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冒險] 致命武力之新世界 作者︰實在沒選擇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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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海 2014-10-16 19:25:3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57 393388
惊海 發表於 2014-10-16 22:06
119 左右為難

    青奮一直很好運。

    低廉到令人難以置信的價格就能購買齊連血刀老祖也羨慕不已的金鍾罩十二關;巧合得到龍氣能助自己成就非凡之體;想要歡喜禪沒費太大功夫;今早才說要美女,晚上就有溫柔可人的美人兒投懷送抱。橫看豎看,青奮的運氣都是非常大好。但是,禍福相依相存,世事從來不是單純。

    門外軟綿綿的叫門聲響起,青奮隱隱覺得奇怪,怎麼今晚這聲音有點奇怪,但也沒多想的應了一句:“進來吧。”

    門被推開,小玉沒一步邁進來,反而依靠在門框之上,好像身上甚是無力,需要靠著什麼才能支撐住身體一般。

    “青大哥,抱歉,這書被我弄壞了!”小玉舉起手,手上有幾片紙張碎片,上麵墨跡隱然。青奮看得有點眼熟,隨即想起來那不是自己的《大聖歡喜禪》嗎?

    秘籍粉身碎骨的突來事實讓他一時沒留神到小玉的異狀,從床上跳起來一步就撲將過去,抓住小玉的手仔細察看。那不是自己的秘籍又是什麼,自己才看了五頁就變成這副模樣,這是怎麼一回事?

    青奮說不惱怒那是假的,小玉平素小心,怎麼會弄成這樣?剛剛想要問出口,小玉突然一伸玉臂挽住了眼前人的脖子,撲到青奮的懷,人已經吻上了他的嘴唇。

    青某人做夢也沒想過自己的初吻是這樣沒的,腦子一時震『蕩』差點連秘籍的事情都忘了。唇上的溫軟香甜,鼻中女兒香絮繞,懷火燙得仿佛要將自己一起溶了。

    “我不小心弄壞了你的寶貝,我隻好把自己賠給你。”深深一吻之後,小玉的聲音充滿了春意,呼吸急促顯然說的不是玩笑話。她墊起腳尖,將紅的仿佛紅布一樣的臉蛋埋在青奮耳邊:“那書我都已經記下來了。你看我們現在的姿勢,是不是很像那書的十一式啊?”

    一提到秘籍,仿佛一盆冷水朝青奮頭上澆了下來,腦中反應過來小玉該是受了那《大聖歡喜禪》的蠱『惑』,就和後世小妹妹泡吧被人下了『藥』一樣,現在已經神誌不清了。自己當壞人也得有底限,若是趁火打劫,豈非禽獸不如。

    想到這懷的軟玉頓時成了燙人的烙鐵,青奮一時有點像那道學先生,手腳不知該往哪放。心底暗自感慨枉費平日諸多YY,到了真刀真槍的場合,自己果然也隻是一個膽子堪比老鼠的鼠輩,原來罵那些宅男隻活一張嘴,看來是過分了。心下一橫,雙手握著小玉的腰就往外推去。不料小玉此時看上去已經軟得像要化了,手上卻是死死抓著青奮衣服頗為有力。堂堂一個血刀門六代弟子之首,近身肉搏的結果竟然是和對方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武鬥這種東西果然是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自己竟然打不過小玉!這當口青奮腦子閃過了一個好不搭調的念頭,可見平日習武之勤已經成了本能。

    優劣場倒置,騎在青奮身上的小玉毫無羞澀之意,手腳飛快的解開了自己的衣服。雖然藏區春末還是有些冷,但血刀門屋暖和,小玉本來也隻是著單衣,一扯之下已經隻有小衣著體,『露』出身上當真如玉一般的肌膚。青奮隻感一陣頭暈眼花,被對方這招“光彩奪目“幾乎直接奪了神。

    “青大哥,我們現在,是不是書的第二十三式啊?”小玉笑得好嫵媚,輕輕解開了自己的發髻,瀑布一樣的青絲垂了下來,遮住了主人的肩膀胸膛,卻又調皮的隱約『露』出一些,這招“欲說還休”的曖昧直把青奮燒得口喉發幹,眼睛已經不知道往哪放了。

    “小玉,冷靜些。你是被那本《大聖歡喜禪》蠱『惑』了,現在不是你的本心!”青奮的話說得很無力,更像是在給自己找理由。他要真的阻止這件曖昧的事情發展下去豈是難事,但對於一個飽讀YY小說的處男來說,這般送到嘴邊的肉不吃,實在太有違人『性』了。

    小玉雖然不是國『色』天香,也不是禍國妖姬,但也是相貌娟秀,溫柔大方,這般可人的小碧玉往往比那些高傲的大美女更容易贏得男人的喜愛。青奮往日雖然忙於練武,沒空去做她的春夢,但作為一個資深YY者,閑暇時幻想一下兩人如何纏綿如何溫存那也是有的。現在做的夢變成了事實,簡直就是心魔一般的存在,若要抵擋,又該如何抵擋?

    “什麼蠱『惑』?沒有啊。”小玉麵上奇怪之情一閃即過,隨即嘻嘻笑著:“青大哥在想什麼啊,你救了我的命,又對我這麼好,還答應替我報父仇。作為一個女子,除了以身相許以外,還能怎麼辦呢?”

    “我不需要你的回報!”青奮眼睛盡量從對方豐滿的胸口離開,帶著頗有戀戀不舍的表情說道。

    “可是,你幹嘛對我這麼好呢?”小玉眼睛閃爍著認真的光芒:“你不知道嗎,這樣對一個女孩子,很容易就會讓人家傾心呢。你先招惹了我,然後現在說沒意思,你是在玩弄我的感情嗎?”

    “我不……”青奮話沒說出來就被對方伸手掩住了嘴巴。

    “嘻嘻,青大哥真是個老實人,我開玩笑呢。”小玉俯下身子,雙手撐在青奮的胸口上,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我真的喜歡你,我真的願意把身子交給你。就算沒有父親的事,就算你沒有救過我,就算我們相遇是在溫暖的江南而不是冰雪封天的西藏,我也會喜歡你。所以,青大哥,你隻要回答我,你喜歡我嗎?”

    “我……”這麼一個溫柔美麗的女孩,朝夕相對幾個月,若說沒一點感情,那除非身心不健康。青奮發現看著對方的眼睛,自己說不出謊話,也或者是根本不想拒絕這場豔遇。

    “那不就行了。”小玉抓起青奮的手,很大膽的放在自己的腰上,兩人肌膚毫無間隔的接觸在一起,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讓我賠償你的那本壞書吧,青大哥,要了我吧。”

    我也喜歡她,她也喜歡我,剩下的還有什麼關係?青奮最後再沒有什麼顧忌了。後世人的婚外出軌都能理直氣壯的說是“原來愛錯了,現在重新追求真愛”,自己現在男未娶,女未嫁,為什麼自己就不能做這件事?

    想到這再也不用忍耐,猛的站起身來,抱著小玉就放到了床上。再也不用多想什麼,可以肆無忌憚的享受這具美麗的身體了。

    雙手在那光滑的肌膚上遊動著,『插』進小衣,第一次撫『摸』到了女『性』那挺拔的高峰。柔軟而充滿彈『性』的手感刺激著男人的神經,青奮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燒。

    吻著那緊閉的眼睛,看著長長的睫『毛』伴隨著主人的情動而輕跳,聽著小口中一陣陣令人銷魂的呻『吟』,忍不住手上更加用力讓身下人發出越發痛苦和舒爽難分的低呼。

    猛的坐起身來,青奮也快速脫著自己的衣服,雖然自己隻記下了數頁歡喜禪,但今夜也一定要試試此禪的威力。

    “青大哥,快啊!”隻是片刻的身體分離,小玉似乎已經極為難耐,雙腿掙紮著踢下了半截長褲,雙手緊緊抓著床單,身子似乎很難耐的在床上蹭著。全身肌膚已經因為情欲而泛起桃紅,眼神『迷』離口中低低呻『吟』著:“青大哥,我喜歡你,讓我服侍你。你喜歡用什麼姿勢我都會配合你,以後每天我都會讓你快樂的好像在天上。你不需要什麼秘籍,我就是你的秘籍。”

    “以後每天我都會讓你快樂的好像在天上。”

    閨房間一句尋常的調情情話,青奮聽在耳卻好像晴天霹靂一般,還在脫褲子的人瞬時間愣在了原地。腦門上的汗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每天?怎麼個“每天”法?自己根本沒有“每天”!

    自己在這個世界隻剩下半年多的時間,自己對小玉能做什麼樣的承諾?如果是後世地球,也許男女之間做這種事就像打乒乓球一樣隻是一種雙人運動,運動完了就完了,高興可以繼續玩,不高興或者形勢不允許,兩人從此不玩也沒什麼大不了。但這是古代中國,一個女子若是失貞,她的下半輩子也就差不多完了。自己半年後一拍屁股走人,小玉怎麼辦?哪家清白人家會願意娶一個未婚就已失貞的女人!

    冷汗瞬間澆滅了青某人的欲望,呆呆站在床前,一時間好像泥塑木雕一般。

    “青大哥,你,你怎麼了?”小玉終於也發現不對,睜開眼睛,奇怪地看著青奮。

    “對不起!”青奮一句話宣告了兩人間的終結:“我們不能這麼做!”

    “為什麼?”小玉急了,翻身坐了起來,鬆散的小衣掉了下去『露』出大段白生生的身子,又有些本能的抱住了胸口。

    “因為,因為,因為我有心上人了,對,我有未婚妻了!”青奮胡『亂』找著借口。

    “那是誰?叫什麼名字?哪人?家庭情況如何?父親執何業持家?”小玉顯然不相信這樣笨拙的借口,接二連三的追問道。

    “……”青奮素來沒有急智,突然間雖然腦袋也閃過幾個AV女星和漫畫女角,但竟然好像沒一個適合現在用來頂缸。

    “沒有吧?你說謊!”小玉的模樣好像眼淚要下來了:“為什麼要騙我,你不是說喜歡我的嗎?”

    “我,反正我不可能和你有將來,更不可能有‘每天’,我甚至都不知道有沒有‘明天’,你是個普通的女孩,你不應該卷入我的世界!”青奮隻能說這樣的‘實話’了。

    “我不怕!”小玉堅定地說:“無論你以後的生活有多危險我都陪著你,我都等著你。隻要你喜歡我,我什麼都不怕!”

    “我不喜歡你!”事到如今青奮也終於醒悟這事無法善了了,自己精蟲上腦惹出事來,再雜七雜八隻能是越來越糾纏不清,隻能快刀斬『亂』麻了!

    “撒謊!你明明說過喜歡我的!”小玉尖叫了起來。

    “我沒說過!”青奮努力的控製著自己的表情。

    “你,”小玉這才想起來,他確實沒說過,可他也沒否認啊。眼淚撲哧哧的往下流:“那你為什麼,為什麼抱我上床,還對我……”

    “因為你很漂亮,這種事情是男人都會做的吧。我隻是突然良心發現而已!”這句話,也是實話。現在青奮知道巴桑和尚為什麼提到自己美女親和的異能時會有那樣的笑容了,除非自己變成一個女人如衣服,可以穿過就甩的人,否則這樣的天賦隻是憑空遭罪而已。這是一個教訓,再有以後,自己一定事先就和可能會糾葛的女人保持住距離,把話先說明白。

    “我不信!”小玉拚命搖頭:“你一定是有什麼苦衷,你一定是有什麼苦衷,我不信你不喜歡我,我不信……”

    說不清是在自我欺騙還是堅信什麼,小玉拚命否認著眼前的事實,突然眼睛一翻白,整個人倒在床上不停抽搐了起來。

    怎麼回事?她有隱疾?青奮一愣,隨即撲上去,一探小玉的經脈,就覺得仿佛探到了『亂』流一般,忽正忽逆,忽快忽慢,竟然沒一個準向。

    不是隱疾,是歡喜禪出岔子了!青奮終於反應過來。雖然自己隻看了頭幾頁,但這門奇特禪法的綱要自己明了。男女『性』事本來就蘊含生命之機,是世界上最神奇的能力之一,歡喜禪借助男女歡好,舒暢人全身筋骨血脈,開發人心靈之精粹,無需什麼武功基礎,便是毫不會武功的人也能修行。但其要旨就在男歡女愛,互敞心懷,水『乳』交融。最忌就是心情激變,悲、恨、哀、衰都是壞事的情緒。歡喜禪雖然能挑起人的情欲,讓人放開道德禮法的束縛,但它並不是采陰補陽的邪法,自古以來就沒聽說過哪個采花賊練這一套的。

    不過現在才明白這道理不是事後諸葛亮嗎?青奮一拍額頭,現在隻能先應急,一指點出正中小玉印堂,她立時暈了過去。人失去意識,體內真氣便不再鬧騰,乖乖沉寂在了現在的位置,這隻算是治標之法,但不能歸位的真氣終究對人體有害。解鈴還須係鈴人,隻能等到天明去問巴桑和尚了。

    將小玉安置好,青奮自個坐在桌邊回審著這事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

    初到血刀門,血刀老祖第二天就閉關,並沒能給自己太多的指點,隻說了一句,自己武學尚未築基,門珈藍等人也未必見得會盡心指點。金剛寺巴桑雖然不會武功,但佛法深厚,若有疑難,自己可以前去。

    自己當時還奇怪一個不會武功的人如何指點其他人練武,真的見麵了才知道,所謂世間萬物互通,不會武功的人未必就不能指點出自己欠缺的關要。更有勝者,在巴桑那才明白力量是什麼。

    原來以為力量就是力氣、是內功、是修真、是火箭炮。但在巴桑那明白到權利是力量、金錢是力量、知識是力量、佛法修為也是力量。這些力量不像自己想象的那麼虛無縹緲,而是可以實實在在。

    巴桑對自己幫助甚多,除了指點武藝之外,開啟心智,明了世間的萬事萬物其中道理更是終身受惠不盡的大恩。這樣的人照理來說不應該會坑害自己,但今晚這件事,以老和尚早上的表現看來,就算不是了解得清清楚楚也該是早有一二預知,不然不能說出“此緣非是彼緣”的話來。

    既然是他有所預知,那麼也該知道明早自己便會去找他,這件事終歸是有解決的辦法。

    想到這,心事終於稍稍放下了些。

    自己終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了,幾乎忘了這一點。無論對男對女來說,自己都隻是過客。對於敵人,自己看不順眼的人,沒關係可以由著『性』子來,但對於自己在乎的人就不能不把這考慮進去。

    可以想見以後自己還會有許多這樣的曆練,而自己最終都是要離開的,不應該給其他人留下負擔,留下手尾,留下危險。

    原來曾聽網絡上說過,青年男女兩人合住一屋,不論什麼情況最後都會睡到一張床上去,自己當時還嘲笑過那人,現在看來該被嘲笑的是自己。其實計劃幾個月後送小玉回家順便自己也回湖南節點,這麵已經包含了自己不可能與小玉產生什麼關係的含義,但剛才自己竟然精蟲上腦的給忘了。終究是心境修為不足。

    深吸一口氣,青奮終於從思考中回過魂來。就坐在椅子上,靜心入定,好一會才進入境界,神觀體內去了。

    第二天天一亮,青奮趕一輛馬車載著依舊昏『迷』的小玉來到金剛寺,巴桑老和尚果然早有準備已經在門口等著他。見到青奮來了,隻有一句話:“該怎麼辦,你不是自己知道嗎?”說完話便轉身回寺。

    該怎麼辦,自己確實知道!青奮苦笑,但能那麼辦嗎?

   
惊海 發表於 2014-10-16 22:07
  120 湖中比武

    歡喜禪發乎自然,全於天道,無世俗之顧忌,無道德之約束,是密宗真『性』的體現。奈何這玩意終究是死物,它可以不考慮人世間的規矩,活人卻終究要想到今後的生活。

    《連城訣》背景是明清時代,禮教森嚴。上層的公主郡主包養麵首可以當等閑,鄉下農村男女講究過日子實在,或者這方麵也稍微放鬆,但小玉出身小康之家,若是按門當戶對之說,要嫁也是嫁入書香門第或是家境差不多的富戶。婚前失貞或是以寡『婦』身份再嫁,自個的身價那就跌了不止一個檔次。更何況老父新亡,未滿半載就與野男人苟合,要是這樣的名聲再傳出去,那就等著被人戳一輩子脊梁骨吧。

    青奮成天練武沒工夫去搭理這世界的風俗,雖然對這些情況不甚了然,但起碼一點知道,處女嫁人一定比非處女有優勢!這樣就夠了。

    再仔細想想,其實兩人之間未必真有什麼愛情。一個身心健康的年輕男人房簷下同宿一個美貌女子,想抱上床那是出乎天『性』。一個弱小女子危難間為人所救,心生感激想以終身相托也是尋常。若是尋常夫妻這樣的組合已經算是不錯,但青奮情況特殊,實在不可能讓誰依托終身。隻為自己一時之欲就讓別人下半輩子背個沉重負擔,也許有風流人士認為這是不留遺憾的做法,但青某人顯然沒瀟灑到這個地步,或說龜『毛』也罷。

    可這樣一來問題就又兜回來了。小玉修行歡喜禪時因為心情大起大落而走火入魔,其實解決方法很簡單,讓她高興就行了。但真正的問題就在這,怎樣才能讓這樣一個人高興?

    血刀門青奮的房間,小玉已經醒來,抱著被子坐在床頭,沒有再追問多的什麼,原來明亮的大眼睛現在全是灰『色』。房間的主人卻坐在一邊皺眉苦思,連兩天後的比武都先放到了一旁。

    “青大哥,別為難了。”小玉突然開口了:“是我自作多情太冒失了,我不會『逼』你的。我,我想家了。”

    “好,兩天後我還有一場比武,然後我送你回家。”雖然自己的計劃是再過幾個月才啟程,但眼下這情景也隻能變動了。聽說多走動有益心情舒暢,若是小玉就這麼憋著,不到一個月就得香消玉殞了。

    這句話說過,兩人又是一陣無語。青奮覺得氣氛著實壓抑,起身走去外間,臨出門時,似乎隱約聽見了抽泣聲。

    兩天後的比武準時來到了。武師終於與青奮第二次見麵,上次隻是遠觀側望,這次正麵相對,相互將對方設成了目標,青奮終於又感受到了昔日在許褚身上的那份氣勢。此人不似猛虎撲食般張牙舞爪,卻給人燭龍現世竟有吞日食月之感。青奮暗運內力護住開始躁動的內息,又默誦金剛經加持心神,也不卑不亢站在原地,麵若無事人一般。

    武師看在眼,暗暗點頭。據說此子習武不足一年,能在自己注視之下心神不『亂』也是難得了。禪宗講究悟『性』,悟『性』越高的人成就方能越高,這人一年的修行能有如此境界,我兒與他一戰,必能有所得益。

    老子深沉自我,兒子卻是聰明多智。見了青奮笑嘻嘻說道:“你三天前欠了我的耳光,過了一天利息十倍,今天被我抽成豬頭,那便也是‘因果報應,輪回不休’了。”

    好心態!青奮亦暗讚,沒有一見到自己就咬牙切齒,反而輕鬆若無事,休閑若玩笑,這方是真正的無掛礙,自己與之相比,心『性』還是輸了一截。

    “有個問題想請教……”青奮話沒說完便被武師打斷了。

    “打贏我兒子,你才有問問題的資格!”

