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飛天 作者:躍千愁 (已完成)

   
my2070u 2014-7-7 16:57:3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274 11810131
arty2008 發表於 2017-1-17 17:27
第二二三一章 大清洗開始

  滯留在星空的大群人馬面面相覷,也不知兩人剛才暗中嘀咕了些什麼。

  楊慶試著問了聲,「陛下,就這樣放他們離去?」

  苗毅明白他的意思,白主這種翻雲覆雨的人放走了是個隱患,但卻沒有吭聲,沒有對楊慶洩露任何心思,眼睜睜看著幽冥龍船遠去。

  幽冥龍船之上,略有騷動,白主目光落在了下面的吳長等人身上,只見幾人圍住了白娘子。

  白主閃身而下,落在幾人邊上問道:「有事?」

  吳長道:「她不肯跟我們走。」

  白主目視白娘子,微笑道:「當年說好了的,事後帶你們一起走,去個好地方,莫非改變了想法?」

  白娘子嘆道:「去哪都一樣,重在人心。」

  「嗯,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白主點了點頭,對她如今修佛的心態表示能瞭解,不過還是勸阻道:「你想留下沒關係,隨你願,不勉強,但你不能在這地方下船。」回頭看了眼那烏壓壓的大軍,略有惆悵道:「君臨天下的人和我們的想法不一樣,這個時候對他來說處於最為關鍵的成敗節點,一些規矩打破了還沒建立,沒有任何人能約束他,他現在對任何人來說都處於極度危險的狀態,正是手握重兵掃平天下的時候,心態還未從天下爭霸中走出來,任何阻礙都有可能讓他動手。你修為到了神魂境就是罪過,你現在身受重傷,不是他們的對手,一旦下船,就算牛有德不殺你,他手下的人也要逼他殺你,以除後患!聽我的,先不要下船,回頭找個合適的地方再放你下去,待你傷勢恢復了,憑你的修為,天下任由你去!」

  白娘子默了默,想了想後,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白主閃身回了船樓上,進了房間避開眾人耳目,手上亮出了那顆墨綠珠子,只見珠子上幽光一閃,一道人影浮現,出現了另一個白主。

  兩人對視著迎面走來,最終碰撞融合在了一體。

  回頭透過格窗看見房間內情形的高冠,有些無語,才反應過來,敢情這位的一道分身一直在牛有德的身上,一直陪著牛有德經歷所有的一切,怪不得對牛有德那邊的情況一直瞭如指掌,不斷協調他這邊配合,他還以為安插了什麼探子在牛有德身邊,原來這個探子就是他自己。

  出了房間,白主伸手收了那張巨大古琴。

  高冠偏頭看著他,傳音問道:「你分身在他身上,剛才沒告訴他?」

  白主笑而不語,回頭眺望苗毅那邊,有些事情不足為外人道,早先不告訴苗毅,是因為想把分身當做後路,苗毅後期的發展已經讓他察覺到了危險,否則也不會坐視妖僧復出,啟用不得已才會用的極度危險備案,真要不想讓妖僧神魂出世,完全可以藉由高冠提醒青、佛二人一聲,南波當時就逃不出封印之地,必死無疑!

  而一旦讓苗毅知道了,一旦苗毅不可控的話,就有可能斷他後路,他不能冒這個險。

  現在不告訴苗毅,是因為他知道的有關苗毅的秘密太多了,不說別的,一旦他向曹滿透漏秘密,曹滿反應過來後立馬就要調整,以讓夏侯家脫離苗毅的掌控。苗毅付出這麼大的代價,犧牲了那麼多人的性命,怎麼可能坐視夏侯家脫離掌控再形成青、佛的尷尬局面,拿整個天下賭你一句口說無憑的承諾?簡直是兒戲!所以一旦讓苗毅知道了就是要逼苗毅攔下他,逼苗毅跟他翻臉,起碼得限制你的自由等解決掉夏侯家的事再說,哪能輕易讓你離開。

  有些事情不說出來對大家都好!

  高冠似乎明白了什麼,「你是不敢告訴他吧?」

  遠處的人已經看不清了,白主淡淡道:「他人其實不壞,否則靈山不會出手相助。」

  高冠:「人不壞又如何?在別人眼裡,他做的壞事還會少嗎?他殺了那麼多人走到今天的地步,知道的或不知道的仇人多的自己都數不清,他敢放棄手上的權力嗎?一旦放下手上的權力,不說那些仇人,將他取而代之的人想坐穩位置,怕他反悔,第一件事就是將他斬草除根,他沒得選擇……」

  戰場還在打掃,眾將環顧,心中豪邁,又不勝感慨,此戰一平,短期內天下怕是再無大戰。

  不少人悄悄看向面無表情的苗毅,也都明白,四大天王和青、佛的藩籬至此已經徹底掃平。

  洛莽上前問了聲,「陛下,廣令公那邊怎麼處置?」

  目前整個天下,放眼看去,也就廣令公那邊還聚集著兩億人馬一直沒表明究竟是不是投降。洛莽有點擔心苗毅會對廣令公動手,真要動的話,那點人馬根本擋不住苗毅的橫掃。不管他有沒有背叛廣令公,他此時還是想試探一下苗毅的態度,想為廣令公說句話。

  苗毅冷眼斜睨道:「他還不肯降嗎?」

  此話說的洛莽心裡咯噔一下,怎麼就定性成了不肯降?要人家女兒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態度。

  他已經幫廣令公預感到了強烈的危機,當即拱手道:「陛下,降是肯定降了的,不然我等歸降陛下他也不會不阻止。」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不然也不會獻出天妃娘娘。」他在提醒苗毅,你才剛封了廣媚兒為安樂天妃,現在又對廣令公動手不妥。

  苗毅的確對廣令公動了殺機,聽提及廣媚兒,心中殺機漸漸摁下,倒不是因為廣媚兒的美色,而是才為了穩住招降的西軍人心封了廣媚兒為天妃,回頭又下殺手,下面人怕是得認為他利用完了就拋棄。

  苗毅淡然道:「希望如此,那就由洛帥聯繫,勸上一勸,若逼得朕派大軍去勸,怕是要讓天妃傷心。」

  「是!」洛莽應下,後脊背有冒冷汗的感覺,剛才突然感受到了巨大壓力,意識到了這種情況下他身為廣令公的舊部為廣令公說話似乎有些不妥,那一瞬間他感覺比面對當年的青主還有壓力。

  轉身離開後,迅速摸出了星鈴聯繫勾越。

  「陛下,嚴嘯已經清掃完了戰場,正往這邊趕來。」青月過來稟報了一聲。

  苗毅答非所問道:「閻修所部人馬到了什麼位置?」

  青月:「已經進了未知星域,也在朝這邊趕來。」

  苗毅回頭看了眼楊慶,楊慶立刻做出拱手聽命狀態。

  苗毅傳音道:「通知閻修不要過來了,讓他率領所部人馬,立刻趕赴各地,將夏侯家族遍佈各地的骨幹成員連根拔起,將夏侯家族的勢力一舉剷除!你再領十億人馬過去配合。」

  「是!」楊慶領命,心知,對這天下的一場大清洗要開始了。

  苗毅又道:「玉羅剎!」

  玉羅剎出來掐了個拈花指在胸前,稍作欠身行禮。

  苗毅道:「你領上自己的人馬,朕再撥二十億人馬給你,一併帶去與嚴嘯會合,由你兩人聯合調遣,四十億大軍,兵發各地,徹底掃清青、佛餘孽!回頭朕會派徐堂然為參軍,前去協助你們!」

  他怕嚴嘯和玉羅剎會心慈手軟,對某些人網開一面,得派個狠角色去盯著,這種事情派徐堂然去幹是最合適不過的,徐堂然肯定會全力執行他的法旨。

  「是!」玉羅剎領命,與楊慶一般,前去找青月要人馬。

  眾人心中唏噓,派出四十多億人馬去清剿啊!大清洗開始了,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不過話又說回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在場的大多也都贊成這樣幹,青、佛餘孽留下太多不符合大家的利益……

  勾越從廣令公屋內走出,走向了眾女簇擁端坐在亭子裡的媚娘。

  眾女見他來了,讓開了路,勾越對媚娘拱手見禮,媚娘看了眼屋裡,問道:「王爺怎麼樣?」

  勾越搖了搖頭,廣令公還是一個人躲在安靜角落不言不語,他把洛莽的意思轉達了,廣令公不吭聲。

  媚娘忍不住輕嘆了聲,知道這次的事情讓廣令公備受打擊。

  有些妾室瞥了眼屋裡方向,心中嘀咕鄙視,平常威風八面,搞的多能耐一樣,如今威風哪去了?

  勾越稟報導:「娘娘,青、佛大軍已被牛有德剿滅,青、佛二人也被牛有德陣斬,天下已被牛有德掃平,如今咱們也要歸附過去臣服,遲則怕是會有滅門之禍!」

  青、佛已經被掃平了?眾女倒吸一口涼氣,震驚不已,有人失口問了聲,「那牛有德豈不是一統天下了?」

  勾越頷首:「可以這麼說。」

  眾女目光亂閃,有人再瞄向媚娘,儘管之前有些心理準備,可還是嫉妒得不行,這出身低賤的女人的女兒居然成了天下最有權勢男人的女人,成了天下最有權勢男人封的第一個天妃,這理到哪說去。

  媚娘也震撼的不輕,當年都說牛有德有出息之類的,當這真正的出息來到,還是被衝擊得不輕,心中滿是惋惜,可惜當年未能促成那樁婚事,否則自己女兒就是女人中的至尊,母儀天下的天后了!

  她輕嘆了聲:「這些事情我們女人家也不懂,既然王爺讓你打理,那就全憑管家做主吧!」

  「是!」勾越應下,不過直起身後,又看向了廣令公的大房妾室高紫萱,拱手道:「大夫人,這次怕是要請您捨出一樣東西,獻給牛有德那邊。」

  高紫萱奇怪道:「天下都是他的,我這裡能有什麼東西是他能看上眼的?」

  勾越徐徐道:「令弟高紫湖!龍信乃是牛有德的心腹大將,有些恩怨是要捨棄一些東西去化解的。」
arty2008 發表於 2017-1-18 17:41
第二二三二章 吹牛

  許多人不明白勾越這話是什麼意思,但高紫萱臉色已經陷入了掙扎惶恐中,她大概知道點什麼,但仍裝糊塗道:「管家,是龍信殺了高岩,高紫湖已經是忍氣吞聲,怎又扯上了?」

  勾越平靜道:「聽說當年看上龍信老婆的人就是高紫湖,也是高紫湖唆使周召兒子周傲林下的手!當然,這說法也沒什麼證據,事情是不是這樣高紫湖本人最清楚。老奴想說的是,若真有這樣的事,牛有德即將君臨天下,龍信是牛有德的心腹,這天下如今敢得罪龍信的人怕是不多了,而咱們家已經失勢,回頭龍信若要算賬的話,這可是奪妻之恨,怕是以滅門的手段來報復也不為過,僅憑他對付高岩的手段就可見一斑!大夫人可要考慮清楚了,廣家到了這個地步,實在不易再結下龍信這麼個仇人,否則是自尋死路!」

  高紫萱臉色難看,被這話說的不寒而慄。

  一群女人悚然一驚,竟然還有這樣的事,她們多的不懂,卻知道龍信是牛有德的親軍右都督,水漲船高,龍信接下來的權勢可想而知,招惹上這樣的大仇人不是找死麼?

