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奇幻] 虛擬神格 作者：神聖蘿蔔 (連載中)

第十章 古鐵雷斯的怨恨

    看著一地的鐵錠，裡奧這才想起一個問題。

    法師之手到底要消耗多少精神力，如果滿狀態只能施放一到兩個，那可真的要傻眼了。

    左右看了看，沒有人來往，裡奧連忙施放出法師之後，一塊鐵錠應咒文而起，隨著精神力牽引，飛了過來。

    這樣子如果被人看到了，肯定要鬧出麻煩，裡奧連忙接住鐵錠，並截斷了精神力輸出。

    好在鐵錠仍然是漂浮的狀態，只不過不再受到他的控制。

    「法師之手是一個引導性魔法，完成最初的效果後，還需要我不斷消耗精神力，控制物體的走向。不錯哦，沒想到這樣還能夠節省精神力。」裡奧滿意的點了點頭，在意識中問道：「教授，我現在的精神值是多少？」

    「本體目前精神值為0.77。」

    裡奧皺了皺眉，心中頓時升出些不妙的感覺：「消耗了0.14，如果控制在最低限度0.3以上，再把教授關閉，最多可以連續施放十次，可不怎麼夠啊。」

    看著手中完全不著力的鐵錠，裡奧靈機一動，彎下腰靠自己的力量搬起一塊，堆放了上去。

    下面受到魔法影響的鐵錠仍然穩穩的漂浮著，裡奧差點笑出來，又連續搬了兩塊，依然沒有下墜的趨勢。

    「一次不用太多，四塊足夠了，晚上之前肯定能夠完成工作！」他擔心魔法失效，連忙推著鐵錠，快步往城堡中走去。

    …………

    日落西山，結束一天的工作，即便使用上了魔法，裡奧還是覺得全身無力，昏昏欲睡。

    雖然不用搬運，但推動上百公斤的鐵錠，也是還要很大的力氣才行。

    如此下來，既要消耗體力，又要消耗精神力，其疲乏程度，可想而知。

    進入食堂，走到古鐵雷斯面前，他有些虛弱的說道：「總管大人，我已經完成了工作，來領取晚上的食物。」

    「你說什麼，完成了？」古鐵雷斯明顯有些反應不過來，表情都僵硬了住。

    其他正在吃飯的僕人也都不可置信的看向裡奧。他們還以為裡奧會向古鐵雷斯請求寬恕，雖然挨餓是肯定的，但至少可能免去懲罰。哪曾想，裡奧竟然大言不慚的說自己完成了。

    那工作是一個人可以完成的？連白癡也知道根本不可能！

    「是的，完成了。」裡奧依然平靜的點了點頭。

    「他竟然敢當著我的面說謊！」古鐵雷斯非但沒有惱火，反而十分興奮。

    如果僅僅是因為沒完成工作就對裡奧進行懲罰，或許還會引來一些非議，畢竟第一次沒完成工作，大多數情況都要給個悔改的機會，這也是古堡中不成文的規矩。

    但現在，懲罰一個說謊的傢伙，就算是再高尚的人，也不能對自己有任何質疑。

    「好小子，我還擔心你求饒，不得不放過你一次，沒想到竟然自己送上門來！」古鐵雷斯大笑起來。

    僕人們立刻意識到將要發生什麼，神情各異，竊竊私語。

    一個高個子不能理解的嘀咕：「這傢伙傻了？竟然給古鐵雷斯這樣的口實？」

    旁邊一人撇了撇嘴道：「我看他不是傻了，是瘋了。」

    第三個人則搖頭歎息起來：「唉，真是自己找死，完不成工作，大不了就挨頓餓唄，為什麼要撒謊呢？」

    約翰聽著眾人的議論，不由慌亂起來，完全不能理解裡奧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種謊言，根本無法站得住腳，隨便哪個人都可以輕易拆換，他不相信裡奧是真的傻了，或者瘋了，難道……

    約翰覺得自己發現了問題的關鍵，驚叫出來：「裡奧大哥不會胡說，他肯定是真的完成了工作！」

    這種出奇的論調，立刻引來了眾人的譏笑。

    「哈哈哈，小約翰你腦袋壞了？」

    「是啊，我看你是和裡奧接觸太多，被傳染了吧。」

    聽著議論，裡奧心中有些好笑，面上卻沒有任何反應，老老實實站在原地。目前的情況發展，已經想著自己的預期靠攏，他便開口問道：「總管大人要幹什麼？」

    「幹什麼？」古鐵雷斯猙獰一笑，「當然是懲罰你，小子，現在你想要求饒也來不及了。哈哈哈，要怪就怪你自己太不長眼，有些東西可不是隨便能碰的。」

    裡奧當然明白對方什麼意思，卻還是一臉茫然道：「總管大人有什麼理由懲罰我？」

    看著裡奧的樣子，古鐵雷斯相當不爽。這小傢伙死到臨頭，猶不自知，讓他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便一反常態的解釋道：「哼，老子就讓你死個明白。第一，故意拖延不完成工作，第二，說謊！這兩條足夠了吧。」

    「是足夠了。」裡奧點了點頭。

    古鐵雷斯心中越發舒暢，隨手點了個又矮又壯的僕人，高聲道：「皮爾，去通知行刑者，一會要開工了。」

    「請等等！」伴隨著激烈的呼喊，一個人影撲到了裡奧面前。

    所有人都沒想到伊莎會站出來，正要動身皮爾有些茫然的看向古鐵雷斯，卻得不到任何指示。

    伊莎早已經淚流滿面，哭著說道：「裡奧，沒有晚飯我給你就好了，為什麼要說謊啊！」

    見女孩情緒如此激烈，裡奧有些於心不忍，無可奈何道：「伊莎，我真的沒有說謊，確實是完成了工作。」

    「這個時候了，你怎麼還嘴硬。」伊莎臉色淒苦，再不理他，轉過身哽咽著對古鐵雷斯說道：「總管，求求你饒他這一次吧。」

    古鐵雷斯殘酷笑了笑道：「親愛的伊莎，城堡中的規矩我可不敢不遵守啊。」

    看著對方作勢要動手抓人，伊莎連忙護在裡奧身前，「總管大人，我求求你了，他真的不能再承受刑罰，那會死人的。」

    瞧見伊莎的豐腴上圍，因為急促的呼吸而不斷聳動，古鐵雷斯心中欲火升騰，突然產生了一個美妙的想法。

    他擺手示意自己最得力的狗腿子皮爾先等一會，又舔了舔嘴唇道：「哦，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是不可以饒他一次，但是……「

    「但是什麼？」一聽有轉機，伊莎連忙急切追問。

    古鐵雷斯探頭貼在伊莎耳邊，壓低了聲音說：「你晚上必須到我的房間來。」

    女孩頓時睜大了眼睛，回頭看了看面色蒼白的裡奧，心中無比掙扎。

    伊莎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即便還保持著純潔，但也明白古鐵雷斯是什麼意思。雖然母親很早就去世，但她說過的話，女孩卻一直記在心裡。

    「女人最寶貴的就是第一次，一定要託付給正確的人，否則一輩子都要後悔。」

    但如果不同意，才剛剛受到懲罰的裡奧肯定會丟掉性命。她絕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喜歡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裡奧雖然沒聽清古鐵雷斯說的什麼，但猜也能猜出個大概，心中嘀咕著：「現在火候已經差不多了吧，可別鬧大了，不好收場。」

    眼看著伊莎面容變得堅定，明顯已經有了決斷，裡奧連忙閃身出來，對古鐵雷斯道：「總管大人，你都沒有進行過任何驗證，怎麼能夠確定我在說謊呢？」

    古鐵雷斯正火急火燎的等著伊莎回應，沒想到裡奧竟然還敢橫插進來，頓時被徹底激怒了。反正伊莎早晚要落在自己手裡，今天就先將這個可恨的小子徹底解決吧！

    「小子，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他咆哮道：「皮爾，去側門看看，還有多少鐵錠留在那裡，給我數清楚了！」

    伊莎一下癱坐在地上，嗚嗚哭泣起來，心中更是一片死灰，「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難道我連尊嚴都願意放棄，卻還是不能挽回這一切嗎？」

    不多時，去查看的皮爾跑了回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報告，總管大人，側門外面……外面……」

    古鐵雷斯見他半天說不全話，氣得吼道：「你只需要說還剩多少鐵錠！」

    皮爾在古鐵雷斯的逼視下，小心翼翼道：「沒有了……」

    「你說什麼？」古鐵雷斯瞪大了眼睛，面目猙獰。

    皮爾嚇了一跳，但事實擺在眼前，他只能老老實實回答：「鐵錠一個都沒有了，全都在倉庫裡。」

    整個食堂一片寂靜，所有人都長大了嘴巴，產生了同樣的想法：「這怎麼可能？」

    古鐵雷斯面色大變，腦子裡也一片混亂。

    他清楚的記得，自己中午才叫人去側門看過，那時候鐵錠可沒少幾塊，怎麼可能一下午就都被搬進了倉庫？

    「小子，你是怎麼完成的，我現在要求你立刻彙報！」

    裡奧笑了笑，露出一絲譏諷的表情，將自己早就想好的托詞說了出來：「是這樣的，總管大人，我之前卻是無法完成工作，但有個好心人看我可憐，就伸手幫了一把。」

    「好心人？是誰？」古鐵雷斯嘶啞著問道。

    裡奧好整以暇的看著對方，悠悠道：「那位先生不讓我說出他的身份，但他讓我轉告您，凡事不要太過分。」

    「不讓說出身份的人……難道是……」古鐵雷斯暗暗猜測，很快得出了答案，「肯定是了！只有那些強壯的衛兵才能夠一下午就把工作完成，而且他們中也有不少人喜歡漂亮男孩。」

    不去管古鐵雷斯怎麼想，裡奧將滿臉呆滯的伊莎從地面拉起來，笑道：「我說完成了工作，你怎麼就不相信呢。」

    「裡奧……」伊莎感覺就像某件已經消失的寶貴之物，又失而復得，再也抑制不住情緒，猛的撲在裡奧懷中。

    「該死，怎麼會這樣！」眼看著馬上要到手的伊莎又飛走了，古鐵雷斯心中怨怒至極，恨不得將裡奧生吞活剝。

    不過他也明白，如果裡奧真和哪個衛兵發生了不正當的關係，以後還真要小心一些了。雖然城堡衛兵被嚴令禁止干涉內務，但那些殺人不眨眼的凶徒如果真發起瘋來，他是絕對無法承受的。

    而其他僕人雖然沒有這樣的想法，但再看向裡奧的目光，卻變得更加複雜，有羡慕，敬畏，有崇拜，畢竟能夠讓古鐵雷斯吃癟的僕人，實在太少見了。

    約翰更是滿臉通紅，為自己正確的判斷而激動起來，對剛剛那幾個發笑的人說道：「看見沒有，我就知道裡奧大哥絕對是完成了工作的！」

第十一章 地獄的入口

    轉眼十多天過去了，古鐵雷斯果然收斂了一些，讓裡奧難得度過了一段稍微輕鬆的日子。

    雖然還是會被分配到又髒又累的工作，但有飲食調節模組説明，哪怕身體再疲憊，只要吃上一塊黑麵包，就足夠將體能全部補充回來，還因為持續的鍛煉，力量都有了不小的提高，而後背的傷口，更早已經徹底痊癒。

    這一天早上，裡奧從深層冥想中轉醒過來，照例檢查了一遍身體。

    教授剛剛啟動，便立刻答道：「目前本體各項資料如下：力量0.79，敏捷0.81，精神0.98，精神峰值0.99，健康度89%。」

    「力量提升了0.07，但是這個屬性，好像對於法師沒什麼用處，不過力量大些，總不會是壞事。唔，精神力已經快要突破到1了，但第一層魔力漩渦想要徹底銘刻完畢，恐怕還要至少幾個月，這個是急不來的。」裡奧暗暗琢磨著，「現在法師之手我已經相當純熟，模型也固化在靈魂中，施法時間穩定在三秒左右，或許應該嘗試下一個魔法了。」

    一想到這，他頓時充滿了期待，連邁向食堂的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食堂中，注視著裡奧走來，古鐵雷斯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了。

