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無量帝尊 作者：點精靈 (連載中)

作者一些心理話    沒有208章，就把這章當成208章吧。

    今天一個人在家一整天，為了不打擾我，老婆一早帶著孩子出去參加同學聚會了。

    但是，偏偏就是寫不下去，甚至到現在都沒有吃早餐，心裡的東西可能太多了，吃不下，只是略微感覺到一點餓而已。

    今天確實覺沒有狀態，事實上，昨天就有這種狀態了，勉強湊字水個一章還不如不寫。

    最關鍵的，是心理問題，心亂。

    我到底適不適合網文，該不該繼續在網文這條路上走下去。

    這個問題鬱結已久了。

    這些年的兼職寫作，已經脫離了單純的“愛好”範疇，經濟收益確實是支持下去的主要動力，正因為有這種虛榮和責任混合的感覺，才會每天下班後擠壓一切時間全撲在網文上。

    每天必須更新，更新量越多越好，是現在網文的模式，更新量少的基本不會獲得成功，速度甚至淩駕於品質至上，有時為了完成更新量或者是相應的全勤獎，只能注水，我也看過一些書，幾千幾萬字沒什麼實際的內容。這不是在開地圖炮或針對哪個人，我自己就有這種無奈的時候。我本來就是手殘黨，想得多寫得慢，又是兼職，還要兼顧家人，速度根本別快起來，有時連一章都只能爆肝熬夜。不是所有兼職的都像我這麼慢，這個確實是短板。

    其實我也yy過一年xx萬，改編周邊、加入作協這些美好前景，不過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我現在就是撲街一枚，尤其是這本《無量》。不能把失敗全歸咎于玄幻低迷、盜版猖獗這些客觀因素上，最關鍵的原因還是我自己。

    現在我已經是奔四的年紀了，必須要規劃一下今後。本來身體就不好，碼字也落下不少毛病，而且對老婆孩子的關心太少了。

    每天做完飯就鑽進房間關門碼字，一碼就是深夜，老婆連句話都說不上。平時陪孩子的時間更少，孩子怕打擾我，每天早上起床都是躡手躡腳的，平時我關著門的時候，說話也不敢大聲，連我自己感覺他在家裡很壓抑。

    家人不是npc，騰個一兩次時間陪陪就能交付任務，人與人之間是用心溝通的，尤其是親人。

    昨天和老婆出去逛街……也不記得有多久沒陪她出去了，走在街上，她忽然說，不想我賺多少錢，只想我身體健康，這樣平安地牽手到老。

    我笑了笑，其實眼淚都快出來了。

    如今打這行字的時候，我眼睛是紅的。

    今天思前想後，如果把碼字作為兼職的事業來說，我已經慘敗；作為家庭來說，我也沒有盡到責任；唯一剩下的就是愛好了，愛好式創作的話，等於基本放棄了拼了幾年的這條路。

    寫這些心裡話，一點也沒有覺得卡殼，這樣寫出來的才算是真正的文字。

    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想等老婆回來，和她好好談談，我們很久沒單獨靜下來聊天了。

    然後，再做決定。

決定

    昨天思前想後，反復考慮，終於和老婆說了自己的想法。

    寫網路小說也有五六個年頭了，不僅是兼職，也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愛好，尤其是認同我、支持正版的讀者們，真的難以割捨，但收益和身體是兩個不容回避的問題。

    其實《魔婿》一開始成績也差，足足拼了三年，最後才勉強進了精品，現在的狀況，無法再這樣熬三年。

    商量的結果是。

    一年。

    其實還是我不死心，想最後試一試，老婆的態度是，我不會拖你後腿（感動）。

    這一年之內，再試一試網文這條路，構思一本新書，如果成績確實無法起來，或是超過一年還沒有構思的新書，那麼就徹底放棄網文這條路，不會再猶豫了。

    有三點需要特別聲明。

    第一、《無量帝尊》不會太監，筱璃、湘湘、菱菱、小紅鳥、韓大小姐……這些都是我喜歡的角色，還有不少讓我自己心靈都觸動的情節，我會讓她們的故事隨著主角的步伐慢慢展現出來。

    就算這一年我徹底失敗了，我也會作為一個真正的業餘愛好，週刊月刊也好，用十年或幾十年寫完《無量帝尊》或新書，了卻最後的心願，不留遺憾，也對所有支持正版的朋友負責。

    第二、這本書成績已經不可能起來了，事實擺在眼前，所以更新會更慢，畢竟，我只有一年的時間。

    那麼，就不當網文的模式寫了，不盲求速度和量，堅決堅決堅決不注水，寫不出就不寫，如果感覺到有些內容存在空洞的缺陷，那真的是本人的水準問題了，絕非態度。

    反正不求成績了，就寫一本拋開利益的、自己心裡的玄幻。

    這樣，或許對於這本書來說，是一種涅槃。

    第三、新書現在還沒具體構思，我已經有了承受失敗的心理準備，不論結果，就當最後搏一把，輸了也無悔。

    2015，或許是“點精靈”寫網路小說的最後一年，願吾心與諸友永在。

第二百零九章 決鬥

    青蝠妖將目光鎖定著對面的林珝，身上高熾的氣勢愈發凝視，眼神顯得認真了不少。

    剛才的短兵相接使得青蝠妖將對“牛魔”的實力有了一個真正的認識。

    這個對手的層次應該是剛晉級的妖將，戰鬥力卻隱隱接近了中階妖將，毫無疑問，屬於天才級的血脈天賦。

    這樣的天才已經具備了越階挑戰的實力，但青蝠妖將並不是剛晉級的中階妖將，而是快要突破到巔峰妖將的老牌中階了。

    儘管“牛魔”的實力超出了原本的預計，但他有十足的自信，擊殺對手。不會成為被創造奇跡的對象，而是要成為終結奇跡的人。

    最關鍵的是，訣不能給這個最痛恨的敵人成長的時間，否則一旦等到對方進一步強大起來，就算沒有怒獅王的庇護，自己也不是對手了。

    必須全力以赴，儘快解決！

    林珝清晰地感受到了從青蝠妖將身上傳來的殺氣，暗暗控制住《蜉蝣羽化經》的變身伴生的暴戾情緒，冷靜地保持距離對峙著。

    青蝠妖將低吼一聲，削瘦的身軀開始膨脹起來，已經發動了變身的天賦，氣勢再次發生飛躍。爆發而出狂躁氣息讓林珝的眼睛不由眯了眯，就在這一瞬間，視線中的青蝠妖將忽然消失了。

    之前林珝曾不止一次見過青蝠妖將的這種變身，然而今天自己真正面對時，才知道那種速度的可怕。

    在青蝠妖將消失的同時，林珝的心神之力立刻感覺到了後方傳來的危險感，但他的身體無法做出與心神同等的反應，此時要閃避或回身招架已經來不及。

    此時已經沒有多餘的考慮空間，林珝頭也不回地閃電般朝後一腳踢出。眨眼工夫。只見他的身形一震，朝前踉蹌了幾步，背後多出幾道血痕來。

    沒等站穩，危險的感覺再次生出，林珝果斷得再次出手，結果又中了一記。肋下新添了一道傷口。

    片刻過去。

    觀戰的眾妖視線根本跟不上那種高速，只能看到青濛濛一片，被青影包裹的林珝不停地發動攻擊，但每次都慢了半拍，不斷被擊中，身上的血痕迅速增加著，很明顯已經被青蝠妖將壓制在了下風，敗亡只是時間問題了。

    最緊張的是紅玉和綠丫頭，緊緊攥著拳頭。目不轉睛地盯著林珝，手心都泌出冷汗了。

    怒獅王敏銳的感受到了紅玉和綠丫頭不由自主地釋放出的一絲妖氣，暗暗頷首，只聽金虎妖將贊道：“牛魔的潛力，令人吃驚。”

    怒獅王自然看得出其中的奧妙，沒有開口，只是微微點頭。

    同樣驚訝的還有占了絕對上風的青蝠妖將，他的速度原本就在“牛魔”之上。變身後更是超過了一大截，原本以為能靠著這個絕對優勢輕鬆擊殺“牛魔”。可惜，事實並不像想像中那樣簡單。

    表面上他擊中了“牛魔”多次，造成了不輕的傷勢，卻沒有一記能夠致命的，並非青蝠妖將想要手下留情，而是在他每次想要下殺手的時候。對方總能判斷出他的動作，及時做出反應。

    這個“反應”，不是防禦或躲閃，而是攻敵必救的進攻。

    若是青蝠妖將一記殺招擊實，也會被“牛魔”擊中要害。兩敗俱傷。

    最讓青蝠妖將感到難以置信的是，對方的每一次的判斷都極其精准，自己只能提前收力，無法真正的一擊必殺。

    這也是讓怒獅王和金虎妖將感到意外的地方——不過即便如此，青蝠依舊牢牢把握著主動權，只要“牛魔”出現一次失誤，就足以致命。所謂唯快不破，青蝠速度佔據了絕對的上風，就算這種局面一直維持下去，“牛魔”的傷勢不斷加重，遲早也會被耗死。

    這一點，不僅怒獅王和金虎妖將清楚，青蝠妖將和林珝也很清楚。

    果然，隨著時間的推移，應該是傷勢的問題，林珝的判斷漸漸開始出現了偏差，只能勉強迫開青蝠妖將的追擊，傷勢卻加重了不少。

    看到中了一擊踉蹌後退的林珝，才拉開距離的青蝠妖將眼中血光一閃：機會！

    青蝠妖將再次發動了高速移動，瞬間出現在了林珝的身後，鋒利的爪子直插而入，勢要將心臟挖出。

    就在接觸身體的一刹那，青蝠妖將立刻感覺到不對勁，幻影！

    他知道對手有這種詭異的天賦之力，之前一直沒有施展，還當是速度來不及，如今總算是用了出來，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青蝠妖將不是第一次面對這種“幻影”天賦，知道破解此術的訣竅就在於判斷真身所在。就在他集中心神感應下一個身影出現的位置時，臉色忽然一變，因為他發現自己的動作竟然不由自主地變“慢”了下來，造成這種狀態的原因，就是周圍的流動的詭異力量。

    這是一種無形而龐大的力場，從力量的流動來看，是大大小小上百個漩渦，相互聯接、融合在一起，組成了一個巨大的“陣勢”。

    這些漩渦感覺十分柔和，就仿佛水一般，然而正是這種柔水一般的感覺，融合成一股莫大的力量，使得青蝠妖將有一種無法抗拒的感覺。

    他終於明白，原來，牛魔之前一直沒有施展“幻影”天賦躲避，而是“被動”地挨打，包括剛才出現“偏差”的判斷……其實都是在醞釀著這種力量！

    就在青蝠妖將醒悟的下一秒，驀地瞳孔一縮，身前原本的“牛魔幻影”忽然動了，居然變成了真身，雙手劃動出圓弧的軌跡，如同兩條靈動蛇，纏繞了過來。

    感覺……整個漩渦都是無數旋轉的蛇！

    儘管對方氣勢驚人，而且自己無法發揮速度優勢，但青蝠妖將自恃實力要高了一個層次，擁有絕對的壓制力量，爪子上現出隱隱的光芒，毫不避讓地直迎而去。

    就在兩股力量觸碰的一刹那。那種詭異感覺再次出現，青蝠妖將只覺周圍那些無形的大小漩渦轉速瞬間加快，自己強勁的力量被對方一搭一引，竟然被消弭於無形。與此同時，“牛魔的攻擊已經到了眼前。

    “嘭！”

    倉促防禦的青蝠妖將只覺氣血一陣強烈的翻湧，臉色不由白了白。接下來的幾次攻擊，都如剛才那樣被不可思議地消弭，而“牛魔”的反擊則越來越強勁。

    先前一邊倒的局面漸漸又扳了回來，雙方互有攻守，“牛魔”還隱隱占了上風，紅玉和綠丫頭大喜，帶著眾妖大聲為“牛魔”叫好助威。

    怒獅王依然沒有開口，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金虎妖將沒想太多。看到死對頭青蝠妖將落在下風，心中自是痛快。

    此時陷入泥潭的青蝠妖將心中的警兆越來越強：這個無形的漩渦絕不只是困住他這麼簡單，感覺一種可怕的能量正在飛快醞釀著。

    青蝠妖將的直覺並沒有錯，林珝此刻醞釀的，正是盤蛇手的必殺技，盤蛇殺！

    這是唯一能擁有致勝之力的大招。

    也是林珝之前不惜以身作餌，拼著受傷將青蝠妖將誘入盤蛇勁力場的真正原因。

    這一記“盤蛇殺”不僅是林珝本身的，還有青蝠妖將自己的力量。盡數被那“漩渦”吸收轉化，然後以累積倍加的方式爆發而出。

    周圍的危險氣息驟然濃郁了數倍。青蝠妖將心神一顫，目光略一恍惚，發覺周圍的場景驟然變了，四周不是樹林，而是一圈圈盤繞的巨大蛇身，無窮無盡。天空的雲端中，一個龐大的蛇頭出現，森冷的豎瞳發出冰冷的殺氣，緊緊地鎖定著他。

