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死神逃學日記 作者：不可沽名學霸王 (連載中)

第六百五十一章 來者不善

西格瑪默然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如果他所料不錯的話……阿特蘭蒂爾已經是一個相當發達的文明了，甚至可以稱得上是一個近代化甚至現代化的國家。

就這一點而言，實在已經超出了諾倫太多。

能源。

西格瑪前世的地球，人類社會與科技文明的能源核心，依然是電力……就算發展著所謂的清潔能源，雖然已經能從潮汐湧動、大氣變化、行星地熱乃至原子裂變中汲取更加清潔的能源，這些能源依然要轉化為電力，才能驅使龐大的人類文明繼續運轉，電力就是這現代社會的基礎與血液，支撐著整個人類點亮文明之火的源泉。

而如今的諾倫比起前世，就文明與科技發展程度而言，依然遠遠不如，擁有著絕大多數人口的神聖帝國和北方王朝，基本上沒有完成工業化，三大法師國度雖然掌握著先進生產力的前進方向，但由於科技樹點得甚歪，一些社會條件與人文條件以及科技條件還不成熟，依然還沒有跨越那至關重要的一步……不過，一些事物，已經初現雛形，如果說地球文明是以電力為血脈的話，那諾倫，就是所謂的魔力了。

不，也許不是魔力​​，因為魔力並不是大眾所能接受的概念，也許將來某一天，學者與科學家們會將魔力的本質研究透徹，將其進一步世俗化，變成電力這種大家都能夠理解的基礎能源……不過，現在看來，離這一天還遠得很呢。

但阿特蘭蒂爾文明不同……這個文明，要比諾倫強很多呢，在某些方面而言。

如果他所料不錯的話，這個文明的血脈和基礎能源……是光。

是那個巨大的烏圖之眼所發出的光。

那個懸浮於天空之上、以光明照耀大地的人工造物，名叫磁歐石，這種物質一定在阿特蘭蒂爾文明中扮演著至關重要的地位，就像石油之如地球，甚至猶有過之。他在觀察璐璐薇等人的用具與裝備時也發現了，那些華麗的鎧甲，那些神奇的武器，那些羅盤與通訊裝置，乃至於如今乘坐的車輛，似乎都鑲嵌著同種材質的神秘晶體，現在看來，那必然是磁歐石無疑了……之前西格瑪也做出了判斷，阿特蘭蒂爾文明的力量本質，是光明。

他們將光作為他們的力量核心，甚至文明動力，乃至一切的源泉。

而這個烏圖之眼，不僅是給民眾和作物帶來長期而穩定的光源與光照，它多半也是整個城市的能源系統的核心！它向整個城市散射著生生不息的光明之力，供給機械運轉，正如他現在所乘坐的這輛車一樣……無線傳輸的能源，以光明作為動力，媽的比上輩子的那個特斯拉還屌啊！

不愧是傳說中的阿特蘭蒂爾，令無數學者魂牽夢繞的失落之地，它掌握著的科技與力量，足以令諾倫實現飛躍式的發展……西格瑪一念及此，又默默抬頭，望了一眼烏圖之眼的方向——反正這裡早晚要被蟲群啃個乾淨，那群沒有愛也沒有文物保護意識的蟲子就算把這個大光球給打下來，也多半是啃乾淨後用來孵化蟲子，簡直是暴殄天物，浪費之極，還不如便宜西格瑪大爺我，也為諾倫人民的發展做一點貢獻。

決定了，事情不濟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這個大光球搶到手，然後去洗了阿特蘭蒂爾的國家圖書館與檔案館，這些珍貴的科技資料與文獻，有多少搶多少，哦對，順便還要記住，一定一定要把海雷丁幹死，不能給他一點翻身的機會，否則他把老子的這些珍貴科技文獻偷了出去，轉手給了聖殿，那他媽還了得？

西格瑪理所當然地將這裡的一切都蓋上了私有化的戳子，並且又給海雷丁釘了一層死刑，他聽著軸承傳動與車輛行駛的聲音，感受著車身的不斷震盪，路況不是很好啊……由於是軍用車輛，也沒有很多觀光窗戶，連往外面看看的機會都沒有。

璐璐薇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輕聲道：“如果您能說服最高聯席會議，向領袖們證明您的來意與正確性，那您自然是阿特蘭蒂爾的上賓，到時候想要參觀遊覽一番，自然不在話下，如果西格瑪閣下不嫌棄的話，到時候本人願意做您的嚮導。”

西格瑪含笑點頭：“那我就多謝你了，璐璐薇。”

聽著耳邊越來越嘈雜的聲音，雖然看不到外面的光景，但是可以想像，這一座巨城是多麼繁華，民眾的生活又是多麼幸福，而這樣美好的景象，這麼雄偉的城，就要在蟲群的爪牙與衝擊下灰飛煙滅，成為歷史，一切生靈都難逃厄運……想到這裡，他竟然有些略微的不忍。

不行……阿特蘭蒂爾已經消亡了，不管它如何繁華，如何美麗，消亡的已經化為塵土歸去，諾倫的舞台已經有了新的主角……

思緒紛亂之間，不知行了多久，剎車所帶來的慣性喚醒了沉思的死靈法師，西格瑪抬起頭，看到了璐璐薇那美麗的眸子，少女微笑道：“西格瑪閣下，我們到了，這裡是教團總部，以我的權限，並沒有資格直接與最高聯席會議對話，但我可以拜託我的上司蕾拉修士長傳達此事……閣下，最後一次機會，如果您後悔的話，我會將您送回諾倫，一旦上報之後，一切都會來不及了，如果您欺騙了我，我會親手砍下您的頭顱。”

死靈法師溫和一笑：“拜託你了，璐璐薇，這是生死攸關的大事。”

“明白了，我會立刻面見修士長。”璐璐薇肅然道，“在此期間，為了保密和防止目擊，請您留在這輛車上，保險起見，我會指派戰士守住這輛車，對您進行戒備與監視，請您務必諒解這種失禮的行為……”

西格瑪點了點頭，於是女孩兒也不多話，先命令一個小隊長去遞交俘虜，然後命令另外一個小隊長看守住西格瑪，然後匆匆下車，跑去找她的上司了。

死靈法師安然就座，閉目養神，等待著通知與下一步的回應。

但半個小時之後，璐璐薇依然沒有回來。

西格瑪突然睜開了眼睛，長身而起，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

大地傳來震動，冰冷的敵意在四周盤旋，死靈法師的生命感知顯示，數量眾多、實力強大的戰士，正以很快的速度向這裡圍來，而且……來者不善！

第六百五十二章 光明教長坦妮婭

　　空氣仿佛變得黏稠而沉重起来。

　　西格瑪知道，這並不是幻覺……空氣中的元素波動變得紊亂而不可捉摸，给人一種沉悶的感覺，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是數百道強烈而冰冷的意志匯聚在了一起，形成了強大的精神力量，進而干涉了物質世界的元素變化，讓元素感知極其敏銳的法師，察覺到了周圍的異樣。

　　這些意志，全都是冰冷無情的殺意。

　　這些殺氣，不是因為憎恨，不是源於怒火，雖然強烈，卻極度冰冷，如同来自於殺手，或者軍人。

　　前者殺人為了金錢和欲望，後者殺人源於天職與命令，殺意通常不帶有個人的情感，但卻足夠強烈……西格瑪沉思了片刻，嘴角的冷笑越發濃烈起来。

　　在他站起身來的剎那，受璐璐薇命令留下来監視他的戰士們也同時站起身來，目光凝重地按住武器，以示警告，但西格瑪就这麼徑直地走了過去，走向車門，没見他有什麼動作，但那幾名戰士的眼中卻閃過了濃烈的恐惧與驚駭，仿佛被什麼強大的力量攥住了心臟，一動都不敢動彈，甚至冷汗都不敢流出一滴。

　　他們目光僵硬而驚恐地望著西格瑪拉開車門，然后聽到死靈法師笑著說道：“啊……大大的驚喜。”

　　車外不知何時，裡三層外三層圍滿了全副武裝、金鎧晶刃的戰士，他們的戰甲閃爍著璀璨的光，鎧甲的各處鑲嵌著磁歐石，一閃一閃，流動著絢爛的光，將神秘的能量傳導到整個鎧甲之上，他們目光冰冷如臨大敵，前排舉盾，中排舉矛，後排舉起弓箭法杖，濃烈的殺機匯聚成驚濤駭浪，攪動漩渦，將西格瑪圍在核心。

