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飛天 作者:躍千愁 (已完成)

   
my2070u 2014-7-7 16:57:3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274 11817507
arty2008 發表於 2017-1-27 18:00
第二二四一章 過河拆橋

  次日,寢宮門開,苗毅走了出來,走下台階之際,楊召青走了過來,稟報道:「雲若雙母女來了,娘娘希望陛下陪同一起見見她們。」

  苗毅頷首,回頭看了眼屋內,再回頭道:「傳旨,封星為星華天妃!」說罷大步離去。

  「是!」楊召青應下,也回頭稍微瞟了眼屋內,隨後快步跟在了苗毅身後離去。

  此時,候在門外左右的幾名宮女才雙雙進了屋內收拾,伺候屋內的女主人。

  直到苗毅走遠了,附近閣樓上幾乎站了一夜一直關注這邊的慕容星華才走了下來。

  她是負責後宮的女衛統領,身穿戰甲,慢慢走到了寢宮門口,邁步跨入,走到屋內一角停下了。

  星一身白衣如雪,裙下的漂亮雙足是赤著的,靜靜坐在梳妝台前,面無表情地盯著鏡子裡的自己。

  兩位宮女正為她梳理長髮,梳洗打扮,另兩位宮女則在收拾凌亂且有遺蹟的錦榻。

  一身盔甲的慕容星華手扶腰間寶劍,慢慢走到了梳妝台旁,輕輕喚了聲:「星姐姐。」

  星沒有回應,靜靜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慕容星華抿了抿嘴唇,默默看著一動不動坐那的星,神情複雜……

  天牝宮,苗毅進宮前有點忐忑,知道昨夜的事雲知秋肯定清楚,一貫的,肯定要給他臉色看,哪怕是事先得到了雲知秋的默許,也一定不會給他好臉色看。

  然而很出乎他的意料,雲知秋一見他反而有些緊張,湊近後似乎有些擔憂道:「雙兒母女在前宮等著召見。」

  見有事情轉移了她的注意力,苗毅多少鬆了口氣,也看出了她的擔憂,知道她是有點不知該如何面對,遂回頭對楊召青道:「宣!」

  楊召青回頭對外面的人打了個手勢。

  略作徘徊的夫婦二人在正廳坐下沒多久,雲若雙來了,身後跟著一個怯生生的靚麗女子,眉目間與雲若雙有幾分相似,正是其女楚雲無雙。楚雲無雙從未見過苗毅和雲知秋,以前只知道是聖王,不久前才知已經是雄霸天下的天帝和天后。

  如今斷斷續續聽來的有關姨夫和大姨的消息未免有些誇大,總之都是誇讚姨夫雄才大略、威武霸氣的話,之前知道要見面的時候還沒什麼,因為尚未從悲傷中走出,等到真正要見著時竟有些緊張。

  雲若雙還好,一臉笑吟吟模樣,不憂不懼,眼睛依舊大而明亮,臉頰上的兩個酒窩還在,只是和苗毅印象中的雲若雙比起來添了幾許婦人的風華,多了別樣韻味。

  每次見到她時苗毅腦海中都不免浮現羅雙飛的影子和雲若雙做對比,這回再見到,苗毅實在有些感慨,這個行事不靠譜的女人居然有了這麼大的女兒。

  雲若雙站在了廳內,目光掃過二人,也沒行禮,而是笑著問道:「我是該稱呼姐姐和姐夫,還是該稱呼陛下和天后娘娘?」

  見她還能笑著說話,雲知秋繃著的心弦總算鬆開了,趕緊從座位上起身,笑著伸手迎了過去。

  苗毅臉上也浮現了笑容,站了起來,其實憑他如今的地位不用如此,不過想到楚原罹難的事,有愧,站起以示敬意。

  雲知秋雙手已經抓了雲若雙一雙柔荑,薄嗔道:「又沒外人在場,自家人不用這麼客氣。」說著從其肩頭探首看了眼躲在雲若雙身後的靚麗女子,笑言:「雙兒,這位就是無雙吧?」

  雲若雙將雙手硬生生從雲知秋掌中抽了出來,似乎很抗拒雲知秋的抓握,轉身看向女兒,臉色驟然變了,變得一臉寒霜,厲聲喝斥道:「無雙,鬼鬼祟祟躲著幹嘛?堂堂正正來的,見不得人嗎?你早年不是一直想見見傳說中的姨夫和大姨嗎?」她揮手指向了苗毅和雲知秋,「這就是你姨夫和大姨,你姨夫是雄霸天下的天帝,你大姨是母儀天下的天后娘娘,你爹死了也沒關係,大不了我以後再給你找一個更好的後爹,你後爹再死也不怕,我還可以再找,只要有你姨夫和大姨在,有他們照顧我們母女,一家人死光了都沒關係,還不快點拜見,還不快來拍著點!」可謂聲色俱厲。

  門外的下人聞聽都忍不住往裡面看了眼,心中都在嘖嘖驚奇,這女人好大的膽子啊!

  結果被門口的楊召青目泛厲色一瞪,偷看的下人皆趕緊低下了腦袋。

  任誰都聽出了雲若雙分明是藉著罵女兒的機會話裡帶刀扎人,千兒、雪兒互相看了眼,換了別人兩人怕是早就訓斥了,但現在輪不到兩人說什麼,這是家事。

  聞聽此言,苗毅低眉垂眼沉默了,雲知秋則是一臉苦楚地看著這個自己最疼愛的妹妹,妹妹的話真是字字如刀扎在了她的心窩,為了她們夫妻的天下,真的是死了太多太多的人,親人、朋友、舊部……

  又提及父親的死,楚雲無雙已經是淚流滿面,顫抖著香肩,哽嚥著上前行禮拜見,「姨夫、大姨。」

  雲若雙回頭又換上了笑臉道:「小孩子不懂事,讓姐姐、姐夫見笑了。」

  雲知秋上前擦拭著楚雲無雙臉上的淚水,擁入懷中,撫慰道:「一切都過去了,以後好好的,不哭,不哭!」

  楚雲無雙卻是淚水難忍,趴在雲知秋懷裡哭得越發傷心了。

  「哭什麼哭?」雲若雙被惹得火冒三丈,上前就要動手。

  雲知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怒道:「你鬧夠了沒有,究竟想怎樣?有什麼火衝我發,你給個話,我接著!」

  雲若雙用力掙扎了兩下,卻未能掙脫,但不死心,還在那用力掙扎,眼中已經是噙著淚光,倔強地掙扎著,始終無法擺脫,最終淚如泉湧嘴中發出了嗚咽聲。

  雲知秋用力一拽,也將她摟進了臂彎。

  「姐…」雲若雙摟住了她,哇一聲痛哭了出來,母女兩個都在那痛哭。

  雲知秋噙淚不語,靈山一戰,煉獄人馬迎著大量破法弓硬衝,戰後雲家清點,發現除了楚原外還有些人找不到,最後的結果是,光雲家第三代就死了十幾個。

  苗毅微微低頭,慢慢從抱成一團的三人身邊經過,漫步來到了外面的亭台水榭,負手抬頭看天,面無表情……

  荒古死地,一處盆地,外出征戰一場的十萬邪靈再次現身。

  確認回到了荒古,邪靈們鬆了口氣之餘,又興奮著嘰嘰喳喳起了這次征戰的場面,之前被管制的死死的,這次終於能暢所欲言了。

  有人發現了黑炭背對著眾人默默轉身而去,喊了聲,「黑爺,最後的戰況如何,牛爺勝了沒有?」

  黑炭不但沒有回話,反而身化黑龍迅速躥到了山頂,又再次變成人形,飄落在了山頂背對著盆地內。

  眾邪靈看著他,有點不明所以,不過很快明白了,不少人瞳孔驟縮,所有人目露驚恐。

  四周山巒上衝出了將他們包圍的大軍,密密麻麻的破法弓對準了他們。

  「黑爺,這是什麼意思?」有人大聲喊話。

  黑炭低頭不語,沒有接話,也沒有回頭。

  「放箭!」

  隨著主將一聲令下,砰砰急驟射出的流光如暴雨般覆蓋向盆地內,發動了毀滅性進攻。

  「啊……」轟鳴中傳來淒厲慘叫聲,還有人悲呼,「黑爺,你過河拆橋……」

  背對的黑炭驟然握拳,嘴唇緊繃,閉上了雙眼。

  他雖然不太靠譜,雖然也沒少殺邪靈,可這次不一樣,帶出去朝夕相處了這麼久,也算是聽他指揮的弟兄,種種許諾沒兌現不說,還過河拆橋痛下殺手。

  可是沒辦法,苗毅下令了,將荒古內所有邪靈盡誅,斬草除根,還荒古山清水秀!

  黑炭也知道留著這些邪靈坐大不好,可心中那種滋味莫名難受,他還是頭回感受到這種滋味。

  一向對邪靈動輒打殺的黑炭,這次居然不敢回頭看那些邪靈。

  兩波密集進攻之後,大軍收手了,成群龍鳳騰空衝出,盡情橫掃殘餘,暢快吸收爆開的邪氣。

  有兩支龍鳳隊伍各奔向兩個方向,分赴鳳巢和龍穴,要去鎮壓源源不斷冒出的邪氣之源。

  兩位守護玄女出現在了黑炭身邊,一女盯著黑炭問道:「你在同情這些邪靈?」

  黑炭抬頭,沒好氣道:「誰說的?」

  另一女道:「你臉上寫著。」

  黑炭瞪眼道:「哪有?我分明在考量一件大事!」

  一玄女哦了聲道:「你能考量什麼大事?」

  黑炭大言不慚道:「你們兩個一起嫁給我好不好?」

  二位玄女扭頭便走,懶得理他。

  黑炭指著嚷嚷道:「你們等著!等我有了那個實力,我遲早強行讓你們兩個雌伏!」

  認識黑炭的將領聞聽哈哈大笑,此時上億人馬已經紛紛招出了飛行坐騎。

  他們的任務是協同龍鳳二族徹底清除荒古邪靈和邪氣,同時帶來了大量的植物種子,要遍灑荒古大地,儘快恢復荒古的生機。這樣做還有一個好處,荒古太大了,怕有邪靈漏網,而那些碰不得邪氣的植被出現異常很容易察覺出漏網之魚的蹤跡。另就是勘察繪製荒古地形,為下一步大量山神、土地之流的分區入駐監管做準備。

  二位玄女與諸將碰面商議,負責與諸將協調人馬,因為她們對荒古很熟悉。

  很快,大軍分散向四周而去,各隊當中夾雜著配合行事的龍鳳二族。

  見二位玄女壓根不把自己當回事,黑炭很是不滿,不過看了眼十萬邪靈被剿滅的地方又沉默了,回頭領了另一隊特殊人馬飛離。黑炭另有任務,為新的天宮坐落點選址,同時還要在不滅天谷和古冰原各選一處地方為苗毅建造行宮,目的自然是為了方便苗毅修煉。
arty2008 發表於 2017-1-28 18:12
第二二四二章 賤人負我

  廣天王府,重兵把守。

  從天而降的龍信一件大紅披風,龍行虎步直入,身後一隊人馬隨行。

  王府議事大殿的台階下,站著上千名戰戰兢兢的男女,龍信大步從人群中間走過,走到前面腳步一停。

  最前面單獨站著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廣令公的小舅子,高紫萱的弟弟高紫湖。

  此時的高紫湖已是一臉悽慘,低著腦袋,看到了停在跟前的金屬長靴慢慢挪轉。

  龍信慢慢轉過了身來,伸手揪住了高紫湖的小鬍子,差點沒直接把高紫湖的鬍子給一把扯掉,拉扯著拽起了高紫湖低垂的臉,面露獰笑道:「高大人,這麼巧,咱們又見面了,當年你怕是想不到會有今天吧?其實我當年也想不到。」

  高紫湖惶恐哆嗦道:「大將軍,以前是小人有眼無珠,看在廣王爺的面子上,您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龍信冷笑道:「我有你這麼臭的屁嗎?」

  高紫湖身子慢慢往下矮,龍信手指一鬆,任由他噗通跪地,居高臨下,冷眼瞅著。

  「都是我的錯,大將軍饒命,都是我的錯,大將軍饒命……」高紫湖跪地磕頭不止,一個勁地哀聲求饒,腦袋在地面磕的砰砰響,悔過之心那叫一個實誠。

  龍信就這樣瞅著無動於衷,漸漸的,地面已經磕出了血跡。

  後面一群被押來現場的男男女女一個個不忍直視,心中滿是淒涼,從未想過那般風光的老爺會有這麼一天,以前有這種場面也是別人跪在老爺面前相求,而他們則在一旁看笑話,如今沒人能再有半分笑的心情,有些女人已經是摀住嘴嚶嚶啜泣。

