子給一舉拔除了,試想連這位監察右使都是這邊的人,想掌握天庭安插在十行宮探子的名單自然不是問題。

  「這女人被你寵得沒譜了!」

  驪華似乎很看不慣眼前的一切,忍不住對白主諷刺了一句。

  白主邪魅一笑,「我好像記得早年也想寵你來著,可是你不給我機會。」

  「呵呵…」一旁傳來三個老妖怪的怪笑聲。

  驪華銀牙暗中一咬,盯著某人臉上的巴掌印,「看來那一巴掌還沒挨夠!當年問你的,你還沒回答我,這女人你究竟從哪找來的?」

  「這不重要。」白主略搖頭。

  驪華又瞥了眼他臉上的巴掌印,「高冠又是怎麼回事?早年並未見他和這女人有什麼關係,他究竟什麼來頭?」

  「以後有機會再說。」白主沒吐露實情,轉身面對十行宮眾人,道:「這些年委屈大家了。」

  眾人神情各異,有搖頭的,有苦笑的,有嘆氣的。

  一旁的吳長道:「白爺,白娘子究竟怎麼回事?她說她出家了,還說拜了個什麼師傅,怎麼回事啊!」

  「出家?拜了個師傅?」白主略皺眉,略露思索神色,漸漸若有所思,嘀咕了一聲:「八戒…」

  吳長繼續道:「白爺,白娘子在哪?為什麼不招她來?」

  「為什麼不招她…」白主目光閃爍,眺望星空徐徐一聲:「不想和他翻臉…」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不待眾人多問,白主已經偏頭看向了一直拄杖靜立在旁的巫行者,言談舉止間的和氣瞬間不見了,漠然道:「當年的賬是該好好算一算了,抄近路,全速前進!」

  「唉!」巫行者輕嘆一聲,轉身走到了船首,緩緩閉上了雙眼。

  停浮在星空的巨大龍船再次啟動,一群殭屍拉著龍船越飛越快,遠飛苗毅當年乘坐過的速度能比,快速消失在星空深處……
arty2008 發表於 2017-1-3 00:00
第二二零九章 戰未央

  星空中,數千僧侶和單晴率領的數百名魔道餘孽狠狠衝撞在一起。

  在外界的魔道餘孽自然不止這數百人,但平常也不會全部聚集在一起,都分散在各地,跟在單晴身邊的在這片星域的只有這數百人。

  一雙大鎚在手的單晴率先衝入僧侶人群中,揮舞雙捶砸得人吐血亂飛,無人能擋。

  單晴殺得興起,「哈哈」大笑之際,邊旁忽有人大聲提醒道:「大將軍,敵方援軍來了!」

  揮舞雙捶將身邊逃避不及的僧侶打得爆血之餘,單晴迅速環顧四周,只見一支數萬人馬的近衛軍朝這邊飛速衝來。

  青主的近衛軍雖然基本上都集結了,但還有一些因為之前躲避得比較遠未能及時跟上隊伍的零星人馬,相對於近衛軍的龐大基數來說,這些未能跟上隊伍的零星人馬動輒也是以萬計的。既然未能及時跟上隊伍,後面佛界各地人馬集結遇上了阻力,這些零星近衛軍人馬自然被發揮了作用。

  近衛軍人馬衝到這邊,拉開了陣勢擺出了破法弓,主將大聲號召那些激戰的僧兵撤離。

  「纏住他們!」看出端倪的單晴當即高聲吶喊,一旦讓這些僧兵撤離的話,他們這幾百號人就得成為活靶子。不過看他指揮的意思,似乎還想找機會衝入近衛軍人馬中以數百人與對方數萬人大戰一場。