    眨眼工夫，這些都變得朦朧了起來。青蝠妖將打了個激靈，就感覺原本龐大而柔和的“水”瞬間變成了淩厲無比的鋒銳殺氣，要將他絞成碎片。

    危急關頭，青蝠妖將大叫了一聲，在被那殺氣包裹的刹那間，身體散落成無數細小的蝙蝠，沖天而起，在空中重新聚合成了那青蝠妖將的形態。

    這正是青蝠妖將的保命絕招，在危急關頭果斷用出，脫離險境。

    一個接近巔峰妖將的中階妖將，居然被一個初階妖將逼得用報名絕招逃脫，確實是一件丟臉的事情。

    不過這場戰鬥，只要能活著，其餘一切都可以忽略。沒有榮辱，只有生死。

    青蝠妖將的臉色很快又變了，因為他並沒有逃脫！那無數盤繞的殺氣再次出現在周圍！

    看著背後現出雙翅、追擊升空的“牛魔”，青蝠妖將心頭大駭，原來“牛魔”也能飛！

    這個傢伙在自己麾下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知道他會飛，居然藏得如此之深！

    林珝等的就是青蝠妖將使完那最後“化蝠”保命秘技的一刻，跟隨著青蝠妖將騰空而起，儘管“盤蛇殺”的威力經過這個停頓的轉折，已經打了個折扣，但青蝠妖將此刻已是避無可避，只能硬接了。

    下方仰視的眾妖感覺無數毛骨悚然的力量氣息從四面八方呼嘯而出，朝當中的青蝠妖將猛的合攏而去。

    “轟……”

    眾妖的視線扭曲了一陣，一股股龐大的氣息四下宣洩而出，不少妖族被那強勁的氣息震飛了出去，一時人仰馬翻。

    震撼過後，青蝠妖將的身影自空中急墜而下，砸落在地，地面上頓時出現了一片龜裂。

    林珝緩緩落下地來，大口喘息著，剛才這記“盤蛇手”尤其是往空中的控制消耗了他的大量體力，最終成功地擊中了青蝠妖將。

    不過，林珝此刻的眼神並沒有絲毫鬆懈，反而愈發凝重，因為，落在地面的那個身影又慢慢站了起來。

    這只蝙蝠妖，居然未死！

    此刻的青蝠妖將可謂狼狽到了極點，臉上和變身後的強壯身軀上，盡是鮮血淋漓的傷口，背後的蝠翼也有大片撕裂的痕跡，仿佛被無數鋒利的刀刃切割過一般，只是渾身蒸騰著一種奇異的黑氣，四周的環境仿佛都變得暗了下來。

    “黑死變。”一直沒有說話的怒獅王濃眉挑了挑，終於開口了。

    “獅王大人說的難道就是……”金虎妖將露出詫異之色，他與青蝠妖將鬥了多年，卻還是第一次看到死對頭的這種形態，就算是以前青蝠妖將被他痛扁之時，也沒施展過。

    “黑蝠王的天賦。”怒獅王已經說出了答案，“想不到青蝠居然還有這個隱藏的殺招。”

    “果然是個陰險的傢伙。”金虎妖將冷哼了一聲。

    怒獅王看了看林珝，眼中顯露莫名的光芒：“牛魔最後的考驗時刻來到了。”(未完待續請搜索飄天文學，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ps：計畫真的趕不上變化，今天老婆告訴我，她懷孕了……

    她一直以來的心願，在這個時候成功，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但看到她高興的樣子，我也高興。

    其餘的計畫什麼都不去想了，寫作方面看靈感盡力吧，以照顧好她為第一重任。

    今天想一章寫完戰鬥，可惜3500了都沒完，主要還有轉折情節，一看時間，快兩點了。

    以後不這樣熬夜了。

第二百一十章 妖將牛魔

    林珝聽到了怒獅王和金虎妖將的對話，明白金虎妖將是有意提醒他，當下暗暗警惕：原來青蝠妖將還有一張這樣的底牌，不過應該也是最後的底牌了。

    他體內的小周天正不斷迴圈著，《蜉蝣羽化經》晉級第一重後，小周天的運轉可以讓力氣更快的恢復，只是剛才一記“盤蛇殺”消耗了他大部分力量，短時間內無法再次使用，只能施展一般的盤蛇勁。

    林珝的盤蛇勁不同于天蛇王傳授的“正宗貨”，是融合了前世對太極的一些淺顯認識，在紫凰城軍營水牢中領悟的有自己特色的奧義。晉級鍛骨境後，盤蛇勁發出後，已經能在空氣中停留一段時間，加上盤蛇手連綿不絕的特性，形成了今天的這種可攻可守的“力場”。

    長孫湘在與他切磋時，曾對這種力場讚不絕口。

    從前面的戰鬥可以看出，盤蛇勁所製造的力場，對於青蝠妖將的速度有著相當的針對作用。

    此時青蝠妖將強壯的身軀漸漸乾癟，恢復成變身前的削瘦，只是渾身散發的黑氣愈發濃郁了，黑氣中縈繞著死寂的力量，連四周的光線都變暗了下來，溫度驟然降低。

    別說是普通的妖兵和妖衛，就算是遠處的綠丫頭感受到那種冰冷的氣息，都不由自主地連打了個幾個冷顫，好在紅玉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火焰之力運轉，總算是消除了那種冰冷。

    林珝注意到，黑氣都是從那些流著鮮血的傷口中冒出來的，仿佛是血液變成黑色，然後蒸發成詭異的霧氣，蔓延開來。

    青蝠妖將終於動了，幻化成數個重影。在林珝周圍旋轉不定，看上有種“飄”的感覺，就仿佛不是實體。

    林珝第一時間施展出了醞釀已久的盤蛇勁力場，縈繞在身周，以不變應萬變。

    然而那力場才一施展出來，立刻被迅速分解消弭。作用大大削減。

    這個異變讓林珝吃了一驚，與此同時，警兆大生，就見一個黑影眨眼間已經出現在眼前。

    就速度來說，青蝠妖將的“黑死變”狀態要比之前那種變身要慢一些，但顯得更加飄忽詭異，如果不是林珝心神之力過人，根本感應不到那種發動。

    盤蛇勁的力場被某種詭異的力量分解，已經無法有效限制青蝠妖將。林珝不假思索地發動了蛇影步，避開了這一擊。

    剛一落穩，驀地發現青蝠妖將再次出現在前方，再次攻來，速度之快，仿佛提前預判了蛇影步的移動。林珝吃了一驚，想要再次施展蛇影步已經來不及了，只得雙手一架。擋住了這一擊。

    “嘭！”

    地面上留下了兩道拖痕，林珝被一股大力擊退。雙手發麻。

    還沒等他穩住身形，背後又中了一擊，如果不是《蜉蝣羽化經》晉級第一重後，變身時的鱗片覆蓋範圍已經蔓延到整個上身，這一擊已經穿透了心臟，饒是如此。心肺也受到了強烈的衝擊，朝前踉蹌了幾步，差點栽倒在地。

    緊接著，青蝠妖將的身影再次在側面出現，林珝一記白鶴勁瞬間發了出去。

    奇怪的是。拳頭剛一碰到青蝠妖將，驀地一空，就見“青蝠妖將”模糊了起來，就好像散開的煙霧，穿透煙霧的一刹那，林珝的心頭頓時湧起冷意，仿佛心神被什麼冰冷的力量侵蝕而入。

    若非他修行《太清蘊神篇》，心神之力尤為強大，已經遭遇暗傷了。

    背後再次傳來危險的感覺，青蝠妖將出現在了後面，這種詭異的方式，竟有些類似“蛇影步”的感覺，林珝已經來不及閃避，將力量凝聚於後背，拼著硬受這一記，整個人朝前飛去，同時雙翅一展，騰空而起。

    沒等他緩過這口氣，青蝠妖將不可思議地又瞬間出現在空中，一記重拳將他狠狠砸落在了地上。

    雙方的實力層次畢竟有著明顯的差別，排除那種攻擊心神的特殊屬性外，單是這幾下強勁的攻擊，林珝已經受到了不輕的創傷。

    最讓他震驚的是青蝠妖將的移動，並非是純粹的速度，而是提前預判和無處不在。

    林珝咬牙站了起來，發現之前自己被攻擊的那幾個位置，竟然有數個青蝠妖將的身影，看上去好像煙霧一般漸漸淡去。

    幻影？

    林珝立刻從滄海瓶中放出一隻噬心蟲融合了感知，卻是大吃了一驚，因為在噬心蟲的感知中，附近盡是縱橫交錯的氣血，就好像一個巨大的罩子，將他罩在當中。

    原來，青蝠妖將的“黑死變”實際上是把自己變化為一種“霧化”的狀態，形成一片特殊的領域將敵人包裹在當中。

    這個領域能夠完全感知敵人的動向，所以“蛇影步”也失去了迷惑的作用，而青蝠妖將能夠在這個範圍能從心所欲地移動，做到真正的無處不在。“霧氣”不僅有分解力量和侵蝕心神的奇效，還能不受攻擊，妖王級的血脈之力，果然非同一般。

    要想對付這種領域，除非……摧毀整個領域的氣血。“盤蛇殺”屬於大範圍的“群攻”，應該可以做到這一點。

    可惜，以林珝現在的剩餘的力量，已經很難再次施展“盤蛇殺”，而且那領域遍佈的氣血中還有消弭力量的特性，就算能勉強使出來，也很難能擊倒青蝠妖將。

    青蝠妖將並沒有給林珝喘息和思考的機會，全力發動了猛攻。

    “黑死變”已經是他最後的底牌了，本來還想留著以防萬一，對付死對頭金虎，卻不料被“牛魔”逼到這一步。

    “黑死變”需要消耗自身的生命力，同樣無法持久，必須全力殺“牛魔”，然後逃離這裡，以免夜長夢多。

    林珝一時間找不到解決“黑死變”的辦法，也無脫離這個區域。在青蝠妖將猛烈衝擊下，只得被動防禦。他的實力原本就遜色一籌，才堅持了一陣，身上的輕甲盡被鮮血浸透，更嚴重的是內腑的傷勢，力量明顯大減。

    誰都看得出來。“牛魔”快要敗了，不僅是敗，也是死。

    綠丫頭握緊了拳頭，紅玉的雙眼已經燃燒出實質的火焰來，正要動手，怒獅王驀地冷哼了一聲，紅玉心神一震，頓時無法動彈，眼中的火焰消失不見。綠丫頭也失去了行動能力，只得怒視著怒獅王。

    怒獅王仿佛沒有看到兩女的眼神，只是凝視著戰團中的林珝。

    “獅王大人？”連金虎妖將都忍不住問了一句。

    怒獅王看了金虎妖將一眼，搖了搖頭，金虎妖將只得不做聲了。

    這時候，林珝已是深受重創，全憑一口氣在拼命堅持著，他沒有用鎧甲形態。在這種程度的攻擊下，被動的防禦肯定無法取勝。

    只能進攻。哪怕是抓住萬分之一的機會。

    除此之外，或許還有最後一樣東西能翻盤。

    問心鏡。

    上一次，與老邱頭的一戰中，就是在最危急之時，問心鏡被啟動爆發，禁錮了蒼雲子的一絲精血之力。控制了老邱頭。這一次……

    問題是，此刻意識的圓盤中，問心鏡的七彩光芒沒有任何波動，反而是那只“蜉蝣”身上的金光已經黯淡了不少。

    究竟要怎樣才能啟動問心鏡？

    “蜉蝣”的下方，是一道白玉般的蛇紋。

    她。還在沉睡麼？

    不能死。

    不能倒在這裡。

    還有很多人等著他。

    父親、姐姐、長孫湘、紅玉……

    或許還有她。

    還想，再見到她。

    無論她是誰。

    不惜一切。

    一想到這裡，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蜉蝣”的金光再次閃耀了起來。

    朦朧間，白玉般的蛇紋亮了亮，似乎在回應著他的意志。

    林珝的腦中，忽然靈光一現。

    正在焦急觀戰的紅玉和綠丫頭忽然同時睜大了眼睛，就看到被黑霧繚繞的林珝身周多出一股股氣勁來，灰濛濛一片，以一種奇異的方式開始飛舞起來，形成一個個漩渦狀的軌跡。

    先前的那種大招？青蝠妖將也警惕了起來，驀地感覺到原本應該能分解力場的“霧氣”，竟然在那種氣勁之下被不斷分解。

    不！不是分解，而是……吞噬！

    那不灰濛濛的不是勁氣，而是什麼生物！

    蟲子！

    無數的甲殼蟲！

    “這是……噬心蟲！”金虎妖將已經認出了那蟲子來，驚呼了一聲，一旁的怒獅王也微微動容。

    大批的噬心蟲自林珝的身上飛出，黑霧領域中頓時灰濛濛一片，蟲群並不是漫無目的亂飛，而是在林珝以盤蛇勁力場的包裹下，以一種玄奧的軌跡開始飛舞，在這個飛舞過程中，不斷吞噬著四周遍佈的氣血。

    儘管許多蟲子在巨大的壓力下粉身碎骨，但林珝身上的蟲群仿佛是無窮無盡，連綿不斷地飛了出來，前赴後繼，越來越多。

    青蝠妖將猛的聯想到“牛魔”當初曾報告的，黑蠍手下被噬心蟲群襲擊的事情，原來竟是“牛魔”一手操縱的！

    噬心蟲擁有吞噬氣血的最強天賦，旋轉一圈，青蝠妖將散佈的氣血之力頓時被吞噬了一大半，更讓青蝠妖將心驚的是，漫天的蟲群已經追蹤到了他的位置，飛舞而來。

    青蝠妖將尖嘯了一聲，發出了音攻，不少靠近的噬心蟲紛紛碎裂，然而更多的蟲子不斷出現，以一種特殊的旋轉方式將他包圍起來，這種旋轉，儼然正是之前“牛魔”發出那記大招時間的軌跡！