　　仿佛下一瞬間，狂風暴雨般的攻擊就會轟然殺來，將一切目標全都撕扯成碎片，那毫不掩飾的敵意，早已對準了唯一的一個人。

　　但面對這一切，西格瑪的表情絲毫未變，他負手而出，表情沉著而淡然，輕聲道：“誰是你們的指揮官，出來說話。”

   戰士們沉默著，只有殺意依然強烈，緊握的武器不可動搖。

　　西格瑪重複了一遍：“出，來。”

　　這兩個字宛如憑空卷起的雷霆，在戰士們的耳邊炸響，剎那之間，所有人的心中浮現了極度冰冷的寒意，那是能將靈魂凍結的森寒，是所有生命的歸宿，這短短的兩個字，簡單的音節，仿佛有無數回響在呼應，那是萬千亡靈的狂嘯，是死亡絮絮的低語，是死者殘存的憎恨，是詛咒，是怨恨，是瘋狂，是絕望……他們仿佛陷入了夢魘一般，在死亡的虛空中茫然四望，毫無方向，毫無目的，毫無未来——然後，他們聽到了一聲輕嘆。

　　那聲音将他們拉回了現實，沒等驚恐從心中浮現，他們就察覺到了徹骨的寒……不是精神，而是物理上的。

　　每一位戰士都驟然發現，全身上下，每一處要害，每一處關節，都有潔白而鋒利的骨刺與骨刃斜指，或許稍有妄動，身體就會被刺穿割裂，無數懸浮空中的白骨之牙，無數破土而出的穿刺之矛，綿延的骨牆延展開來，將所有人都束縛其中，剎那之間，勝負已定！

　　“如果我心懷殺意，殺你們只需要一個指頭，但即使是現在，我依然沒有對你們的失禮心生惡意。”西格瑪揮一揮手，宛如幻覺一般，一切殺戮囚籠消失無踪，仿佛隱入另一個世界，他淡然道，“即使是現在，我也能感知到陰影之中，有看不見的刀鋒對準了我……請你們稍緩片刻，就算一切要訴諸武力，我依然尋求著一次對話，以便能夠化解誤會，避免紛爭與流血，我是為了救贖而來，並不想傷害你們，我再重複一遍，誰是這支部隊的指揮官，我要與你對話。”

　　在一雙雙驚怒而後怕的眼神的注視下，空氣沉悶了三秒鐘，然後，光線扭曲，一位身著華麗鎧甲、身姿高挑豐滿的成熟女人從空中浮現，她緩緩落地，所有戰士都行禮致敬，女人的目光警惕而冰冷：“我感谢你手下留情，雖說這不是明智的決定。我是光明教長坦妮婭，教團的戰鬥修士長，奉命率眾，將你擊殺。”

　　“戰鬥修士長……”西格瑪皺了皺眉，徑直問道，“我拜託璐璐薇閣下將我帶到阿特蘭蒂爾，並且請求她使用她的權限向上級匯報我的來意，並將我引薦给阿特蘭蒂爾的領導者，我有重大的事情要告知這座城市。現在，迎接我的卻是全副武裝的戰士，璐璐薇閣下在哪兒？你們把她怎麼樣了？”

　　光明教長的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冷聲道：“我們把她怎麼樣了？難道你就不認為，是璐璐薇欺騙了你？”

　　“絕無可能！”西格瑪斬釘截鐵道，“璐璐薇閣下的眼神與心靈之中，都充斥著光明與正直，她肯相信素昧平生的我，相信這常人聽起来荒謬無比的預言，並且願意聽從心靈的抉擇，冒著風險
將我帶到這裡，我與她做出了約定，彼此都會遵守，她絕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你倒是了解她……她暫且被我軟禁起來，她將外人帶到了阿特蘭蒂爾，我會給予她相應的處罰，你就不用操心了。”坦妮婭緩緩道，“你還是擔心一下你自己吧……最高聯繫會議給予我命令，要將你擊殺當場，不要聽你任何的狡辯與言論，我現身與你說話，是因為你沒有立刻動手殺人，現在，小心了，我……”

　　“慢著，不要聽我任何狡辯與言論？如果我沒有記错的話，我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城市，這座城市中，不會有任何認識我的人，更遑論說出這種話來……”西格瑪冷聲道，“除非，這個城市中，或者說你們最高聯繫會議之中，有著與我一樣的外來者，而且他還認識我，他對我充滿了惡意，想要殺我而後快……”

　　坦妮婭的眼神微動，漠然道：“這一切都跟你沒有關係了……”

　　“雖然我是帶著善意與救贖而來，但我並没有將這條命丢在這裡的打算，更别說，死在你們手中，这簡直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西格瑪的語氣也冰冷起來，“如果一切無法回轉，那我也不會懼怕戰鬥，光明教長，如果你還有一絲理智和猶豫的话，我願意提出一個更加合理的建議……”

　　對方緩緩道：“如果我不感興趣呢？”

　　“那我就打到你們感興趣為止！”

第六百五十三章 這是最後的仁慈

那我就打到你們感興趣為止！ ”

這句話引來了戰士們的低吼與憤怒，剛剛發生的一切已經令他們倍感屈辱，身為一名勇猛的教團戰士，卻在孤身一人的敵人面前心生恐懼，無論有何理由，無論對手多麼強大，這都是身為戰士的巨大恥辱，一定要用敵人或者自己的鮮血來洗刷……他們再次握緊兵器，只需光明教長一句話，那麼狂怒的光焰就會將敵人淹沒。

坦妮婭的語氣也立刻轉冷：“阿特蘭蒂爾從不妥協……”

“那這就是你自找的！”空間偏折，閃爍瞬移，剎那間西格瑪就出現在了光明教長身後，後世變化多樣、早在幾百年的推衍下不斷完善進步的絢爛法術令這些教團戰士猝不及防……耳邊傳來驚呼，身後浮現寒意，坦妮婭教長不假思索，一層絢爛的光焰轟然浮現，她的右腕一振，護腕探出一柄光刺，反手向身後的敵人揮去。

極快的反應，灼熱的護身光焰，冰冷高效的武技，這是千錘百煉的反刺殺技巧，展現出強大戰士的本能與力量……但她面對的是前所未有的敵人。

西格瑪伸出手來，狂暴的光焰拍打在他的身上，居然沒有傷到他分毫，一個已經得到聖光承認的靈魂即使駕馭著世間最深邃的黑暗，也不會被熾熱的光所傷害，這是血海怒濤之戰時，他所收穫的來自聖光的最後禮物。

光刺距離死靈法師的胸口近在咫尺，但死靈法師的右手已經卡住了坦妮婭的喉嚨，死亡的抓握帶來了冰冷的吐息，深邃的暗驅散光明，徹骨的寒意剎那間封住了對方所有的行動能力，禁錮了浩瀚的光之靈能，西格瑪平靜道：“你敗了，服不服？”

坦妮婭奮力掙扎，但無形卻強大的力量死死地壓制著她，令她無法做出一絲反抗，但強大的戰士豈會屈服？她奮力道：“不必管我，全力擊殺目標！”

“我說過，我殺他們，只需要一個指頭，就像殺死你一樣。”西格瑪冰冷道，“你們會像螻蟻一樣死去，而更悲慘的是，你們的死亡毫無價值，我會保留你們的靈魂，讓你們絕望地看著不久之後會發生的事情，你們對我亮出武器，因一件愚蠢的事情而白白死去，你的人民不會紀念你，因為他們終將明白，你們死得有多麼可笑……而現在，假如你手下的那群蠢材繼續發動攻擊，那我就先讓你聽著，聽著我收割他們生命、湮滅他們靈魂之際，他們所發出的慘叫聲，我動手之後就不會停下，除非你們求和，我會殺掉我所見到的每一個生靈，直至你們的人肯出來進行理智的談判，我會讓你活在那個時候，看到我表明身份，看到我化解誤會，看到你的領袖忍氣吞聲地向我道歉，為你們的愚蠢道歉，我為了拯救你們而來，迎接我的居然是你們的刀刃？”