  龍信突然伸出了一隻前腳掌,墊在了高紫湖磕頭的位置,高紫湖不得不停下了,龍信卻是腳尖挑住了高紫湖的下巴,再次將高紫湖的臉勾了起來,隨後那隻腳落在了高紫湖的肩膀上,踩在他肩膀上,冷冷問道:「說,我妻子的事,詳詳細細告訴我?」

  高紫湖身子在顫慄,滿眼絶望地看著他,沒有開口回話,似乎是不敢說。

  龍信略低頭俯視道:「說出來,我給你個痛快,不說,我讓你生不如死!」

  高紫湖哆嗦著,卻不敢開口。

  龍信一腳將其蹬翻在地,指著喝道:「給我拖下去千刀萬剮,將高家上下全部凌遲!」

  圍著的人馬立刻衝來,如狼似虎,就要動手,高家家眷不少人嚇得驚叫痛哭。

  「住手!」一聲嬌喝猛然響起。

  倒在地上的高紫湖聞聲似乎被嚇得魂飛魄散的樣子。

  龍信偏頭看去,只見一低著腦袋的絶色婦人緩緩抬頭看來,眼中不堪意味不提,那容貌真正是絶色中的絶色,嫵媚婀娜之姿哪怕比起廣王妃媚娘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龍信當年被擄走的妻子,名叫許真真。

  這絶色婦人抬頭對上龍信的剎那,龍信身形猛然一顫,目瞪口呆在那,滿臉的難以置信。

  龍信身旁的副將注意到了,抬了下手,讓動手的人馬暫停了動作。

  「你…你沒死?」龍信顫微微朝那婦人走了過去相問。

  許真真面帶慘然笑意,搖頭道:「我自知對不起你,你要殺要剮我都認了,但求你放過我的一對兒女。」

  當年龍信殺了高岩後,高紫湖可謂廣播種,令不少妻妾有出,她便是其中之一,如今她一對兒女也都長大了。

  「兒女?」龍信漸漸緩過了神來,手指向高紫湖,「他的?」

  許真真不語,點了點頭,默認了,「上一輩的恩恩怨怨和他們無關,求你高抬貴手。」說罷也噗通跪下了。

  龍信有種抓狂的感覺,揮手一抖披風,身子蹲了下來,蹲在了她的跟前,胸脯急促起伏,努力壓低著狂暴的聲音問道:「怎麼回事?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被周傲林劫走了嗎?怎麼會跟了他?」

  許真真慘笑道:「當初我的確是被周傲林劫走了,可後來是你把事情給鬧大了,周傲林為了毀滅證據要殺我,他以代勞的名義處置我,實則卻沒殺我,而是將我安置成了暗房,隱姓埋名到如今。」

  一聽此話,高紫湖兩眼一閉,知道徹底完了。事情也的確如許真真所說,當年龍信把事情鬧得太大了,誰都遮蓋不住,周傲林也嚇壞了,沒想到龍信如此不識相,連前途都不要了也要跟他死磕到底,而他高紫湖則藉口幫忙滅口,實則覬覦許真真的美色給私下金屋藏嬌留著自己享用了,只是沒想到廣家為了化解和龍信的恩怨,突然將他滿門上下給交了出來,完全是措手不及之下將其滿門給抓了送來,連個講話的機會都沒給,他也是剛剛才知道廣家把他交給了龍信。

  龍信伸出雙手在許真真面前顫抖,「為什麼?為什麼不想辦法聯繫我?我為了你不惜一切,你應該知道的,我若知道你的下落,一定會不惜一切救你,為何自甘墮落?」上下審視了一下她的穿著打扮,可以想像平常定是個錦衣玉食的富貴生活,沒少享福。

  許真真反倒心平氣和道:「自甘墮落?也許吧!可我能怎麼辦?我落在了周傲林的手中能抗拒他嗎?我落在了高紫湖的手上也只能從他,試問連你都不是他們的對手,弄得那般悽慘下場,我一個無權無勢的婦道人家又能如何?就算我當年找你,你那種情況下自身難保,別說你給不了我什麼,你也沒辦法保我,真要把事情捅破了,大家誰都活不了。」

  龍信扯了扯她的華麗衣裳,又一把扯下她價值不菲的髮簪,晃在手中,面目猙獰道:「一起多年,你的為人秉性我豈能不知一二,虛榮,慣喜歡光鮮亮麗,所以別說得那麼冠冕堂皇,我看你就是貪圖榮華富貴,為了榮華富貴寧願苟活,連臉都不要了!」

  許真真平靜道:「當年我被人送到你手,又被周傲林搶去,最後又落在高紫湖手上,一個又一個,一生以色娛人,你要我怎樣?做個貞潔烈女引刀自盡?」

  龍信拍著胸口,悲憤道:「你我不一樣,我真心待你,你我是結髮夫妻啊!」

  許真真反問一句:「連自己的結髮妻子都保不住,那你又為何苟活?」

  龍信悲聲道:「我苟活是為了給你報仇啊!」

  許真真欲言又止,似乎還想辯解什麼,不過還是頓住了,怕惹怒他,改口道:「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只求你高抬貴手放過我的一對兒女…」

  「賤人負我!」龍信悲吼一聲,突然出手,一把掐住了許真真的脖子,咔嚓一聲,情緒失控之下直接一把擰斷了許真真那白皙柔嫩的脖子。

  他的心情外人無法理解,當初為了這個女人不惜一切,毀了前程,差點連命都丟了…

  歪著腦袋的許真真瞪大了充血的眼球看著他,口角鮮血淅瀝瀝。

  「娘!」人群中響起兩聲尖叫,一男一女朝這衝來,很快被人摁翻在地。

  龍信一把推落許真真,起身而回,金屬長靴一腳踩下,踩在了高紫湖的身上,踩得高紫湖口鼻噴血。龍信猶如被激怒的野獸,揮指高家上下,怒吼道:「給我押下去,男的世代為奴,女的世代為娼!」

  一旁副將卻以眼色制止了下面人的行動,伸手把住了龍信的胳膊,傳音道:「大將軍息怒,還請冷靜,你要出這口惡氣儘管殺了他們便可,您的身份不宜公然做出這種陰損刻薄之事,現在這個關頭,陛下正盯著所有人打量,多少大員小心謹慎行事,萬不可授人以柄為這群不值當的人誤了大將軍自己的大好前程。」

  「滾開!」龍信揮臂甩開他。

  結果一群將領湧了上來,紛紛相勸:「大將軍息怒……」

  無人聽令,被逼無奈之下,龍信最終一聲怒吼,「全部給我凌遲處死!」

  星辰殿內,坐在案後的苗毅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玉牒,閉目久久不語,玉牒中的內容詳訴了龍信在廣天王府內的言行舉止。靜默良久後,閉著眼睛慢吞吞問了聲,「青月和龍信的差別在哪?」

  一旁的楊召青看了看他的臉色,沉吟道:「兩人都容易自作主張,都是性情中人,差別在於,青月沒私心。」

  「說到了點上,龍信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苗毅緩緩睜開了雙眼,目光沉穩,語氣沉冷,「別的職位上朕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為朕掌控親軍的人怎能屢屢私心難耐,右軍統帥的位置他已經不合適了,讓嚴嘯準備接手吧!」

  「是!」楊召青應下。

  苗毅回頭又問:「蜧族那邊怎麼樣了?」

  楊召青回:「已經遵陛下旨意,整體遷出了黑龍潭,不日應該就會抵達荒古。」

  苗毅頷首,他要將天宮遷往荒古,蜧族那邊也要直接納入眼皮子底下,防止其他人插手,算是硬逼族離開了世代居住之地。


  御園,原西軍掌令天王廣令公的別院,也算是廣家自己的宅子,廣家上下暫時被軟禁在此。

  一間小院,門窗緊閉,勾越推門而入,屋內光線不明,廣令公如同一個死人一般,躺在一張躺椅上一動不動,只有胸脯略微起伏著。

  走到跟前,勾越低聲稟報導:「龍信已經將高家上下全部凌遲處死了,不出意外的話,牛有德怕是不會再讓龍信掌控兵權了,廣家的這個隱患應該算是排除了。」

  靜靜躺那的廣令公還是無動於衷。

  勾越略欠身一下,又轉身離開了,儘管廣令公不再對任何事情發表任何意見,可他所做事情的前後還是會來照常稟報。
arty2008 發表於 2017-1-29 18:25
第二二四三章 燕大哥

  離開了小院,勾越一出來就遇見了等候在小院門口的媚娘。

  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媚娘心裡清楚,廣家肯定還有些沒浮出水面的渠道,勾越對外面的事情肯定心中有數,但有些事情勾越是不太容易主動對她說的,所以她一直盯著廣令公這邊,知道勾越一旦來這邊就肯定是有什麼事,這個時候想不關心都難。

  「王爺怎樣?」媚娘照例問了句。

  勾越依舊嘆氣搖頭。

  媚娘又問:「為什麼一直軟禁著我們不放,牛有德究竟想怎麼處置我們?」同樣的話,廣令公的其他女人也經常這樣問她,話裡話外的意思皆在指你女兒不是成了天妃嗎?怎麼一點作用都沒有?

  她的壓力很大,若廣令公真就這樣了,女兒廣媚兒那邊又指望不上的話,廣令公的那些兒子可不會再讓廣家由她一個後入為主的女人說的算。廣家雖然敗落了,盤子裡的食再少,也都希望掌控分配權,一幫人輕易就能掀翻她,讓她晚景淒涼,這是她惶恐而又難以接受的事情。

  「這才軟禁了幾天,牛有德的心思還在收拾天下殘局上,心思還沒到我們頭上。」勾越寬慰一番,也知道她在擔憂什麼,起了個話引子:「小姐還沒有圓房嗎?」

  媚娘搖了搖頭,「牛有德壓根沒和媚兒照面。」這正是她最擔心的。

  勾越又安慰道:「娘娘放心,牛有德現在只是沒那心思,等回頭有了閒心,憑小姐的美貌,牛有德沒有不心動的道理。不過…娘娘也要儘量勸小姐主動,不要總是悶在屋裡不見人,老奴也明白爭寵對小姐來說很是不堪,可現實就是現實,牛有德決定著廣家上下所有人的命運,小姐哪怕不為自己考慮,也要想想父母的處境吧?娘娘當對小姐多講講自己的困難,多勸勸。」

  能對媚娘說出這種話,他其實也是憂慮的,牛有德的妾室中也有廣家安排的人,宮裡的情況多少知道一些,已知牛有德新寵幸了一個女人,又封了一個天妃。儘管猜到了牛有德封星為天妃的用意,可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似乎也說明廣媚兒對牛有德已經失去了利用的價值,似乎已經被牛有德遺忘了,這樣下去怎麼行?然而廣家已拿不出什麼很有價值的東西去支持廣媚兒,如今廣媚兒唯一最有價值的本錢就是她自己的美色,廣媚兒的姿色若能發揮作用,也是投入最小回報最大的東西。

  事關廣家所有人的將來,對勾越來說,不管廣媚兒願意不願意去做,他都要想辦法逼廣媚兒去做。

  事到如今,當年廣令公想讓廣媚兒做牛有德正室的那般想法,勾越暫時已經不去做奢望了,現在和雲知秋較勁簡直是找死!雲知秋一根手指頭就能讓廣家飛灰湮滅,目前只求牛有德能去睡廣媚兒。

  這般想法雖然粗俗不堪,也挺可憐,可就算是媚娘自己,也在眼巴巴等著宮裡的動靜,期待牛有德能寵幸自己女兒,哪怕就寵幸一回也好,只要這消息一傳來,立馬能幫她壓下廣家內部的蠢蠢欲動。

  媚娘現在也隱隱意識到了,怕是別再指望廣令公能再振作起來,廣令公若重新龍虎精神,只怕第一個要引來牛有德的警惕,對廣家來說並非是好事,為了整個廣家,廣令公怕是會放棄她,怕是會坐視家裡內鬥掀翻她,而廣家內部的蠢蠢欲動很有可能就是有人看到了這一點……