  媚娘死死盯著高紫萱,不但擔心連累廣家,也擔心會連累自己女兒,龍信乃牛有德心腹,和牛有德的其他心腹自然是常來往的關係,楊召青就是牛有德的大總管,龍信只要跟楊召青遞句話,到時候怕是要將自己女兒給折磨得生不如死。

  高紫萱乾嚥了嚥口水,心中悲涼,此時才深刻體會到了家中的頂樑柱倒下了是什麼滋味,她艱難道:「這事我並不清楚是怎麼回事,既然管家這樣說了,管家也是為了廣家上下好,一切全憑管家做主。」

  這是答應交出高紫湖了,一群女人鬆了口氣。

  然勾越又道:「事情既然做了,就要徹底斬斷隱患,一個高紫湖怕是不能平息龍信怒火,老奴準備把高紫湖全家上下交給龍信處置,大夫人意下如何?」

  高紫萱面露悲哀地看著他,這是要將自己弟弟全家上下給滅門吶,滅自己弟弟家滿門保廣家滿門,可她也知道,到了這個地步,勾越跟她商量是給她面子,她答應則罷,不答應也沒用,勾越照樣會這樣做。她艱難點頭道:「只要能保廣家平安,管家看著辦吧。」

  「是!」勾越略欠身,又對一群女人欠了欠身,告辭後迅速離去。

  高紫萱站在那默默流淚,一群女人不管心裡是不是在幸災樂禍,都紛紛上前好言寬慰,沒人會記高紫萱的人情,暗笑罪有應得或暗罵活該的倒是不少。

  出了山洞,勾越揮手招了廣令公的親軍都督百哲和項滿堂過來。

  二人來到,百哲問道:「王爺如何?」

  「唉!」勾越輕嘆了聲,凝視著二人,徐徐道:「牛有德那邊已經掃平青、佛,咱們這怕是成了他眼中釘,已對咱們下了最後的通牒,咱們也沒得選擇了。」

  項滿堂怒道:「小姐乃世間絶色,嫁給他算是便宜了他,剛送過去他還高興的給封了天妃,怎麼?人一到手就想翻臉不認賬嗎?」

  勾越搖頭:「此一時彼一時,他封小姐為天妃也是為了穩住西軍人心,如今青、佛後患已經掃平,已無後顧之憂,他已不懼西軍作亂,自是另有打算。若不是之前把小姐送去穩住了他,若不是他剛封了小姐為天妃不好吃相難看,怕是已經對咱們動了手。再說這些也沒意義,犧牲小姐的目的何在?不就是為了能給弟兄們爭取個機會,事已至此,你們帶弟兄們投降吧,否則咱們把小姐送過去沒有任何價值不說,還得連累小姐。」

  百哲看向山洞方向,皺眉道:「這是王爺的意思嗎?」

  勾越沉聲道:「你們自去降你們的,和王爺有什麼關係?洛莽他們去降,王爺攔了沒有?」

  百哲斷然決絶道:「王爺不降,我們也不降,大不了拚個玉石俱焚?」

  勾越喝道:「糊塗!大勢已去,我費盡心力這般運作是為何?不惜擅自做主將小姐送給牛有德又是為何?不就是想給大家個周全,不就是想保全王爺最後一絲顏面,王爺怎麼能降?讓王爺親自站出來投降,你們是想逼死王爺嗎?」

  兩人皆黯然低頭。

  勾越又摸出了兩隻儲物鐲遞給二人,「我把一些財物集中了一下,你們拿去給弟兄們分了,分到每人手上也許不多,但也算是王爺一片心意。記得交代弟兄們,此去以後,各奔前程,只要能有出路,哪怕糟踐王爺以自保,王爺也能理解,也不會怪你們,只要你們能好好的就行。但有一點需謹記,此後不要再和王爺有任何聯繫,既是為了你們自己好,也是為了王爺好,道理想必不用我多說,懂我的意思嗎?」

  兩人拿著儲物鐲默默點頭。

  勾越抬手拍了拍兩人肩膀,嘆道:「去吧,儘快,那邊沒耐心等太久,不要給人動手的藉口,就當是為了保護王爺,事不宜遲,快去!」

  兩人一個嘴唇緊繃,一個臉頰緊繃,雙雙後退一步,拱手,長鞠一躬,隨後艱難扭頭而去。

  勾越孤身而立目送,形影孤單且顯落寞,漸漸淚濕面頰……

  地宮內,徐堂然一臉的意氣風發,趾高氣昂地快步前行,身後跟著一隊護衛。

  來到地宮主殿門口,徐堂然抬手示意了一下,護衛們候在了門外,他大步走了進去。

  皇甫煉空、皇甫卓和皇甫高父子三人站了起來,尤其是皇甫煉空,已經搶聲問道:「不知陛下那邊戰況如何?」

  徐堂然面帶微笑地站在了三人跟前,微笑漸漸變成了仰天大笑,痛快不已的模樣。

  父子三人相視一眼,猜到了點什麼,皇甫卓面露喜色道:「侯爺,可是有捷報?」

  「陛下雄才大略,捷報是自然的!」徐堂然神采飛揚,指手畫腳道:「陛下收騰、成二王,拿下東軍,又誅寇凌虛收降北軍,逼降廣令公,與青、佛大軍決戰,一舉克敵,青、佛二人被陛下陣斬,天庭和佛界大軍全軍覆沒。陛下彈指間,乾坤色變,天下歸一!」

  之前剛剛收到戰報的他,那真是高興的要發狂,發現金光燦燦的前途已經擺在了他的眼前。

  青、佛就這樣完了?父子三人面面相覷,心中皆唏噓不已,再看向徐堂然也能理解,這孫子是牛有德身邊出了名的馬屁精,是牛有德的心腹,這下真的是要飛黃騰達了。

  「陛下英明神武,老朽佩服得五體投地!」皇甫煉空拱手向空虛敬了一下,以示對苗毅的敬意,隨後又朝徐堂然拱手諂笑道:「侯爺乃陛下肱骨之臣,還望回頭為皇甫家美言幾句。」

  皇甫卓和皇甫高儘管心裡膩味,可還是陪著笑臉一起拱手。

  徐堂然臉上樂開了花,被皇甫家族家主拍馬屁的感覺不錯,嘴上客氣道:「皇甫家立下的功勞陛下自然是看得見的。」

  皇甫煉空謙虛幾句後,問:「侯爺,如此說來咱們是不是可以露面了?」

  「呵呵,家主自行決斷便可,我這裡剛接到陛下旨意,陛下交付了重任,命我協調指揮四十億大軍清剿青、佛餘孽,實在是耽擱不起,我得儘快去執行吶!」徐堂然搖了搖頭,一臉肅然認真模樣地吹牛。

  四十億大軍?父子三人心頭一震,再次相視一眼,心裡都在嘀咕,真的假的?就你這馬屁精,牛有德能把四十億大軍交給你來指揮?那些打了勝仗的驕兵悍將能聽你的?

  徐堂然一回頭,又正色叮囑道:「清剿青、佛餘孽的事,群英會也要出力啊,務必與我保持聯繫溝通,若需要人馬支援,可及時聯繫我!」

  「這是自然,記下了。」皇甫煉空點頭應下,隨後又摸出了一隻儲物鐲奉上,「這些日子侯爺為了皇甫家勞心勞力,老朽心裡也過意不去,一點小小心意,還望侯爺不要嫌棄。」

  徐堂然接了一看,發現裡面的財物多得驚人,真可謂是重禮,乾咳一聲,直接收下了,「大軍征戰辛苦,正需犒勞,我就代他們收下了。」這話說得臉不紅心不跳。

  「侯爺說的是,全憑侯爺做主。」皇甫煉空連連恭維,對待的態度已是大大的轉變。

  他本欲親自為徐堂然送行,反倒是徐堂然拒絶了。

  殿內剩下父子三人後,面對這天下易主的局面,不得不認真商議了起來,皇甫家曾經畢竟是天宮的人,不知多少人看不慣他們,會有何後患不得不做預防。

  徐堂然並沒有急著離去,而是徑直找到了皇甫端容一家子辭行。

  面對皇甫端容一家,徐堂然又是另一番態度,張狂模樣已經全部收斂,與皇甫端容和午寧客套兩句後,賊頭賊腦地朝裡面的石室瞄了兩眼,乾笑道:「為何不見大掌櫃?」

  知道他是苗毅的心腹,這邊很快將皇甫君媃請了出來。

  皇甫君媃倒是不怎麼怕徐堂然,底氣來自於哪自是不用說,淡定問了聲,「侯爺找我有事?」

  徐堂然可謂連連點頭哈腰,一臉諂媚道:「剛接到陛下旨意,有任務吩咐我去執行,特來向大掌櫃告辭!」

  「哦!那我送送侯爺。」皇甫君媃伸手相請,她也巴不得徐堂然快走,不然她總感覺渾身不自在,連父母看她的眼神都明顯怪怪的,還有身邊的人,啥時候見過天庭的侯爺對群英會大掌櫃如此客氣的,儘管他和牛有德的關係父母都知道,可徐堂然對她的態度實在是客氣的不像話,這人怎麼這樣的?

  「不用不用,留步留步,不敢有勞。」徐堂然連忙擺手,翻手摸出了一隻儲物鐲,將皇甫煉空所送禮物裡面的一些貴重物品挑了一大堆,雙手奉上道:「最近打擾了大掌櫃,實在是抱歉,一點小小心意略表寸心,還望大掌櫃不要嫌棄。」
arty2008 發表於 2017-1-19 17:22
第二二三三章 曹滿之恨

  皇甫端容和午寧神情古怪,天庭侯爺居然對群英會大掌櫃巴結送禮,怎麼感覺弄反了?

  夫妻二人自然知道徐堂然巴結的緣由何在,只是做得如此明顯是不是太過了點?

  皇甫君媃哭的心都有了,也連忙擺手推辭道:「不用不用。」

  「應該的應該的,告辭,不打擾了,留步留步!」見對方不肯收,徐堂然將儲物鐲直接放在了一旁桌上,滿臉堆笑著點頭哈腰,就這樣跑了。

  一家三口目送他離去後,皇甫端容走到桌旁,拿了儲物鐲一看,嚯了一聲道:「這出手還真夠大方的,看來平常撈得不少啊!」對女兒晃了晃,「真不想要啊?不要那我可就收下了。」一臉玩味。

  她哪知道這重禮是她爺爺剛送給徐堂然的,徐堂然只是從其中挑了一些出來而已。

  見母親也在調侃自己,皇甫君媃羞臊道:「娘,你行不行?」

  午寧面無表情在旁,一聲不吭,心裡很不舒服。

  沒多久,皇甫煉空那邊派了人過來,讓一家三口過去一趟,三人自是遵命而去。

  地宮主殿,見到一家三口來到,皇甫煉空目光落在了午寧臉上,心中感慨,連影衛都被牛有德收服了,也難怪青主會敗。

  一家三口見禮之後,皇甫端容恭敬問道:「爺爺,不知有何事吩咐?」

  她注意了一下對面父子三個的神態,皇甫煉空一臉笑吟吟的樣子,而皇甫卓和皇甫高則笑得有些牽強,明顯是強擠出的笑意。

  皇甫煉空負手走來,徑直走到了皇甫君媃面前,盯著上下打量,感嘆道:「一眨眼這麼多年過去,媃媃丫頭真的是長大了,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平常和牛有德會經常聯繫嗎?」

  當面問牛有德,皇甫君媃有點尷尬,真要說起來,她和牛有德之間的關係可不是什麼光彩事,在這方面她一直是有些心虛的。其實她也知道自己和牛有德偷偷摸摸是不對的,可是感情這種東西,哪怕自己知道是錯的有時候也情難自禁。

  知道女兒尷尬,皇甫端容在一旁幫腔轉移話題:「獨當一面還嫩了點,多虧爺爺和叔父們一直幫襯著。」

  皇甫煉空呵呵一聲,「客套話就不說了,一家人也不用繞彎子了,剛才跟你兩位叔父也商量過了,我這家主的位置準備讓出來,準備讓給媃媃來接掌。」

  午寧霍然抬頭。

  「……」皇甫君媃猛抬頭,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皇甫端容「啊!」失聲,滿臉的難以置信,先不說老爺子退位下面還有兩個兒子和一堆孫子可做選擇,一個家族的家主位置怎麼可能讓個第四代的外孫女來接掌,午寧若不是入贅的話,皇甫君媃壓根就是外姓,無論從哪點來說都不可能接掌家主的位置,連她自己都覺得這樣做有些過分。

  她趕緊搖頭道:「爺爺,媃媃還年輕,擔不起這樣的重任。」

  皇甫煉空也不廢話,回頭看向兩個兒子,問:「你們什麼意見?」

  兩個兒子相視一眼,走了過來,一起表態道:「我們全力支持媃媃。」

  皇甫煉空嗯了聲,「你們都聽到了,老夫也是這麼個意思,年輕不年輕的不重要,誰都是從年輕過來的,只要大家支持就行,誰要是不服氣,儘管跟我說!」

  皇甫君媃有點慌了,「太爺爺,我能力有限,真的…」

  皇甫煉空抬手打斷:「謙虛話就不要說了,讓你接掌家主的位置自然有所考慮,不會是魯莽決定。這天下面臨著大清洗,皇甫家族這麼多年來明裡暗裡也得罪了不少人,曾經的背景誰都知道,不說被人清算,麻煩怕是免不了,各路牛鬼蛇神太多,無權無勢靠財物也打發不完,如今能幫家族渡過危機的只有你一人。拐彎抹角的話說著也沒意思,如今這天下是牛有德說的算,看的出牛有德很喜歡你,有牛有德站在你背後才是最重要的,讓你當家主是要為家族遮風擋雨保家族子孫平安,若能再保有富貴就更好,是讓你承擔責任,明白嗎?」