坦妮婭怒聲道：“拯救我們？拯救我們需要殺掉你所見到的每一個生靈嗎？你看起來倒是來殺人的！”

“你簡直就是智障，到底是誰先將刀鋒對准我的？你接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價將我擊殺，我難道要讓你們來殺不成？”西格瑪嗤笑道，“胸大無腦，簡直有病，我他媽是來拯救你們的，不是來當受氣包的，我可沒有​​興趣被你們打一頓扔進大牢裡直到關鍵時刻才被放出來求我來拯救你們，敢對我亮刀子，那我就打到你們認清現狀為止，而你，最好給我用你那貧瘠的腦迴路思索一下現狀，再仔細考慮一下我的話……即使受到瞭如此不公平的待遇，我依然願意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盡量化解誤會，並原諒你們的無禮之舉，這是報答璐璐薇閣下願意在素昧平生之時相信我的善意……”

“我說過了，如果你感興趣的話，我提供給你一個更加合理的建議。”他盯著坦妮婭的雙眼，冷然道，“帶我去見你們的領袖。”

“帶我去見你們的領袖，你們的最高執政機關是叫最高聯席會議吧，帶我去見你們的議員。”西格瑪冷笑道，“你們低估了我的能力，如果現在開戰，阿特蘭蒂爾勢必血流成河，而你因為指揮作戰不利，引起無數流血犧牲，必定會永世活在痛苦與內疚之中，這一切都是因為你的愚蠢與無能！既然如此，我給你一個彌補錯誤的機會，帶我去見你們的領袖，那裡一定匯聚著整個城市的精銳力量，我給你們一個彌補失誤的機會，儘管去召集最強大的戰士包圍我吧！”

他眼神凌厲而語氣堅定：“這是我給你們的最後機會，帶我去見你們的領袖，由我來說服他們，解除我們之間的誤會，如果一切無法挽回，那我們就訴諸戰爭，我會讓你們付出無法承受的代價，將你們這些阻攔我的人統統消滅……”

他卡著坦妮婭的脖子，將她拉近了少許，語氣森然道：“這是最後的耐心，聽好了，你們這群愚蠢的古董土著，我不是那種喜歡用熱臉貼冷屁股的白痴，也不是那種即使被冷眼和嘲笑也會努力拯救所有人的濫好人，你們被人所矇騙，對我產生了誤解，那我會盡量克制，想辦法消除這種誤解，盡量保留你們的有生力量，但你們如果給臉不要臉，執意與我為敵，那我也不是泥捏的，反正這座城市很快就會陷入戰火與毀滅，與其留下你們這些搞不清狀況的礙手礙腳的貨，不如把你們全都滅了，扶植一個聽話的新政權上台，將所有的力量都統合在我的手中，這樣的話，說不定有更多人能夠活下來……”

說完，就像剛剛毫不在意地放開了幾百名戰士的箝制禁錮一樣，他將坦妮婭向後一推，然後鬆開了手：“看在璐璐薇閣下的份上，這是最後的容忍了，阿特蘭蒂爾，我已經仁至義盡，現在馬上與你的上司進行交流，為你們爭取活命的機會……”

他的目光中彷彿凝聚著最幽深的黑暗，淡然道：“沒有下一次了。”

第六百五十四章 先發制人

數百名教團戰士跟在後面虎視眈眈，不知有多少看不見的刀鋒對準著他，而西格瑪的臉上，卻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由於剛剛瞬間落敗，而且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又被毫不客氣地呵斥與教訓，坦妮婭對西格瑪的印象絕不算好，她冷聲道：“你笑什麼？”

“我感到欣慰，因為事情還有轉機。”西格瑪淡淡一笑，“海雷丁……哦，就是潛入你們內部、騙取你們信任的那個海盜頭子，我不知道他現在叫什麼名字，總之就是唆使你們殺掉我的那個人，他看來並沒有取得阿特蘭蒂爾百分之百的信任，否則你們不會猶豫，更不會答應我的建議，讓我去最高聯席會議化解誤會。”

他低頭沉思道：“看來你們至少分為了兩派，一派選擇相信海雷丁，另一派則因為某種原因持觀望態度，而我的出現，讓這一派看到了機會……”

坦妮婭聽了片刻，暗暗心驚，忍不住道：“說不定這是一場陷阱埋伏呢！”

西格瑪微微一笑：“光明教長，我雖然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但依然願意用最大的善意來期盼未來，這是人類所應該擁有的希望。”

光明教長愣了一下，然後冷哼了一聲：“是戰是和，由最高聯席會議來決定，我會執行會議的決定。”

“所以我對您與各位戰士沒有私人恩怨上的憎恨，如果這次可以與阿特蘭蒂爾化解誤會，我願與光明教長做個朋友。”西格瑪微微一笑，那笑容真摯，眼神純淨，與之前所見截然不同，彷彿那一身殺氣、冷漠理智的強者，是與他極為相像的另外一個人。

坦妮婭愣了片刻，哼道：“你先過了最高聯席會議這一關吧。”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一處高台上，這裡是教團總部的一處內部廣場，這座高檯面積不大，幾十名戰鬥修士站了上來，有男有女，佔據了高台四角，隱隱將西格瑪圍在核心，眼神警惕而帶有一絲好奇，坦妮婭冷冷道：“我們從這裡直接傳送到中央大神殿。”

西格瑪含笑點頭：“請。”

坦妮婭伸出右手，護腕上的磁歐石射出一道光芒，在高台地面掃瞄一遍，隨即一根金色花紋的立柱緩緩升起，光明教長將手覆蓋其上，光芒閃耀，似乎在與另一頭進行權限認證與傳送請求……隨即，劇烈的光芒佔據整個視野，再睜開眼睛時，面前已經是一座無比高大、金光閃耀的神殿。

也是之前，蟲群們所佔據著的地方。

那冰冷、死寂、沒有任何生機的高大殿宇，是一個滅亡文明最後的遺跡。

而如今，這裡輝煌華美，溫暖光明，由無數珍稀的金屬材料所修飾點綴，又有噴泉如畫，綠草如茵，是人間的仙境，也是君王的殿堂……除此之外，還有大量披堅執銳的精銳衛兵嚴陣以待，西格瑪淡然一笑，轉頭道：“光明教長，請您帶路。”

無數的殺機，無數的敵視，層層疊疊的刀光劍影，西格瑪從其中穿行而過，走入神聖的殿堂。

他在坦妮婭的引導下抵達了最神聖的議事廳，在光明的照耀下，在無數目光的注視下，他來到了阿特蘭蒂爾最高的權力機關，他在那一位位表情各異的人之中，搜尋著那熟悉的身影，任由他們投來或好奇或審視、或期待或嚴厲的目光。

然後，他看到了，海盜王，令七海陷入血與火之恐怖的海雷丁，他正站在高台上，居高而臨下，目光中閃過冷峭而譏諷的光……這是死靈法師西格瑪與海雷丁的第一次見面，而時光早已流轉至千百年之前。

死靈法師不打算讓海雷丁活著回到後世，而海盜王必然也有同樣的想法。

而如今，海雷丁奪走了特斯拉的項鍊，也佔有著先機，他搶先進入時空迴廊，回到過去，並想辦法取得了阿特蘭蒂爾的信任，並且有著一定的話語權——不惜一切代價將西格瑪擊殺當場云云，一定是海盜王的挑撥與唆使，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的可能。

論天時，海雷丁占據先機，搶先穿梭時空，論地利，他已經進入了阿特蘭蒂爾的上層建築，論人和，他已經初步取得了這個國家統治階層的信任……天時地利人和，全都在敵方，西格瑪已經處於壓倒性的劣勢，然而死靈法師面對海雷丁眼中的殺意，只是淡淡一哂。

海雷丁冷笑一聲，搶先發招，他嘆息道：“坦妮婭教長，您知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建議最高聯席會議，將這個人擊殺當場？因為他陰險狡詐，能言善辯，心計詭譎，喜歡以雄辯的話術和極富欺騙性的外表詐取別人的信任，將人們玩弄於股掌之間，因為這就是他的​​性格，這就是他的​​愛好，這就是他的​​職業！他喜歡玩弄一切生命，無論是活著的，還是已經死去的，他不僅喜歡操縱生靈的身體，還喜歡玩弄她們的靈魂！因為，他是一名死靈法師！”