    因為有了之前的猜測，害怕招惹來禍事，他不敢再明目張膽的給裡奧分配無法完成的工作。

    可隨便換成哪個人，在經歷過清理下水道，清理化糞池，清理停屍間後，就算沒累死噁心死，也一定會有所反抗。那時候，就能以抗命為由，將其踢出城堡，自生自滅。

    但這個混蛋傢伙，為什麼能夠一點錯誤都不犯，而且依然面帶微笑的前來領取工作？

    他雖然是僕人總管，但除了安排工作以及監督外，並沒有其它的權利，更不可能直接解決掉裡奧，更何況還要忌憚著裡奧背後的那個人。

    「該死，萬一雷歐什麼時候回來了，伊莎肯定要去說這件事情，如果那傢伙真的同意，老子豈不是一點機會也沒有了？」看著裡奧走到面前，古鐵雷斯有些喪氣的想著。

    他實在琢磨不出自己還有什麼辦法，能夠讓裡奧知難而退。

    「早安，總管大人，我來領取今天的工作和食物。」裡奧和往常一樣，看似恭敬，實則冷淡。

    古鐵雷斯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怪模怪樣的說：「小子，這幾天過得不錯啊！」

    裡奧當然看出來他拿自己沒有辦法，笑了笑道：「托總管的福，工作還算順利，一切都挺好的。」

    聽到他如此說，古鐵雷斯的臉色越發陰沉，強忍著怒意，壓低聲音道：「你最好給我適可而止！」

    裡奧故作驚訝道：「總管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你！」古鐵雷斯恨不得上前猛抽裡奧那張英俊的臉，但對方沒有過錯，他卻不能這麼幹，而暗中下黑手這種舉動，他又實在沒有膽量，只能威脅道：「好小子，我倒要看看，你能挺到什麼時候！」

    裡奧仍然保持著微笑，「總管大人，這恐怕要讓您失望了，我沒有什麼優點，但就是特別有毅力，請問今天的工作是什麼？」

    古鐵雷斯頓時啞口無言，一口氣被憋回了胸口。

    又見到這位不怎麼受人待見的總管吃癟，僕人們紛紛偷眼過來。

    古鐵雷斯怒目掃視一圈，另僕人們都低下頭，這才翻看起手中的書冊。

    「哼，今天你繼續去收拾馬廄！一絲一毫都不許漏過，如果收拾不乾淨，你就等著吃馬糞吧！」

    「多謝總管大人照顧，一直給我分配輕鬆的工作。」裡奧無比認真的說。

    僕人們再也忍耐不住，頓時哄笑起來，甚至有個心思活泛的，在考慮要不要支持一下裡奧。

    畢竟古鐵雷斯的身份也只是個僕人，又沒有什麼後臺，如果無法對他們進行有效管理，上面的老爺肯定要追究。說不定，一層區僕人總管的位置，還真要換一換了，這種事情，以前可不是沒發生過。

    古鐵雷斯臉色一片鐵青，完全沒想到自己多年苦心營造出來的聲威，竟然會毀在裡奧手裡。為了挽回些面子，他只好聲色俱厲的吼道：「誰再敢笑，就罰他不許吃飯！」

    當下便有一個青年說道：「總管大人好像沒有這個權利吧。」

    另外一人附和起來：「是啊，總管大人，只要我們幹好活，你憑什麼不讓我們吃飯。」

    「該死的，你們造反嗎！」古鐵雷斯氣得渾身發抖。

    裡奧其實並不想太過刺激古鐵雷斯，但如今這個情況，他也不會吝於加上一塊石頭，便出言道：「總管大人，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們都是勤勤懇懇的僕人，怎麼可能會造反。到是總管大人您，想要越權處罰我們不許吃飯，這才是要造反吧！」

    古鐵雷斯明顯一滯，但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只好冷哼一聲，將麵包塞到裡奧手中，想要暫時將眾人的情緒緩和下來：「你小子趕緊滾去吃飯，然後幹活，再敢耽擱，我就要處罰你了！」

    「好的，總管大人。」裡奧順從的點了點頭。至於到底換不換僕人總管，他是不關心的，畢竟自己肯定要離開約瑟夫古堡。

    古鐵雷斯惡狠狠的看著裡奧的背影，心中則向陰謀與厄運女神布蘭薇祈禱，一定要讓這小子遭受苦難，最好能被馬糞熏死，或者直接被馬踢死才好。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祈禱得到了回應，當早餐進行到一半時，一位身穿淺藍色長袍的少年走進了食堂，疾聲高喊道：「誰是這裡的主管？」

    古鐵雷斯嚇了一跳，很快認出來人，連忙小跑故去，諂媚道：「是我，古鐵雷斯，尊敬的歐文少爺，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歐文雖然比古鐵雷斯矮了一頭，卻以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吩咐道：「聽著，魔法實驗室需要一名專職僕人，立刻，馬上！」

    「德夫不是在……」古鐵雷斯有些茫然，隨後反應過來，猜測道：「他不會已經……」

    歐文點了點頭，肯定了古鐵雷斯的猜測。

    「竟然在這個時候，真是……太好了！」古鐵雷斯猛然一拍腦袋，激動得渾身顫慄，甚至差點跳了起來，心中也瘋狂的讚美起女神布蘭薇。

    他盼望的事情，總算發生了，現在看誰還敢跟自己較勁！

    歐文有些詫異的看著古鐵雷斯，還以為對方不願意給人，便不耐煩道：「別磨磨蹭蹭的，你在挑戰老師的耐心。」

    全場一片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停止了吃飯的動作，垂下頭去。他們也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紛紛向諸神祈禱，千萬不要挑中自己，而那幾個剛剛起哄的，心中更是無比的後悔，怎麼就忘了還有這一茬。

    「不！我是說好的！」古鐵雷斯聲嘶力竭的回應，緩緩將目光在食堂中掃視起來，直到確認僕人們都服軟了，這才盯住裡奧，並且熱情的介紹道：「就是他，裡奧，我們這裡最優秀的僕人，能夠勝任一切工作，並完美的完成，相信他一定能夠符合拜倫大師的需要。」

    所有人頓時長出了一口氣，將目光聚集在裡奧身上，各有別樣心思。

    「果然是他，不是我，真是太好了！」

    「倒楣的傢伙，他真不該這麼頂撞古鐵雷斯的。」

    「長得這麼好看，就要去送死，真是可惜，但願他能活的長一點吧。」

    一直默默吃飯的伊莎意識到不對，急得快要哭出來了，霍然站起身來，呼喊道：「古鐵雷斯，你不能讓裡奧去！」

    「為什麼不？能夠決定讓誰去的人是我，而不是你，親愛的小伊莎。」古鐵雷斯陰惻惻的笑了笑，之前的壓抑頓時一掃而空。

    「為什麼父親還不回來？如果父親在的話，一定能夠阻止這一切的發生！」伊莎死死捏著拳頭，無力感襲來，讓她徹底陷入絕望之中。

    這時，裡奧也站了起來，將所有人的表情都看在眼裡，灑然一笑。

    沒有擔憂，沒有驚慌，他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背，柔聲道：「沒事的伊莎，我不會死在那裡。」

    裡奧當然清楚，去魔法實驗室做僕人，沒有幾個人能挺到輪換工作。不是被失敗的實驗炸成粉末，就是被不知道什麼東西撕成碎片，暗地裡，僕人們管魔法實驗室叫做：地獄的入口。

    裡奧雖然嚮往魔法，但一點也不想去魔法實驗室，那幾乎等同於自殺。只不過他也沒得選擇，只能在心中暗暗告誡自己：「一定要小心謹慎，堅持上幾個月，只要魔力漩渦徹底完成，並掌握了全部的0級魔法，到時候再想辦法脫身。」

    穩了穩心神，裡奧向面驚慌的約翰點了點頭，便朝著歐文走去。

    在古鐵雷斯如同看死人的目光下，他行了一禮，道：「很高興再次見到您，尊敬的歐文少爺，我們現在可以出發了嗎？」

    歐文也認出了裡奧，但卻沒有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率先轉身出了食堂。

    「讓我想想看，剛剛都有誰笑了？」古鐵雷斯尖銳的聲音，在食堂中回蕩。

第十二章 奇怪的課程

    跟隨歐文一路上了城堡三層的最西邊，裡奧已經看到了雕刻著繁複花紋的門，那就是傳說中的魔法實驗室。

    歐文卻沒有立刻推門進入，而是指著實驗室對面的一個小木門，說道：「以後你就住在那裡，記住，每天早上六點準時出現在實驗室門口，領取日常物資和你的食物，然後你需要一直在實驗室待到下午十八點。接下來到二十點，是老師進餐和休息的時間，你也可以利用這兩個小時，自由活動。」

    因為走的很急，歐文喘了口氣，繼續道：「二十點之後，老師一般都要開始冥想，但也可能會繼續進行實驗，這個時間，你可以去睡覺，不過我建議你不要睡的太死，因為老師會隨時傳喚。」

    「還算不錯，至少有兩個小時可以自由活動。」裡奧點了點頭，回應道：「我一定會嚴格遵守時間的。」

    歐文滿意的點了點頭，拿出一枚金屬徽章，遞給了裡奧，十分嚴肅的說：「不帶這個進入實驗室,會引發警報。老師也會通過它來傳喚你，如果徽章震動，你要第一時間趕到老師身邊，千萬不要弄丟了！」

    終於推門而入，不同於想像中的陰暗恐怖，整個魔法實驗室中十分寬敞明亮，差不多有二三百平米，周圍連接有四個大門緊閉的內間。沿著牆壁還排列著各種櫃子書架，中央則擺放著一張碩大的金屬案台，其上是許多瓶瓶罐罐和不知道功能的儀器。

    此時，一位身穿褐色法師長袍的老人，正在靠近窗戶的黑板前奮筆疾書，而一男一女兩個十四五歲大的年輕人，則都穿著和歐文同樣的淺藍色長袍，端坐在周圍，聚精會神的看著。

    那老人鬚髮花白，臉上滿是皺紋，看樣子至少也要有七八十歲了。裡奧在城堡中工作了幾年，自然認得他：目前城堡中的首席法師，拜倫•約瑟夫，家主克裡蒙德•約瑟夫的親叔叔。

    至於那兩個年輕人，裡奧也是認識。女孩叫克雷爾•約瑟夫，是伯爵的二女兒，男孩叫蒙托亞•約瑟夫，是伯爵的侄子，應該都是有著不錯的魔法天賦，所以跟隨拜倫學習，為以後進入魔法學院深造，打下基礎。

    按照普遍習慣，法師長袍的顏色有著明確規定，至於遵守與否，完全看所在組織的要求。不過大多數法師還是願意遵守的，畢竟等級制度在這個世界太過深入人心。

    其中學徒為淺藍色，低級法師為灰色，中級法師為褐色，高級法師則是紅色，象徵著水風土火四大元素，而聖域法師一般為金色，象徵權威與高貴，至於傳奇法師，那些擁有無窮力量的人，想穿什麼就穿什麼，沒有誰敢去規定。

    「拜倫大師好像是位6級法師，如果能夠在他講課時，聽到一些內容，肯定會相當有好處。」想到這裡，裡奧竟然有些期待起來，對魔法實驗室的畏懼，也消減了許多。

    看到老人正在書寫，歐文沒有立即開口，一直等到對方寫完，這才說道：「老師，新的僕人已經帶來了。」

    老人回過頭，隨意瞥了裡奧一眼，「嗯，去給他安排好工作，馬上回來聽講吧，你最好不要錯過正八邊形的精確計算繪製法，這關係到許多魔力構件的基礎。」

    「好的，請您稍等我一下。」歐文一聽有重要內容，便轉過頭對裡奧道：「趕緊跟我來。」

    裡奧當然清楚正八邊形的畫法，不過他卻完全沒有想到，拜倫大師的課程，竟然會是這個。

    「初中幾何？難道他們平時就講這個？」暗暗嘀咕了一句，他不敢多耽誤，連忙跟隨歐文往實驗室最裡面的一扇門走去。

    來到厚重的抗魔金屬門前，歐文拉下鐵栓，一把將門打開，未等開口，裡奧便已經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腥臭味道。