  單晴如此狂妄也不是沒原因的,不說他自己的修為,僅憑他身邊人的修為也都算得上是高手,至少比敵方強得多,而對方人馬也不算太多,打起來還是有勝算的。

  在他的指揮下,往別處逃的僧侶都直接打殺,唯獨往近衛軍那邊逃的人馬手下留情,趁勢藉著掩護靠近。

  眼看單晴等人混在僧侶中跟著邊打邊退的僧侶朝這邊撤來,近衛軍將領看出了單晴等人的實力不凡,一旦與對方短兵相接必然是大麻煩。僧兵雖然是友軍,但身為主將,有些時候必須要為自己弟兄考慮。

  主將牙一咬,果斷揮手下令道:「瞄準賊子,放箭!」

  剎那流光如雨,不管對方陣營中有沒有自己人,也不管會不會誤傷,箭雨紛飛而來。

  「啊……」

  混戰人群頓時慘叫聲一片。

  張天笑迅速揮舞盾牌阻擋,一波流光將她手中盾牌給打飛了,張天笑震得嗆血,盾牌沒護住的一隻大腿上被洞穿,眼看後續箭雨射來,眼前人影一閃,卻是蘭侯揮舞盾牌擋在了她的身前。

  飛撲而來遞出的盾牌也被撞飛了,卻幫張天笑擋過了致命一擊,然而遞出了自己手上的盾牌就意味著倉促之下自己身前沒了防禦,噗噗幾朵血花從蘭侯身上冒出。

  「撤!」單晴狂吼一聲,領著剩餘人馬趕緊撤離,不迴避一下不行,對方太狠了,連自己人都殺,想藉此抵擋都沒用。

  張天笑抓了蘭侯的胳膊,趁著第二波箭雨未來,趕緊拖著蘭侯撤離。

  幸好近衛軍人馬知道這邊修為不如人,想追也追不上,一見敵軍撤離,不好再對那些僧侶下毒手,停止了攻擊。

  拖著蘭侯急飛的張天笑手忙腳亂,蘭侯身上好幾個洞穿的血眼都在咕咕冒血,口中也在嗆血,張天笑拿出星華仙草拚命往蘭侯嘴裡塞。

  等到這邊找到一顆荒蕪星球暫時落腳,躺地的蘭侯抓住了張天笑的手腕,口鼻冒血地搖了搖頭,示意她不用再忙了,那意思是自己不行了。

  腿上也在冒血的張天笑怒了,扯著他衣襟怒道:「誰讓你救我的!」

  蘭侯施法費力道:「你沒事就好…」

  「沒讓你救,也不需要你救…」張天笑瘋了一般推搡著他。

  「我…欠你的…還你了……」被晃動中的蘭侯從嗓子裡帶血冒出一句話後,腦袋漸漸一偏,沒了動靜。

  張天笑迅速施法查探他的身體,旋即又啪的一聲在蘭侯臉上抽了一巴掌,「你一條命就想還我一家人的命?不許死!」接著又連抽了幾巴掌。

  蘭侯沒了任何反應,蹲在一旁的張天笑腦袋裏嗡一聲,臉色煞白,一屁股跌坐在了邊上,兩眼痴痴呆呆看著蘭侯的臉,腦中的畫面是兩人拜天地時的情形……

  單晴快步走了過來,俯身查探了一下蘭侯,他也頭疼了,這兩人是雲知秋的人,雲知秋交代了他幫忙關照的,現在弄死了一個,不太好向雲知秋交代……

  靈山廝殺已經結束,一部人馬四處搜查,龍信與閻修以及六道聖主在大雷音寺碰面在一起,幾人商議後決定放棄耗時的繼續搜查,主戰大軍那邊正是需要人的時候,準備帶領人馬儘快趕回去。

