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貞觀攻略 作者:御炎(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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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elepheus 2014-10-24 11:04:0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99 1878449
bpd 發表於 2015-5-9 20:11
九百五十一 暴風雨(四)

  演戲是一門學問。

  演得好的人可以把戲演的讓別人完全都看不出來,這就是一個好的演員的基本素養,當然了,有時間也可以看一看那什麼斯基的《鏡頭與表演概論》,或許還是很有助於演技的增長的,不過,對於某些無師自通的人來說,學演技什麼的簡直就是在說笑話。

  比如說大唐的高官們,蘇寧真的挺佩服他們的,一個個的簡直都他娘的該拿奧斯卡影帝,什麼湯姆克魯斯、史泰龍什麼的都要跪下喊祖宗,一個個的把「窩囊廢」這三個字演繹得淋漓盡致,蘇寧只不過看了一次,居然就已經掌握了七八分的火候,並且深深為之感嘆。

  比如房玄齡這個堅守在朝堂上的最後一個大員,蘇寧就覺得如果他去參演一部電影什麼的,估計導演都要跳到井裡面去哭,別的演員都應該瞬間拜服,好歹也是朝堂元老了,丫的居然對一個三十多歲的傢伙的挑釁完全不予理睬,在雙方產生了爭執的時候居然步步後退,然後一點一點的丟掉原先的立場,眼睜睜地看著那個混蛋把一件好事給變成了混蛋事兒。

  事情的起因很容易解釋,就是今天的朝堂上大家在商討關於正式在大唐縣一級的行政單位下設立小學這樣一個機構,因為那麼多年過去了,用來試點的十多個州縣已經很成功的完善了三級教育體系,為大唐政法大學輸送了不少人才,乃至於第一個長安之外的大學——關內道的關內大學也成功設立起來,和政法大學開始了競爭。

  所以大傢伙兒都覺得時候差不多到了,可以開始全面普及小學教育了,可以開始為中學的建立做做準備了,這是在暴風雨之前大家商量好的。結果李二陛下一招雷霆之擊,把計劃打亂了,等到計劃重新開始商討的時候,朝堂上的人已經差不多換了一茬兒,房玄齡作為左僕射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門下省唯一的新晉侍中魏無極站出來反對了。

  建立小學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反正這麼多年了都這麼過來了,一時半會兒也不著急,但是有些事情是很著急的,比如陛下的住,又破又舊,哪裡有皇帝的氣派?我大唐帝國乃是天下第一的大帝國,可是皇帝的住所如此寒酸,說出去,還不要笑掉別人的大牙?

  建立小學說起來容易。大唐一千五百餘縣,要多少錢?多少書?多少老師?多少用品?多少免費午飯?這裡面的開銷誰來負責?房相公?你嗎?那麼多錢財,豈能說給就給?大唐是富裕,但是也沒有富裕到那個地步,你看看,陛下都都瘦了,陛下可是大唐帝國的皇帝,皇帝要是瘦了。那群草民再胖,又有什麼用?

  所以啊,本侍中覺得,應該要做的事情是讓陛下修建一所新的宮殿,要氣派,要大氣,要高端上檔次,別一讓外國元首來朝拜就看我們大唐皇帝的笑話。那麼不給陛下面子,就是在打我們大唐的臉!房相公,你這樣做,簡直就是目無君主,目無皇帝。仗著自己年紀大功勞大,倚老賣老了是不是?簡直就是不為人臣!

  蘇寧為之嘆服。

  房玄齡瞅了瞅李二陛下,李二陛下無所謂的看了看外面的天空,站起身子,說道:「今兒個朕有些乏了,你們且議著,到時候商議好了就寫成召令,署上你們的名字,然後下達尚書省執行就可以了。」

  說完,李二陛下就走了,魏無極很得意地看著房玄齡,房玄齡似乎是非常的失望,仰天長嘆一聲,帶著一絲退讓的口氣說道:「那,就選一批縣,先弄著吧?魏常侍,你覺得呢?」

  魏無極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想起了自己當初在尚書省裡面受到冷遇的情境,又想到了突然如其來的氣運,自己直接連跳數級成為了門下省唯一的散騎常侍,而且頭上沒有侍中,就等於雖然自己不是侍中,卻已經是門下省實際的掌權者,實際的宰相!把魏徵那個老傢伙也給趕走了,要不是看在同樣姓魏的份兒上,魏徵那個老傢伙也討不到好!