  綠央園內,一群仙娥正在緊張忙碌,將一株株奇花異草挖掘裝盆,採集各種植被的種子。

  那些最終沒有離開綠央園的百來名罪妃也褪下了華麗宮裝,換上了普通仙娥的穿戴,跟隨大家一起忙碌。

  綠婆婆拄拐在其間,指揮著,吩咐著。

  飛紅從遠處走來,跟在綠婆婆身邊看了會兒,問道:「需要這麼急嗎?」

  綠婆婆嘆道:「只給了我們兩天時間,又不能把綠央園整個帶到荒古去,綠央園的植被種類繁多,光每樣的採集耗時就不少。」

  她這裡已經接到了天宮的法旨,要把綠央園的職能完整搬遷到荒古去。

  飛紅問道:「要不要我請調一支人馬來幫忙?」

  綠婆婆擺了擺手,「不用了,有些植被嬌氣講究的很,不懂的人跑來插手反而是添亂,我們自己緊張些能做好。對了,綠央園搬遷荒古是什麼意思,難道天庭中樞要遷往荒古不成?」

  飛紅頷首:「好像是這樣。」

  星辰殿內,燕北虹默默轉身而去,大步向殿外走去,紅袖、紅拂對苗毅半蹲行禮後,也轉身跟隨而去。

  目送的苗毅忽大喊了聲:「燕大哥!」

  燕北虹一聲未吭,沒有再回頭,領著紅袖和紅拂消失在了苗毅的視線中。

  其實當初與青、佛大戰的時候,燕北虹就在苗毅身上。對苗毅來說,燕北虹簡直是想找死,因為燕北虹渴望和青、佛二人一戰,哪怕妖僧南波也行,讓苗毅幫他創造機會。

  苗毅雖然答應了他,卻只做了以防萬一的打算,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沒打算讓燕北虹冒險。

  結果青、佛二人死了,連妖僧南波也死了,苗毅沒能讓燕北虹如願。

  剛剛,苗毅把目前的情況告訴了他,表示已經奪取了天下,暗示不希望燕北虹繼續在這天下搗亂,希望燕北虹來助他一臂之力。

  燕北虹拒絶了做他手下,同時也表示不會讓他難做,不會在苗毅的天下搗亂,但也不願在這裡安分守己,竟然要去未知星域尋找新的世界。

  苗毅勸不住,燕北虹就這樣毅然決然的走了……

  夜幕下,楊慶從天而降,落在了御園的一座典雅別院門口,隨行護衛止步,楊慶大步而入。

  園內,青梅相迎,一同進了書房。

  楊慶書案後坐下,青梅奉上一杯茶,問道:「大人忙到這麼晚回來,莫非外面戰事還會出現什麼不測不成?」

  楊慶端起茶盞喝了口又放下,「大勢已定,一些小打小鬧翻不了天,陛下的精力已經轉移到了天下框架的搭建上,人員怎麼安置、怎樣各司其職、怎樣才能長治久安是目前最大的考量,多商議了一下,不知不覺就晚了。」

  青梅略沉默了一下,問道:「大人會不會介入太深了些?」

  楊慶搖頭:「陛下找上了,不好不參與。」

  青梅稍作猶豫,從儲物鐲裡取出了一捲紙張,放在了楊慶跟前慢慢攤開,鎮紙壓了兩頭,紙上赫然四個大字:功成身退!

  盯著這四個字,楊慶瞬間陷入惘然,愣愣走神。

  青梅徐徐道:「這是大人親筆手書,當初大人讓奴婢收好,讓奴婢記得提醒。當初大人所言,奴婢記憶猶新,不知大人還記得否?」

  楊慶默默點頭,手撫紙張上的字跡,喟嘆道:「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我一直心憂,又豈會不記得。如今已初露端倪,陛下已經在逐步開始收繳各路大軍手上的破法弓。天下已經沒了能制衡陛下的勢力,陛下乾坤盡握之心昭然若揭,這次怕不僅僅是我,回頭若有人不肯放棄手上兵權,只怕下場會很慘,說不定要出現殺雞儆猴的事!」

  見他心中有數,青梅也就安心了,又問:「聽說陛下要在荒古重建天宮?」

  楊慶:「陛下改主意了,準備將整座天宮整體移往荒古,坐落地點已經在荒古選定,不日就要開始轉移。」

  青梅吃驚不小,「整座天宮移往荒古?如此龐然大物根本無法收納進儲物空間,不說穿越星門要耗費多少人力,聽說荒古不能飛行,這麼大的天宮在荒古地面拖拽得是多大的工程?」

  楊慶:「陛下心意已決,如今正是陛下展現號令天下權威的時候,幹一兩件大事來體現也不奇怪,勸了兩句勸不了,也就沒人再阻撓,大批人馬正在做準備。」說罷擺了擺手,「不說這個了,薇薇她們已經出發了吧?」

  「是的,已經在來的路上。」青梅應了聲,又遲疑道:「蘇韻的事情,回頭怎麼跟夫人解釋?又如何對蘇韻解釋夫人的存在?」

  楊慶緩緩閉目,「願意計較的就去計較,隨她們吧。」

  青梅很是無語……

  天宮,閻修還是第一次正式踏足。

  對於夏侯家的骨幹框架,苗毅這邊早有詳細掌握,閻修率人摧毀,目標明確沒費什麼勁,至於其他具體的細節方面已不需要閻修親自去處理,他將事情交接後,立刻返回了小世界去接秦薇薇等人。

  跟在閻修身後一起進宮的一群女人也同樣是第一次踏足天宮,秦薇薇、姬美麗等人一個個一路好奇地打量著四周。

  一行先去了天牝宮,面見過雲知秋後,閻修留下了秦薇薇等人,沒有摻和一群女人的熱鬧,獨自去了星辰殿。

  星辰殿內,沒有第三人,待閻修行過禮後,苗毅急切問道:「月瑤還沒找到嗎?」

  閻修搖頭,「蹤跡全無,不知去了哪裡。」

  苗毅頽然而坐,神色黯然,月瑤走了,臨走前聯繫過他,說是要去領略那未知的浩瀚星空,待到他聯繫人去阻止,月瑤已經不見了。後經過嚴查,天外天的侍女當中有人曾見過一個突兀出現又突兀消失的僧人和月瑤見面,之後月瑤就走了,細問當時情況和那僧人長相,苗毅可以肯定那僧人就是八戒。

  他不知道八戒現在究竟是個什麼情況,也不知道八戒和月瑤見面究竟說了些什麼。

  總之,八戒聯繫不上了,月瑤也聯繫不上了,老二離開了他,老三也離開了他。

  而紅塵仙子這次也並未跟閻修一起來,不肯來,只願待在小世界。
arty2008 發表於 2017-1-30 23:30
第二二四四章 徐堂然獻言

  沒多久,雲知秋來到了星辰殿,秦薇薇等人也來了,跟著一起來拜見天帝。

  再見苗毅,再也沒了從前的輕鬆自如,各自的師長都有叮囑,秦薇薇等人拜見時規規矩矩多了幾分謹慎和小心。

  客套了幾句,眾女縱然都有和苗毅單獨相處的意願,可一群人在,一些私房話也不好宣之於眾,又規規矩矩告退。

  倒是秦薇薇,苗毅藉口有小世界的事相問,畢竟秦薇薇一直坐鎮小世界,將秦薇薇一個人留了下來。

  沒了外人,苗毅從案後繞出,走到了秦薇薇面前,微笑著看著她。

  秦薇薇被看得怪不好意思的,想薄嗔幾句,然而來之前楊慶就傳訊叮囑過,天帝就是天帝,這一點很殘酷,必須做好接受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的現實心理準備,千萬別以為仗著以前的關係就能放肆,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別傷了自己。

  念及此,秦薇薇默默垂,心中感慨萬分,遙想當年兩人初遇,浮光洞那個小卒死戰不降,搖槍喊著『苗毅在此,誰敢戰我』,那一幕已是一去不復返,做夢也想不到當年的那個小卒居然成了雄霸星空的天帝!

  苗毅伸手勾起了她的下巴,兩人四目相對,秦薇薇羞澀一聲:「陛下!」

  苗毅低頭湊上,吻上了她的櫻唇攫取,秦薇薇嚶嚀著依偎入懷,螓首微抬,任由予取予奪。

  稍後分開,秦薇薇臉頰嫣紅,明眸水汪汪的。

  「今夜朕去找你?」苗毅戲謔著問了聲。

  秦薇薇聲若蚊蠅地「嗯」了聲,聽楊慶說過現在的苗毅很忙,有些機密不宜讓其他人知道,讓她注意迴避,遂後退兩步半蹲行禮道:「陛下繁忙,臣妾先行告退。」

  「沒事,許久不見,怪想念的,就在朕身邊陪著。」苗毅上前拉了她的手,牽回了案旁。

  他坐下了處理公務,而秦薇薇則明眸中閃爍著興奮異彩在旁斟茶倒水,小心伺候,體貼周到,小世界高高在上女王般的人物,此時變成了乖巧的小女人,但她甘之若飴。她只看到苗毅沒有留其他女人,只留了她,也沒有因機密讓她迴避的意思,對她的信任可想而知,這麼多年的委屈在這瞬間盡化作甜蜜。

  殊不知對苗毅來說,許多機密楊慶都知道,目前許多機密也都在和楊慶商議,迴避秦薇薇的意義不大,不如以示寵愛博其歡心,同時也是做給楊慶看的。

  真要論本心說起來,如今和一些女人之間摻雜了太多的利益,潛意識裡已經有些排斥這些女人,而秦薇薇的姿色在小世界算好的,但在這邊也只能算是個中下之姿,再加上燕北紅和月瑤等人的事讓他情緒很低落,他現在壓根沒興趣談情說愛,也沒興趣搞什麼男女之事,可還是強顏歡笑對秦薇薇表示寵愛有加的樣子。

  當然,也並非是厭惡了秦薇薇,舊情還在。

  沒多久,楊慶來到,見到星辰殿內的秦薇薇,多少一愣,沒想到女兒竟然能在星辰殿隨侍苗毅身邊。星辰殿是天帝的私人書房,乾坤殿朝堂上所議論事物的機密程度往往都不如這邊,星辰殿哪是後宮女人能輕易涉入的地方。

  苗毅放下了玉牒,又與楊慶探討起了人馬安置事物。

  楊慶明顯有些不在狀態,心情喜憂參半,喜的是不管苗毅是不是做給他看的,至少證明了他還能成為女兒的倚仗,只要有他在,這天宮內就沒人敢輕易為難自己女兒,至於憂慮之心則是多方面的。

  談了一陣,苗毅也察覺到了楊慶的不在狀態,心中暗暗好笑,還真是掐準了這老狐狸的軟肋。

  問不出什麼名堂,也就沒問了,讓秦薇薇去送送。

  出了星辰殿,稍微走遠了點,父女二人停步,秦薇薇行禮道:「爹,女兒還要侍奉陛下,恕不能遠送。」

  人家缺人侍奉嗎?楊慶腹誹不已,但見女兒容光煥發,明顯是因受寵而高興,他到嘴邊的話又嚥了下去,那些什麼因為是做給他楊慶看的話無法再說出口,多年未見不想一見面就掃女兒的興讓女兒難過,只能是輕嘆了聲,「薇薇,記住了,現在輪不到你出風頭,星辰殿乃是議論天庭機密大事的地方,不是後宮女人能輕易涉足的地方,你站在那太惹眼了,會成為眾矢之的,明白嗎?記住,咱們家跟別人不一樣,你不需要靠爭寵在陛下身邊立足,尤其是這個關頭,務必低調,陛下需要你時,你盡到一個女人應盡的義務便可,其他的暫時不需要多想,懂嗎?」

  秦薇薇立刻點頭道:「明白了。」

  見她答應得如此痛快,楊慶很無語,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進去,但是看出了她急於回到苗毅身邊。

  楊慶心裡那叫一個不是滋味,算是領教了什麼叫做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什麼叫做胳膊肘往外拐,這麼多年未見,不先想著陪陪自己父親,反而想著去陪別的男人,這叫什麼事。

  他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把話說的太嚴重掃女兒的興,念想著有他在這裡,暫時容她高興高興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事,其他的話等女兒興奮勁過去了再細談也不遲。嘆息著搖了搖頭,轉身走了……

  兩天後,綠央園的人,以及御園軟禁的大群人員集體撤離了御園,遷往荒古。

  巍峨浩大的天宮猛然震動了一下,天宮內的人身子跟著一震,感受到了天宮開始在星空中移動。

  龐大天宮的周圍聚集了十幾億大軍,或推著天宮前行,或在前面牽引,或前行開路,或負責四周的警戒,一路伴隨著天宮不疾不徐推進。

  高高宮樓上,苗毅面無表情,負手憑欄眺望星空。

  龐貫在楊召青的引領下來到了樓上,走到苗毅身後行禮道:「見過陛下。」

  苗毅回頭一笑,伸手請他上前併排而站,又揮手指向四周倒退的點點星光,問道:「這場面可還壯觀?」

  一聽這話,龐貫知他心意,叫他來就是讓他親眼看看,問他服不服氣,也是在告訴他,你當年就算搶到了南軍地盤,現在頂多也還是個南軍掌令天王,而我則不一樣。

  他左右看了看,讚美道:「天宮遷移,場面壯觀,氣勢磅礴,陛下之雄心非臣能比,是臣當年不自量力。」言下之意是對當年南軍地盤之爭正式低頭認錯,表示臣服。

  苗毅笑了,「當年的事情也算是朕對不住你,回頭自會補償於你,天王之位有你一席,不知你意下如何?」

  龐貫愣了一下,還有這好事?他有點搞不懂苗毅是什麼意思,在試探自己?有點不敢明著接話,想好好琢磨一下究竟是什麼意思,話鋒轉變道:「只要陛下不負笑笑就行,說到笑笑,也是和陛下正式拜過堂的,不知天妃的位置可容得下她?」

  說到這事,苗毅沉默了一下,秦薇薇等人來到,加之天下初定,需要安撫一批人心,他有一批冊封天妃的名單,龐笑笑自然也在此例,雲知秋那邊通過應該是沒問題的,但是他有私心,有意拖一下,想等一個人來到再做決斷……

  龐大天宮的飛行度不敢太快,因為體積太大,速度太快的話,怕迎上什麼星體時不容易拐彎會撞上。

  星空浩瀚璀璨,無邊無際,天宮所經之地,不斷有相關地域將領來拜見。

  半途中,苗毅等的那個人終於來了,徐堂然!