    「愣著幹什麼，快進來啊。」歐文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裡奧小心翼翼的走進門去，瞬間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他想破腦子也想不到，屋子裡竟然有十多隻脖子上套著鐵鍊的銀白色巨狼。地面上則滿是殷殷血跡，從新鮮程度來看，應該才灑上去沒多久。

    「暴風狼？這裡為什麼要養暴風狼？」裡奧心頭狂跳，雖然滿腹疑問，但卻總算知道，之前那些僕人究竟是被什麼東西撕成碎片的了。

    暴風狼作為中級魔法生物，比一般的野獸，乃至低級魔法生物都要強大許多。不但身強力壯，動作敏捷，還能夠釋放一些類法術，如風刃、微型龍捲風等，想要殺死一個普通人，根本不需要靠近。別說裡奧，就是經驗豐富的老獵手，也輕易不敢嘗試獵殺。

    好在此刻這些暴風狼都神情委頓，安靜的趴伏著，似乎被某種力量壓制住了。

    歐文卻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說道：「在這裡，你有三項必須要做的事情，給我聽清楚了！第一，每天早上，用領取到的鮮肉給這些傢伙餵食；第二，要及時清掃，老師不會願意看到有髒東西留在這裡；第三，如果老師還有任何要求，你必須儘快完成！」

    「好的，我記住了。」裡奧就算再不願意，也只能表示服從。

    歐文又從懷中摸出一顆拇指大小的晶體，指了指門口一個類似燈泡插槽的東西，「這是魔力水晶，那邊那個是魔法陣基座，只要把魔力水晶插入基座中，這些傢伙就無法動彈，你也不會有任何危險。但是你要記住，每天早上餵食時，先將水晶拔出，否則它們無法進食。之後你還要立刻把魔力水晶插回去，如果因為這些傢伙的嚎叫，而影響到老師工作，你的下場，不會比被狼吃掉好多少！」

    看似在認真聽對方講解，裡奧的思緒卻不知道飄到那裡去了，眼睛更是死死盯著魔力水晶。

    「這就是珍貴的魔力水晶！驅動魔法陣的能量源泉，也是晉級魔法陣所必須的東西！」

    裡奧感覺自己的心臟越跳越快，好在臉上怎麼表現出來。深吸了一口氣，他平靜問道：「歐文少爺，那如果魔力水晶消耗完了呢？」

    「找老師申請。一塊水晶至少能夠維持魔法陣兩周，你最好別像上一個傻瓜那樣，忘記檢查魔力水晶，被風刃切成碎片。」歐文將魔力水晶遞給裡奧，補充道：「這一塊先給你留著備用，還有什麼其他疑問嗎？」

    按照指南上的介紹，構建晉級法陣，需要三個標準量的下級魔力水晶，以及一些不算罕見的魔法材料，如寧神花，龍鬚草等，裡奧不由產生了一個想法：「如果我能夠在這裡待的夠久，也許有機會弄到全部東西！」

    看到歐文正等著自己回答，他接過魔力水晶，也不敢查看，便小心翼翼收入口袋中，低聲道：「沒有了，歐文少爺，請您放心，我一定會做好工作。」

    「嗯，現在你把這裡收拾一下，手腳輕一些，不要弄出什麼動靜。」歐文最後安排了一句，便急不可耐的推門出去。他最近正準備學習一個新的0級魔法，可不想錯過繪製正八邊形的課程，畢竟拜倫老師還有許多其它重要工作，每天也只會抽出兩個小時，對自己進行指導。

    為了不引來麻煩，裡奧決定晚點再研究魔力水晶，眼下可還有一灘血跡，等著自己去收拾。

    看著一屋子暴風狼都用慘綠色的眼睛打量自己，他心中不免更加忐忑起來，雖然有魔法陣控制，但萬一失靈，這些傢伙想要弄死自己，根本不會費多少力氣。

    「看來得趕緊學習下一個魔法，嗯，防護系的硬皮術，就這個了，能夠使皮膚變硬，抵擋少量傷害，雖然不知道效果如何，但肯定比現在要強。」

    打定主意，裡奧輕輕推開門，準備先到盥洗室去打一桶清水。

    老法師的聲音立刻傳來：「蒙托亞你來說，正八邊形的每個角是多少度？」

    名叫蒙托亞的男孩站起身，遲疑道：「您好像沒教過這個……」

    老法師皺著花白的眉毛，不滿道：「但是我教過你如何計算，況且就算是猜，也應該能猜得出來！現在回答我，多少度？」

    蒙托亞嗯嗯啊啊了半天，卻無法從兩位同學那裡得到任何幫助，只好硬著頭皮說：「是……是100……」

    「笨蛋，真是個笨蛋！怎麼可能是100度，張開你的眼睛看看，這是100度嗎！」老法師咆哮起來，震得整個實驗室嗡嗡作響。

    蒙托亞嚇得一哆嗦，垂下頭，「對不起老師。」

    「別叫我老師，我可沒有你這麼笨的學生！」老法師瞪了對方一眼，轉而對女孩道：「克雷爾你說說，是多少度？」

    女孩很從容的站起身，聲音清脆動聽，「是135度，老師。」

    「怎麼得出來的？」老法師繼續問道。

    克雷爾不假思索的回答：「多邊形內角和定理，邊數減去2，乘以180。」

    「很好，坐下吧。」老法師又看了滿臉羞紅的蒙托亞一眼，歎息道：「你的精神力還不錯，但學不會這個，就根本不適合學習魔法，還是趕緊跟你父親說，去轉為其它職業吧。」

    也不管對方什麼反應，他又自顧自的繼續說著：「以你的精神力水準，還是有機會成為牧師的。咱們約瑟夫伯爵領中，正好有一座勇氣之神的教堂，讓你父親托托關係，肯定可以進去。那種單調的祈禱只要心誠就好，不需要理解，很適合你。」

    一聽拜倫大師這麼說，歐文不由竊笑起來，如果蒙托亞真的走了，那麼老師的推薦信，肯定要穩穩的落在自己手中。

    歐文並非約瑟夫家族的人，而是附庸貴族羅利子爵的孫子。雖然將來肯定要繼承爵位，但他早已經被檢測過，基本沒有機會覺醒爺爺的恐鷹血脈，現在全家人可都指望他能夠獲得推薦信，進入魔法學院，從而保住封地呢。

    蒙托亞幾乎要哭了出來，「老師，我不想當牧師啊，進了教會，可就沒機會出來了。」

    老法師見他一副不爭氣的樣子，情緒又激烈起來，高聲道：「那就給我好好學，下個月我會舉行一次測驗，如果你還是不能通過，就別想著我的推薦信了！」

    另外一邊，為了不引起他們的注意，裡奧一邊沿實驗室的牆邊緩慢走著，一邊偷聽，眼睛則止不住的往黑板上看去。

    雖然看不太真切，但黑板上的三角形還是十分明顯的。他越發加驚訝起來：「不會吧，他們真的在學初中幾何，而且是最簡單的那一部分？」;

第十三章 焦躁的老法師

    豢養暴風狼的房間中。還沒等開始處理血跡，裡奧就感覺自己要吐了。

    因為當他打完清水回來才發現，地上不單單是血跡，還有許多奇怪的東西。

    肉末、一小截腸子、骨頭塊混雜在一起，噁心恐怖的程度，簡直令人毛骨悚然。好在裡奧曾經殺過人，到還勉強堅持的住。但周圍那十多條目露凶光的暴風狼，它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味，卻根本不是正常人所能忍耐的。

    故意將抗魔鐵門留了一個小縫隙，裡奧強忍著不適幹起活來，順便偷聽外面講課。

    一個多小時後，地面被清理乾淨，外面的課程也算結束了。

    「他們真的是在學習初中平面幾何，應該還有初等代數，那個幾加幾乘以幾等於幾的東西，怎麼聽著都像是二元一次方程。」

    如果說是微積分和解析幾何之類的東西，裡奧還沒有什麼信心，但初中高中數學，他可是經常能夠考九十分的。

    「這個世界的物理和化學與地球不同，元素週期表肯定也發生了變化，但是數學，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和地球還是一樣的，如果法師學徒都學的是這個，那麼我肯定相當有優勢。只是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數學發展到了什麼程度，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去魔法學院瞭解一下。」

    琢磨著自己的未來，裡奧提起滿是殷虹血水的木桶，又一次向外面走去。

    此時，課程已經結束了，偌大的魔法實驗室中，只剩下老法師拜倫和故意留下來充當助手角色，並套近乎的歐文。

    聽到裡奧的腳步聲，老法師回過頭，問道：「你是新來的僕人？」

    「剛剛不是說過了嗎？難道這老法師記憶力不好？」裡奧有些納悶，心中嘀咕一句，面上依舊恭恭敬敬回答道：「是的。」

    老法師一邊擺弄著手中的玻璃器皿，一邊又問到：「你叫什麼名字？」

    裡奧停下腳步，「尊敬的拜倫大師，我叫裡奧。」

    「太瘦弱了，也不像能活得長的樣子，歐文你是怎麼挑的?」老法師露出些不高興的表情。

    歐文頓時緊張起來，小心回答道：「是僕人總管推薦的，說他能夠勝任一切工作，要不……我去換一個回來？」

    一聽到歐文如此說，裡奧反而糾結起來，他當然不想天天侍候一群隨時可能殺死自己的惡狼，但又希望能夠留在實驗室，多瞭解一些魔法知識。不過這種決定，自己是沒有能力影響的，只好老老實實等候發落。

    「不用了，先這樣吧。」拜倫看起來很討厭麻煩，搖了搖頭，對裡奧道：「你知道自己的職責了嗎？」

    「知道了。」裡奧暗暗出了一口氣，連忙回答道。

    老法師見裡奧面對自己時並沒有太過緊張，人看起來也還算穩重，這才微微滿意。

    招了招手，示意裡奧過來，他又指著金屬案臺上的玻璃器皿，說道：「去把這幾個清洗乾淨，你有五分鐘時間，記住，必須要完全的乾淨！」

    這個世界的工業發展，基本還停留在原始階段，玻璃的價格相當昂貴，更何況魔法實驗中這種高精度器皿。若打碎一件，裡奧工作十幾年都不一定能夠賠償得起。

    但對方的命令不能不聽，無可奈何，他只好暫時放下木桶，接過掛著各種污漬，還散發著古怪味道的試管、燒杯、燒瓶等器皿，又從老法師那裡得到了一小瓶去汙藥劑，小心翼翼的往盥洗室走去。

    去汙藥劑是低級魔法藥劑的一種，除了去汙能力極強外，到沒有什麼別的功效，和前一世的洗潔精差不多。

    不過裡奧還是第一次接觸真正的魔法物品，自然對去汙藥劑十分感興趣。

    拇指粗、食指長的小瓶中，淡綠色的液體泛著奇異的光澤，擰蓋瓶蓋，還能聞到淡淡的清香。

    因為害怕這東西有腐蝕性，裡奧只向裝滿了清水的燒杯中倒了一小滴。藥劑剛剛進入裝滿了清水的燒杯，立刻翻湧起泡沫來，而燒杯壁上的不明污漬，則開始迅速溶解。

    「這東西到底是什麼成分，效果相當明顯，感覺比洗潔精還要強許多。」裡奧忍耐不住好奇，用食指沾了一點泡沫，沒有他所擔憂的灼燒，反而帶著些清涼的感覺。

    他終於徹底放心，清洗起器皿來，至於去研究汙藥劑的成分，他現在既沒有這個水準，也沒有這個時間。

    …………

    魔法實驗室，中號燒杯中滿是淡紅色的液體，如同鮮血，但卻又稀釋得多，正在魔法火焰的加熱下，咕嘟咕嘟沸騰著。

    老法師拜倫目不轉睛的盯著，以至於裡奧回來，都沒有發現。

    「這一次，應該多一些血晶了吧。」老法師自言自語一句，看火候差不多了，便對歐文道：「去拿一瓶凝結藥劑來。」

    歐文作為助手還算合格，輕車熟路走到周圍的櫃子旁，取了一個小瓶出來。

    老法師接過小瓶，念念有詞了幾句，便將裡面的液體，倒入了燒杯中。

    「嘭！」

    一團淡紅色的煙霧升騰而起，魔法火焰隨之熄滅，將裡奧下了一跳，但老法師和歐文卻全無躲閃之意，仍舊死死的看著燒杯中的變化。

    濃重的血腥氣氣味傳來，裡奧強忍著沒有咳嗽，也注視起燒杯來。

    隨著溫度的降低，燒杯中慢慢出現了一些血紅色晶體。

    「他們這是在提煉某種結晶物？」裡奧站在一邊，默默想著，好在老法師和歐文都將全部注意力放在了燒杯上，到是沒管他在一旁偷看。

    十多分鐘過去了，燒杯底部只出現了星星點點的幾粒晶體，老法師用去摸也知道，紅色液體已經恢復到了正常溫度，不會再有晶體出現。又因為加入過凝結藥劑，無法重複提煉，這一燒杯液體，算是徹底廢了。