    強大的力場再次出現了，有克制氣血的噬心蟲在，黑霧領域根本無法發揮作用。

    隱含的銳氣愈發強烈，同時變得強烈的還有青蝠妖將心中的恐懼，當下雙翅一震，想要逃跑，卻發現身體不由自主地凝滯了下來，就如同陷入泥潭一般，費盡力氣也只飛離地面數米的距離。

    蟲群的飛舞愈發迅疾，重重疊疊的仿佛一條巨蛇。

    醞釀的力量終於爆發了，無數裂空之聲響了起來，青蝠妖將的慘叫只發出了半聲，就熄滅在那蟲海的爆裂之中。

    片刻過後。

    半空中，數之不盡的蟲屍體仿佛下雨一般跌落。

    同時跌落的還有青蝠妖將的身軀。

    剛一落地，已經被前赴後繼的蟲群覆蓋了，蟲群中不時發出爆響聲，最終歸複平靜，一股股慢慢地飛回林珝的身畔，而地面上的青蝠妖將……只剩下了一堆白骨。

    壓力驟然消失的林珝再也支撐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地喘息著，眼中閃爍的是勝利的光芒。

    青蝠妖將，這個曾經最大的敵人，終於死在了他的手中！

    “牛魔！”

    “牛魔哥哥！”

    紅玉和綠丫頭的聲音同時響了起來，兩個女孩顧不得噬心蟲的威脅，沖到了林珝的面前，一左一右地扶住了他。

    “真是令人意外，牛魔。你居然真的幹掉了青蝠。”怒獅王的聲音響了起來，在林珝擊殺青蝠妖將的時候，他就已經鬆開了對紅玉和綠丫頭的束縛。

    金虎妖將也露出了笑容，那該死的蝙蝠終於死了，自己也能從“牛魔”那裡得到秘府的陣圖殘片，今天是個好日子。

    “想不到，你竟是蟲妖。”怒獅王目光落在林珝背後收起的蟲翼上，點頭道：“最開始，你施出剛才那一招對付青蝠的時候，我還以為是人類的必殺技，原來真正的殺手是用你的蟲群施展出來的。”

    金虎妖將恍然大悟，怪不得之前怒獅王一直顯得疑惑，即便“牛魔”瀕死之時也沒有讓自己出手，原來是這個緣故。

    林珝心頭暗暗警惕，儘管他已經成功地混入了林海的妖族之中，但這些妖王、妖將都是多年“成精”，絕對不能小看，否則一個不小心，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怒獅王和人類的交戰經驗非常豐富，“盤蛇殺”差點被識破，幸虧最後冒險一搏，用了噬心蟲，反而打消了怒獅王的疑惑。

    金虎妖將笑道：“牛魔，赤蛛也是蟲妖，以後有機會你們多親近親近。不過你可得小心了，那娘們最喜歡吃雄性了。”

    林珝才知道上次和金虎妖將一起奇襲蒼羽王領地拯救靈獒一族的赤蛛妖將，原來是女妖。

    “噬心蟲與普通妖族不同，一般只有攻擊的本能，想不到居然出了你這樣的一個異種。。”怒獅王看了看林珝身畔的蟲群：“牛魔是化名吧，要不要換個名字？”

    “不用了，我就以牛魔之名，盡我所能，為獅王大人掃平一切障礙！”

    “很好！”怒獅王贊許地頷首道，“你戰勝了青蝠，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麾下的第四妖將！”

    “牛魔妖將！牛魔妖將！”在豬三等人的帶頭下，所有的妖兵和妖衛們都齊聲大喊了起來。

第二百一十一章 蘇醒

    怒獅王和金虎妖將離開了。

    臨走前，怒獅王給了林珝一顆定心丸：蒼羽王那邊不用擔心，這一次蒼羽王受傷不輕，短時間內不會再來。況且“牛魔”如今身為四大妖將之一，按照某種“潛規則”，就算是蒼羽王也不會輕易對他下手。

    這種“潛規則”，其實是某個強大的存在所制訂的，就算是妖王，也必須遵守。

    林珝從白則口中得知當年秘府的秘聞後，就已經知道青穹林海絕不簡單，秘府是從靈界所墜，如果不是後來的“尋仇”和“同歸於盡”情節，林珝還會以為那秘府的主人是天蛇王。

    這裡集中了許多來自上界的高等血脈的妖族，靈獒一族就出過妖帝級的獒霸，就算後來遭遇毀滅性的變故，也留下了不少強大的後裔。就如今看來，妖王很可能並不是金字塔最頂尖的層次，上面還有更強大的存在。

    對於“牛魔”，怒獅王還是相當滿意的，無論是潛力、能力或是為人，“牛魔”都比青蝠要強，這一次居然策反了所有青蝠的屬下，還合併了暗窟的地底妖族，這一支的力量並沒有因為青蝠的死亡而減弱，反而增強了不少。

    更重要的是，牛魔之前曾不止一次密報蒼羽王的消息，這次又親手擊殺蒼羽王的使者，已經成為朱魚的眼中釘肉中刺，必須要依託於自己的庇護，所以怒獅王並不擔心“牛魔”會背叛。尤其在目睹“牛魔”絕殺青蝠的最後一幕後，怒獅王已經完全信任了這個潛力和能力遠勝青蝠的新晉妖將。

    噬心蟲可不是普通的蟲類，況且那麼大規模的蟲群，根本不是區區妖將（剛體境）的馭靈術所能控制的，再加上林珝那種“蜉蝣”變身形態的蟲翼和精粹的妖力，打消了怒獅王心頭的最後一點疑慮。

    這次林珝挖出了青蝠這個勾結外敵的“內線”。使得怒獅王伏擊並成功重創蒼羽王，立下大功，怒獅王又賞了他一塊血晶，比上一次那塊還要大，看得金虎妖將不免有些眼紅。

    不過金虎妖將同樣是滿意而歸，林珝兌現了自己的諾言。將那塊陣圖殘片給了他，這讓金虎妖將心中大喜，離開的時候，與林珝稱兄道弟，好不親熱。

    林珝明白這頭老虎心裡打的什麼主意：金虎妖將對秘府一直很有興趣，秘府的大概位置就在黑林一帶，很多資深的妖族應該都知道，金虎也肯定想染指，之前與青蝠交惡正是因為有這個緣故。現在與林珝交好，無非是為了將來打算。

    對於金虎妖將的示好，林珝自然不會拒絕，秘府是一個誘人的大餅，但這個餅現在等於是畫在空中，看上去很美，但吃不到。就算有陣圖殘片在手，也只不過是畫餅充饑而已。

    與同樣被朱魚虎視眈眈的陣圖殘片相比。成為這片領地的統治者，對林珝來說顯然更重要。也更有價值。因為這裡是距離青葉村最近的妖族領地，控制了這個地方，就能守護好家人所在的青葉村。就算將來怒獅王要以此為跳板進攻紫凰城，也能做為一招暗棋，不過前提是林珝能活到那個時候。

    這次的勝利代價不菲，林珝不僅身受重傷。而且最後那一記靈光乍現的“盤蛇殺”，使得蟲群的損失相當巨大。

    這些蟲群並非是那些在身上應急的備用品，而是放養在莽荒山脈的主力軍，為防萬一，林珝在與長孫湘分別的時候。特地從莽荒山脈帶了過來，雖然殺死了青蝠妖將，但殺敵一萬，自損八千，整個蟲群損失了約莫三分之一，不少都是精銳，好在那一隻核心首腦並未受損。最後蟲群在吞噬青蝠妖將的血肉時，有很多噬心蟲因為承受不住妖將級的血肉爆裂而死，但那些能夠承受的蟲子，包括那只核心首腦，肯定會進一步進化，成為更強大的精英。

    作為新官上任的“牛魔妖將”，林珝一邊治傷，一邊安排領地的職位。

    原本青蝠妖將的手下只有獒黑與靈貓兩大妖衛，這兩個妖衛一個視林珝為全族恩人，一個也受了林珝的恩惠，對他口服心服。

    除此之外，暗窟中還有兩名妖衛。

    紅磷，初階妖衛，穿山甲妖，特長是土遁，精通挖掘地道。

    黒蛛，中階妖衛，蜘蛛妖，視力很差，但其餘感官極其靈敏，最擅長黑暗環境的作戰。

    這四個妖衛，被林珝封為四大妖衛，以靈貓為首，黒蛛和獒黑次之，最末是紅磷。

    在林珝心裡，獒黑其實更值得信任，不過靈貓是青蝠麾下的老人，手中還掌握著斥候的力量，必須要重用。

    當初分配給青蝠妖將的靈獒族人雖然實力不是很強，但能夠在蒼羽王那種殘酷的生存限制下存活的靈獒，包括那個守門的小隊長獒方，無不是潛力過人之輩。四大妖衛中，獒黑必定是最先晉級巔峰妖衛的一個，屆時成為第一妖衛也就實至名歸。

    不僅如此，林珝還有足夠的自信，在他煉製的丹藥輔助下，其餘的靈獒晉級妖衛的速度也會大大加快。

    其實，真正最強的妖衛是綠丫頭，只要林珝煉製出青茗丹，蕊蕊丫頭就能順利晉級妖將，不過在林珝的心裡，綠丫頭和紅玉都不是手下，而是同伴。

    成為領地的主人後，領地內的東西無異於是囊中之物，林珝無須再藏著掖著，從地底妖族發掘出一些適合的人選，大大擴充了白鼠的采藥小隊，今後這片孕育著無數珍貴藥材的偌大領地，將為他的丹藥煉製提供源源不斷的資源。

    豬三被林珝任命為總管，負責打理領地的後勤尤其是藥材方面的事務。說起來，這豪豬妖算是鴻運當頭，當日青蝠妖將為了平息林珝造成的影響曾斬殺了幾個原本牛魔衛的屬下立威，若非豬三在牛魔衛中威望最高，殺之恐生變故。早已死於非命。如今林珝擊殺青蝠奪得妖將之位，又是率先回應的從龍之臣，自是春風得意。

    除了職位外，老巢也需要搬遷，這個妖洞光線昏暗，是青蝠這類蝙蝠妖喜歡的環境。當然不是林珝的菜。新的“辦公位址”定在了之前牛魔衛駐守的村落遺址，改造任務交給新的“後勤部長”豬三，妖洞則留給喜歡黑暗環境的黒蛛作為一個駐地。

    靈貓心思敏捷，在青蝠妖將麾下效力多年，經歷過不少明爭暗鬥，明白自己的實力和潛力都不如獒黑，第一妖衛的地位被取代只是時間問題，所以很聰明主動對其餘三大妖衛示好，並向林珝獻上了一個重要的情報。那就是青蝠妖將的秘庫。

    青蝠妖將吝嗇貪婪，聚斂了不少好東西，藏在了這個妖洞中的某個地方。

    妖洞並不算大，有黒蛛和紅磷這類擅長黑暗感應的地底妖族在，才搜索了一陣，就發現了一個隱藏的洞穴入口。

    紅磷輕易都鑽入了洞穴，從裡面打開了大門，裡面赫然是一個十平米左右的“房間”。堆放著不少東西，光是血丹就有數千顆之多。應該是多年的積累，聯想到青蝠妖將平日的賞賜，林珝不由暗罵這死蝙蝠吝嗇。不過這些東西，正好用來打賞手下的妖族。

    血丹是妖將吞吐日月精華修煉時，產生過剩的能量物質，對於妖將以下的妖族有著相當的增強作用。林珝這個妖將其實是水貨，並不能夠如真正妖族那樣製造出血丹，原本還想求助於紅玉，現在看起來，有這麼多血丹在。足以支援好一段時間了。

    除了血丹外，還有很多東西，有藥材、不知名的晶石礦石、鎧甲、武器等等，也不知存了多久，應該都不是凡品。

    “靈貓。”林珝拿清點出數百顆血丹，交給了靈貓，“這些血丹，你四個先分一半，剩餘的分給手下的兄弟們，每人都必須有份，如果不夠，就拿酒化開分食。告訴大家，我不是青蝠那個小氣鬼，只要忠心辦事，賞賜絕不是問題。”

    靈貓眼睛一亮，連忙接了過來，當初還是妖衛的時候，這位“牛魔大人”的豪爽就是出了名的，看來以後的日子，會比在青蝠手下時好過得多。

    其餘三大妖衛也紛紛謝過林珝，一旁的綠丫頭開口了：“牛魔哥哥，那個亮晶晶的紅石頭好漂亮。”

    “蕊蕊，”林珝摸了摸綠丫頭的小辮子：“喜歡什麼，自己拿。”

    綠丫頭歡天喜地的挑東西去了，一旁的紅玉不滿地哼了一聲，林珝笑道道：“紅玉，你喜歡什麼？”

    紅玉傲然地盤起了手，說道：“本小姐可是妖將，才不會……”

    “要不，這塊血晶給你？”林珝立刻將怒獅王賞賜的那塊血晶拿了出來，四大妖衛齊齊吃了一驚，誰都知道這血晶的力量，足以讓妖將的實力突飛猛進，想不到“牛魔大人”居然想都不想就全交給這位紅玉小姐了。

    莫非這兩人之間……

    紅玉感受到了眾人看過來那種交織著恭敬和羡慕的奇異目光，臉上微微一紅，心裡卻有種特別的滿足感：“本小姐才不要呢！”