海盜王站起身來，走下兩級台階，居高臨下地看著西格瑪，然後回身舉起雙手，厲聲道：“諸位，你們一定不知道死靈法師是何種職業，這是一種在千百年後出現的墮落的施法者，他們的力量來源，是黑暗，是恐懼，是絕望，是死亡，是這個世界上的一切負能量，他們從生靈的痛苦、生命和絕望中汲取力量，服侍著死亡，玩弄著生命，他們將死者的屍體復甦成不死的亡靈，他們將無辜的靈魂煉製成殘暴的亡魂，他身體的每一寸都纏繞著陰鬱的死亡力量……如果不相信我的話，那就用你們的靈魂去感知，用這個大廳的光能陣列去照耀，這個人的身上匯聚著亙古無法消散的死氣，他帶著欺詐、詭譎和惡意而來，請你們務必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

他指著西格瑪，眼中流露出了毫不掩飾的殺意：“然後，為了阿特蘭蒂爾，殺了他！”

第六百五十五章 審判之音，死神降臨！

海雷丁的惡意，海雷丁的殺意，海雷丁的得意，伴隨著他鏗鏘有力的指責聲，毫不掩飾地全部展現。

也許是海雷丁先入為主、早早徵得了大部分人的信任，也許是在場的人們都隱隱察覺到了西格瑪身上那股與光明對立、令他們隱隱感到不安的力量，也許在這之前，坦妮婭已經將西格瑪的抵抗之舉與敵意行動轉述給了最高聯席會議的議員們，此刻大神殿驟然間被嘈雜聲所佔據。

人們用帶有敵意的眼神望著站在場中的年輕人，小聲交流著對此事的看法，有性急的人大聲呵斥，有人在呼喚衛兵，有人在向坐在最高台上的人們請示，但那幾位衣著華麗而神聖的領袖們卻一言不發，注視著台下的年輕人，似乎想從他的身上看出點什麼。

然後，嘈雜的討論聲慢慢地低了下來，議員們愕然發現，面對這樣嚴厲的指責與指控，對方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慌張，他就站在那裡，神情淡然自若，目光鎮靜而悠遠，沒有慌亂，也沒有忙於大聲為自己辯駁，他的身上沒有一絲一毫邪惡的味道，就像是一位睿智平和的智者，堅信時光能夠證明一切。

待到聲音漸漸平息，西格瑪微微一笑，他望著海雷丁，問道：“殺了多少人？”

海盜王先是微微一愕，然後厲聲道：“又要搬弄你的唇舌嗎？這是你一貫所擅長的事情……”

“我問你，殺了多少人。”西格瑪的聲音平淡卻有力，壓過了海雷丁的疾言厲色，將聲音遙遙傳出，在大神殿中迴響，“我問你，你這一生，從一個半精靈，成為令七海變色、能止小兒夜啼的海盜王，手上到底沾染了多少鮮血，艦隊到底摧毀了多少家園，究竟殺了多少人，才讓你取得那樣的名聲以及地位？”

海雷丁神色微變，冷聲道：“什麼海盜王，簡直是笑話，胡言亂語，捏造謠言，不管怎麼說，你這一身亡靈死氣，是無法掩飾的，你這個玩弄生命、冷血殘忍的死靈法師，死在你手中的又有多少人，被你復甦成亡靈生物、不得安寧的又有多少人？”

西格瑪淡淡道：“記不住了嗎？自絞架之戰結束之後，你收攏了殘餘的海盜力量，受聖殿資助，短時間內異軍突起，成為新的海盜之王，你的艦隊遮天蔽日，你的僕從數不勝數，七海的海盜們都要向你進貢，被你殘忍殺害的生靈有多少，被你的下屬們毀掉家園、折磨致死的無辜者又有多少，如此血債累累，但強大的海雷丁自然不會費心去記憶螻蟻的名字和死法，畢竟你連自己的血海艦隊都可以隨手放棄，忠心耿耿的屬下都能當成棄子……”

“簡直是一派胡言，我再重複一遍，現今沒有證據，沒有證人，你可以隨意編造謊言，不必擔心被揭穿，但是別忘了，你那一身亡靈死氣是無法說謊的，就算說破了天，你也是一個駕馭死亡力量、玩弄死者、褻瀆生命的死靈法師，在你體內翻騰的死亡力量，就是最好​​的證據！”

死靈法師輕輕一笑：“我都記得哦，我殺過的人，他們的模樣，他們的死狀，他們死掉的理由。”

無論面對如何狂風暴雨的指控，他依然眼神平靜，氣度沉凝，他的目光並不凌厲，他的語言並不銳利，但他的體內彷彿積蓄著無比強大的力量，這力量是自內而外的，充滿自信與尊嚴，能將一切的非議擊碎，他上前一步，望著海雷丁，平靜道：“無惡不作的海盜，瘋狂極端的死靈法師，喪心病狂的聖殿門徒，他們傷害著無辜的人們，所以我殺了他們。執著卻遺棄了起初愛心的聖騎士，背負罪孽卻心懷仇恨的魔道使者，為了讓他們平靜，我殺了他們。他們或有取死之道，或渴望著解脫，我殺了他們，有些人我問心無愧，有些人我卻心懷遺憾，但我從不後悔，如果時光倒流，我依然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如果他們的亡魂出現在我面前，想要復仇，那我也會坦然面對，再殺他們一次，我將他們的模樣一個個記在心中，因為這是我所殺的人，我所終結的生命，但我一點都不覺得後悔。 ”

“我知道，你也不後悔，海雷丁，你從不後悔殺了那些人，你從不後悔將太多太多的無辜者捲入戰火，你從不後悔將千千萬萬的人置於死地，為了達成你的目的，你不惜一切代價，你將寶貴的生命視作螻蟻，肆意踐踏，隨意殺戮，你以為強者可以凌駕於弱者之上，你認為強大的人可以隨時奪走弱者的生命，你認為擁有力量的人可以詮釋何為正義，你認為擁有力量的人就算肆意為惡也不會受到任何懲罰……”西格瑪的眼神驟然變得凌厲起來，“如果你是這麼想的，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幽藍的光芒化作死亡的光焰轟然而起，死氣噴湧，咆哮翻騰，在這座凝聚著光明與榮耀的大神殿，一名死靈法師毫無顧忌地展示著他的死亡力量，那來自世界負極的力量，那萬物終結的源頭……但人們忘記了憤怒，因為那幽深的黑暗與死亡的低語雖然陰冷無比，但竟沒有一絲邪惡的味道，反而與大神殿無處不在的光明完美交融，而駕馭著死亡的人，矗立於光與影的交界，以光明作為信條，將黑暗鑄成利劍，死亡在他身後，張開審判的雙翼。

他的聲音被死亡的力量扭曲，變得略微失真，平靜的語調中多了一絲鐵血的森然：“海雷丁，我來殺你了！即使你以整個血海艦隊為餌，試圖將半個諾倫捲入戰火，以無數生靈的生命為代價布下這驚天的騙局，但我依然掃清一切障礙，穿越時光的屏障，來殺你了！”

“你以為你搶走了項鍊，搶先進入阿特蘭蒂爾，在這個無人知曉你的來歷、無人明白你的過去、無人了解你的罪孽的地方，你可以花言巧語，偽裝自己，將自己打造成拯救者與英雄，完成你的驚天騙局和巨大謊言嗎？”西格瑪冷然道，“你真是太天真了，海雷丁，你是永遠無法洗刷你的罪孽的，死亡的光焰在我的眼中燃燒，我看到了你身上纏繞著的無盡的冤魂，他們的恨意，他們的狂怒，他們的悲傷，他們的絕望，那些被你隨意殺死的人，那些被你奴役至死的人，那些失去了一切、望著殘破的親人屍骨與燃燒的家園最終絕望而死的無辜者們，你以為你所犯下的罪孽不用付出任何代價，但是今天，我來了！”

“感受到了嗎？手中再也無法洗乾淨的血腥。聽到了嗎，耳邊那絕望的厲吼。那些死在你手中的無辜的生命，他們此時此刻正站在你的背後，盯著你呢！”

“你曾以為身為強者的你可以隨意凌虐弱者而不用付出任何代價，但是那些無辜的魂靈，正在向你發出最後的審判怒吼！”

“他們說，今天——”