  今日自己大權在手,連房玄齡都要和自己商量問題,更是快意無比,對於房玄齡的恨意和妒意轉化成了一種強烈的征服欲望,他一定要贏過房玄齡,壓過房玄齡,杜如晦那個老傢伙運氣好,自己辭官了,但是房玄齡,他可不會放過。

  於是魏無極絲毫不打算就此打住,看到房玄齡一臉示弱的表情,他跟覺得快意無比,就和大熱天裡面喝了一杯冰鎮蜜水一樣舒爽,遂開口道:「哈哈哈哈哈哈,房相公言重了,房相公才是左僕射,當朝宰輔,一言九鼎,哪裡是下官這個後生可以商討的呢?只不過,陛下的意思應該是很明顯了。

  房相公,這小學,和陛下的意思,哪一個重要,房相公應該是明白的,我可的提醒房相公一句,前車之鑒,後事之師啊,更何況,這前車之鑒就在不遠處,房相公眼神不好,在下可要提醒提醒,不要步了那些人的後塵啊!」

  囂張的姿態讓蘇寧幾欲作嘔,蘇寧很確定,如果自己是房玄齡,那麼現在這個魏無極已經死了,但是自己不是房玄齡,房玄齡也不是自己,以實幹為核心,說話為輔,覲見更是看不到而著稱的房玄齡更不可能犯這個錯誤,房謀杜斷,就是在這裡體現出來了,房玄齡有些優柔寡斷,這和他溫和的性格不無關係。

  不過也就是這個傢伙沒有和蘇寧這樣說,如果他真的和蘇寧這樣說了,估計蘇寧就要殺人了,而且這個傢伙似乎也有些眼力介兒,知道當今朝堂上唯有蘇寧一人不太好招惹,摸不清皇帝陛下的心理,也看到了太子殿下對他的寵幸,所以為了長遠考慮,魏無極並沒有選擇和蘇寧正面對抗。

  「本侯看此事略有不妥,陛下的顏面雖然重要。但是陛下一樣說過,教育乃是國之根本,與農務一樣,斷斷疏忽不得!建設小學之事,必須要進行下去!魏常侍,你有什麼意見嗎?難道你想讓陛下自食其言。被臣民非議嗎?!」蘇寧站了出來,聲音不大,不過語氣異常堅決,死死地盯著魏無極,這個李二陛下的工具,心裡已經在計算著如何除掉他了,他知道,時候一到,李二陛下不會在意這個傢伙的死活。他只是一條狗而已。

  魏無極一看蘇寧站出來了,就知道這個事情不好做了,李二陛下從來沒有說過要對蘇寧下手,太子被禁足的時候只有蘇寧被允許進入東宮,還說動了太子吃飯喝水,可見和太子的感情之深,不說陛下,陛下年事已高。以後的皇帝十有八九就是如今的太子,要是在這種時候得罪了蘇寧。自己今後的政治生涯可就不好了。

  已經把房玄齡得罪死了,可千萬不能把蘇寧得罪死了,和房玄齡不一樣,蘇寧是軍人出身,目前唯一一個可以在朝堂上商議政務的統帥過軍隊征戰沙場的人,有深厚的軍方背景。軍方雖然如今不干涉朝堂,但是文官們也無力插手軍務,魏無極知道,自己的手伸不到軍隊裡面去,軍隊裡的將軍們不管政務。但是自己想要結交一批將軍的意思也被毫不留情的打散了。

  得罪軍方絕對不是什麼好的做法,更別說得罪太子,陛下的意思也有些不清不楚,蘇寧還是河間郡王李孝恭的女婿,皇族身份,自己就算是有三頭六臂也斷斷不能動蘇寧,否則就等於是把軍隊太子和皇族得罪了一個遍,那自己可就不一定可以保住如今的地位和權力了。

  想到這兒,魏無極一陣氣苦,自己好不容易翻身,壓住了房玄齡,卻又被一個比自己的年齡還要小的人給壓制住了,還動彈不得,根本沒有反擊的能力,蘇寧的根基太深厚,他十四歲就入仕了,到如今已經十五年,而自己如是滿打滿算不到五年,無論是資歷人脈還是能力都遠不是蘇寧的對手。

  但是自己有陛下的寵幸啊!這才是最重要的啊!