    “那就先存我這裡。”林珝看著紅玉的餘光還在瞥向綠丫頭挑的東西，心中暗笑：“去幫蕊蕊選選吧，如果實在看到合適的，就拿著玩。”

    紅玉這才走了過去，不一會工夫就和綠丫頭嘰嘰喳喳說開了。

    反正都是自己的，林珝也不急著用滄海瓶收取這些東西，索性等兩女挑個痛快，當下領著四大妖衛一路走出了妖洞，才到洞口的時候，驀地一震，仿佛發生了什麼極其震撼的變故。

    一旁的靈貓看出他神色有異，連忙問道：“牛魔大人？”

    “我剛才忽然有所領悟，把必須立刻找一個安靜的地方思考，一會你替我轉告紅玉和蕊蕊。”林珝才說了一句，已經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事實上，並不是什麼領悟，而是剛才他的意識中傳來的一個聲音。

    一個久違，實際上並未間隔太久的聲音。

    天蛇王！

    她終於醒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坐忘前塵

    片刻工夫，林珝已經來到了附近一處無人的山崖之下，還沒等他開口，左手掌心金光閃動，一道蛇紋浮現。＋＋＋＋

    眨眼間，光芒一閃，前方已經多出了一個白衣勝雪的女子來。

    林珝微微一震，看著那張精緻美麗的熟悉面容，一時只覺熱血上湧，一句“筱璃”差點脫口而出。

    “你的《蜉蝣羽化經》晉級第一重了？”

    冰冷的聲音落在耳中，讓林珝心頭一涼。

    “我沉睡了多久？”兩道漠然的目光射了過來。

    林珝看著那雙冷酷的眼睛，原本的激動情緒漸漸冷卻了下來。

    這不是筱璃。

    而是天蛇王。

    “你的心神波動很厲害。”天蛇王鋒銳的眼神仿佛利劍一般要刺透林珝的心靈，“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因為……發生了什麼許多事。”林珝歎了一口氣。

    千言萬語，只在這一聲歎息中。

    夢終歸是夢，總是要醒的。

    “我在聽。”天蛇王看出了林珝眼神中的複雜之色，心中狐疑。

    “你這次沉睡了好幾個月……”

    “幾個月？”天蛇王微微驚訝，“怪不得，好像做了一場很長的夢。”

    林珝心中一動，開口道：“其實……人生就是一場夢。”

    “人生如夢？”天蛇王皺了皺眉頭。

    “人生其實很簡單，過了今天就是明天，哪裡來這麼多傷春悲秋……”林珝一邊說，一邊看著她的眼睛。

    “理應如此！”天蛇王冷哼道：“當日我在紫凰城就對你說過，修行一道，心境須得通達。若有掛礙，怎能超越自我？既有不平之事，忿之人，殺了便是！”

    林珝默然地點了點頭，坐忘無心，她果然不記得了。

    相見不如不見。

    “說下去。不要廢話。”

    天蛇王冰冷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林珝深吸了一口氣，問道：“還記得當初滄海瓶中的那一面鏡子嗎？”

    “你說的是它？”天蛇王手掌張開，一團彩光出現，凝聚成一面鏡子，居然是那面問心鏡。

    林珝吃了一驚，沒想到問心鏡居然被天蛇王掌握了，不僅如此，在問心鏡出現的一刹那。他忽然生出一股奇異的感覺，仿佛與那鏡子建立了一種特別的心靈連接。

    “這面鏡子是不折不扣的寶物，可惜受損太重，暫時無法使用。”天蛇王一揮手，彩光又消失不見，“你已經感覺到了那種特殊的心靈聯繫吧，原本這鏡子擁有強大的神念之力，被我以《天蛇化龍經》借助你的《蜉蝣羽化經》強行鎮壓。如今不知為什麼，那種神念的力量融入了你我的體內……”

    林珝恍然大悟。問心鏡真正“臣服”的原因，應該是他和天蛇王通過了夢境世界的考驗。

    林珝的神情變化沒有逃過天蛇王的觀察，不過她顯然是會錯了意，說道：“問心鏡確實讓我得到了一些好處，力量恢復了一點。而你的《太清蘊神篇》能夠到達第二重，也是這個緣故。如今你現在的心神之力在修體境中已經算是強大了。就鍛骨境的戰鬥力來看，足以媲美剛體境了。最讓我驚訝的是，你居然能夠自行領悟到《蜉蝣羽化經》的第一重……”

    其實，不是“自行”，而是有人指點。林珝嘴唇動了動，終是沒有解釋。

    “就讓我看看，你能發揮出第一重的多少力量。”天蛇王招了招手，“現在，攻擊我。以你身上的那點傷，動手應該不成問題。”

    “啊？”林珝一怔。

    “我不說第二遍。”天蛇王眼神中的銳氣漸漸收斂了起來，整個人就好像一把藏入鞘的劍，林珝的心神清晰地感覺到了那種寒徹入骨的鋒銳之氣。

    當初在夢境中，他曾不止一次在她身上感受過這種劍氣，比這種層次要強大千萬倍。

    但是，如今不是夢境，他也不是可以免疫一切攻擊的幻影，哪怕她的實力只剩下萬分之一，也足以讓他粉身碎骨。

    沒有給林珝更多的時間準備，那股可怕的劍氣已經直迫而來。

    她主動出手了。

    從力量層次來看，這股劍氣比長孫湘強不了多少，但劍意純粹了何止十倍。

    接不下！

    幾乎是本能的，林珝身形一晃，施展出蛇影步，這一劍與他的幻影對穿而過。

    天蛇王微露驚訝之色，想不到才幾個月的時間，林珝的蛇影步已經領悟到了這種程度，居然真正地避開了她這一劍。

    真身出現在數米開外的林珝只覺胸口一痛，低頭看去，那裡有一道三分的劍痕，正流出鮮血，不由暗暗驚駭：剛才那一劍，明明避開了……

    “傷你的並不是劍氣，而是劍意。”天蛇王的聲音驀地出現在身側，“先提醒你，下一劍，你無法蛇影步。”

    林珝只覺心神一顫，天蛇王瞬間仿佛變成了數十個，手中的劍氣如同一道劍網，將他籠罩在當中，前後左右上下，所有的退路都被封死了。

    蛇影步是天蛇王傳授給他的，單是這項技能，天蛇王本身的造詣就超過他不知多少倍。況且蛇影步並不能真正的免疫傷害，以剛才那劍氣的強度來看，若是強行移動出劍網的範圍，身體會四分五裂。

    “接下這一劍，否則，死。”

    冷漠的聲音讓林珝猛地一醒，這一刻，他清晰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她是冷酷無情的天蛇王！不是記憶中那個筱璃！

    她說會死，就真的會死！

    就好像當初心臟上那個《蜉蝣羽化經》神念所化的蛇環一般。

    林珝沒有絲毫猶豫的，已經施展出了《蜉蝣羽化經》的妖身狀態，強大的妖力爆發開來，雙手揮動間，一股股螺旋氣勁出現在身周，形成一股股旋渦狀的扭曲力場。將靠近的劍氣牽引開來。

    “盤蛇勁？”天蛇王的目光一閃，她對盤蛇勁簡直了然於胸，立刻就發現了這股盤蛇勁的不同之處。

    林珝的盤蛇勁，是融合了前世太極的原理，並得到了夢境中筱璃的指點所悟，天蛇王現在的對手不止是林珝。還有曾經的“自己”。

    “似是而非！”天蛇王冷哼了一聲，林珝只覺那劍氣驟然加強，力場隨時可能被強行破開，連皮膚都有種針刺感，與青蝠一戰還沒有痊癒的傷口紛紛迸裂開來，衣服都被鮮血染紅了。

    在這種危急關頭，林珝反而冷靜了下來，將所有的雜念統統拋開，意識中只剩下無數螺旋力量的運轉軌跡。

    天蛇王連續催動劍氣都沒能破開力場。反而感覺到自己的劍氣被那種變化莫測的“漩渦”一分分吸納，而那漩渦的運轉愈發迅疾，力量也越來越強勁，就好像一條慢慢繞緊的巨蛇。

    眨眼間，那漩渦變成了無數鋒利的氣息，鋪天蓋地反朝她席捲而來。

    “盤蛇殺！”天蛇王終於動容。

    下一秒，漫天的銳氣驀地一滯，似是被什麼莫大的力量凝固了下來。然後就見兩根白玉般的手指一揮，這必殺技就好像甩在石板上的玻璃一般。粉碎開來，消弭無蹤。

    林珝整個人如遭雷亟，倒飛了出去，摔落在地。

    足以滅殺青蝠妖將的盤蛇殺，輕描淡寫地熄滅在天蛇王的兩根手指間。

    這才是她的真正實力，至少是目前能用出的力量。

    天蛇王沒有再出手。看著慢慢爬起來的林珝，露出驚訝之色，說道：“想不到你的資質比我想像中的要高得多，不僅自行領悟出《蜉蝣羽化經》的第一重境界，晉級鍛骨境。還悟了出盤蛇殺。”

    林珝默然片刻，說道：“我的悟性越好，對你來說就越有用。”

    天蛇王淡然道：“不錯，你助我回復力量，我助你擊殺蒼雲子，這原本就是公平交易。”

    “交易……恩，沒錯。”林珝問道，“你現在的力量，恢復到什麼程度了？”

    “只是恢復了一點點而已，”天蛇王看了看自己的手，“對付修體境應該沒問題，但要想對付元氣境，還遠遠不夠。我剛才看你的《蜉蝣羽化經》的運轉，雖然不同於一般的小周天，但還未到真正的大周天，我現在就傳你完整的大周天運轉之術。”

    金光一閃，林珝就覺小周天的迴圈中又多了一些東西，把原本那些增加的運行“輪廓”都串聯了起來，形成一個清晰的整體。

    “你現在立刻覓一靜處，用心領悟大周天，這將是《蜉蝣羽化經》晉級更高層次的必備秘法。”

    “《蜉蝣羽化經》一共有多少重？”

    “應該有九重吧。”天蛇王答了一句，目光落在了遠處的雲空。

    “我能練到第九重嗎？”林珝也抬頭看了看天空，仿佛看到了那裡懸浮著一座島。

    “我不知道。”天蛇王看了他一眼，“如果有一天，你練到第七重，我會給你一個選擇。”

    “我知道了。”林珝點了點頭，直視著天蛇王的眼睛，忽然露出一個笑容。

    是那個選擇麼？

    這一刹那，天蛇王在那清澈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心神莫名地恍惚了一下。

    “我現在就去領悟大周天，你……”

    “你可自去，我就在這裡適應一下所恢復的力量，還要進一步參悟問心鏡，感覺這面鏡子還有許多沒弄清的奧妙。等你領悟了大周天，我就能回到你的意識之中進一步溫養劍氣了。”天蛇王說了一句，沒有再看林珝。

    林珝離開後，天蛇王手做劍指，淩空一劃，“嗤”一聲，對面的石壁上頓時多出一道劍痕來。

    “嗤！嗤！嗤……”

    天蛇王看著石壁上出現的那個字，眉頭一皺。

    她只是隨手施展，卻不知道什麼，忽然會寫出了這個字。

    感覺中，仿佛寫過很多遍，異常熟練。

    而且，這個字，這一幕，同樣讓她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只是想不起來具體的東西了。

    再次出手，才兩劍下去，又是一個習慣性的“十”字。

    天蛇王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到底，忘記了什麼？

第二百一十三章 假冒

    丹室中。

    林珝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在睜眼的一刹那，雙目驟然閃爍出灼灼的光芒，如果仔細看，那瞳孔中現出的，是一團團旋轉環繞的光芒，就好像是漩渦，佈滿了星辰的漩渦。

    大周天。

    大周天是以小周天為基礎衍生而出的，當初林珝晉級《蜉蝣羽化經》第一重時，小周天曾衍生出許多新的“分支”，這些只是基礎的雛形，得到了天蛇王給予的神念後，融會貫通，才真正衍生成為大周天。

    大周天的所凝聚的力量，無論在速度和品質方面都要強過小周天不少，所爆發的威力會更加強大，原本小周天那種在日常生活中自動修行的速度會進一步加快，身體的恢復能力也得到了大幅度的增強。

    這個恢復，除了力量的恢復加快外，身體的再生能力也大大增強，之前在與天蛇王的戰鬥中所起復發的傷勢，居然已經復原了七、八成。

    一般修行者在養血中階時，傷勢的復原速度會較常人加快不少，但與高強度的戰鬥相比，這種速度其實是有限的，而且能復原的只是普通傷勢而已，根本無法與大周天相比。

    現在林珝所掌握的是最基礎的大周天，以後隨著《蜉蝣羽化經》的境界提高，周天迴圈的效能會越來越強，體質也將在這個過程中一步步進化

    如果沒有天蛇王的神念，林珝要想從小周天領悟大周天，不知道要什麼時候去了。有一位這樣的“導師”在，在修行之路上，確實會少繞很多彎子。

    如果沒有天蛇王的出現，他現在還是那個對險惡命運一無所知的懵懂少年。就算有重生的一點金手指，最多也是剛入門的修行者而已，兩年後必定會落入蒼雲子的魔掌任其宰割。

    只不過。天蛇王和他之間，是一種“利害”關係。說白了就是相互利用。

    夢境世界使得他瞭解到了許多以前所不知道的內幕，天蛇王給予他的《蜉蝣羽化經》神念，就是她自己原本所修煉的、被“四象龍蛇鑒”逆轉龍蛇所抽離出來的那一股。

    或許這是世界上最後的一股《蜉蝣羽化經》之力，或許還有未來的某個選擇。

    同樣是在那個夢境中，他遇到了她。

    這是林珝重生這個世界，第一次真正的動心，真正的喜歡。

    可惜，到頭來。終是一場夢。

    現在夢醒了。

    相見不如懷念，相思不如忘卻。

    其實這個結果在一開始的時候就能猜到，但是，感情這種東西，往往充滿了不合理。

    沒有因為所以，喜歡就是喜歡。

    筱璃也許永遠不會出現了，但他會不忘記她。

    不會忘記那個坐在他身邊，對他說“我知道，你就在這裡”的女子。

    那個在生命的最後時間裡，說“等我”的女子。

    現在的天蛇王。只是天蛇王。

    將來如何，將來再說，多想無益。

    眼下最重要的。是要讓自己有這個“將來”。

    林珝深吸一口氣，將那個女子的身影深深都藏在了心裡，走出了丹室。

    “牛魔哥哥！”