  星辰殿內,當著一群將領的面,徐堂然獻言,說如今的群英會已經是皇甫君媃當家,經過他這段時間與群英會的接觸,建議陛下將皇甫君媃納為妃子,理由自然是便於對群英會的掌控。

  苗毅問眾人:「諸位覺得徐堂然的意見如何?」

  眾人有點納悶,如今的群英會用得著給這麼大的面子嗎?但都知道徐堂然是苗毅的頭號狗腿子,不知弄出這出是什麼意思,都在琢磨。

  沒人反對,苗毅就當大家同意了。

  殿內散了後,苗毅讓楊召青拿了冊封天妃的名單去給雲知秋過目,後宮的事情說好了是雲知秋說的算的。

  天牝宮內,楊召青見了雲知秋,將冊封名單交予過目後,偷偷觀察著雲知秋的反應。

  涼亭裡,雲知秋端坐,拿著名單細細瞅著,一個名字跳入眼簾,眉頭下意識跳了一下。

  看到這個名字,她就想到了苗毅當年還在天街當職時榻上的那件肚兜,這麼多年過去了,那件肚兜就像扎在她心裡的一根刺,一直揮之不去,真當她傻能隨便糊弄過去嗎?只是她從未吭聲而已。

  斜了楊召青一眼,不冷不熱地問道:「這個皇甫君媃又不是陛下的妃子,怎麼突然上了冊封天妃的名單?」

  「為了便於對群英會的掌控,徐堂然獻言……」楊召青將大概的情況講了下,反正聲明的意思是為了撇清苗毅的關係,全部推倒了徐堂然的頭上去。

  「原來如此!」雲知秋淡淡哦了聲,伸手在玉牒上一劃,面無表情道:「這個女人不合適,其他的准了。」隨手將玉牒扔了回來。

  楊召青接了玉牒一看,現皇甫君媃的名字果斷被劃掉了,心中暗暗嘆息一聲,不敢多說什麼,應下後告辭離去。

  誰知剛走出亭子,雲知秋冷冷一聲:「好久未見徐堂然,聚賢堂整改的事情剛好要問他,讓他過來見本宮,雪玲瓏也一起叫過來。」

  「是!」楊召青應下,告退。
arty2008 發表於 2017-1-31 17:18
第二二四五章 提心吊膽

  不比青主之時,如今的天宮有大量空置宅院,一些隨行將領的家眷暫時被安置在天宮角落區域的各宅院當中。

  雪玲瓏是挺感慨的,對這粉雕玉琢的宅院看了又看,欣賞了又欣賞,沒想到自己居然有機會進入天宮,還能住上一住,當然也知道是沾了自己丈夫的光。說到沾光的事,她也暗暗興奮不已,徐堂然已經暗示得很明白了,有可能要成為類似監察左使司馬問天那樣的人物,司馬問天可是讓滿朝權貴上上下下都忌憚的人物,地位非比尋常,與有榮焉,她如何能不高興?

  回頭一看,徐堂然人呢?剛還跟在自己後面的。

  折返回去尋找,現徐堂然站在一座花壇前,瞅著一支花發呆,明顯走神了,眉宇間還有一絲憂慮之色。

  雪玲瓏上前拍了一下,「怎麼了?」

  「沒事。」驀然回神的徐堂然乾笑著搖了搖頭,伸手扶了她後腰,繼續陪著逛。

  然還沒一會兒,楊召青的傳訊來了,徐堂然摸出星鈴一聯繫,瞬間色變。

  見他臉皺的比苦瓜還苦,很罕見的情形,雪玲瓏皺眉道:「又怎麼了?我說你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徐堂然唉聲嘆氣道:「娘娘讓咱們夫妻去見她。」

  雪玲瓏不以為然道:「見就去見,有什麼好擔心的,你平常不是巴不得往跟前湊嗎?」

  徐堂然一臉的提心吊膽道:「我剛剛對陛下進言,讓陛下納群英會的皇甫君媃為妃,陛下從善如流,將皇甫君媃加入了天妃的冊封名單。」

  雪玲瓏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了,沒好氣道:「你沒事摻和這事幹嘛?有些時候娘娘是沒辦法,有些事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天下有哪個女人願意和別人分享自己男人的?你平常拍娘娘馬屁還來不及,吃錯藥了吧,觸這霉頭?」

  徐堂然甩手哎喲喂道:「我的夫人吶,你當我願意幹這事?我也是沒辦法啊,是陛下暗中授意的,我敢不聽嗎?明知道是坑,硬著頭皮也得上啊!」

  「陛下授意的?」雪玲瓏又是一愣,旋即遲疑道:「既如此,想必陛下這樣安排有什麼深意,應該不用太過擔心。」

  徐堂然翻了個白眼,放低聲音道:「有屁的深意,我直接跟你明說了吧,皇甫君媃早就跟陛下有一腿,是陛下養在外面的女人,若沒陛下撐腰,你當皇甫世家內部有那麼好說話能讓一個第四代的外孫女當家?」

  雪玲瓏瞬間傻眼,明白了,感情陛下是想趁機將養在外面的情人給名正言順弄進宮來。這皇甫君媃的情況可不比其他宮妃入宮的情況,換了哪個女人都難以接受,何況把持著後宮大權的天后娘娘又如此強勢,可不是當初的夏侯承宇能比的,若是被天后娘娘知道了還得了?她也急了,狠狠掐了徐堂然一把,「你瘋了吧!這種事情怎能去做?娘娘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這方面連陛下都怕她,你怎敢出這頭?」

  徐堂然兩手一攤,「陛下襬明了就是要讓我背這個黑鍋,我又能怎麼辦?」

  雪玲瓏立刻變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來回轉悠,焦慮道:「怎麼辦,怎麼辦,娘娘不會是已經知道了,要找我們算賬吧?」

  徐堂然唉聲嘆氣道:「我也擔心吶,按理說娘娘應該還不知道陛下和皇甫君媃的私情吧,若僅僅是知道了是我獻言,頂多是挨頓訓,這樣我也認了,我在陛下身邊本來就是幹這個的,受點委屈倒也沒什麼,怕就怕…」搖了搖頭。

  「哪怕是為了以防萬一,你也得先跟陛下知會一聲,否則娘娘的怒火咱們吃罪不起啊!」雪玲瓏催他稟報苗毅。

  徐堂然苦笑道:「還用知會陛下麼,陛下怕也正在緊張盯著,楊召青通知的我,陛下不知道才怪了!」

  的確如此,星辰殿內,苗毅拿了名單在手,看到皇甫君媃的名字被劃掉了,有點牙疼,費盡心思想若無其事地通過,誰知被雲知秋果斷地卡掉了。

  他自然問過了楊召青當時的情況,其他人都順利通過了,唯獨皇甫君媃簡單乾脆地剔除了,這讓他有點提心吊膽,擔心雲知秋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偏偏這事,他還沒辦法找雲知秋商量,徐堂然獻言的幌子只能掩飾一下,壓根經不起深究,真要弄明白了的話,侵犯了雲知秋的底線,雲知秋才不管你什麼天帝不天帝,絶對跟你拼老命。

  若真是為個外面的女人,堂堂天帝和天后鬧翻了,讓他情何以堪,那他和青主有什麼區別?丟不起那個人。

  可若是就這樣算了,讓皇甫君媃受了這麼多年的委屈,不給個交代也挺對不起人家的。

  站在下面的楊召青,低眉垂眼,一聲不吭,這事他是堅決不參與、不表態的,類似的事情以前已經被雲知秋警告過一回了,再來一次,當天后娘娘是吃素的不成?肯定要給他顏色看,絶對會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楊召青現在擔心的是徐堂然那邊,估摸著徐堂然想死的心都有了吧?真要為這種事玩崩了,半點功勞都沒有不說,連個幫忙講話的人都沒有,還得成為笑話,絶對是最冤的……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徐堂然和雪玲瓏不得不硬著頭皮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來到了天牝宮。

  亭子裡,見過禮後,端坐的雲知秋端了杯茶慢品,也不吭聲應話,只是似笑非笑地瞅著夫婦二人,看得夫婦二人心驚肉跳渾身不自在。

  最終還是雪玲瓏嬉笑上前道:「娘娘,是有什麼事吩咐老徐去辦嗎?有事您儘管吩咐,他絶不敢推辭的。」順手拿了茶壺為雲知秋斟茶。

  「是是是,有事娘娘儘管吩咐,微臣萬死不辭。」徐堂然連連在那點頭哈腰。

  雲知秋漫不經心地笑道:「可當不起,本宮只不過是一婦道人家,哪敢吩咐徐大人,萬一哪天惹怒了徐大人,徐大人一怒之下往陛下身邊進貢一個絶代佳人,說不定立馬就能將本宮給取而代之了。本宮巴結徐大人還來不及,徐大人,您說是不是啊?」

  雪玲瓏笑容僵住,這話真是句句誅心吶!聽得徐堂然直冒冷汗,惶恐擺手道:「娘娘,您千萬別這樣說,否則微臣只有以死謝罪,總之千錯萬錯都是微臣的錯,微臣以後不敢了。」

  「不敢?本宮看你膽大的很嘛!」雲知秋冷哼一聲,「說說吧,皇甫君媃的事是誰的主意?是陛下的意思嗎?」

  徐堂然哪敢出賣苗毅,活得不耐煩了還差不多,慌忙擺手:「和陛下沒有半點關係,都是微臣一時糊塗。」

  雲知秋挑眉道:是你收了人家的好處?」

  徐堂然也不敢說自己收了人家的好處,以行賄的方式意圖混入天宮,這罪名皇甫君媃也吃不消,雲知秋正在火頭上,真要藉此辦掉皇甫君媃的話,可謂名正言順,若因此弄死了皇甫君媃,苗毅那邊他也沒辦法交代。

  再次慌忙擺手道:「沒有沒有,這事皇甫君媃一點都不知情,純粹是因為覺得便於控制群英會才出了這個餿主意,是微臣錯了,微臣知錯了。」

  「哦!原來如此。」雲知秋表示理解地點了點頭,「你也是一片好心,本宮能理解,不過這事嘛,區區一個群英會,當年青主派出一個上官青就給控制了,難道陛下一統天下還不如青主,這點小事還需要陛下親自出手不成?不過你這辦法也不失為好辦法,這樣吧,這事本宮做主了,那個皇甫君媃就由你娶了!」

  雪玲瓏的臉綠了。

  「啊!」徐堂然嚇得一哆嗦,臉色煞白,開什麼玩笑,把陛下的女人弄回家,想死也不是這樣個死法。他差點沒哭出來,「娘娘,微臣已經對玲瓏過誓,此生絶不納妾,不信您可以問問玲瓏。」

  雪玲瓏慌忙點頭道:「是的,娘娘,妾身可以作證。」

  雲知秋淡然道:「不娶回家,私下收了也一樣嘛,只要能藉此控制住群英會就行。」

  徐堂然趕緊搖頭:「微臣對玲瓏一心一意,絶不做對不起玲瓏的事。」

  雲知秋喲了聲,饒有興趣地朝徐堂然豎起一根大拇指,「好,不錯!徐堂然,這話我可記下了,希望你不是在欺騙本宮,哪天若是讓本宮知道你在外面跟別的女人有染,本宮就不信本宮的懿旨治不了你!」

  「……」徐堂然啞口無言,到了他這個地步,怎麼可能不偶爾歡快一下,今天算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他怎麼感覺雲知秋在藉機懲罰他,有點懷疑雲知秋是不是知道了點什麼,可還是擠出笑臉點頭應下了,「是是是,微臣對玲瓏絶對忠心不二,願意接受娘娘的監督。」