    「該死，還是這麼點，這個月恐怕又拿不出成品了。」老法師焦躁的抓著自己的頭髮，對歐文喊道：「你說，是不是我的配方出了問題？」

    歐文張了張嘴巴，完全不知道說什麼好。他不過剛剛成為魔法學徒，對煉金學根本沒有什麼瞭解，更何況是煉金學中最輝煌的成果之一，「血脈萃取術」了。

    老法師當然知道問不出什麼，他不過是想發洩一下，心中卻開始懷念起以前的助手。

    那個2級法師實在很有天賦，甚至剛剛跟自己學習了不過半年，就能夠獨立完成低級「血脈萃取」，如果不是因為那場可怕的事故，現在肯定可以完成中級「血脈萃取」了。

    「難道是我的年紀太大了，老眼昏花，已經不適合再製作血脈精粹了？」老法師歎息一聲，這是幾天來的第三杯血脈原液，但得到了血晶，卻還不到之前的二分之一。

    如果這個月依然無法向家族繳納出一瓶完整的「暴風狼血脈精粹」，那麼不但家族中最為精銳的暴風戰團，無法得到任何補充，連自己的能力也要受到質疑。

    對於還從事另一項重要實驗的拜倫來說，一旦家族降低了對他的物資供應，那將是極其嚴重的打擊。

    雖然只有不到三十人，但暴風狼血脈戰士，卻是約瑟夫家族中的相當重要的力量之一，與家族延續的狂烈魔血脈戰士並稱，在整個帝國，很有些威名。

    挑選2級以上，有天賦但未能覺醒狂烈魔血脈，或無特殊血脈的家族戰士，賜予「暴風狼血脈精粹」，使其獲得中級暴風狼血脈。不但身體會得到極大的加強，連晉級之路也會順暢許多。

    雖然這種人為獲得的血脈，無法延續給後代，但在力量上，卻和遺傳得到的血脈沒有任何區別，甚至因為必然能夠覺醒，而被無數人嚮往。

    比如暴風戰團現在的團長，伯爵最得力的助手之一，伊布•阿爾平，就已經是7級戰士了。

    又因為原材料以及配方的限制，血脈精粹這種東西，都被各大家族和魔法學院牢牢保持，價格一直居高不下，甚至連一瓶低級血脈精粹，也能賣到數千金幣。

    「也許該把某個小子叫回來了，畢竟暴風狼血脈精粹的配方，總不能斷絕在我手上。」這一刻，老法師產生了動搖。

    他已經明顯感覺到有些力不從心了，無論是在火候的把握上，還是在溶液的配置上，都無法和當年相比。而最近的幾年中，自己的實力沒有任何突破的跡象，實驗中也沒有過任何創新改進，就連實驗精度和暴風狼血脈精粹的產量，也在不斷下降，這實在是一個相當令人擔憂的訊號。

    老法師也知道，目前這種衰退的情況已經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滿，也有一些傢伙開始覬覦實驗室優渥的供應，只是現在還沒有誰能夠真正動搖自己的地位。

    畢竟他很久之前就開始掌握家族實驗室了，甚至比克裡蒙德•約瑟夫伯爵本人繼承爵位還要早，這麼多年下來，又能夠保證還算穩定的血脈精粹供應，所以在家族中的地位很高。

    「也許，我讓出這裡只是時間問題了吧。」老法師有些沉鬱，但他很快又想起了存放在隔壁房間中的龐然大物，便很快否定了自己想法，「不，如果那個實驗能夠成功，我肯定還可以再活上幾十年，衝擊到７級之後，就會獲得前所未有的改變，也就沒必要這麼早把配方交出去！而且那幾個小子中，還沒有誰達到了可以製作中級血脈精粹的水準！」

    長久的沉默後，老法師恢復了平靜，說道：「歐文，今天就到這裡，你回去吧。」

    「好的，那麼明天見，老師。」歐文似乎也快要承受不住這壓抑的氣氛，幾乎是逃跑般離開了實驗室。

    看到老法師用鑷子仔細的將晶體夾住，脫水後便收集起來，裡奧終於可以肯定，他確實是在提取某種結晶體。

    「那個凝結藥劑，應該就是類似於鹽析法的方式，在液中加入第三種物質，藉以急速降低溶質的溶解度。唔，不過看樣子，這個世界應該還沒有晶種的概念……」

    裡奧思索了片刻，還是決定先不要說出來，畢竟才剛剛進入實驗室，連對方的性格都沒什麼瞭解就貿然出頭，可不是什麼好事。

    這時，老法師已經將晶體都收集完畢，注意到裡奧站在一邊，便沒好氣道：「還愣在那裡幹什麼，快過來把這裡都收拾乾淨，下午我再來的時候，你最好已經完成工作了！」說完之後，便從書架上拿了兩本書，徑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第十四章 惡毒的詛咒

    走在通往食堂的路上，裡奧感覺自己很久沒有這麼輕鬆了。

    整個下午，除了清理暴風狼的排泄物有些困難外，幫老法師刷刷器皿，來回跑個腿，拿幾樣東西，雖然沒停過，但也基本上沒消耗什麼體力。以至於都到了晚上六點，他還是沒感覺到饑餓。

    本來實驗室的專職僕人是不必到食堂就餐的，但原本配給的食物，已經伴隨著上一個倒楣蛋，被暴風狼的風刃切成了碎片，所以哪怕再不想看到古鐵雷斯，裡奧也必須要去食堂吃這最後一餐。

    還沒等他進入食堂，正巧伊莎也走了過來。發現裡奧就在前面，女孩急忙跑過來，擔心道：「裡奧，你還好吧？」

    「很好，從來沒這麼好。」裡奧笑著說道：「你看我現在有一點點不好的樣子嗎？」

    女孩認真的看了看裡奧，確定他沒什麼問題，放心下來，低聲道：「那個……實驗室裡面……」

    裡奧當然明白她的意思，搖了搖頭，「你知道的，有些事情，我不能說。」

    「嗯，我知道。」伊莎不甘心的抿了抿嘴。但城堡中規矩森嚴，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如果裡奧真把實驗室的情況告訴了自己，又不小心被人聽到，他們兩個都會被處罰。

    裡奧看得出，伊莎是真正的關心自己，喜歡自己，甚至不惜在自己受難時，挺身而出。這種小女孩情竇初開的心思，看起來不切實際，蠻不講理，卻又真摯而純粹，讓人難免要沉醉其中。

    他從來不是一個冷漠的人，就連上一世被關入監獄，也依然保持著對情感的憧憬。

    如今有這樣一個美麗且善良的女孩就在自己面前，裡奧心中越發感動起來，認真注視著對方的眼睛，柔聲安慰道：「伊莎，你要相信我一定能夠活下去。」

    「我相信！」伊莎終於露出一絲笑容，原本就十分可愛的臉蛋上，綻放出更加動人的柔美，金黃色的頭髮，映著落日余暉，宛若天使一般，甚至讓裡奧有了片刻失神。

    兩人並肩向前走著，裡奧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便說道：「對了，我以後就要搬到三層區，恐怕不會再來這個食堂吃飯了。」

    「那我還可以去找你嗎？」伊莎明顯有些會錯了意思，小嘴也嘟嘟起來。

    「女孩還真是敏感的生物。」裡奧心中暗笑，連忙回答道：「為什麼不可以？但是你去三層區沒問題嗎？」

    「那裡不屬於禁地，只要不亂跑，肯定沒有問題的。」伊莎立刻歡欣雀躍起來，一把拉起裡奧的胳膊，「快去吃飯吧，然後我們還可以到外面走走，如果你願意的話。」

    「我有機會說不願意嗎？」被伊莎拖拽著，裡奧面露微笑，完全不在乎周圍射來的異樣目光。

    看到一對璧人進入食堂，古鐵雷斯原本的好心情瞬間消失殫盡，惡狠狠的想著：「裡奧小兔崽子，看你還能活幾天！還有伊莎，早晚你要落到我的手中，到時候，你就只能在我胯下求饒了！」

    走到近前，無視掉古鐵雷斯怨毒的目光，裡奧平和說道：「總管大人，我來領取晚餐。」

    古鐵雷斯哼了一聲，在麵包籃中挑出最小的一塊，丟了過去，冷笑道：「小裡奧，這可是你最後的一頓飯了，好好吃吧，千萬別噎死了，我還想看到你被炸成滿地碎塊的樣子呢！」

    雖然很少有人知道，實驗室中養著兇猛的暴風狼，不過三層區時有發生的劇烈爆炸，卻瞞不過任何人。畢竟魔法實驗不可能次次精確，偶爾出現事故，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作為一名6級法師，老拜倫能夠瞬發數種防護魔法，一般的爆炸根本對他沒什麼影響。但沒有力量的普通僕人，哪怕是面對最低級的魔法實驗事故，也很難倖免，所以古鐵雷斯才會發出這種詛咒。

    而進入實驗室後，古鐵雷斯已經對自己構不成威脅，裡奧當然不會示弱，便輕輕搖了搖頭道：「很抱歉，您恐怕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哈哈哈，死到臨頭還嘴硬，不過這樣才有意思，我還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古鐵雷斯高聲大笑，仿佛已經看到了裡奧死後的慘狀，眼睛更是不住往伊莎胸口瞟去。

    裡奧立刻站到伊莎身前，將那討厭的目光擋了住。

    古鐵雷斯撇了撇嘴，說道：「親愛的伊莎，你是個聰明的姑娘，應該明白，在一個快要死掉的人身上投注感情，可不是什麼值得的事情。」

    一聽他這麼說，原本還有些閃躲的伊莎頓時抬起頭，迎著古鐵雷斯的目光，堅決道：「裡奧不會死的，肯定不會！」

    「真是愚蠢！」古鐵雷斯罵了一句。在他看來，裡奧已經必死無疑，那麼也就沒有必要再去刺激伊莎，現在好好琢磨一下，如果能夠儘快得手，才是問題的關鍵。

    兩人離開，盯著女孩那曲線優美的背影，古鐵雷斯咽了口唾沫，渾身都燥熱起來，腦中不由想起自己床下櫃子中，那一瓶粉紅色的藥劑。

    很快他又放棄了這個想法，「那東西的效果雖然好，但副作用大，再等等看。哼，反正這小子也活不了多久了，到時候我再使使勁，伊莎難道還能給他守寡不成？」

    一頓晚飯很快吃完，和約翰聊了幾句，又陪伊莎走了走，裡奧便回到自己的新家。

    這間屋子的上一個主人，明顯是個相當邋遢的傢伙，不但東西亂七八糟，整個屋子裡還都散發出一股濃重的餿臭味。

    不過裡奧也沒什麼好抱怨的，至少這裡比之前的小黑屋要大上許多，窗戶也更加寬敞明亮，桌椅衣櫃一應俱全，甚至還有獨立的衛生間，這可比夜裡尿在尿壺中，要舒服得多了。

    看了看自己胸口的徽章，他暗暗想著：「如果隨時可能被傳喚，那可夠麻煩的，看來必須要儘快摸清楚拜倫大師的作息規律，找到一個肯定不會被打擾的時間段。不過我正好也要學習新魔法，冥想先暫時停止一天吧。」