  「……」皇甫君媃無語。

  皇甫端容試著問道:「爺爺,這是牛有德的意思嗎?若是這樣,讓媃媃找牛有德說清楚,家主的位置媃媃的確不適合。」她以為是苗毅逼迫的。

  「怎麼?徐堂然離開前沒跟你說戰況嗎?」皇甫煉空反問一句。

  皇甫端容愕然搖頭,疑惑道:「戰事已經結束了嗎?」

  徐堂然的確是因為戰事已經結束另有任務才跑去告辭的,但並未說戰事結束的事,關鍵徐堂然也不好說是因為牛有德得了天下,他才點頭哈腰地跑去送禮拍皇甫君媃的馬屁。

  「看來你們還不知情。」皇甫煉空搖頭嘆了聲,轉身在殿內踱步來回,思索著徐徐道:「之前從上官青那邊得到了些消息,再結合下面一些密探剛剛得空傳來的消息,如今大概的脈絡我心中也有了數,青主和青元尊父子反目成仇應該是牛有德挑唆的,又借騰飛那邊挑事,再合寇凌虛和廣令公那邊給青主壓力,誘青主上當,殺死了青元尊,挾持了夏侯承宇,吞併了幽冥大軍,一連串手段逼得成太澤走投無路率人馬投靠,青主八億近衛軍撞進了牛有德的圈套,全軍覆沒,自此青主實力大損,不得已御駕親征。牛有德又趁機逼降騰飛,回頭再戰寇凌虛,將寇凌虛滿門盡誅,逼得廣令公惶恐而逃。牛有德挾重兵追殺,一路掃平靈山,一路逼降廣令公,回頭再與青、佛大軍決戰,如今青、佛大軍全軍覆沒,青、佛二人也被牛有德陣斬,至此天下歸一,牛有德已經成了獨一無二的天下霸主!其中的具體細節固然不太清楚,但大概的情況已經是波瀾壯闊,讓人目眩神迷,看得眼花繚亂,如此翻雲覆雨的一連串手段橫掃天下,真乃一代梟雄也,我皇甫家又豈敢捋虎鬚,焉能不臣服!」

  青、佛死了?午寧、皇甫端容和皇甫君媃皆震驚,還以為這一戰你爭我奪要打好久,沒想到已經分出了勝負,沒想到牛有德已經滅了青、佛橫掃天下再無對手,現在終於理解了家族的決定。

  道理很簡單,不比當年青、佛手上的情況,牛有德還需不需要群英會的存在不一定,把皇甫君媃推上家主的位置,就算牛有德要剷除群英會也希望皇甫君媃能在牛有德面前髮揮作用,至少保全皇甫家族。

  見母女二人不說話了,皇甫煉空知道她們已經明白了,盯著皇甫君媃道:「媃媃,家族這邊你不用擔心,一定是全力支持你的,至於牛有德那邊你要多花點心思,不能失寵!他如今是君臨天下,不比從前,心態漸漸會變的,別指望他永遠像以前那樣對你,你該主動的時候要積極主動!」

  皇甫君媃實在不知該說什麼好,以前擔心家族反對,現在卻勸自己主動往上貼,還說的如此赤裸裸,太現實了!讓她有點情何以堪。只是想到牛有德要君臨天下,她仍有些不敢相信,想起那個一直和自己偷偷摸摸的男人居然要成為帝王?感覺跟做夢一樣。

  皇甫端容低頭不語,午寧臉頰緊繃,讓他女兒去爭寵,他才是真正情何以堪的那個……

  深山峽谷,一條人影閃落,正是易容後的曹滿,落在溪流旁左顧右盼,目露疑惑神色。

  他接到衛樞傳訊,說是老爺子要面見他,有事交代,來到這裡卻不見人影,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只能等待。

  然而幾乎是緊接著,外面便傳來了轟隆打鬥聲,還不等他閃身出去看個究竟,便見峽谷上方驟然出現大群人馬,將他包圍在了峽谷中,大量的破法弓對準了他,為首陰森著一張臉的不是別人,正是閻修。

  一見閻修,曹滿便明白了,應該是牛有德對自己動手了,外面的打鬥應該是和自己的護衛。只是他不明白究竟是誰出賣了自己,衛樞?老爺子?還是七絶?不過七絶很快被他排除了,因為七絶不知道他來這裡。

  難道老爺子又想換家主?想到這點,曹滿一臉猙獰,心中好恨!

  「不想死就束手就擒,少受點罪!」閻修居高臨下陰森森道。

  接到苗毅剷除夏侯家勢力的命令後,閻修和楊慶稍作商議,在楊慶的建議下,閻修率人火速趕來先擒拿曹滿。

  夏侯家的底細,苗毅那邊固然是掌握得一清二楚,可曹滿的底細卻不清楚,曹滿私底下肯定經營有自己的勢力,楊慶怕其他地方動手會驚動曹滿,因為曹滿是夏侯家如今的中樞,所以一出手就要先控制曹滿,不能讓曹滿把消息擴散出去驚動夏侯家各方勢力。

  面對大軍的包圍,曹滿別無選擇,最後被扭送到了閻修的面前,易容偽裝已被扯掉。

  閻修問:「七絶在哪?」

  七絶是曹滿的心腹,知道太多的事情,必須抓捕。

  曹滿咬牙切齒反問:「誰出賣我的?」

  閻修懶得跟他廢話,招魂旛滴溜溜旋轉在手中,一道黑光打入曹滿身體。

  然而得到的結果讓閻修詫異,曹滿居然也不知道七絶去了哪裡,七絶失蹤了,曹滿自己也在聯繫尋找七絶,這是怎麼回事?

  蕩陰山,一條幽暗的山谷內,曹鳳池閃身而入,她是接到了曹滿的信前來會面的。

  然而才剛進去,滿臉驚疑不定的曹鳳池又慢慢退了出來,只見一群人馬手持破法弓將她逼了出來。

  再看身後,還有峽谷上方,已經出現大批人馬將其給包圍……
arty2008 發表於 2017-1-20 18:12
第二二三四章 大勢之下

  曹鳳池一落網,鬼市附近埋伏的人馬並未對信義閣輕舉妄動。

  只因信義閣是夏侯家擺在明面上的勢力,太多眼睛盯著,一旦公然動了信義閣,怕驚動夏侯家其他勢力,只要控制住了曹鳳池就行,拔除夏侯家的勢力,信義閣必然要放在最後動。

  拿下曹滿和曹鳳池後,秘密奔赴各地的大軍立刻直撲夏侯家各處早已鎖定的秘密網絡,約定好了時間,幾乎是同時一起出手發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夏侯家的骨幹勢力一舉連根拔起。

  而依附於夏侯家受夏侯家控制的人員數量實在太過繁雜,全部抓捕不現實,而是將主要骨幹進行抓捕控制,而掌握了骨幹後將所有受夏侯家控制的人員逐級全部查清並不難。苗毅也沒有打算全部抓捕,只要將那些網絡連接的骨幹給控制了,那些分散的依附人員沒有夏侯家龐大聯網的情報支撐就是聾子和瞎子,成不了氣候,苗毅對這些複雜的成員構成只要求一點,掌握全部名單,也沒打算將這些人全部暴露出來。

  經此之後,盤踞天下幕後多年,歷經幾朝的夏侯家族徹底終結,沒有任何波瀾地悄悄終結了,幾乎不為人察覺就悄然成為了過去,以至於多年後許多人想起夏侯家怎麼悄然隱沒了都覺得奇怪。

  原因很簡單,許多參與了對夏侯家動手的人並不知道自己對付的是夏侯家,還以為自己清剿的是青、佛餘孽,真正知情的又保持了緘默。

  而清剿青、佛餘孽的行動也的確在同時進行中。

  十萬人馬從天而降,降落在了一處人跡罕至的荒漠中,為首將領四處打量。

  不一會兒,遠處沙丘後面鑽出了一個男子,閃身飛來,小心著拱手稟報導:「紫霄門弟子關盟拜見大人。」

  將領上下打量他一眼,問道:「紫霄門的人在哪?」

  關盟轉身指向一個方向,「離此八百里外的荒漠中有一片方圓一里左右的綠洲,地下百丈深處有開闢的地下空間,紫霄門的人就躲在下面,入口在湖底。」

  將領沉聲道:「帶路!」

  「請!」有些緊張的關盟畢恭畢敬。

  一群人掠空而去,臨近目標地點後,十萬人馬迅速散開布陣,圍向目標地點。

  如關盟所說,果然有一片方圓一里左右的沙漠綠洲,碧湖如鏡,四周長著沙漠綠植。

  幾道流光從沙丘後面射出,躲藏在綠洲中觀察的幾名紫霄門暗哨飛起逃竄,卻被流光給射翻,可見修為都不高。

  轟隆震響聲估計已經驚動了地底隱藏的人,主將一揮手,上萬人直接衝入了湖泊中,尋到入口殺了進去。

  而綠洲四周,大軍包圍,聽著地底傳來的打鬥動靜。

  打鬥動靜也只是響了一會兒,沒多久,湖中大群人馬出現,紫霄門以掌門田沖為首的上下弟子已經全部投降,不投降不行,知道不是對手,抵抗下去非得全部被殺光不可。

  湖畔,紫霄門弟子連同家眷之類的一起,男女老幼皆在,將近三千號人,全部被控制住了擠在一起,一個個驚慌模樣,小孩子嚇得啼哭,被大人死死摀住了嘴巴,怕惹怒眼前的大軍。

  主將站在了掌門田沖面前,冷冷道:「好大的膽子,小小紫霄門竟敢協助昏君對抗天軍,還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田沖一臉慘然,早先牛有德是叛軍,青主才是天軍,如今青主成了昏君,牛有德成了天軍,再解釋什麼都沒用,他噗通跪地,無奈道:「小人不識天時,罪該萬死,有什麼錯都是小人的錯,求大人高抬貴手饒其他人一命!」

  這邊也是聽了進攻人馬的話,說投降免死,這才投降的。

  「大人饒命!」紫霄門上下求饒聲一片,男女老幼全部跪下了。

  田沖淡然道:「逆賊關盟的家人何在,交出來!」

  「大人…」田沖猛抬頭。

  「嗯?」主將瞪眼質疑一聲,周圍嘩啦一聲,圍住的人馬立刻抬起了破法弓,鋒利箭芒對準了一群下跪的人。

  最終,田沖無奈地低下了頭,為了保全更多的人,或者說是為了保全自己,無人為關盟的家人求情。

  「你們這群畜生,定不得好死……」

  一個婦人驚恐無比,指著紫霄門上下怒罵,罵的沒人敢抬頭。

  還有一個少女,連同那婦人一起,被拖出了人群,正是關盟的妻子和女兒。

  主將一揮手,人馬一擁而上,將紫霄門的人全部收入了囊中。

  至於驚恐哭泣中的母女二人,主將擺了擺手,抓住她們的人卻放開了她們。

  「你們先去天外等我!」主將對隨行人馬吩咐了一聲,大軍立刻騰空而去。

  綠洲之畔,只剩下母女二人和主將後,不遠處的沙丘後面出現了一個人,母女二人瞪大了淚眼看著,不是關盟還能是誰。

  關盟閃身而來,對主將拱手道:「謝大人!」

  主將摸出了一塊玉牒,寫了份通行手諭,遞給他道:「這是通行手諭,上面交代了,關兄若能順利完成任務,即刻持手諭去報到,至於去哪報到,我也不清楚,上面說關兄自己知道。總之大家從此以後都是自己人,有什麼得罪的地方還望海涵,以後還請多多關照。」他也不知道關盟真實身份是什麼人,以後會是個什麼角色,總之說點好聽話是沒錯的。

  關盟接了玉牒在手,牽強笑道:「大人客氣了。」

  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他是實實在在的紫霄門叛徒,只因早年做了點出格的事,被神秘人抓住了把柄,這回又被逼得出賣紫霄門。去哪報到他也不清楚,只知從此以後要成為天庭的人,不是青主的天庭,是牛有德的天庭。

  「告辭!」主將拱手後退一步,旋即快速閃身飛天而去。

  關盟拱手目送。

  一旁的母女二人臉上淚痕還未乾,一起走近,婦人驚疑不定地問道:「夫君,這是怎麼回事?」

  有些事情關盟自己也不好意思提,只嘆道:「剛才紫霄門是怎麼對你們的,你們也看到了。」

  說到這個,想起剛才的情形,母女二人好恨,婦人咬牙切齒道:「為紫霄門效命多年,居然把我們當成了棄子,我恨不得紫霄門滅門才好!」

  少女心有餘悸道:「爹,你是牛有德的人?」

  關盟滿嘴苦澀,抬手摸了摸女兒的腦袋,嘆道:「不要問太多,紫霄門已經過去了,青、佛的時代也過去了,如今是牛有德的天下,做天庭的人沒什麼不好,只是以後咱們一家三口怕都要換個名字,現在的名字不好再用了,以後對外人也不要再提自己紫霄門的出身,明白了嗎?」

  儘管搞不清怎麼回事,婦人懸著的心算是放下了,而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做紫霄門的弟子未必有做天庭的人好,也是一份前途。婦人抬袖抹乾臉上淚痕,對女兒交代道:「聽你爹的,你只需知道你爹這樣做也是為我們好就行。」

  少女嗯聲點了點頭,剛才被紫霄門給放棄掉,還以為自己要死了,真的嚇壞了,現在獲悉平安了,有了父親做安穩依靠,心中滿是安全感,臉上又露出了燦爛笑容,她哪裡知道這天下大勢之下的雲波詭譎,不知多少人風光,不知多少人落寞,更不知多少人家破人亡、生離死別。

  無數人起起落落的命運盡在其中。

  見女兒笑的開心,關盟又抬手摸了摸女兒腦袋,心中的內疚感消淡不少,能保妻女平安,他覺得一切都值了。

  倒是那婦人有了輕鬆閒心後,忍不住問了句,「夫君,你這是要去天庭當官嗎?能當多大的官?」眼中有期待神色,沒想到自己男人不聲不響就辦了大事,以前倒是自己小看了,原來自己男人城府這麼深,自己是不是要跟著成為貴婦人?