  所有大臣都看著魏無極和蘇寧的對峙,緊張地看著即將發生的一切,雖然朝臣們換了不少,可是他們依舊不敢得罪蘇寧,聚集在魏無極身邊的人也不少,政治勢力也不少,但是他們有一個地方無論如何都進不去——縱橫部。

  縱橫部尚書杜如晦被李二陛下侮辱之後憤而辭職,大家都很期待這個大唐最大的權力部門縱橫部會花落誰家,魏無極也非常渴望可以執掌這個部門,但是李二陛下卻沒有任命新的尚書,等到蘇寧入宮勸說太子進食之後,蘇寧被召見,成為了代理的縱橫部尚書,參與朝議,有參政議政之權,縱橫部針插不進,水潑不進,就是無法安插人手入內,這讓幾個月以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魏無亟亟為惱怒。

  可是他也明白,背景深厚權勢滔天的蘇寧絕對不是他如今可以對抗的,哪怕是當今陛下,要是想動蘇寧的話,估計也需要再三思量,蘇寧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沒有根基的三原縣侯了,而是世襲罔替與國同休一等三原侯,舉國上下獨一份!

  魏無極就是不想忍也要忍,雖然他用怨毒的眼神看著蘇寧,心中思慮萬千,就想著如何除掉蘇寧,蘇寧卻也毫不在乎,這條狗的死期已經不遠了,李二陛下把自己招入朝中代理縱橫部尚書就是想要自己在關鍵時刻阻止魏無極他們的肆意妄為,雖然他們的存在很有必要,但是不能因此壞了國之根本,這也是蘇寧在未來的新皇帝統治之下最大的一個基礎——力挽狂瀾。

  要怎樣除掉蘇寧?魏無極思慮再三,覺得還是應該從軍隊入手,文臣們無法和蘇寧對抗的一個很大的原因就在於蘇寧不僅是一個治國能臣,還是一個統帥之才,百戰百勝之將,軍政分開之前,參謀總部設立之前,他不僅參與政務,還有軍事統帥權,完全的軍政雙吃,就算是如今軍政分開,也唯有蘇寧是唯一的例外。

  不弄到軍事背景,又如何對抗蘇寧呢?

  魏無極覺得自己已經找到了入手的方式,必須要結交軍中權貴,結交軍中將領,軍隊將領雖然已經不參與政務了,但是他們的勢力卻是不能忽略的,如果離開了軍隊,官員也將沒有依靠,蘇寧之所以那樣蠻橫,不就是因為他有深厚的軍方背景嗎!

bpd 發表於 2015-5-9 20:18
九百五十二 暴風雨(五)

  「就是這樣,蘇寧的存在,總讓本常侍覺得極為惱怒,卻根本不知道如何除掉蘇寧,只要蘇寧存在一天,我們就一天不能掌控真正的朝政,陛下雖然信任我等,但是一樣信任蘇寧,蘇寧還有軍伍那些將軍做靠山,實在是讓我覺得不能小視,你們都說說,該怎麼辦?」昏暗的小房間裡面,魏無極面色陰沉的說道。

  除了魏無極以外,昏暗的小房間裡面還有不少人,大約十來個,每一個都穿著官府,都是官員,都是在李二陛下打擊朝臣的暴風雨行動中「脫穎而出」,成功登位的人,都是在那場風暴中選擇了站在李二陛下那一邊,一起打擊那些一直以來掌握著巨大的權力的重臣們,他們相信,如果不把這些重臣扳倒,他們就無法上位。

  之前的行動中他們和李二陛下配合得天衣無縫,相繼扳倒了魏徵、杜如晦、長孫無忌、虞世南、王元這些當朝重臣,現在這些重臣被貶的被貶,流放的流放,下獄的下獄,辭官的辭官,就剩下一個孤零零的房玄齡和一個蘇寧堅守在朝堂上,很明顯,蘇寧是房玄齡最後的盟友和壁壘。