  雪玲瓏也很無語,儘管這樣一來她是高興的,可她心裡清楚得很,徐堂然平常沒少在外面快活,今天答應的痛快,回頭別因此惹出什麼後患來。

  雲知秋慢慢站了起來,突然抓了茶盞,啪嗒一聲,擲地砸了個粉碎。

  這突然一下,再加上雲知秋那森冷嚇人的臉色,猛然一驚的徐堂然嚇得噗通跪地。

  外面一群身穿戰甲的護衛也聞聲衝了過來,當場將亭子給圍了。
arty2008 發表於 2017-2-1 18:20
第二二四六章 目瞪口呆

  一看這動靜,雪玲瓏也被嚇到了,戰戰兢兢哆嗦著。

  倒是一旁的雪兒揮了揮手,摒退了衝進來的護衛。

  待到護衛退下後,雲知秋盯著下跪的徐堂然冷冷道:「你自己不願幹的事,卻慫恿陛下去做,說,究竟是何居心?」

  徐堂然驚恐抬頭,擠出了眼淚,兩眼含著淚光,哽嚥著拍著胸口,以一種發自肺腑的語調辯解道:「娘娘,微臣對陛下忠心耿耿,絶無二心,真的只是一時糊塗啊!還請娘娘明察,若有一絲不軌之心,微臣願以死謝罪!」

  雲知秋斷然道:「好!本宮這次就信你一回!本宮再問你一句,這天庭後宮之內由誰執掌?」

  徐堂然哽咽道:「自然是娘娘,娘娘乃後宮之主,是陛下金口玉言明示過的。」

  雲知秋冷著一張臉,道:「算你還有點記性!天下是陛下的天下,後宮是本宮的後宮,陛下要管後宮之事也要經過本宮,未經本宮允許就想往後宮隨便塞人,當這後宮是青樓嗎?事先甚至不跟本宮通氣一聲,徐堂然,你好大的膽子,你眼裡還有沒有本宮?是誰給你這膽子讓你這樣做的,說!」

  徐堂然叩頭嗚咽道:「微臣萬死,微臣糊塗,微臣知錯了,都是微臣的錯!」死也不敢招出幕後主使。

  雲知秋:「念你初犯,也未得逞,本宮這次不跟你計較,不過你給本宮聽好了,後宮的事不但是陛下和本宮的家事,也是天下大事,禍亂後宮就是禍亂天下,餘孽未靖,陛下仇人眾多,不知有多少人圖謀不軌,本宮這樣說可有錯?」

  徐堂然嗯嗯點頭:「娘娘言之有理!」

  雲知秋冷哼道:「至於你將來的職責,想必不用我多說,你也心裡有數,身居監察之職,乃天庭耳目,務必瞪大眼睛給本宮盯好了,不許任何圖謀不軌的賤人蠱惑陛下,一旦發現陛下身邊出現了宮外的女人,立刻向本宮稟報,這是本宮權限職責內的事,交由本宮處置名正言順誰也說不得什麼,你若敢隱瞞不報,本宮要你的腦袋!」

  「是!微臣銘記在心!」徐堂然低頭應下了,心裡卻在暗暗叫苦,陛下出去快活,你讓我怎麼稟報?陛下和皇甫君媃的事,我怎麼敢跟你說?

  他現在只求苗毅最好斷了和皇甫君媃的來往,否則哪天露餡了,他只怕裝糊塗都未必裝得過去。

  心裡真是苦啊,徐堂然發現這麼一折騰,雲知秋往他脖子上栓了根繩子……

  將這夫妻倆一陣威嚇震懾,轟走後,雲知秋又回頭對雪兒道:「走,咱們去見見陛下!」話裡透著殺氣騰騰的味道。

  「嗯!」雪兒用力點頭,在這方面,她是堅決站在雲知秋這邊的,可謂同仇敵愾。

  其實在雪兒等人看來,還是覺得娘娘太過心慈手軟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最好一個都別想進後宮,陛下女人已經夠多了,幹嘛還往後宮進人?

  星辰殿,殿內孤零零站立的楊召青不時往藏書閣方向瞥上一眼,不知是不是錯覺,剛才隱約看到藏書閣內似乎不止陛下一人,似乎還有一人。

  藏書閣內,苗毅手中端了本古卷翻看,在他身後一側站了個蒙在黑斗篷裡的人,傳音稟報著什麼。

  聽聞著稟報,苗毅嘴角偶爾抽搐一下,注意力根本就不在古捲上,隨手瞎翻著。

  也沒稟報別的東西,冊封天妃的名單給了天牝宮那邊後,苗毅就在盯雲知秋的反應,此時黑衣人稟報的就是雲知秋教訓徐堂然的事情。

  雲知秋的激烈反應讓苗毅心驚肉跳,隱隱懷疑雲知秋是不是已經知道了點什麼。

  同時,徐堂然一個勁地把黑鍋往自己身上背,死也不鬆口,又讓他頗為欣慰,也鬆了口氣,發現幹這種事情果然還是徐堂然最合適,自己也算是沒看錯人。

  獲悉雲知秋要來找他,苗毅二話不說,手上古卷直接扔回了書架上,調頭就走,準備找地方躲躲,避避風頭。

  然而即將走到星辰殿門口時,苗毅又猛然頓住了腳步,躲?往哪躲?以後不見面了還差不多,再說了,自己堂堂正正的,幹嘛要躲,躲的話豈不證明自己做賊心虛。

  於是楊召青有點搞不懂他想幹什麼,只見陛下又回頭,走回了案後坐下,拿了塊玉牒假模假樣地看著,只是那不時瞟向殿外的目光似乎出賣了什麼。

  稍候,外面通稟,天后娘娘來了,求見。

  楊召青恍然大悟,有點明白了苗毅剛才的異常舉動,不由又朝藏書閣那邊看了眼,有點懷疑苗毅是怎麼知道娘娘要來的。

  雪兒留在了殿外,和候在這邊專門伺候苗毅的千兒碰了頭,雲知秋端著儀態,抬頭挺胸端端正正地走進了星辰殿。

  楊召青躬身行禮。

  雲知秋恪守規矩,站定後,先對著上座在案後的苗毅半蹲行了一禮,「臣妾見過陛下。」

  「呵呵!」苗毅放下手上玉牒,繞了出來,親自出手扶了一下,「秋姐兒,你我夫妻,這裡也沒外人,這麼客氣幹嘛。」

  雲知秋面無表情道:「禮不可廢!」

  「呵呵!」苗毅笑了笑,一副隨你的樣子,問:「你那邊事也多,怎麼有空過來?」

  雲知秋淡然道:「臣妾是擔心惹得陛下不高興,特意過來解釋一下。」

  苗毅詫異道:「何出此言?」

  雲知秋盯著他雙眼道:「臣妾將冊封名單上皇甫君媃的名字給劃了,掃了陛下的面子,怕陛下生氣,特來賠罪。」

  一旁默立的楊召青嘴角牽強了一下,心裡嘀咕,完了,這是來找事的,娘娘啊,你可要悠著點,陛下才剛入主天宮,你別把動靜鬧大了鬧得陛下下不了台啊!

  苗毅已經是頭皮發麻,表面坦然道:「還當是什麼事,原來是這事,我沒精力應付一堆女人的事,也沒精力糾纏,後宮的事說好了是歸你管的,你既然不同意,那就算了,我有什麼好生氣的。只是我有些奇怪,也不在乎多個皇甫君媃,對收攏群英會那一塊也是有好處的,你一向通情達理,為何不肯答應?」

  說到底,他還是想將皇甫君媃的事給解決好,給皇甫君媃一個交代。

  雲知秋:「天下一統,群英會的作用已經弱化,犯不著陛下親自捨身迎娶。」

  苗毅擺手:「話不是這樣說的,多些能在掌控中的耳目以勘天下是好事,不是什麼壞事。」

  雲知秋平靜道:「陛下若真有此心,犯不著親自來,有失身份,青主能讓上官青掌控,陛下就不能信任召青嗎?依我看,讓召青娶了算了,作用也不會差。」

  苗毅嘴角一抽,一旁的楊召青趕緊拒絶道:「娘娘,不妥!」

  雲知秋偏頭看去:「為何不妥?可是怕林萍萍那邊?你放心,萍萍那邊自有我去說服,離宮關押的那些罪妃,也可以一併賞你幾個。」

  楊召青忙道:「我對萍萍一片忠貞,無意此事……」總之說了一堆和徐堂然差不多的話。

  也得虧雲知秋沒順話像逼徐堂然那般給下套子,實在是徐堂然那狗膽竟敢摻和她的家事,把她給惹怒了,存心給徐堂然教訓而已。雲知秋不禁冷笑一聲,「徐堂然如此推諉,你也這般,陛下,你這兩名心腹手下對我們女人來說,可都是好樣的,若是陛下能學習一二,臣妾怕是得高興死。」

  這話說的苗毅有點尷尬,「我有你說的那麼不堪嗎?有些事不是也沒辦法嘛,你又不是不知道。」

  誰知雲知秋斷然道:「這事,誰都好商量,唯獨皇甫君媃不行!」一雙明眸更是盯著苗毅的兩眼不放,彷彿要看穿他內心似的。

  苗毅被她盯的渾身不自在,主要是心虛,皺眉道:「為何?」

  見他還不死心,雲知秋腦海中又浮現出了那件肚兜的畫面,心中湧出一股怒火,「陛下是明知故問嗎?」

  這話有一語雙關的味道,苗毅心中忐忑,但卻不會老實承認,裝糊塗道:「我知道什麼?」

  雲知秋厲聲道:「不管咱們跟寇家有何恩怨,天下之爭,你死我活,有些事情是不得已而為之,也就罷了,可寇凌虛名義上畢竟是咱們的義父,皇甫君媃跟寇文藍是什麼關係?還記得當年你在天街任職時跟我說的嗎?寇文藍和皇甫君媃之間有男女之事,兩人是那種關係,而你是什麼輩分?你是寇文藍的姑父,把侄子的女人納為妃子,虧你想得出來,你還要不要臉了?你不要臉我還要臉,這事傳出去,你堂堂天帝居然幹出如此豬狗不如的事,讓天下人怎麼看你……」

  那叫一陣痛罵,簡直把苗毅給罵了個狗血噴頭。

  「……」苗毅被罵懵了,被罵得啞口無言、目瞪口呆,發現任何解釋都蒼白無力。

  他現在才想起來了,當年在天街和皇甫君媃偷歡,榻上遺留了一件肚兜被雲知秋給發現了,他當時做賊心虛,藉口推到了寇文藍的身上,當場糊弄了過去。如今回想起來,哭的心都有了,發現還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arty2008 發表於 2017-2-3 00:00
第二二四七章 曾經的天后

  那事之後他也問過皇甫君媃搞什麼搞,皇甫君媃當時壓根不知情,不知道雲知秋有介入,還調侃說那肚兜是留給他的念想,差點沒讓苗毅抓狂。偏偏苗毅當時沒公開和雲知秋的關係,不能因為榻上遺留的一件肚兜指責皇甫君媃什麼。

  問題是那件事後的不久,夫婦每每同床,雲知秋偶爾會指著自己的肚兜拿皇甫君媃那件肚兜開玩笑,說那件肚兜上好像是皇甫君媃的體香,說皇甫君媃的體香她熟悉。

  雖然看似開玩笑,可苗毅總感覺有所指,遂編造理由,應該是夏侯龍城喜歡皇甫君媃,與之競爭的寇文藍捷足先登了之類的。

  總之就這樣糊弄過去了,而雲知秋以後也沒有再提起過這件事。

  他自己都差點忘了這事,誰想雲知秋今天又提了出來,實在是讓他無語。

  本來吧,雖有雲知秋的阻攔,他還惦記著想盡辦法給皇甫君媃一個名分,還想另行辦法爭取一下,現在被這事一堵,堵得他徹底沒了脾氣,基本上徹底熄滅了這個念頭。

  他也不知道該說皇甫君媃什麼好,留下那件肚兜好玩嗎?鬧得他一直做賊心虛不能理直氣壯不說,如今又鬧出了後患,這不是自己害自己麼?他也怪不得皇甫君媃,皇甫君媃當年並不知道雲知秋和他的關係,人家只是想玩個小情調。

  心中苦澀,苗毅臉上卻帶著微笑道:「這倒是我疏忽了,你說的有理,這事就當過去了,算了!」

  一旁聞聽的楊召青見苗毅默認了,可謂震驚,皇甫君媃居然是寇文藍的女人?陛下居然跟寇文藍的女人鬼混,這算什麼事?

  雲知秋微微點頭,「原來是疏忽了,我就覺得奇怪,陛下是明事理的人,怎能幹出這種豬狗不如的事來。」臉上也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意,有些事情不需要捅破,捅破了吃虧的是她,就得這樣裝糊塗拿著。

  她也知道今後怕是無法杜絶苗毅和皇甫君媃偷偷摸摸,因此外挾徐堂然等大臣的勢壓著皇甫君媃,內以軟肋箝制住苗毅,就是要讓皇甫君媃永遠見不得光,讓皇甫君媃永遠無法借苗毅的勢張揚,別以為背著她睡了她的男人就能怎樣,她要讓皇甫君媃偷偷摸摸憋屈一輩子。

  她要讓皇甫君媃在漫長歲月中受盡煎熬,這就是她對皇甫君媃的懲罰!