  只因她見剛才統領那麼多人馬的將領都對自己男人客客氣氣的。

  「你想多了!」關盟白了她一眼……

  實際上類似關盟這樣的例子此時此刻不知道有多少,苗毅大軍不但在清剿青、佛餘孽,那些之前站隊錯誤幫助青、佛大軍對抗苗毅大軍的各門各派和各方勢力都在清算範圍內,苗毅也沒那大量精力一家一家的查明原因,沒精力一家一家查明是否無辜、是否是被逼無奈,那麼多手下因為這些人戰死,不清算的話,也不好給下面戰死的和活著的弟兄交代。

  還有一點,苗毅也需要一場大清洗來震懾和立威,要抹去青、佛對這天下的影響力。

  和自己人馬交過手的勢力和門派,下面已經上報,已經整理出了名單,拿著名單逐一算賬就行。

  至於其中會不會有某些門派趁機陷害原本有過結的門派,這種落井下石的事情怕是免不了,苗毅現在不會去追究這個,某些門派當時冒險站在他這邊為他拚命且犧牲了不少門中弟子,所以有些結果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當是給某些門派的獎勵。會不會以此算賬,看以後的情況而定,不代表苗毅永遠不會追究。

  為此,苗毅動用了各方面渠道,包括夏侯家在各方勢力和各門各派中所控制的人,將那些站隊失誤幫助過青、佛大軍後躲起來的勢力和門派逐一挖出清算。關盟就是其中的例子,只是關盟這類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被夏侯家控制的,稀里糊塗轉變成為了現今天庭的人。

  至於這些人的去處,徐堂然是最清楚的,他已經接到了苗毅的法旨,重建類似天庭‘監察左部’的組織,而這些人都將成為徐堂然的手下密探,這些人出賣了自己的師門就是最大的污點,便於控制。

  當然,天下這麼大,想完全清算乾淨也不太可能,有漏網之魚免不了。不過沒關係,要麼自首,要麼以後列入通緝名單,一直緝拿下去,直到落網為止!
arty2008 發表於 2017-1-21 21:26
第二二三五章 往事不可追憶

  浩瀚星空,四軍銜接的中心地點,一顆瑰麗星球上。

  天涯海閣,本是四大天王偶爾聚會議事的場所,如今因地利之便,成為了清剿大軍的臨時據點。

  樓下一張張擺布的星圖羅盤邊聚集著一群將領,樓上徐堂然親手提了隻食盒出現,在最佳觀景處的桌上擺放酒菜,樂呵呵請了嚴嘯和玉羅剎過來歇歇。

  自從接到苗毅的密旨後,徐堂然就知道自己熬出頭了,知道自己要成為司馬問天那樣的角色。

  對此,他沒什麼不滿意的,知道自己沒什麼戰功,很難撈上什麼冠冕堂皇的位置,競爭不贏人家,強爭的話苗毅也不好幫他講話,否則讓那些浴血廝殺的將領情何以堪?能獲得司馬問天那樣的位置,已經大大超出了他的預料,所以他的心情很好,親自下廚搞了點小菜來犒勞嚴嘯和玉羅剎。

  平常這待遇可是只有苗毅能享受到的,在家連自己夫人雪玲瓏都未曾這樣伺候過。當然,也是希望兩位盡心盡力幫他一起完成好這次的任務。只要能完成苗毅交代的任務,對他來說,折腰低個頭都沒什麼。

  嚴嘯倒沒什麼不可,坐下了慢慢品嚐,徐堂然親自給他斟酒,他也光明正大地受了。

  倒是玉羅剎沒什麼胃口,關鍵徐堂然太狠了,連世俗的寺廟也不放過,她感覺自己快成了佛門中人的罪人,她向苗毅稟報過,可苗毅的態度是不清楚現場的情況,讓她跟徐堂然商量。

  她明白了,苗毅並不反感徐堂然這麼做。

  淺嚐幾口味道不錯的素菜,玉羅剎放了筷子,盯著徐堂然問道:「這才剛開始,就抓了十幾億,這些人你準備怎麼處理?」打打殺殺調兵遣將的事主要由嚴嘯和她負責,但是所抓捕人犯的處理苗毅卻交給了徐堂然。

  「看情況,看情況,審訊過了再說。」徐堂然呵呵笑著含糊其辭,又執壺為她斟酒。

  玉羅剎面無表情道:「這才剛開始就有十幾億人,你一個個審訊審得過來嗎?」

  「慢慢來嘛,不急。」徐堂然依然樂呵呵,心裡卻清楚,那麼多人怎麼可能審得過來,大部分都要殺了取丹,苗毅沒這樣說,但他能領會到苗毅的意圖,天下一統,要那麼多修士幹嘛?尤其還可能是異己。

  有些名聲是不可能讓苗毅去背的,只能是他去背那個黑鍋。

  玉羅剎看向嚴嘯,欲言又止,而嚴嘯卻默不吭聲地吃著東西。

  大戰結束後,嚴嘯奉命清剿,主動聯繫過蘇韻,問過她有沒有需要他關照的人。

  蘇韻先給了他一句話,以後兩人儘量不要再聯繫了。之後又提醒了一句,正是變天的時候,不管什麼看的順眼的或看不順眼的,都別吭聲,只管遵命執行,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幽冥之地,幽冥龍船從星空深處而來,最終停在了幽泉之外。

  一大群黑影從幽冥龍船上飛出,繞著幽冥龍船飛翔。

  站在龍船上的十行宮主,還有吳長等人,環顧那些繞著龍船飛舞的猙獰怪物,冥螳螂。

  龍船閣樓最頂上,兩鬢垂白,閉目喃喃有詞的白主忽張開了雙臂。

  一隻體型如山的巨大冥螳螂振翅湊了過來,發出隱約混混沌沌、朦朦朧朧的人言:「何日再見?」

  白主睜開了雙眼,微笑道:「但願不要再見,有勞了,回家吧。」

  巨大冥螳螂忽騰空而起,一個拐彎,領著大群冥螳螂衝向了幽泉。

  白主目中略露動情神色,目送飛掠而去的黑影消失在了幽泉之中。

  待到一切歸於安寧,白主輕飄飄落在了下層樓台上,落在了扶欄而立的高冠身邊,問道:「你的人呢?」

  高冠摸出了星鈴,不知在跟哪聯繫。

  就在這時,幽泉方向飛來一個人影,直奔幽冥龍船,沒有遭到拉船殭屍的阻攔,直接落在了白主的身邊。

  白主對來人頷首微笑。

  來人扯下了臉上的假面,露出真容後,倒是讓高冠吃驚不小,難得驚訝了一聲:「七絶?」

  沒錯,來人正是曹滿的心腹手下七絶。

  七絶看著高冠哈哈笑道:「我也沒想到,堂堂監察右使高冠居然是白爺的人。」

  「你搞錯了,我不是他的人。」高冠冷冷一聲。

  「呃…」七絶無語,看向白主,貌似在問什麼意思。

  白主微微搖頭,苦笑。

  高冠問:「他是怎麼回事?」指的是七絶。

  七絶亦苦笑,白主淡笑著幫忙解釋道:「說來他也是夏侯家的人,算起來還是正兒八經夏侯家的人,他父親是夏侯拓的弟弟,夏侯拓當年為了奪權清洗了整個家族,他尚年幼,僥倖逃過一劫,慘死的父母用了李代桃僵的手法才保了他一命。他一直想報仇,後來我想辦法為他鋪路,把他安置在了曹滿的身邊。」

  高冠眯眼道:「為什麼偏要安置在曹滿的身邊,曹滿當夏侯家家主是你一手推動的?」

  白主輕輕搖頭:「夏侯拓布的局哪是我能輕易推動的。當年曹滿剛露面執掌信義閣時,夏侯拓把曹滿擺在了明處時,我就意識到了夏侯拓可能對曹滿抱有期待,很有可能把曹滿當作了後備。夏侯拓那人太精明了,不管明著還是暗著來都有可能被識破,只能朝長遠計,嘗試著盯著曹滿下手,夏侯拓在世難扳倒夏侯家,不妨盯著下一代上試試,實際上也是無奈之舉,找不到其他下手的目標,只有曹滿浮出了水面。哪怕為了下這顆釘子,我也和夏侯拓費了不少的工夫較勁…不說這個了,都過去了,你的人什麼時候到?」回頭問了聲。

  高冠:「再等等…來了!」目光忽看向了幽泉方向。

  只見又一條人影從幽泉那邊飛來,停在了離幽冥龍船不遠的地方,一臉的驚疑不定,似乎不敢再靠近。

  高冠揚起了手上星鈴,來人隨後摸出了星鈴,臉色驟變,慢慢朝高冠飛來,落在了高冠身邊,難以置通道:「先生,您是…」

  高冠變了嗓音,變成了他熟悉的嗓音,「是我!」

  來者撕下假面露出真容,正是那位殺了夏侯龍城的裴默,苦笑著拱手見禮道:「先生瞞得我好苦!」

  他怎麼都沒想到監察右使高冠就是屢屢在背後指使他的那位先生,也沒想過尋來兩者的法印細細對比一下,實在是想都沒敢往那上面去想,怎麼都想不到啊!

  高冠:「這裡短期內將是非之地,右部你也待不下去了,留下有危險,反正你也沒什麼牽掛,跟我走吧。」

  裴默再次拱手,「聽先生的。」偷偷多看了兩眼白主。

  白主對他微微頷首致意,看到下面白娘子又出來了,閃身而下,與之面對面站在了一起,問:「真的不跟我一起走?」

  白娘子抬手摁在胸口,指了指自己的心。

  白主輕嘆道:「好吧!我不勉強,不過還是要提醒你一聲,小心點,修為高不代表就能無憂,不代表就能抗衡天下,天下最可怕的不是武力,而是人心,南波早年被封印就是前車之鑒。」

  「南無阿彌陀佛,施主一路順風!」白娘子合什給禮,緩緩後退,輕飄飄騰空而起,速度越來越快,遁向星空深處。

  「好端端的怎麼就出家了!」一旁湊過來的吳長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目送的白主亦是感慨萬分,回想當年,那個死纏著自己追求自己的潑辣白娘子,如今想想一切都那麼美好,似幻如夢,輕嘆了聲:「往事不可追憶!」回頭對巫行者點了點頭。

  半張臉掩蓋在斗笠下的巫行者輕杵禪杖,幽冥龍船再次啟動,駛向那遙遠璀璨星空。

  一群人回首看向幽冥之地,都知道,這次他們是真的離開。

  船樓二層,精靈族長老木森跑了出來,激動喊道:「白爺,主人醒了!」

  白主霍然回頭,一個閃身而上,樓上的高冠也閃了下來,兩人幾乎同時聯袂進入。

  船樓內,一張龍床被一個大大而透明的充盈氣泡所包裹,一群精靈族女子圍在龍床邊嘰嘰喳喳,那夢幻般美麗的女子端坐,腳下還有兩名精靈族女子依偎半坐,半趴在她的腿上,喜笑,歡快。

  木森進來咳嗽一聲,精靈族女子們回頭看了眼,紛紛退開了,木森隨後也躬身退下。

  美麗女子純淨明眸眨了眨,看著並肩而立的兩個男人,露出柔情笑意。

  高冠眼眶紅了,快速搶步進入了氣泡,到了龍床前放慢了步伐,慢慢坐在了龍床前的踏腳上,抬頭看著妖主弱水,笑中含淚道:「姐姐!」

  弱水嫣然一笑,美目含淚,一雙柔荑伸出,摘下了他頭上的高帽,撫著他的腦袋,婉轉柔聲道:「真好,我的小高帽回來了。」

  高冠用力搖了搖頭,趴在了她的腿上嗷嗷痛哭,嘴中嗚咽道:「對不起!姐姐,我錯了…」

  他依稀記得那天大海上的驚濤駭浪,最終巨浪將船給拍碎了,還是小孩的他抱著一塊木頭在冰冷的海水中飄啊飄,也不知道飄了多久,反正從那以後再也沒見過同船的父母,就在他渾渾噩噩沉入了海底的時候,一個美麗女子從深海中而來,接住了他,一團氣泡裹住了他,將他送到了一座海島上。