    “也有道理!”青奮微微苦笑:“那隨我來吧,咱們的戰場不在這。”

    “隨便你安排刀山油鍋,也免不了變豬頭的命運。”小子還是笑嘻嘻,渾不在意。

    青奮當然也沒安排什麼神奇的機關陷阱,戰場是一片湖麵,湖中毫無規律的或長或短釘著百餘根木樁,形成了一個奇特又普通的樁陣。

    “要先熟悉一下嗎?”青奮問道。

    “不用!這樣的陣法,隻看一眼就已經記住了!”少年一躍而上湖南最長的那根木樁,身形輕巧,輕功造詣甚是不低。單足立在巴掌寬的木樁上:“我叫曼陀羅,你叫什麼。”

    “青奮。”說話間青奮也躍上了湖北的木樁,身形沒有曼陀羅瀟灑靈動,但自有一股氣質。龍氣助學之下佛、儒兩家的經義不知不覺間已經融入了他的血『液』,舉手抬足隱約間已經不同凡人。

    “青奮?真是普通到掉渣的名字。”曼陀羅手指一彈,一把尺半長的軟劍已經在手,劍寬三指,上有大明六字咒,正是佛兵——殺禪。

    “曼陀羅也未見得新鮮,血刀門這樣的名字實屬尋常。”青奮手的是一把普通鋼刀,雖然陽光下精光燦燦,但也無法掩蓋這就是一把普通鋼刀的事實。

    “那就領教血刀門的血刀了!”場麵話說完,曼陀羅首起攻勢,雖然看年紀模樣還隻是一個小孩,但身形躥越間眨眼已經越過湖麵,軟劍殺禪抽動間空氣中泛起呢喃般的梵音,金光閃耀處一劍已經刺到青奮麵門。

    刀走正劍走偏,正麵刺擊的劍招極少,尤其是以軟劍使來更是以己之短攻敵之長,若非存心小藐對方便是另有陰謀了。

    青奮也不管他到底打得什麼主意,見人來到身前,反手刀掄半圈,一刀當頭斬下。簡單、樸實、絕殺。空氣一分兩半,金光也一分兩半。雖然隻是簡單一刀,但卻將刀法穩、重、狠的精義發揮得淋漓盡致。

    刀重劍輕,後發先至,一刀斬破身前,虛影破裂曼陀羅已經閃在一邊,腳踏木樁劍影飄蹤又點向了對方脖頸空門。青奮腳不動身不移,刀光轉折已成橫斬,猛砍對方腰間。

    曼陀羅足尖用力,弄巧行險竟然腳踏上了橫砍而來的刀麵,右手彈指殺禪激飛而出仍是對準了對方的太陽要『穴』。

    刀勢已老無法收回,青奮左手二指伸出,空手入白刃去夾襲來的軟劍,眼力、指力、定力皆是不俗火候。

    曼陀羅自討與對手功力隻在伯仲間,殺禪雖利卻未必破得開這一夾。左足踏立刀麵不動,右足足尖輕挑劍柄,竟是以足禦劍之技。殺禪劍尖挽出小小劍花,若是青奮這二指夾上隻怕霎時間就要成無指之人。

    頭望後仰,右手肘起,爭得一瞬間的工夫不是白費的。青奮放開手中刀,雖然回掌已經不及,但軟劍就在右手肘上方數寸處,這一回肘正中劍鍔無鋒之處。軟劍雖利卻是輕輕,中了這充滿真氣的一肘,激出“蒼”的一聲破空聲,竟是被青奮打得高高飛了出去。

    曼陀羅應變神速,足尖一點鋼刀,借力急速上躥已經抓回了殺禪。揮劍下指,更夾數丈處臨空而落之力複落而下,直如天罰降臨。

    比武至此其實場中人和場外人心都有數了,二人相較,還是曼陀羅稍勝一籌,青奮至始至終隻是占了防守的便宜才打出平手的局麵,但久守必失,若想挽回戰局隻有奇兵出險。

    曼陀羅搶回軟劍,青奮也抓回了鋼刀,眼見對方一劍罩住方圓數丈,避無可避,擋無可擋,似乎已是死局。

    將刀一橫,青奮以刀麵迎向了天降而來的殺禪。雖然是軟劍,但臨空而落更兼曼陀羅功力催持,仍是刺破半寸厚的精鋼刀身,劍尖急降而下直朝青奮麵門刺來。刀者眼神不慌,反而雙手用力刀往上推。一尺半的劍身隨即穿過,刀麵已經抵住劍鍔,殺禪劍尖離對手印堂不過半寸卻是再難進一步。

    青奮右手持刀鎖住對方短劍,左手龍爪手探出已經抓向曼陀羅臉麵。小子毫不示弱,縱然身子臨空全憑借刀劍交鎖維持姿勢,但仍出左手和青奮對拆了起來。青奮強於徒手而弱於兵器,曼陀羅善於用劍而遜於拳腳,兩人如此比鬥卻是拉平了彼此間的差距。

    可就算維持均勢仍是對青奮不利,殺禪畢竟是神兵,雖然不以鋒利見長,但仍不是尋常鋼刀可以長時間鎖住。左手與對方拆了幾招,青奮突然虛晃一招,左手五指如爪直朝曼陀羅持劍右手而去,放過對方功來到拳掌不理不睬。若是常人這是找死的舉動,就算能讓對方短劍脫手,自己的腦袋也開花了。但青奮有金鍾罩護體,正可一拚。

    曼陀羅右手無奈放開殺禪,左手一掌已經拍在了青奮額頭之上。三天前自己抽人耳光反而手被震得生疼那是因為沒料到對方練得這門功夫,現在有了準備,就是真的堅木也承受不住。

    短劍已飛厲掌已落,聽得“鐺”一聲響,曼陀羅的掌好像打上了什麼堅硬無比的東西,竟然發出這樣的動靜。

    “金鍾罩第四關?”曼陀羅驚呼出聲,隻是短短三天,誰曾想這人竟然又升了一關。青奮金鍾罩其實隻達三關,但一品境界的金鍾罩會提前反應出更上一關的特質,導致曼陀羅誤認也是正常。

    常人都以為金鍾罩七關形成罩門才是最關鍵的時候,其實在第三關時,這門功夫已經決定了一個人的一生。這個等級的武功已經不單單是真氣經脈的事,更關乎心『性』。若前日青奮選擇是與小玉歡好,剩下一切雜事都拋諸腦後,那麼當晚他亦可封成第三關,從此就是一個瀟灑的人,因為負擔都扔給了別人。可他選擇的是放棄,雖然於第二日定下心計之時同樣封成了第三關,可從此就是一個沉重的人,因為不希望自己在意的人多受苦難,那這些苦難注定就由他來背。世界總是平衡,因果牽連相互瓜葛,你好我好大家好,哪有那麼多的好事!

    不提金鍾罩的奧秘,再看戰局。曼陀羅一掌打落已經知道不對,自己不以掌力霸道見長,要破四關的金鍾罩必須尋其弱點下手了。他一招不中青奮已經反擊,右手探出抓向曼陀羅左手,後者連忙縮手。但畢竟人是身在半空,沒了刀劍相交的支持,又不是鳥兒還能在空中停頓,曼陀羅的身體不可阻擋的向下墜來。

    這樣的形狀已經不可能避免肉搏糾纏了,兩人快速拆了兩招,曼陀羅終於抓住一個小小的破綻,右手突破對方的防衛,二指伸出已經『插』向青奮雙眼。青奮頭往後仰左手抓向那隻手腕,抓是抓住了,沒曾想對方竟然還練有奇招,抓住的手臂一時好像泥鰍一樣滑膩,竟然從青奮手爪中硬穿了出去,仍是直直奔著對方眼睛而去。

    兩人隻是比武不分生死,但拳腳無眼打起來誰也保不住對方的油皮。青奮此時隻能腳一軟,整個人朝後倒去,左手複再用力,這次終於死死抓住了對方手臂處。

    若是換成正常的戰場,青奮應該是直接倒在地上,但此時的戰場是湖麵,他這一後倒就是摔進了湖,更左手死死抓著對方的手臂,曼陀羅的結局也隻能是被他一起拖下水。

    幾乎隻在落水瞬間,殺禪繼承人終於明白對方選這個戰場的真正原因了。早先隻以為他想借用樁法來限製自己的身法,現在才知道,這家夥根本一開始就把主意打到了水。

    就算拋去武器空手而戰,其實也隻是將兩人的差距拉近,青奮估計自己的勝算仍然不超過四成。兩人過手數招,正如自己所料,兩人最近接甚至可以說自己占優勢的隻有內力,而同樣的就“勢”而言,自己重“穩”對方重“靈”,隻有造成一個比穩的態勢,自己才能把握勝算。

    一進水,首先就是呼吸斷絕,全仗一口內息。所謂“內呼吸”那是開玩笑的東西,人在母體內是由母親通過血『液』直接供氧,不是真的可以不用呼吸。除非武功練到已經不用呼吸的地步,否則就是武神下水來也一定會有時間的限製。

    再有就是水阻,水的阻力比空氣大多,以青奮和曼陀羅兩人現在的功力,在這水拳腳威力頓時得折去一半,身法什麼的更是直接縮為零。雖然是同樣的環境同樣的限製,但無疑這樣的地理對曼陀羅的影響比青奮更大。

    這樣的道理曼陀羅如何不知,更兼自己年齡不滿十歲而對方已是大人,氣力終究吃虧,兩人在水纏鬥自己定是有敗無勝。想是如此想,但一招失手手臂已經被對方鐵鉗一樣的鉗住,此人顯然擅長近身拳腳,擒拿抓打之法,想甩開談何容易。想到這心下一橫,手爪反抓對方手臂,內勁一吐已經形成比拚內力的局麵。

    青奮、曼陀羅兩人內功修為尚淺,單純以內力難以對對方造成什麼像樣的傷害。但內力損耗直接影響內息長短,若是內力耗竭了,誰也別想再在水呆下去。

    曼陀羅的心思確實快得令人驚歎,他采取這樣的戰法,青奮也沒多餘的選擇,兩人力灌雙足在湖底紮穩腳跟,相互的內力就這樣拚鬥了起來。

    說起來這還是這兩人學武以來的第一次拚內力,縱然修為不深,但在感覺到那股幾乎是生命力的內力在相互拚鬥下快速消失的時候,心底一絲的驚慌和恐懼還是生了出來。

    比拚內力不僅僅是看相互內力的厚薄強弱,體力的強弱,心態的優劣,環境的情況,每一分每一毫都會讓內力消耗的速度有所不同,簡單來說,越中正平和,內力的額外消耗也就越少。青奮和曼陀羅都是佛家出身,最能收拾心神,這一戰打到現在,就是他們自己也不知道最後是誰能爬出水麵了。

    內力從盛到衰到枯到竭,這個過程的感覺就像等死,縱使青奮半年來多修佛法,最後關頭還是難免浮躁了起來,而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對麵的小孩似乎也和自己一樣,身體在不安的微微抽動著。

    這場粗淺的內力比拚隻在約莫一刻鍾後便結束了。兩團黑漆漆的人影從水下浮了上來。最終探出水麵的是一個光頭,他一手拖著屍體般浮在水麵上的曼陀羅,一邊牙齒打顫的狗刨般向岸邊挪來。內力的比拚,青奮撐到了最後。

    春末的湖水已經不如冬時那樣刺骨,但要凍死兩個內力體力皆空的人還是綽綽有餘。從旁邊取過早準備好的燒酒,半壺給自己灌下,半壺給半昏『迷』的曼陀羅灌下,火辣辣的感覺一直從喉嚨燒進了肚子,這時候才感覺到靈魂稍稍回到了身體。

    做完最後一件事,青奮再也沒有多餘的力氣了,往後麵一倒,和曼陀羅兩人一個躺一個趴,睡在地上誰也沒力氣站起來了。

    武師從頭到尾都在一邊抱臂看著,這時候才出聲:“這場比武算你贏了。不過隻是贏在這,若你們是各自有為而鬥,最終的結果隻能是一起沉在湖底。”

    青奮苦笑一下,這到是實情。曼陀羅這小孩子顯然對這種沒什麼所謂的勝負抱持無所謂的態度,剛才雖然認真好勝,但始終無法拿出真正十成心力與自己相鬥,最後的內力比拚更是如此。更何況自己安排的場地已經是占了地利,論起真實功夫,確實還是這小孩勝自己一籌。

    “但贏了終究是贏了,說吧,你之前想問什麼問題?”

    “恩,我想問的是,一個人因為某件事傷心而厭世,甚至生出死念,要怎樣才能讓這樣的人開心起來?”

    “給他找一個感興趣的目標!人,必須有目標才能活下去!”武師伸手淩空一抓,掉在湖的軟劍殺禪竟似活物一般跳出水麵落回他的手上。複又抓起兒子放在肩上,說完這話便不再多言,轉身背影已經走遠。

    目標啊……看來還是隻能回中原去。青奮躺在地上看著西藏的藍天白雲,自己終究不是這的人。
惊海 發表於 2014-10-16 22:08
122 遭擒

    俠以武犯禁!某種程度上俠客與官府是一種奇怪的相生相克關係,沐王爺自然知道屠寨和剮刑示眾這種事情容易惹得俠客們手癢,已經事先打過招呼沒想還是沒能栓住俠客們的同情心和憐憫心。

    老大夫空手接水笙兵刃,數招一過竟然已經占到上風。雖然半年來痛下苦功,但左手使刀畢竟還是比不上右手使劍,水笙今早已經知道此人乃前輩高人,本也沒想過取勝,虛晃一刀另手飛蝗石打出,轉身便朝外奔去。幾個軍士擋她不住,各自受傷閃開,水笙輕輕鬆鬆衝出了外圍。

    本來計劃中老大夫若來追自己這個劫刑場的人,防衛留出的空隙當會給狄雲留下機會。可奈何老大夫本來也就不想和水岱等人翻臉,既然明知來到人是水笙,便是沒有識破這淺薄的調虎離山也不會再追將上去,鬧得大家下不了台。

    雙手一攏袖子,老大夫回轉頭來剛想吩咐手下人好好戒備,又要派人去通知水岱要他約束好女兒。話還沒出口,卻見一共四個犯人綁在木樁上已經齊齊低頭閉眼,臉上都是一副解脫的快樂表情。不知什麼時候,四個犯人已經死得無聲無息。

    “果然英雄出少年,老夫今天倒是陰溝翻了船!”老大夫牙齒緊咬,目光一掃朝刑場周圍所有軍士的臉上望去。

    無聲無息,趁著剛才前麵一陣混『亂』時候殺掉四人。脖子上的刀傷輕薄利落,此人手腳輕巧動作隱蔽倒在其次,關鍵是那麼多軍士居然都沒發現,不是這人會隱身法就是他根本穿了軍士的衣服!

    “相互望望你們旁邊的人,有哪一個是不認識的?”老大夫低聲喝道。

    “……”眾軍卒你望我,我望你,沒一個出聲。

    “所有小隊長檢查手下人,多了少了都給我報出來!”老大夫又下命令。眾小隊長一陣點名忙『亂』,報上數個未到請假的人,還是沒把魚目混珠者揪出來。

    “嘿!”老大夫怒極反笑,今晚真是咄咄怪事,莫非此人真的會飛天遁地,豈有此理!想到極處手中大袖猛然一翻,黑夜間看不分明數十根牛『毛』細針已經激『射』而出,最前麵的數十軍士皆感胸口微微一麻,卻是不明所以。

    不是這些人。老大夫大袖再翻,突見人群中一卒飛身而出,這『奸』細果然躲不下去了!

    常人氣海上『插』根針,大概也就氣悶個三兩天,自己這要『穴』要『插』上針,不當場憋暈過去才怪。雖然自己穿上他們的衣服又挾持了一個小隊長混過了兩輪,但對方一狠下心來,天女散花的暗器這麼一打,不想出來也沒辦法了。

    “大膽狂徒,現在還想走?”生生被從手殺了人去,八十老娘倒繃孩兒,老大夫真是火冒三丈了。腳尖一點緊追著就奔了出去。青某人輕功才練了不到一年,跑得了就有鬼了。縱然起步在前,可仍沒跑出五百米地就已經感覺到頸後勁風撲來,無奈隻能反身回轉,抽刀迎敵。

    血刀刀法不可謂俗品,青奮這大半年的用功也不可謂是不勤,他的機緣更不可謂是不佳。但縱使如此,青奮此時大概也就和練武四五年的上佳武人差不多少,比汪嘯風之流尚還差了老大一截距離,麵對這個練武練了幾十年的老前輩,能有什麼機會?別說取勝,逃跑都是一個問題。

    又過數刀,刀勢已經被『逼』進了死角,這還是老大夫想生擒此人,若是硬下殺手,隻怕青奮早成躺屍了。

    “好詭異的刀法,你不是水岱門人,到底是何來路?”數招一過老大夫心中起疑。同樣是使刀,此人的刀法顯然與水笙不是同流,隱約透出一絲邪氣,自己卻是不識。

    青奮沒有回答。雖然他還聽得見對方說什麼,但已經完全沒精力分去說話了。對方一雙肉掌如山嶽般壓了過來,自己差點連呼吸都忘了還回什麼話。

    老大夫年齒漸長武功越高,自己與之過手的無不是武林高手一方豪強,那些人心誌與功夫都已精深,這樣一邊打鬥一邊說話並不為難。多少年沒和這樣的晚輩小生動手,一時沒反應過來,隻以為青奮不願回答,心下惱怒手上更重。

    終於老大夫一掌拍在了刀背之上,青奮單刀脫手卻沒束手就擒,反而使開龍爪手與老者對拆了起來。不以生死為目的比武受製很大,更沒想到這小子空手反比持刀厲害,老大夫突感意外這又過了數招。

    但事到此也就是極限了,青奮已經兩眼發花兩手發麻,眼看隨時都會倒下,隻仗了一口氣才硬撐著。這個時候那些軍卒這才拖著兵器叮叮當當跑過來,雖然說是半天,實際上隻過了不到兩分鍾。

    老大夫深吸一口氣,若是讓軍下到來時自己還沒拿下此人,未免臉上無光。想到這手上更緊一把,奇招突出已經捏住了青奮肩井大『穴』,青奮半身酸麻無力打出去的拳腳都軟軟垂了下來,這就被生擒活拿了。老者還未開口忽見遠處三枚飛蝗石打來,微微一滯之間,那個黑衣女子竟然又殺了回來。

    原來水笙自見老大夫沒被自己引走,戰略目標沒達成自然不甘心就這麼回客棧睡覺,剛剛轉折回來,就見自己要“救”的人已經被別人先“救”了,而救人的人正在被老大夫猛攻。總算那人身手還不算很差,千鈞一發之際,自己總還趕得及救援。

    不趁手的柳葉刀已經扔在了一邊,重新持劍的水笙這時候才發揮出真正的水平,一劍三刺分點老者咽喉和兩肩,即準且快沒有半點多餘動作,劍術造詣從這一劍就可見一斑。

    按道理來說老大夫右手抓著青奮要『穴』不能鬆開,隻是左手單手對敵難免受製,但這世間萬物陰陽兩麵,對自己不利的東西未必就不能變成對自己有利的條件。就見老大夫冷笑間抓著青奮反朝對方劍尖上推去,且看看這小丫頭能不能將自己同伴一劍刺個透心涼。

    這招果然狠毒,青奮手腳無力無法反抗,眼見自己胸口就朝著那冷冰冰亮晶晶的長劍撞過去,心一陣發涼。做好人吧,做好人吧,做好人就這下場,下輩子投胎記得千萬別做好人了。

    水笙也沒想到這個前輩高人竟然使出這麼下作的手段,忙不迭抽劍回身還是晚了半拍,利劍仍從青奮左胸紮進去半寸,正正頂在肋骨之上。

    這一幕好像似曾相識,水笙一邊回劍一邊有些恍惚,那頂大明官軍帽子下的臉似乎也有些眼熟。

    想起來了!他就是那個血刀門的小『淫』僧!半年前的記憶突然回到了水笙腦中,積蓄多時的怒意不可抑製的爆發了出來,剛剛回撤的長劍猛又捅了出去,活活要把那惡僧的心髒給挖出來!

    這是哪一出?老大夫和青奮同時大驚。兩人想的都是剛剛收手表示這人確實是來救青奮(自己),但怎麼一眨眼就翻臉了?雖說女人的心變得比天氣還快,可這也快得太離譜了吧?

    水笙這劍實在太出乎意料之外,老大夫本來就不相信水笙會真刺此人,但這會兒“奇跡”發生了,縱使以他反應之快武功之高也救援不及,瞬息間根本來不及思考,隻是用著本能的反應鬆開了青奮肩井的『穴』道。

    『穴』道一鬆真氣瞬息間又在全身流轉,那劍已經刺到皮膚,便是青奮自己也回手不及,隻能眼睜睜看著它紮進了胸膛。

    謝天謝地,我居然練得是金鍾罩!青奮縱然是受到穿胸的重傷,卻仍是感激僥幸的心情,不為別的,隻為現在這模樣這已經是三關金鍾罩最後那間起效將劍尖『逼』歪兩分的結果了。如果不然,已經是一劍紮透心髒,死得不能再死!

    一劍刺透肺葉,沒死,但也離死不遠,是重得不能再重的外傷。青奮再沒反抗和逃走的力氣,捂著傷口直接摔倒在了地上,掙紮著取出傷『藥』就往傷口上胡『亂』抖著。之前被章刑一路提著走,根本沒時間去買什麼庇護領域的特效『藥』,現在血刀門的金創『藥』雖是難得的外科聖『藥』,但這麼深的傷口卻也是無能為力。剛才還在感激的金鍾罩其實隻是將死亡稍稍延後而已,青奮感到胸口的大洞好像都把空氣放跑了一樣,任自己如何努力的呼吸也隻能吸進些微空氣,不一時已經頭暈眼花。要是沒有上好的大夫馬上治療,放在這的話任他內功有成也絕對活不過半個小時。

    “此人乃是血刀門的惡僧,平日無惡不做死有餘辜,現在又在昆明城行凶殺人,人人得而誅之!”

    老大夫終於第一次聽到了水笙的聲音,那股怨氣好像經過發酵一般,不知怎的直讓人感到寒氣襲體。她這麼說自然是撇清關係,原來兩人不是一夥。據自己所知,水岱等一行的目的正是衝著血刀門去的。血刀門的僧人作惡自己在雲南也是隱有所聞,若是傳聞屬實,那麼死有餘辜這個詞也不算冤枉。想了一想,說道:“既然這人殺人作惡,那麼作為本地官府則有責將其捉拿歸案。而且此人突然出現在昆明,難說是血刀門有什麼大動作的先兆,我要將他拿回去細細審問。”

    “前輩請便。晚輩隻有一個要求,”水笙的聲音清冷的好像天上灑下的月光:“我與此人有不同戴天之仇,若是要判處死刑,請否前輩能賣家父一個麵子,讓我親自動手!”

    老大夫半是試探半是實話,結果換來這麼一個回答,再加上武學方麵的推斷,看來此人血刀僧的身份不假。雖然傳聞中他們似乎不是能冒險來“解脫”犯人的人,這其中的隱情隻有拷問之後才知道了。至於水笙,她家自有作主的人,等到天明時候,讓沐王爺再決定如何處置這些外來的江湖人吧!

    想到這老大夫略一點頭:“此事我會回稟王爺,你的要求也隻有王爺能做主。你今晚擅闖刑場的事最好也做個交代!”

    “晚輩省得!”水笙抱拳施禮,轉頭招呼上一邊還埋伏著卻沒機會出頭的狄雲,兩人快速回到客棧去找水岱商議後情去了。

    老大夫目送走了兩人,諒他們也長不出翅膀飛不出昆明城,這才低下頭來查看青奮的傷勢。這一劍果然不輕,若非這小子護體氣功擋了一擋,這會兒已經是神仙都救不回來了。

    暗道一聲算你命好,老大夫吩咐軍士將人搬到刑場旁邊的房間。取出一個包裹,打開來麵盡是長長短短,或粗或細的各『色』針具。老大夫這身大夫打扮可不是什麼奇怪的興趣愛好,早三十年前他的醫術已經名傳江湖,人稱“一針生死判”。一針出手,可判人死,可救人生,現下已經十多年不用針救人,今夜再持此道,竟然有一陣隱隱興奮之感。

    脫去傷者上衣,給他含住參丹,再洗淨傷口。接著用一把極其鋒利的小刀挑開左胸的劍傷,又取出一個不知道什麼木質,看上去就是舊物的木盒。打開盒來麵是大半盒淺黃『色』的『藥』膏,用五寸多長的銀針挑出一點點的『藥』膏,探進胸部傷口,抹在肺部傷口之上。但見『藥』膏粘粘之處,血肉內髒竟然瞬間愈合在了一起,這傷『藥』之神奇,端得令人難以置信。

    老大夫如此往複幾次,整個傷口已經被他閉合了起來,雖然胸口憋悶疼痛不已,但青奮已經感覺到有力可使,空氣終於再次順暢的在肺流動了起來。

    “隻是閉合了你的傷口,你的肺將會留下淤塊,等日後還須服用化瘀的『藥』物才能真正痊愈。現在,說,你們血刀門進入昆明,到底有何企圖?”