  蘇寧的勢力太強了,強的讓他們幾乎沒有辦法與之抗衡,軍方背景,雄厚的財力,縱橫部的大佬,皇族身份,那麼多的有權有勢的人都是他的朋友,都是他的臂膀,這讓魏無極他們突然發現,即使他們已經得到了皇帝的支持,幾乎掌控了朝堂,但是卻無法和蘇寧對抗。

  蘇寧最堅實的壁壘,他那一派官員最後的避風港——縱橫部,這個魏無極無論如何都無法插手進去的部門,每當他提出這樣的想法的時候。李二陛下就是顧左右而言他,而當他在李二陛下進獻有關蘇寧的讒言的時候,比如蘇寧仗勢欺人,在朝中結黨之類的,但是李二陛下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沒有別的說法了。

  這讓魏無極覺得相當不妙。似乎蘇寧是李二陛下唯一一個不願去碰的重臣,他可以扳倒兩個宰相,就是扳不倒蘇寧,這對於他而言,多少有些諷刺的意味在裡面,所以他完全不能忍受蘇寧的存在,軍部,刑部,民部,吏部,禮部,工部,無論哪一個部門,都已經被他安插了人手,他就是李二陛下在這些部門裡面的眼睛,舌頭!

  但是縱橫部裡面卻一個他的人都沒有,其他部門的官員在各自大佬失勢以後那都是如喪考妣。對於他們也逐步的認輸,服從。交出權力,唯獨縱橫部的官員對他們不卑不亢,正眼都不看一下,前幾日,一個縱橫部的散騎常侍當著他的面把他的一個手下給痛打了一頓,結果李二陛下居然什麼也不說。貌似根本不在意。

  似乎什麼法規用在縱橫部身上都不怎麼好用,一個民部的老頭子狠狠的痛斥了魏無極一派的人,結果就被罷免了,但是唯獨縱橫部沒有收到波及,似乎什麼風暴到了縱橫部衙門的大門口都會消散於無形。李二陛下根本不打算動縱橫部。

  這也是讓魏無極覺得最無力的一點,他的權勢和地位都是靠著李二陛下的提拔才有的,如果李二陛下不支持,他什麼也做不到,他也什麼都不敢做,可是唯獨蘇寧,三番兩次和他作對,自己斥責一個宮女,被蘇寧看到了,毫不留情的就說這個宮女被他看中了,他要帶回蘇府,李二陛下隔天就把這個宮女賞賜給了蘇寧。

  自己對一個政敵冷嘲熱諷,結果蘇寧上來就是義正言辭的反駁,護住了那個禮部的官員,自己拿他毫無辦法,似乎蘇寧不在的時候,自己就是主宰,但是如果蘇寧在了,李二陛下就根本不會向著他,什麼事情都是蘇寧做主,無論是朝堂上還是朝堂下。

  魏無極覺得自己的尊嚴被挑戰了。

  「常侍,下官覺得,要想對付蘇寧,的確不容易,陛下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別的人都可以,就是蘇寧不能動,連房玄齡杜如晦都能被我們壓垮,就是蘇寧壓不垮,貌似陛下也向著蘇寧,估計這和他皇族的身份有關係啊!」新任民部左侍郎張太雲這樣說道。

  「這也不一定啊,之前太子和吳王魏王晉王都被陛下斥責了,他們可是陛下的兒子,陛下尚且不會姑息,更何況僅僅是一個不姓李的皇族,如果僅僅是皇族身份讓陛下對他如此優容,怕是不太可能啊!」新任吏部右侍郎齊伯陽這樣說道。

  「我倒覺得估計和他是軍伍出身不無關係,我們可沒有軍伍裡面的熟人,軍伍中人雖然不干涉朝政,但是如果和他們有關係的話,卻也說不定很難對付啊,蘇寧不就是這樣嗎?她可是帶過兵打過仗的厲害角色,估計就是這樣了。」新任工部員外郎王利說道。

  接著就是一番七嘴八舌的爭論,卻偏偏爭論蘇寧為何扳不倒,而不去考慮如何扳倒蘇寧,這讓魏無極感受到一股深深的無力感,爭權奪利的時候這些傢伙一個個都是高手,有皇帝做後盾,什麼都敢做,可是一旦遇到硬骨頭,一個個都他娘的沒有了牙齒,收起了爪子,什麼也不敢動了,都是一群靠不住的傢伙,完全不頂用啊!