  美麗的海島,潔白的沙灘,美麗女子穿著金燦燦的鱗片長裙,邁著修長雙腿將他抱上了海島。從此他就在海島上和這個美麗姐姐一起生活,他總是盼著快快長大,於是很可笑地弄了頂高帽戴在頭上,美麗姐姐總是拍著他腦袋笑稱小高帽,姐姐的笑容總是那麼溫暖,能讓他忘記一切煩惱。
arty2008 發表於 2017-1-22 19:15
第二二三六章 美人如玉

  有一天,突然出現了一個長的很好看的男人,與姐姐認識了,兩人漸漸朝夕相處,姐姐的注意力和柔情似乎都轉移到了那個男人的身上,他感覺自己失去了世上最寶貴的東西,很討厭那個男人。他後來找那男人吵了一架,讓他滾開,讓他離開姐姐,結果那男人諷刺他太弱了,並展現出了強大的實力,還給了他一個機會,將他送到了另一片星空,讓他見識了另一個世界,並告訴他,等到他哪一天能超越他再說什麼讓他離開姐姐的話。

  於是他獲得了一些機緣,在那個世界努力,等到真正成熟後,放下了執念後,也能正確看待姐姐和那男人的感情後,明白了自己該做什麼,可是卻沒能保護好那個純潔善良的姐姐。

  如今看到姐姐安然無恙,卻依然心疼無比,萬分後悔,若不是因為自己的離去,姐姐就不會為了尋找他而離開那片蔚藍大海,不會離開自己的故鄉,也不會遇那劫難,更不會受那麼多的罪……

  白主站在透明氣泡外面,見到弱水輕撫高冠腦袋溫柔細語的情形,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他太清楚了,造成這一切惡果的都是他。

  身為海的女兒,弱水不願離開那蔚藍大海,因為她是那片大海最尊貴的公主,她們族人中一直流傳著一個古老傳說,說離開了那片大海會變成泡沫死去。可他有自己未完的事要去做,為了自己的私心,為了帶走這個女人,他把她的弟弟給騙走了當誘餌,於是他如願以償把這女人給帶離了故鄉。

  而他也不是沒有絲毫防人之心的人,為了能安插一個可靠的人在青主身邊,他做出了更卑鄙的事情,因為有弱水牽制高冠,他暗中想辦法將高冠暗推到了青主身邊,別說青主,就連高冠自己怕是到現在都沒意識到他才是暗中的幕後推手。為了阻絶弱水與高冠相認露出什麼破綻,他又用什麼不要害了高冠之類的理由來牽制住了弱水。

  就因為他的一己之私,終於把弱水捲入了是是非非之中。

  本以為有高冠在青主身邊,可及時預防不測,他以為扳倒夏侯家為師傅報仇之後自可坦然帶弱水離去,不會虧欠弱水什麼,可還是沒算到某人為了對付他小心謹慎到了極點,連高冠也瞞了過去,最終釀成苦果。

  然而不管怎麼說,高冠這個佈置在青主身邊的棋子終究是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看著姐弟重逢相認的場景,白主沒有打擾,漫步走到窗檯旁,眺望浩瀚星空,希望一切就此過去能還這女人安寧。

  慶幸的是,終於保住了這個女人,沒有讓她印證那個古老傳說,沒有讓她化為泡沫煙消雲散。

  窗外是璀璨星空,眸中迷惘的白主眼前卻是往事,恩恩怨怨,是是非非,情仇糾葛,腥風血雨,一幕幕在眼前劃過,也許只有真正經歷過才能放下,沒有拿起過又如何放下……

  御園,一向安寧的綠央園變得有些擁擠,綠婆婆將天庭後宮的無數佳麗庇護在了這裡。

  反觀這些佳麗們,青、佛戰敗的消息傳來後,頓時一個個猶如驚恐之鳥,惶惶不可終日,身為青主的女人,不知將會有什麼樣的殘酷結局等待著她們。

  有些原本以為自己不會有什麼事,譬如廣令公、騰飛之類的投靠了牛有德的,她們本就是他們推薦入宮的自己人,接到青、佛戰敗消息後,她們立刻向背後的主子表忠心,以為主子們會救她們脫離危險。

  然而得到的答覆大多含糊其辭,令她們心涼。這群女人當中不乏有明事理的,告知,天下一統,牛有德大權在握,規則未定,賞罰未定,牛有德一念之間的喜惡就能決定一個家族的興衰存亡,正在決定上還是下的時候,那些權貴們沒人會在這個時候和青主扯上什麼關係授人以柄,撇清關係都來不及,哪還會主動找麻煩。

  說白了,她們已經成了棄子。

  至此,這些絶色佳麗們才真正是害怕了,戰戰兢兢依附在了綠婆婆的保護之下。佳麗們誰也沒想到,這個平常不起眼種些花花草草的老太婆倒成了她們如今的最後一道保護屏障。

  當然,也有不怕事的罪妃,她們本就是苗毅那邊推薦入宮的。

  綠央園已經被牛有德的人馬給圍了,但總體來說,還是忌憚綠婆婆和飛紅的關係不敢亂來。

  可這園中的絶色佳麗實在是太多了,都不是一般的佳麗,放哪都是世間罕見的,外面的守軍隨便看上兩眼都心癢癢的,哪能忍住什麼秋毫無犯。

  這個藉著巡查的名義進來看看,那個打著幌子進來瞅瞅。

  一位沈姓總鎮領著十幾名手下大搖大擺地進了綠央園,目光四處打量,只見打雜的仙娥,不見青主的妃子,不由奇怪道:「人呢?人都到哪去了?」

  人都被騷擾怕了,躲了起來。

  綠婆婆拄杖來到,行禮後問道:「不知將軍有什麼吩咐?」

  沈總鎮不冷不熱道:「天宮的那些罪婦去哪了,不會是跑了吧?」

  綠婆婆嘆道:「外面重兵把守,哪能跑?都在反省呢!」

  沈總鎮:「叫出來,本總鎮有些事情需要核實。」

  碰上這種刺頭,綠婆婆也頗為無奈,有些事情大人物反倒好辦知分寸,反而是下面的小鬼很無賴,人家找個正當理由來,你也沒辦法拒絶,她只好讓人把就近樹屋內的幾名罪妃請了出來。

  同時暗中叮囑了下面的仙娥,去請人過來,一名仙娥快步離去。

  五名絶色妃子一臉忐忑地來到,站成了一排,低頭不語。

  「都把頭抬起來。」沈總鎮冷冷一聲。

  五名妃子慢慢抬起頭來,有屈辱感,放以前,一個小小總鎮哪敢這樣跟她們說話。

  沈總鎮目光一下就鎖定了最左邊那位,那姿色那身段真是看著都誘惑,正面上下看看,又繞到了後面看看,似乎看著不過癮,突然伸手在那妃子屁股上捏了一把。

  「啊!」那妃子驚叫一聲,迅速挪身躲避,惹得一群旁觀的男人哈哈大笑,也一個個蠢蠢欲動的樣子。

  咚!綠婆婆手杖重重杵了下地,「將軍不要太過分了。」

  就在這時,一名叫常鵑的妃子在仙娥的引領下快步來到,出聲喝斥道:「怎麼回事?」

  沈總鎮回頭一看打扮,見也是名宮妃,頓時樂了,調侃道:「美人何故如此急切,怕是守活寡的滋味不好受吧?」伸手就要摸常娟的臉蛋。

  常娟不動不搖,也不躲避,淡然道:「我是為徐堂然徐大人辦差的,倒要看看誰敢動我!」

  沈總鎮伸出的手,僵在了空中,又慢慢縮了回去,有點忌憚,徐堂然是苗毅身邊出了名的紅人,聽說是個十足小人,惹不起,揮了揮手道:「沒你的事,一邊去。」

  說著又指向了之前小小非禮了一把的妃子,「把她帶走,本總鎮有話詢問!」

  兩名手下衝上來,抓了那妃子的胳膊就直接拖走,那妃子驚恐回頭求救道:「婆婆,救我!」

  常娟閃身而去,攔住了,「有什麼話不能在這問,非要帶走?我看你是心懷不軌才對,你信不信我現在告訴徐大人,讓徐大人把事情捅到陛下那去?」

  沈總鎮臉上閃過猙獰之色,嘿嘿冷笑一聲,「給臉不要臉的賤人,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告,你儘管告去!另外順帶告訴徐大人一聲,老子的老婆和兒子全部為陛下戰死了,為陛下斷子絶孫了,難道找個女人傳宗接代也不行嗎?招誰惹誰了?」他胸脯拍的咣咣響,怒吼一聲:「帶走!」

  常娟被堵的不知該說什麼好,那邊也正要將那妃子給強行帶走,不遠處林木後面傳來一聲嬌喝:「住手!」

  眾人看去,只見一行人員從小道繞出,綠婆婆見到來人,頓時鬆了口氣。

  飛紅來了,曾經的蜧王星陪在身邊,身後還跟了一隊苗毅的親軍人馬。

  飛紅是綠婆婆求來的,綠婆婆也求過苗毅,可是看樣子苗毅似乎對這事壓根不上心。

  苗毅也的確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同沈總鎮說的,許多人家眷為之戰死,還有那些有功的將領,求一罪婦為美色做獎勵怎麼了?又沒有迫害良家干傷天害理的事!青主後宮那麼多佳麗,他又不可能都收納,他也不好拿著賞來賞去,只能是睜一眼閉一隻眼,這點小事下面看著辦就行了,偏偏綠婆婆在那抗著,讓他不好做。對他來說,綠婆婆太天真了,還想他為青主保這些女人不成?

  綠婆婆不死心,知道自己的面子抗不了多久,再拖下去遲早要出事,於是死纏上了飛紅,逼得飛紅不得不去求苗毅。飛紅說的也有道理,綠婆婆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幫了苗毅大忙的,加之這麼多年飛紅難得開口相求,苗毅只能說是沒阻止飛紅過來,卻還是沒鬆口。

  還是那句話,這些女人遲早還是要處置的,他不可能幫青主一直保護這些女人,說不過去的。

  沈總鎮不認識飛紅,但看對方的陣勢,身邊有顯聖隨從,還有數名紅甲大將為護衛,當知來者不凡。囂張氣焰立刻下去了,跑了過去行禮打招呼,問來路。

  飛紅沒理他,徑直走到了綠婆婆跟前行禮,「乾娘!」

  此話一出,沈總鎮心虛不已,知道是苗毅的寵妾飛紅來了,招惹了這女人的話,他上面的大將軍也不好為他擋事,欺負陛下的女人豈是兒戲?身後的手悄悄擺了一下,手下立刻將抓住的妃子給放開了,一行低著腦袋悄悄溜走了。
arty2008 發表於 2017-1-23 18:18
第二二三七章 陛下饒命

  飛紅一到,外面那群覬覦園中美色的牛鬼蛇神立刻安分了,有飛紅在此坐鎮,再膽大也不敢衝撞。

  只是扼腕嘆息者有之,許多人心裡明白,這個時候新的規則還未建立,只要不違抗軍令,一些東西順手牽羊上面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什麼叫不違抗軍令?上面沒禁制你去做的東西,對於這御園中的罪妃怎麼處置上面似乎還沒做決定。

  在外面征戰的,順帶搶掠富戶之類的,上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些事情明顯在默許放任,上面也不好在這個時候大量處置那些有戰功的人馬,大家提著腦袋賣命哪能不得些好處,事後的論功行賞也不可能每人都公平,也不可能讓每個人都滿意,這個時候的縱容也是有必要的。說白了,上面也需要抓一些把柄,若有人事後對論功行賞不滿,那你搶掠的事便在可追究和可不追究之間。

  這個時候正是打爛了重建的時候,上面這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機會以後可不會再有了,新的規則秩序一出來,既得利益者肯定是要維護的,凡事都要講規矩了,大家想這樣幹也不敢了。

  而進軍天宮這一帶的人馬,誰還敢打天宮的主意不成?沒什麼油水可撈,自然是把目光盯在了御園,仙桃之類的東西已被偷摘得一乾二淨,就算知道是下面人幹的,回頭苗毅也不可能追究下面人摘桃子的這點小事。能到手的都到手之後,大家自然又盯上了綠央園的女人,這對男人來說可是堪比論功行賞的好東西,都想撈一個回去伺候自己。