    剛一開門，一個小小的身影就撲進了懷裡，正是綠丫頭，不僅是綠丫頭，紅玉也在外面守著，在他上次和天蛇王“切磋”後，鮮血滿身地沖入丹室閉關後。綠丫頭和紅玉就一直在擔心他。

    林珝習慣性地摸了摸綠丫頭的小辮子，又對紅玉微微一笑：“蕊蕊。紅玉。”

    “你都進去三天了。”綠丫頭不放心地摸了摸他身上那些血跡已經乾涸的地方。

    “放心，蕊蕊。我已經完全沒事了。”

    一旁紅玉看著兩人親熱的模樣，皺了皺眉頭，將綠丫頭拉了開來，說道：“蕊蕊，都說了男女有別，女孩子不要和男人靠的太近，也不要隨便相信男人。”

    綠丫頭托著小臉想了想，說道：“白老頭說過，牛魔哥哥是我可以信任的人。”

    “哼哼，人心隔肚皮……”紅玉這話還沒說完，就見林珝翻了翻胸前的某個小布兜，朝她擠了擠眼睛。

    紅玉的臉頓時掠過一抹紅暈，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心裡卻是莫名地一陣舒坦。

    林珝不會讀心術，當然不知道紅玉小姐的小心思，說道：“我打算回青葉村一趟，煉製一些重要的丹藥，包括蕊蕊要用的青茗丹。”

    綠丫頭趕緊問道：“牛魔哥哥，我能和你一起去麼？”

    說著，小丫頭還機靈地晃了晃手腕上的手鏈。

    有這寶貝在，不用擔心妖族的身份被看透。

    紅玉也露出期盼之色，林珝略一思索，說道：“紅玉的寒傷還有十天才能痊癒，白老說過，她還需要靜心修煉一段時間，徹底消化體內的血晶之力，完全鞏固妖將初階的力量。你的實力也須得進一步穩定，基礎越牢固，晉級就越順利，這次你們都留在這裡好好修行，等下次我回來，你晉級妖將後，我帶你們一起去。”

    紅玉有些失望，但知道他說的是實情，點了點頭，綠丫頭的情緒也低落了下來，林珝笑道：“蕊蕊放心，我用不了多久就能回來，下一次，我帶你去紫凰城，我們可以去吃曾記的綠豆糕……”

    “還有那個王記的蔥油餅，李記的火鍋和小吃一條街的烤串。”一聽到這個，綠丫頭的大眼睛頓時地亮了，咽著口水忽然加了一句：“牛魔哥哥，你閉關三天，應該餓了吧？”

    剛說完這一句，就聽到肚子咕咕叫的聲音，來源不是“餓”了三天林珝，而是小丫頭。

    林珝哈哈一笑，一揮手，說道：“走，我們現在去燒烤！”

    青葉村。

    這些天來，一直忙得熱火朝天。

    戍衛軍統領王元慶傳達了城主封海雲的命令：為防範妖族入侵。避免重演當年慘劇，現在青葉村前沿修建防禦工事，並派遣戍衛軍常年駐紮。保衛村民。

    許多人都親身經歷過當年的妖族大舉入侵的戰爭，這個青葉村就是戰禍後重建而成的。封海雲的命令立刻得到了村民們的積極回應，附近幾個村子的民夫都被徵集了過來，和戍衛們一起修築工事。

    很快的，第一批防禦工事已經初具雛形。

    戍衛軍的軍營中，副統領長孫峰端坐在中央，打量著眼前的少女。

    這少女正是二八妙齡，身材婀娜，相貌溫柔美麗。雖然衣著樸素，卻透著一股清秀之氣，想不到這小小的山村竟有如此美女，就算在紫凰城，也算得上是絕色了。

    怪不得，那個姓王的一直惦記著這少女，就連百里圖對此女似是也有覬覦之心。

    這些東西長孫峰並不在意，長孫峰關心的是，假冒長孫世家之人。

    王輝說過，被一個叫長孫風的人打傷。長孫世家確實有長孫風這個名字，卻是他的侄兒，今年才九歲。那人顯然是冒名頂替。而那個假“長孫風”和這少女的弟弟是一路的，現在還下落不明。

    這件事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將假冒者嚴懲不貸，以儆效尤。

    長孫峰先是沉吟了一陣，保持著一種心理壓力，然後開口了：“你叫林菱吧，你可知道，為什麼我會叫人押你來到這裡？”

    林菱並沒有慌張，冷冷地瞥了一眼一旁的百里圖和王輝。對長孫峰行禮道：“統領大人，小女子雖是一介女流。沒有參與工事的修築，但這些天來。每天都為武衛和戍衛軍們送水送吃的，也算盡心了一份心力，不知犯了什麼過失，還請大人明說。”

    “你支持戍衛軍，這是好事，何來過失之說。”長孫峰看出這女子外柔內剛，這些天來確實帶頭支持戍衛軍，口碑甚佳，語氣不由緩了幾分，“今天來此，是有另一件事，你須得從實說來。你弟弟是否認識一個叫長孫風的人？”

    林菱一怔，原本還以為是王輝和百里圖有什麼陰謀，想不到竟是這件事，點頭道：“是的，那是幾個月前的事情，我弟弟跟著他一起去了城裡，還認識了一位元站孫小姐。大人也是長孫世家的人，不知……”

    “那個長孫風是假的！”一旁的王輝忍不住冷笑道：“林珝那小子勾結奸人假冒長孫世家的名頭，簡直罪該萬死！至於那個什麼長孫小姐，肯定也是冒牌貨！”

    王輝的插話讓長孫峰眉頭一皺，一旁的百里圖連忙拉了他一把，王輝自知失言，趕緊閉嘴。

    假的？林菱吃了一驚，探詢般地看向了長孫峰，長孫峰沉聲問道：“你弟弟後來是否回來過？”

    長孫峰的態度已經代表了答案，林菱猛地聯想到林珝帶回的那些丹藥和金子，一顆心不由沉了下去。

    她一直都相信弟弟，但就怕弟弟涉世未深，中了有心人的設計，就好像當初被那惡少王輝欺騙那樣。

    “他回來過，但是又走了。”

    “什麼時候回來的？”

    “大約兩個月多前，他也沒說什麼時候會再回來。”

    “你弟弟有沒有說在城裡什麼地方？做什麼？”

    林菱搖了搖頭，她已經下定決心一定要找林珝問個清楚，但在此之前，必須要保護弟弟不被這些人抓住。

    長孫峰又問了幾句，見林菱始終一問三不知，眉頭不由皺得更緊了。

    百里圖察言觀色，趁機上前說道：“大人，我看著這女子分明是有意隱瞞，不如我帶下去拷問一番，讓她一五一十地把知道的都吐出來。”

    長孫峰如何不知道百里圖在打什麼齷齪主意，冷哼一聲，還沒等他開口，軍營外忽然傳來喧嘩的聲音。

    有士兵急忙來報：“青葉村武衛長邱明帶人擅闖軍營！”(未完待續)

第二百一十四章 長孫小姐

    戍衛軍營的主營前，一圈身披鎧甲的士兵正手持長矛，將十來個人圍在當中。

    那些人穿著武衛的服裝，手裡也沒有兵器，為首一人白髮蒼蒼，身形有些佝僂，正是武衛長老邱頭。

    儘管老邱頭赤手空拳，前方卻有數名士兵倒地不起，周圍的士兵顯得尤為警惕，這個看似連走路都吃力的老頭子，體內蘊藏著與外表完全不相稱的可怕力量，居然輕易就突破了週邊的阻攔。

    “住手！”長孫峰的喝聲傳來，士兵們立刻分出一條路。

    長孫峰看了看地上那些呻吟的士兵，目光掠過那幾支彎曲變形的長矛，最後鎖定在了老邱頭的身上。

    “長孫大人。”老邱頭對長孫峰行了一禮，正要解釋，驀地生出警兆，就感覺一股凜冽的勁風臨體。

    這勁風蘊含著狂暴的氣息，力道極其強勁，若是稍有差池，就算不命喪當場，也絕對會筋斷骨折、身受重創。

    老邱頭沒想到這位長孫統領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就直接動手，這一瞬間，強烈的危機感使得汗毛都豎了起來，哪裡還顧得隱藏實力，看似渾濁的雙目厲芒一現，捏成鶴形的右拳不假思索地迎了上去。

    “轟！”

    整個軍營的地面顫了顫，周圍的士兵或武衛們都在那股強大的氣浪下東倒西歪，唯一巋然不動的，只有場中的那兩個身影。

    兩人其實並未直接接觸，而是隔著大約三米左右，伸拳遙遙相對，腳下的土地俱是低了一截，仿佛被什麼削去一般。

    剛才的拳勁對撞，竟是平分秋色。

    長孫峰眉頭微微挑了挑。眸中掠過詫異，說道：“想不到這青葉村中藏龍臥虎，區區一個武衛長，竟然有這樣的實力。”

    老邱頭並沒有立刻說話，內息運轉一周，方才壓下那種如巨浪一般的凜冽的後勁。他已經明白了過來。長孫峰其實並沒有看透靜息訣的隱藏妙用，應該只是隱隱直覺到他的實力非同一般，這才出手試探。

    剛才這一擊看似強勁無比，實則留有餘力，若是感覺不對，還能及時收勁。

    就從這種收放自如的運用來看，長孫峰的實力，還要略勝他一籌。

    “長孫大人！”老邱頭看到林菱出現在後面，當即開口道。“我這弟子林菱每天帶著村裡的婦孺，為戍衛軍端水送飯，就算是這軍營裡的戍衛軍兄弟，也沒少受她的好處。她一個大閨女，忽然被你們抓來這裡，不知是為了什麼？若是長孫大人有什麼不滿的，儘管沖我這老頭子來，不要為難我的徒弟！”

    “師父……”林菱見老邱頭居然為救她沖入軍營。心中大是感動。

    林菱身旁的百里圖也吃了一驚，長孫峰的實力可是剛體境強者。沒想到這武衛長老邱頭竟然能與之分庭抗禮，還好之前沒有對林菱輕舉妄動，否則只怕吃苦頭的一定是自己。

    戍衛軍們對林菱並不陌生，不少人對這個溫柔善良的少女很有好感，聞言紛紛看向了長孫峰。

    長孫峰冷哼道：“邱明，你倒是奸猾。幾句話就把擅闖軍營的重罪撇成了個人恩怨，我先不和你計較這些，你可知道，林菱犯的是什麼事？”

    “菱兒是讀書人家出身，身世清白。是我看著長大的，一向乖巧懂事，從未做過什麼違禁之事。“老邱頭一指後方的王輝，“倒是那王家少爺，欺男霸女，橫行鄉里，一直垂涎菱兒的美色，上次還托人想讓菱兒做小，被她爹將媒婆罵了出去，這件事村人都知道。今天菱兒被長孫大人押來，這王輝也在此……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長孫大人得了王輝的好處，意欲助他對菱兒不軌！”

    老邱頭身後的武衛對王輝自是熟悉，齊齊點頭，戍衛軍們頓時一陣竊語，不少人眼中都露出了懷疑之色。

    長孫峰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這老邱頭不僅實力不凡，心計也是非同小可，這番話一出，不僅牢牢把握住了主動，就連軍心和自己這個統領的威望都受到了影響。

    不管怎麼樣，林菱直接關係到那個林珝和假冒的“長孫風”，決計不能輕易放過。

    “林菱所犯之事，牽涉甚大，本統領一向行事磊落，沒有必要向你這小小的武衛長解釋，”長孫峰冷笑了一聲，舉起了左手，做出了一個姿勢，喝道：“精銳何在！”

    後方立刻出現了一群身穿紅色甲胄，手持長弓的士兵，這些士兵無論是實力或裝備，都要遠遠超過普通的戍衛，最可怕的是，行動起來仿佛一個整體，光是這樣站砸那裡，就給人一種強大的心裡壓迫。