  她不信苗毅就一點都不懷疑她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她不捅破,讓苗毅也沒辦法捅破。

  前有諸葛清,後有皇甫君媃,這是她的底線,必須要劃清楚,也是擺上的例子,以便時刻提醒苗毅,出現一個我就收拾一個,其他方面都好說,在這方面由不得你為所欲為,休想我退讓半步!

  「呵呵!」苗毅乾笑掩飾。

  「陛下如今今非昔比,一舉一動萬眾矚目,凡事還望三思而行,天下大權在握卻也不能恣意妄為,否則會害人害己!忠言逆耳,良藥苦口,臣妾也是一番好心,希望陛下不要嫌臣妾囉嗦。」雲知秋又給了句意味深長的忠告。

  苗毅一本正經道:「言之有理,我怎會嫌囉嗦?今晚我去天牝宮,咱們再深談。」眨了眨眼睛看似調皮,實則是討好,依然是心虛的原因。

  雲知秋豈能不知他所謂的『深談』是指什麼,邊上有其他人,當人家傻子不成?忍不住狠狠白了他一眼,又半蹲行禮道:「陛下諸事繁忙,臣妾就不打擾了,先行告退。」起身退後兩步,轉身而去。

  楊召青拱手相送。

  他剛放下手來,發現苗毅已經湊到了跟前解釋道:「事情其實不是她說的那樣,皇甫君媃其實跟寇文藍一點關係都沒有,當年事出有因,我不便讓她知道,才胡謅了個寇文藍出來做擋箭牌。」

  楊召青有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自然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無非是想解釋清楚他並未乾出那種豬狗不如的事來,遂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皇甫世家,皇甫家隱藏的人員已經全部歸來,外界雖然不算太平,但大規模集結的青、佛餘孽已經不存在,加強了防禦倒也沒什麼危險。

  老宅正廳內,皇甫煉空端坐,皇甫卓和皇甫高站在其身後左右。

  儘管皇甫君媃已經成了家主,可在皇甫煉空面前還是不敢托大,皇甫端容和午寧也在。

  總之一個個臉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皇甫君媃,半咬著嘴唇不語,眼中有黯然神色。

  徐堂然那邊已經傳了話來,冊封天妃的事崩了。

  皇甫君媃本以為熬了這麼多年,如今牛有德登上了天帝大位,權傾天下,無人能左右,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了,誰知還是不行。

  天下一統,皇甫煉空也感覺到了群英會的作用趨向弱化,想藉著皇甫君媃冊封為天妃而讓皇甫家光明正大的浮上檯面,最好是都轉成天庭官方身份,誰知不但夢想泡湯,還得到了徐堂然的警告,決不能洩露皇甫君媃和陛下的關係,否則會給皇甫家招來滅門之禍。

  「媃媃,其實這未必是什麼壞事,近水樓台未必能先得月,水中月影終究是月影,宮中佳麗眾多,與其泯然眾人,不如身在萬綠叢中一點紅更能引得陛下注意。這樣也許更能讓陛下分心於你,說不定是好事。」皇甫煉空捻著鬍鬚樂呵呵安慰了一句,至少牛有德還沒拋棄不是?

  話雖這樣說,可這不是咬著嘴唇不語的皇甫君媃想要的結果,她想要的是長相廝守,而不是永遠偷偷摸摸,起碼能光明正大也行吧?

  皇甫端容神色更是黯然,早年還能在牛有德面前教訓兩句,如今卻是連這個資格都沒有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女兒這樣委屈下去。

  午寧一臉不堪,閉目不語……


  天宮,楊慶暫居的宅院內,來了位稀客,蘇韻來了。

  聽說楊慶突然冒出個正室夫人,聽說楊慶的正室夫人來了,蘇韻也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什麼心理,罕見的,打聽清楚了楊慶不在家,她主動登門了,見到了秦夕。

  秦夕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經渾身不自在的青菊介紹後,知道了蘇韻是雲知秋身邊的近臣,秦夕立刻熱情招待。

  蘇韻也沒說什麼,與秦夕對坐,稍微喝了幾口茶,順著應了幾句話而已,臉上始終帶著淡淡微笑,略顯從容淡定,更多的是在觀察秦夕。

  也就隨便坐了坐,蘇韻就離開了。

  秦夕也感覺到了有些不對,親自送了蘇韻出門後,回頭問青菊:「這個蘇韻怎麼感覺有些怪怪的?說是來拜訪,卻不像個拜訪的樣子。」

  青菊暗暗叫苦,楊慶沒發話,也不知道該不該把楊慶和蘇韻的關係說出來,有一點可以肯定,秦夕人已經來了,這事肯定瞞不了多久。

  她只能趁著迴避開秦夕後,摸出星鈴聯繫了楊慶。

  議事完畢,剛從星辰殿出來的楊慶接到青菊通知後,愣了一下,確認了是蘇韻主動拜訪秦夕,又問了問有關蘇韻的詳細言談舉止,嘴角不禁露出莞爾笑意。

  收了星鈴,楊慶直奔蘇韻暫居的宅院,門口的丫鬟不讓進,楊慶硬闖了進去,丫鬟哪攔得住他。

  最終,在蘇韻的臨時書房內,直闖而入的楊慶見到了伏案書寫的蘇韻。

  蘇韻抬頭看了眼,順手將寫的東西給掀翻倒扣住了。

  楊慶掃了眼,沒看清她寫的是什麼東西。

  蘇韻淡然道:「楊大人不會連起碼的禮數也不知道吧?」

  楊慶繞過書桌,朝她走去,問道:「你去了我宅子?」

  蘇韻眼中閃過一絲不自然,不過依舊淡定道:「本有事找你商量,想請你代為向陛下說說情,看能不能把牛王星復名成昊王星…」

  楊慶戲謔打斷道:「你吃醋了?」

  「我吃醋?」蘇韻怔住,旋即呵呵一笑,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似的,結果發現楊慶越逼越近,近得能聞到彼此的呼吸,那眼神極具侵略性,令她有些心慌意亂,下意識後退道:「你想幹什麼?」

  楊慶伸手抓了她手腕往懷裡拽。

  蘇韻怒了,突然冒出個她不知道的夫人,如今還想佔她的便宜,把她當什麼了,當即伸手推擋著,怒聲道:「你若想在天宮打個轟轟烈烈造成破壞,儘管試試!」

  「你信不信我立刻讓昊德芳斷子絶孫!」楊慶抓著她的手腕不放,威脅!

  也不算威脅,他的確有那個能力,蘇韻知道的。

  於是衣衫紛飛,就在書房內,楊慶又把她給辦了一回……


  荒古,一處寸草不生的荒涼山谷,一條飛龍盤旋,一群飛行坐騎飛來落地,綠央園的綠婆婆等人紛紛現身,環顧打量這片即將成為新的綠央園的地方。

  隨行押送的人馬開始在四周布置,一名將領放出了一人,一個貌似失魂落魄的女人,曾經的天后,夏侯承宇!

  綠央園眾人被吸引,目光紛紛看來,看著她,皆默默無語。

  綠婆婆拄拐而來,夏侯承宇有點茫然的眼神也落在了她的身上,最終默默流淚。

  押送將領對綠婆婆抱了抱拳,道:「陛下有旨,從今日開始,夏侯承宇交予綠婆婆看管,無旨不得擅離綠央園半步,若出了什麼意外,整個綠央園上下連株!」
本帖最後由 arty2008 於 2017-2-3 00:02 編輯

arty2008 發表於 2017-2-3 19:10
第二二四八章 苗毅已死

   「遵旨!」綠婆婆欠身應下,扶杖走到了夏侯承宇跟前,滿眼的感慨萬分,還以為夏侯承宇已經被殺了,沒想到還活著。她怎麼都沒想到苗毅居然會放過夏侯承宇,殺了夏侯承宇的丈夫,殺了夏侯承宇的兒子,如此梟雄卻沒有斬草除根,而是饒過了夏侯承宇,實在有點難以相信。

  見到綠婆婆,夏侯承宇漸漸緩過神來,流著淚,對著綠婆婆喃喃道:「他們殺了尊兒,聽說還殺了陛下,夏侯家為什麼不幫我,為什麼不幫我…」漸漸失聲痛哭,跪坐在了綠婆婆的腳下,抱著綠婆婆的大腿哭的撕心裂肺。

  綠婆婆探手撫著她的腦袋,「不哭,不哭,活著就好,活著就好,一切都過去了,好好活著……」

  那百來名沒有離開綠央園的罪妃亦感慨萬分,也沒想到夏侯承宇居然還活著,更沒想到當年仗著娘家勢力在宮中囂張跋扈的天后娘娘竟也淪落到了綠央園,甚至比她們還慘。退一萬步說,憑她們的姿色,若今後不想在綠央園待了,未必找不到合適的男人給她們新的生活,而夏侯承宇要姿色沒姿色,加之那重身份,估計沒哪個男人敢招惹,估計也沒有活著離開綠央園的可能,此生怕是要在綠央園終老。

  總之各有感慨,曾經都是富麗堂皇天宮中的貴人,轉眼一切榮華富貴煙消雲散,一個個淪落為奴……

  荒涼戈壁,不斷撕裂的虛空中,突然飛出一群密密麻麻的影子,數不清的飛行坐騎拴著鏈子,不知拖拽了個什麼東西。很快,不斷撕裂的虛空內擠出一座龐然大物,彷彿要將荒古豁口給撕裂一般,破開虛空擠出。

  最終龐然大物露出了真容,龐大的天宮硬生生擠進了荒古之中。

  天宮在荒古一露面,前面拖拽飛行的飛行坐騎明顯吃力下沉了一下,天宮亦猛的傾斜了一下,駕馭飛行坐騎的人員大聲吆喝坐下飛騎,飛騎拚命拉住了,前方幾十隻巨龍更是猛然吃力拉拽。

  直到無數飛騎全部露面,才見懸空的天宮慢慢恢復了平衡,慢慢向前飄去。

  無數拴著鏈子的飛騎,遮天蔽日,拖拉著龐大的天宮,辨明方向後,漸漸加速。

  再加速,也不可能快過在星空的推進速度,天宮內的人抬頭看著無數鏈子盡頭連接的鋪天蓋地的飛行坐騎,場面極為壯觀。

  四周還有許多人馬駕馭飛行坐騎巡視警戒。

  伏青和鷹無敵亦在其中,兩人不時回頭看看,在星空中還好點,到了這裡,眼前的情形真正讓人感受到了什麼叫做勞民傷財。

  鷹無敵不禁傳音嘆道:「之前不是說要重建天宮嗎?為何突然又改變了主意,耗費如此巨大的人力和物力,把天宮給遷移來這裡,陛下究竟想幹什麼?」

  伏青暗回:「也許是在這裡修煉方便,也許是那個神魂境的白娘子讓陛下忌憚,遷徙到了這裡,白娘子就算闖入,實力在此也要大打折扣便於對付。」

  鷹無敵:「這和天宮遷入有什麼關係?完全可以在荒古重建,不至於費這麼大的勁。」

  伏青搖了搖頭,也想不明白苗毅是什麼意思。

  事實上許多人都想不明白,但這事算不上觸及大家的利益,加之又是苗毅掌控天下後對天庭中樞定奪的第一道天旨,也沒什麼人會幹出強烈阻止的事來……

  三年,進入荒古後,天宮這座龐然大物足足在荒古飛了三年才抵達選好的坐落地址。

  期間的人馬更疊和坐騎換飛自是不提,隨著沉悶的「嗡」聲在大地震顫,耗費了巨大人力物力的天宮遷徙正式終止。

  浩大恢宏的天宮座基架在了三座山巒之間。

  一時間,上空龍飛鳳舞,各種飛行坐騎解開了鏈子的束縛,漫天飛舞。

  待到遮掩了天宮上空足足三年的飛騎散去,不少人登上樓台,眺望這片新世界。

  苗毅站在了高高的樓台上憑欄,面無表情。

  遠處新起的綠央園內,許許多多人眺望著巨大天宮坐落的奇觀。

  經過幾年的收整,荒古肆虐的邪氣已被壓制,荒古大地離完全恢復雖然還要不少的時間,但已初現綠意,綠央園內繁花似錦,各種綠植欣欣向榮。

  荒古內的各地山神、土地與河神之類的早已全部到位,早已在各自領地內各司其職,為新坐落的天宮充當四面八方的耳目。

  「傳旨,按名單上的人員召集,三個月後正式朝會。」憑欄遠眺的苗毅沉聲下令。

  「是!」楊召青應下。

  消息一出,天下修士翹以盼,這是新任天帝掌控天下後的第一次正式朝會,都知道這次的朝會意味著什麼。

  足足三年多的時間,青、佛餘孽不說全部掃除了,至少已經掃除得差不多了,已經平滅了天下反對的聲音,為正式開朝奠定了基礎。

  足足三年多的時間,天宮那邊的各項準備肯定也準備得差不多了,所有人都明白,這次正式朝會應該會將各個職位落實下來,將會決定許多人的命運。

  許多人都在四處打聽,想看看什麼人接到了參加朝會的天旨,能去參加的人自然才是有可能位列朝堂的人。

  當然,也有人早就對自己的職位心知肚明,許多事情畢竟不是苗毅一個人想怎麼弄就能怎麼弄的,事先和相關人員溝通過。

  正式朝會開始,也意味著新的規則要落實下來,如何能不引人注目。

  結果大家現,這三個月期間,天宮另有一道道旨意下達,越過了下面的層級,直接任命了各星域的都統,各地都統在此期間紛紛走馬上任。這麼多都統的集體調換,可見天宮在此之前的確已經做了充足的準備。