    調出指南，裡奧認真查看起來關於硬皮術的介紹。有了之前學習法師之手的經驗，他並沒有立刻開始嘗試繪製模型，而是通篇研讀了兩遍。對於整個流程有了更加清晰瞭解，再學習起來，才能事半功倍。

    硬皮術的難度和法師之手差不多。同樣飽含兩個魔力構件，分別是一個等邊三角形，一個橢圓形，其中的魔法符文，雖然意義不明，但結構也並不複雜，如果練習幾次，應該就會成功。而最讓人意外的是，這個魔法的咒語，竟然只有三個音節。

    按照裡奧的猜測，如果在靈魂中固化好法術模型，完全可以將施法時間控制在一秒以內。

    「看樣子，這個魔法的發明者是故意如此設計的，也許為了縮短施法時間，還降低了防禦效果。不過也對，如果連防護魔法都需要超長的施法時間，那法師面對起敵人，可就沒有什麼優勢了。」

    兩個小時之後，經過許多次嘗試，裡奧終於成功將硬皮術施放了出來。

    霎那間，一股奇異的力量滲透入全身皮膚，甚至連觸感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而且這個魔法相當隱蔽，除了皮膚真的變硬了些，再也沒有別的表像。

    為了試試效果，他隨手拿起一個水杯，往自己的胳膊砸去。

    和預想中的一樣，水杯砸在了胳膊上，基本沒有痛感傳來，如同砸在了皮甲上。

    裡奧又點燃起蠟燭，想要試試抵抗灼燒的效果。

    火焰接觸到皮膚，依然沒有多少灼燒感，而當他將手壓下，火苗卻像是被某種壓力壓迫，竟然熄滅了。

    「這個硬皮術，應該是在我皮膚裡填入了一層能量場，用來抵消外界動能和熱能。雖然看起來十分簡陋，但卻是抵禦攻擊的最好方式。」分析完硬皮術的原理，裡奧不得不讚歎起來：「這個世界的魔法，還真是相當的神奇啊。」

    眼看時間還早，他即不敢銘刻魔力漩渦，也不敢去嘗試固化硬皮術的模型，因為這兩者都需要投入全部的注意力，如此一來，對於外界的感知，便會下降到一個極低的水準。裡奧可沒什麼信心，一定能夠感應得到徽章震動。

    「真是麻煩啊。」

    歎了口氣，因為之前不斷的練習硬皮術，精神力已經消耗殆盡，無奈之下，他只好選擇已經很有體驗過的正常睡眠了。

第十五章 可憐的暴風狼

    第二天，裡奧早早醒來，長時間不睡覺，他已經有些不習慣這種感覺了。

    又通過教授檢查了一下精神力，裡奧沮喪的發現，即便睡了七個多小時，但精神力的恢復情況，甚至還比不上淺層冥想一個小時。

    來到實驗室門口，不過片刻，沉重的腳步聲傳來，一位身材高大壯碩的青年緩緩出現在了走廊中。

    那青年看清是裡奧等在門口，皺著又黑又粗的眉毛，奇怪道：「你是誰？德夫呢？」

    「我是新來的。」裡奧輕聲回答，「德夫已經死了。」

    「哦，他都已經堅持了這麼久，沒想到還是死了，真可惜。」青年的臉上露出一絲悲傷，很快又隱沒了下去。將背後的麻袋放到地上，他繼續說道：「規矩你都清楚吧，這袋子裡面是五十公斤鮮肉，還有你這一天的食物。今天沒有其它物資，就這些了，袋子用完，放到外面就行，會有人來收走的。」

    裡奧看了看鼓鼓的袋子，點頭道：「都清楚，謝謝你了。」

    「工作而已，不用謝我。」青年憨厚的笑了笑，似乎很喜歡裡奧的禮貌，便問道：「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裡奧•米奈希爾，你可以叫我裡奧。」

    青年露出些詫異的表情，「你還有姓氏啊，真不錯。我叫杜蘭，第一次見面，祝願你能夠活得長久。」

    裡奧報以微笑，回應道：「如果你的祝願能夠實現，那時候我再謝謝你吧，也祝願你能夠活得開心。」

    一段小插曲過後，裡奧提起沉重的麻袋，輕輕推開了實驗室的大門。

    初秋時節，此刻天雖然已經亮了，但距離工作時間還有段距離。

    實驗室中屬於老法師的屋子房門緊閉，不知道是在睡覺，還是在冥想，亦或者做些其它什麼事情。

    裡奧生怕弄出動靜，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便小心翼翼的往實驗室最裡面走去。

    看著周圍擺滿了魔法材料和書籍的架子，他卻不免陣陣心動起來。

    這裡的各種魔法材料，肯定有自己需要的，如果稍稍拿上一些，以後晉級正式法師，可就方便了許多。而那些書籍，也可以讓教授儲存到自己腦袋裡。

    猶豫了片刻，理智最終戰勝了貪念，裡奧果斷的否決了這個想法。

    「不行，我現在對於這裡的情況和拜倫大師的性格還知之太少，貿然行動的風險過高，目前最主要的是安安穩穩活下去。」

    進入豢養暴風狼的房間，裡奧注意到那些猛獸都老老實實的趴伏在地上，不過小命要緊，他還是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下門口的魔法陣核心，見魔力水晶並沒有被消耗多少，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打開麻袋，將屬於自己的麵包收入懷中，他便將裡面的鮮肉，一股腦倒在了地上。

    濃重的血腥氣味彌漫，而原本無精打采的暴風狼們頓時亢奮起來，雖然無法站立，但還是激動的掙扎爬行，想要接近一些那美味的鮮肉，其中有幾頭，還沖裡奧發出嗚嗚的討好聲音。

    「不要急，這就給你們開飯。」裡奧笑了笑，面對生存，無論人還是動物，都會展現出最卑微的一面。

    數了數暴風狼的數量，他將鮮肉均分好，挨了送過去，然後便退到門口拔出魔法陣核心中的魔力水晶。

    魔法陣瞬間失去了功效，而暴風狼們則恢復了活力，立刻開始吞吃起面前的鮮肉。

    不過片刻，肉已經快要被吃乾淨了，裡奧正要準備將魔力水晶插回去，抗魔鐵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了開。

    見進來的人是老法師拜倫，他連忙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早安，拜倫大師。」

    老法師看起來心情不錯，點了點頭，道：「嗯，你很守時，這一點不錯，繼續保持，我討厭沒有時間概念的傢伙。等等，先不要把魔力水晶插回去。」

    「好的。」裡奧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老老實實把魔力水晶攥在手裡。

    也不見老法師有任何動作，一個光圈憑空出現，套在了他的身上。感受到魔力波動，裡奧立刻意識出，對方這是瞬發了某種防禦魔法。

    老法師在暴風狼之間來回逡巡了一會，終於選定了最壯的一頭，緩步走去。

    隨著他的靠近，一向以兇猛著稱的暴風狼竟然顯露出恐懼的樣子，拼命後退，口中也發出刺耳的嚎叫，不斷噴吐風刃，進行攻擊。

    既然裡奧一向淡然，此刻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當然不會去擔心老法師，而是害怕風刃會打到自己身上。

    十多米之外，老法師卻是見慣了這種場面，任憑道道風刃打在身上。

    那些充滿了狂暴力量、能夠輕易將人體撕裂的風刃擊中光圈，卻好似被吸收了一樣，連衣角都沒有掀動分毫。

    「這個防禦魔法的效果竟然這麼好，不知道是什麼名字，如果有可能，一定要學會！」裡奧一邊打定主意，一邊緊緊看著老法師繼續閒庭信步般往前走。

    距離僅有兩米之遙，已經到了能夠近身撲咬的範圍，老法師面無表情的抬起手，指向那頭選定的暴風狼，然後低聲念誦起咒語。

    簡短的咒語很快完畢，裡奧明顯感覺到周圍產生了更加劇烈的魔力波動，緊接著，一道灰撲撲的光線從老法師的食指射出，正中暴風狼額頭。

    那頭可憐的暴風狼剛要撲上去，跟敵人決一死戰，但身體卻僵硬在原地，慘綠色的眼睛瞬間失去光澤，瞳孔迅速擴大，連心跳和呼吸也隨之停止。

    「死了？這……這是死靈系負能量魔法？」裡奧感覺到瞬間變得陰冷了，仿佛正身處在幽暗的地下，不知不覺間，已是滿身冷汗。

    別說是他，就連其它暴風狼也都頸毛炸起，瑟瑟發抖，明顯受到了嚴重的驚嚇。

    雖然對魔法的瞭解很少，但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畢竟上過學，一般的常識也還算知道一些。

    暴風狼分佈廣泛，整個北境的大部分林區，都能看到它們的身影，算是中級魔法生物中比較常見，也比較難纏的一種。並且暴風狼擁有著特殊的血脈，體魄和魔法抗性都十分強悍，別說0級魔法，就是2、3級魔法，也難直接傷害到它們。

    可老法師就那麼簡簡單單的一指，這頭壯如牛犢，平日裡需要很多人才能捕獲的暴風狼竟然就死掉了。

    「這魔法肯定是5級或者6級，否則根本不可能有如此效果！」裡奧心潮澎湃，「沒有造成任何外傷，應該是直接將靈魂摧毀了，一擊致命，又能殺人於無形，這魔法還真夠可怕！」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老法師已經蹲下，在死掉的暴風狼脖子上擺弄了幾下，便聽到哢嚓一聲脆響，鐵鍊掉落在地上。

    查看了一下暴風狼的情況，老法師的臉上露出滿意的表情，轉頭對裡奧道：「將魔力水晶插回去吧，然後把這頭死狼拖到外面。」說完之後，他便輕鬆的拍了拍手，率先出了房間。

    為了自己的安全，裡奧連忙把魔力水晶插回插槽。魔法陣重新啟動，那群見到老法師離開，明顯開始變得狂躁的惡狼才重新老實下倆。

    看著靜靜躺在地上的暴風狼屍體，裡奧深吸了幾口氣，砰砰直跳的心臟也漸漸平復了一些。

    緊緊握住了拳頭，他自語道：「強大的暴風狼在魔法面前，卻如此不堪一擊，雖然有可能是因為它們智力低下，根本不知道如何應對，但魔法絕對是能夠改變命運的力量，掌握了我魔法，我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運！」

第十六章 噁心的實驗

    實驗室中，暴風狼的屍體被擺放在實驗臺上，老法師拜倫手持尖刀，小心翼翼的肢解著，而裡奧則站在一邊，不時按照吩咐，遞送各類工具。

    很快，大腦、內臟、骨髓、肌肉精華等重要部位和所有的血液已經收集完畢。其中暴風狼胸口處一枚拇指大小、晶瑩剔透的物體，更是被老法師小心收好。

    從他的自言自語中，裡奧已經得知，那就是暴風狼的力量源泉，魔能晶核。

    隨後，老法師命令裡奧將暴風狼殘破噁心的屍體收拾走，便將這些東西統統倒入一個機器，然後按下了開關。

    巨大的蜂鳴聲音頓時響徹實驗室，聽起來像是在榨汁。

    裡奧雖然殺過人，見過血，但還是感覺胃裡翻江倒海，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不過老法師卻完全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仿佛只是在做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

    「果然在製作某種東西，看他那謹慎的樣子，這東西應該還相當重要。」裡奧只好不斷將思路引開，這才能勉強穩定住自己激蕩不已的胃。

    好半天，機器總算停止下來，老法師連忙將攪碎的猩紅粘液注入一個特大號燒杯，攪拌一番，又向裡面滴入了數種魔法藥劑。

    隨著藥劑的滴入，一陣陣煙霧升起，雜質迅速沉積，而濃烈的血腥氣則充滿了整個屋子。

    裡奧幹嘔幾聲，好懸沒吐出來，心中也是越發疑惑，對方到底想要幹什麼。

    老法師當然不會對他解釋什麼，直接將燒杯放到了一個鑲嵌在實驗台的魔法陣上，光芒閃爍，粘稠的液體翻湧起來，似乎想要掙脫出燒杯，甚至給裡奧一種那東西是活著的怪異感覺。

    「第一步是榨汁提純，這大概是第二步了，不過那魔法陣到底是做什麼用的？」裡奧剛冒出這樣一個想法，外面突然響起一陣低沉的鐘聲，八下過後，戛然而止。

    鐘聲剛落，歐文、克雷爾和蒙托亞便走了進來，分別向老法師行禮問好。這是他們每日上午八點例行的魔法課程時間，會一直持續到十一點左右。

    老法師看了一眼魔法陣上的燒杯，略微想了想，對那三人說道：「這個月的期限就要到了，我需要先把這一杯原液處理完畢，所以今天的課程延後兩個小時，如果你們想觀看，就留在這裡，如果不想，可以兩個小時候回來。」