    老邱頭臉色一變，頓時露出高度戒備之色，因為這可不是普通的弓兵，而是紫凰城威名遠揚的的神弓營！

    紫凰城主封海雲手中有兩大殺器，神弓營和神槍營，這兩營人馬裝備精良，鎧甲武器都鐫刻著陣法，更兼訓練有素，精通合擊之術，能壓制實力數倍於己的敵人。

    尤其是對付單個敵人，能發揮出超強的效果，當年怒獅王手下的第一妖將血鷲，就是被神槍營絞殺。

    駐紮在青葉村的戍衛軍，核心主力正是神弓營的精銳，戍衛軍的大統領王元慶，原來的職務是城中神弓營的副統領。

    老邱頭心中暗暗叫苦，他的實力本來就要略遜長孫峰，再加上神弓營在，別說是強行帶走林菱，就算是他自己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師父，快走，別管我！”林菱看出情勢不妙，連忙大聲叫道。

    老邱頭的臉抽了抽，並不是他想要捨生取義，而是因為小命把握在林珝的手中，保護林菱是林珝交給他的任務，若是林菱有什麼閃失，他同樣是死路一條。

    “圖哥。長孫大人應該能拿下那老傢伙吧？” 遠處的王輝對一旁百里圖低聲問了一句，老邱頭一直都是林菱的保護傘，只要除掉這老傢伙，就算林菱能躲過這一關，以後也難逃他的手心。

    “有神弓營在，就算他背生雙翅。也別想逃出生天。”百里圖自然知道神弓營的威力，對此信心十足。

    老邱頭知是險要關頭，再也沒有隱藏實力，緊緊都盯著長孫峰的手，衣服已經滿滿鼓了起來，渾身散發出強大的氣息，迫得那些士兵和武衛們紛紛後退。

    就在這個時候，老邱頭忽然打了個冷戰，仿佛感覺到什麼寒冷的氣息。鼓脹的衣服驟然癟了下來。

    不是簡單的寒氣，而是銳氣。

    劍鋒一般的銳氣。

    這銳氣如此淩厲徹骨，連實力達到剛體入門的老邱頭都難以抵禦，刹那間，心頭寒意大盛。

    同樣打寒顫的還有對面的長孫峰，倒是其餘的士兵或武衛，並沒有什麼感覺。

    這時候，一道紫色的電光忽然憑空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老邱頭正駭然之時，驀地感覺到那電光的方向。居然不是他，而是長孫峰。

    長孫峰雙目精光爆閃，不避不讓，大喝一聲，雙拳爆發出旋風一般的勁氣，卷向那電光。

    這一擊瞬間發勁的力量。遠遠超過了之前，就算老邱頭的視線都在那種狂風之力下顯得模糊了起來，暗暗思忖，若是自己的白鶴勁硬碰硬地對上這一記，肯定要吃個大虧。

    老邱頭自己的實力已經接近了剛體中階。而長孫峰比他更接近，也更年輕，更有潛力。

    先前的感覺沒錯，如果單對單地放手一搏，長孫峰的贏面要大得多。

    狂風與電光瞬間交錯在一起，眾人只覺神搖意動，仿佛那無相無常的風竟然被閃電劈開來。

    錯神的刹那間，閃電和狂風都消失了。

    長孫峰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十米之後，他前方的地面上是一道狹長的劍痕，劍痕的起點，是一個青衣蒙面的女子。

    女子手中有劍，紫色的劍，遙指著長孫峰。

    長孫峰錯愕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就見手腕那對金屬護臂驀地龜裂開來，碎落在了地上。

    王輝的目光頓時被青衣女子吸引了，這女子雖然蒙著面，但從那身材氣質來看，絕對是不亞于林菱的極品美女。

    “圖哥，這個女子是極品，一定要拿下！到時候我們……”

    這句低語還沒說完，臉上已經挨了一記響亮的耳光，出手的居然是百里圖本人。

    這一記耳光下手很重，牙齒又掉了幾顆。

    “圖哥，你……” 王輝被這一記耳光打蒙了。

    百里圖鐵青著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兇悍的眼神讓王輝頓時不敢出聲了。

    這邊落敗的長孫峰忽然大笑道：“七妹，二哥終於被你超越了！”

    王輝聽到這個稱呼，猛地一震，嘴裡要吐出的血水又被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他終於明白為什麼百里圖要扇他耳光了。

    以這些強者的實力，剛才的低語，只怕是……

    青衣女子看著大笑的長孫峰，眼中露出一絲暖意，後面另一個聲音也響了起來：“不光是你，我很快也不是師妹的對手了。”

    “大統領！”眾人紛紛行禮。

    來人正是戍衛軍最高統帥，大統領王元慶，這次正是他陪同青衣女子前來。

    老邱頭恍然大悟，王元慶是武院院長長孫破的弟子，那麼他口中的“師妹”、暨長孫峰的“七妹”，毫無疑問，正是那位紫凰城的第一天才，長孫湘！

    “二哥，”長孫湘將目光轉向了後面的林菱，“她是我的朋友，不知犯了什麼事？”

    “你朋友？”長孫峰這才明白了過來，怪不得之前林菱曾提到過“長孫小姐”，這件事有長孫湘在，根本無須多問，一切都能解釋了，“沒什麼，只是一場誤會。”

    長孫湘微微頷首，說道：“那麼我可以帶林小姐走了吧？”

    “這是自然，”長孫峰對林菱歉意地笑了笑，“林小姐，原來你是七妹的朋友，剛才若有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長孫大人，不敢當，既是誤會，自是無妨。”林菱有些驚訝地看了“朋友”長孫湘一眼，並沒有說什麼，對長孫峰施了一禮，走過來對老邱頭說道：“師父，我們一起走吧。”

    老邱頭知道林菱是怕他留在這裡吃虧，連忙答應了下來。

    長孫湘向王元慶和長孫峰點點頭，帶著林菱等人一起朝軍營外走去。

    王輝捂著嘴正想偷偷溜走，長孫峰的冷厲聲音已經響了起來：“來人！把這惡徒拖下去，打斷兩條腿！以後若是在外見到，見一次打一次！”

    話剛落音，面如土色的王輝已經癱軟在地。(未完待續……)

第二百一十五章 誤會？

    林菱一行人跟著長孫湘走出了軍營。

    老邱頭眼珠一轉，看了看長孫湘，對林菱說道：“菱兒，你陪著這位長孫小姐敘敘舊，我帶著這些弟兄們先去巡視了。”

    老邱頭對林菱的情況了若指掌，尤其從林菱的表情就能看出，和長孫湘只是首次見面，長孫湘所謂的“朋友”只怕是另有緣故，很可能是和林珝有關。

    那個林小子，年紀輕輕，不僅實力驚人，而且手腕更是了得，竟然真的和長孫世家攀上了關係，簡直是個妖孽。

    自身的生死就在這小子的一念之間，暫時來說，只能認命了。

    老邱頭離開後，林菱有些緊張地看著這個氣質超凡的蒙面女子，她還是第一次和這樣身份的人接觸，定了定神，行了一禮：“見過長孫小姐，今日之事，多謝長孫小姐了。”

    “林小姐太客氣了。”長孫湘看出林菱的拘束，還了一禮，“應該是我二哥有所誤會，說起來，我還該道歉才對。”

    事實上，她是今天剛回到青葉村的，正好看到老邱頭帶著一群武衛急匆匆都沖向了軍營。長孫湘原本並不在意，無意間聽到了“林菱”的名字，想起林珝提到過的青葉村的家人，所以立刻前往戍衛軍營，正好碰到了師兄大統領王元慶。

    直到前往救場才發現，大水沖了龍王廟，找林菱麻煩的居然是堂兄長孫峰。

    “長孫小姐言重了，”林菱感覺到長孫湘的態度異常溫和，沒有絲毫大家族小姐的架子，心中一寬，好感大生，猶豫了片刻，說道：“對了，請問……”

    “林小姐，但說無妨。”

    林菱咬了咬嘴唇，問道：“小姐是不是認識我弟弟林珝？”

    長孫湘微微一怔，隨即點了點頭。

    怪不得這位長孫小姐會無緣無故地幫助自己，原來真是這樣。林菱眼睛頓時亮了，忙問道：“他的情況怎麼樣？”

    “他……很好。”長孫湘暗暗苦笑，總不能說，你弟弟如今正在青穹林海之中，準備獵殺怒獅王手下的第四妖將吧。

    “是不是小珝請你來的？”

    “他在做什麼事？住在什麼地方？”

    “他是不是拜了一位藥師做老師？有沒有每天讀書？”

    “……”

    今天在軍營中聽到了長孫峰的那些話後，林菱的心裡一直忐忑不安，如今得知長孫湘有弟弟的消息，壓抑的心裡話頓時一股腦全倒了出來。

    這麼多的問題，長孫湘聽在耳中，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關鍵是，她並不知道林珝對家人是怎麼說的，若是貿然編撰一個理由，反而會弄巧成拙。

    林菱說了一大通，見長孫湘面露躊躇之色，才醒悟到自己過於性急了，赧然道：“長孫小姐，對不住，我太失禮了。若是方便的話，能否請小姐屈尊到捨下坐一坐？

    長孫湘本想婉拒，忽然心中生出了一個念頭，想要去看看某個人的家，望著林菱期待的眼神，點了點頭：“那就打擾了。”

    林菱說出邀請的話時，還擔心太過唐突遭到拒絕。這位出身豪門大小姐和自己只算是萍水相逢，就算和弟弟只怕也沒有太多交集，想不到對方居然一口答應，不由大喜。

    “長孫小姐果然平易近人，怪不得小珝曾經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說起過你。”

    “他說起過我？”這句話讓長孫湘心頭一動，又多了一股異樣的感覺。

    “是啊。”林菱點點頭，“他第一次去城裡，就遇到了小姐你……”

    聽林菱說起護脈丹和藥鋪，長孫湘才反應過來，原來林菱口中的這個第一次碰到的“長孫小姐”是表妹韓小仙。

    想到最初與林珝見面時，表妹搞怪冒名頂替，而她則變成了“長孫小仙”，長孫湘臉上就不由露出微笑。

    林菱清晰地感覺到了長孫湘的開心，話不由多了起來。她原本並不算健談之人，但一說到林珝，仿佛有說不完的話題。

    長孫湘用心聆聽著，偶爾會問上兩句，這來回之下，兩女的關係很快就拉近了不少，等走到小南山的時候，已是姐妹相稱。

    林菱帶著長孫湘走到山腰，發現原本應該在學塾的父親居然提前回來了，正在屋門口張望。

    “菱兒，你沒事吧？”林衛看到林菱平安回來，明顯松了一口氣。

    “爹爹，我沒事，你怎麼……”

    “我聽學生說你忽然被戍衛軍帶走，所以提前散了學，想要去軍營尋你。正好碰到你師父，說你已經回來了。”林衛目光落在了一旁的長孫湘身上，“菱兒，這位是……”

    女兒平日很少帶朋友回家，而且這女子氣質非凡，又背著寶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出身。

    長孫湘主動施禮道：“長孫湘，見過林先生。”

    林衛一聽“長孫”二字，微微驚訝，林菱加了一句：“今天多虧了長孫姐姐，我和師父才能平安從軍營裡出來。”

    長孫湘連忙說道：“這件事本是誤會一場，是我那二哥冒失，讓菱兒妹妹受委屈了。”

    聽林菱又介紹了幾句，林衛才知道長孫湘居然就是兒子說過的“長孫小姐”，也是紫凰城長孫世家的核心嫡脈。

    “剛才多有失禮，長孫小姐不要見怪，請屋裡坐。”

    長孫湘進屋落座後，林菱端來茶水。林衛首先謝過長孫湘對林菱的幫助，隨後問起了林珝在城裡的情況。

    好在長孫湘之前從林菱的話語中已經將林珝對家人的口徑摸了個大概，心中略一整理，半真半假地編出一番話來——林珝在第一次去紫凰城的時候，幫助長孫世家的一位中級藥師解決了難題，被那位藥師大為欣賞，收為弟子，如今在城中一邊幫助長孫世家打理一家藥鋪，一邊發奮讀書，準備年底參加鄉試。

    “藥師弟子”這個說辭其實是林珝為了讓林菱收下丹藥，私下對姐姐提到過的，林菱一直瞞著父親，如今林衛聽到此節，不由皺起了眉頭，好在長孫湘所說的“發奮讀書、準備鄉試”，讓他心中又放寬了不少。

    林衛想了想，又問起林珝平日所讀之書，長孫湘無奈之下，只好將自己所看過的一些書搬了出來。通過這番交談，林衛看出這位身背長劍的長孫小姐談吐不凡，竟似文武雙全，心中更加驚訝，嘗試著討論了一些學問，果然發現長孫湘才學非凡，詩文經義，樣樣精通，就算是自己都自愧不如。

    林衛心中暗喜，他最怕兒子閱歷太淺，交友不慎，荒廢了學業，而這長孫湘文采過人，兒子能與這樣的才學之士結交，自是大有裨益。

    一念及此，林衛對長孫湘好感大增，點頭道：“自古英雄出少年，長孫小姐的才學讓林某人由衷佩服，不知道小姐是文院哪一位文師的弟子？”

    “我的姑父是文院的文師韓銑，我自幼得姑父舉薦，有幸拜在了魏院長的門下。”長孫湘所說的魏院長，正是紫凰文院的院長魏書同，是東勝國主親自冊封的大學士，名聲還在三大文師之上。

    “原來是魏院長的弟子，怪不得……”林衛肅然起敬。

    “韓先生是長孫姐姐的姑父？”林菱洗了幾個水果進來，正好聽到了長孫湘的話，喜道：“那更不是外人了。”