    青奮貪婪的呼吸了幾大口空氣,腦筋終於恢複了正常。回憶剛才的事情,那個蒙麵的女人也不知怎的居然認識自己的出身,現在真是黃泥巴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這個身份讓那女人直接一劍差點把自己刺死,也因此讓這老頭心生疑『惑』救了自己一命,“血刀僧”三字真是不知道該愛還是該恨了。

    這會兒最要命的還是該怎麼編一個故事來救命。實話實說自己是好人,聽在別人的耳朵已經不是信不信的問題,而是讓別人懷疑自己在侮辱對方的智商,就算有小玉作證,以血刀門一貫的名聲那也是白搭。到底該說什麼?青奮有些抓狂了,他本身就不是一個擅長急智和說謊的人,這倉促間哪編得出故事來。

    老大夫如何想得到此人腦子竟然在轉這些不相幹的東西,隻以為此人嘴硬,冷笑兩聲,說道:“素聞血刀門的都是不怕死的硬漢,老夫倒也不會失禮的以死相脅!但你若能熬得過我的七七升天丸,我就給你寫個‘服’字!”

    說話間一捏青奮下頜,不知從哪『摸』出一枚小指大小的黑『色』『藥』丸就給他塞了下去。青奮此刻肉在砧板上哪反抗得了,這『藥』丸入喉即化,一股淡淡『藥』味順著喉嚨就流了下去。

    七七升天丸?白癡也知道不是補品了!青奮大驚失『色』,對方手一鬆就連忙想要吐出來,老大夫如何能讓他如願,兩指連發,一指點在腹下,一指點在咽喉,頓時青奮幹嘔不得,咳嗽連連。也是老大夫『藥』效神奇,要是換了一般金創『藥』,這麼折騰傷口早就迸裂了。

    『藥』效很快就發作了,青奮沒吸過毒,但據傳聞所說這就是毒癮發作的感覺了。全身好像有一千把小刀不停地戳不停地戳,外麵那個被萬剮淩遲的人所受痛苦想來也不過如此。更有一萬隻螞蟻在血管爬著,啃著,那股酸麻腫脹的感覺讓人不由自主地拚命在身上撓著,可就算挖出骨頭來這麻癢也停不下來。青奮這會兒知道為什麼吸毒的人上癮都戒不掉了,要是毒癮發作都這滋味,能自己戒癮的就是神仙!

    其實毒癮尚淺的時候發作起來痛苦絕對不如老大夫的七七升天丸,但青奮此時痛苦的在地上蝦米一樣的抽筋,眼淚鼻涕止不住的往外流,腦子一團混沌隻剩下了早死早解脫,哪還有理智這種東西。

    升天丸的『藥』效足足發作了小半個時辰才過去,當老大夫彎下腰看著青奮的時候,不出意外的後者眼睛已經『露』出了恐懼的神情。

    “現在,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一些什麼了?”老大夫很有自信的問道。

    魚在砧板上最好就別蹦躂,蹦得越歡越是要挨刀。青奮這大半年都是在欺負別人,差點忘了自己其實也隻是弱小的事實,老大夫給他稍一提醒,他馬上又想起這種時候該怎麼辦了。

    半真半假的故事,九真一虛的話語,將自己的開頭改成破廟見到兩具屍體,為了換被雨淋濕的衣服而誤穿上血刀僧衣以致被誤會,剩下的基本都是實話,隻拋去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小節。

    老大夫聽得連連皺眉,這故事若是屬實,那此人的遭遇也算武林一奇了。他對這麼離譜的故事反而半信半疑,一來是因為正是太過離奇,編瞎話也沒必要編得那麼沒水平。二來是老大夫相信自己的升天丸,嚐試過一次之後少有人還想嚐試第二次的。

    “你說,你個有證人可以作證?”

    “正是正是,小玉就在城西金馬客棧,她是荊州的清白人家,她可以為我作證!”
惊海 發表於 2014-10-16 22:09
123 五毒教

    昆明城,淩晨,刑場旁。

    “你說,你個有證人可以作證?”老大夫將信將疑的問道。從這派人到藏區去調查那不現實,不過他說的事與水岱等人有關,他們就在城正可印證。又有一被救女子與他同住數月,把這些人都找來對質,事情該當可以水落石出。如果他真的隻是一個無辜被卷進血刀門的百姓,此行也與血刀門無關,那麼將他萬剮淩遲給那四人抵債,也該足以抵消犯人被殺造成的官府威望損失了。

    “正是正是!”青奮哪知道對方打得是要將自己淩遲的主意,還生怕死得不夠快一般催促著:“小玉就在城西金馬客棧,她是荊州的清白人家,她可以為我作證!”

    “來人!”老大夫看了看漸漸已明的天『色』,沉著聲音吩咐道:“去將金馬客棧的那位小玉姑娘請來,再將水岱水大俠請來。記得,要恭敬客氣!”

    手下人領命去了,老大夫轉回頭看著青奮,似笑非笑的說道:“久聞血刀門的大師都是悍『性』過人,蠻不畏死,怎的你才第一次發作就招得那麼痛快?是意誌太弱還是擺了個圈套想要糊弄老夫?”

    “第一次發作?”青奮沒回答對方的問題,卻耳尖的聽到了不想聽到的東西,本來就難看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既名七七升天丸,當然是要發作七七四十九天,隻是至今為止,我還沒見過能撐到十天後還不招供的人,更沒見過三十天後還沒變瘋子的人!”老大夫憐惜地看著對方:“此毒的發作間隔會越來越短,發作時間會越來越長,就算你真是銅澆鐵鑄,我的升天丸也能生生把你溶了!反正吃下老夫『藥』丸的人無一不求速死,尋死覓活乃是家常便飯,不過你要有本事在我手『自殺』,我也給你寫個‘服’字!”

    青奮無言可達了,隻希望小玉早點到來,證明自己是良民,否則下場就真的可觀了。

    太陽剛剛爬上了窗台,前去請小玉的人首先回來了。老大夫臉一沉,剛想問怎麼去了這麼久,卻見那人幾乎是連跌帶撞闖進來的。

    “幹什麼這麼慌慌張的!”老大夫改口喝斥,那人卻宛如未聞,張惶之『色』溢於言表。

    “蠱人!那什麼小玉的是馬桑娘的人,屬下等剛進客棧就著了道,手下十幾個弟兄都死了,隻有屬下拚死方得逃回!”

    “若是馬桑娘親自出手,你豈有這個本事活著回來?”老大夫一聲怒斥,隨即反應過來,臉『色』頓變,大袖一翻勁風掃出已經將那人卷出屋外。隻在同時間,就聞一聲暴響,那人人在空中就好像變成了一個超大號的爆竹,淩空轟碎血肉橫飛。碎骨猶如鋼標將牆壁打得破破爛爛,濺血好似強酸將地麵腐蝕得坑坑窪窪。萬幸手下人都被老大夫打發在遠處,若是他反應再慢得半拍,就算以他的武功也未必躲得過這爆炸蠱驚天一擊。

    險些老貓燒須,老大夫轉頭過來再看青奮的眼神可就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了。青奮不自覺地咽了一下口水,雖然什麼馬桑娘,牛桑娘他是聽都沒聽說過,可現在這話說出來誰信啊?果然……

    “沒想到血刀門竟然和五毒教勾結上了,看來還是老夫低估你了!”老大夫陰沉著聲音陰沉著臉,說出的話語讓青奮頭皮直發麻。暗暗詛咒為什麼《連城訣》會跑出五毒教來。

    雖然小說劇情隻有監獄和雪穀兩個主場景,但既然是一整個世界沒道理其他地方就會變成空白,青奮當然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隻是事到如今,除了這麼心詛咒兩聲以外真不知道還能幹些什麼。

    正說到這間,去請水岱的人也回來了。

    “小心那屍體!”老大夫遠遠看見了汪嘯風、狄雲和那帶路的人。

    一行三人看到這滿地鮮血屍骨不全的場麵都是臉上『色』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晚輩水師門下汪嘯風(狄雲),見過神針梁老爺子!”兩個青年人一齊施禮,老大夫點點頭算是回禮。

    “家師和幾位師伯都已經帶著表妹前往沐王爺處謝罪,特命晚輩前來梁老爺子處聽候差遣,並說不時當來親謝老爺子昨夜手下留情之恩。”汪嘯風行走江湖已久,頗知禮儀進退。

    “水大俠客氣了。兩位少俠且來看看,認不認識這個和尚?”

    老大夫手一指,兩人這才把正臉轉向青奮。其實一進門已經看見這個人了,在昨晚水笙說明之下,汪嘯風一眼就認出正是那個擄走表妹,幾乎讓她失了身子的『淫』賊,強自控製這才先與老大夫說話而不是一劍斬下『淫』賊的狗頭。

    “此人正是血刀門惡僧,且深得現任掌門血刀老祖寵信。曾在湖南湖北犯案十餘起,『奸』殺『婦』女二十多人,晚輩曾經與之數度交手,雖然都被他狡猾兔逃,但絕對不會認錯!”汪嘯風盡量淡淡的說道。他說的話按說也是實話,他們兩人最初相遇正是青奮遭到差人圍捕,而罪名就是『奸』殺『婦』女。

    “喂喂,無憑無據你可別『亂』說!”青奮人還在一邊打著擺子。雖然已經能站起來,可別說動手打架,走路都成問題,全身能動的也隻剩下一張嘴了:“你們最早相遇時候不到半刻鍾我已經被血刀老祖誤救走,你什麼時候見過我『奸』殺『婦』女了?”

    “哼!”汪嘯風冷笑一聲:“隻恨我沒早點見到你這惡賊,否則也不會讓你禍害了那麼多良家女子。荊州十數個捕快一齊指認,你是想說那些人眼睛都瞎了嗎?”

    青奮正想說那些人是眼睛都瞎了,話還沒出口,一直老實呆在一旁的狄雲突然怒然出聲:“惡和尚,還認得我嗎?”

    青奮轉頭看了看他,一副鄉下老實漢子的模樣,委實沒什麼記憶,隻能搖了搖頭。

    “嘿嘿,你做惡太多已經連害的人都記不得了!”狄雲沉聲,怒極反笑:“那日在土地廟外,你不是還想殺我來著!”

    “狄雲!”當時莫名其妙和個禿頭打了一架,素不相識青奮自然不知他身份。後來想明白了是《連城訣》的背景,那禿頭是誰自然也一並知道了。

    “不錯,就是我狄雲!”狄雲咬牙切齒:“你們在荊州監獄試圖謀害丁大哥,在城外土地廟糟踐他的屍體,又幾次三番想要我的命。先是那寶象,後來又是你,最後還一把火將丁大哥燒得屍骨無存,讓他和淩小姐永遠不能合葬。惡賊,你連死人都不放過,天底下還有比你更惡毒的人嗎?”

    “寶象?寶象?對了!”汪嘯風猛然想起什麼補充道:“追蹤這兩人入藏的時候,有一次我好像聽到血刀老祖稱他是血刀門六代弟子,正是那什麼寶象的徒弟!”

    這兩人一搭一和,話說到這,幾乎連青奮自己都要相信自己原來確是血刀門『淫』僧,曾經做惡無窮,現在無可抵賴了。見過背的,沒見過這麼背的,難道是上半年已經把運氣用完,現在開始走下坡路了?

    “原來此人還是血刀門有頭有臉的人物,嘿嘿,難怪能勾搭上五毒教。”老大夫的笑容此時已經不知道是什麼含義了,可無論如何想來青奮也不認為這是對自己有利的表情。還有就是,小玉怎麼和什麼五毒教又牽扯瓜連上了?她是再普通不過一個女子,自己親手救下來的豈有不知。要真有一身毒術豈會讓多摩這等九流貨『色』欺負。而如果說她其實是一場針對自己的“局”的話那就更胡扯了,自己有何德能值得人家下那麼大的本錢?現在這局勢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五毒教是何教派?”雲貴一地世屬蠻夷,中原人多把此地當成為開化的原始之地,加之滇路艱難,這的消息外界難得知道的清楚,汪嘯風等有此一問也是尋常。

    “五毒教是活躍在雲南、貴州的本地教派,善於使蠱使毒。那些蠻子屢次與朝廷對抗,以驅逐漢人為己任,王爺數次欲派兵清剿,但尋常士卒在那些詭異莫測的蠱毒麵前隻是送死,縱然是武林高手亦是防不勝防。五毒教禍害雲貴二省已經多年,是本地一大禍患,這次居然勾結上了血刀門,隻怕要有什麼大動作!”老大夫撚著胡須,言下頗有痛恨之意。

    眼看對麵三人分析得頭頭是道,青奮隻感哭笑不得。什麼叫做聰明反被聰明誤,眼前這樣就是!可隨即老大夫銳利眼神一掃過來,他頓時笑不出來隻有哭了。

    “既然茲事體大,那麼此人也不能善斷了。我要稟告過王爺後再做定奪。”說罷老大夫突然出手,一指點來又快又準,青奮別說沒防備,以現在的身體狀況就是有防備也躲不了,乖乖聽話的昏了過去。

    昆明城外的山林,一條人影正夾著另一條人影沿著根本不是路的路前行著。

    “放開我,你要帶我到哪去?”小玉尖叫著,隻是全身中毒乏力,別說掙紮,就是喊叫也沒多大力氣。

    “當然是帶你回我的分壇!”說話人是個二十出頭的女人,穿著雲南民族常見的服飾,黑『色』為底彩『色』為飾,五顏六『色』打扮得好像一頭鳳凰。麵容嬌豔無比,眼含秋水波光流動,竟是一等一的風流人物。

    “我不去,我不去,我要去見青大哥!”小玉剛才在房中聽到青奮去了沐王府做客,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前後因果,幾個士卒就已經捂著脖子慘遭毒殺,躲在一邊的馬桑娘更不客氣,夾起小玉直接衝出了昆明城。

    “你這輩子也別想見你的青大哥了!”馬桑娘冷笑著說道:“進了沐王府便隻有兩種可能。一是他血刀僧身份暴『露』被正派大俠們抓起來等著砍頭了。二是你『露』出蛛絲馬跡,他以為你是五毒教的人,衝著五毒教來已經將你賣給了朝廷。無論是哪種,你都可以死心了!”

    “一定是青大哥出事了!放開我我要去給他證明,他不是血刀門的惡人!”小玉好像選擇『性』的聽漏了第二種可能『性』,聽得馬桑娘的分析越發焦急了起來。

    “哼!若不是當年你父親對我有恩,你以為我會管你死活嗎?”馬桑娘冷哼一聲,卻不是針對小玉:“漢人男子無不是負心薄『性』,喜新厭舊之輩。女人如衣服不就是他們的諺語嗎?他們好的隻是女人的美『色』,要的隻是床第間的歡愉,他們會有無數種借口在玩過之後甩了你。更可笑是漢人還喜歡講究冠冕堂皇,所謂滿口仁義道德,滿腹男盜女娼就是他們給自己的寫照。”

    “不是這樣,青大哥不是這樣的人!”小玉聽這麼『露』骨的話直聽得滿臉通紅,仍忍不住反駁:“我,那樣,我,他都沒……”

    小玉雖然說得吞吞吐吐,但馬桑娘何等人,如何聽不明白她說的什麼,譏笑之意更甚:“你什麼啊?你是不是脫光了躺在床上他都不上來啊?你以為那是他正人君子嗎?哈哈哈哈,小丫頭,你太嫩了!這才是漢人高明的地方。他若猴急的要了你的身子,豈不是有短捏在你手?

    他是不是說他有無數的難處,不可能與你終身廝守啊?小傻瓜,你那青大哥是在欲擒故縱。他是在等著你說,你不要他負任何責任,不要他的任何承諾,不會給他施加任何的壓力,隻要能跟他在一起,便是一天一時也心滿意足了!等你這句話說出口,你看他會不會再有半點君子的模樣!他會像匹狼一樣吃下你這隻小羊,等他玩上個把月玩厭了,他自然會去尋找下一個傻姑娘。至於你,你就變成這山間的望夫石,等他一輩子吧!”

    “胡說,胡說,我才不信!”小玉隻恨不能用手堵住耳朵,讓那些又不知臊又句句捅人心窩的話半點也飛不進耳朵來。

    “看看我!”馬桑娘笑聲突然一斂,一把抓著小玉的衣領將她提到了麵前:“如果還不信就看看我!二十年前我也和你一樣,鬼『迷』心竅竟然喜歡上了一個漢人的男子,我那時候也堅信他是個不一樣的漢人。我隻為了在他心留下一點點位置就什麼都不顧了,我的人給了他,我把家養蠱之法給了他,我把家傳之寶的金銀雙蠱也給了他。結果呢?現在他是他們漢人的大俠,大英雄,大豪傑,留給我的隻是二十年的望眼欲穿。而當我再也忍耐不住去中原找他的時候,他對我說的唯一一句話是——你是誰?哈哈哈哈,我付出一切換來的就是一句你是誰,世間還有比這更荒誕可笑的事情嗎?”

    馬桑娘提起往事,情緒激『蕩』。似乎已經忘了要隱匿行跡,雖然聲音不高,但已經不知不覺間運上了內力,整個山林間都在回『蕩』著她略帶瘋狂的笑聲。

    “你自己識人不明遇到了騙子,也不用把所有漢人男子都看得那麼不堪!”小玉聽了馬桑娘的故事,反而冷靜了下來。她的故事雖然很老套,但正是這種“普通”的悲劇才更令人傷心,更令人覺得自己愚蠢。雖是如此,她也不該如此看扁所有的漢人男子。“我就不信你們苗人、白人邊沒一個壞男人!而且既然你對中原不陌生,那便該知道,我們漢人,堅貞的愛情不在少數。”

    “哈哈哈哈!”馬桑娘又是一陣仰天大笑:“若是貧賤農夫,街上小販,或是窮家書生,這等堅貞的愛情我倒也見過聽過不少。但說起那些有錢的、當官的、身懷武藝的,我馬桑娘閱人無數,還真沒見過不貪腥的貓!”

    “若是你刻意去勾引人家,自然不能算數!”

    “為何不能算數?哪個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女人能拒絕外麵的誘『惑』,若是有因為誘『惑』而出牆的,他們不是稱之為『淫』『婦』、『蕩』『婦』、賤人嗎?不是認為應該浸豬籠,滾雷石嗎?那麼那些天天嘴說著逢場作戲,然後在外邊享受誘『惑』的男人,是不是該叫『淫』夫、『蕩』夫、賤男人?這樣的青大哥你認為值得你去愛嗎?”

    “那是,那是……反正青大哥不是這樣的人!”身為女人,小玉自然不可能讚成這種男人尋歡作樂的“天賦人權”,隻能強調自己的意中人不會是這樣的人。

    “小姑娘還真是天真!”馬桑娘冷冷笑著:“罷了,你怎麼想我也懶得管。你體內有一股淤氣盤聚,壽命已經不過一兩月,我隻欠你爹一個人情,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是跟我回去,我自有辦法治好你的病。二是去看你那青大哥。先說好,人救出來是不可能的,隻是去看看而已!”

    “我選去看青大哥!”小玉想都不想的回答道。

    “你……”馬桑娘被氣得差點背過去。

    “要是沒有青大哥,我早就死了。如果生不能在一起,那我寧可和他同死!”小玉的話說得淡然而堅決。

    馬桑娘沒話說了。陷在情愛中的女人腦子除了那個人以外什麼都裝不下,看見此時的小玉就像看見當初的自己。可她不僅沒被打動,反而更激起一股怨氣。

    事實上馬桑娘雖然容貌嬌嫩,但已經是年近四旬的人了。以她的見識閱曆,怎麼可能真的相信所有漢人男子都是負心薄情的王八蛋。但劇變之後這人心變得難以平衡,見到貪歡的男人她恨,見到專一的男人她更恨。恨自己的男人為什麼不像他,恨那個女人為什麼這麼好福氣。扭曲之下,證明這個世界上所有漢人男子都該死已經成了她的魔障,越縛越緊。小玉越是堅信,她就越要打破。

    “很好!”馬桑娘突然笑了起來:“反正昆明城的漢人蠻子一定以為我已經跑遠,現在我反而回去,咱們去看看你那青大哥到底有什麼好,值得你為他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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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交易

    血刀門名聲雖惡,但為禍是在西藏一帶,對沐王爺來說是很遙遠的事。但五毒教就不一樣了,他們在本地紮根數百年,可謂是樹大根深,一舉一動更是針對官家而來,甚至乎自己祖上都有一任是直接死在這些匪徒手。現在他們居然勾結了外援,所圖必定非小。天幸抓到這個計劃中的要人,沐王爺當場就下了死命令,就算他是石頭變的,也要從他身上榨出油來。

    人就交給老大夫,而梁老爺子也不用再上什麼大刑,隻是折斷了青某人的手腳就扔進了黑獄,他相信在七七升天丸的效力之下,就是神仙的嘴巴也得被撬開了。

    老大夫的信心是有理由的,實際上青奮嘴巴早在第一天就被撬開了,可惜雖然他說了實話,卻沒人相信。於是情況非常怪異的進入了一個死結,老大夫『逼』得越緊青奮越胡說八道,越胡說八道老大夫對他的評價就越高,評價越高“待遇”也就水漲船高,“待遇”越好青奮就越隻能胡『亂』編故事,然後進入下一個循環。

    一天,兩天,三天,一周過去了,老大夫現在對青奮已經是有些佩服之意了。能撐過七天的升天丸,除了昔日的那個人,就隻有眼前這個青年了。尤其是他年紀即輕,武功又低,能做到這個地步尤為不易。他竟然從沒想過這事當真隻是誤會的可能,人這一進死胡同那是真沒辦法。

    第八天,升天丸每天發作四次,每次都要折騰足整個時辰,千刀萬蟻的痛楚酸麻十倍於前,青奮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斷手斷腳處因為移動而產生的痛苦反而成了減輕這毒『藥』的唯一借力之處,每次發作都拚命折磨傷口以讓自己好過一點,現在四肢傷口化膿潰爛,手腳已經算是廢了。

    這天發作剛過,青奮嘴角邊的白沫還未抹去,老大夫梁老爺子已經踱著方步又來看他了。檢查過手腳傷勢,略作些處理免得他死於傷口病變。這才悠然發話道:“怎麼樣,今天又有什麼故事來消遣老夫了?”