    三個年輕人顯然都明白老法師在做什麼，而這種近距離觀摩的機會，他們肯定不想錯過，就連腦袋不怎麼好的蒙托亞，也沒有提出離開。

    歐文為了表現自己，急忙站出來，輕聲說道：「老師，這一杯原液相當好啊，反應如此強烈，是活性都被激發出來了嗎？」

    「是的，我今天挑選的這一頭暴風狼已經快要成長為狼王了，血脈濃度極佳。而且我也稍微調整了一下配方，看樣子效果還可以。」老法師露出一絲微笑，對於歐文能看出自己的成果，十分高興。

    這樣的情況出現，自然引來了另外兩人的不滿。女孩克雷爾還好，她是伯爵的親生女兒，完全不必特意討好老法師，但蒙托亞就不同了，如果沒有推薦信，則很可能被送到枯燥乏味的教會中去。

    張了張嘴，蒙托亞也想要說點什麼，證明一下自己的存在，可想破腦袋也沒想出來應該說什麼好，只得恨恨的剜了歐文一眼。

    歐文立刻感受到了來自蒙托亞的目光，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這個笨蛋想要和自己爭風頭，可還差得遠呢。

    不多時，特大號燒杯中的粘液停止了翻湧。

    老法師觀察了一會，由於之前一系列工作，裡奧處理得都很得當，算是一個合格的助手，用著也相當順手，他便下意識的發出了命令：「小子，去拿四個中號燒杯來。」

    不想，還沒等站在一邊的裡奧回應，歐文卻搶先說道：「老師，還是我去吧。」

    老法師這才想起，裡奧不過是一個下等僕人，還真就不一定能分清楚燒杯的型號，便點了點頭道：「好，歐文你去吧。」

    「老師，我也去！」蒙托亞當然不肯讓歐文一個人把好事全占了，立刻趕在對方之前，跑向了實驗室周圍的架子。

    他剛剛左右看了看，剛拿起一個燒杯，卻聽見身後的歐文嗤笑道：「那是小號的。」

    「啊？小號的？」蒙托定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歐文笑意更濃，幾步走過去，拿起了另外一個燒杯，又在蒙托亞眼前晃了晃，譏諷道：「笨蛋，這才是中號的。這麼久了，你怎還是分不清楚，連個僕人都不如啊。」

    「你說誰是笨蛋！誰不如僕人！」蒙托亞臉色通紅，激烈的吼叫起來。如果是克雷爾說自己兩句，他還能夠接受，但歐文這小子算什麼？一個外姓人，怎麼敢如此過分？

    歐文卻滿不在乎的回道：「當然是你啊，不信問問那個僕人，我猜他一定能看出這兩個燒杯哪個是中號，哪個是小號。」

    蒙托亞感覺自己要氣炸了，恨不得將手中的燒杯砸在對方臉上，正要開口反擊，老法師略有不滿的聲音傳了過來。

    「趕快把燒杯給我拿過來！你們兩個要吵，就滾出去吵！」

    兩人一見拜倫口氣不對，再不敢說什麼，互相瞪了一眼，老老實實的各自拿起兩個燒杯，回到了實驗台邊。

    對於學生之間的明爭暗鬥，拜倫自然心知肚明。說心裡話，他其實並不怎麼喜歡歐文那專營勢力的性格，但城堡中目前只有三個學生，而心性耿直的蒙托亞，又實在沒有學習魔法的天賦。

    「算了，不過就是一個推薦信而已，歐文這小子雖然性格不好，但還有些小聰明，說不定長大了就會成熟起來。」

    搖了搖頭，老法師很快甩開了這一點雜念。將特大號燒杯中的粘液過濾一遍，又叫裡奧將更加純淨的液體分別注入了四個中號燒杯中。

    之後的步驟，就和裡奧昨天看到過的了一樣了，中號燒杯被架設在魔法火焰上，持續加熱起來。

    半個小時悠悠過去，老法師看火候差不多了，便拿出一瓶魔法藥劑，又仔細計算了一下比例，滴了幾滴進燒杯中。

    不過片刻，便有一塊尾指大小的晶體出現，老法師頓時激動起來，「不錯，新配方果然不錯！」

    歐文眼珠子一轉，立刻說道：「老師，能夠研製出新的配方，這個月的任務，絕對可以完成了吧。」

    「哈哈哈，當然會完成。」老法師撫摸這自己的白鬍子，笑意盎然。

    哪曾想，又等了許久，包括最開始的那一塊較大的血晶外，整個燒杯中，竟然只析出四塊血晶，甚至還不如昨天的效果好。

    老法師的臉色漸漸右興奮轉為陰沉，實在想不明白，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房間中安靜得嚇人，歐文緊緊閉著嘴巴，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對於之前說過的那些話，更是後悔無比。

    而看著歐文吃癟的樣子，蒙托亞則感覺十分快意，幸好他還有些理智，這才沒笑出聲來。

    壓制的氣氛越來越濃重，幾乎要讓人喘不過氣來。

    裡奧安安靜靜的在旁邊看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心中卻猶豫不決起來。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老法師除了脾氣有些暴躁外，還算是個正常的人，權衡了一番利弊後，他還是沒能忍住檢驗這個世界規則的欲望，突然開口道：「為什麼不加入晶種呢？」

    這一聲雖然不大，但在寂靜的實驗室中，卻相當清晰，以至於所有人都看向了裡奧。

    老法師霍然回頭，等著眼睛，「你說什麼？晶種？」

    裡奧裝出害怕的樣子，結結巴巴道：「是……是的，晶種。」

    「什麼意思？」老法師從沒聽說過這個名詞，兩條花白眉毛幾乎糾纏到了一起。

    為了讓對方能夠聽懂，裡奧整理了一下語言，指了指燒杯道：「就是在那裡面加入種子，讓晶體更多。」

    歐文惡狠狠的看裡奧一眼，尖銳道：「你在胡說什麼，還加入種子，當是在種菜嗎？這裡是魔法實驗室，不是你能夠插嘴的地方！」

    老法師抬起手，示意歐文閉嘴，沉聲說道：「小子，你知道我在做什麼嗎？」

    被老法師盯著，裡奧雖然沒有怎麼擔憂，但還是做出畏縮的樣子，小聲回答：「我……我不知道，但是看起來，和我父親熬制晶糖差不多的樣子。」

    「晶糖嗎？」老法師若有所思，好一會才說道：「原理到也差不多，你講講，怎麼加入種子？」

    裡奧早打好了腹稿，立刻回答道：「我父親在熬制晶糖時，都會在糖水裡面加入一些細小的顆粒，說是能夠讓晶糖變得更多，他管那個叫晶種。」

    老法師有些急切的追問道：「為什麼會變得更得多？」

    前世的物理課程裡奧學得還可以，知道在物體結晶時，通過加入細小的添加物即晶種，形成晶核，可以加快或促進結晶的生長，這並不是什麼高深的學問。

    不過裡奧當然不會跟拜倫講這些，那只會惹來懷疑。他搖了搖頭，為難道：「我也不知道。我父親就是這麼說的。」

    「晶種……晶種……從沒聽說過這個概念……」老法師嘟囔著，徹底陷入了沉思。

第十七章 全新的嘗試

    歐文之前說錯了話，正十分懊悔，又見裡奧居然敢向老師提建議，心中越發不爽，便開口道：「老師，一個卑賤的下等僕人，能明白什麼，我覺得沒必要在這上面浪費時間和珍貴的原液。」

    老法師其實也不太相信所謂的晶種會有什麼效果，而原液看似配置起來不難，但整體成本很高，別說一條暴風狼便價值不菲，那些魔法藥劑，更是十分昂貴。一時間，他有些糾結起來。

    一直沒有開口的克雷爾瞟了歐文一眼，又看了看裡奧，輕聲說道：「老師，為什麼不試試呢？我們法師，不就是應該不斷追求知識嗎？如果失敗了也不過是一杯原液而已。」

    歐文沒想到克雷爾竟會這麼說，立刻反駁道：「一杯原液而已？你到是說得輕巧，知道捕獵一頭獲得暴風狼，要付出多少代價嗎？甚至有可能犧牲一整隊戰士才有會成功。一個下賤僕人說的話，怎麼能夠相信，那不是嘗試，而是肯定會浪費一杯珍貴的原液！」

    克雷爾長得嬌小可人，性子也十分淡然，但歐文實在讓她相當討厭，「你沒有試過，怎麼知道不行？很多基礎的學問，都是最底層的人率先發現的，只不過他們不會總結而已。我想，這個晶種的概念，也是很有可能成立的，只不過我們從沒有接觸過。就算最後不能成功，為了追求新知識而做出嘗試，就算付出再大的代價，也是值得的！」

    蒙托亞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打擊歐文的機會，也跟著插嘴道：「歐文，你這小氣樣子還做什麼法師，老老實實回家種地去吧。再說了，就算浪費，也是浪費我們約瑟夫家族的資源，你著急什麼啊。」

    這話可就有些難聽了，歐文的爺爺是伯爵的老部下，和約瑟夫家族十分親近，他也一直把自己當成半個約瑟夫。雖然不敢跟克雷爾怎麼樣，但蒙托亞卻不是伯爵的兒子，和自己的地位也差不多，他便怒目而視過去，高聲道：「哼，你這個笨蛋怎麼會明白，家族都是一點一滴積累起來的，如果肆意浪費，用不了多久就要垮掉。」

    又一次被罵，蒙托亞氣的快要爆炸了，捏緊拳頭，吼道：「你再敢罵我一句笨蛋試試！」

    被他這麼一吼，歐文也有些打怵，口氣上頓時軟了幾分：「罵又怎麼樣！你父親不過是個沒有封地的男爵，我爺爺可是實封子爵！」

    見對方雖然叫的響亮，但沒敢再罵自己，蒙托亞冷笑一聲，反唇相譏道：「哈哈，你爺爺也好意思叫實封子爵？沒有我們約瑟夫家族，你們家算什麼東西？」

    老法師正想著實驗，被兩人吵的心煩，重重一拍實驗台，沉聲呵斥：「再敢吵一句，信不信我立刻把你們丟出城堡去！」

    聽出拜倫是真的要發怒了，歐文哪還敢再開口，一腔怨氣憋回肚子裡，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蒙托亞卻還故意扮了個鬼臉，這一場很明顯是自己佔據了優勢。

    又琢磨了片刻，老法師這才開口道：「克雷爾說的對，如果連這點嘗試都不願意去做，那也就不能被稱為法師了。小子，你詳細說說，究竟怎麼加入晶種？」

    其實無論嘗試與否，跟裡奧的關係都不算太大，畢竟驗證物理化學規則，完全不必急於這一時片刻，而且看歐文的樣子，明顯對自己帶上了些許敵意。

    「唉，還是有些衝動了，如果再觀察一下，肯定能處理得更加穩妥。」心中歎息一句，裡奧說道：「我父親就是把做好的晶糖磨碎了，然後等到糖液溫度降低後加入進去。」

    老法師點了點頭，「唔，這麼說，我應該把血晶磨碎，然後加入進去了？」

    「應該……是這樣的吧。」裡奧的回答顯得很沒底氣。

    老法師很自然的覺得，從一個僕人嘴裡肯定問不出什麼高深道理，便索性放棄了追問。在他掌握的知識中，確實有一些物質，可以依靠種子成長，或許嘗試一下還真有可能成功。

    有了念頭，老法師便重新加熱起原液，並又一次向裡面滴入了凝結藥劑。短暫的靜置後，原液的溫度慢慢降低，當第一塊血晶出現時，說明結晶反應已經開始，他立刻將研磨好的粉末均勻撒到了燒杯中。