  三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

  早朝在即,同床共枕雙雙醒來的苗毅和雲知秋沐浴洗漱。

  新做好的華麗衣裳呈上,苗毅面無表情,任由宮女幫忙穿戴,一身刺繡有日月乾坤飛龍盤踞的龍袍整齊穿戴上身。

  站在鏡子前的雲知秋臉上有難以掩飾的喜色,看著鏡中端莊嫵媚的自己在眾人伺候下穿上異常華麗的鳳袍,最終一頂閃耀鳳冠穩穩坐落在了頭頂。

  穿戴完畢,夫婦二人雙雙從寢宮而出,外面羅列兩旁等候的妃子們紛紛躬身行禮,注視著夫婦二人從眾人中間走過,雲知秋那一身裙尾拖地且華麗無比的長裙不知引得多少女人羡慕。

  待二人走過,一群妃子紛紛向同一個方向轉身,成排跟在了夫婦二人的身後,外面一群戰甲鮮明的將士護送,沒人說話,氣氛莊嚴肅穆。

  一行來到乾坤殿後殿外時,眾妃和雲知秋一起止步,以雲知秋為皆半蹲行禮道:「恭送陛下上朝!」

  誰知苗毅卻沒有按儀程走,轉過了身,面對雲知秋,伸出雙手將雲知秋扶了起來,抓了雲知秋的柔荑在手,牽著往後殿大門走去。

  雲知秋驚愣住了,趕緊拖住,不肯前行:「陛下,這是何意?」

  苗毅淡然道:「與朕一起早朝!」

  一群人愕然抬頭看來,雲知秋有些慌了,趕緊將手抽了回來,搖頭道:「這不合規矩,臣妾不能上朝乾政!」

  苗毅再次伸手將她一隻手掌握在了掌中牽著,飽含威儀的目光掃過眼前眾人,正式宣告道:「你我夫妻,朕主外,你主內,本為一體,朕的天下就是你的天下,新的規矩從今天開始!」

  這是說給其他人聽的話,接著又回頭對雲知秋傳音一句,「朕當年許諾過你,此生永不負你,也許做的不算很好,但承諾永遠銘記在心,還是那句話,就算死在你手上亦心甘情願,有你陪伴不枉活這一世,與我一起上朝!」

  雲知秋瞬間熱淚盈眶,感動的不行,差點沒當場哭出來。

  沒哪個女人願意看到自己男人跟後宮這麼多女人在一起,心中的委屈無處傾訴,說出來人家只會覺得她不講道理,會覺得你已經擁有了這麼多,為何還不自足?可是男女之事上誰不自私。

  然而今天,此時此刻,一顆心兒真正是差點融化了,有苗毅這番話,忽然覺得一切委屈都值了。

  雲知秋有些破涕為笑地搖了搖頭,「牛二,有你這話就夠了,我去不合適,你快去吧。」

  誰知苗毅再次對眾人大聲道:「你不陪朕上朝,這朝朕也不上了。」

  此話一出,一群後宮妃子瞪大了眼睛看著雲知秋,那眼神中的羡慕嫉妒實在是無法形容,不少人心中哀鳴,這女人怎會如此好命,已經是母儀天下了,已經集萬千榮耀和顯貴於一身,還被天下至尊獨寵於眾生,還讓不讓其他女人活了?

  雲知秋道:「別鬧了,我只能到這。」

  苗毅盯著她認真道:「誰說你只能到這?已經有太多太多的人離開了朕,難道你也要離開朕嗎?朕的天下就是你的天下,陪朕一起走下去!」用力握了握她的手示意。

  雲知秋強忍住沒哭出來,道:「別以為這樣就能讓我放鬆底線。」話中所指意味深長。

  「知道!」苗毅用力點了點頭,同時也抓緊了她的手直接拖著帶進了乾坤殿後殿大門內。

  不知道多少羡慕的目光目送。

  後殿與前殿一牆之隔的地方,雲知秋哀求苗毅止步等等,她可不想帶著眼淚上朝,千兒、雪兒上前幫她擦拭眼淚,重新整理妝容,雲知秋很緊張。

  一旁的楊召青點頭示意,表示一切都準備好了,同時也低聲問了句,「陛下,要不要趁這機會正式恢復本名?」

  苗毅沉默了一陣,徐徐道:「不用了,苗毅已死!」
arty2008 發表於 2017-2-4 19:36
第二二四九章 閻羅王

  聞聽此言,幾人同時一愣,輕拭眼淚的雲知秋亦抬頭愣愣看著他。

  苗毅再次伸手,抓了她的柔荑在手,牽著繞過隔牆,走向了前殿。

  乾坤殿內,莊嚴肅穆,近千將領雲集,整齊羅列靜候,目睹苗毅牽了雲知秋一起出來,多少愣了愣,不少人開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或者交頭接耳傳音,殿內隱隱盪開法力波動。

  眼見莊嚴肅穆的大殿朝堂因自己的出現,明顯起了騷動,本就有些忐忑的雲知秋越發變得緊張。

  平常她無論見到哪個大臣,哪怕是見到一群大臣,也不會有任何緊張,但是今天明顯不一樣。哪怕她到了一定的地位,哪怕沒有規定天后不得出現在朝堂,可深入人心的觀念皆認為後宮不得干政,連她自己都下意識認為自己出現在這有點出格了、心虛了,如何能不緊張?

  苗毅似乎從她的手掌上感受到了不安,溫暖有力地握了握,給予她信心,似乎在告訴她,有我在,不用怕!

  苗毅的堅定支持,的確緩解了一點她的緊張情緒,雲知秋暗暗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要淡定從容!

  走上台階,夫妻雙雙背對寶座而站,苗毅順手帶著示意了一下,雲知秋略顯不太自然地跟著他併排一起坐下了,面對下站的群臣。

  幸好寶座夠寬,宛若短榻,足夠坐下兩人。

  千兒、雪兒站在了寶座後面左右,台階下左右站著青月和嚴嘯,心裡有數的人一看這站位,就知道嚴嘯頂替了龍信的位置,眾人不知龍信出了什麼事,好好的為何丟了陛下身邊心腹的位置。

  而龍信已站在了殿內群臣之間,看向嚴嘯的眼神是複雜的,他職位做調整的時候苗毅就找他談過了,就問他一句:若近衛軍的統帥屢屢為了自己的私心辦事,朕該如何自處?

  於是龍信主動請辭,讓出了原右都督的位置。

  有些事情他自己也無話可說,縱然心有不甘,也只能是認了,自己得為自己幹過的事情負責。

  至於其他人,殿內大多人的目光都盯在了雲知秋的身上,按事先的儀程可沒雲知秋這出,眾人不時面面相覷,哪怕寶座一側旁站的楊召青打出了開始的手勢,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雲知秋頓時如坐針氈,尷尬了。

  端坐在上的苗毅目光看向了下站的徐堂然,給了個眼色。

  本也在愣怔中的徐堂然立刻明白了什麼意思,提了精神,來了個慷慨赴死的樣子,拱手,長鞠一躬,率先大聲道:「臣等參見陛下,參見天后娘娘!」舉動十分顯眼。

  他一起頭,明顯還是有人顯得有些猶豫,顯然覺得不妥,不過雲傲天和穆凡君等人已經拱手做出了參拜的手勢,苗毅的那些舊部亦隨後如此,最終陸續有人跟風,剩下的其他人感覺到了勢單力薄,加之苗毅森冷的目光盯來,皆心頭一凜,無奈之下不得不拱手相從。

  楊召青再次做出手勢。

  眾人方集體鞠躬,大聲參拜道:「臣等參見陛下,參見天后娘娘!」

  見所有人臣服,苗毅雙手虛扶了一下,「平身!」

  雲知秋沒說話,不過儘量落落大方地跟著苗毅的動作抬手虛扶了一下。

  眾臣起身,雲傲天和穆凡君再抬頭看向端坐在上的雲知秋,鳳袍鳳冠是那麼的華麗醒目,雍容華貴的儀態舉世無雙!

  二人心中可謂感慨無限,早年誰也預料不到苗毅會走到今天的這個高度,自然也沒想到雲知秋能有母儀天下的一天,然而今天就這麼活生生的展現在眼前,接受著群臣的參拜。

  穆凡君想到了自己那個死去的兒子,看向雲知秋的目光中有著欣慰,有著疼愛,向來要強的銳利眼神變得柔和了。她這輩子也的確很要強,誰說女子不如男?但是今天,她很滿意,她對苗毅的所作所為很滿意,擺明了是讓自己孫女與之平起平坐的態勢。

  如果那個人有苗毅一半的心思,自己也不至於跟他較一輩子的勁!穆凡君下意識偏頭看向了雲傲天。

  誰知雲傲天也正偏頭朝她看來,兩人似乎心有靈犀一般,目光對上了,又迅速挪開了,有些秘密,兩人不準備吐露,以前不說是較勁的原因,如今不說也有這個原因存在,但還有一點,也是為了雲知秋好,可一明一暗的支持雲知秋。

  「宣!」苗毅斷然一聲,飽含威儀,迴蕩在大殿內。

  楊召青摸出了特製的玉牒,目光掃過眾人,以抑揚頓挫的腔調莊重宣讀:「廣令公、成太澤、騰飛、洛莽、皇浩、孤玉城、楊慶、龐貫、橫無道、蘇清泉、金曼、雲傲天、穆凡君、司徒笑、姬歡、玉羅剎、張心湖、藏雷,十八人居功至偉,敕封為天庭十八天王!」

  被點到名字的人暗暗苦笑,原來是四大天王,現在搞出了十八天王,這天王的含金量還用說嗎?

  而這十八人中有兩人沒來,一個是廣令公,廣家以神志不清為藉口,沒有來上朝,至於另一個叫『張心湖』的傢伙,大家根本不認識,也沒聽說過,連人在哪都不知道,不知道苗毅搞什麼鬼。

  倒是站在殿中的玉羅剎抿了抿嘴,頗感欣慰,她當然知道張心湖是她的兒子,不管兒子有沒有實權,至少苗毅這個大伯還是沒得說的,首批封王不忘侄子。

  「封青月為天庭近衛軍左督衛指揮使,封嚴嘯為天庭近衛軍右督衛指揮使!」

  「黃隷、南宮如玉、麥紫、長孫居、星羅、綠歌、離生、夜行空……等一百零八人,敕封為天庭一百零八星君!」

  一群點名被封的只能是暗暗無奈,星君變成了一百零八個,能稍作安慰的是,與天王之間的元帥位被取消了。

  稍候楊召青又是一連串名字報出,這串名字實在有夠長,足足五百人,大家也只能是豎起耳朵來聽其中有沒有自己的名字。侯位取消了,以後天庭沒有了侯爺,這五百人封為了天庭大將軍!