    “不跟你說故事了,我要跟你談交易!”青奮在地球時候混江湖混了那麼多年,張口就問別人長輩的切口沒學會,小偷小『摸』的技能沒學會,禍害大姑娘的膽氣沒學會,從頭到尾就是一個連當混混都失敗的人物。唯一學會的怕隻有那份現在已經被『潮』流淘汰的韌『性』,毒『藥』發作時候尋死覓活,發作一過馬上又在打壞主意,想了足足八天,終於編出一個自覺還說的過去的故事了。

    “行,我聽你說!”梁大夫搬過椅子坐下,不急不緩的樣子。雖然八天都沒拷問出所以然,但他年歲即大『性』子又穩,就算心有幾分焦急麵子上也是絕對不會『露』出來的。

    “我們策劃的事情是與一樁寶藏有關。這寶藏下落本來隻有丁典知道,我家老祖探得切實後舉派遠赴荊州,雖然丁典身死,但最終探得了這寶藏的下落。”

    “恩,這個故事編得比前麵幾個像樣了。”梁大夫點點頭:“是何寶藏,誰人所埋,價值幾何,埋在哪?”

    “嘿嘿,我若全說出來了,你該把我扔這兒等死了!”青奮故作姿態的笑著,鼻涕眼淚稻草汙泥抹了一臉,看上去狼狽萬分,這幾句話聲音雖顫,氣勢卻是不弱,《三國》一行果然沒有浪費。

    “你若不說,那也在這等死吧!”梁大夫又點點頭,起身作勢要走。

    “急什麼,都說是交易了!”青奮沉住氣,把那聲“不要走”的驚呼生生咽回肚子,反而狠笑了兩聲這才繼續說道:“這件事情丁典的生死之交,也就是前幾天那叫狄雲的小子也略知一二,我說的是真是假,你一問他便知。”

    “即是如此,那前幾天怎麼不早說?”這趟的問話雖然靠了些譜,但梁大夫仍舊不急不緩,四平八穩地問道。

    “你的升天丸雖然厲害,但我也不是一觸即潰的孬種!”青某人把眼皮一翻,學著後世電視上那好漢的模樣。雖然是自誇之語,但也捧了梁大夫一捧,承認就連自己這樣的好漢現在也終於熬不住了。

    按常理來說這樣的三流的撐麵子話自是蒙不到梁大夫這樣的老江湖,隻是此人居然能熬過七天的升天丸,這是自己畢生得意之作,難免高看幾分。先入為主之下,雖然覺得此人『性』子有些怪誕張狂,不過邪派眾人個『性』怪異,也算不得什麼大事。此節揭過,站起身來便走出牢去。

    青某人躺在地上倒也不必刻意的維持什麼架勢,但心打鼓卻是難免,將諸天神佛都保佑了個遍,千萬狄雲要聰明一回,要記得丁典曾說過的話啊!

    沐王爺乃一首之首,所有江湖事務都交給了梁大夫處理,他自也不用回奏,一路溜達徑直已經來到了水岱等人落腳的客棧。

    水笙等即已經抓到“小『淫』僧”這個首惡,自然不忙著動身進藏去鏟除血刀門滿門,暫時留待這等待青奮處理的結果。今天突然梁大夫大家光臨,無論是敬一代武林高手,還是敬當地大豪,或是單純感激數日前他的手下留情,雖是旅居他地,水岱都該要隆重招待。隻是今天梁大夫來得蹊蹺,叫了落花流水等四五人,並上新收的徒弟狄雲,一起躲進僻靜的內間,看上去竟是有什麼大事要商量。

    師傅向來疼愛我,如今商量秘要竟然避開自己卻叫上剛入門不到一年的小師弟,莫非……汪嘯風看在眼頗不是滋味。更想到這一年來表妹也和自己漸行漸遠,自己繼承人的地位是越來越有不穩的跡象。心一橫牙一咬,悄聲躡步來到屋外,將耳朵輕附了上去。

    “寶藏?丁大哥是提過寶藏,不過他並不知道寶藏在哪啊。他說荊州知府淩退思正是為了寶藏而留在那好幾任,可始終也沒能找到。這寶藏之說定然不可信!”這是狄雲的聲音。

    “恩,這麼說荊州有寶藏的消息並非那青奮胡編『亂』造,空『穴』來風也有些緣故。”這是水岱的聲音:“淩退思那人我略有所知,此人思深慮密,是個厲害人物。若是真的數任留任都是為了這個寶藏,那必定是有相當的把握才會這麼做。這寶藏隻說恐怕不假。”

    “狄賢侄再仔細說說丁典的事,事無大小不要遺漏。”這是梁大夫的聲音。

    屋的討論越來越熱,但聲音卻越來越小,汪嘯風知道麵的人武功個個都在自己之上,不敢再多聽,悄步離開,心下已經有了主意。

    當晚,青奮又是一輪受罪之後,梁大夫這才施施然出現。雖然青奮所招關於寶藏之事已經落實了七八成,這樁交易有進行下去的必要,但不能讓這小子反過來挾持住自己,還是得讓他明白現在優勢在誰的手。

    “我調查過了,這次寶藏之說確實有些根腳。把你所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吧,我會給你一個痛快!”

    “好死不如賴活著!要是求死的話,早八天前我就已經說了!”青奮費這麼大波折,想出的主意肯定不是為了找死。

    “你不願這時候說也簡單!”梁大夫不慍不火:“現在你腦袋清醒,求生欲望便強了,等到過兩個時辰升天丸發作,為求一死你什麼都會說的。”

    “嘿嘿,小藐我了不是!”青奮嘴上冷笑,肚子卻是在感歎。人這輩子真是要多讀書才有出路啊,若不是自己讀網文看漫畫無數,這樣的情況也想不出什麼折來。《連城訣》自己並不喜歡,看得囫圇吞棗,寶藏在哪真的記不住了,要不毒一發作沒準真的就溜出口來。這刑問的場麵更是有一部名為《勇午》的漫畫可以參照,正好對付這老家夥!

    “寶藏在哪兒我可以知道。雖然老祖沒有對我明言,但一些蛛絲馬跡我卻是看在眼,隻是還沒來得及串起來就被抓了進來。但這幾天我勉強自己不去想那東西,所以我現在確實不知道寶藏所在地。若想知道寶藏的線索,先給我解『藥』吧!”

    “你說什麼我就信什麼嗎?你說你沒想,你就真的沒想嗎?”梁大夫冷笑,言下之意大是不信:“就算真的你隻有線索,難道我們的頭腦還不如你?你能依據線索推斷出來,我們就不能嗎?現在老實說出來少受些苦頭,若是等升天丸發作,你肚子的線索一樣要告訴我!”

    “若是當真依線索就這麼好找,那全血刀門的人都知道寶藏了!”青奮心一驚,麵上還不能『露』出來。漫畫說到這的時候刑問者已經認輸了,沒想到自己這還不夠打發,一邊胡言『亂』語一邊急轉著腦子:“不信試試?我現在就告訴你那些線索是一連串的數字,這些數字狄雲也該知道一小部分,你可以去看看,看你能不能想出來這是什麼東西?”

    梁大夫白日間確實聽狄雲提過丁典老是重複幾個數字,但這麼無頭無由的任他再聰明閱曆再豐富又如何能想得明白到底是什麼。可惜丁典已死,連屍體都被眼前這小子燒成灰了。他是最後處理丁典屍體的人,難說就得到了什麼啟示也未可知。

    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等他下次升天丸發作時候拷問,既然他已經認輸了第一次,第二次再吐出更多的東西也是理所當然。二是停下酷刑,讓他從頭到尾把事情說個明白。

    毒發的時候人沒思維能力,雖然意誌崩潰後問什麼說什麼,但確實不能做深度的思考,此人若真的沒想明白線索指向到底是什麼,那很可能到時候問出的東西就很有限。而且繼續折磨下去,把人弄成瘋子的可能『性』也開始變大了。梁大夫想到這點點頭,雖然他開發出這種酷刑毒『藥』,但本身不是那種嗜虐變態的『性』格。給青奮上刑隻是要『逼』出他的口供,既然口供已經得到,繼續折磨他也就沒有必要了。取出一枚青『色』『藥』丸給青奮服下,他現在手腳齊斷,也不怕飛上天去。

    “這『藥』可以保升天丸三日不發作。不過這也是你最後的機會,隻要你後麵的話有一句不實,老夫可以保證,你再也不會有第二次機會!”

    淡漠的語氣下是沉重的堅實,青奮知道對方不是在開玩笑。前七天雖然自己也有胡說八道,但那些顯然都是胡話,老頭和自己都未當真。這次是他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互示誠意的合作,誰的信用破滅那都是一拍兩散的局麵。

    “這個自然。這寶藏是五代十國時候留下的,老祖他們有提到是什麼帝,但我當時是偷聽,沒聽清楚,你們查一查,應該能知道是哪個皇帝的寶藏。我用這條線索,換個幹淨點的地方和幾餐飽飯,還有手腳的醫療,不為過吧?”青奮這時候隱約已經有感覺,現在的四肢算是徹底報廢了。雖然隻要回到領域這些都可以挽回,但失去了行動的能力,能不能按時趕到節點就全看能不能調動這些人了。

    梁大夫沒多說什麼,一揮手叫來人,給青奮換了間普通的牢房,又吩咐兩句好生照料不可讓他死了,這才返身去找沐王爺。

    寶藏之說武林三月一小鬧,五月一大鬧,小到某秘籍神兵,大到前朝寶藏,多是妄人虛言,頭腦清醒的人聽了多半一笑了之。但青奮這個人已經先被沐王爺和梁大夫定『性』為血刀門與五毒教大動作的關鍵『性』人物,寶藏之說雖然離奇,但在眾多輔證之下反而符合血刀門之前突然跋涉萬跑到湖南詭異動作和現今兩邪派聯手的身價。是以梁大夫反而深信不疑。

    沐氏貴為王爺,榮華富貴已經享受不盡,隻要不想造反便對挖掘寶藏之事沒多大興趣。但按青奮提供的線索一查之下,荊州江陵曾是梁元帝的皇都,這個皇帝隻做了三年,懦弱無能卻最好積累財寶。搜刮的金珠珍寶,不計其數。承聖三年,魏兵攻破江陵,殺了元帝。但他聚斂的財寶藏在何處,卻無人得知。魏兵元帥於謹為了查問這批珍寶,拷打殺掠了數千人,始終追查不到。

    梁元帝怕知道珍寶所在的人日後偷偷發掘,將江陵百姓數萬口盡數驅歸長安。殺的殺,坑的坑,幾乎沒甚麼活口幸存。幾百年來,這秘密始終沒揭破。時候長了,更加誰也不知道了。

    如果這寶藏消息屬實,那江陵寶藏必是梁帝寶藏無疑。以梁帝三年搜刮之巨,萬一落在五毒教這等反朝廷的人手中,不止雲南震『蕩』,整個大明西南的統治都會受到衝擊。

    落實這個消息,確定寶藏位置,發掘出後上貢朝廷,萬不可落入五毒教之手——沐王爺當時便決下了大略。可惜明朝律法,地方王爺不得輕離屬地,這件事事體即大,複又虛無縹緲。動用朝廷力量萬一是假,那這笑話就鬧大了,不但自己成為笑柄,朝廷臉麵也是大損。商量之下還是隻能托付於江湖勢力,最終還是全權交給了梁大夫,一切便宜行事。

    一天後,王府中,水岱等已經部分知情的江湖俠客被邀前來共商寶藏大計。沐王府的武林高手需要彈壓住不時作『亂』的五毒教,不能抽身太多,而且水岱等人是荊州武林的地頭蛇,更已經知道了一些內幕,辦這件事不可能繞過他們,不如索『性』大方一些。

    “那青奮被捕已經九天,血刀門和五毒教的人未行營救之事,卻也聰明!”水岱撚著胡須,一幅可惜的模樣。

    “五毒教與官府對峙多年,相互知根知底。縱然蠱毒之術詭異莫測,但他們終究隻是旁門左道,這麼多年來雖然討厭但終究成不了氣候。想要潛進王府死牢救人,也須掂量一下自己的斤兩!”說話者是一個文士模樣的人,王府幕僚也是武林中名氣不低的暗器高手,特被撥出來支援梁大夫。

    “但同樣的,既然他們知道營救的可能『性』不大,那很可能會幹脆放棄此人,直接奔寶藏地點而去。我們便是明早就趕著出發也已經晚了十天。”杏黃袍的道長劉乘風說道。

    “先走十天也未必能占到便宜。”花鐵幹冷笑一聲:“那是皇帝寶藏,不是隨手可以帶走的兵器秘籍。運走那麼多的財貨,想要不惹人眼豈是易事。甚至連血刀門都自覺沒把握獨立運走這批紅貨,否則豈會與五毒教聯手?我想一來他們需要五毒教的詭異蠱毒之術,二來便是打著雲南這山多路險的主意,想通過滇路走人所不知的小路進藏。這樣一來,他們最困難的部分就隻剩下從荊州到雲南的這一道了。難度減少一倍還不止。”

    眾人一齊點頭,均覺花鐵幹之言有理。若是青奮在場隻怕要笑得流出眼淚,自己胡『亂』編的故事他們居然能分析出這麼多名堂,也真是難為了這些人了。其實水岱等人豈是愚者。隻因為寶藏確實是真的,真的既然假不了,那那些看似不合理的事情也一定有其背後的緣故,無怪他們自己天馬行空地批注上解釋,就是換了誰在這個位置,也隻會和他們一樣。

    “那個青奮,不知梁老師打算如何處理?”水岱發話問道。對於血刀老祖和青奮這兩個人,他的寶劍磨了又磨已經快有一年了,要是梁大夫的條件是放他活路,那自己無論如何是不能接受的。

    “。”對方在想什麼梁大夫豈能不知:“水大俠放心好了。我與青奮談的隻是他協助尋找寶藏抵消劫刑場的罪責而已。寶藏歸入朝廷之前需要保他活命,在那以後老夫雖然需要信守承諾放他走路,並不得追究前過,但我可沒說過保護他一輩子啊!”

    “梁老師高義!”眾大俠一起舉杯,賓主盡歡,盡皆開顏。
惊海 發表於 2014-10-16 22:12
125 寶藏(一)

    沐王爺以出人出力剿滅血刀門為許諾,更有若幹朝廷的好處換得水岱等人參與寶藏之事。事實上他們既聞此事已經注定脫不了身,朝廷更有名利許下,水岱等人也就隻能做順水人情了。酒宴喝罷,聞事者眾人便一齊來到地牢訊問這姓青的活寶藏。

    “寶藏原來線索隻有狄雲的師祖知道,他師祖臨死前將線索告訴了丁典,現在丁典也死了,他生平最信任的人隻有兩個,一是淩家小姐,二是狄雲。可狄雲所記的線索不全,現在隻有打淩家小姐的主意了。雖然她人已過世,但也許會留下什麼蛛絲馬跡!”青奮早有準備,這番說詞更已經對梁大夫說過一次,現在又重複了一遍。

    這番推測雖然模模糊糊不清不楚,但對於這個級數的寶藏來說,這樣的線索已經算是不錯了。血刀門也許有一些門路,淩退思也許也有一些門路,現在三方奪寶,自己等最大依仗是身份正路,代表的是朝廷的意誌。雖然不能光明正大動用官府力量挖地三尺,但沐王爺密奏朝廷當能賜下特使身份。而其他兩撥人都是鬼鬼祟祟,就算真的找到了寶藏也難得運出去,雖然晚了將近半個月,但機會仍大。

    “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你要去掘淩小姐的墳?”聞聽得青奮把火引到淩小姐身上,狄雲平時傻頭傻腦,此時反應卻快。若不是看周圍師長都在旁邊,早一刀砍死這個惡人了。

    “狄賢侄少安毋躁。”劉乘風微微一笑安撫住狄雲,轉頭看向四肢已廢的廢人,這『淫』賊落到這個慘狀,已經是莫大報應了:“青奮,你的線索就隻有這點嗎?”

    “當然不是!”縱然人還在牢獄之中,但青奮此時的信心比前兩天何止膨脹了萬倍:“關於那些數字的解法我已經想出了一些眉目,待到江陵府的時候,我大概也琢磨得差不多了。”

    “『奸』賊你還想跟我們一起去江陵,想得倒美!”水岱冷笑:“是不是打著主意在路上讓你的同夥救你出去?你把我們都當三歲小兒嗎!”

    “哈哈哈哈”青奮學足了小說曹『操』的架勢大笑三聲,。

    “笑什麼?”水岱臉一冷,森森問道。

    “笑你們這麼多人,這個大俠那個豪傑,說出去都是扔地上當當響的名字,居然生怕我這個手腳都廢了,身上還有劇毒的人逃跑?今天這的話千萬別傳出去,不然一定讓江湖人把大牙笑掉了!”青奮故作狂態的嘲笑著。

    “小小激將法,老夫混跡江湖數十年豈會中你的計?”水岱竟然沒有中計,青奮吃驚不小。小說不都說這些正派大俠都是要麵子不要命嗎?這NPC的AI突然提高了,青某人隻能硬著頭皮繼續找理由。

    “嘿嘿,那想必各位是對那些數字代表什麼有了心得了?如果真是這樣那確實用我不到了,放我在這兒自生自滅或者拖出去一刀砍了也是條路子!”現在就是賣光棍的時候,千萬不能軟,一步退步步退就真的等死了。

    “若是梁老師停了你的『藥』,我不信你在升天丸發作時候能不把線索吐出來!”花鐵幹冷笑說道。

    “早料你們會過河拆橋,我豈能沒有防此一招?”青奮陪著他一起冷笑:“我是開始思考線索,但隻解了開頭就強迫自己不再想下去,若各位大俠想賭上一賭,照你們說的做也無妨。”

    “你真能隨意控製想什麼不想什麼?說的也太玄虛了吧?”

    “我學佛多年,打架說不上成就,這點心念還是有的,不信你問梁大夫,是也不是?”青奮暗自吐了口氣,終於把話題帶開了,轉到了自己能力方麵,這可是貨真價實不用騙人。果然這人還是手有硬貨底氣才足,欺哄詐騙這種勾當實在不是自己這個老實人該幹的。

    眾人把目光轉向老大夫,後者點點頭表示確實青奮有這樣的能力,不願思考下去的時候可以通過頌經或者入定方式打斷思考,這樣的能力說難不難,但常人也少有去習練的。

    “既然如此就帶上他吧!”陸天抒聲若洪鍾,豪氣說道:“就把他交給我看管,若是真有劫囚的,老夫先一刀砍下這惡賊狗頭,且看他們搶一具屍體回去有沒有賞錢!”

    聽到這一關終於過了,青奮肚子長出一口氣。雖然離逃出生天還有十萬八千,但總算是萬長征邁出第一步了。現在自己手腳已廢,若是被扔在大牢沒人理會,那就算比諸葛亮更聰明比楚大校更非人類也隻有等死一途了。

    雲南山路崎嶇難行,這除了山還是山,如水笙等人隻覺得把一輩子的山路都走完了,下輩子堅決不爬山。可對出身雲南的青蠻子來說,這群山峻嶺的怎麼看怎麼舒服,仿佛這才是世界應有的模樣。在那大平原上一眼望出去啥都沒有,那才看得人心慌,所以一路上他心情很好。

    “陸大俠啊,你看我們的血刀雖然也講究穩、準、沉,可一出手便是走靈動的路子。而你的鬼頭刀同樣講究穩、準、沉的,卻大開大放,這其間有什麼說道嗎?”沿路閑著沒事,青奮心情又好便向陸天抒請教刀法的事。雖然這一年來他刀法基礎練得不錯,但畢竟沒有專人指點,其間細處還是頗有為難之處。

    “所謂靈動或是大方全是人『性』格的反應,與刀法無關!”陸天抒『性』子豪爽,雖然嫉惡如仇,若是惡人一刀便殺了,若是不殺的那便不會成天惡言惡語冷聲冷氣,青奮既然問起他也就順嘴指點:“就好比炒菜,說的是川菜麻辣霸道,淮揚菜細膩溫柔,但若是在一流廚師手,川菜也可細膩,淮揚菜也霸道。

    學刀法首重基礎,無論哪門刀法,基本功都是無二的。至於刀招,二流刀手才會死抱刀招不放,一流刀手當得其理而忘其形。知道這一招為什麼這麼上砍,若是變化成下砍又會有什麼結果,又該是應付何等境況。

    所謂刀招就是一個前輩人已經『摸』索出來的套路,若是敵我兩邊都順著套路走,那必定是套路更優的人獲勝。若是兩邊套路層次相同,那比的就是耐力,看誰先出錯了。初學刀者必先學套路,就好比棋手必先學定式一樣。但唯有真正了解定式的內涵,然後才能超乎其上。不學刀招套路就想無招勝有招的便是妄人,學過刀招套路便死抱不放,以為那便是全部的便是癡人。以你的年紀,練十年刀招再說靈、重之別吧!”

    青奮還待再問,梁大夫已經勒馬湊了過來,看到兩人正在論刀,不急不忙,慢悠悠『插』話道:“離出滇已經不遠,你的線索有進展了嗎?”

    “有些眉目!”青奮自然已經騎不了馬,隻能躺在車上仰著麵回答:“那狄雲師祖既然死前時間還算充裕,那麼必定是給了丁典完整的尋寶線索,隻是我們沒注意而已。那串數字我記起來有個名目叫‘連城訣’,與連城劍法會不會有什麼關聯?”