  偏偏綠央園有綠婆婆坐鎮,綠婆婆是飛紅的乾娘,讓大家有所忌憚,不然早就搶光了,哪還能等到現在。

  「陛下這是什麼意思?」出了綠央園的沈總鎮嘀嘀咕咕。

  一手下道:「陛下不會是想全部留下給自己享受吧?」

  沈總鎮搖頭:「陛下若是自己吃肉連湯都不給下面喝一口,那就過了!可惜了,咱們這個時候撈不到,以後就沒咱們什麼事了,回頭上面一群人的目光盯向了這裡,真正的好東西哪還能有咱們的份,還是膽小下手晚了些……」

  綠央園內,飛紅陪在綠婆婆身邊一番噓寒問暖後,終究還是忍不住嘆了聲:「乾娘,你這又是何苦?」

  她為了這事,可是在苗毅面前一頓好求,儘管如此,苗毅還是沒有鬆口,因此她心裡清楚,這些人綠婆婆不可能保得住,她親自跑來也只能保住一時。

  綠婆婆知道她話裡的意思,慢吞吞道:「本都是一群死人,是我在青主面前保了她們,答應的事情自然要盡力而為。」

  飛紅憂慮道:「乾娘,改朝換代的事情真不是我們能干預的,類似的事情難道你還聽說得少了嗎?」

  類似的事情其實她自己家就是個例子,當年太叔家被抄,多少人人頭落地,多少人受盡屈辱,不說別人,就說她母親林傲雪,那等姿色囚禁在那般環境下,當那些能決定囚犯生死的看守都是正人君子不成?哪能避免得了不受辱,只是這種事大家心知肚明不會去問林傲雪,否則讓林傲雪情何以堪。有些事情沒辦法的,只能當做看不到不知道。

  就拿她自己來說,也流落在了青樓,若不是命好碰上了苗毅,下場可想而知的。有時回頭想想,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真的是命好,遇上了一個對她好的男人,跌落深淵的命運來了個大翻轉。

  綠婆婆輕嘆道:「丫頭,有些事老婆子只問本心,所以還是要去盡力,你得幫我想想辦法啊!現在除了你,估計也沒什麼人會賣老婆子什麼面子了,我也只能是求你幫忙了。」

  飛紅抿住了唇,這事她的確為難,可又難以拒絶綠婆婆的請求,不僅僅因為是自己的乾娘,當初綠婆婆明顯識破了她和牛有德的關係,卻沒有洩密,這對她來說不但是幫了她,等於還救了她母親,否則事情敗露她母親怕早就一命嗚呼了,哪還能等到後面被救出來。

  略思索後,沉吟道:「如今的情況,能迫使陛下讓步、能鎮住所有大臣的人,怕也只有天后娘娘了,我想辦法求求天后娘娘,至於最後結果如何,我也不敢保證。」

  「天后娘娘…」綠婆婆嘀咕了一聲,想起了夏侯承宇,不禁呵呵一笑,問道:「還能鎮住所有大臣?雲知秋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飛紅微微點頭:「陛下沒那麼細膩,許多事情都是娘娘在親自協助打理,在這方面娘娘也的確是個有能力的人。娘娘負責的方面雖雜卻不亂,從未給陛下惹出過什麼麻煩,一切都打理得穩穩當當。表面上看起來娘娘不掌兵權,實際上明裡暗裡許多事情娘娘都有直接干預的權力,各方面財路的人手其實都控制在娘娘的手裡,許多將領的妻妾都是娘娘一手撮合而成的,娘娘人際來往也很有一套,剛柔並濟、恩威並行,陛下麾下無論是親衛還是外部將領對娘娘都很敬畏。平常看著也許不顯什麼功勞,其實娘娘幫陛下穩著大半個家,正因為無內憂,陛下才能放手征戰天下,說是陛下的賢內助不為過。娘娘若能插手這事,陛下應該會慎重考慮,那些大臣多少都會給娘娘面子,應該會下令約束自己的手下,牽涉到女人方面估計比陛下開口的效果還好,可能她找那些大臣的家眷聚聚放兩句話就解決了,怕就怕她不肯插手,我只能是求求看。」

  綠婆婆若有所思,頗為感慨道:「如此看來,還真是母儀天下的命吶!」

  兩人漫步在綠央園內。

  聊著聊著,綠婆婆忽回頭看了眼,道:「那個蜧王星好像有事。」

  飛紅跟著回頭看去,只見星停步在不遠處,手上攥著星鈴,臉色有點難看。

  綠婆婆伸手示意了一下,兩人又走了回去,飛紅近前問道:「星姐姐,出什麼事了?」

  星咬了咬唇,一字一句道:「陛下麾下人馬進了黑龍潭,抓了我不少蜧族子弟,連蜧王莫游也在扣押中。」

  飛紅一驚,問:「為何要抓蜧族子弟?」

  星悲憤道:「說是蜧族有人勾結青、佛以及寇凌虛等人,可當時的情況大家都知道,蜧族為了自保只能和各方保持關係,怎麼就成了青、佛餘孽?這分明是有人在故意找蜧族的麻煩!」

  飛紅忙道:「你何不直接聯繫陛下問問?」

  星提了提手中星鈴,「問了,陛下說會讓下面嚴查,不會冤枉蜧族。這還需要查嗎?什麼情況他不清楚嗎?」

  一旁的綠婆婆忽搖了搖頭,拄拐離去,背對著給了句話:「還是找個明白人問問吧!」

  兩人看了她一眼,飛紅抓了星的手安慰道:「星姐姐,你不要著急,陛下既然說了查,短期內應該就不會有事,明天陛下應該就到了,當能搞清楚是怎麼回事。」

  次日,各地稍微巡視了一圈的大軍人馬終於浩浩蕩蕩奔天宮來了。

  如同青、佛時期一般,駕馭著龍輦降落在了天宮,苗毅和雲知秋雙雙從龍輦上走了下來,堂而皇之地走進了這巍峨浩大的天宮,以主人的姿態走進了天宮。

  美輪美奐,奇花異景,無論是原來撤走的青、佛人馬,還是苗毅後來接管的人馬,都沒人敢輕易毀壞這裡的宮宇,一座不知凝聚了多少願力而形成的絶美天宮。

  一群人跟著觀賞,走進了議論朝政的乾坤殿,又來到了青主的書房星辰殿。苗毅在壯觀的藏書閣內稍作溜躂,順手拿了幾本古籍翻看,又扔了回去。

  出了星辰殿,繼續在天宮內遊逛,抵達了猶如夢境般的夕景園後,雲知秋美目綻放異彩,情不自禁讚了聲:「好美!」

  諸將環顧四周,亦是對園中美景目不暇接。

  誰知苗毅卻把兩位玄女請了過來,問道:「朕準備在荒古重建天宮,與龍鳳二族世代相處,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兩位守護玄女愕然,多少有些不情願,但這些日子跟在苗毅身邊見到了太多的事情,已明白了苗毅的意圖,那就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拒絶的後果很嚴重,另外兩人都知道荒古是最適合苗毅修煉的地方。

  一群將領沒說話,都在看著二位玄女的反應。

  雲知秋眉頭略皺,儘管她很喜歡這裡,不過在這個問題上也沒吭聲。

  沒辦法拒絶,就只能是答應,兩位守護玄女點了點頭。

  「召青!」苗毅喚了聲。

  「在!」楊召青上前領命。

  苗毅吩咐道:「調撥人馬配合龍鳳二族肅清荒古邪氣,還荒古山清水秀,覓良地重建天宮!」

  「是!」楊召青應下。

  苗毅環顧四週一眼,「暫時先在這落腳,待荒古天宮建好了,就把這分拆了賞給大家!」

  隨著他一聲令下,由黑炭領了一批人馬,連同二位守護玄女一起返回荒古死地。

  然這裡才剛開始安頓,諸將才剛散去,苗毅剛登上高樓俯視整個天宮,忽察覺到一絲異常,霍然回頭看去。

  只見身後潔白地面如漣漪般蕩動,一個身在黑斗篷中的人從地面浮了出來,緩緩跪在了他面前,聲音沙啞道:「陛下饒命!」
arty2008 發表於 2017-1-24 23:15
第二二三八章 這綠婆婆究竟是什麼來歷?

  竟能在重兵防禦的天宮內出現在自己跟前,苗毅已在高度警惕中,不想對方卻突然跪下了,還喊著饒命,有點不明所以,沉聲道:「什麼人?」

  籠罩在黑斗篷中的人沙啞嗓音中透著恐懼意味,「小人乃眾生願力積聚成的天宮所孕育出的器靈。」

  「……」苗毅愣住,想起對方剛才出現的情形,已經信了九分,神情淡漠道:「何以證明?」

  黑斗篷中的人雙臂輕輕張開,苗毅立刻看向四周,只見平地花開,潔白地面升起一朵朵白蓮,高樓上瞬間百朵栩栩如生的蓮花綻放,猶如玉石雕刻而成,皆是眾生願力實體變化而成,悄無聲息。

  苗毅暗暗驚奇,已是信了對方的話,如此駕馭願力實體,非法力能做到。

  奇觀呈現後,黑衣人又放下了雙手道:「只要陛下願意,小人可讓整個天宮千變萬化,變化成陛下想要的任何形狀和任何建築,陛下不需要再重建天宮。」

  苗毅疑惑道:「既如此,青主為何沒有把你給帶走?」

  黑衣人道:「天宮是小人的本體,小人離開了天宮沒有任何作用,青主讓小人留在這,說是等候他消息行事,可他如今已經敗亡。」

  苗毅道:「你有這本事,完全可以躲著不出來,何故跑出來求饒?」

  黑衣人道:「陛下說要拆了天宮,這無異於要小人的性命,只好斗膽叩見陛下乞饒,求陛下開恩!」

  苗毅道:「朕憑什麼饒你?」

  黑衣人驚恐顫抖,頭磕在了地上,「陛下,小人是天宮的器靈,在這天宮內發生的任何動靜都瞞不過小人的耳目,陛下留著小人效命,小人能為陛下監察整座天宮內的一切動靜。」

  苗毅聽到這明白了青主讓其等候消息行事是什麼意思,若是青主戰敗而逃,這器靈就是青主最佳的探子,一旦自己入主天宮,自己在天宮內的一切言行都將無法瞞過青主,可為青主翻盤提供絶佳的情報。

  黑衣人繼續道:「小人還有個天賦神通,小人可將修士體內積聚的七情六慾萃取出來。」

  剎那,苗毅明白了午寧所謂的那個黑衣人是誰,瞇眼問道:「你可曾為什麼人萃取過體內的七情六慾?」

  黑衣人貌似陳懇老實道:「影衛!青主麾下的影衛修煉了一種快速提高修為的魔功,因急於求成,容易在體內積聚七情六慾遭受反噬,一直是小人幫助化解。」

  苗毅突然喝道:「抬起頭來!」

  黑衣人嚇得一哆嗦,趕緊抬頭,而附近的守衛亦被這動靜給驚動,迅速閃身而來。

  苗毅氣勢凜然地大手一揮,掠來的守衛又趕緊退下了,苗毅的目光盯向了黑衣人的臉,發現竟是個少女模樣,只是一雙眼眸看不到眼白,只有眼黑,像兩顆黑漆漆的寶石,顯得有些詭異。

  苗毅突然閃身而出,並兩指點在了對方的身體上,壓制的對方無法動彈,一縷心焰注入了對方的體內。

  「啊!」黑衣人頓時一臉痛楚,剛出發出半聲淒厲,便被苗毅施法壓制住了,陷入了極度痛苦中,劇烈哆嗦中飽受煎熬,似乎要被煉化一般。

  直到試出了對方修為的深淺,苗毅才抽手收回了心焰,而黑衣人也癱瘓在了地上……

  御園,綠央園門口,正要進入的蘇韻剛好撞見出來的飛紅,趕緊見禮。

  打過招呼後,飛紅領著護衛飛離,去了天宮,星卻留下了。

  蘇韻目光從空中離去的人影身上收回,看向星,問道:「找我什麼事?」

  「蘇姐姐,一起走走吧!」星看向綠央園外的山澗水湄,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蘇韻微微頷首,與其並肩漫步向那山清水秀之地,離開綠央園較遠後,蘇韻笑道:「可以說了嗎?」

  「我蜧族遇上了麻煩,陛下大軍進入了黑龍潭……」星將詳細情況講了一遍後,停步看著她。

  蘇韻也停下了,目眺遠方,「唉!」輕嘆了一聲,「這坐天下和打天下的人,想法果然是不一樣的。」

  星道:「蘇姐姐是有遠見卓識的人,也洞悉這邊情況,如今蜧族遇此麻煩,特向姐姐請教該如何化解。」

  蘇韻盯著遠方目不轉睛,幽幽道:「星,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不懂嗎?蜧族的特殊之處你應該明白,之前幾方勢力抗衡都能分一杯羹,你蜧族周旋各大勢力之間理所當然,可如今呢?陛下一統天下,豈會再坐視那般情況再出現?自然是要握有掌控其分配權!」