    林衛立刻瞪了女兒一眼，林菱自知失言，吐了吐舌頭，放下水果，朝長孫湘笑了笑，溜出了屋子。

    “哦？”長孫湘好奇地問道：“莫非林先生是我姑父的摯友？”

    韓銑當日有言在先，讓林珝奪得鄉試前三再公開師徒關係，如今鄉試還沒有舉行，林衛原本不想說出這層關係，不料女兒嘴快，如今長孫湘問起，也不好隱瞞，說出了林珝拜師韓銑的事情。

    長孫湘恍然大悟，當日荷塘文會之時，原本林珝並沒有理會周仲愷的挑釁，隨後周仲愷言語辱及韓銑，林珝立刻站出來吊打周仲愷，原來是這個緣故！

    長孫湘忽然想到林珝幫表妹寫的那幾篇文章，不由露出古怪之色，這傢伙，狗膽包天，居然槍手做到老師家去了。

    怪不得，那麼賣力地拐彎抹角教表妹讀書，原來是想亡羊補牢。

    若是這件事捅到姑父那裡……

    看來又抓住那個可惡的“牛大爺”一個把柄了，長孫小姐心思轉了轉，心情變得愈發暢快了起來。

    有了韓銑這層關係，林衛對長孫湘又親熱了不少，相談投機之下，時間過得特別快，不久已近黃昏，長孫湘起身告辭。

    “長孫小姐，若是不嫌棄，不妨留下來用些粗茶淡飯再走。”林衛說了一句，林菱也直點頭。

    長孫湘搖頭道：“林先生和菱兒妹妹好意我心領了，今天還有些事，必須先告辭了。這些天我會留在青葉村，改日一定再次登門造訪。”

    林衛見她堅持，也不勉強，親自將長孫湘送出了門口。

    長孫湘不緊不慢地走著，等到林家父女回屋後，眼中驀地露出劍一般的銳氣，看向了不遠處的樹叢。

    那樹叢先還沒有動靜，隨後感覺到越來越強烈的危險，終於動了動，似是有什麼事物飛快地朝遠處遁去。

    長孫湘身影一晃，追了上去。

    那事物個頭不大，速度很快，而且對附近的地形極其熟悉，好幾次長孫湘就快要追上了，都被對方驚險逃脫。

    長孫湘的閱歷相當豐富，根本不給對方甩脫的機會，越追越近，一直來到一個山坡之下的林間小屋前。

    長孫湘的感知過人，在上小南山的時候，就發現了附近隱隱的妖力波動，在她從林家出來後，依舊存在，顯然是覬覦著山腰的林氏父女。

    對林家有威脅的妖族，她自是不會放過。

    長孫湘已經看清了那事物，是一條暗灰色的小蛇，這小蛇的速度已經放慢了下來，吞吐著蛇信，正對那屋子發出嘶嘶的聲音，似是在求援。

    屋子的門開了，出來一個有些佝僂的背影。

    讓長孫湘意外的是，居然是那個大鬧軍營、深藏不露的武衛長，也就是林菱的師父老邱頭！

    原來，是這個老邱頭在幕後在操縱著什麼……

    老邱頭看到了銀線蛇王，也看到了長孫湘，不由吃了一驚。

    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在白天的時候，他已經猜到這位“長孫小姐”就是那個名動紫凰城的第一天才長孫湘，讓他震撼的是，這長孫湘竟然能輕易擊敗長孫峰，很顯然，實力已經達到剛體中階！

    她還不到十八歲吧？

    又是一個妖孽般的天才！

    就和那小子一樣……

    “你叫邱明？看在林菱的份上，我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也給你自己一次活命機會。”長孫湘開口了，背著的那把劍不知何時已經握在手中。

    老邱頭感覺到那股無堅不摧的銳氣緊緊鎖定了自己，這股銳氣越來越強盛，瞬間已經達到了一個驚人的程度。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驚天動地的致命一劍。

    老邱頭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今天先是為了保護林菱在軍營裡和長孫峰鬥了一場，暴露了真實實力，如今又因為銀線蛇王求援的關係，被長孫湘認定和妖族有關……

    “你只有一次機會。”

    長孫湘的語氣很平靜，聽在老邱頭耳中，卻如冬日般的酷寒，仿佛被無數無形的劍指著，心膽俱裂，連多考慮的心思都無法分出來。

    “誤會。”

    兩個字說了出來。

    這是老邱頭的心裡話，但並不是老邱頭說的。

    而是背後不遠處的另一個聲音。

    一個耳熟的聲音。

    在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老邱頭松了一口氣，銀線蛇王也松了一口氣。

    讓老邱頭意外的是，長孫湘非但沒有收劍，反而出劍了。

    那劍光化作一道紫色的匹練，散發出強大的銳氣，飛向了背後的那發聲之人。

    老邱頭打了個激靈，這一劍果然可怕，換做是他，絕對接不下。

    那個人……就更不行了！

    自己的預料居然錯了，難道他與她並不是朋友，而是仇敵？

    最大的問題是，無論從哪方面考慮，那個人現在都不能死！

    那人只要在臨死前一個念頭，自己也會陪葬！

    就算自己僥倖不死，那個人死了，某個更可怕的存在找來的時候，也會要了他的命！

    老邱頭的冷汗都出來了，可惜的是，他並沒有看到長孫湘的眼神。

    那不是仇視。

    而是喜悅。

第二百一十六章 相見歡

    紫色劍光如同劃破蒼穹的閃電，激射而去，在老邱頭與銀線蛇王駭然的目光中，瞬間已經穿透了那個剛才發出聲音的人影。!.

    劍光在穿透目標後，並未因此停滯或減弱，反而更加閃耀，一個轉折，射向了後方的林中。

    老邱頭的眼力最好，已經看出那林中居然又出現一個身影，而銀線蛇王注意的則是那個被穿透的影子，並未四分五裂，反而變得的稀薄起來，就如同一個幻影。

    劍光再次追上了林中的影子，然而那影子又再次在另一個方向出現了。

    詭異莫測。

    紫光在林間迅急穿梭，沿途的落葉漫天飛舞，還未落下就已經化作齏粉，卻始終無法真正擊潰幻影。

    劍光驀地停頓了下來，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延伸成數十道光芒，縱橫交錯高速穿梭著，如同一張巨大的棋盤，將這林間前後左右的位置都封鎖了。

    茂密的樹木，並沒有成為障礙，反而成為了期盼的一部分，似乎一草一木，都被融合在這棋盤中，成一個特殊的領域。

    任由當中的棋子如何變幻，始終脫離不出棋盤的規則。

    遠處的老邱頭才看一眼，就覺毛骨悚然，若是自己身處這“棋盤”之中，根本沒有半點反抗的餘地，下場只有一個，身體瞬間被切割成碎片。

    這不是普通的招式或發勁，而是必殺技！

    老邱頭並不是沒有見過剛體中階的修行者，也不是沒見過必殺技，但還是第一次看到剛體中階能夠施展出這種蘊含天地自然奧妙的必殺技。

    這種威力和玄奧，已經隱隱超越了剛體境的範疇，或者說。快要脫離普通必殺技的範疇了。

    不愧是紫凰城第一天才。

    那麼，另一個天才呢？

    嗤嗤嗤嗤…

    縱橫交錯的劍氣破空聲中，那個飄忽的人影終於無法再次變幻，停頓了下來。

    此時，周圍的劍光驀地發生了奇異的變化，居然由直線變成了弧線。就好像那一帶的空間都被某種特殊的力場扭曲了。

    劍氣只能在力場的四周圍繞盤旋，無法破開力場接觸當中的人影。

    就好像這天地間的棋盤中，出現了另一種規則的棋局。

    就算是老邱頭和銀線蛇王這種“局外人”，都感覺到不可思議。

    縱橫交錯的劍光又是一變，迅速收縮朝力場收縮而去，就好像一張巨網，那力場頓時吃緊，附近被扭曲的劍光震顫了起來，愈發強烈。

    嘭！

    老邱頭只覺強烈的氣息撲面而來。眼睛好像被什麼無形的銳氣一紮，一時竟無法直視，剛眯上眼睛，腳下猛地一陣搖晃，幾乎立足不穩。

    待到勉強睜開眼睛之時，劍光、扭曲的力場都消失了，紛飛的落葉慢悠悠地地飄下，林中那兩個剛才還在激烈戰鬥的男女對視了片刻。並肩走了出來。

    看到這一幕，老邱頭如何還不明白。原來自己是白害怕了一場，這兩人分明就是舊識，而且交情只怕非同一般。

    此刻，老邱頭心頭忽然重新生出恐懼來。上一次他栽在林珝手中，主要是因為林珝擊殺崔仲後利用銀線蛇王設下暗局，誘使崔式前來拼命。最後出場坐收了漁翁之利。輪到硬實力，林珝還是要遜色他一個大層次。

    強者為尊，被蒼雲子控制，老邱頭不敢有半分違逆，是因為對方擁有絕對的實力。被林珝這個弱於自己的人控制，難免心有不甘。

    然而今天老邱頭親眼目睹了林珝正面與長孫湘抗衡的情形，這個少年所展現出的實力，已經明顯超過了他，而這前後的時間，只是短短幾個月的工夫！

    如果讓他一直這樣成長下去……

    看著那對年輕的天才男女，老邱頭額間的皺紋仿佛又深刻了幾分。

    林珝對老邱頭笑了笑，說道：“老邱叔，沒事了，你回去吧。”

    他原本是剛回到青葉村，看到了戍衛軍修築的工事，想問問老邱頭最近的情況，卻不料正好碰到了長孫湘。

    “是。”老邱頭謹慎地行了一禮，走回了自己的小屋。

    一旁的銀線蛇王原本一直對長孫湘顯得較為畏懼，如今見到林珝，方才壯著膽子遊動了過來，眼神露出親昵之意。

    與老邱頭不同，銀線蛇王是真正地感激林珝，這些時日來，一直忠心耿耿地守護著小南山的林家。

    林珝能夠感覺到銀線蛇王的高興，微笑道：“銀銳，你也回去吧，到時候我會來找你的。”

    銀線蛇王低了低頭，飛快地消失在後面的樹叢間。

    長孫湘注視著這一切，並沒有發問，只是和林珝一起朝前走去。

    很顯然，這條銀線蛇是受林珝的派遣，在小南山一帶暗中保護林衛和林菱的。既然林珝能以“牛魔”的身份混入青穹林海的妖族之中，那麼降伏一兩個有實力的妖族，留在村裡守護家人並不奇怪。

    那個老邱頭名義上是林菱的師父，實際上也是另有古怪，從林珝與他的態度來看，應該並非親友關係，更像是主僕。

    至於青蝠妖將的事情，林珝能出現在眼前，而且實力顯然要比上次分別時強大了不少，就已經說明了結果。

    現在的問題是……見到這個人，明明心裡有些歡喜，有很多話想說，忽然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你還好吧？”林珝走了一陣，見長孫湘沉默不語，好奇地問了一句。

    “還好。”長孫湘定了定神，終於開口了，“你要回家麼？”

    “恩。”林珝點了點頭。

    “那你走錯方向了，你的家在那邊。”長孫湘看向了另一邊的小南山方向。

    林珝一怔，長孫湘立刻補充了一句：“我今天去你家了。”

    “啊？”林珝瞪圓了眼睛，心頭大為意外，長孫湘怎麼忽然會去他的家裡？

    長孫湘看到林珝的表情，心情沒由得好了不少：“怎麼，你在擔心我說了什麼？”

    “我不是這個意思……”

    長孫湘並沒有再賣關子，把今天發生的事簡要的說了一遍：“我沒有揭穿你什麼，反而幫你圓了謊，你應該感謝我才對。”

    林珝松了一口氣，暗暗感激長孫湘的援手，攤了攤手，笑道：“要殺要剮，任君處置。”

    “橫豎爛命一條？”長孫湘明眸中已經有笑意，“我記得城裡那些無賴在賴帳的時候，開口就是這麼一句。”

    林珝聳了聳肩：“如果長孫小姐實在要這麼理解，我只能恭敬不如從命了。”

    “你的父親和姐姐都是很好的人，從他們的口中，我知道了一些事，”長孫湘並沒有抬杠下去，眨了眨眼睛，話題忽然一轉，“比如，你在紫凰城還有一位老師，現在想想看，我們的小陳先生，做得一手好文章。”

    林珝略一思索，立刻反應了過來，額頭上冒出了冷汗，這下好了，連這個把柄都被抓住了，忙道：“長孫小姐若有什麼指派，上刀山下火海，在下絕不敢有半分違逆。”

    “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姑父或表妹那邊，我暫時不會去告密什麼的，”長孫湘眼中笑意更濃：“不過，如果有一天，這件事穿了幫，我不敢保證與我無關。牛大爺？”

    “冤冤相報何時了，高抬貴手。”林珝一聽最後三個字，臉上的冷汗又冒出來，這小妞果然還在記仇。

    兩人邊走邊說，氣氛顯得輕鬆了許多。

    走到一個岔路口，長孫湘看了看漸沉的天色，說道：“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恩，”林珝停下了腳步，注視著她的眼睛，忽然問了一句：“你準備好了麼？”

    雖然這句乍聽上去沒有頭緒，長孫湘卻是聽明白了，微微頷首道：“差不多了，我現在已經完全掌握了剛體中階的力量，施展控火訣煉丹自然不是問題。”

    “到剛體大成的話，還要多久？”

    長孫湘沒有隱瞞，答道：“用不了多久了，我已經摸索到了剛體大成的門檻。”