    “連城訣?”梁大夫一回思,據狄雲講述,那串數字好象是什麼劍訣,但好像未曾聽過連城訣之名,是這小子還藏了私貨還是他又打算胡編『亂』造消遣自己等人?何況連城劍法乃湘中武林名宿,鐵骨墨萼梅念笙,也就是狄雲師祖的成名絕技,據說連三個弟子都未得傳授,這會兒又上哪找去?

    想到這眼光不免銳利了起來。青奮看在眼心中暗驚,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引得對方起疑,但話已出口也隻能見招拆招了。誰知對方並沒有窮追猛打,隻是又點點頭。

    “此話也不無道理。連城劍法當世隻該有三人會使用,言達平和戚長發行蹤不定,咱們先去尋萬震山吧!”說完話梁大夫再一催馬,沒事人一般的趕到前隊去了。

    再行大半個月,一行十多人已經到了荊州城,路上商議的妥當,進城便直奔當地武林大豪,五雲手萬震山之家。雖然此人在俠義道上也算有些名望,但這一路十幾人哪個不是成了精的,早就有些此人不清不楚的傳聞聽在耳,後來又聽狄雲轉述了被陷害入獄的事,丁典能分析得出的東西他們又如何想不明白。水岱更早就欲替自己這新徒弟出頭,這趟拜訪公私兼顧壓根就沒存下好心。

    若按禮數,水岱等人本該提前三天下拜帖,以讓主人有個準備。但這次大家又不是來吃飯喝酒套交情,眾人直接縱馬趕車已經來到萬府門前。水岱等人這才下馬遞上名貼,讓門子通報主人。

    萬震山雖然有些奇怪落花流水等江南名俠如何會想起拜訪自己,又有些生氣這些人忒不識禮數,想要閉門不見吧終究又擺不起這個譜。想了一想,終究還是隻能出門來,笑臉迎客。

    “落花流水諸位大俠光臨敝府,真是門第生輝啊!請請請,邊請!”萬震山親自出迎笑得極為歡暢,看不出半點勉強的意思。與之相對的,水岱淡淡抱拳算是回禮,剩下一行人連同水笙等晚輩都是一副牛氣衝天的模樣,進大門眼光肆無忌憚四處打量,那模樣好像不是來做客而是來滅門,先看看地形別讓人給跑了。更為放肆的是一輛馬車竟然直接從大門檻碾過進來,直直欺人太甚!

    青奮被陸天抒從馬車提出來,廢手廢腳更是形跡古怪。他也和眾人一樣好像沒把萬震山放在眼,一雙眼珠滴溜溜『亂』轉,不同於其他人的事,他在看的是有沒有逃生的路子。

    眼看這群惡客毫不留情麵的模樣,萬震山這一氣當真非同小可。給你們方便你們還真當隨便了,落花流水名頭雖大,但我姓萬的也不是在你手底下混飯吃,我可沒義務要看你臉『色』!想到這臉便沉了下來。

    客廳中分賓主落座,仆從奉上茶來。

    “諸位大俠遠道而來萬某本當好生招待,奈何前日練功冒進稍稍受了些內傷,勞碌不得。萬圭,好好招待各位前輩,不可怠慢!”萬震山擲下一句場麵話,轉身就要進後堂。人老成精,除了生氣之外,他還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

    “萬大俠先別跑,老夫有事請教!”水岱放下茶碗冷冷說道。

    “這是我家我跑什麼?水岱,老夫敬你是大俠,一直禮讓三分,不要以為我姓萬的怕了你!”萬震山聽得對方挑釁之言,勃然大怒。他這一發怒,手下弟子等人都把手按上了兵刃。

    “大俠是江湖朋友抬愛,水某不敢當!”水岱語氣依舊淡淡:“可若有人噬師謀財,屠戮師弟,陷害師侄,水某聞得消息卻不會放過!”

    “放屁!”萬震山心大驚,臉上卻是震怒:“我師鐵骨墨萼梅念笙乃是病死,天下皆知……罷了,既然你們是來興師問罪那家醜外揚也顧不得了。恩師是被我那三師弟戚長發害死,我身為大師兄數年前剛剛落實了這一消息,本欲清理門戶,誰想鐵鎖橫江狡猾多詐反而刺我一劍逃出萬府,荊州武林人多知道此事。那狗屁師侄狄雲更是和他師傅一路貨『色』,通『奸』我小妾桃紅偷盜家產想要私奔,事敗遭擒,我念他年輕無知沒要他狗命已經是仁至義盡,什麼陷害師侄?我三師弟的閨女現在還是我家的媳『婦』。姓水的,你紅口白牙壞我名聲,今天不給個交代休想出這府門!”

    萬震山叫得震天響,若是依氣勢看去,怕不得把水岱吞了。反觀水岱,一副不慍不火的模樣,冷笑兩聲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做下的歹事若以為無人知曉那便錯了。狄雲我已經新收入門下,弟子之仇當師傅的不可不理。狄雲,你出來和萬震山對質。要他死得心服口服!”

    一直大帽遮顏的狄雲這才從水岱背後站出來,摘下帽子『露』出真容,第一句話不是對著萬震山卻是對準了他兒子:“萬圭!還記得我嗎?”

    “狄雲!真的是狄雲!”萬圭大驚失『色』舌頭都快打結了。萬震山更是又驚又怒。“好你個水岱,你居然敢包庇朝廷逃犯,你是不想活了!老夫這就上衙門告你去!”

    見對方都把狄雲亮出來,萬震山頓時明白不論自己如何能說會道,那些事情的手腳如何幹淨都是白搭了。落花流水等人此來,根本就不是來說理的。去官府報告是假,借機會逃命才是真的。

    “老夫早就說過,萬震山你跑不了!”水岱長笑一聲,長劍出鞘直指萬震山眉間。萬震山雖然看形勢不對也已經提劍在手,但他那不上不下的功夫如何是江南大俠的對手,三招一過已被擒住。手下弟子門人更是不堪,這一行人便是最弱的狄雲也遠在他們之上,眨眼間所有人連同仆役沒一個能跑了的。

    剛剛將局麵製服住,戚芳想是聞得打鬥聲提劍這才衝了出來,結果和狄雲一照麵,小輩的恩怨糾葛頓時又『亂』成一團。

    “嘯風,照顧好你狄師弟,好好審問這些人取下口供來。笙兒,你拿我名帖去請本地武林名宿前來萬府,公布萬震山等人惡行。花二哥煩勞跑一趟荊州府,把事情向淩知府知會一聲,所得證物證人等,不時將送上公堂,請淩知府親驗,還雲兒清白。”落花流水四人雖然水岱排行最末,但陸天抒行事太過豪爽,花鐵幹太過瞻前顧後,劉乘風出家人未免心慈手軟,故此大家行事反而都是聽水岱指揮。

    打發手底下不知內情的徒弟女兒等人跑腿雜務,真正戲肉才要上演。萬震山本來已經麵如死灰,誰知道被提入偏房獨審,聽到的第一句竟是“江陵寶藏的事,你知道多少?”

    原來他們是衝寶藏來的?萬震山一時錯愕。隨即想到不管這些人哪得到寶藏的消息,既然有條件可講,那就有機會活命。可還沒等他想明白是該先裝做不知還是該竹筒倒豆子,便聽旁邊椅子上那個手腳俱廢的廢人突然出聲。

    “先不用說別的,先說連城訣和連城劍譜,都交出來吧!”青奮沒行動能力,一直被陸天抒提來提去。此時放在椅子上,突然開聲說話。

    “連城訣和……連城劍譜……”萬震山一口氣鬆了下去,所有僥幸的心思被這兩個詞打得粉碎。這些人已經什麼都知道了,自己再隱瞞也隻是多受皮肉之苦而已。想到這暗暗冷笑,什麼正氣凜然的大俠,還不是和自己一路的貨『色』,可見這世界上根本就沒什麼好人。心想著,嘴上卻毫無隱瞞把自己知道的所有前後都說了,最後加上一句:“劍訣我們沒得到,劍譜卻被三師弟戚長發偷了去不知下落,現在這寶藏大家都別指望了。水岱,水大俠,你我也隻是烏鴉落在豬身上,咱們誰也比誰好不到哪去。知道的我都說了,給我一個痛快吧!”

    水岱梁大夫等人麵麵相視,一齊皺眉。雖然這姓青的推斷不差,萬震山確實有些線索,但這隻是再一次證明了寶藏的存在,於尋寶卻沒半點助益。

    “等等!”青奮好像想起什麼似的突然喊停,似模似樣的盯這萬震山:“你說劍訣和劍譜相合就可以開啟寶藏,而你們得到的劍譜卻是普普通通一本《唐詩三百首》?”

    “不錯!”萬震山雖然奇怪這個廢人是何來曆,但還是老實回答。

    “那就有些意思了!”青奮故作高深的模樣:“我聽說你們師兄弟三人的劍法也都是以唐詩名句為招名,名為‘唐詩劍法’。這唐詩劍法和連城劍譜的《唐詩三百首》隻是巧合嗎?”

    所有人聞言都是一愣,隨即眼睛各自流『露』出不同的光芒。
惊海 發表於 2014-10-16 22:35
126 寶藏(二)

    手腳被廢之後這一個多月,雖然再不能動武,但青奮感覺這卻是生平最刺激的一段時間。以語言為武器,以智慧為憑依,擁有知道劇情情報的巨大優勢,身陷落入敵手隨時會被一刀兩斷的巨大困境。這就像懸崖邊上走路,看得見有一條逃出生天的通道,可隻要邁錯一步就是萬劫不複,生死之間來回震『蕩』,每過一關都會有巨大的成就感。想來章刑所言詭異的主角運便是如此,巨大利益後的九死一生,抓住這一生的才是主角,不然就變成無限路上的鋪路骨骸了。

    青奮心暗暗感慨,眼睛卻是一眨不眨的看著眼前的東西。一張紙上記著狄雲記住的五個數字,這是殘缺的連城訣。一本冊子上是萬震山書下的唐詩劍法,他本想像對付門下弟子一樣做些手腳,卻被熟知劇情的青某人輕易點穿,吃了苦頭之後這應該是真本了。最後一本是街上買來的《唐詩三百首》。青奮正裝模作樣的尋找其中的聯係。

    這聯係青奮當然知道,這本是他最大的護身符,此刻卻不能輕易揭穿了。否則天知道那些大俠會怎麼對付自己。不用說別人,就說身邊這個給自己翻書的水笙,看她那冰冷仇恨的模樣,青奮懷疑自己一句話沒說對她就會一劍刺過來。

    平時雖然是陸天抒看管這小子,但服侍他吃喝拉撒卻是狄雲來做。狄雲老實,雖然深恨此人,但師傅有命便不打折扣的照做。現在狄雲重見戚芳糾纏不清,又要打官司恢複一身清白,忙得團團轉,剩下的可靠人能兼顧看管和服侍這囚犯的,隻剩下汪嘯風和水笙。

    雖然一路行來血刀門和五毒教都沒什麼異狀,但荊州是三家必至之地,到得地頭反而不能鬆懈。更聽聞五毒教除了善使蠱毒之外,亦有易容之術,尋常的店小二之流便不放心讓他們接觸到姓青的人質。

    本來水岱的意思是讓大弟子來做這些服侍的事,結果卻是水笙搶著要做,眾老頭看了看她堅決的神態,也就默認了。

    “這是什麼東西?”水笙邊幫青奮翻書邊問道。

    “是……是當朝閹豎汪直通敵賣過的證據。萬震山和我們血刀門還有五毒教都與此事有瓜葛,像我這樣的小卒倒黴,竟也被卷進這種塌天大事來了。”青奮一邊說一邊苦笑,水岱等不希望兒女卷進這件事來,青奮要編瞎話也難為了。

    “是嗎?那為什麼爹爹不告訴我?此行我還以為就是給狄師弟主持公道呢?”水笙疑『惑』的問道。

    “也許是覺得查當朝權貴這種事風險太大,為人父母的總希望兒女安全吧。”青奮順嘴給對方找了一個解釋。

    “你這種人也知道為人父母?”水笙突然冷笑了起來。

    “我說大小姐啊!”青奮叫起屈來:“我沒對你怎麼樣吧?那次血刀老祖要你那啥我不是還勸阻嗎?為什麼反過來你不恨他而是恨我呢?”

    青奮不提還好,一提到“那次”兩字,水笙頓時火上心頭,一耳光抽在青奮臉上,將他牙齒都打飛了數枚,可見下手之狠。

    “你還敢提‘那次’!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師徒作惡,我幾乎被活活『逼』死。我早就立下誓言,不將你挫骨揚灰我誓不為人。今天你既撞在我手還敢強辭狡辯!”水笙怒的臉都變形了。雖然麵紗遮住了大部分看不分明,但單憑那雙憤怒的眼睛就足以讓任何人分辨出她此時的情緒。

    “……”青奮已經不敢再說話了,他已經沒了四肢,總還得留下牙齒來吃東西吧。

    “砰!”門被推開了,外間看守的陸天抒聽得動靜走進房來,看見這場麵眉頭一皺。

    “水侄女。”陸天抒一皺眉:“殺人不過頭點地。既然我們答應了暫時不殺他,那便也不能零零碎碎的折辱他。否則我們與邪派有何區別!”

    水笙恭恭敬敬低頭認錯,兩句話把陸天抒打發了出去。再轉過頭來時青奮看見了她的眼睛,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從尾椎骨就傳了上來,腦子都不及多想,剛剛開口想喊救命,水笙出指如電已經點了他的啞『穴』。這小一年來誰也沒閑著,向來練功偷懶的水笙竟然也痛下苦功,點『穴』之術已有小成。

    青奮有口喊不出,隻能睜大恐懼的眼睛,看著水笙冷笑聲中抽出了長劍。長劍一指先是落在自己眉間,接著一路下滑,指過鼻梁下頜,咽喉胸膛。劍尖越往下青某人的心越涼,最終長劍終於停住了,青奮卻是哭都哭不出來。早知道就讓血刀老祖將她先『奸』後殺,再『奸』再殺,雖然自己偉大的良心會過意不去,但總好過如今去和那汪公公當同行吧。這女人臉皮也忒厚,竟然能對男人做出這種事情,心理一定是變態!

    青奮沒嘴沒手無計可施,隻能在心胡『亂』的罵著。水笙似乎很欣賞青奮那恐懼和掙紮的眼神,慢悠悠提起劍來,手腕一頓複一刺就要讓眼前這『淫』僧為他禍害的無數良家『婦』女付出代價。

    千鈞一發之際,門突然又被推開了。水笙大吃一驚,隻當是自己動作太大還是被陸天抒發覺。劍一收頭一回,卻看見進來的是一個平裝女子,容貌平淡站人群都認不出來的那種,唯其一雙眼睛波光粼粼仿佛能滴出水來。還來不及喝問就見對方是指輕彈,一陣薄霧朝自己『射』了過來。

    知道那是毒霧水笙連忙閉氣,劍一挺就要朝對方刺去,卻突然一陣頭暈眼花,閉氣好像一點效果都沒有,撲通一聲栽倒在地,就此人事不知。

    “好凶狠的丫頭,不像漢人倒是像我們苗人!”易容的馬桑娘咯咯一笑,一手抓起昏過去的水笙,一手抓住和木偶也差不多的青奮,提兩個大活人如提燈草,輕飄飄從窗外越出,跑出跨院一個拐彎進入進了同一座客棧的另一間客房,藝高人膽大,果然不是凡俗。

    水岱和馬桑娘都是做客異鄉,身邊本沒什麼人手好差遣,更兼一個在明一個在暗,優劣之勢不言而喻。但對方人多勢眾也是不假,梁大夫更是醫術精熟與五毒教的毒術堪有一鬥。馬桑娘這才選在梁大夫、水岱等數人去赴淩知府之宴請,看守青奮力量削減的時候下手。

    陸天抒武功即高內力又深,更兼閱曆豐富又事先有梁大夫的諸般解『藥』預備,要毒倒他便是以馬桑娘之能也非易事。但五毒教手段之所以令人聞之變『色』,不單單是在毒『性』猛烈,更在詭異無端讓人防不甚防。

    陸天抒年過六旬,功力雖深但身體機能卻是無法抑製的開始下滑,馬桑娘施以無『色』無臭的『藥』香,不是什麼毒殺人的玩意隻是利『尿』的尋常手段。果然不到片刻陸天抒便忍不住要去方便,一來一去的空門足以馬桑娘幹出大事了。

    陸天抒去茅房隻是片刻即回,回來一看房門敞開頓時大吃一驚,急奔進去看時果然已經人去房空。老俠也是久曆江湖,雖驚不『亂』。自信對方一定是在自己離開這片刻間做的動作,那一定跑不遠!

    不及再奔門出去,腳下用力直接撞破了房頂,放眼迅速四下掃視,跨院四周乃至四圍街道一切正常,渾然沒半點異狀之處。

    不可能!這麼短的時間就是再好的輕功也不可能跑出多遠,定是在附近找地方藏起來了。

    跳下房頂來急奔而出抓住掌櫃的又是一陣急問,青奮那模樣走在哪都是惹人注目。可奇怪的是掌櫃的一直就守在大門這,並無看見什麼奇怪的人走出去。甚至乎,按陸天抒所敘述時間,壓根就沒人出過門,也沒什麼能裝得下人的箱子進出。那模樣好似,救人的人和水笙、青奮兩人就這麼人間蒸發了。

    事到如今陸天抒也隻能認自己守護不利了。一邊快速寫了一封書信讓掌櫃打發小二去送給水岱等人,一邊自己迅速向客棧內以及周圍的人打聽,看看有無碰巧看到劫人者。

    陸天抒在忙『亂』,水岱等人接到書信後當場求助淩知府等細節不用多說,再說被馬桑娘夾到隔壁房間的青奮等人。

    馬桑娘將水笙往床上被窩一塞,一邊迅速的將青奮化妝打扮了一番,一邊對他的傷勢嘖嘖稱道。常人斷骨若是在愈合之前再次遭受拉扯斷裂,則二次愈合之後定然變成瘸腳跛手之輩,青奮的手腳斷骨不單單是普通的遭受摧殘,其傷勢百倍於常態,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殘廢了,比之截去四肢也僅僅是多了四件樣子貨,傷處的骨骼已經完全失去了它該有的效用。

    “這等折磨人的手段也太上不了台麵了!”馬桑娘對這樣的刑罰甚是不屑,她不知道這完全是青奮自己作的。也不解開他的啞『穴』,自言自語般說道:“那姓陸的老頭經驗不差,很可能『摸』到這兒來,我們不得不防。”

    說完從懷取出一個一個巴掌大小的盒子,打開來麵盤著十幾條碧綠的小蟲,懶洋洋各自盤著。挑出四條來放在青奮傷口處。那小蟲聞見血腥味頓時來了精神,咬開傷口就鑽了進去。

    青奮眼看著蟲子鑽進自己的體內,按他的本心他倒是挺想大叫的,可萬幸還有些理智,知道這人是在助自己,雖然這醫法行跡詭異可怖,可還是咬著後槽牙生生忍了下來。

    馬桑娘動作利落異常,易完容,施完蠱術又替他換衣服,整個人改頭換貌不過一柱香的時間。

    剛剛打理完畢,敲門聲已經響起,店小二的聲音傳了進來。

    “客官,打攪了。有位客官丟了東西,麻煩您開一下門!”

    世間俗規,住客棧有人丟了東西,那同一住店的人都要配合人家,讓人家看看屋子。這是一種人人為我,我為人人的意思,那時候中國人還不會大叫“人權”“隱私權”之類的口號,大家都覺得與人方便自己方便,萬一自己有朝一日住店東西被偷,那也希望周圍人能讓自己看屋子。當然,這也和那時候的人都不喜歡上衙門有關係,客棧老板同樣不喜歡衙門。

    青奮正自莫名其妙這女人如此泡製自己,莫非是想要讓自己去應門?可這會手腳都已經斷了,別說走路連站都站不起來,這麼大的特征就算化妝成女人恐怕也瞞不過陸天抒吧。

    剛想到這,突見那女人又取出一稍大的袋子,這次打開來可非同小可,麵一條二指粗半尺長的巨蠶蠕蠕而動,那女人甚至要一隻手握著才能勉強持住。青奮頓時想起後世一部叫《摩登如來神掌》的電影,此刻他身臨其境的感受到了那種不知道是吃蟲還是被蟲吃的恐怖,一瞬間他寧可被陸天抒抓回去也不要被救了!

    可惜此刻的他手腳已廢,啞『穴』被點,別說阻止,就算是拒絕求饒的話都說不出口。眼睜睜被那惡毒女人捏開了嘴巴,把那條惡心又恐怖的蟲子生生塞了進來。

    那蟲子實在太過肥大,青奮隻覺得自己沒惡心死也差點被它噎死,徒自還在感受著食道那令人反胃的蠕動感,耳邊是那女人的自言自語:“居然耗費掉我一隻蠶後,你小子還真是好命!”說罷又拿出一個『藥』餅模樣的東西往青奮頂門上一放,青某人隻覺得一陣頭暈眼花,神誌已經不是再屬於自己。最後的一絲對外界的感覺,好象是自己竟然站了起來,不由自主的前去開門應聲,隨即視野便漸漸陷入了黑暗。

    這一覺睡得好長,青奮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但感渾身通體舒暢,一個多月受刑的積勞疲殘好像已經煙消雲散,全身真氣充裕四肢有力,仿佛已經脫胎換骨重新做人。

    腦子剛睡醒時蒙著的一層薄紗漸漸掀去,所有前事回到腦海。自己是如何被雲南府的人給捉住,然後廢了手腳被『逼』著去尋寶,之後又被一個不認識的女人救了出來,還被迫吃下一條恐怖的大蠶,然後……就到現在了。

    手腳傷勢已經愈合的差不多,按程度來言自己起碼也應該是躺了七八十天,丹田中的內息反而比在血刀門時候更旺盛了些,就好象自己這段昏『迷』的時間一直在用功不輟一般。

    腦子未明的事情太多,青奮撐著床坐起身來,這時才發現自己所在的是一間布置雅致的小屋。更有一苗條女子背對自己正在忙碌,聽到這邊動靜連忙扔下手中的活兩步跑將過來跪在自己麵前:“主人醒了,奴婢這就伺候你更衣。”

    這聲音怎麼有點耳熟?青奮仔細一看頓時嚇得直接又跳回床上。跪在麵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要人老命的水笙!