  魏無亟亟為惱怒:「關鍵時刻你們一個個的都是廢物,都不頂用!一個蘇寧就讓你們偃旗息鼓了?當初對付房玄齡的時候那麼多主意,現在一個都沒有了?!商量了那麼久什麼都沒商量出來!要你們何用!」

  怒氣磅礡的魏無極讓這些傢伙一個個的低著腦袋說不出話來,的確,魏無極才是他們的頭頭,地位僅在宰相之下被提拔的最高級官員,要說沒點本事是不可能的,這些傢伙雖然一個個的都是阿諛奉承之輩,但是也是有點本事的,否則也斷然做不到這樣的官職。

  但是很明顯,他們的本事有限。

  「常侍,在下以為。這個事情,並不是一定就辦不成。」一直坐在旁邊沒有開口的新任中書舍人許敬宗開口了。

  魏無極眼睛一亮,看了看年紀比他大了不少的許敬宗,用比較客氣的語氣問道:「許舍人,你有什麼看法嗎?對付蘇寧,該怎麼辦?」

  魏無極之所以對許敬宗如此客氣,不僅僅是因為許敬宗年紀大,資歷深厚,還有一點就是他的現在的官職——中書舍人,那可是李二陛下身邊的親信,因為他的資歷深厚,而且寫得一筆好字,所以才得了這個中書舍人的官職,在這群人裡面,也是為官時間最長的。只是因為他是前隋官員,歸順了大唐,所以一直不得重用。

  這一次李二陛下的奪權行動不能用原班人馬了,就啟用了一直被壓制的許敬宗,中書舍人有一個很重要的選拔條件,那就是寫的字好,在如今的大唐,寫字寫得最好的肯定是蘇寧蘇侯爺。當初一筆蘇體字名震全國,獵獵雄風。陛下為之嘆服,而許敬宗用了十年時間研究蘇體字,居然也研究出了七八分模樣,蘇寧位居高位,自然不可能做一個中書舍人,如今許敬宗抓住了機會。甜言蜜語把李二陛下的馬屁拍的十分響亮。

  所以要論權勢和地位,在這群人裡面,許敬宗可是當之無愧的第二,而且那麼多年的宦海沉浮,許敬宗不可謂不牛逼。智計深沉,這一點,魏無極早就注意到了,當初自己一樣鬱鬱不得志的時候,曾經和許敬宗有過一段交情。

  許敬宗摸了摸鬍鬚,露出了陰陰的笑容:「蘇寧本人,我等不能硬撼,他年紀雖輕,只有二十九歲,但是他十四歲入仕,在朝中為官十五年,根基深厚,連很多年紀比他大許多的老臣都不如他,而且他和陛下之間的關係一直都很融洽,陛下十分寵幸他,和太子的關係就更不用說,唯一的太子伴讀,至今為止還是蘇寧。

  軍中關係就更不用說了,當初的遼東軍就在他的統帥之下,裡面因他而成為軍官和勳官的人可不在少數,都想著報答他,至於現在的安西軍裡面,李震,李伯瑤,程處默,尉遲寶林這些人還有那批軍校學子,都和他的關係很深。

  整個參謀總部裡面,十之八九的大員都和他有過來往,李世績的兒子就是李震,一直以來都和蘇寧有很好的關係,你覺得李世績會幫著誰?蘇寧和那些功勳老臣的關係更加深厚,程知節,尉遲恭,李靖,牛秀,哪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估計連陛下都無法把蘇寧連根拔起,更別說我等了。」

  魏無極露出鬱悶的表情:「許老,您也別長他人志氣,滅我們自己的威風啊!」

  許敬宗呵呵一笑,說道:「魏常侍莫怪,老夫只是有感而發,一直都沒有注意到,蘇寧居然是這樣一個根基深厚的龐然大物,實力如此深厚,我等是猝不及防,而且陛下的態度也摸不清,再者說了,陛下百年之後,十之八九肯定是皇太子即位。