“死神來了！”

第六百五十六章 海雷丁的反擊

西格瑪站在大神殿的議事廳之中，任由無處不在的光明照耀著他，幽深的死亡力量與光明完美交融，全無排斥與湮滅，因為死靈法師原本也是站在光與暗的交界的獨行者，守護生命，擁抱死亡，嚮往光明，支配黑暗。

他的目光平靜而溫和，環視全場，既沒有炫耀力量的張揚，也沒有自矜自高的傲慢，他始終平和而寧靜，只向邪惡展示他的憤怒，他雖然駕馭著黑暗與死亡的負面力量，但在場的光之子民中，卻沒有人對他心生厭惡……也許是繚繞在他周身的黑暗寧靜而不邪惡，也許是他的眼中閃爍著令人熟悉的光明和溫暖，令最高聯席會議的議員們沒有生出絲毫的敵意，反而帶有些許的親近甚至尊敬。

因為這古老的大神殿，這神聖的議事堂，無數歲月中被光榮與榮耀所洗禮，有無數的英雄在這裡慷慨陳詞，有無數的智者在這裡雄辯滔滔，他們曾經在這裡做出振聾發聵的演說，他們曾經在這裡改變著整個國家的命運，而這位駕馭死亡、擁抱黑暗的年輕人，他那猶如利劍一般剛直銳利的言辭也將在這裡刻下屬於他的印記。

這是一個偉大的靈魂，即使種族不同，來自其他的國家，甚至駕馭著與光之民截然相反的黑暗力量，但也值得所有人尊敬。

慢慢的，在場的人們的目光已經發生了變化，甚至連舉起武器、對準西格瑪的衛兵們，都不由自主地垂下了劍尖，光明教長坦妮婭就站在不遠處，目光閃爍，表情複雜，西格瑪身上那股幽暗的力量與深沉的死亡依然如同不久前那樣，不斷向著她吹拂著冰寒的幽冥之息，但如今她已經不覺得戒備與厭惡，因為駕馭這股力量的人，賦予了它正面的價值與全新的意義，一柄劍就算再鋒利，如果在英雄的手中，只會讓人覺得安心……大概就是如此吧。

西格瑪將目光重新投到了海雷丁的身上。

或者說，議事堂的議員們也一起將目光投在了海盜王的身上。

自從這個人來到阿特蘭蒂爾起，就有人對他的來歷提出了質疑，雖然他掌握著信物，但人們卻本能地從他的身上感知到了一些令他們下意識心生排斥的東西……而今，西格瑪替所有人解答了疑惑。

“你是一個純粹的惡人，血債累累的劊子手，殘忍暴虐的殺戮者。”西格瑪輕聲道，“沒有用的，就算流轉時光，來到了沒有人認識你的過去，不代表你所做的一切都會被抹消，海雷丁，有一种血腥是無法洗去的，正如有一些血債是無法清償的，你這種人，不管到了哪裡，都會格格不入，到了壞人扎堆的地方，他們會察覺到你身上的血腥與惡，知道你是比他們還要殘忍的惡徒，他們會害怕和遠離你，到了好人扎堆的地方，他們會察覺到你身上那無法掩飾的血腥氣和惡質，他們不下意識地反感你……海雷丁，這就是你現在面臨的局面，即使從我這裡搶走了項鍊，你也無法獲得阿特蘭蒂爾全部的信任，因為你，永遠都是個罪不可恕的邪惡之人。”

他輕笑道：“又被我翻盤了啊……知道這是為什麼嗎？知道我是怎麼在短時間內扭轉大家對我的看法的？因為我不必說謊，不必編織謊言，我的信念來自於我的閱歷，我所親身經歷和銘記的人和​​事，不斷鑄就堅實的意志與信念……你永遠無法明白我所經歷的事情，我曾見過輝煌絢爛的雲中城被千萬道聖光籠罩、無數聖職者舍生忘死地守衛著他們心中的聖城，我也曾在一個小小的邊境小鎮中，見到勇敢的人們為了最平凡的理由爆發出難以置信的勇氣與力量，無論是宏大的，還是渺小的，那些珍貴的靈魂所教給我的事情，令我無比堅信著光明的意義……一切都不會磨滅，他們的勇氣與榮耀，將鐫刻在永恆的星空中，與我同行……”

他平靜地望著海雷丁：“而你，你所經歷的，又是什麼？你所見的，只有殺戮與傷害，只有暴虐與掠奪，你聽到的全是弱者的哭泣，你聽到的全是施暴者的狂笑，你的每一個毛孔裡都浸泡著受害者的血淚，一個卑劣殘暴、骯髒到極點的半精靈雜種，想要將自己包裝成拯救者和英雄，簡直是最拙劣的小丑！”

“翻盤？”一直沉默不語的海雷丁突然低笑起來，“你憑什麼認為，自己已經翻盤了？”

他望著西格瑪，冷笑道：“不過，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沒想到重新變回死靈法師的你，居然比那個時候還要厲害數倍，難怪聖殿對此如此提防，甚至明文提出了'不要給你說話的機會'這種近乎於搞笑的滑稽話……不過，你以為你真的贏了嗎？”

死靈法師淡然道：“我不需要贏，我也不需要證明什麼、辯解什麼，我只需要讓大家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你是什麼樣的人，這就夠了。沒有一個人願意與一個居心不良、心狠手辣、血債累累的垃圾做交易，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你捅上一刀啊。”

海雷丁依舊保持著臉上的笑容，不過目光卻冷了下來：“所以說，你一直沒有把握住事情的本質啊……善與惡？沒錯，在你這種人甚至世上絕大多數人的眼中，你是善良的大好人，而我是十惡不赦的罪犯，但這並不重要，對於政治來說，這並不重要，對於國家來說，這並不重要，對於種族存亡來說… …它無關緊要！”

海盜王目光凌厲，緩緩道：“你也從時空迴廊進來的，你也聽說過阿特蘭蒂爾遠古文明的傳說，它的繁榮，它的覆滅，你知道它毀於神秘的災難和戰火，你知道在未來，它滅亡了，而我，我是來阻止這一切的發生的！無論我的目的是什麼，無論我的用意是什麼，從結果上來看，我是來阻止這個文明走向滅亡的！”

“而你！你是來幹什麼的！？”海雷丁的聲音越來越大，他直視著西格瑪，厲聲道，“你是來殺我的！而殺了我​​之後，你能夠接替我，拯救這個文明嗎？你願意嗎？不，你不願意，你深愛著你的種族，你的人民，你決不允許一個早已經覆滅的強盛文明重新出現在諾倫，因為這必然會給世界帶來無窮的變數，而你所奉行的死靈法師之路，也不會允許一個早已死去的文明重生……西格瑪-華盛頓，我說的對不對！”

他望著死靈法師，笑容變得冰冷而猙獰：“說啊，他們到底應該相信誰，是十惡不赦的我呢，還是善良正義的你呢？

第六百五十七章 不勝不負

不得不說，海盜王就是海盜王。

即使在這種劣勢之下，他也冷靜地繞過了西格瑪對其人品與罪孽的指責，避開了不利的指控，言語直指事情的本質。

誠然，在種族興亡面前，個人的道德微不足道。

海雷丁沒有對阿特蘭蒂爾犯下罪行。

所以，議員們充其量對其抱有道德上的不齒與不信賴，但這一切與海雷丁的來意毫無關係……他持有著來自無數年後的信物，自稱是未來之人，向阿特蘭蒂爾揭露一場災難，並希望將光之民從毀滅的深淵中解救出來，不管他的用意是什麼，他的最終目的，是想讓阿特蘭蒂爾免於毀滅。

即使他居心不良，即使他另有目的，即使他是個十惡不赦的罪犯……但如果能夠保證種族延續，能夠保證阿特蘭蒂爾的榮光與輝煌不滅，這算得了什麼？

至於他是否想要利用阿特蘭蒂爾的力量，又懷有何等居心，這些都不重要……阿特蘭蒂爾無比強大，英傑輩出，絕對不會被一個外人所控制和利用。

重要的是目的和結果……未來似乎有一場針對阿特蘭蒂爾的劫難，而海雷丁想要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哪怕他是一個滿身血腥、十惡不赦、罪孽纏繞周身的大壞蛋，阿特蘭蒂爾也不介意與他做一個交易。