    隻見她此時穿了一身寬敞衣物,麵紗摘去『露』出微黑卻不失美貌的真容,長發挽起,領口低垂,一副居家的打扮。最令人驚訝的不是她的打扮,而是她那低眉順眼的小媳『婦』模樣,哪還有半點喊打喊殺,要將青奮閹成太監的凶悍之意。

    看見青奮猛地跳回床上,小媳『婦』水笙卻是麵『露』惶恐之意,身子顫抖了起來。青奮正自莫名其妙還沒把前因後果聯想清楚間,隻見水笙突然一咬牙,伸手解開腰帶外衣,『露』出軟玉一般溫潤的身子,顫巍巍的也爬上床來。

    “你這是幹什麼?”男女的角『色』仿佛調了過來,受驚的人反而是青奮。這場麵太詭異了,讓他直懷疑是自己做夢還沒醒。

    “奴婢,奴婢伺候主人……快樂!”水笙的聲音顫抖著,臉上早紅的晚霞一般,動手正緩緩去解身上僅著的小衣。她要幹什麼自然也不用再多問。

    這下子青奮反而明白了一些。記得那個救自己出來的女人是個使『藥』使毒的高手,最後甚至控製了自己的行動。眼前水笙想必也是這樣,現在她已經記不得自己是誰,隻記得她是自己的奴婢了。

    想通此節,青奮腦力諸多H小說頓時不受抑製地走馬燈一般地流淌而過。

    這樣的情景實在太眼熟了,堅貞的俠女們經曆九死一生終於落在了『淫』賊的手,然後再經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折磨之後終於成了『淫』賊的『性』奴,接下去自然就等諸般少兒不宜的鏡頭。

    這臭女人兩次幾乎殺了自己,還有一次差點閹了自己。尤其是自己對她還有恩無仇,現在想來真是佛都有火!要說不恨她那就是胡扯。甚至就連孔老夫子都說,以德報德,以直報怨。由此可見自己要她命債肉償實在是天意所然,天命所歸,有道是天賜不取必遭報應!

    麵對送上嘴邊的美食,依舊身為處男的青某人引今用古的給自己進行思想武裝。反正自己又不用考慮和這小娘皮的將來。有道是食、『色』,『性』也,這種情況還不上,自己還是男人嗎?何況看她那模樣,自己昏『迷』時候已經不知道做過多少次,再多這一次又有何打緊?

    水笙上身已經光溜溜,隻是以手抱胸略掩春光,躺在床上雙眼緊閉兩頰暈紅,顯然已經做好準備承受主人的恩澤。青奮腦子直感一股熱流從小腹直衝上大腦,所謂精蟲上腦就是這麼回事了。眼看就要從禽獸不如升級到也如禽獸,告別那可恥的處男稱號,青奮突然想起一件事,丟下床上香噴噴的美人不管,自顧跳下床來探頭朝窗外望去。

    “主人……您這是幹什麼啊?”水笙疑『惑』的坐起身子問道。

    “沒事,你稍等!”青奮當然不是突然良心發現轉職成了柳下惠,隻是猛然想起這局麵有些詭異,她已經多少有些神經質的不檢查一下四周就無法放心享用。

    從窗外看去,這小房建在一個孤單單的山崗上,四周環境頗為清幽,很好的田園居所,似乎真的沒什麼不妥之處,水笙看來真的是那恩婆送給自己的禮物。想來也是自己多心了,畢竟費那麼大功夫救自己出來,又醫好自己手腳,最後再用一個美女陷害自己,世界上沒這麼抽的瘋子吧?

    青奮心神漸定,雙手推開門,打算呼吸兩口清新空氣舒展舒展拳腳就回床去大幹特幹,自己還記得的五式大聖歡喜禪,不把那臭丫頭折騰到求饒絕對不讓她下床!

    心正自想得惡毒,手上已經把門推開,門頭上夾著的一張紙就那麼飄飄地落了下來。青奮接過一看,上麵寫著:水岱等天黑之前會至,速逃!

    ……

    青奮看了看紙條,又看了看已經擦黑的天『色』,回頭看了看還躺在床人任君隨意的美人,低頭看看自己亢奮不已的兄弟。一股怨氣自內心最深之處發酵變化成世間最惡毒的詛咒咆哮而出——如果這是一本無限流小說,我就詛咒作者買方便麵永遠沒有調料包!
惊海 發表於 2014-10-16 22:36
127 寶藏(三)

    世界有太多不常規的東西,比如青奮就是再長十個腦袋又如何想得到自己的處境是一個對男人心懷怨念的女人設下的毒計,救人出來就是為了再害死他,這等變態的心思委實不是常人可以預料的。

    青奮扔下一句讓水笙在房間老實等著,自個撒丫子就往山下跑去。果然女人都是『迷』魂『藥』,一離開水笙他腦子馬上又上一層樓。聯想到小玉據聞和五毒教有掛連,那無疑這個救自己又害自己的恩婆就是五毒教的人了,而這一出詭異無比的“陷害”也就是對自己的考驗了。想到考驗二字頓時悲從心來,自己這一年來已經經受了多少考驗了?

    這趟所謂的個人旅行,雖然名義上沒有難度沒有獎勵,其實不然。以自己的經曆而言,如果要用遊戲類的語言整理表達,那麼應該是這樣的。

    初降臨,破廟外遭遇狄雲攻擊,要求:勝利。失敗,死亡。勝利則得到血刀僧衣、血刀秘籍。選擇劇情路線,開啟“血刀僧路線”。

    江南小鎮,血刀僧路線引發劍鈴雙俠攻擊,要求:支撐足夠時間。失敗,死亡。勝利則得到血刀老祖救援,混進血刀門組織。

    沿路上,選擇『奸』汙水笙的邪惡路線或是幫助水笙的善良路線,此路線將導致往後劇情的發展。沿路要求:逃避正道追殺。失敗,死亡。成功則獲得血刀老祖的好感和指點。

    川路上,遭遇四川七虎攻擊,要求:勝利。失敗,死亡。勝利則進一步獲得血刀老祖好感和指點。

    血刀門中,選擇與眾血刀僧同流合汙的邪惡路線或幫助藏民的善良路線。選擇前者將在血刀門得到武功基礎指點,選擇後者將開啟金剛寺劇情並觸發”多摩等諸血刀僧廝殺事件”,要求:勝利。失敗,死亡。勝利無特殊獎勵。另:無論哪條線路都可以得到小玉。

    金剛寺劇情,需善良路線開啟。得到武功基礎指點,佛法基礎指點。觸發“曼陀羅事件”,得到《大聖歡喜禪》。

    曼陀羅事件,比武,要求:戰勝曼陀羅。失敗,輕傷至死亡隨機出現。勝利無特殊獎勵。

    小玉事件,善良路線下金剛寺劇情後觸發“小玉獻身事件”。選擇接受或拒絕,前者延續藏區劇情,後者開啟雲南劇情。

    昆明山路,遭遇“黑水寨千刀萬剮事件”,選擇袖手旁觀的冷漠路線或出手相助的熱血路線。

    黑水寨千刀萬剮事件,出手相助路線,要求:救出或殺死四名刑犯,並逃離。失敗,遭擒至死亡隨機出現。勝利無特殊獎勵。

    沐王府,黑水寨千刀萬剮事件遭擒狀態下觸發。遭受嚴刑『逼』供,要求:花言巧語活下來,並尋機會逃脫。失敗,受刑至死。勝利,無特殊獎勵。另:如果之前“小玉獻身事件”選擇拒絕,並完成度低於60%,此時開啟五毒教劇情。

    江陵寶藏劇情,引導眾人前往江陵尋寶,要求:把握分寸,引導眾人行動。失敗,引發猜忌或拋棄,死亡。勝利,到達江陵。

    被救事件,需五毒教劇情開啟。

    水笙獻身事件,之前水笙路線選擇善良,完成度低於60%,五毒教劇情延續。要求:識破陷井。失敗,死亡。勝利,逃脫。

    不數不知道,一數嚇一跳,還不到一年功夫,自己竟然已經做了那麼多的事遭了那麼多的劫。光是大事件上致死的機會已經出現了十次,平均每月自己就得死過翻身一回,更別提大事件下的小死難了。可憐自己是怎麼活到現在的,難怪覺得已經和原來有所不同,已經應付過這麼多的事件,光算經驗值也不知道升了多少級了。

    青奮一邊暗自驚心,一邊暗自慶幸,『摸』『摸』懷,自己討價還價要回來的小還丹、手表、血刀秘籍等物都尚在,無論是梁大夫還是五毒教的恩婆看來都不是貪圖小便宜的人。現在離回去的時間不過一個多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既然脫身出來也總得再見小玉一麵才是。

    這見麵當然不是說回心轉意,青奮已經打算與她雙宿雙飛,共同享受這剩下美好一個多月。反過來青奮現在已經深明YY的道理,大徹大悟立地成佛了。

    所謂YY,翻譯過來就是意『淫』。意『淫』的意思當然就是隻在思想『淫』,這種事情看小說看漫畫意『淫』固然隻能在思維間,現實中YY當然也隻能在思維間,否則無論對方真心還是假意,定然都是吃不了兜著走到下場。自己已經買了兩筆經驗值,再學不乖那就真是豬腦子了。

    奔下山來的青奮下定決心,這輩子永遠不模仿後宮流、種馬流主角那見一個上一個,上一個收藏一個的大瀟灑人生了,以後自己隻專攻意『淫』,見到美女YY足矣,就算有再肥的肉送到嘴邊,自己也絕對不咬下去。

    剛剛想到這路已經到盡頭,照著紙條上的小路盡頭一拐,看似絕壁的地方竟然另有洞天,兩個女人正站在那,其中一人正是小玉。

    “青大哥,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種人!”小玉見青奮平安跑了下來,顯然是自己賭贏了,眼睛都是歡喜的淚花,縱體入懷,緊緊抱住了愛郎的脖子,再也不想鬆開。

    雖然無法阻止馬桑娘的自說自話的賭約,但小玉的內心也是焦慮不安。一邊相信自己心上人不是這種見美女都想上的『色』狼,一邊又對他麵臨嘴邊美食的誘『惑』抵抗力沒有信心,可謂是矛盾之極。現在終於看見青奮安然脫困,心中歡喜和欣慰當真非言辭能表達。

    青奮抱著懷的玉人,生平第一次知道慚愧為何物。雖然對“被設計”不滿,但想也知道這不是小玉的『性』子能幹出來的事,對於她的信任,自己確實慚愧。自己僥幸得脫不是真的坐懷不『亂』,而是被危險已經弄得有點神經質,陰差陽錯的提前發現了紙條,否則也會和大多數正常男人一樣死得很難看。

    說實話,如果這是主神設計的劇情的難度的話青奮真的覺得很變態,畢竟無論是現在還是後世,男女受到的社會教育都是不同的,要求一個男人徹底遵從所謂的“男女平等”的角度去考慮兩『性』問題本來就非常扯淡,這比什麼《咒怨》類莫名其妙片更無恥,更讓人死得死不瞑目。不過這如果是出自一個怨『婦』之手的陷阱那也就不足為奇了,誰還能規定世界上什麼人隻能做什麼事?

    而且總結了自己這一年的經曆,青奮隱約覺得自己遭遇的一切也並非都是毫無規律可尋。仔細看便會發現,如果自己選擇的都是善良路線並且完成度都很高,那麼自己所遭逢的危險就將大多是有驚無險,因為有很多自己幫過的人和他們牽連的人會幫自己,當然,自己的努力也不可少。而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自己突然反水去幹一些邪惡的事,比如剛才享用那神智不清的水笙,那麼整體難度就會十倍的突然增加,甚至出現必死的局麵。

    而反過來,如果自己邪惡路線一條路走到黑,那麼也許周圍的助力不會像善良路線那麼多,但自身的實力一定會增長得很快,而且慣於周旋,也是不錯的選擇。但這樣的人如果突然良心發現決定做個好人,估計局麵也就和自己剛才那差不多。

    如果自己穿越的不是無限世界,也許青奮也不會想那麼多,但現在既然知道這一切背後都有隻黑手,自然而然就會去想其間的關聯。假設主神不是個瘋子,那麼他這麼做的目的是想要培養出什麼樣的人來?

    善良還是邪惡顯然不是主神他老人家考慮的事情,單單的實力培養也似乎不是那麼簡單。自己所在的世界一無基因鎖可爆,二來似乎對賜予式的武力強化也不是很上心,否則一個大光球是最簡單可行的辦法。無論是庇護領域的複雜化還是劇情世界的這種一拔蘿卜帶起泥的設計方式,似乎更考驗的不是刀子有多快——永遠有更快的刀子在你麵前——而是考驗的能不能用刀子捅準位置。

    具體到自己身處的這一年經曆來說,刨去自己必然的努力以外,最重要的反而似乎是能不能貫徹自己的做人原則。好人,壞人,遊走於好壞之間的人,或是其他什麼人,無論是哪一種都能有可行的路。雖然好人未必得到俠義道的支持,壞人也未必就有魔教撐腰,但若因此東一榔頭西一棒,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樣的人,那整體的難度將高到令人發指的地步。

    其實再想一步,不止是無限世界,地球現實不也如此?有人堅守那些古老的發黴的原則,懶得奉承鑽營,一門心思就幹好自己的事,做學問也好,做技術也好,一生平平淡淡,安安樂樂。日子雖不是大富大貴,但心態喜樂,一生無憂,挺好。

    也有人喜歡人上人的感覺,或是信奉識時務的信條,心狠手辣,不擇手段,不知臉皮和道德為何物,竭盡一切所能踩壓人頭搜刮金銀,享受的就是那份刺激的生活,也挺好。

    這兩種人都可謂是生也無憾,死也無悔。可還有第三種人,心羨慕高官貴權,嘴上痛罵社會風氣,左手高舉《論語》,右手捧的是《厚黑》,腳下進一步退兩步,額頭上還大大貼著“凡人”兩字。且不論這樣的人最終結果如何,但這種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人的人,拖拖拉拉,一生受盡自己的折磨。

    青奮越想越入神,一年來的經曆反思好像結成了一個繭,有什麼東西就要破繭而出,但卻被薄薄的蠶絲擋住了,近在分毫間就是出不來。他自然不知道他在思考的是“我是誰”和“我要什麼”這兩個非大賢大聖不能解的千古難題,越想腦子越混『亂』,眼睛都散發出『迷』『亂』的『色』彩。

    “青大哥,青大哥?”小玉手在青奮眼前連連搖擺,好不容易才把青奮的魂給招了回來。

    “啊?啊?”剛才想得太入神,青奮壓根沒聽見對方在說什麼,看著小玉著急的模樣,頓時有些抱歉:“那個,我走神了,你剛才說什麼?”

    “沒什麼,沒聽清就算了。”小玉臉一紅,剛才那些肉麻的話要她再說一遍可是需要很大勇氣的,既然他沒聽見那就,就以後再說吧!

    這三個月來衣不解帶照顧青奮的當然不會真的是水笙,小玉全身全心都放在青奮的傷勢之上,由歡喜禪引起的鬱結之症竟然也因此沒有發作,正應了當初武師所言的找一個目標活下去,不過這也隻是暫時治標,治本之法還得是著落在青某人身上。

    “這位是馬桑娘,五毒教的長老。我爹爹曾經與她相識,這次我就是拜托她才把你救出來的。”小玉邊走邊把話題轉到了馬桑娘身上。

    “,終於想起我了嗎?”馬桑娘現在一身普通漢家女子打扮,臉上還易了容,可眼睛那彎淹死人的秋水,卻是怎麼遮掩也遮掩不了的。

    “原來是恩婆,多謝救命治傷大恩!”青奮雙手抱拳行禮,那個“恩婆”的稱呼聽得小玉目瞪口呆,笑得馬桑娘花枝『亂』顫。

    “哈哈哈哈,恩婆,嗯,恩婆,哈哈哈哈,這稱呼太有趣了!”馬桑娘笑得彎了腰,笑著笑著,突然笑聲一斂,好像被刀子突然隔斷般整齊,臉上盡是肅然之『色』:“姓青的小子。也不必叫我什麼恩公恩婆的,我救你本來也沒存好心!算你厲害沒中我的套,但這不代表你就不是一個始『亂』終棄,貪花薄『性』的男人。”

    這是哪跟哪啊?青奮突然覺得自己的這趟旅行端的詭異莫名,自己如此的正人君子,結果一邊被大俠們莫須有地喊打喊殺,一邊又被五毒教長老指責薄幸,莫非自己其實有夢遊離魂的『毛』病,否則這些罪名都是怎麼加到自己頭上的?

    “好了,姑姑,我說過青大哥不是這樣的人了,你自己也試驗過他了,說出來的話怎麼能反悔?”小玉著急著分辨,青奮聽在耳朵卻是越發的莫名其妙。

    正在這時候,山頂上一聲悲憤已極的怒吼直透雲霄的傳了下來。青奮聽得出那是水岱的聲音,看見失蹤了三個月的女兒變成那模樣,任何一個父親都會發出這樣的動靜吧。這筆帳無疑又被算到了自己頭上,自己哪是什麼美女親和啊,整個一冤大頭親和!可話這麼說還不能怪造成這一切的馬桑娘,命是人家救的,莫非自己還能真拔刀相向不成。事到如今青奮也隻能苦笑:“有天大的事情都下山找地方躲起來再說吧,水大俠這次不把我抽筋扒皮,萬剮淩遲,那就是天降紅雨了,十個江陵寶藏也休想保住我啊。”

    “不用了!”馬桑娘一擺手:“這就再安全不過,就算當地土人也未必知道還有這麼個『迷』崖所在。我先問你,小玉的事,你打算怎麼辦?”

    這個問題一出,青奮頓時啞然了,小玉一邊眼巴巴地看著他,可惜,青奮回望她的隻有歉然。無論議情還是議理,自己都不可能對這個姑娘有什麼承諾。她是屬於這個世界的,她應該有和平幸福的生活,而不是像自己一樣,一年內生死之間都能打上十個來回。

    “起碼,告訴我原因好嗎?你真的不喜歡我嗎?一點點都不喜歡?”看著青奮的歉然,小玉的神情從充滿期待的歡喜墮入了無盡的淒涼,看她那搖搖欲墜的模樣,似乎隨時都會傷勢複發就此一倒不起。

    “我有大事要做,不能滯留!”青奮硬起心腸說道。

    “我等你!”小玉想都不想地說。

    “我要去五百年!”

    “那我就等你五百年!”

    “……”

    “……”

    “那我們就五百年後再見吧!”扔下最後一句話,青奮好像忘了水岱等隨時會搜山搜下來,頭也不回的轉出了『迷』崖,轉瞬間身影消失在了小玉的視野中。

    “我要等他五百年!”小玉轉過頭,對著馬桑娘淡然而堅定地又重複了一遍。

    匆匆忽,又是一個多月過去了。江陵寶藏的秘密終於還是被揭開,汪嘯風聰明多智首先識破了劍訣、劍譜和劍法之間的奧秘,正欲背師獨吞結果被老謀深算的梁大夫不動聲『色』的鏟除。再接著梁大夫想起前議,單身夜盜淩小姐的墓欲得到完整劍訣,又被淩知府手下三十多名高手圍攻而死,卻寧死也不吐『露』自己得到的秘密。然後一夜間全江湖的人都知道了江陵城南有大寶藏的事實,無數黑白兩道的人蜂擁而至,牽扯出無數陳年舊怨,荊州地界上無有一日不見腥風血雨。更有傳聞九州龍氣動『蕩』,皇朝第一大派武當派下仙人親臨荊州,找尋動『蕩』之源。一時間風雨飄搖江湖多事。

    比起大寶藏的滔天大浪,水笙二次遭擒的事在江湖上就如投下一顆小石頭,聲響都沒聞到便被掩蓋了過去。隻有水岱因為女兒遭擒和大弟子背叛兩件事擊倒在床,眼看命不久矣,水家基業反而現在由狄雲支撐,隱有搖搖欲墜之感。

    青奮沒有去尋寶藏,雖然他也許是現在最有能力安然取得寶藏的人。這十三個月的曆練,真正的寶藏已經被種進了心底深處的土壤,等待著破土發芽長成參天大樹。

    回頭最後看了一眼記錄了自己一年歲月恩怨情仇的江湖,青奮轉身走進節點的密林。

    英雄再會了!
惊海 發表於 2014-10-16 22:37
星河戰隊篇


128 無上限的任務

    青奮回到基地第一個看見的是趙莫言,或者說,基地也隻剩下她一個人。

    “嗯?回來的真是準時呢!”趙莫言這句話不是真的感歎青奮準時,因為出發去旅行的人總會在第九天的時候回來。這句話的意思就和“吃了嗎?”差不多,隻是打招呼而已。

    “恩,回來了。”青奮看見趙莫言的法袍之上比一年前所見又多了一些複雜的紋路,雖然看不明白但總也知道那不是用來做裝飾的。相比之下自己耗費了近萬的大洋,卻隻把金鍾罩練到三關,未免有些慚愧:“我沒完成任務,金鍾罩隻練到了三關!”

    出乎意料的,趙莫言沒冷言相對,反而出言安慰:“一年時間練到三關,進展已經快得空前絕後了。沒事,人活著就有機會,你這一年活得不容易呢!”

    嗯?聽她的語氣,怎麼好像感同身受也似?青奮這一年也沒打白混,聽趙莫言說話已經不單單隻及其言意了。

    “不奇怪啊。”趙莫言微微一笑:“我也兌換了100天的時間前往適合我的劇情世界,過得,很是不容易呢!”