  蘇寧和皇太子的關係如此深厚,若是我等對蘇寧發難,不說能否成功,若是成功了,招致皇太子的厭惡,從而得罪了皇太子,對於我們而言,不也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嗎?皇太子一旦即位為皇帝,肯定會因此而清算我等,那個時候,對於我等來說,豈不就是滅頂之災?那麼若還想對付蘇寧,不就只有不讓皇太子即位這一條路可以走了嗎?」

  魏無極一愣,底下的官員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露出了驚恐的表情,魏無極連忙擺手:「不可不可,許老,這可是誅心之言啊!我等應該效忠於陛下,按照陛下的意思行事,絕對不可以違逆陛下的意思,陛下既然要太子即位,那我等也應該遵從才是。」

  許敬宗看了看魏無極,然後無所謂的笑了笑:「說說而已,說說而已,算不得真,哈哈哈哈!」

  魏無極一陣氣苦:「許老,這不是說不說的問題啊,這是很嚴重的問題啊,蘇寧處處與我們作對,不是我們想和他作對,我從未主動招惹過蘇寧,是蘇寧來招惹我們,妨礙我們,我也不想得罪皇太子,得罪軍伍,可是如果不這樣的話,我們又該如何自處?聽憑蘇寧壞了我等好事?」

  許敬宗閉口不言,只是撫鬚,正在魏無極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的時候,一個年輕的官員站了起來,臉上帶著嘲諷的笑意,對著許敬宗笑道:「許老這話,怕不只是說說吧?」

bpd 發表於 2015-5-9 20:26
九百五十三 暴風雨(六)

  「放肆!李義府!許老說話,那裡有你說話的份兒!閉嘴!坐下!」王利指著李義府呵斥道,李義府壓根兒沒理睬王利,只是看著許敬宗,許敬宗也饒有興趣的看著李義府,兩人對視了一會兒,許敬宗卻笑道:「呵呵呵呵呵呵,好啊,好啊,你說,我不是說說,那我是為了什麼?」

  王利眼看著眼前的一幕,覺得非常沒面子,剛要插嘴,卻被魏無極用眼神制止住了。

  「許老的意思,不就是說明白了直接和蘇寧對著幹,我們不是對手,蘇寧一隻手就能把我們都給料理了,還是毫不費力的那一種,但是我們要想直接扳倒蘇寧,那就和扳倒皇太子是一個等級的。」李義府笑道。

  魏無極一瞪眼:「慎言!」

  李義府行了一禮,接著說道:「雖然說對付蘇寧難之又難,可是無論是誰,他都有弱點,杜如晦長孫無忌這樣的人都能被扳倒,更別說蘇寧了,只要我們找對側重點,從這個側重點下手,對付蘇寧,就並不是什麼十分困難的事情,反而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蘇寧再強,也有弱點,這個弱點,就是他的死穴,一擊必殺!」

  許敬宗看待李義府的眼神有些不太一樣了,魏無極則是一臉的驚喜:「你說,你說,蘇寧的弱點在哪裡!我要一擊必殺之!」

  李義府看了看許敬宗,對他笑了笑,然後說道:「蘇寧是很強悍,但是他身邊的人,他所在乎的人,卻並不一定都很強悍,不一定都是鐵人。難以對付,他身邊的那些人,隨便一個要是犯了錯誤,蘇寧會不會袖手旁觀呢?按照他的脾性,肯定不會,但如果犯的是謀反之罪。那蘇寧估計就要掂量掂量自己了。

  不過按照他現在的地位和身份,不出手肯定不行,按照陛下對魏常侍的信任,如果魏常侍說誰謀反,那麼陛下一定不會不管,謀反之罪就是蘇寧的死穴,他是傳國侯,但是前提就是不能造反,如果蘇寧被牽扯入了造反之罪裡面。他又如何脫身?

  蘇寧現在是風光無限,滿朝堂上下都說蘇寧是最後的救星,威望之高,希望之大,百官寄托之盛,這可是造反的前兆啊!就算蘇寧本人不想造反,但是如果他底下的人感到了威脅,從而攛掇蘇寧造反或者瞞著他造反被我們發現了。蘇寧又該如何分說?大救星要造反,推翻大唐。建立新朝?