  星:「道理我自然懂,我已向陛下稟明,以後蜧族所出精淚皆上繳天庭,可陛下依然說什麼公事公辦,說什麼查明真相後自會給蜧族一個交代,這種事情怎麼能較真?一旦較真,蜧族肯定和青、佛等人有扯不清的關係。」

  蘇韻回頭盯著她焦慮的雙眸,一字一句道:「天庭的東西和陛下掌握的私人財產能一樣嗎?天庭的東西是要進入議事章程公事公辦的,而陛下的私產則歸陛下個人處置!蜧族以前不屬於任何勢力,處於模棱兩可之間,明白了嗎?」

  星:「陛下想將精淚握在他個人的手裡?」

  蘇韻幫其明確道:「是將精淚的產出來源握在個人手裡,蜧族!」

  星猶豫了一會兒道:「只要他能庇護我蜧族,全族投靠於他也沒什麼,反而是好事,我這就與族人商議。」

  蘇韻搖頭道:「你還是沒完全弄明白,坐在陛下那個位置上的人是不能吃相太難看的,蜧族直接投靠,只能是投靠天庭,有些事情陛下是不便堂而皇之去做的,否則他又何必費這勁,直接找人與蜧族商議便可,還怕蜧族不屈服麼?只因其中有難以啟齒的緣由,陛下是不可能開這口的,需要蜧族主動,明白了嗎?」

  「難以啟齒?」星皺眉思索了一下,疑惑道:「小妹愚鈍,該怎麼做還請蘇姐姐直接明示。」

  蘇韻有點憐惜地凝視了她一會兒,徐徐道:「還是那句話,蜧族若投靠,就只能是投靠天庭,否則陛下私吞是說不過去的,天下都是陛下的,為何不能為公?所以陛下並不需要蜧族投靠天庭,蜧族也不能明著投靠他…我這麼跟你說吧,假如蜧族有個德高望重的人嫁給陛下為妃子,這位妃子能代為管控蜧族,陛下再以蜧族當年從龍之功有許諾為由,賞蜧族一塊封地,不將蜧族納入天庭,蜧族便僅僅是那位妃子的族人,而不是天庭的從屬。那位妃子成了陛下的寵妃,誰還能強迫蜧族交易精淚不成?精淚的源頭自然而然就控制在了陛下的手裡,懂了嗎?」

  星的臉色唰的一變,終於徹徹底底明白了,悵然,無語。

  蘇韻苦笑道:「其實這事你壓根沒必要問我,就算我不說,回頭也會有圖窮匕見的時候,見蜧族還不明白,自然會有人來暗示提醒蜧族。」


  天牝宮,雲知秋漫步在美景林園中,飛紅跟隨在後囉嗦。

  走到一處水榭旁,雲知秋停步憑欄,嘆道:「妹妹,你這是為難我呀!」

  飛紅頗顯無奈道:「娘娘,乾娘再三哀求,陛下不肯鬆口,飛紅也實在是沒了辦法,想來想去,也只有娘娘能解決這事,飛紅也只能是厚著臉皮來求娘娘開恩了。」

  雲知秋微微搖頭,「妹妹,就算陛下開恩放了她們,你覺得憑她們的姿色能得自在嗎?最後的結果還不是要淪落於權勢的手中,一般人是無福消受此等美色的,綠婆婆這樣做又有什麼意義?那些女人已不單單是罪妃那麼簡單,已經成了許多人眼中盯著的戰果,許多人想分享的戰果,大戰初畢,正是犒賞安撫的時候,這塊肥肉陛下寧願扔了也不賞給下面,這樣合適嗎?若不放,全部養在綠央園,不管陛下怎麼解釋,也不管陛下怎麼做,誰能相信陛下會不沾染?別人都會認為陛下想獨佔,讓別人怎麼看陛下?陛下豈不成了荒淫無道、見色忘義的昏君?」

  飛紅默默低頭,低聲道:「娘娘也許有所不知,其實當初乾娘早已識破飛紅背叛了監察左部,但乾娘並未向青主洩露半點消息,說來不但是救了飛紅,也是幫了陛下大忙的,這事陛下是知道的。」

  雲知秋愣了一下,慢慢轉過身來,在水榭邊稍作漫步,最終嘆道:「你呀,怎麼也變成了一根筋,算了,說來妹妹也是個有情有義的人,既然妹妹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地步,妹妹也難得求我,我再不給個響,也說不過去。不過我可事先聲明了,有些事情該怎麼做,陛下自有權衡,這種事情我不會插手太深,只能是幫你求求看,至於陛下答不答應,我不能給你保證!」

  「謝娘娘!」飛紅很是感激地連連點頭,只要雲知秋能開口就好,至少雲知秋開口了就有希望。

  雲知秋一根指尖在飛紅腦門上戳了一下,薄嗔道:「真拿你沒辦法,跟我走吧。」

  星辰殿外,飛紅暫時候在了外面等消息。

  殿內,苗毅正和楊慶商量煉獄人馬的事情,雲知秋突然跑來插這麼一出,令苗毅眉頭皺起,「我沒動她,讓她繼續在綠央園安安穩穩的,就是念在她當初的功勞,她還沒完沒了不成?」

  雲知秋笑吟吟看著他,也不說話,令苗毅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倒是一旁的楊慶遲疑道:「青主焉能不知這些罪妃落入敵手的下場,能在這種事上讓青主最後關頭刀下留人,這綠婆婆究竟是什麼來歷?」

  他這麼一說,苗毅也猛然醒悟,事情太多,不提還真沒想到這頭上來。

  楊慶又提醒道:「陛下,想必司馬問天應該是清楚的。」
arty2008 發表於 2017-1-25 17:20
第二二三九章 全憑自願

  現在苗毅也想弄清這事,朝楊召青頷示意了一下,楊召青立刻遵命照辦,招了一人來,木匠!

  原風雲客棧的老夥計們也算是跟著雲知秋水漲船高,關鍵是這些人這些年跟隨雲知秋的忠心可謂經歷過時間的考驗,用著讓人放心。這些人雖然沒有佔據軍方的職位,雲知秋也在刻意讓自己這邊避免和軍方走得太近,可雲知秋幫苗毅處理那些大小事物時大多還是靠這些人充當賣力的骨幹,還是那句話,用著放心。

  有些平常看不見的動作,需暗中外出奔波的事物,讓千兒、雪兒出面是不合適的,但又需要信任的人手去辦,雲知秋也只能讓這些親信去充當耳目和手腳,再配以人手輔助他們。如此一來,這些夥計們已經成了苗毅檯面下大部分渠道的骨幹,尤其是儒生、木匠、石匠和廚子這四位鐵桿。

  而苗毅到了這個地步,雲知秋似乎也在某種程度上主動交權,她也知道自己一個女人再繼續把持那麼大的權力不合適,容易形成和苗毅分庭抗禮的局面,也許她不希望這種局面出現,可她清楚的知道時間久了下面人說不定會幹出什麼來,遂將手底下的整套班子交接給了楊召青,避免夫妻之間因為權力之爭出現什麼矛盾。

  這事自然是事先經過了苗毅同意的,起先苗毅覺得她是多此一舉,沒必要這樣做,意思是對她絶對信任。然雲知秋的說服理由是,她這個後宮之主在外部的權力不宜太大,容易出事,希望夫妻二人之間最純粹的關係還是夫妻關係,而天宮大總管的權力也不宜太大,需要一些制衡,她削弱自己的權力也是為了對楊召青產生一定程度的制衡,她的這些人交給了楊召青不代表就徹底脫離了她的控制。有了她的干預,至少楊召青這個天宮大總管不能為所欲為,反之她自己放棄了直接管控,她這個天后也不能為所欲為。

  而事實上雲知秋主動放棄權力的舉動是很有智慧的行為,得到了苗毅的信任其實就是最大的權力!

  事實上苗毅因此很高興,非常高興,這種高興是外人無法理解的。而苗毅真心高興的結果是,雲知秋雖然放棄了實質的權力,但苗毅卻投桃報李,給了雲知秋無形中更大的權力,這是後話。

  而雲知秋把木匠等人一推薦過來,楊召青也明白了意思,很自覺,讓這些人成為了自己的副手,直接協助自己辦事。

  這也是木匠此時出現在星辰殿的原因。

  木匠的出現,令楊慶多看了眼,又偷偷瞥了眼雲知秋,心中暗暗感慨,這女人的手腕比起薇薇高明了不止一點點,剛柔並濟,這輩子怕是都要將苗毅給吃得死死的,苗毅以腥風血雨的手段征服了天下,這女人卻兵不刃血地征服了苗毅!

  木匠招出了司馬問天。

  對星辰殿,司馬問天不可謂不熟悉,何況一切陳設並未有什麼變動,豈能不知自己來到了哪裡,只是物是人非。

  說來,青主手下的兩名頭號武將皆戰死,兩名監察使卻全部背叛,這不得不說是個巨大的諷刺。

  「小人參見陛下,參見天后娘娘!」司馬問天卑微地行禮,心中的苦澀滋味只有自己心裡最清楚。

  苗毅問道:「綠央園的綠婆婆想必你不陌生,朕問你,這綠婆婆究竟是什麼來歷,竟能讓青主刀下留人放過那麼多宮妃?」

  沒想到是問這個,司馬問天怔了下,又輕嘆道:「應該是青主這輩子最愧對的一個女人。」

  殿內幾人相視一眼,苗毅奇怪道:「難道是青主的女人?」

  司馬問天點頭:「應該可以算是青主最早時期的女人,那個時候青主還年輕,名聲還不顯,認識了綠婆婆,兩人相愛。那時的綠婆婆還貌美如花,實力也比青主強,一次為了救青主,人是救下了,她卻被人毀了靈根,修為難再高攀,一夜之間蒼老。一個年輕人和一個老太婆,就算有心在一起,怕也是太過牽強,於是綠婆婆逐漸疏遠迴避青主,青主也對兩人之間的關係逐漸保持了沉默。雖如此,別看綠婆婆平常不摻和任何事,可她若是開口較真的話,只怕青主很難拒絶她的要求。情況大概就是這麼個情況,其他的也沒什麼。」

  聞聽此言,幾人暗暗感慨,沒想到綠婆婆身上還有這樣的故事,難怪能讓青主刀下放過這麼多人,這種事只怕青主身邊的心腹也難左右。

  身為女人,這方面可能更為容易影響情緒,雲知秋神色中竟有幾分為綠婆婆而起的黯然,她能想像到當年貌美如花的綠婆婆突然變成老太婆不得不迴避自己的愛人該有多麼的悲傷,更何況眼睜睜看著青主後來娶別人。

  苗毅徐徐道:「如此說來這個綠婆婆的隱性權力其實是很大的?」

  司馬問天再次點頭:「是的,只是之前一直未曾動用過而已。」

  待到木匠將司馬問天收入囊中離去,苗毅見到雲知秋頗為感傷的樣子,有點牙疼,看得出這女人有點同情綠婆婆,他也不想讓雲知秋難過,可這事有點難辦。

  楊慶似乎察覺到了,沉吟道:「那些罪妃其實不重要,關鍵是綠婆婆曾有功於陛下,她的態度夾在中間讓陛下左右為難,娘娘,不知臣說的對不對?」話說得比較婉轉。

  雲知秋明眸看來,「正是如此,不知先生有何高見?」

  楊慶略帶遲疑道:「如果娘娘不介意的話,這事不妨交給臣來處理,也許不能讓大家都滿意,但說不定能給大家一個都能接受的交代。」

  聽他這樣說,知道他想必有了什麼打算,雲知秋立馬看向苗毅,等苗毅的答覆。

  苗毅不禁苦笑,「你不用盯著朕不放,朕答應你就是了。」對楊慶揮了揮手,「你去試試吧。」

  「臣遵旨!」楊慶拱手領命。

  沒多久,飛紅再次回到了綠央園,同來的自然還有為解決此事而來的楊慶。

  要解決此事,楊慶免不了要和綠婆婆見面,因知曉了綠婆婆的來頭,楊慶也頗為客氣,一見面便主動拱手見禮道:「綠婆婆!」

  「受不起,大人客氣了。」出面迎接的綠婆婆扶杖欠身行禮。

  楊慶看了眼飛紅,對綠婆婆道:「紅妃請了天后娘娘出面求陛下,陛下命我來另行處理此事,情況我已知曉。」

  綠婆婆哦了聲,問道:「不知大人準備如何處理?」

  楊慶看了看四周,道:「都喊出來,容我先見上一見,咱們再行商議,如何?」

  綠婆婆慢慢點了點頭,回頭對身後隨行的仙娥交代了下去。

  綠央園中的空曠綠野中,草甸如茵,星星點點的花兒點綴其中,暫時棲身在綠央園內的絶色佳麗們紛紛雲集而來。

  土丘上,綠婆婆低眉垂眼扶杖,飛紅陪著。

  一旁的楊慶負手而立,看著不斷來到的絶色佳麗們,如此多的天仙美色雲集,實在是有些晃眼,連他都忍不住有些心馳蕩漾。

  待到數以萬計惶恐不安、不知將會迎來何種命運的罪妃們全部到齊了,楊慶忽施法大聲道:「青主背棄人心,業已伏誅,本欲將爾等同罪連株,因綠婆婆力保,陛下已經開了金口,不殺爾等,給爾等兩條活路!第一條活路,永遠留在綠央園給綠婆婆打雜,伺候這些花花草草,未得允許永遠不得擅自離開;第二條活路,離開這裡分賞給天庭功臣做妾,去享受榮華富貴。兩條路任選,選第一條的就不用多說了;選第二條的,可自己找綠婆婆告辭,之後自行離開綠央園,園外安置了專人接納收容,去留任何人不得勉強,全憑自願!給大家三天的時間自行考慮,三天後不離開者,視為情願一輩子留在綠央園打雜!」

  無數佳麗紛紛交頭接耳,似乎有些騷動,至少擔心小命不保的心放下了。

  楊慶說罷回頭看向了默不吭聲的綠婆婆,恢復了平常聲音,道:「綠婆婆,這樣處置,已是陛下最大的讓步,是去是留全憑她們自願,陛下不做任何勉強,這樣您可滿意?」

  綠婆婆略欠身道:「有勞大人。」

  楊慶又朝飛紅拱了拱手,就此告辭,臨行前回頭掃了那群雲集的佳麗一眼,嘴角略有嘲諷意味。

  飛紅愕然看著他離去,這樣就完了?