    何止不容易,簡直太艱難了。青奮感歎著,仿佛遇到了知音般鬆下一口氣來,跳回沙發上就滔滔不絕的講起了自己的經曆。豔遇部分一帶而過,自己遭擒後與敵軍鬥智鬥力的部分卻是大書特書,直講得如評書一般,所謂口沫橫飛,連比帶劃也就是這個意思了。趙莫言麵帶微笑聽著,也不打斷他。

    剛講到自己是如何將敵人玩弄於股掌之間,讓他們好吃好喝供著自己返回節點的時候,文池回來了。

    一眼看見青奮,不同於趙莫言的“嗯”,她是“咦”了一聲:“你怎麼混得五勞七傷的?”又仔細看了看,好笑的說道:“四肢長骨從中間斷裂,然後又用異物接上……還是寄生蟲!而且肚子也盤踞著一條寄生蟲,似乎是……詛咒類的媒介。對了,該是蠱術吧?你是不是去西南招惹苗家姑娘,讓人家下了情蠱?”

    文池戲虐的看著青某人,這是個接近事實的推斷,雖然本質上不是一回事,但還是讓青奮無言以對。

    文池一邊玩笑一邊揚手間驅除詛咒已經發出,青奮隻覺手腳斷骨間先是一陣暖洋洋,接著好像有什麼活物鬧騰,擾動肌肉和骨骼一陣刺痛,再過後手腳便沒了感覺,再不聽使喚又變回了癱瘓的狀態。

    被文池這麼一提醒,再一想青奮也明白了。馬桑娘是巫蠱師不是醫生,她並沒那麼好心真的治好自己這個臭男人的斷手斷腳,隻是讓蠱蟲麻痹那的神經而以自己取代之。換言之這段時間自己都是在用斷手斷腳行動,雖然表麵看上去無礙,但事實上每運動一次就是對身體再傷害了一次,如果不是文池發現了這其間的不妥之處,自己很可能在這次任務中突然手腳斷裂倒在戰場上,就此死得莫名其妙。

    文池取一塊幹淨布擦去斷肢處排出的黃『色』膿水,這都是那幾隻蠱蟲所化。又對斷骨處施展了複原術,骨骼肌肉慢慢生長,大概二十四小時才能徹底恢複。

    “你四肢的蠱蟲清除了,可肚子那條太大了,我現在無能為力,你就先和它和睦共處吧!反正沒有主人催動,似乎它也不會鬧騰。”

    “你這醫生越來越專業了!”看著文池為自己處理隱患,青奮好奇地問道:“這次又取得什麼新能力嗎?”

    “發現詛咒、驅除詛咒和複原術,還有元素傷害治療。我虔誠度不夠,這次沒有辦法加大深度,隻是擴展了一下治療領域。”

    “驅除詛咒這次恐怕用不上了,除非可以殺蟲!”一個男聲『插』著話,章刑也回來了:“任務下來了,是《星河戰隊》的背景,那些蟲子無論如何想來都是不會詛咒的。”

    說完這話又轉頭看了看沙發上四仰八叉動彈不得的青奮,後者咽了咽口水,對著黑臉隊長勉強堆出一個笑臉。算了,章刑搖搖頭,能活著回來已經不錯,沒必要再追究他了。

    “《星河戰隊》,主戰場是地麵還好說,可能出現太空戰的情況嗎?”趙莫言皺了一下好看的眉『毛』,太空戰和陸地戰可完全是兩種情況,所需要的物資完全就是兩樣。

    “除非是人為,否則按《星河戰隊》的設計來說,地麵戰的可能『性』占了九成九。不過也不排除需要駕駛飛船逃離的可能,你們的人會駕駛宇宙飛船嗎?”章刑的話問的好像是會不會騎自行車。

    “怎麼可能!”趙莫言回答得理所當然:“天知道是什麼引擎的飛船,談不上駕駛。不過隨便控製一個會駕駛的人,這樣的問題倒是不難解決。說起飛船,我們的立場一定是在人類一邊嗎?會否我們幹脆是幫著蟲子打掃人類?”

    “可能『性』很小,不過也不是沒有!”章刑也皺了一下眉:“不過那樣的話反而會簡單許多。”

    說話間其他人陸陸續續也回到了基地,所有人回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躺在沙發上作殘疾人士狀的青某人,不過大家除了點點頭以外倒也沒太多表示,估『摸』對他的囧樣都已經習以為常了。

    剩下的戰前會議並沒有太多神奇的內容,青奮自個一早就被提走不知道,剩下人可是開過會討論過彼此發展互補情況的,現在隻是匯報戰果而已。

    章刑還是神叨叨的自我修煉,眾人也懶得問。

    趙莫言在圖書館抄錄了大小十四個新法術和大部分的零級法術,分別是:五級法術,傳送術、窺視魔眼。四級法術,任意門、高等隱形。三級法術,飛行術、高等魔化武器、巧言術、銳耳/鷹眼。二級法術,風訊術、蠻力術。一級法術,七彩噴『射』、無聲幻影、催眠術、魔法飛彈。加上前往不知道哪個魔法世界修行的一百天獲得了第一個超魔專長,她五千多的巨款現在也隻剩下了小幾百。選擇法術依舊是以輔助型為主,少有直接殺傷的能力。

    陸雙雙也選擇了兌換時間,所有成果僅僅是簡單的兩架飛機和若幹槍械彈『藥』以及通訊係統的改進,貌似並不起眼。

    易天行參與了美食會的采集食材活動,不用繳納獎勵點同樣獲得了超額的修行時間,成功捕獲的阿拉斯加鱷魚肉更意外觸發了美食細胞的第二次進化。按道理來說他應該是最占便宜的幸運兒,而事實上現在的易天行卻是最晦氣遮頂的人。老婆被一隻貓搶走的事實讓他不得不去與那隻貓爭鬥來捍衛男人的尊嚴,而這件事最後的結果卻是必須由一場決鬥來宣布自己老婆的歸屬。自己如果在這次任務回來後敗給那隻貓,老婆就真的跟人跑了!

    最悠哉的人依舊是唐雅,除了砸點銀子補充了一下彈『藥』,就是選擇了魔法刺客的能力,獲得了變顏術、隱霧術、幻音術、蛛行術、偵查毒素的低階法術。其實對她來說這些都是次要,最重要的是她獲得了感知魔法氣息的能力。而身為搶親事件的當事人,這隻貓似乎完全沒有自覺,成天躲在樓頂上曬太陽,壓根沒有退掉脖子上鈴鐺的意思,導致易某人為此苦惱不已。

    王傑屬於少數沒有兌換時間的人之一,他僅僅將稻草傀儡升級成了木製傀儡,擁有更強的力量和牢固『性』。另外就是現在能『操』縱傀儡的數量已經增加到了十八,算是小軍團了。

    許征也未兌換時間。囊中羞澀讓他隻能選擇了盾術技能並提升了一些體能,他那護衛的位置能否盡職尚在兩說間。

    文池祈禱了驅除詛咒的能力和複原術,不過針對神術有時而窮的情況,她倒是另備了一些『藥』品,

    張一淘繼續他火焰使者之路,也許是自知短時間內不太可能有多大殺傷力的提升,選擇的火焰隱身和焦熱能力都不以殺傷見長 。

    青奮更不用說了,一品的三關金鍾罩,勉強也能擋刀擋劍了,可惜不知道這次麵對蟲族的爪牙卻又擋不擋得住。

    “如果任務是針對人類,那並沒有什麼好說的,大家應該很習慣。但如果是針對蟲族,我們的作戰方式可能需要調整。”彼此報完情況,開始真正的任務前布置了,趙莫言分析著情況:“根據電影背景來看的話,蟲子們所在的星球是沒有什麼有機物的。也就是說,那些蟲子都是靠吃岩石過活的,由此可以得知,他們的身體很大可能『性』不是碳基。電影為了通俗『性』不用考慮這個問題,我們卻很有可能撞上一整星球的變形金剛。”

    “這倒不一定!”陸雙雙『插』話進來:“地球上所有能量都來自太陽,所有生物無有例外所以形成了這樣的生物形態。假若那個星球的生物是類似‘星際爭霸’的蟲族,主要能量來自礦石的話,他們的生理結構確實會和我們的常識差出非常遠去,但至於它們的身體,現在還不好說是堅硬還是柔軟,並非吃石頭就一定會吃出硬殼來,具體情況要到時候才能判斷。”

    “那就做兩手考慮吧!”判斷被專家質疑,趙莫言頓也沒頓的繼續說下去:“如果是正常我們熟悉的肉體自不用說,如果是如鋼鐵般的外殼呢,我們現有的武器足夠對他們造成致命的傷害嗎?”

    電影中的高科技武器屠蟲如屠狗,但若這些蟲子真的每隻都披著三寸厚的甲板,那在座的眾人大都隻能洗洗睡了。

    “而且我們針對生物素來特效的毒劑和病毒等物,對於蟲子可能直接無效,最壞的情況,我們的確可能再次麵對‘打不動’這種難堪的局麵。”許征接著補充,直將未來抹得一團漆黑。

    “世界上沒有完美的生物!”還是陸雙雙發表意見:“蟲子一定有它的構造,有構造的東西就一定有弱點,針對弱點打擊,沒有無法殺死的生物!另外,雖然是以《星河戰隊》為背景,我們如果身處人類方,大概的開局也隻有兩種。一是出來就身處蟲子的星球,那我們的任務十之八九是生存、隱蔽一類,無需太強的火力。二是我們身處攻擊隊伍,這就必然有地球大軍和高科技的支持,不會出現讓我們用燒火棍打坦克的無稽場麵!”

    “隻是設想而已。”趙莫言轉了個圈:“如果蟲子出現類似矽基生物的特質,那麼雖然毒素等物對它們起不了作用,但脈衝類武器又成了它們的克星。我們無法預知到底會遇到什麼樣的東西,不過準備這樣的電子武器不是難事吧?”

    “不難。”陸雙雙搖頭:“剩下一天時間,采購和加工都來得及。電磁武器我事先也有準備,隻是沒做大規模而已,但我還需要一個D級支線將做出來的物資膠囊化。”

    “我還有多餘的支線。”說話的人是文池,她通過祈禱換取神術,短時間內並沒有支線的大消費,反倒是獎勵點有多少都不夠填,以獎勵點換取虔誠度的作法現在她也隱約感到不安了。

    “《星河戰隊》的背景,那星球的物理環境和地球差不多吧?沒有什麼氧氣、重力等方麵的需求嗎?”這次問話的是易天行。

    “電影當然是如此,不過……”趙莫言將頭轉向了章刑,顯然是將這種經驗式的問題扔給了資深者。

    “主神肯定不會憑空將我們扔在真空環境或是太陽表麵的!”章刑此時終於點起了他的煙:“如果突然出現了需要太空外行走的局麵,那麼附近一定有足夠的防護設施,隻是可能要取到手有些難度。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自己備有這些東西,那麼在情況突發的時候無疑可以將難度實際下降幾個等級。既然已經是太空背景,那麼我建議所有人還是準備好最基本的太空生存裝備。反正就百把點,也不貴。”

    “我們會麵臨星球轟炸的情況嗎?”張一淘突然舉手發言:“災難類電影常有用這招來大清洗的最後結局。如果我們是人類方的話,人類的戰艦上應該有星球級毀滅武器,最不濟也該有核彈吧?如果我們是被派攻打蟲族,那麼使用這些玩意應該是最方便不過了。劇情人物可能要考慮什麼經濟發展,戰略發展,我們並不需要啊。若能能將大殺器偷到或搶到手,這次任務是不是會簡單很多。”

    “嗯,也是條路線。記下來來吧,我們到時候看那條路線更簡單就走哪一條吧。”趙莫言又轉頭看向章刑:“這方麵沒限製吧?”

    章刑搖頭:“具體看任務說明。如果是‘殺蟲’,那麼無論用什麼手段,隻要能殺蟲就是過關。當然,如果劫持人類戰艦攻擊蟲族,會不會引發人類和蟲族雙重通緝就不一定了。”

    “對了,為什麼我們不配置大規模殺傷武器嗎?”張一淘對這一點其實一直很疑『惑』,庇護領域的核彈也是公開售賣的,雖然要價不菲,但也沒到無力承受的地步,可團隊這些人好像都對此興趣不大。

    “因為大規模毀滅武器和我們團隊發展路線不符!”回答他的還是陸雙雙:“這問題就好像是問‘一個絕地武士為什麼不駕駛高達’差不多。”

    張一淘不言語了,雖然還是沒想明白為什麼有核彈不用,這種事情和絕地武士駕駛高達又有什麼關聯。青奮聽在耳結合自己這趟旅行卻是明白了幾分。這就好比一個少年初出江湖立誌當個俠客,可沒做幾件俠義之舉就突然遇到一筆黑吃黑的好買賣,隻要抬手間便是金銀珠寶、武功秘籍入袋,乍一看這是占便宜的好機會,不會占的都是腦子進水的人。而事實上,人若一直如此東搖西擺,那將永遠無法成為大俠或是黑道霸者,撐死命好也隻能是一個遊離黑白道外的怪人,斷然不是他當初立誌的方向。

    ……

    戰備會議結束,其他人都各自做著準備去了。沒多少準備餘地的文池和青奮、張一淘坐在一起,聽著青大俠的“武林秘史”一百零一合,不時發出笑聲。這也是他們這段時間最後輕鬆的時光了。

    二十四小時眨眼即過,穿過節點的房間已經不再是安全的領域。

    第一眼入眼的不是想象中星光燦爛的太空,而是宛如西北大戈壁一樣荒涼毫無生氣的大地。丘陵縱橫山壁聳立,就是不見半點綠意。抬頭看倒是藍天白雲,今天倒正是個好天氣。

    當然,無生氣隻是指外邊而言,事實上蠻洲隊眾人們所在的地方猶如一個忙碌的小鎮,眼界幾百號人來回穿梭,不時有中型飛船起起落落,兩人多高的貨運機器人端著集裝箱正奔來奔去。

    “嘿!你們是那支雇傭兵?不去集合還在這愣著幹什麼?”一個穿著軍用背心,臉上帶一刀疤的平頭軍官朝這邊訓斥著走了過來。

    “蠻洲隊!集合地點在哪?”章刑看似乎還有劇情,順著對方的話頭回答著。

    “蠻洲隊?”那人看了看這群人,身上有肌肉的根本就沒幾個,好幾個人從頭到尾就沒有士兵的模樣,不由心下疑『惑』。低頭一邊查看著名錄,一邊念叨著什麼該死的外包公司一類的話語。

    翻了幾頁終於找到了這支傭兵的資料。

    “C級雇傭兵?”那人抬頭看了一眼,似乎有些難以置信,但還是手朝旁邊的營房一指:“所有雇傭兵都到那去集合,然後再去倉庫領取你們的裝備……嗯?沒有裝備?這搞得什麼?”那軍官幾乎咆哮了起來,引得周圍人都停下腳步朝這邊觀望,更有幾個人已經走了過來,想看發生了什麼事。

    麻煩了!趙莫言指尖微微光芒閃過,魅『惑』人類已經發出。這軍官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頓時中招,眼睛再看蠻洲隊眾人已經變得親切了起來。

    “咳,我是說,你們的裝備怎麼沒記錄?是不是運輸環節出了岔子,運漏了?”那背心軍官似乎為剛才的大吼有些不好意思,低聲細語的問道。周圍人看沒什麼事又都各自散開了。

    “我們裝備都隨身攜帶了。其他隊伍裝備很多嗎?”魅『惑』人類隻是讓對方成為施法者的朋友,不是把他變成奴才,套話仍然需要技巧。

    “這顆星球的開發權屬於阿爾法公司所有,他們把打掃星球的任務外包給了外包公司,外包公司為了省錢沒找大型的清掃公司而是找上了你們這些雇傭兵。而且裝備自備他們隻負責運輸,這次行動需要這麼長時間作戰,你們真的沒有物資補給?”那背心軍官似乎十分疑『惑』。

    “沒關係!”趙莫言微笑著說道:“外包公司一共找了多少支雇傭兵啊?”

    “D級67支,C級31支,B級5支。雜牌軍2126人。”

    話剛說到這,那大營房門口衝出一人,奮力吹響尖銳的口哨。這種集合信號居然延續了幾千年的流傳到現在,也算是一種紀念意義大過實際意義的玩意兒了。

    聽到哨音,趙莫言等也不能再和這背心軍官閑聊,快步走進那大營房時,麵已經或站或立有了百多號人,各自間涇渭分明顯然和自己等一樣是一個個的小團隊。這些人裝束也隻是尋常,沒見在場有機械威龍,想必是重武器都還在集裝箱,人則都是乘客船來的。

    “這不是團戰吧?”看著那些人一個個齜牙咧嘴,或笑或怒的模樣,青奮忍不住悄聲問身邊的人。

    “哪那麼多團戰?應該都是NPC!”張一淘也低聲回答。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直到現在還是未見有任務提示。

    他們正說著話,蠻洲隊眾人與眾不同的服飾造型早引起了大多數人的注意。路過旁邊的時候有個手癢的家夥不知哪來的『色』膽,居然伸手就來『摸』唐雅的臉,易天行本來已經憋了好幾個月的火氣,此時居然還有有人來撚虎須,真是自尋死路!

    那廝賤手還沒碰到唐雅臉上,易天行砂鍋大的拳頭已經先揍在了他臉上,小子吭都吭不出一聲,破麻袋也似的被打飛出去,腦袋撞在牆上已經不知死活了。

    眼見同伴被揍,剩下五六個人如何能夠旁觀,嗷嗷叫著已經抽出槍來,看來是不打算點到為止了。當兵的打架本屬尋常,但多不涉及人命。不過這些人彼此都是雇傭兵,不存這個顧忌,這一動手眼看就要躺下一邊才算了結。

    那邊快,這邊更快。趁著對方捏鞘抽槍拉保險的當口,蠻洲隊一個抽槍的都沒有,搶時間已經先攻。青奮腳起踢飛一張椅子朝一人砸了過去,唐雅的飛刀已經『插』在了一人咽喉上,許征的神聖衝鋒直接將一人撞飛了起來,趙莫言升階的法師之手遙遙一比,抓著一人的腦袋狠狠撞上了另一個腦袋,兩人一起暈了過去。

    一個照麵這支D級隊伍就隻剩下一人還站著,那人撥開青奮踢來的椅子手的槍也終於準備好了,誰知道椅子後麵又是一大團火光撲來,措手不及臉上頓時發出一陣焦香的味道。那可憐的家夥扔下槍雙手胡『亂』比劃了一陣,倒在地上又一陣翻滾便不再動彈了。隻有那火焰好似是潑過油一般,依舊燃燒不見熄滅的跡象,時而發出令人惡心的油脂輕炸之聲。

    “怎麼回事?”就好象電影的警察一樣,該維護秩序的人總是在事後才趕到。其實他剛才在遠處已經開到這邊起鬧,但這兩邊衝突從起到止不過兩秒時間,他就是變身閃電俠也來不及阻止了!

    看見指揮官來了章刑知道得給他個下台的台階,把手下人都掃了一眼,最後一腳踹在青奮屁股上把他踢得跳了起來:“這麼『毛』『毛』躁躁的幹什麼?被『摸』一下會少塊肉嗎?”

    青奮頓時覺得天地間已經沒公理這種東西,這麼無恥的話也虧他說得出來。唐雅卻是臉皮夠厚,裝作什麼都沒聽見的樣子,東張西望仿佛眼前這場悲劇不是她引發的。

    那指揮官看了看地上牆上幾具屍體,又瞪了這邊一眼,這不是給自己擺下馬威嗎?但他也不著急如何發作,隻是冷冷指揮人把死掉的人都抬出去,又把場地整理好。開始他的就職演講。

    “我托倫上校,阿爾法公司高級星球顧問,也是你們的指揮官。你們都是拿錢賣命的雇傭兵,但紀律這種東西我想不用我再像給童子軍上課一樣的重複。”他手一指,身後的屏幕上出現了一個灰撲撲的星球,並隨著他的講解而不斷變化著。

    “我們腳下這顆星球還沒有正式命名,因為這個大坑很像一隻腳印,我們都管它叫‘大腳’。大腳星上籃鈷礦的儲量非常豐富,但同時也盤踞了一批星際蟲子。這些家夥我想你們大多聽說過,有一部分人甚至與之交手過,具體資料等會會發下去,而我們的任務就是把這星球上的蟲子徹底鏟除!”

    屏幕上不斷翻滾著各式蟲子的圖片,一隻隻宛如放大了幾萬倍的巨型昆蟲,口器森然,節肢林林,一看就知道絕非慈悲為懷之輩。

    “我們共征集了雇傭兵隊伍103支,1422人,另有散編人員2126人,非戰鬥人員700多人,但我們麵對的是數以千萬計的蟲子!就算統統站在那不動,讓我們殺也得殺上幾年。不過我們並沒有必要殺光所有蟲子,這些東西每一窩都有一個領主,每個星球都有一個主腦,隻要殺死主腦和所有領主,剩下的螞蟻們就統統會變成不懂移動的岩石。具體情況資料有,而我們的戰略目標隻有一個,主腦和它的領主!”

    話剛說到這,四周突然警報聲大作,指揮官停下話來按著耳朵上的通訊器聽了一會,隨即嚴肅的對下邊眾傭兵說道:“蟲子第一批攻擊部隊約兩萬隻‘螞蚱’在一百公外被發現,離這還有一小時路程。我們的防禦工事還未立起來,所有部隊去倉庫取自己的裝備,半小時內做好戰鬥準備。傭兵們,在為錢戰鬥之前,先為你們的生命戰鬥吧!”

    數百號人哄然而動,青奮手上腕表突然一陣顫動,低頭看時任務已經發布。

    任務目標:殺蟲

    難度:無上限。

    時間:無上限 本帖最後由 惊海 於 2014-10-17 18:47 編輯

惊海 發表於 2014-10-16 22:38
129 英雄

    “什麼叫難度無上限?時間無上限?”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任務提示,張一淘滿腦袋都是問號。

    “就是字麵意思。”章刑若有所思的回答道:“簡而言之就是我們隨時可以通過節點回家,而這趟任務完成到什麼程度我們就將得到什麼獎勵,最極端情況現在我們轉頭就走也行,當這趟任務打水漂,十天後自然有下一個任務發布。”

    “無上限聽上去挺有挑戰感的,能具體一點嗎?”趙莫言讓易天行、王傑和青奮去倉庫搬運必須品,自己則和其他人依舊呆在營房。

    “這麼說吧。”章刑決定用簡單一點的語言表示:“一般而言,我們的任務評價隻有任務目標的達成度這一個指標,其他的不管你用什麼方法都可以。而無上限任務,遊戲者可以自主選擇任務目標。比如現在的大背景是人類和蟲族大戰,在沒有必選任務的約束下,我們為這場大戰作出的貢獻度越大評價等級自然就越高。

    我們可以就呆在這殺殺最基本的那什麼螞蚱,殺個幾十萬隻,獎勵也不見得會低了。我們也可以去挑戰領主、主腦甚至宇宙深處的蟲族主宰之類的,這些想必都是帶支線的任務,如果想的不錯,徹底毀滅蟲族應該就是S級任務吧!”