  那個時候,蘇寧又該如何自處?陛下那麼信任他,結果他卻要造反,他的丹書鐵券也是沒有用的,只要造反,就沒用了。蘇寧即使不造反,但是只要他身邊有任何一個人被我們說成造反,捏造一些證據,那他肯定會被牽連,按照他的地位和身份。說成是造反首領也很有可信度,陛下一怒之下,如何對待蘇寧,那可就很有看頭了。

  只要蘇寧完蛋了,整個朝堂還有誰是可以和我們抗衡的?縱橫部連著失去兩個尚書,還有一個是造反的傢伙,還會有原先的地位嗎?縱橫部一旦被我們掌握在手中,整個朝堂也就被我們掌握在手中了,到時候,軍伍之人又能如何?造反之事本就是軍伍中人最避諱的事情,用這個事情來對付蘇寧,軍伍中人會完全沒有出手的機會,被我們封堵的死死的,有心也無力!

  只要我們加快速度,蘇寧一定沒有反應過來的時間和機會,一擊必殺,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把蘇寧扳倒,一個造反之罪,誰敢給他翻案?魏常侍,您覺得呢?許老,您以為呢?」

  李義府一臉的陰狠之色,讓許敬宗暗暗心驚,定了定心神,許敬宗問道:「那太子殿下那裡,你又該如何處置?你可不要對老夫說,你有辦法讓陛下換太子,那可就真的是癡人說夢了,而且,你這才是真正的謀反之罪啊!」

  李義府一臉無所謂的說道:「那又如何?船到橋頭自然直,我等的當務之急是要把蘇寧廢掉,廢掉了蘇寧,我們才有從容佈置的機會,如果失去了這個機會,我們才是真的被動了,至於太子的事情,現在擔心什麼呢?要在我們猶豫之前把事情辦了!不給自己留下猶豫的機會,一猶豫就要壞事兒!天無絕人之路,總有辦法的!」

  許敬宗閉口不言,魏無極卻彷彿是得到了至寶:「哎呀,李義府,真是想不到,你有這般的氣魄和才華,好,好,好,你現在位居何職?」

  李義府心中很激動,開口道:「區區門下典儀而已。」

  魏無極笑道:「小了,小了,你這樣的人才,怎麼才做一個門下典儀呢?之前的吏部實在是不懂事!」說著,魏無極瞪了吏部右侍郎齊伯陽一眼,齊伯陽一陣哆嗦,開口道:「吏部還有一個空缺,還有一個從五品上的空缺,如果李……李賢侄不覺得官位太低,我明日就安排,如何?」

  李義府大喜,連忙拜謝:「那就多謝齊侍郎了!」

  魏無極撫鬚一笑:「嗯,這才叫不拘一格降人才,那蘇寧雖然可惡,可是這首詩寫得真是不錯,不拘一格降人才,你就是人才,所以要不拘一格的使用,好好做著,官做得好,還可以升官的,哈哈哈,許老,您看如何呢?」

  一直沒說話的許敬宗慢慢睜開眼睛,看著李義府,又看了看魏無極,搖頭嘆息:「天上,地下,唉……」

  魏無極不解,李義府卻突然一愣,看著許敬宗的眼神變得有些不善,他心中有些不太好的預感,果不其然,許敬宗開口道:「辦法倒是不錯,想法也挺好,但是,終究是空談,而且,皇太子之事乃是國之大事,豈可不考慮?更何況當今皇太子極為優秀,我等雖然為自己想,也要為大唐著想!

  換一個昏君,我等就有好日子過了?欺上瞞下?暗渡陳倉?我等就有善終?你們難道不擔心宦官之禍再次出現?前漢的悲劇你們還沒有明白?蘇寧的《資治通鑒》看不明白?我等為官之人更要三思而後行,不考慮後果就做事情。那會有很大的隱患的!

  你雖然有才華,但是終究是太年輕了,也沒有做幾年官,一點兒資歷都沒有,不懂得為官之道,我等做事情不僅要考慮當務之急。更要考慮前因後果,你這樣做了,你考慮過陛下會如何看待此事,陛下就一定會相信你?蘇寧跟隨陛下十五年,為陛下做了那麼多事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就當真覺得陛下會嚴懲蘇寧?