  然而沒過多久,飛紅突然接到了雲知秋的傳訊,讓她回天宮,把她從綠央園支開了,免得她施加任何影響。

  半天後,陸續有人來到了綠婆婆居住的樹屋附近徘徊,似乎不太敢靠近,直到聚集了十幾人,大家才一起壯著膽子聯袂拜訪。

  樹下一案一椅,綠婆婆靜靜坐在案後看著她們,一臉不忍道:「你們真的願意讓自己像個物件般被人賞來賞去?你們再不濟也曾是陛下的妃子啊,難道願意自取其辱?」

  一女道:「婆婆,陛下已經敗亡,再稱呼什麼陛下是給自己惹麻煩,還請婆婆慎言。」

  另一女道:「陛下活著的時候又何曾真正把我們當做過他的妃子,陛下甚至未正眼瞧過我們,若有人真正看重我們,真把我們當他的女人寵著,又有什麼不好?」

  又一女道:「一輩子留在這裡打雜難道就不是自取其辱嗎?這樣做值得嗎?婆婆,您的想法我們能理解,也許您覺得我們這樣的選擇是不要臉,可是誰不嚮往美好的生活,嚮往美好生活並不代表我們就是壞人,我沒做過壞事,也沒傷害過任何人,只想好好活著而已,不想一輩子只當個雜役,難道有錯嗎?」
arty2008 發表於 2017-1-26 19:30
第二二四零章 沒有其他選擇

  綠婆婆拍了下桌案:「既然如此,之前那些將領要帶走你們的時候,你們為何不肯走,為何要向我求救?」

  眾女緘默,有些話誰都不好意思說出口,之前是不知道被帶走後下場會如何,擔心因罪連株,如今已經給了承諾說不會害她們性命,只是把她們賞給功將為妾而已。對她們這些絶色美人來說,讓她們幹打雜的活都覺得委屈了,何況還是一輩子打雜。給那些功臣做妾則不一樣了,也許不如在天宮面子上好看,可卻自由許多,有著實實在在的榮華,說不定還有可能混成哪位大臣的正室夫人,某種程度上大大勝過做青主的妃子,在天宮悶了這麼多年,後宮什麼滋味還不知道嗎?怎樣選擇還需多想嗎?

  見她們不說話,似乎鐵了心要走,綠婆婆搖頭道:「陛下才剛去世,你們就如此迫不及待地要給陛下戴綠帽子嗎?」言下之意是難道連一點羞恥感都沒有嗎?

  一妃子道:「這不能怪我們,您都聽到了,三天,他只給了我們三天時間,逾期就要讓我們一輩子留在這裡打雜。」

  又一妃子道:「婆婆,我們跟您不一樣,您一把年紀不需要再講究什麼,我們還年輕。」

  這句話堵的綠婆婆心眼裡難受,抬眼看來,隱帶怒氣。

  另一妃子埋怨著問了句:「那位大人說了任何人不得勉強,我們去留全憑自願,只問婆婆一句,算數嗎?」

  話說到這個地步,綠婆婆還能說什麼,緩緩閉眼道:「滾!別讓我再見到你們!」

  於是有人欠身,有人半蹲行禮,也有人什麼話都沒說,陸續轉身而去。

  十幾人來到了綠央園門口,有人弱弱問了門口守衛一聲,「我等奉陛下旨意自願離去,能走嗎?」

  門口守將來回在她們跟前溜躂了一下,心癢癢的,看得到吃不著,卻也沒辦法,上面直接介入了,誰還敢放肆,活得不耐煩了還差不多,朝對面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指了下,那裡有一小隊人馬候在樹蔭下。「喏,去那邊簽個到,自有人帶你們去安置。」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快。

  一行十幾名佳麗順利離開了綠央園,未出任何不測,領他們離開的人員也是秋毫無犯。

  其實綠央園內有不少佳麗正悄悄觀察著,見到這一行無恙,果真能平安離開,頓時放心不少。

  沒多久,成群成群的人找到了綠婆婆,成群成隊地辭行。

  坐在案後的綠婆婆輕輕嘆聲,「走吧走吧,都走吧!」

  成群的人來到,又成群地離去,再成群地離開了綠央園。

  隨著前來辭行的人越來越多,綠婆婆似乎有些受不了這個刺激,慢慢從案後起身,對隨侍的仙娥給了句有氣無力地交代,「想走的讓她們自行走,不用見我辭行。」

  拄拐轉身而去,似乎蒼老了不少。

  她儘力從青主的刀下救下了這些人,又費盡心力從苗毅那邊想辦法,想保這些佳麗尊嚴,誰知她的努力如今看來竟如此可笑,那些佳麗似乎一點都不領情,倒顯得是她壞了她們的好事、擋了她們的路一般,原來她在乎的東西人家根本就不在乎。

  她現在有些理解了青主當時為何那般殘暴狠心,要將後宮屠戮一盡,厚德難擋私慾,人心臣服王道,畏懼霸道。

  聚集在綠央園內的佳麗們,第一天還有人觀望,第二天的見第一天離去的似乎真的沒事,於是大多數人不再猶豫,數以萬計的絶色佳麗幾乎在第二天走光了,等不到第三天。

  天牝宮,飛紅急急忙忙而出。

  跟在雲知秋身邊陪了一天的飛紅終於得了自由,一出天牝宮立馬趕往了綠央園,她也意識到了雲知秋似乎在有意拖著她,她擔心這邊會對綠婆婆不客氣,急忙趕去查看。

  目送飛紅離去,雲知秋回頭問了句,「都走得差不多了?」

  雪兒點頭道:「綠央園那邊傳來的消息,只剩百來個人沒有走的意思,其他的都走光了。」

  雲知秋苦笑搖頭:「真是丟盡咱們女人的臉,人必自辱,而後人辱之。」

  雪兒道:「不管怎麼說,楊慶似乎真的把這事給解決了,隨便一兩句話,麻煩就沒了。」

  雲知秋嘆道:「他用這種手段來,綠央園那一幫子哪能是他的對手,說到底他壓根就沒把那些罪妃當人看,也沒把綠婆婆的感受當回事,他這是扔了塊狗骨頭出去,又以終身雜役來威脅那些女人,轉手把麻煩扔給了綠婆婆自己去解決,讓那些罪妃自己向綠婆婆施壓。不過你說的對,麻煩應該解決了,陛下並未勉強,是那些罪妃自己要走的,是綠婆婆自己放走的,飛紅也不能怪陛下,那些眼巴巴惦記的男人也能如願以償了。」

  雪兒道:「人員暫時安置在了離宮內,什麼時候處置?」

  雲知秋:「應該要等到掃平大部餘孽,開始論功行賞的時候,快了!」回頭暫時將這事拋到了一邊,問道:「雙兒他們應該快了來吧?」

  雪兒笑道:「已經在路上了,明天應該就能到了。」

  雲知秋卻笑不出來,聽說雲若雙喪夫後,雲家還在讓母女兩個參與清剿,覺得有點過了。其實她也知道,因為她成了天后,許多人盯著雲家,尤其是在這個時候,雲家不想給雲知秋惹什麼麻煩,這樣也是為了雲家將來好,不得不嚴格要求雲家,免得別人有話說,逼著母女兩個繼續在前線參戰。

  她也不好干擾下面人馬的作戰,遂親自出面打了個招呼,說是想妹妹了,要見上一見,這點小事自然沒人會阻攔,可是知道妹妹要來後,她有點不知該如何面對,為了她家的天下霸業害得妹妹變成了寡婦,加之妹妹早年酒後吐露的一些心聲,確實心中有愧。

  正在她思緒恍惚的時候,突有下人來報:「啟稟娘娘,星求見!」

  雲知秋回過神來,明眸閃了閃,頷首道:「有請!」

  不一會兒,星快步來到,一見雲知秋,便行禮懇求,「求娘娘為我蜧族做主!」

  雲知秋詫異道:「何出此言?」她這是明知故問,蜧族的麻煩她知道,涉及到後宮的事苗毅還算是尊重她的,讓楊召青過來試探過她的態度,沒她的默許,苗毅也不敢亂來,這方面的底線雲知秋從一開始就劃的清清楚楚,絶不容許苗毅踰越半步,別以為現在當了天帝就能為所欲為,她雲知秋照樣敢發潑鬧得他苗毅顏面無光。

  在這一點上,苗毅也是心知肚明的,其他的什麼都好說,唯獨女人方面的事情沒得商量。還是那些話,她雲知秋做不到那麼大方,別拿什麼世道如此來壓她,沒用!總之沒她的同意誰也別想進這個家門,當年將諸葛清關在冷宮死活不肯放出來就是前車之鑒,哪怕諸葛清死了也還是葬在那裡,死也別想離開那塊,這就是她的態度。

  苗毅若敢亂來,她就敢見一個弄死一個,這事她真做得出來,也有那能力做到!

  「陛下大軍進了黑龍潭,說是要查蜧族勾結青、佛之事,已經扣押了蜧王莫游,抓了不少蜧族子弟……」星痛聲將情況告之後,再次懇求:「娘娘,您幫我蜧族說句話吧!」

  雲知秋一臉為難,「軍務方面的事情我不便插手,再說了,這事陛下肯定會給蜧族一個交代的,放心,應該不會有事。」

  任星怎麼哀求,雲知秋都在那婉拒,最終到處求人都碰了軟釘子的星明白了,沒有其他選擇,只有蘇韻說的那條路。

  「娘娘,星跟隨陛下多年,年常日久之下,已對陛下暗生情愫,望娘娘成全!」星忽然低頭冒出這麼一句。

  雲知秋眼睛眨了眨,盯著她看了許久……

  綠央園內,急急忙忙趕到的飛紅在花田內見到了蹲在地上伺候花草的綠婆婆,放慢了腳步,走近略提群擺,蹲在了邊上,試著問道:「乾娘,你沒事吧?」

  綠婆婆培植著花泥,波瀾不驚道:「我老太婆無權無勢,能有什麼事?殺了我還得擔上一個不好的名聲,動我不值得。」

  飛紅低聲道:「乾娘,不要往心裡去,是她們自己選的路,您已經盡力了。」

  「是我這個老太婆太天真了,對上某些人的手腕根本不夠瞧,螳臂當車不自量力,也就適合在這裡和花花草草作伴。丫頭啊,你在這宮中同樣無勢可依,聽老太婆一句,千萬別做什麼非分之想,你玩不贏那些人的……」

  夜深,星空璀璨,一間寢宮內,沐浴後的星披頭散髮坐在榻旁。

  苗毅推門而入,門外又有宮女輕輕將門給關好了。

  星低頭不語。

  苗毅站在了她的跟前,凝視了一陣,徐徐道:「念在往日情分上,還有蜧族往日的功勞上,朕給你另外一個選擇,你大可不必如此委屈,你現在就可以離開天宮,朕也會下令放過蜧族,也不會再為難蜧族,所有恩怨一筆勾銷!此後蜧族若再遇上什麼麻煩,一切公事公辦,絶不刻意為難!」說罷側身讓開了路,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星默默站了起來,沒有離開的意思,伸手拉開了腰間束腰的絲縧,寬衣,裡面竟不著片縷,曼妙盡顯。肩頭衣裳如絲滑落在地,露出了屬於蜧族的尤物身段,胴體婀娜雪白,略有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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