  楊召青接著又繼續宣讀一些閒雜位置的官位冊封。

  再下面的眾多都統位置倒是保留了,不過已被天庭直接任命了,徹底打破了派系。

  實際上如今分散各地的都統才是正真手握實際兵權的人,位列朝堂的一群人甭管是什麼天王還是什麼星君或大將軍,統統被收繳了兵權,朝堂上成了商議天下治理的場所。陛下弄出了個什麼天策府,天下兵權統歸天策府統一調遣,真要發生戰事的話,朝堂上決定大方向,天策府負責具體的指揮作戰。

  真要發生戰事,天庭點將,被點中的將領會成為元帥,戰事結束後,元帥交出兵權,元帥的帽子也會摘掉,被取消的元帥位置用在了這個地方。

  那些都統雖然握有兵權,但數量太多,個體力量太小,鬧事也成不了事,而天策府還可以隨時調任,經常會對那些都統進行調換,不會讓一個都統在某地一直掌權。

  同時,天宮已經放出了消息試探,大概的意思是,下一步可能還要將所有朝臣和天庭人馬進行文武區分,各職務要進行細化,不允許統兵的人兼帶治理地方,要劃分文武官職,一大批人要解除武裝。

  聽著楊召青的郎朗宣讀聲,端坐的苗毅面無表情,一直在觀察留心著眾人的反應。

  併排而坐的雲知秋氣度雍容,坐的端端正正,偶爾會瞥上一眼苗毅,心中滿是柔情蜜意,回想往事,回想苗毅一路經的風風雨雨,再對照今天亦感慨萬分。

  「封龍信為天策府左使,成太澤兼天策府右使!」

  「封徐堂然為天庭監察左使,楊慶兼天庭監察右使!」

  「封楊召青為天宮大總管!」

  「封趙千兒、劉雪為九天玄女!」

  「封閻修為閻羅王,執掌幽冥之地!封黑玉堂為龍王,統領天下龍族!封娥、羲為鳳族守護玄女!」

  娥、羲正是兩位鳳族守護玄女的名字,也在殿內,聞聽頗為無奈,兩人本就是鳳族守護玄女,可是迫於苗毅如今的強勢,也不得不聽封,兩人純當是正名了。

  至於黑玉堂,正是黑炭的名字,此時正在殿內裂開嘴偷樂,一不小心封王了,很開心。這名字也是他在知道自己要封王之前臨時給自己取的,黑炭那名字不好聽,不好當正兒八經的名字宣之於眾,他覺得自己長的不錯,遂自稱黑玉堂。

  閻修事先知道自己要封王,也知道苗毅要把幽冥之地劃為他的封地,因為幽冥之地適合他修煉,卻不知自己的王號居然是『閻羅王』,驀然抬頭,看向苗毅,可謂瞬間被這封號擊中了心中最柔軟的地方,剎那熱淚奪眶而出,淚灑衣襟,緩緩低頭,慢慢搖頭,一臉不堪,老淚縱橫,抖動著雙肩強忍著沒哭出聲來。

  邊上之人察覺到了他的異常,不知他為何而哭泣。

  當然也有人詫異閻修的封號為何多了個『羅』字。

  高坐在上的苗毅,目光盯向了閻修,他最理解閻修心中的那份不堪,『十降夫人』是帶給那個女人一輩子的屈辱。

  站在前排的楊慶慢慢回頭看了眼閻修,見到了閻修的樣子,沉默不語,閻修的夫人可以說是死在了他的手上,他和閻修的關係也一直無法和睦,這是他心中的陰影。
arty2008 發表於 2017-2-5 19:14
第二二五零章 四杯酒

  「封白滄海為逍遙左使,封弱水為逍遙右使!」

  「封高冠、燕北虹、溫環真、游衣……為尋星使!」

  「封白娘子為白衣娘娘!」

  「加封天妃月瑤為西王母!」

  「封八戒為至聖天佛!」

  眾臣現這次的敕封還真有點無所不封囊括天下的味道,連白主和妖主都一起給封了,只是有些人聞所未聞,甚至不知某些人從哪冒出來的,天妃月瑤是誰?西王母的封號聽著怎麼好像還凌駕於眾王之上?

  而楊召青已經放下了手中玉牒,「敕封完畢,不日昭告天下,以示陛下、天后娘娘天恩。」

  眾臣齊聲行禮,「謝陛下天恩、謝天后娘娘!」

  「諸位辛苦!」苗毅伸手示意平身,雲知秋一聲不吭跟著抬了抬手。

  楊召青又道:「陛下、娘娘感念眾臣辛勞,賜薄酒一杯!」

  兩邊側殿內大群仙娥魚貫而出,捧著托盤穿梭在諸位大臣之間,諸大臣各取一杯在手。

  千兒、雪兒也下去捧了拖盤上來,苗毅站起,雲知秋跟著站起,兩人各取一杯酒在手。

  「第一杯酒,朕敬那些為天庭大業戰死的將士!」苗毅話落,手中杯一歪,傾灑在了玉階上,雲知秋跟著做。

  空的酒杯放回了千兒捧著的托盤上,苗毅又取一杯,沉聲道:「第二杯,敬,朕所負之人!」

  酒灑玉階,空杯回,再取一杯,舉在手中,鏗鏘有力道:「第三杯,敬,負朕之人!」揮臂灑酒。

  眾臣面面相覷,不知此話何解?

  苗毅最後取一杯在手,遙敬諸人道:「敬諸位!」

  眾臣忙雙手舉杯道:「敬陛下和娘娘!」

  君臣舉杯同飲,乾坤殿內酒香四溢。

  儀式算是告一段落,隨後君臣就在乾坤殿內商議天下大事,各抒己見,天庭新立,第一次朝會由此開始。

  朝會臨近尾聲時,苗毅瞅了眼楊慶。

  「臣有事奏!」楊慶出列大聲道。

  苗毅頷道:「講!」

  楊慶朗聲稟報導:「臣建議大赦天下!將天下所有修士登記造冊,由天庭出昭告,限期主動前來登記,只要主動前來登記在冊者,以前犯下的任何過錯皆可既往不咎!若不來登記,一律視為亂賊誅殺!另,為免後進修士妄為,天庭應設立『天劫』考核制,以後突破金蓮修為的修士一律要經天劫考核,通過考核者方可納入仙籍,無仙籍者不得採集買賣任何修行資源,違者視為亂賊嚴懲!」

  此話一出,眾臣大多都明白了楊慶此建言的用意,大赦天下是為了將所有修士納入監管,天劫考核則等於控制了後人加入修行的門檻,其中可操作的門道就太多了,這兩件事說到底就是天庭要將天下所有修士全部納入控制中。

  「諸位覺得如何?」苗毅淡淡問了聲。

  眾臣或竊竊私語,或若有所思,或沉默不語,總之暫無人應話,此事來得太過突如其來,大家一時間還掂量不清對自己有什麼影響,不敢輕易做決定。

  事實上,楊慶提這個建議之前不可能沒和苗毅商議過,這本就是苗毅要將天下牢牢控制在手中的手段。當然,苗毅也沒指望現在立馬拍板下來,這事牽扯到的人太多了,需要下面太多人的配合,需要一整套的天條律法來規範執行,現在只是先在朝堂上放出風聲讓大家先有個預期的心理準備。

  雲知秋亦忍不住多看了身邊併排而坐的男人一眼,她也看出來了,自己男人這是準備將天下牢牢抓在手中。

  見眾人基本保持沉默,苗毅又道:「此事下次朝會再議,退朝!」

  「恭送陛下,恭送娘娘!」眾臣拱手行禮,目送苗毅、雲知秋起身離去。

  殿後,跟在苗毅身後走出的雲知秋從頭到尾一聲未吭,有些事情她也有自知之明,她上朝在朝堂上接受大臣的朝拜已算出格,大家都還沒有習慣她出現在朝堂上,再亂表意見只怕要引起非議。

  後面殿外,之前的宮妃們還在外面等著,見到苗毅和雲知秋出來,紛紛半蹲行禮,算是對天庭第一次正式朝會的尊敬,以後自然不會每次如此。

  苗毅揮手示意平身,而雲知秋還有她自己的事,天庭次朝會,大臣們都帶了家眷來,她要領著後宮和大臣的家眷們見面,有遊園宴請活動。本來活動已經開始,她愣是被苗毅拉去上朝了,硬是被拉去一起君臨天下了,給耽擱了。

  向苗毅交代了一聲,雲知秋正要率領眾妃離去,苗毅目光在人群中一掃,對微微垂的廣媚兒道:「安樂天妃留一下。」

  眾人告辭離去,鬱鬱寡歡的廣媚兒低頭垂在苗毅跟前。

  自從將這女人封為天妃後,苗毅還沒有和她正式見過面,此時再見,才真正從心理上意識到了這女人已經成了他的妃子,不禁想起了與之初識及以後相交的情形,看得出這女人雖然依舊美色動人,臉上的神采卻已黯然。

  苗毅能理解,也知道這女人經歷過什麼,其中一些事情和他脫不了關係。

  當然,現在留下她不是因為她的美色,也不是因為心懷愧疚,而是因為廣令公沒上朝令他心中有所想法才想起了她,否則後宮這麼多女人,她又不主動露面爭寵,諸事煩擾哪能老是想起她廣媚兒來。

  苗毅想搞清楚廣令公究竟是個什麼意思,盯著她問道:「你恨朕?」

  廣媚兒搖頭:「沒有,臣妾不敢!」

  苗毅:「你父母還好嗎?」其實這是明知故問,廣家到了這個地步面對他壓根沒任何反抗的能力,想要把觸手滲透進廣家知道廣家內部的情況不算什麼事,自然知道媚娘此時的處境,只是那廣令公連面都不露,不知是啥個意思。

  當初天下能與他爭鋒的幾大勢力中的腦,也就剩個廣令公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一代梟雄的能量可不僅僅是戰場上的勝負,所以常常會被他惦記上。

  廣媚兒低聲道:「甚少聯繫。」

  苗毅頷道:「倒是朕疏忽了。」偏頭對身後的楊召青道:「通知廣府,朕陪安樂天妃回娘家小住幾日!」

  「是!」楊召青應下。

  眾臣陸續離開天宮,站在天宮正天門門口的徐堂然雙手收在腹前,不出所料,自己果然成為了天庭監察左使,心中那叫一個舒坦吶,那叫一個成就感吶。

  他面帶微笑地看著離去的眾臣身影,找到了居高臨下的感覺,目光尋摸著閃爍。他自然知道自己的職責所在,尋思著該怎麼做才能不負陛下厚恩,是不是該找找哪位大臣的麻煩辦個大案子出來呢?

  他急於幹出點事來表功,向苗毅證明自己不是吃乾飯的,那眼神頗有鷹視狼顧的陰狠味道。

  回頭看了眼天宮,結果發現宮中還有人沒出來,發現楊慶和金曼面對面站在了一起,眼睛一亮,難道這兩人有什麼勾結?旋即又現自己想多了,這兩人可沒那麼好動,目前的當務之急是先將監察左部的框架給完善起來。

  不過心情還是不錯的,出了天宮,騎了飛行坐騎快速回家,急著和雪玲瓏分享喜悅之情。

  楊慶是被金曼給喊住的,兩人相視著,楊慶淡淡微笑著,金曼神情複雜。

  對視良久之後,金曼問道:「聽說你夫人來了,聽說昊德芳的女人蘇韻也被你收了,看來我的確難入你法眼。」

  楊慶嘆道:「你想多了,你很好,真的很好,是我配不上你。」

  金曼:「你應該知道我想聽什麼?」

  楊慶微微搖頭道:「不現實,你覺得憑你我如今的地位還適合攪在一起嗎?」

  金曼明白他的意思,兩人都封王了,弄在一起容易犯忌諱,剛打下天下殺氣未消找不到敵手的天帝絶對是個危險人物,淡然道:「我現在鄭重問你一句,對我有沒有感覺?」

  楊慶微笑道:「這麼漂亮,怎麼會沒點感覺,除非不是男人還差不多。」

  金曼:「好!名分於我不算什麼,只要你答應娶我,我立刻辭掉天王之位。」

  楊慶皺眉:「你這樣做不值得!」

  金曼:「我年紀不小了,我是一個女人,天下一統了,我錦衣玉食無憂,你覺得這個有名無實的天王之位對孤零零且到了如今地步的女人來說有意義嗎?是,天下男人多得是,我也不是非你不可,但我很茫然,不知道該找誰去,一般人看不上,地位相差太懸殊的也不願搭理,確切地說是沒了那心思。我不是求你,只是對你有些感覺,有些期待,你說呢?」

  楊慶沉默不語……

  回到家的徐堂然才想起雪玲瓏參加遊園去了,而此時的雪玲瓏正在雲知秋身邊,一群女人正在一座湖邊看人工大規模的造景,天宮剛搬遷來,許多東西還沒完善。

  雲知秋也知道這邊暫時沒什麼好請大家觀賞的,與其聽大家言不由衷的恭維話,她乾脆直接挑明了,讓大家各抒己見,出主意建議下該怎麼造景,等到弄好了,下次遊園再邀大家來看看大家一起醞釀的傑作,因此大家的興緻致還算不錯。

  身在人群中的王妃媚娘接到宮中傳來的消息,獲悉陛下要陪女兒回娘家小住不禁大喜,趕緊向雲知秋辭行。

  目送媚娘離去,雲知秋心中暗嘆,廣令公已經封王了,本以為苗毅會以示大度給眾人看,可如今看來,苗毅顯然還惦記著廣令公,是否斬草除根的陰霾還在苗毅腦子裡徘徊著。



  楊慶家裡還擺不平,只能先發「好人卡」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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