    新的嘗試正式開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整個房間中一片安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老法師面無表情，他當然希望實驗能夠成功，不過實際上卻並沒有報太大的希望，畢竟他已經失望過太多次了。

    而克雷爾和蒙托亞也都還算正常，因為實驗無論成功還是失敗，對他們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

    至於歐文則瞪圓了眼睛，死死盯著燒杯。他當然不願意將之前說的話吞回肚子去，心中無比希望千萬不要再析出任何血晶，甚至連燒杯都炸裂才好，只是老法師就一邊，他卻不敢有任何表現，反而要做出期待的樣子。

    十幾分鐘過去了，歐文感覺自己仿佛度過了好幾個小時。

    原液的溫度越來越低，但燒杯中除了最開始那一小塊外，再沒有析出任何血晶。

    「就是這樣，千萬不要出現，不要！」歐文在心中狂吼。

    老法師似乎也失去了耐心，緩緩站直身體，低沉道：「歐文，工作交給你了，把這一杯的血晶取出來，然後將原液處理掉吧。我要去休息一會，你們就在這裡等著，課程半個小時候開始。」

    「好的，老師。」歐文收斂起喜色，抬手就要去拿燒杯。

    就在這時，蒙托亞突然上前，一把將歐文推了開。

    猝不及防之下，歐文幾步踉蹌，險些摔到在地上。他怒不可遏的揚起拳頭，作勢就要還擊，口中還高聲喊道：「蒙托亞，你敢下黑手，我跟你拼了！」

    「別吵！」蒙托亞卻不理他，轉而對剛剛回過頭的拜倫道：「老師，您快看，血晶出現了！」

    「嗯？」老法師有些意外的往燒杯中看去。他雖然年紀很大了，但眼力還不錯，頓時發現燒杯中一塊晶體正緩緩成型。

    緊接著，第三塊、第四塊、第五塊相繼出現。

    老法師急忙幾步走回實驗台前，恨不得將眼睛貼到燒杯上去。

    …………

    「第九塊了！」蒙托亞的聲音中滿是興奮。

    「還沒完，第十塊！」連淡然的女孩克雷爾，都快要控制不住情緒了，畢竟能夠得到越多的血脈精粹，自己的家族也就會越強大，而能夠親眼見證了一個全新的發現，確實值得欣喜。

    最終，析出的血晶總數停留在是十二塊。

    蒙托亞沖歐文挑了挑眉毛，嘿笑道：「你剛剛說什麼來著？到底是誰不如一個僕人啊？」

    「還真是個白癡，說這種話，豈不是連老師也帶進去了？」歐文心中嗤笑，但卻沒有接茬，反而眼珠一轉道：「恭喜老師得到了新的結晶方法，需要我先將血晶取出來嗎？」

    「媽的，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傢伙！」

    蒙托亞噁心的完全說不出話來，克雷爾的臉上也滿是鄙夷。

    「嗯，取出來吧。」老法師點了點頭，面上卻沒有什麼表情，但微微顫抖手，卻表明他的內心其實並不平靜。

    裡奧雖然能夠看得出，對方是在強行控制自己的激動情緒，但他卻並不明白，晶種這個全新的概念，對於老法師的意義。

    作為一名法師，拜倫的思維更加開闊，也更加深遠。

    誠然，這只是一次相當偶然的實驗發現，但對於「血脈萃取術」乃至整個「煉金學派」，都有著不可估量的重大意義，那是比之某一個家族興旺與否，某一個種族強盛與否，要更加偉大的意義。

    「吾輩法師，因為掌握有奇跡般的力量，往往被普通人尊敬或畏懼。但這所謂的力量，並不是我們所追求的一切，積累知識、探索真理、尋覓世界的奧義，才是我們最終的目標。」

    老法師感覺自己已經快要忘記這個當初發下的誓言了，但現在，他的心臟不受控制的越跳越快，滿腦子都是一個念頭：「如果按照這個方向研究下去，並整理成為系統性的理論，肯定能夠發表到《魔法之光》上去！」

    對於實驗能夠成功，驗證了前世的規則同樣存在，裡奧本來是相當高興的。等到發現老法師變來變去的臉色，終於明白過來，這個實驗的意義恐怕不那麼簡單，心中不免後悔起來，「不會為了這個，想殺我滅口吧？」

    但現在，除了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他卻什麼也做不了。

    好在老法師並沒有產生過這樣的想法，只是在猶豫，要不要在發表理論的時候，把真實的情況寫出來。

    很快他便有了決斷：「沒有必要！難道那些發現了新理論的傢伙，就真是自己研究出來的？肯定也和我一樣，受到了某些啟發。況且一個下等僕人，就算名字登上了《魔法之光》，也完全是浪費版面而已。」

    看著被歐文搜集出來的血晶，老法師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悅，仰天長笑起來：「哈哈哈哈，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啊。」

    「老師沒想到什麼？」蒙托亞有些茫然的問。

    老法師心情大好，回答道：「當然是沒想到會有這個意義重大的發現。」

    蒙托亞傻乎乎的繼續問道：「老師，那麼您會獲得魔導師稱號嗎？」

    老法師沒想到竟然被蒙托亞說中了心事，但還是笑著說：「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這一刻，他看蒙托亞都覺得無比的順眼。

第十八章 老法師的獎勵

    「魔導師！」克雷爾驚訝的張著小嘴，滿臉驚訝，暗暗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把這個消息，儘快通知給遠在帝都的父親。

    「太好了，如果您能夠成為魔導師，那我們就是魔導師的學生了！」歐文歡呼起來，心中卻有些不甘。

    別說約瑟夫家族從沒有人獲得過魔導師稱號，就連整個帝國，這個稱號也不算太多，那可是魔法世界中，最為崇高的稱號之一。除了蒙托亞這個腦袋有些脫線的傢伙，誰會輕易往那方面想。

    裡奧雖然知道魔導師代表什麼意思，但卻並不明白這其中的重大意義。

    一個家族也許僅憑某個天才橫空出世，便能夠建立起來，比如裡奧的先祖羅蘭，就一手創建了米奈希爾家族。但這個家族想要代代延續下去，卻又困難重重，畢竟天才的後代，也不可能都是天才，這也是血脈家族佔據主流的原因之一：血脈傳承，比魔法直接許多，可控性也更高。

    不過一個中級家族，想要晉升為高級家族，卻又繞不過魔法這一關。

    法師們往往不依靠血脈力量，甚至排斥血脈。因為就目前最權威的觀點來看，除了少數幾種特殊血脈外，絕大多數血脈，都會對施法產生一些不良影響。但血脈者如果有長遠的追求，卻必須要借助魔法。無論是本位面冒險，還是跨位面征戰，缺少了法師以及魔法物品，都是不可能成功的。

    所以很多家族都會保證一些最基本的魔法傳承，至少每一代弟子中，都必須要培養幾名法師，否則這個家族恐怕就要陷入頹勢，甚至毀於一旦。

    而如果這個家族想要更進一步，從中級晉升為高級家族，甚至是頂級豪門，一位魔導師的存在，將會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在這裡，魔導師絕不僅僅是一個尊崇的稱號，更代表了魔法世界的認可。

    假設約瑟夫家族真的出現了一位魔導師，便可以憑此為招牌，獲得魔法組織的支援，並吸引大量中低級魔法人才，擴充實驗室，進而加深自家的魔法傳承，這才是所有掌權者最為在意的。

    「嗯，希望這一天能夠到來。」老法師捋了捋自己花白的鬍子，滿臉得意，就算最後不能夠獲得魔導師的稱號，但有生之年，可以在《魔法之光》上看到自己名字，也算極大的成就了。

    將目光鎖定在裡奧身上，他緩緩說道：「小子，感謝你能夠讓我取得這個發現，現在我要獎勵你。」

    對方這麼說，明顯是要給點好處，然後把發現獨佔，但裡奧不僅沒有任何不滿，反而長出了一口氣，至少他應該不會把自己滅口了吧。

    「拜倫大師，不用的，我不過就是把父親的方法說了出來，您能夠原諒我的莽撞，我已經覺得很幸運了。」裡奧謹慎回應道，他當然想跟隨對方學習魔法，或者得到一些魔法材料，但以自己的目前地位和處境，那些都不太現實，更有可能引起對方的懷疑，惹來殺身之禍。

    見裡奧如此知進退，老法師心中十分滿意。不過他並不是一個刻薄寡恩的人，又正滿心喜悅，便堅持道：「我既然說了要給你獎勵，那麼就一定會給你獎勵，說吧，你有什麼想要的？」

    話音一落，他又有些後悔起來，萬一這裡奧真提出什麼破格的要求，那可就真不好處理了。不過又三位學生在場，他這個當老師，也不能出爾反爾。

    想到這裡，老法師連忙補充道：「小傢伙，你可以要一些東西，或者錢，甚至是你的賣身契約，我都能夠滿足你。」

    聽到老法師的提議，另外三個年輕人都羡慕起裡奧來。蒙托亞和歐文會直接要推薦信，而克雷爾則希望得到一件量身製作的魔法物品，只是他們從來都沒有得到過這樣的機會，現在就看裡奧會要什麼了。

    「我想要……」裡奧差點就說出了賣身契三個字，不過這個自己將來實力強了，完全可以輕易取得，並不需要老法師説明。而且身在寶山中，暫時又沒有什麼生命危險，他反而不想立刻離開城堡，獨自去探索外面的險惡世界。

    當眼角餘光掃到旁邊的書架時，他靈機一動道：「拜倫大師，您能允許我在閒暇時，閱讀這裡的書籍嗎？」

    一聽是如此簡單的要求，老法師頓時笑了出來，懸著的心也總算放下，隨後他又詫異道：「你識字？」

    「我識字。」裡奧輕聲回答，如果能夠獲得在這裡看書的權利，對於未來學習更加高深的魔法，肯定極有好處，只是不知道老法師會不會同意，畢竟任何魔法知識，都是極為寶貴的。

    「一個識字的孩子，怎麼會到城堡中做僕人？難道是被擄掠來的？」老法師有些奇怪，但這些事情他並不心，便點了點頭：「我允許了，不過這可算不上什麼獎勵，被人聽到，還不要說我小氣，你可以再要一樣東西，一百金幣如何？」

    對於能夠在這裡看書，裡奧實際上已經相當激動了，他卻沒想到，老法師竟然還要給自己一百金幣。

    這個世界上，一百金幣雖然不算多麼大的一筆財富，但在城裡舒舒服服的過日子也足夠了。不過裡奧當然不會要錢，他有更妙打算：「尊敬的拜倫大師，我聽別人說過，知識是無價的，所以我不想要錢。」

    「那你想要什麼？要書嗎？」老法師越發奇怪起來，他還是一次見到不想要錢的僕人。

    「不是這樣的，我也不想要書。」裡奧靦腆的笑了笑，又做出鼓起勇氣的樣子，懇切道：「除了這裡，我還希望去藏書室看書，您能批准嗎？」

    「看來你真的很喜歡看書。」老法師眼睛一亮，現在喜歡看書的孩子，可真是太少見了。

    裡奧當然要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十分認真的說：「是的，我非常喜歡看書。」

    老法師點了點頭，對於渴望求知的人，他都不會吝與去給予一些幫助，更何況裡奧剛剛才為實驗做出了貢獻。他隨意找了張紙，撕下一條，便書寫起來。

    剛寫了幾個字，老法師抬起問道：「對了，小子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這都是第幾次問我的名字了，記憶力這麼不好？」裡奧暗暗嘀咕，臉上卻依然保持著恭敬的樣子，說道：「拜倫大師，我叫裡奧•米奈希爾。」

    「米奈希爾……怎麼好像在哪裡聽過。」老法師想了想，卻一時間想不起來，只好暫時拋出腦外。

    他將紙條寫好，龍飛鳳舞的簽上自己的名字，又用食指上的戒指在上面按下一個圖章，便給了裡奧，「沒有工作的時候，你拿這個去藏書室，就可以隨意看書了。」

    「非常感謝！」裡奧不再推辭，深深鞠了一躬，連忙接過紙條，仔仔細細收了起來。

    蒙托亞撓了撓頭，有些不解的看著裡奧，暗自扼腕歎息起來：「哎呀，這也太沒見識了，老師有那麼多好東西，這小子竟然就要了一張破紙，簡直是太浪費了！」

    他當然不會明白裡奧是對於自身處境的考慮，所以故意將要求降低。

    對於城堡中的所有貴族而言，這不過是簡簡單單的一張紙條，但對於裡奧，卻是通向魔法世界的通行證。

    摸著口袋中的紙條，裡奧微微有些興奮起來，他之前並沒有想到過，自己隨口說出個晶種的概念，竟然能換來這麼大的好處，就算可能因此會引來歐文的不快，那也完全值得。

    …………

    轉眼間半個月過去了，原本裡奧還以為獲得了老法師的好感，而本身實驗室的工作又不算繁重，自己肯定有很多閒暇時間，去大量閱讀這個世界的書籍。但實際情況，卻並不如他所願，甚至已經完全超出了預期。

    因為之前那一次「意外」的實驗，老法師完全陷入了亢奮之中。為了儘早完成這個月的任務，從而騰出更多時間，進行自己的研究，他開始了瘋狂的工作。不但中斷了給三名學生的授課，連自己休息和吃飯的時間，也全都擠壓了出來。

    面對這種超負荷工作，老法師因為興致所在，反而樂在其中，只是苦了裡奧。

    偌大的實驗室中，不時回蕩起老法師的命令：

    「小子，把這些垃圾收拾好!」

    「小子，桌子上的血跡擦乾淨！」

    「小子，把這頭死狼拖出去！」

    「小子，去拿幾個小號試管來！」

    「小子，快去把移液瓶洗出來！’’

    「小子，保持順向勻速攪拌，對就是那樣!"