於是議員們的眼神又漸漸有了變化。

這位同樣穿越時空、來到阿特蘭蒂爾的死靈法師，雖然有著令人讚嘆的高潔靈魂，是一個無比正直的人，他的力量雖然充斥著黑暗，但他的靈魂卻無比光明，他那慷慨激揚的演說與眼中的神采不亞於任何一位光之民的英雄，令在座的人讚嘆之中，感到隱隱的艷羨和一絲絲失落——對方是如此年輕，他們歷數了一下本族優秀的年輕人，阿特蘭蒂爾之大，光之民如此榮耀，竟然找不到一個年齡相仿的人，足以與眼前的年輕人比肩。

但可惜的是，正是因為他的正直高潔，意味著他無比摯愛著他的種族與人民，這就代表著他不會允許一個已經覆滅的文明在未來重生，給他的人民帶來無窮的變數與危險，這是人之常情，也是此事最大的諷刺……他們唾棄著一個卑劣無恥的靈魂，但這個靈魂卻試圖拯救他們的文明，哪怕他別有居心。他們尊敬著一個高潔正直的靈魂，但這個靈魂卻不願意看到命運被改寫，哪怕他真的善良正直。

不知有多少人在心中哀嘆……為什麼懷有拯救之心、來到阿特蘭蒂爾的，不是眼前這位死靈法師呢？

海雷丁冷笑道：“看啊，不需要你給出回答了，西格瑪殿下，這就是政治，這就是現實，這就是上位者的百無禁忌。為了拯救族群，為了免於毀滅，與惡魔做交易都無所謂，何況是我？你就算再正直，再善良，再是個好人，對阿特蘭蒂爾來說，又有何用處？”

西格瑪淡淡道：“拯救族群？免於毀滅？你費盡心機、搶走項鍊，在大漩渦掀起血海大戰，以無數生靈的獻血作為祭獻，打開了通向阿特蘭蒂爾的門戶，你謀劃多年，甚至將麾下經營無算的艦隊全都當成了籌碼，就是為了回到過去，拯救阿特蘭蒂爾——你能不能告訴我，你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他譏笑道：“不要說你是為了愛與正義而來的，你的為人，大家已經很清楚了。一個殺戮無數、令無數家庭破碎、令無數悲傷上演的冷血的劊子手，願意付出巨大的代價，將這些年來的一切心血和經營都付之一炬，只為了穿梭時空，拯救一個與他毫不相關的上古文明？誰信？這世界上沒有毫無意義的愛，更何況是你這種冷血殘忍的人，你付出了一分，就要求十分的回報，那你拯救了阿特蘭蒂爾，又想從他們身上得到什麼？”

“是永恆的奴役？是想將他們變成你手中的刀？海雷丁，究竟有何陰謀？”西格瑪冷冷道，“你覺得他們還會信任你嗎？錯了，沒有人願意跟一個無比殘忍狡詐的劊子手合作，就算是勉強合作，也會無比提防，因為誰都不知道，你會留下什麼暗樁，誰也不知道，你會在關鍵時刻捅他們一刀！”

“沒錯，你說的不錯，人心就是如此淺薄，但當災難到來之際，一切就由不得他們了，在絕望之中，漂浮在水上的人甚至會將一根稻草當作救命的希望，當那殘酷的毀滅災難來臨的時候，他們就會不顧一切地信任著我，因為我是他們唯一的希望。”海雷丁平靜道，“而你，只會袖手旁觀，見證著他們的滅亡！”

“災難來臨之際？”西格瑪突然注意到了這個詞，他看了看海雷丁，突然露出了一絲微笑，“你沒有向阿特蘭蒂爾詳細敘述，他們滅亡的原因嗎？”

海雷丁不動聲色道：“哦，難道西格瑪殿下知道歷史的真相？阿特蘭蒂爾文明的覆滅一向是諾倫最大的謎團，關於它的種種猜測甚囂塵上，從未斷絕，但誰都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關於那場災難，我也知之甚少，否則早就通告阿特蘭蒂爾，加以提防了。”

他微笑道：“莫非西格瑪殿下知道什麼？能不能說出來？或者……您不想說？”

死靈法師搖了搖頭，眼神純淨如泉，坦然道：“我也不知道啊，我還以為海雷丁先生知道呢。畢竟聖殿為了阿特蘭蒂爾佈局數十年，犧牲了無數人力物力，就是為了獲得這個遠古文明的知識財富甚至力量吧？你知道如何開啟阿特蘭蒂爾的時空之門，知道如何走過時空迴廊，知道這裡的底細，知道這裡的傳說，沒有理由不知道它為什麼覆滅……但你為什麼不說呢？哦哦哦，我大概明白了……”

他輕輕一笑：“現在說出來，阿特蘭蒂爾反手就會將危機平息，怎麼能體現出來您的貢獻？非得等災難爆發、危機降臨，大量的人死去，僅存的人一片絕望，在這種情況下，您在以先知的身份登場，在逆境中拯救這個文明，不就順理成章地獲得了大家的感謝和效忠，把阿特蘭蒂爾文明變成你手中的刀了嗎？”

兩人對視了一眼，呵呵冷笑了起來，這一回合，不勝不負。

然後，他們同時將目光看向了最高聯席會議的核心席位上。

等待著這個國家、這個文明的最高執政團的決定。

第六百五十八章 狡猾，大大的狡猾

PS：今天先寫了死神……然後寫大寶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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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事廳進入了閉館討論的階段，西格瑪與海雷丁被衛隊請了出去，在旁邊一個小廳中等待。

死靈法師打量著海盜王，眼中凶光閃動，似乎在盤算著要不要現在就乾死這白痴，可是光明教長坦妮婭如臨大敵，周圍的衛兵虎視眈眈，顯然早有防備，而海雷丁自身也是強者，現在動手的話，多半無法在第一時間幹掉海盜王。

沒有把握，那就全然不要去做，否則不但達不成目的，還會降低辛苦刷上去的聲望，將自己置於不友善的境地，得不償失。

海雷丁也想到了此處，所以一點都不緊張，他笑吟吟地看著西格瑪，想要冷嘲熱諷一番。

西格瑪直接瞪了他一眼：“看什麼看，傻逼玩意兒，早晚幹死你。”

海盜王直接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向旁邊看去，衛士們居然沒有因為西格瑪的粗鄙之語而感到厭惡，反而嘴角露出一絲驚異的笑容，也許西格瑪剛剛給他們的印象太過完美，太過正直，此時表現出來的活潑模樣，才令他們感到了平凡和有趣。

海雷丁心中翻了個白眼，乾脆閉目養神起來。

然而死靈法師是個坐不住的人，他摸了摸空間戒指，裡面還有一些蟲群提供的戰術武器，不過現在這種地方，並不太合適使用……

他向旁邊看了看，旁邊的小桌上有衛兵擺上來的茶水與各色水果、小吃，看了看海雷丁那邊，海盜王身邊只擺著一杯涼水，這種差別性的待遇讓西格瑪心中巨爽，噗嗤一笑之後，死靈法師捻起了一顆瓜子，向海雷丁的頭頂丟了過去。

海盜王冷哼一聲，伸出手來，恰到好處地將瓜子接住，然後甩手丟了回去。

光刃一閃，光明教長坦妮婭將這枚瓜子斬成了焦炭，然後嚴厲地看著海雷丁：“請不要做出有敵意的舉動！”

海雷丁心中邪火一閃，這個娘們，從一開始就看自己各種不爽，剛剛激辯之後，她的不滿和敵意已經變成了實質，此時居然表現得這麼直接……

西格瑪笑吟吟地又捻起了一顆瓜子，往海雷丁的頭上扔去。

忍耐……小不忍則亂大謀，等到我將阿特蘭蒂爾納入麾下，一定要將你這兔崽子剁碎了。

海雷丁面無表情，再度將瓜子接住，並沒有扔回去，而是放在了一旁。

也許坦妮婭覺得做得太明顯，於是對西格瑪說：“西格瑪殿下，請不要浪費食物。”

死靈法師點了點頭：“確實是在浪費食物……抱歉。”