  將意見上報,上面也同意了,只要主戰場上能取得勝利,逃走的一小撮餘孽改變不了,不必在這個時候浪費時間,快速將戰場打掃將戰利品收斂一下造冊便可儘快撤回。

  眾人步出大殿,只見雲飛揚閃身而來,一臉黯然地對雲傲天稟報導:「爺爺,小姑…小姑夫戰死!」

  他也沒好到哪去,身上血污不說,也掛了彩,佛主的徒子徒孫動起手來不是吃素的,人家修煉的功法可不比大魔無雙訣差。

  眾人相視一眼,只要是小世界來的人都知道雲知秋很疼愛雲若雙這個妹妹。

  雲傲天繃著嘴唇不說話,死了那麼多人,他不好當眾搞什麼特殊。

  倒是其他人包括閻修都說去看看,閻修得知道情況上報,雖然戰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但天后娘娘的妹妹畢竟不是一般人,你不好一問三不知。而對其他人來說,如今雲知秋的身份實在是不一般,一句話就有可能牽涉到許多人的利益。

  龍信還不太清楚情況,但看眾人的樣子知道戰死的人怕是不一般,自然也就沒說什麼,不過悄悄傳音問了下閻修,一聽是雲知秋最疼愛的妹妹,亦神情一肅,身為親軍右都督當然知道雲知秋對苗毅的影響力,連忙表示要一起過去看看。不為別的,起碼得認一下人。

  空曠場地上,許多傷員都在進行救治,地上躺了不知道多少人,重傷、輕傷都有。

  跟著雲飛揚找到雲若雙時,雲家不少人已經聚集在了這裡,楚原的屍體靜靜平放在地上,雲若雙臉上沒有傷心也沒有難過,在楚原身邊跪坐在地,看向楚原的眼神一動不動、痴痴呆呆,倒是女兒楚雲無雙趴在父親的屍體上哭的死去活來。

  雲霞、雲娟、雲香有的安慰楚雲無雙,有的陪在雲若雙身邊,雲霞對雲傲天等人搖了搖頭,示意不用再說什麼,該勸的該說的她們都說過了。

  閻修略沉默後轉身出了人群,環顧四周之際,目光一定,看到了苗毅曾經的舊友,古三正杵劍屹立,神情漠然!

  在古三正跟前,圍坐了一群人,閻修辨別了一下後,見到有人哭泣,似乎是鄔夢蘭,遂走了過去一看究竟。

  察覺到閻修到來,一群人陸續站了起來行禮,「大人!」

  閻修目光落在了跪地不起的鄔夢蘭身上,看到了已經死去的趙非。目光一動,又落在了一具無頭女屍上,看到坐在一旁愣怔的譚烙,閻修大概猜到了無頭女屍應該是葉心。

  閻修再看向站起的幾人,古三正一臉冷漠倒是絲毫無損的樣子,隱約聽說過葉心、譚烙和古三正之間的情愛糾葛,只是時間過去太久,不看到人他只怕也想不起來。

  目光又在司徒無畏和陶青離身上過了一下,最終落在了羅平和文芳身上,文芳臉色慘白,一隻胳膊沒了,由羅平扶著。閻修眉頭皺了一下,想起了文芳另一重似是而非的身份,文芳是玩笑著認了苗毅做哥哥的。

  見這些人聚在一起,想必在煉獄是有往來的。閻修能想像到,這些人之所以能聚在一起恐怕還是因為苗毅,只是苗毅大事纏身,一直在生生死死中與群雄博弈,和這些人又長期未見,平常怕是也難想到這些人的頭上,加之苗毅長期以來為了掩飾身份,小世界來的人能跟在苗毅身邊的人不多,從某種角度來說,苗毅也是不想連累這些人,或者說不想給外人鑽空子下手的機會,早年星宿海四方宿主帶來的人大部分都被滅口了。

  而這些人怕是也不知道苗毅在天庭的身份,就算打聽,事關重大,知情人估計也不會告訴他們。不過有一點閻修是知道的,苗毅有讓楊慶關照這些人,譬如修煉資源上是不會虧待的。

  見到這些人傷的傷、死的死,閻修心中也是感慨萬分,決定為這些人做些什麼,回頭稟報雲若雙的事時順帶對苗毅提一下這些人,至於苗毅見不見那是苗毅的事,他也不能做主,不過他估計苗毅如今已經沒了隱瞞身份的必要,應該是會見的,他能幫的也就是這些。