    如果有人在旁聽到，肯定會大吃一驚，長孫湘的實力進境速度，簡直駭人聽聞。

    林珝卻知道，剛體大成對於她來說意味著什麼，默然了片刻，指了指村外的一個方向，說道：“明天先休息一天，將狀態調整到最佳，後天上午巳時，我們就在那座千仞峰前會合。”

    “好。”長孫湘走了兩步，回頭又問了一句：“青蝠那邊……”

    雖然已經猜到結果，但不知道為什麼，她還是想問這麼一句。

    林珝拍了拍了胸脯，得意地笑道：“你現在應該叫我，牛魔妖將。”

    長孫湘完全放下心來，瞥了他一眼，轉過頭去，面紗後的櫻唇，忽然微微彎出一個弧度。

    “你姐姐，叫我長孫姐姐。”

    林珝臉上的笑容不由一滯，就見那一襲青影，已經盈盈遠去。

    注視著那身影消失在視線後，林珝低頭看了看手掌，深吸了一口氣，轉身朝小南山的方向大步走去，步履很輕快，完全沒有在青穹林海中的步步驚心。

    眼中仿佛已經看到了，那一盞溫暖的燈光。

    那是家。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不可能煉成的丹藥

    深秋的冷風吹散了季末的最後一絲炎熱，尤其是站在這一覽眾山小的千仞峰頂，更能感受到風中透出的寒意。

    長孫湘拂了拂飄飛的秀髮，有些詫異地打量著千仞峰頂的花花草草，說道：“這座山峰……我並不是第一次見到，直到今天攀爬上來，才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奇異感覺。”

    “是啊，這山峰有種特別的異力，能夠壓制力量，就算是我們現在的實力，都無法規避。”

    千仞峰對於林珝來說其實是輕車熟路，原本他今天想省點力氣，用變身形態帶著長孫湘直接飛上來，沒想到飛行並不能繞過千仞峰的異力，在飛近峰頂的位置時，受到了那股詭異的力量干擾，險些墜落。

    幸虧林珝及時選了一個安全的落點，落了半山腰，然後和長孫湘一起頂著那股異力爬上了峰頂。

    “不，我所說的感覺，不是這座山峰的壓制之力，而是……劍。”長孫湘仔細地感應著，隨即又露出疑惑之色，“並非簡單的劍，而是某種劍的意志。這種劍意仿佛遠在天邊，又仿佛近在咫尺，無法捉摸。我只能能隱隱感覺到，這把劍好像受了傷……”

    林珝心中驚訝，忽然想到夢境世界中那把折斷的白雲劍，又看了看腳下的土地，開口道：“這座山峰或許真有未知的玄奧，不過今天並不是探究的時候。”

    “恩。”長孫湘目光掠過腰間一個不起眼的皮袋，那皮袋光芒微閃，一個丹爐出現在地面，緊接著，不少藥材和丹爐的燃料也落在地上。

    “這是儲物袋，納物之器。內中空間約有丈許方寸，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遺物。”

    林珝總算明白為什麼在上來之前，長孫湘說把丹爐那類東西都交給她就可以了，原來有這樣的“裝備”。長孫湘在青穹林海中修行，並沒有攜帶多餘的東西，應該也是有這個儲物袋的緣故。

    不過。這個納物袋的容積是“方寸丈許”，也就是長、寬、高都是三米左右，與他滄海瓶中數個田徑場的範圍根本無法相比。

    天蛇王曾說過，這類儲物器具，只是元氣境所制的“簡陋”之物，那麼，長孫湘故去的母親……

    無論如何，儲物袋對於現階段的修行者來說，都是罕見的寶物。長孫湘把這東西展現在他面前，是一種信任。

    林珝揮了揮手，一張石台和兩張石凳出現在丹爐的周圍，看著長孫湘異樣的眼神，聳聳肩：“其實，我也有類似的東西。”

    長孫湘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並沒有問什麼。開始準備了起來。

    林珝首先煉製的並不是長孫湘想要的九死淬元丹，而是青茗丹。

    青茗丹是綠丫頭晉級需要的丹藥。和九死淬元丹一樣，都是八品丹藥。青茗丹的材料相對普通，而且這段時間裡，白鼠妖的采藥大隊貢獻良多，準備的份量不少；而九死淬元丹，主要材料都非常稀有。一共只有七份，在沒有對八品丹藥有一定的經驗之前，絕對不能貿然動手。

    長孫湘悟性極高，以剛體中階的境界施展控火訣，對於火候的控制。絕非小賓那種學徒可比，林珝可以毫無後顧之憂地放心煉製。

    兩人曾在紫凰城鄧記老宅一起煉製過七品的凝體丹，有一定的配合經驗，在將狀態調整到最佳後，開始了煉製。

    由於要搏殺青蝠妖將，林珝前段時間的精力全部放在了修行上，並沒有煉丹，尤其是八品丹藥還是第一次煉製，難免有些生疏，前三次都毫無懸念失敗了。

    隨著煉製的進行，範本煉丹術的強悍開始一步步體現了出來，在林珝的《太清蘊神篇》晉級第二重後，心神力量大大飛躍，對氣感的掌控也更加精微。三次失敗並未讓他失去冷靜和信心，反而在失敗中一步步微調記憶烙印中“範本”，第四次的時候，已經煉製出一顆成丹。

    第五次，三顆有兩顆成功；第六次，三顆全成，一顆極品；第七次全成，一顆完美品質……

    儘管長孫湘已經不是第一次看林珝煉製凝體丹，但親眼目睹這種進步的速度時，還是難以壓抑心頭的驚駭。

    煉製這麼多次依然精神抖擻，可以用修行精深、天賦異稟來解釋，但這種煉製的成功率和品質的飛躍性，絕非普通的藥師……不，長孫湘從未看到過任何一位高級藥師能夠做到如此的程度。

    從成丹到完美品質的過程，可以清晰得看到那種化繭為蝶的質變過程，就仿佛這丹藥天生就是完美品質，林珝只是在這幾個時辰之內，一步步洗淨鉛華，讓它恢復最初始的原貌而已。

    幾個時辰，做到了別的高級藥師幾個月、幾年、甚至是更長時間才能達到的境界。

    這已經不是簡單地用“天才”就能形容了，簡直就是……

    妖孽。

    長孫湘心頭再次湧起了這個詞彙。

    上一次，這個詞也是用來形容他吧。

    先不提林珝的實力，但是從藥師的資質來看，放在任何一個國家，都是瑰寶級的人物，前途無量，富貴無量，為什麼還要如此捨生忘死的戰鬥，不惜一切地提高。

    他一定也有必須這樣做的理由，就和她自己一樣。

    凝視著那張專注思考的面容，長孫湘的心頭忽然生出一種想要瞭解這個男人的衝動。

    不是少年，而是男人。

    這個人，絕非簡單的少年老成或故作深沉，而是一種真正的成熟。

    長孫湘並不知道，一個女人很要瞭解一個男人意味著什麼，她只是自然而然的生出這種感覺。

    林珝正在專注地消化著剛才煉製青茗丹時對八品丹藥和高品丹爐的領悟，渾然沒有察覺到，身旁的女子，身旁的心，此刻是如此的接近他。

    好半天。方才從思索中回過神來，林珝站起身來，舒展了一下筋骨，對長孫湘問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要不要再休息一會？”

    長孫湘搖了搖頭，說道：“雖然沒有你那種心神力量，但再煉個十爐八爐的還是沒有問題的。”

    林珝略一沉吟。鄭重地說道：“不，我們只有七次機會。”

    材料只有七份，而且九死淬元丹不同于普通的八品丹藥，每一爐只能煉出一顆。

    “我明白。”長孫湘心中也有些緊張，“你不要有壓力，盡力而為吧，實在失敗了，我也……”

    “只許成功，不許失敗。”林珝露出堅定之色。“儘管我希望你永遠不要使用它，但我明白它對你的重要性，既然答應了你，我就一定會做到。”

    長孫湘注視了他片刻，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了出來，頷首道：“開始吧。”

    通過前面的配合，兩人之間的默契越來越深。而且不知是否得益於前面青茗丹的成功經驗，林珝感覺到九死淬元丹的煉製遠比想像中要容易。過程十分順暢，第一爐居然出了成丹。

    “只是普通品質而已。”林珝壓抑住心中的興奮，冷靜地回憶著煉製過程中的心得，在記憶烙印的“範本”中進行微調。

    長孫湘剛才親眼目睹過林珝煉製青茗丹時，尤其是丹藥由普通品質到完美品質的大飛躍，第一次就成丹是一個夢幻般的開局。她毫不懷疑林珝能在接下來的六次中煉製出極品甚至是完美品質的九死淬元丹。

    在這一點上，林珝自己也著相當的信心。

    然而，接下來的事情，讓兩人都始料不及。

    第二次、第三次……一直到第五次都是成丹，但是。五顆丹藥都只是普通品質。

    林珝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確定這個煉製的過程沒有問題，尤其在最後一次，幾乎沒有出現失誤，最後的成丹就算沒有達到完美品質，至少也應該是極品。

    為什麼，只是普通品質？

    以前從未出現過這種情況！

    林珝心中極其懊惱，都怪自己太過自信，結果非但沒有煉出極品，反而浪費了材料。長孫湘這些年費盡心力，才積攢下七份材料，如今只剩下最後兩份材料了，如果再失敗，就等於徹底葬送了她的希望。

    “這九死淬元丹果然有古怪，怪不得我找到了的幾個高級藥師，都不願意煉製。”長孫湘心中雖然失落，但明白林珝已經盡力了，歎了一口氣，“你無須自責，一切都是天意。”

    “還沒到絕望的時候，讓我再好好想想。”林珝熄滅了爐火，坐在一旁，努力靜下心來，仔細地在記憶烙印中重播剛才煉製的過程。

    耗費心神反復回看了好幾次，都沒有發現癥結的所在。

    就在這個時候，心頭響起了天蛇王的聲音。

    “哼，無知的傢伙。”

    自從林珝修成大周天后，天蛇王重新回到了那個金色印記之中靜養，這些時日一直沒有動靜，如今終於開口了。

    天蛇王是林珝煉丹術的啟蒙老師，很可能也是遠遠超越藥師層次的超級煉丹大家，林珝精神一振，連忙在心裡問道：“天蛇王，你知道問題出在哪裡麼？”

    “丹藥一道絕非按部就班，依樣畫葫蘆這樣簡單，你以為，照著配方死煉，只要不出錯誤，就能真正掌握丹道的奧妙？若是如此，滿天下豈非都是王品、帝品的丹師了？”

    林珝還是第一次聽到王品、帝品這種等級，但現在並不是對這些好奇的時候，當下放低了語氣，說道：“敬請指教。”

    “你能煉製出青茗丹確實令人驚訝，雖然不知道你是用什麼方法煉成的，但我可以肯定一點，你所掌握的，只是死板的‘術’，根本沒有真正觸摸到丹道的奧妙。”天蛇王冷冷地說道：“你已經走進了一條死胡同，就算能達到極致的程度，衝擊量也只是個匠人而已，只能惟妙惟肖地模仿，無法成為真正擁有創造力，擁有‘道’的大師。”

    這番話讓林珝若有所悟，範本煉丹術就好比電腦，可以不斷修正錯誤，做到最精微最完美的操作，但是始終缺乏了真正的智慧，或者叫做靈性。

    雖然他並非完全地依賴這種機械化操作，也有意識地通過這種操作，嘗試領悟高品丹藥的奧妙，如今看來，這方面還做得遠遠不夠，或者說，本木倒置了。

    這一點，越是走到高處，越是明顯。

    天蛇王感覺出林珝已經有所領悟，暗暗頷首，說道：“九死淬元丹是七到九品丹藥中最特殊的一種，若是論到煉製的難易程度，普通品質是最容易煉製的，比一般的七品丹藥還要簡單，但是，若要想更進一步，煉製出極品或是完美，卻是千難萬難，甚至還要超過了九品丹藥。由於它的功用較為冷門，許多藥師把它歸為八品丹藥，你那本《丹道秘要》的作者也是如此。只不過，大多藥師都只知道這丹藥難煉，卻不知道它的真正奧妙。”

    林珝這才明白了過來，怪不得九死淬元丹在剛上手時感覺會那麼容易煉製，聽到最後一句，趕緊問道：“真正奧妙？”

    “對於那些資深的高級藥師來說，煉製高品質的九死淬元丹，是觸摸到丹師境界的一門捷徑。”

    “丹師？”林珝這下是真正地吃了一驚，他早已知道，在藥師之上，還有更高級的丹師存在，只是想不到，這個高品質的九死淬元丹竟是關鍵所在。

    “不錯，所以，你現在的能力，想要煉製出極品的九死淬元丹，只能說是無知者無畏，白白浪費了材料。”天蛇王的話給林珝潑了一頭的冷水。

    “要怎麼才能煉製出超越平普通品質的九死淬元丹？”林珝心中一動，又說道：“記得你曾經說過，那個山河爐……”

    “收起你的小心思，雖然你成為丹師對我來說有點幫助，但是，以你現在的能力，簡直是癡人說夢。”天蛇王毫不掩飾語氣中的冷漠：“告訴你吧，成為丹師有一個最基本的條件，即感悟‘元’的力量，也就是元氣境。你現在連渾元境都還差得遠，就不要妄想了。”

    元氣境！

    林珝一震，終於明白為什麼天蛇王會用‘癡人說夢’這個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