他於是拿起一顆瓜子，用嘴嗑開，吃掉果仁，又伸出舌頭，把瓜子殼舔了舔，然後向海雷丁的臉上扔去。

這下子海盜王無論如何都不想用手接了，他眼中怒火閃爍，鬥氣瞬間震碎了瓜子殼，拍案而起：“這就是阿特蘭蒂爾的待客之道嗎？”

西格瑪哈哈一笑：“連這點玩笑都開不起，你還是不是男人，算了，不玩了。”

他這麼說著，開始吃起了水果，心中卻擦了一把汗——你老母的，剛剛這招好險，你丫要是接過瓜子殼然後丟在嘴裡嚼碎吃掉，我他媽應該怎麼應對啊。

噁心了海雷丁一把之後，西格瑪就沒有再鬧了，靜靜地等待著討論結束。

直到議事廳的大門再度開啟。

“也就是說，西格瑪殿下，雖然我們讚賞您偉大的靈魂與光明的意志，但事關種族存亡，不能以簡單的善與惡來判斷，您與海雷丁都帶來了末日的預言，這預言的真假雖然尚未完全定論，但已經需要引起阿特蘭蒂爾的重視……基於此種理由，最高聯席會議不能坐視您將海雷丁殺死，希望您能夠理解。”

“以及，海雷丁閣下，阿特蘭蒂爾雖然對您的品行表示不​​安，但依然願意對你的安全進行庇護，與其相對應的，你必須展現出必要的價值，全力配合阿特蘭蒂爾，對所謂的末日預言進行調查和確認，否則，最高聯席會議將不再給予你庇護，希望你好自為之。”

西格瑪的嘴角微微一撇，眼中浮現出了笑意，西格瑪殿下，海雷丁閣下……這外交措辭，真是令人回味無窮。

他舉起了手，對著最高席位的核心議員們發問道：“請問一下，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宰了他呢？”

回應他的是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子，她身穿紫色的衣袍，頭戴華麗複雜的頭飾，看起來溫柔而高貴，對方對他的印像看起來不錯，柔聲回答道：“那要視乎結果。海雷丁帶來末日的預言，如果這是真的，那麼阿特蘭蒂爾也許會需要他的力量和幫助，自然不能坐視他被您殺死。當然，如果給阿特蘭蒂爾提供了決定性的幫助、讓我們渡過難關的是您的話，我們自然不會對您的行為加以阻撓，反而會盡可能地提供幫助。”

海雷丁面色不變，似乎沒有聽出這話中極強的偏向性。

西格瑪連連點頭，笑瞇瞇道：“如果我答應幫助阿特蘭蒂爾，那麼能不能現在就把海雷丁剁成肉醬？”

那女子抱歉一笑：“雖然我個人敬佩西格瑪殿下的品行，也相信您言出必踐，但事關種族生死存亡，個人的信任無關輕重。如果您能答應幫忙，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但我們不能現在就答應您的要求，畢竟多一個人，就會多一分希望……所以，西格瑪殿下，我們商討之下，有了一個折中的提案，您有沒有興趣？”

死靈法師笑道：“請說下去。”

“也就是說，雖然二位帶來了末日的預言，但我們實際上並不清楚，所謂的末日到底是什麼，我們的敵人又是誰。所以，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弄清楚未來到底會發生什麼，我們所面臨的危險又是什麼……”女子緩緩道，“如果西格瑪殿下想要幫助阿特蘭蒂爾，至少要拿出您的誠意與成績，所以我們提議，由殿下您與海雷丁並分兩路，同時配合我們展開調查，如果您取得了關鍵性的進展，那麼無論您想做什麼事情，阿特蘭蒂爾都樂意代勞。”

“而海雷丁閣下，如果您想要活下去的話，最好在西格瑪殿下之前取得成績……”

第六百五十九章 省油的燈

PS：……啊，十二點前睡覺的野望，又破碎了（死人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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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了緊張激烈的討論與表決之後，最高聯席會議宣布結束這次討論，暫告休會。

西格瑪與海雷丁都接受了來自最高聯席會議方面的建議，協助阿特蘭蒂爾追查所謂末日預言的線索，這是一場速度上的競爭，勝者將成為阿特蘭蒂爾的座上賓甚至英雄，而另一方，則會處於一個相當尷尬甚至危險的境地。

在此期間，不允許私鬥，不允許暗中向對方下手，不允許做出任何有損阿特蘭蒂爾的敵對行為，否則會被最高聯席會議定義為國家之敵。

不過現在看來，西格瑪似乎後發先至，雖然海雷丁提前到來，佔據了先機，但依然被西格瑪反手翻盤，不僅化解了來自最高聯席會議的殺機，並且成功地博得了大批議員的好感，而海雷丁的名聲被搞臭了大半，以至於已經引起了最高聯席會議的戒備與忌憚。

會議解散之後，大批的議員將西格瑪圍住，表達善意，提出邀約，他們的笑容看起來和善與友好，但他們心裡實際上是怎麼想的，沒有人會知道。

而海雷丁身邊卻冷冷清清，海盜王孤零零地站在一旁，彷彿是被世界遺棄的孤兒。

死靈法師不禁有點羨慕海雷丁，因為周圍這陣仗還真是有點吃不消……里三層，外三層，全都是人，眼前是一張張溫和微笑的面孔，他們七嘴八舌地進行著自我介紹，聲音混在一起，無比嘈雜，有的人在稱讚自己剛剛的演講真是吼，有人在邀請自己去他家赴宴，這令他既覺得非常麻煩，又感到唏噓不已。

想想看，西格瑪-華盛頓，出身於以蠻不講理和極其能打而聞名的開拓武勳華盛頓家族，這個名字，在開拓之地，代表著臭名昭著和惡名昭彰，代表著橫衝直撞與人憎鬼厭，雖然西格瑪自認為是有別於其父兄、純潔善良的異類，但依然常年被迫遭受著來自外界的無言冷暴力，人人對他避之不及。

嗯，這是社會的錯。

他為了躲避這一切，來到了皇家騎士學院，想要在這個帝國最上流貴族武勳子弟的圈子中，開始一段新的人生，結識很多很多朋友，扭轉外界對收割者家族的看法……至少扭轉他們對自己的看法。可惜交友不慎，碰到了鋼鐵公主柳德米拉，這位作風硬朗、鐵血善戰的帝國公主，顯然是個帝都小霸王，作為世界上最大的權二代和官二代，此人的行事風格與名聲可想而知——於是理所當然的，與她混在一起的西格瑪，名聲自然也變得非常不好。

嗯，這是體制的錯。

然後，他來到了阿特拉斯，死靈的樂園，為了成為一名死靈法師而努力著。這裡沒有家族名聲的拖累，沒有不良同學的糾纏，只有一群嚴肅認真的死靈法師……他以為這是一個新的開始，但殘酷的現實打碎了他的幻想，沒錯，他遭遇了傳說中的校園暴力。因為他那超高的死靈天賦與良好的成績，老師們給予他太高的期許，將他的成就看成理所當然，而同學們則對他敬而遠之，莫名其妙地躲避著他​​、疏遠著他……

嗯，這是教育的錯。

所以說，西格瑪-華盛頓在某些人眼中，有著不好的名聲，不是因為他自己的原因，而是人性的醜惡與先​​入為主的偏見——最有力的證據就是，在阿特蘭蒂爾，在神聖的大神殿，在最高聯席會議的議事堂中，光之民的議員們圍著他，人人臉上帶著微笑，一派熱誠與友好，大家都是好人呢。

西格瑪以得體的笑容與溫和的言辭一一回應著人們的熱情，萬幸，雖然從小到大遭遇著這樣那樣的冷暴力與偏見，但他依然在這種爾虞我詐的艱苦環境中積極進取，練就了一身眼神純潔、言辭得體、笑容溫和的語言藝術，西格瑪在應付議員們的問候之餘，還抽空瞥了海雷丁一眼。

媽的，這才是正確的畫風……你這老小子等著，這只是個開始，非把你的名聲搞得比屎還臭不可。

死靈法師對此很有信心。

因為做慣了類似的事情……不，因為見慣了各種各樣的壞事，所以他也知道，如何將一個人栽贓嫁禍成最壞的大壞蛋。

善哉，善哉，好人如果想要對付壞人，就要比對方更聰明、更機警，要用比對方更壞的手段來打擊他們！

這時，人群被無形的力量緩緩分開，光明教長坦妮婭的聲音從外面響了起來：“各位，我能夠理解你們的心情，但西格瑪殿下此時，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有一名議員問道：“光明教長，是教團負責協助西格瑪殿下嗎？”