  「回頭我會稟報給聖王!」閻修陰森沙啞著嗓音說了聲,說罷便轉頭離開了,沒提聖王就是南軍掌令天王,也就是如今與青、佛爭雄的牛有德,煉獄這邊一直封鎖著消息,他也不知道他們知不知道,不該他做決定的事情他很少會多說什麼,何況如今戰事未平,還不知道最終結果如何,他也沒必要保證什麼。

  幾人目送他離去,都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和閻修差距懸殊,看閻修現在來往的都是些什麼人就知道了,那些人一個個對閻修客客氣氣的,如今連文芳都不好意思再提什麼大哥的事。

  而司徒無畏更是心中黯然,當年是因為他要和陶青離在一起,才鬧得他、趙非和苗毅這個鐵三角組合分道揚鑣了,是他背棄了他們,還鬧得苗毅背負了一身的罵名,他知道那事多少在三人心裡引起了一些間隙,否則依三人當時的交情定會同甘共苦,若一直在一起的話,只怕三人現在又是另一番光景,而趙非也許不會在此殞落……
arty2008 發表於 2017-1-3 22:47
第二二一零章 自保

  升府,亭台水榭中,一張古琴旁的香爐內青煙裊裊,升暮雪在亭外憑欄處拋食餵魚。

  「孩子們呢?」寇玉迴廊出快步走來,抓了升暮雪的胳膊,一臉驚恐地問道,花容月貌已是憔悴不堪。

  哪能不憔悴,寇家人除了她外,已經是死光了,悲傷不悲傷的不需要說,現在更多的是陷入了惶恐之中。寇家在時權勢滔天,可權勢滔天也意味著到處有得罪的人,寇家沒倒,自然沒人敢動她,寇家一倒,後果可想而知,不管最終誰坐天下,這邊怕是都別想有什麼好下場,就因為她是寇凌虛的女兒,富貴時也因為她是寇凌虛的女兒。

  本來,這邊也得到了寇家的召集,但被升暮雪藉口身體不適推辭掉了,這是升暮雪迴避是非時的一貫藉口,這麼多年寇家也習慣了,也就任由了這邊。反正升暮雪一貫這樣,風花雪月、吃喝玩樂可以找我,辦正事立馬推辭,打打殺殺的事情更別找我,理由是見不得血,不管別人笑話不笑話,反正不參與任何正經事,不與任何人結仇,仗義疏財、廣結良緣的事情倒是沒少做,有做富貴閒人的家底子。

  然而這次的結果大大出乎這邊的意料,北軍兵敗,寇家滿門覆滅!

  哪怕是升暮雪也沒想到不可一世的寇家垮台居然會如此之快,快的讓人難以置信,寇家就這樣沒了?

  寇家一倒,立刻讓這邊陷入了巨大的危機之中,不幸中的萬幸是幸好沒跟寇家走,令升家躲過一劫,至少暫時保住了一命,否則怕真是要隨同寇家陪葬。

  升暮雪拍了拍巴掌上的殘餘,轉身凝視了寇玉一陣,道:「孩子們我已經讓孫叔安排去了一個安全的地方,放心,不會有事。」

  一聽是這樣,寇玉鬆了口氣,抓著他胳膊焦慮道:「那我們也快點走吧?為什麼還不走?」

  升暮雪搖頭:「我們不能走,我們一走,就成了逃犯,孩子們也就成了逃犯,永遠東躲西藏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先把孩子們送走只是為了以防萬一,我們得留在這!」

  寇玉淚落,哽咽道:「暮雪,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一抬頭,「不如這樣,不管誰最後坐了這天下,你主動把我交出去…」