    “算了,宇宙深處的離我們太遠,我們還是立足這吧!”趙莫言一聽就遠赴宇宙深處就搖頭,除非『逼』到頭上,否則她對C級以上的難度沒什麼興趣。

    正說話間,指揮官托倫上校走了過來,看了看這幾個還在開會的人:“蠻洲隊?隊長章刑是誰?”

    話雖然如此問,但眼睛卻一直看著章刑,顯然這句話也隻是一句確認。得到肯定後上校吩咐道:“我們一階段的戰略安排是先建立起補給基地,同時對蟲族進行偵查。你們的貨運清單上沒有重武器準備,就去負責偵查蟲族吧。”說著,在地圖上標畫出了蠻洲隊需要探查的區域。

    蟲族是一個善於建巢打洞的族群,現在的衛星從地麵上溜過那是什麼都看不見的,偵查方式必須使用原始的人工偵查,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所以所謂偵查不是在地麵或天空上溜達一圈就完事,偵查的目標主要是探明這塊區域的兵力、兵種分布還有最重要的領主所在地的情況,很多時候可能需要深入蟲族巢『穴』內部,本身就是一等一的險差。

    根本不容拒絕,指揮官已經讓人拿來了七套隱形戰鬥服,穿上它們可以達到視、聽、嗅隔絕的效果,按照慣例,每個偵查的士兵都將得到一套這樣的東西。

    這麼快就還賬了!章刑瞪了唐雅一眼,後者很自覺的拿過了其中一套隱形服,無論從什麼角度出發,她都將是偵查者之一。

    隊伍本來就是匕首型配置,單純守城本就無法發揮優勢,就是這指揮官不說趙莫言也打著出去的主意,此時當然更是順水推舟。略一思考之後已經選定了出戰名單。

    趙莫言、唐雅、張一淘和章刑。這四個人組成的隊伍足夠在完成偵查的同時保留相當的破壞力了。不單單偵查,也許順便還可以做一些其他的事。

    一小時的時間忽忽而過,兩萬螞蚱的前鋒已經兵臨城下,草建的基地護牆隻有一米半厚,十二米高數十支傭兵隊伍各持武器已經守好了自己的防守區域。蠻洲隊剩下的七人組隻需防守一小個角落,任務很是輕鬆。

    一千二百米,一千米一百米,一千米,九百米,八百米,最前麵的螞蚱已經進入了『射』程範圍,人類的槍械開始咆哮了。粗大的槍口突出憤怒的火焰,最前麵數十隻犀牛大小的螞蚱瞬間被打得血肉橫飛,肢體模糊,但後麵的螞蚱們仿佛絲毫沒受到影響,踏著同伴的屍身毫不猶豫,當真如犀牛一般衝著基地就衝撞而來。

    仗著壓倒『性』的數量優勢,犧牲千餘同胞之後螞蚱們仍是衝到了城下,可惜雖然人類將他們俗稱為螞蚱,它們卻是沒有地球上遠親的跳躍力,十二米的高牆對它們是如此的高不可攀,隻能堆積在城牆下麵變成活生生的靶子。

    “真是的,這些蟲子永遠都不知道吸取教訓嗎?”一個身穿半覆蓋式機甲,手持兩挺大槍的“機械威龍”仿佛自語般喃喃著。與周圍人不同他的武器調成了單發,但每一發出膛就必是一隻螞蚱肚皮翻天倒地不起,看似兩槍輪發的節奏不及周圍人百分之一,其實效率更勝數倍。

    “蠻子啊,都這麼打法你們肯定彈『藥』夠用嗎?還是都是新幹這一行的,連自動瞄準器都沒有配置?”機械威龍嘴邊掛著冷笑,一邊輕鬆刷著螞蚱一邊尤有餘力觀看周圍同伴的戰局。

    單單隻看這連開胃菜都說不上的小碰撞,全營隊伍各隊伍的高下就已經如黑白般分明了。凡是端著機槍一邊瘋狂掃『射』一邊大吼大叫的肯定都是菜鳥,現在就把彈『藥』和力氣花光了,看他們後麵用口水去戰蟲子吧。剩下一些人,懂得使用穿甲彈和自動瞄準儀的多半就都是熟手,至於那些站位猥褻已經找好死角的人,則一定是殺蟲高手了。後兩種人在整個隊伍,占到三分之一稍弱,還算不錯的比例。

    繼續四下打量,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十八個木偶一樣的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這些玩意『操』縱著五十四挺機槍,“砰、砰、砰、砰、砰”槍聲不絕於耳,那邊的螞蚱屍體以驚人速度堆積著,不大一會工夫已經堆到了半堵牆高。殺戮效率實在驚人。

    “礦質的硬甲!結構弱點在腹部,正麵攻擊咱們的機槍對其傷害力不夠!”根據阿爾法公司提供的資料,陸雙雙算計著最優的攻擊方式:“不過若是能打穿頭頂處的硬皮一直深入到這的髓核,那麼就算是正麵攻擊,致命率也會相當的高。使用穿甲彈,可以獲得最高的效率。”

    就在這樣的戰術指導下,蠻洲隊負責的角落上竟然一個活人都沒有,王傑的木偶們忠實守衛著自己的崗位,在主人遠距離遙控下精確的打出每一發子彈。而王傑則是從陸雙雙的監視器上獲得最廣泛的視野,然後在電腦的圖形篩選幫助下,對每隻蟲子的要害發出攻擊的指令。兩廂配合,竟然猶如十八個配置了自動瞄準且熟悉螞蚱弱點的高手,效率之高穩居所有團隊前五。

    這些遙控木偶不止引起了機械威龍的興趣,周圍很多尚有餘力觀察周圍的人都發現了這角落一景。本來蠻洲隊一來就以蠻橫姿態轟殺一支隊伍已經夠搶眼的了,現在又搞出這樣與眾不同的動靜,想要別人不注意也是件難事。但殺蟲不單單是效率高就好,邊更有一些小小的技巧需要講究。許多高手都冷眼看著,等待著蠻洲隊下一步的動作。

    當蟲屍堆積到八米高度的時候,陸雙雙下令停止攻擊正麵的螞蚱,轉而十八隻木偶開始支援兩邊。這兩段位置的雇傭兵是連等級都沒有的菜鳥,雖然蟲子的弱點資料上有詳細講述,可事實上他們除非將一隻蟲子打到稀爛,否則絕對不可能讓它乖乖躺著不動。也正因為他們的效率低下,這兩段的蟲子有大把的時間撞擊基地牆,從這看下去已經可以看見一米厚的金屬牆變形凹陷,再任它們撞下去,缺口就出現了。

    事實上,不止是蠻洲隊,所有的殺蟲老手都是這麼幹的。既要堆積起七到八米的蟲屍牆護住基地牆,又不能超過九米以讓這些東西能踏著同伴屍體搭成的梯子造成缺口。當自己那一部分幹得差不多的時候,他們也開始幫身邊的新手們“砌牆”。腦子轉得快的新人已經從中收益不少,臉上紛紛『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螞蚱大軍的攻勢眼看就要有驚無險的度過,基地警報二次響了起來——飛龍來臨,飛龍來臨。二十隻飛龍五分鍾後到達,二十隻飛龍五分鍾後到達,所有人警備,所有人警備!

    飛龍?蟲族空軍的主力!

    所有新人都緊張和興奮了起來。曾經隻在視頻見過這些如同翼手龍一般的家夥,那巨大的利爪和尖牙令人映像深刻,當然,同樣深刻的還有它們的身價。

    基地情報人員的估計是準確的,五分鍾後天空出現了一連串的小點,然後隻是一眨眼的工夫,小點已經變成了龐然大物。雖然資料上已經說過這些東西最高速度可達一倍半音速,但菜鳥們如何知道這個抽象的數據到底有多快,待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利爪已經從頭上、身上劃過。巨大的爪子猶如鐮刀一樣,砍在人身上不單單是一個口子,那效果就好像是身體塞進了炸『藥』,直炸得血肉橫飛,腸甩腦濺,場麵極其恐怖。雖然這一擊隻是隻是幹掉了二十幾個人,但對士氣的打擊卻是巨大的。

    已經有二十多隻菜鳥失去了升級為熟手的資格,雖然每個人得到的材料都有寫明飛龍的衝鋒是無法抵擋的,可永遠有拿著攻略也打不過遊戲的存在,這些人隻能成為高手們的墊腳石。

    飛龍們一輪衝鋒已過,尖叫著撲扇著巨大的翅膀又俯衝下來想要擴大戰果,早有熟悉它們習『性』的熟手從死角鑽了出來,重新展開一輪猛烈的對空『射』擊,甚至地麵上有人發『射』出了捕捉網,捕捉球,飛龍們紛紛墜地,數量急劇減少著。

    這一輪危機尚未完全解除,第三次的警報聲又拉響了——挖掘蟲來襲,挖掘蟲來襲。一分鍾後出現,一分鍾後出現!

    這次警報一出,所有殺蟲老手這才真正崩緊了神經,蟲族第一輪攻擊的關鍵就在這一波。螞蚱數量雖多,飛龍速度雖快,但在人類科技麵前往往能有十數分鍾乃至數小時的預備,但這挖掘蟲躲在地下挖掘而來,以基地的初建程度,地下偵測器鑽不了多遠,每次預警時間都會短於一分鍾,而且不可能準確定位出挖掘蟲出現的地點。可以這麼說,螞蚱和飛龍的攻擊都是固定的模式,對付過一次的人閉著眼睛也可以對付第二次,但挖掘蟲不一樣,誰也不知道它背後跟著衝上來的會是什麼。對付這玩意,誰手上也沒有攻略。

    所有人注目之下,轟隆聲中基地正中的位置坍塌出了一個巨大的空『穴』,幾乎隻在同時,一支C級隊伍早有預備的將一捆高爆烈『性』炸彈扔了出去,無論冒頭出來的是什麼,也要先將它炸回去。

    人類盤算雖好,蟲子卻也有牙。一道猛烈火焰自坑洞噴『射』了出來,炸彈尚在半空就炸開了。這支C級團隊看來也是投了本錢,這炸彈威力驚人,空中爆炸卷起一陣衝擊波,離得遠的人都感到急風撲麵,靠得近的人更是被吹得飛了起來,有一個倒黴鬼位置站得不好,撞上了一截叉出來的鋼筋,從後心到前心直接紮了個通透,戰地醫生看都沒看一眼,指定已經死透了。

    沒人關心那死人,也沒人去留心那被自己同伴烤成焦炭的幾十隻挖掘蟲,所有還能立足的人都手持家夥等待著真正攻擊者的現身。

    火焰過後趁著衝擊造成的小小混『亂』,洞『穴』又是數條觸手飛了出來。不是章魚的觸手,更像超大號的昆蟲觸須。這些觸須將碰到的人輕易卷起,胡『亂』一陣摔砸已經統統成了模糊一團的血肉。

    正主這個時候才隨著觸須的蠕動從洞『穴』中爬出半個身子,那巨大的洞『穴』也僅僅勉強夠它容身,一隻足有兩輛坦克那麼寬,一節火車那麼長的巨蟲揮動著節肢從洞探了出來,這還隻是半個身子。眾老手一見都是倒吸一口冷氣,這趟買賣真正撞上硬茬了——這是坦克蟲!

    蟲族繁衍進化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並不能是想進化就進化,想繁衍就繁衍。根據現在人類所掌握的資料,蟲族在一個星球隻會誕生一個主腦,而這個主腦的進化則需要吸收死去領主的屍體和大腦慢慢累積而成,而領主的壽命通常都不會低於一千年。可想而知這個進化過程是如何的緩慢,單單這主腦的壽命可能已經超過了從古猿到人類的整個發展史,能孵化出坦克蟲的主腦起碼是成熟期,許多抱著揀便宜碰運氣而來的隊伍臉『色』已經極為難看了。

    坦克蟲的出現好像一個總攻的信號,基地的警報聲就沒斷過,五分鍾的路程外,又是一批飛龍正在急速趕來,而基地外殘存的幾千螞蚱也像個個打了激素一般暴躁,無論死活直接踩著同伴的身體就往上堆,螞蚱牆越壘越高,有幾個位置已經岌岌可危了。

    “擋住坦克蟲!”幾個久曆戰陣的高手一起聲嘶力竭的喊著。這些蟲子可不會因為他們經驗豐富而放他們一馬,一旦城破,大家都得完蛋。

    坦克蟲貴為中階蟲族,外號叫坦克真的就如坦克一般堅不可摧。下麵幾十號人每秒都有數千發的子彈傾瀉在它身上,但隻是打出一個個都白點,就連穿甲彈也僅僅是鑲嵌在甲殼上打不進去。旁邊早有人架起了高爆穿甲彈,轟然一聲炮彈離彈,卻見那物觸須一揮猶如鞭子般抽在這超大號子彈上,半空引爆的穿甲彈『射』出鎢鋼彈芯,打在坦克蟲身上卻已經失了威力。

    “鉗製住觸須,鉗製住觸須!”不止一個人高喊著。可話雖如此,依現在眾人的模樣還真沒什麼辦法。往日對上這東西的時候自己方高級戰車等物已經齊全,可現在基地隻是草建不到一天,重型物資都還在飛船上,總不成拿拳頭去鉗製觸須吧。

    幾個反應快的隊長眼睛一瞟已經看見旁邊堆積著的貨運機器人,雖然這些玩意和坦克蟲體積相差依舊甚大,但或能吸引它的觸須一時。

    “太大了!殺不死這玩意!”眾人『亂』成一團的時候,陸雙雙也正在檢視著坦克蟲的資料。但就像隻用小手槍的話,任你攻擊哪個弱點也不可能幹掉一頭鯨魚一樣,蠻洲隊的配置,重武器——唐雅和章刑現在都不在,眾人可謂是拿它並沒有什麼特效手段。

    “這批魔化子彈隻有一百發,就算打穿要害也殺不死這玩意,不如看能不能癱瘓它!”王傑話剛至此,數個勇士已經駕駛著五、六架貨運機器人和貨車朝坦克蟲正撞了過來。那蟲子似乎對這些比周圍螞蟻稍大的大螞蟻略略高看了幾分,隻見它口器一張,又是一股蝕金煮鐵的火焰噴了出來,那些機械載體壓根就沒考慮過隔熱設計,在被燒成廢鐵之前就聞得麵的人齊齊一聲慘叫,所有駕駛物東倒西歪,麵的人全被秒殺了。

    就在坦克蟲大展神威欲要起身爬出洞『穴』的當口,眾人就見它的身子猛的一頓,就好像人突然崴了腳一樣,左半邊身子又跌了回去,造成了一個蟲子摔了一跤的奇異視覺效果。

    坦克蟲當然不會真是崴了腳,趁著它的注意力對準那邊,王傑手上一百發高等魔化子彈一口氣全『射』了出去。這些相當於五級神兵的玩意不負眾望打穿了坦克蟲的岩化硬甲,打斷了它的三條回路,結果導致十四條節肢中,左邊的三條暫時不聽使喚。如果它是小蟲子可能影響還不大,但這麼大的“昆蟲”,少了三條腿那就是半身不遂了!

    不知道蟲子有沒有憤怒這種高級的情緒,反正它是猛回身將腦袋對準了蠻洲隊所在的方向,第三次也是最後一次將怒焰噴薄而出,參照那些貨運機器人和貨車半溶化的下場,蠻洲隊的人會被燒得連骨頭都剩不下。

    眾人一邊驚呼一邊歡呼。驚呼自然是為可憐的蠻洲隊送去同情,歡呼卻是趁這機會,一個身手身手矯健的英雄已經爬上了坦克蟲的後背。這人也許菜鳥們不認識,但凡在殺蟲界混過些時日的,卻沒人不認識這個有“救火者”之稱的英雄瓦爾特!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蠻洲隊必死無疑的時候,那邊陣地上突然升起一道巨大的金『色』盾牌,將所有的人都擋在後麵。坦克蟲火焰雖烈卻隻能徒勞無功的燒烤著盾牌,一時三刻奈它不何。再看救火者一邊以極其熟練的動作連續躲開坦克蟲的觸須攻擊,腳步穩穩踏在坦克蟲背上,手上指向爆破炸『藥』一枚接一枚裝在蟲背上。坦克蟲腹背受敵,頓時難當。

    “嗚啊——”坦克蟲發出了古怪而淒厲的鳴叫,似乎也已經感覺到大事不妙,瘋狂的一甩身子,幾乎是在洞『穴』原地轉了個圈。沒見過的人可以用空中翻滾的火車來想像坦克蟲轉身的模樣,瓦爾特又不是蜘蛛人如何還站得住腳,頓時被甩飛了出來。萬幸那機械威龍就在附近,忙一步小跑將他接住沒被活活摔死。

    腳剛落地的瓦爾特按動了引爆器,從炸礦炸『藥』改進的指向爆破炸彈連續幾聲脆爆,坦克蟲第一次發出了慘嚎之聲,背上足有兩扇門大小的岩甲脫落了下來,砸在地上轟然有聲。

    眾人大喜,無數火力朝著這個弱點狂掃而去,可惜雖然將坦克蟲打得鬼叫連連,但子彈也隻是在那方寸大小的地方逞威,就好像用針輕刺人,雖然能將人刺痛,但想致命卻是休想。

    “不行!得再上去一個人,要鑽進邊去!”瓦爾特大急。雖然名義上這次征集的隊伍有五支B級隊伍,但那些家夥老『奸』巨猾,知道草創基地的時期是最艱難而且最沒油水的,全都拖延了行程現在一支都沒到,剩下的隊伍恐怕沒有高級的武士能幹這種事。想到這一邁步又要自己上,卻突感一陣頭暈眼花,剛才被那一甩看來還是受到了震『蕩』。

    就在這時候一道光芒突然朝自己襲來,瓦爾特雖然眼前盡是金花,但還是本能一躲。這一閃沒閃開,心下還來不及吃驚,腦子的痛楚卻眼見的減輕,最後竟然消失了。

    心靈異能者?這麼高級的人物怎麼會出現在這窮地方?瓦爾特看著不遠處那個衣飾古怪的白衣女人一時疑『惑』不解,耳邊卻又是一陣歡呼響起,忙轉眼看時,果然看見又有一人已經爬上了坦克蟲的後背,正在那招手。

    “Here me!Here me!”青某人一年多的苦修,同時把精靈通用語也練得差不多了,但他忘記了還要學一學英語。爬上去才發現自己兩手空空隻有一把破鋼刀,連忙招手想要下邊人支援一件武器,可惜語言不通眾人都以為他是在擺造型。

    “給他件武器!”還是易天行首先弄明白了這個烏龍,大叫出聲其他人才算搞清楚究竟這少年人到底在比劃什麼。機械威龍反應最快,從腰間抽出一個圓筒就扔了上去。青奮剛剛低腦袋躲過一記鞭抽,伸手接過圓筒,看見上邊一個按鈕,也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對著身下那好像穿了一件子彈衣的沒殼處就按了下去。

    一道冷冷的鋒芒『射』了出來,所至之處猶如開水澆上了雪花,無論碎肉還是彈頭頓時都成了青煙。

    “我靠!光劍!”青奮大吃兩驚,那坦克蟲不知是不是也知道到了生死存亡之時,放棄攻擊周圍的人,一邊努力的挪動殘餘的節肢想爬出洞來給其他蟲子讓路,一邊二十多條觸須同時回抽自己後背,想要將那螞蟻砸成螞蟻醬。

    這觸須雖然凶悍,但在青奮看來也不過是大號的鞭子而已,沒出武理之外。所以他毫不猶豫地鑽進了那扇“門”,外邊鞭子抽得再凶也與他無關了。也正是這一鑽,背後瓦爾特扔過來的呼吸器和護目鏡就沒有看到。

    蟲族是外來的宇宙生物,雖然大腳星上氧氣充足但它們並不需要,體內當然也沒半點供氧的通道。青奮哪知道幹這活還得佩戴特殊裝備,一鑽進來已經硬生生閉住了氣,更閉上了眼,手上光劍當刀來使,一趟血刀刀法展開,所過之處就是一條兩人寬的通道開了出來。

    坦克蟲一邊嘶吼咆哮,想來知道自己大限已至,一邊瘋狂揮動觸須抽打著周圍的人。本來它巨大的身體和鋒利爪牙都是恐怖凶器,可這會陷在洞『穴』也隻能白白浪費。

    知道大局已定,誰還和一隻將死的蟲子拚命,所有人都撤離了坦克蟲觸須的攻擊範圍,隻是清掃著它身下不時硬擠出來的一兩頭螞蚱。

    坦克蟲最後的掙紮隨著一把光劍從它頂門上的刺出而宣告結束,巨大的身體卡在洞『穴』處再也一動不動了。青奮滿身塗滿“泥漿”,好像泥人也似的從坦克蟲腦門上鑽出來。也不顧臉上口鼻上敷滿了奇怪的漿『液』,張大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萬幸之前有過水下閉氣而鬥的經曆,多少有些經驗,否則這次能不能殺死這蟲子先不說,自己一定是埋在邊了。

    坦克蟲一死的那,仿佛所有的蟲子都同時接收到了撤退的命令。基地四周的殘餘的螞蚱『潮』水一般地退去,遠處偵查到底飛龍也急轉方向開始返航,地洞不時鑽出螞蚱們也再沒有出現。

    險戰而勝,基地所有雇傭兵依照習俗舉槍高呼——英雄瓦爾特!英雄蠻洲隊!英雄瓦爾特!英雄蠻洲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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