此時的坦妮婭不苟言笑，面容冷若冰霜，生硬地回復道：“這是核心議會的機密決定，請不要擅自打探，各位，失禮了。”

她走到了西格瑪面前，微微躬身一禮，表情變得稍稍柔和：“西格瑪殿下，有一位大人想要見您，請隨我來。”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議員們無奈地散開，不再阻攔，西格瑪面帶歉意，向周圍點頭致意，得到了善意的回復之後，跟著坦妮婭離開了。

“真是個優秀謙遜的年輕人啊……”他們感嘆道。

海雷丁將這一切都聽在耳中，饒是以海盜王的心性，都不由得撇了撇嘴……這群蠢貨，我海雷丁不是好人，這貨難道就是省油的燈了？

耳邊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海盜王回頭一看，一名白色短髮、身形纖細的少女悄然來到他身邊，她身著黑色的皮甲，表情冷若冰霜，聲線沒有起伏波動：“請跟我來，海雷丁閣下。”

海盜王淡淡一哂。

即將離開議事廳的坦妮婭回頭一看，剛好看到了這個小女孩兒，不由臉色一變，低聲冷哼道：“哼，暗衛。”

西格瑪好奇地看了那個女孩兒一眼，因為不是蘿莉控，對搓衣板毫無興趣，所以他的眼神只是在對方精緻的小臉蛋上轉了一圈，就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對方這黑色的皮甲與隱隱傳來的暗之波動上，這裝備與力量，與之前見過的教團戰士截然不同：“她是？”

坦妮婭卻不肯多說：“看來她們就是要協助海雷丁的人……一路貨色。殿下，對最高聯席會議的決定，有什麼看法？”

“明智。”西格瑪笑道，“什麼都沒有付出，就讓我和海雷丁盡心盡力地為阿特蘭蒂爾而戰，追查末日預言的奧秘……可惜，海雷丁不是省油的燈。 ”

而且……我也不是。

第六百六十章 我要成為現充！

“什麼都沒有付出，就讓我和海雷丁盡心盡力地為阿特蘭蒂爾而戰，追查末日預言的奧秘……可惜，海雷丁不是省油的燈。”

西格瑪微笑著，這樣說著。

坦妮婭很顯然沒有料到，死靈法師居然如此得直白，她面色微變：​​“殿下，慎言啊。”

死靈法師轉頭看著光明教長，輕輕一笑：“這本來就是事實，我只是感嘆一句，而且，我視坦妮婭閣下為友，這些事情，怎麼不能說？”

光明教長似乎沒有見過這樣的陣勢，被西格瑪這麼一撩，莫名有些心慌，西格瑪則是打蛇隨棍上，又逼近一步，目光平靜道：“在議會討論之前，我說希望能與坦妮婭閣下做朋友，您的回答時，等我過了那一關再說。如今，我已經獲得了阿特蘭蒂爾最初的認同，不知坦妮婭閣下肯不肯接受我的友誼？”

坦妮婭更加慌張了，顯然，她在這之前從來沒有遇到了類似的情況，霎時間不知如何應對，她微微偏過頭去：“殿下為什麼要執著於我的友誼呢？這並不能給您帶來任何實質性的好處和幫助，我只聽命於最高聯席會議，只要會議下令要我協助您，那就算付出生命，我也在所不惜，所以您不必……”

“跟這個沒關係，我想成為您的朋友，只是因為從您的身上察覺到了高潔的戰士之魂，我想與您這樣強大而正直的戰士成為朋友，這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西格瑪輕笑道，“這是私人的友誼，與公務不是一碼事，如果有必要，我們都會為了各自想要守護的東西，向對方亮出兵器，但在這一天來臨之前，我想做您的朋友。”

他歪了歪頭，輕聲道：“不行嗎？”

坦妮婭乾咳了兩聲，故作平靜道：“真是拿您沒有辦法……這樣的話，我就接受您的友誼了，事先說好，我可是很難相處的，您最好不要打著從我身上得到某些便利和特權的主意，我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的，好了，西格瑪殿下，我們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快點跟我來吧，我們不能讓那位大人久等了。”

西格瑪點頭道：“我知道了……不過，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向你說明……”

他微微一笑：“既然已經成為了朋友，那殿下二字，可以去掉了，對不對？”

坦妮婭聞言，心中微微一動，她的表情有些奇異，似乎略微難以啟齒，她深吸了一口氣，輕聲道：“西、西格瑪？”

死靈法師點了點頭，笑道：“嗯，坦妮婭。”

光明教長的臉頰微微一紅，看到西格瑪臉上的笑意，輕輕哼了一聲：“真狡猾……”

說完她就加快了腳步，完全不給西格瑪看到她正臉的機會，死靈法師望著這位禦姐的背影，眼中閃過了一道“我認真起來果然很可怕”的得意之色。

哼，這不是一個很好的開始嗎？與女孩子交流什麼的——果然，在諾倫時，情感生活匱乏、無法泡到妹子，根本不是我的錯啊，只能怪我身邊的妹子都特麼不是正常人，你瞧瞧，你瞧瞧，與坦妮婭的進展不是很好嗎？感覺稍微努力一下就可以提高很多好感度的樣子！

決定了，在阿特蘭蒂爾除了做正事的時候，就稍微在這方面努力一下吧，積累一些實戰經驗也好……反正在這裡也沒有人認識我，就算失敗了的話，也不會有別人知道，不會有人來嘲笑我——好吧，海雷丁還是認識我的，不過沒關係，他早晚會死的！他死定了！

打定了主意的西格瑪，帶著爽朗陽光的笑容，快步跟了上去。

他們在佔地廣闊、輝煌壯麗的大神殿中穿行，這座阿特蘭蒂爾的政治與文化中心，遠遠要比雲中城的教皇宮壯麗，畢竟年代不同，光明教廷立世不過數百年，而這傳說中的阿特蘭蒂爾，這輝煌的殿宇，這沉澱的傳奇，以及那天空中懸浮著的巨大的烏圖之眼，一切的一切都在向西格瑪無聲地敘述，敘述著這個文明的古老與輝煌。

兩人來到了大神殿後殿的某個私人會客室中，坦妮婭向衛兵出示了身份，說明了來意，然後恭謹地敲響了房門，西格瑪跟著她走了進去，眼前一亮，之前在議事堂與他對話的那位女孩兒，已經卸下了繁重的頭飾與華麗的紫色禮服，換上了一身潔白的紗裙，此刻正一臉笑意地望著他，提裙行禮：“西格瑪殿下，日安，我是卡洛琳，卡洛琳-安東瑞拉，最高聯席會議的核心議員之一，也是教團的大主教……”

西格瑪也回以禮節，笑道：“您是如此得年輕，卻有與容顏相匹配的身份與能力，真是令人驚嘆。”

“我在兩年前，在最高聯席會議的推舉下，從我教父的手中接過了這一職位，我自認為我的能力無法勝任這個任務，有時會感到迷茫，但大家將如此重擔託付在我的肩上，一定有他們的道理，我只能努力，以求不會辜負他們的期望。”卡洛琳看著西格瑪，眼中毫不掩飾欣賞，“但西格瑪殿下，卻與我不同，您如此年輕，卻有著強大的意志與堅定的信念，就像是​​一位天生的領袖……”

“但我也並不是天生的，大主教。”西格瑪沉默了片刻，笑道，“兩三年前的我，與現在的我，簡直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所謂的信念與責任感，不是坐在家中就能憑空產生的……我見到了太多，經歷了太多，感受了太多，正因為如此，才有了堅定的意志，才有了守護的理由……”

“真好呢……我從您與海雷丁的言語交鋒中，就可以想像出，您究竟有多少傳奇般的經歷，有多少驚心動魄的過往……”卡洛琳嘆息道，“但阿特蘭蒂爾已經和平太久了，以至於危機來臨，我們已經不知道應該如何去應對……不，這和平只是個表象，隱藏在下面的，卻是危險的亂流，我能夠察覺到它，卻無法找到它，也許這次您帶來的末日預言，就跟此事有著很大的關係……”

她誠懇地望著西格瑪，伸出了手：“所以，我祈求您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