  升暮雪抬手摀住了她的嘴唇,「你我夫妻,說這種話就過了,我只問你一句,你嫁給我這些年開心嗎?」

  寇玉頷首:「有開心,更多的是平靜,妾身知道你不想沾染是非,可留著妾身就是是非…」

  升暮雪微微一笑,調皮地捏住了她的嘴唇,「不要想多了!忘記寇家,哪怕忘不掉,從此以後也不要再提起。寇家已經過去了,再想那有的或沒有的沒任何意義,好好活著比什麼都強。你只需記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從現在開始,你是升家的女主人,和寇家再無瓜葛,其他的你不用擔心,我來處理,明白了嗎?」凝視的眼神中帶著深邃、深刻。

  寇玉點了點頭,臉上卻滿是憂慮。

  升暮雪抬手幫她擦掉臉蛋上的淚痕。

  這時,老管家孫庸來到見禮,「老爺,夫人。」

  升暮雪放開了寇玉,轉身問道:「孫叔,都遣散了嗎?」

  寇家垮台,令升府上下的人惴惴不安,明顯能感覺到不少人已經萌生去意,不斷有人勸升暮雪走,許多人都害怕。升暮雪和孫庸商量過後,決定發遣散費,願走的拿上一筆財物走人,這邊不強留,不願走的可以繼續留下。

  孫庸嘆了聲,「家奴只剩十幾個,侍衛還有三十來個,都是老人,其他的都走了。外面的一些產業,不少下人捲了東西跑了,現在咱們也無力追究。」

  寇玉黯然低頭,奴僕護衛上萬人的一個豪門大家,轉眼走的連百人都不到,她算是體會了一把什麼叫做大難臨頭各自飛。

  「也沒什麼好追究的,就當是破財免災了,這個時候手上留太多財物未必是好事,畢竟都為升家效力這麼多年了,這回算是被我們給連累了,只要不罵我就好,拿點跑路的財物和今後安身立命的所需也不算什麼,由他們去吧。」升暮雪倒是大方地擺手,就此揭過了此事,又道:「孫叔,通知還在的人,若有人來找茬,不要阻攔,儘管放來見我!」

  「是!」孫庸這裡剛應下,外面傳來嘈雜聲,一名年紀頗大的老侍衛閃落在三人跟前,急報:「老爺,一隊人馬闖進來了,來者不善,怎麼辦?」

  升暮雪目光一閃,轉身大步走向亭內,一抖下襬長袍,盤膝坐在了琴案邊,雙手十指起落在琴絃上,優美琴聲叮叮咚咚流暢而出,神態淡定從容,瞥了眼有些惶恐不安的寇玉,淡然道:「夫人,過來添香!」