    「小子，把這根輝光草的汁液榨出來，別都榨了，我只需要3毫升！」

    初期老法師還只是讓裡奧做一些粗活和體力活，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漸漸把裡奧當成了實驗助手。由於實在太過專心，他甚至忘記了，作為一個下等僕人，裡奧並不應該能分出哪個是移液瓶，哪個是小號試管；也不應該懂得什麼是順向勻速攪拌，多少是3毫升。

    就這樣，裡奧即要照料兇猛的暴風狼，還要被老法師當成有智力的魔法傀儡，指揮來指揮去。不但晝夜不分，隨叫隨到，還要時刻保持清醒，別說去冥想和固化法術模型，就是休息片刻，都成為了一種奢望。以至於伊莎以為裡奧出了什麼事情，冒著極大的危險，找到實驗室來。

    不時摸幾下口袋中紙條，裡奧心中萬分哀歎，再這麼下去，沒等進入藏書室開始自己的複製大業，就已經被活活累死了。

    連續宰殺了數頭暴風狼，又不間斷的提煉血晶，直到五天之前，老法師終於攢齊了足夠的分量。

    不過提取出了血晶，不等於完成了工作，相反，真正的工作才剛剛開始。

第十九章 高強度的工作

    血晶是血脈精華的結晶，包含了該生物所具備的一部分力量，但性質激烈，脆弱的人體根本無法承受，所以還需要數道極為複雜的工序，才能將血脈中的狂暴力量控制封印，並適宜人體吸收融合。

    這種尖端的工作，只能由法師進行，而且需要接住最頂級的侏儒煉金設備。

    比如老法師這一套「血脈控制裝置」，就是花了大價錢，從拉米地域訂購的，其價值甚至超過了實驗室其它物品的總和。

    對於「血脈控制裝置」究竟是如何運轉的，裡奧當然不可能明白，但他能夠感覺得出，老法師在空間中抽取了魔力，並將魔力注入在「血脈控制裝置」中。

    那是一個半米見方的金屬儀器，擺在實驗臺上，並不算太大。由一種裡奧沒見過的金屬製成，通體銀白，卻又閃爍著奇異的光澤。按照他的猜想，很可能是導魔效果極佳的珍貴秘銀。

    將全部血晶入某種魔法藥劑中溶解，然後置於「血脈控制裝置」內，老法師便開始向裡面注入魔力，不時還要參考一本泛黃的羊皮書冊。

    這樣的工作斷斷續續進行了三天，最後打開機器時，總算得到了拇指大小的一瓶深紫色液體。

    之後，老法師又取出幾枚品質最好的暴風狼魔能晶核，小心翼翼的拿起魔法筆，在上面鐫刻起魔紋法陣來。

    這是一種更加困難的工作，而且成功率不高。在拇指大小的晶體上，一共要鐫刻下十二道魔紋法陣，之間既要環環相扣，又要涇渭分明，並且不允許有絲毫錯漏，精度要求達到微米級。

    又是整整五天，老法師才總算做出了一枚能夠使用的銘文晶核。當所有前序工作完成，血精溶液和銘文晶核這兩樣半成品，被擺放在實驗臺上。

    最後，銘文晶核也被投放到血精溶液中，伴隨著劇烈的魔力波動，裡奧感覺自己正處於魔力漩渦中，而渦心，自然是那個閃爍著奇異光輝的溶液。

    當銘文晶核和血精溶液完全融合，整個製作過程終於結束了。

    老法師仔細查看了一下，這才長出一口氣，一屁股做在椅子上，累得連胳膊都不想再抬起來。即便是他，進行這種工作，也相當吃力，不過臉上卻滿是喜悅，顯然那液體的成色不錯。

    通過這幾天的工作，裡奧已經對這項工作有些瞭解，也知道那小瓶中的液體，就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血脈精粹」。

    按照老法師的說法，將血脈精粹服下後，溶解掉的銘文晶核會在人體內重組，而血精溶液則會分散到全身，構成完整的暴風狼血脈。使用者的身體素質會大大提高，還能通過不斷訓練，獲取一些暴風狼的天賦能力，不但戰鬥力大幅度提升，對於以後的晉級，也有著不可能估量的好處。

    裡奧不禁感慨起來：「這個世界還真是神奇，人類竟然可以擁有其它生物的血脈，還不單單依靠遺傳，僅憑口服這麼一小瓶血脈精粹，便能夠獲得常人無法想像的力量。但是製作這個東西極為耗時，步驟又相當複雜，而且一般人估計也操縱不了血脈控制裝置，難怪無法大量生產。唔，原理到底是什麼呢？」

    心中越發好奇，裡奧使勁讓自己沉重的眼皮張開，湊前幾步，近距離觀察著血脈精粹。

    深紫色的液體如同擁有生命般，在水晶瓶中不斷旋轉湧動，似乎永遠不會停息，盯得久了，還能發現其中有點點星輝，如同看到了整個宇宙。

    老法師心中大好，對於裡奧也越發滿意。這小子不但悟性很好，而且連續工作了十多天，竟然能始終保持著高度的細緻，基本沒犯過錯誤，甚至連情緒都沒什麼波動，這可比自己那幾個學生要出色得許多。

    就算不用測試，他也能看得出，裡奧的精神力一般，不免微微歎了口氣，「不過就沖這份心性，這小子如果能夠成為法師，肯定會有一番成就，真是可惜。但是也可以稍微培養一下，至少還是個合格的助手。」

    想到這裡，老法師也不在乎讓裡奧多看看血脈精粹，等到感覺恢復了一些力氣，他才站起身，將血脈精粹放入一個滿是華麗符文的黑色金屬箱子中，然後又將箱子鎖在了保險櫃裡。

    「進度提升了不少，滿打滿算二十天就可以製成一瓶，真是相當不錯的提升。「老法師滿意的自言自語起來，不過臉色蠟黃，顯然已經到了身體能承受的極限，精神力也嚴重透支。

    打了個哈切，他瞟了一眼魔法計時沙漏，又注意到臉色同樣難看的裡奧，便說道：「小子，現在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這裡先不用收拾了，等明天再說。你下午放假，也回去休息吧。」說完之後，便向著自己房間走去。

    看到老法師離開，裡奧連忙出了實驗室，回到自己的小屋。囫圇吞下一個麵包，便爬在床上。連續幾天的超負荷工作，讓他連冥想的心思都沒有了，現在只希望好好睡上一覺。

    原本以為閉上眼睛就能睡著，沒想到十多分鐘過去了，雖然極為疲憊，精神卻一直保持著緊繃的狀態，竟然全無任何困意。

    「不會吧，工作出了慣性，開始失眠了？」裡奧有些痛苦的想著。

    這感覺可不怎麼好受，一方面有睡覺的欲望，另一方面，精神卻無法放鬆下來，心中也有些事情，徘徊不去。

    裡奧不是一個糾結的人，乾脆坐起來，在腦海中說道：「教授，檢查一下我的身體狀況。」

    教授毫無波瀾的聲音傳來：「力量0.79，敏捷0.81，精神0.38，精神峰值0.99，健康度77%。健康程度一般，肌體疲勞性損傷，精神值過低，建議保證充足的飲食和睡眠。」

    「飯是吃過了，但這睡眠……」裡奧苦笑一下，拿出口袋中的紙條，不知道第幾次查看起來。

    老法師的字跡有些潦草，但讀起來還不成問題：「約瑟夫家族首席法師，家族實驗室掌管者，拜倫•約瑟夫，特此允許裡奧•米奈希爾進入藏書室讀書，任何人不得加以阻攔。」

    末尾是老法師造型奇特的簽名，以及由火焰和狼頭組成的約瑟夫家族紋章。

    「拜倫大師製作完了這個月的血脈精粹，肯定要開始晶種實驗了，也許接下來還要持著這種高強度工作，我也很難獲得清閒的時間了。」

    暗暗分析完畢，裡奧終於打定了主意，既然無法入睡，那就去一次藏書室。有些艱難的從床上爬起來，用冷水洗了把臉，他總算感覺自己精神了不少，便推門出去。

    …………

    藏書室和實驗室同在城堡第三層，只不過城堡是四面環繞結構，而實驗室在最東面，藏書室則在最西面。

    幾分鐘後，裡奧出現在了藏書室門口。

    時間剛剛進入下午，裡面一個人都沒有，甚至連負責打掃的僕人也不在，而管理員還是之前見過的那一位，此刻正仰靠在椅子上，呼呼大睡。

    裡奧正要叫醒對方，轉念一想，這傢伙的起床氣可重的很，反正自己有紙條，等一會他醒了，再送過去也不遲。

    一邊往藏書室中走去，他一邊在心中說道：「教授，開啟輔助記憶模組。」

    「好的，目前模組緩存剩餘90%，是否清理？」教授詢問起來。

    對於教授的話，裡奧有些摸不著頭腦，便問道：「清理緩存？什麼意思？」

    教授立刻解釋：「輔助記憶模組是將需要記憶的內容，預先儲存在模組緩存中，之後根據本體指令，選擇是否複製到大腦中。但緩存不會自動清理，需要本體認為控制。當然本體也可以選擇保留緩存，以備記憶缺失時調取使用。」

    裡奧似乎明白過來了，心中浮現出一個場景，好笑道：「那不就是在我的腦袋上，插了個優盤？」

    「實際上有些偏差，但也可以這麼理解。」

    裡奧琢磨片刻，說道：「指南可是重中之重，暫時先不要清理了。還剩下90%，差不多兩頁就是百分之一，這儲存量可不怎麼夠用，能提高嗎？」

    「本模組使用全息儲存模式，精度極高，能夠最大限度的保證內容準確性，但對資源的佔用也會相應提高。另外，很抱歉，您沒有修改的許可權。」

    對於許可權，裡奧實在是深惡痛絕，但也沒有什麼辦法，只能自我安慰道：「好吧，至少還能儲存一百五六十頁，估計也夠我看上一段時間了，以後有機會，再多來幾次。」

    這時，藏書室門口出現一個青年，十七八歲年紀，個子很矮，身材卻極為寬厚結識，如同一截木樁。

    正要進去，那人卻發現裡奧也在這裡，頓時愣在了原地。

    緊緊盯著裡奧的背影，那人目光閃爍，臉上也露出不解之色，但很快嘴角便露出一絲險惡的笑，然後轉身悄悄離去，從始至終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