  寇玉這個時候已經亂了分寸沒了主意,只能是升暮雪說什麼聽什麼,聽話走了過來,跪坐在琴案旁,打開香爐爐蓋和香盒,往香爐裡添香。

  「夫人好歹是王府出身,什麼人沒見過,一群亂兵而已,何故不安?」撫琴的升暮雪淡笑著調侃。

  見他如此氣定神閒,惶恐不安的寇玉心裡有了幾分依靠的安全感,也強令自己神態鎮定了下來。

  也就在這時,大量人馬衝進來。

  目光四處亂掃準備趁機搶掠一番的人員見到升暮雪夫婦如此從容氣度,明顯底氣十足的樣子,倒也有些不敢直接就亂來,喝了聲:「是不是他們?」

  一名婦人畏畏縮縮地從人群後面走了出來,指了指升暮雪和寇玉,「他們就是寇凌虛的女婿和女兒。」

  孫庸冷冷盯著那婦人,這是升府的下人,剛剛不久前才拿了遣散費走人。

  從雙方對話中就能聽出,這群人馬壓根不認識升暮雪和寇玉,肯定不是這片星域的人,十有八九是這婦人舉報的。

  琴聲戛然而止,升暮雪很優雅地收了收雙手袖子,盯著主將饒有興趣地笑眯眯問道:「你是哪一部的人馬?」

  主將冷笑道:「南軍清剿人馬,立刻束手就擒,興許還有條活路。」對方的鎮定讓他心裡有些沒底,說話還算客氣。

  「哦,牛有德的人馬,巧了!」升暮雪翻手拿出了一塊玉牒,遞給孫庸,示意給對方看看,「剛剛不久前,牛有德還差人送了封手書給我,我正不知該怎麼回覆,有勞指點一二。」

  那主將一愣,接了玉牒一看,裡面不過是些問好的內容,確實是陛下的留名,至於法印是不是陛下的他不知道。

  對方的底氣加上這封信,倒是讓他不敢輕舉妄動了,趕緊摸出了星鈴向上核實。

  核實消息層層傳達到了苗毅那,苗毅自然知道自己最近沒寫什麼信給對方,獲悉升暮雪留在府邸哪也沒去,明明能直接聯繫上自己也不相求,而是弄出這手,搞什麼鬼?

  他現在也沒心思去琢磨這事,但升暮雪哪也不去留在那任由處置的態度很明顯,兩人的交情在那,苗毅回了話:不要為難!

  那主將接到上面的消息,差點嚇出一身冷汗,恭恭敬敬雙手將玉牒奉還,「末將還有軍務在身,多有打擾,先行告退!」回頭又狠狠一腳將那婦人踹翻在地,揮手招了人馬迅速退去。

  寇玉悄悄瞅著升暮雪,不知牛有德最近什麼時候送了手書來。

  偌大個宅院又恢復了清淨,只有那婦人跪地求饒的聲音。

  升暮雪正眼不瞧,手指撫摸著琴絃,「好心給你錢財讓你離去,你卻…真當我是泥菩薩能隨便拿捏不成?我不想與人結仇,可有了今天這事,我就算放過你,你心中也必定記恨於我。」

  話落,孫庸對那老侍衛給了眼色,老侍衛直接掐了那婦人脖子拖走,不一會兒,外面傳來那婦人一聲淒厲慘叫。

  這裡剛消停下來,府內的人又忽然齊齊回頭看向同一個方向,遠處隱隱有劇烈打鬥聲傳來。

  不多久,又有侍衛來報:「老爺,剛才那群人撞上了另一群人,被擊潰而逃,另一夥人似乎又衝咱們這來了。」

  升暮雪苦笑一聲,回頭對寇玉道:「繼續彈琴。」轉身又走回亭子裡坐在了琴案旁,琴聲再次響起。

  幾乎與前面如出一轍,只是這次少了舉報的人,來的是近衛軍和監察右部的人。

  升暮雪又遞出了一封破軍最近給他的手書,藉此又退一波準備趁火打劫的人。

  待人退去,寇玉驚疑不定地問道:「真是破軍的手書?」

  前面說牛有德的,她勉強信了,可哪會這麼湊巧,破軍又剛好送了手書來?

  升暮雪微微搖頭,破軍的手書可不會輕易外流,他也是仗著自己父親生前和破軍認識,以晚輩的身份長期問安,後來破軍見他不圖什麼利益也不送禮,更不捲入任何利益糾葛中,純粹就是執晚輩之禮問好,年常日久之下,破軍禮儀性地回了封信,信中內容也是讓他安分守己的意思。

  至於牛有德,來往的書信可不止一封,類似各方勢力人物送來的書信他都有收藏。書信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他和這些書信往來的人交情都不錯,不少人遇上困難的時候譬如苗毅在被寇家怠慢的時候他依然悖逆寇家潮流主動交往,因此他來往的人關鍵時刻哪怕不看寇家的面子,也都沒必要為難他,多少都要顧點情面。

  待他將大概意思講了下後,寇玉憂慮道:「只能過一時,以後怎麼辦?」

  「能過一時就夠了,現在能念點交情,上位後自然有勝利者的姿態,有必要為難朋友給別人看嗎?現在不去求他們是因為不知道他們誰勝誰負,到處下注不是什麼好事,待勝負有了分曉,我自會厚下臉皮去求勝利者…」升暮雪負手輕嘆了聲,滿臉無奈神色,大勢之下,他亦在驚濤駭浪中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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