  蘇寧還是河間郡王的女婿,河間郡王雖然不理政務,但是在皇族中很有威望和資歷。也是開國功臣,河間郡王會不說話?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女婿受罪,女兒跟著受罪?看著小孫孫吃苦受罪?

  李靖是軍事大學的祭酒,雖然眼看著就要去職了,但是你知道有多少軍伍中人是李靖的弟子?十年以來他的威望只高不低,都快是神仙的級別了,當之無愧的第一元老,他的威望你考慮過嗎?軍伍中人的想法你考慮過嗎?蘇寧和李靖的關係你考慮過嗎?李靖一般不說話。但是涉及到他的得意門生蘇寧,他會不說話?

  蘇寧之兄蘇烈,軍中大將,在遼東軍裡面立功甚大,威望極高,其麾下至今還統帥著十餘萬遼東軍鎮守遼東,乃是邊關大將,他會對自己兄弟的事情毫不在意?其妻乃是已故將軍秦瓊的唯一女兒。一品誥命,位同王妃,因為秦瓊之故,深得陛下憐憫,要是蘇寧出事了。他們夫妻二人會不管不顧?

  蘇寧還是魏王李泰的老師,蘇寧出事了,魏王會不管不顧?魏王深得陛下喜愛,雖然陛下之前怒斥魏王,但是事後也給了很多的撫恤!魏王即使說不動陛下,那麼皇后呢?皇后給陛下吹吹枕頭風,陛下又會如何對待蘇寧?

  蘇寧在朝中的關係錯綜複雜,連老夫這先他為官之人都看不清摸不透,更別說你了!他這十五年營造出來的權勢,打下的根基,你覺得是你一個謀反之罪就可以解決的嗎?當今陛下可不是昏庸之君,你區區一條讒言就可以扳倒一個國之重臣?你也想得太簡單了!」

  許敬宗逐條逐條的反駁李義府的論斷,漸漸的,魏無極臉上興奮的神色消失了,那些官員們的臉色也變得不太好,看著李義府的眼神多了一絲不善,李義府的面色有些蒼白,但還是強自說道:「蘇寧就算是有三頭六臂,也扛不過一條造反之罪,造反之事,古來就是說不清楚的,被人說成造反的,乃至於史書上那些有造反之心的又有多少是真的打算造反的?

  許老,雖然蘇寧的確厲害,但是也不是完全沒有弱點,我們只要引導那些愚民,以輿論之攻勢逼迫蘇寧,讓眾人悠悠之口對付蘇寧,然後我們捏造一些不存在的證據上呈給陛下,對付蘇寧會很困難嗎?他功勞再大,也扛不住造反二字!」

  許敬宗站起來,指著李義府怒斥道:「荒謬!荒謬!簡直是不可理喻!你還是太年輕,雖然有才華,但是你根本不明白朝中之事具體該如何做,只是一廂情願的考慮你個人的想法,卻不考慮此事究竟有幾分可行,完全是一派胡言!拿我們這麼多人的性命當兒戲?還是拿整個大唐國運當作兒戲?

  老夫雖然同樣不喜蘇寧,但是這些年也看了不少事情,大唐發展到如今這一步,國土擴充至少三倍,滅國無計,強盛如斯,少不了蘇寧在裡面的出謀劃策,從他剛一入仕火燒陰山開始,他就一直在做實事,用事實告訴所有人他是對的,所以他才能以二十九歲的年齡做了一部尚書,正三品的官員!

  他之所以得到陛下的看重和庇護,不是沒有道理的,你呢,李義府?空口無憑,空談興邦?你倒也說得出來,除掉了蘇寧,你又該如何治國?大唐這些年培養出來的那些年輕官員和軍官都是能幹的,你來統領他們,做些什麼事情?你知道大學嗎?你知道軍校嗎?你知道勞動改造嗎?你知道教化普及嗎?你能運作嗎?

  除掉蘇寧不是當務之急,而是要做好除掉蘇寧之後大唐依然可以運轉的準備,然後才是除掉蘇寧,否則,蘇寧一死,大唐就要癱瘓,那些被蘇寧掌控的機構,你懂幾個?造紙術?印刷術?火藥?火炮?你懂多少?軍事大學,政法大學,格物大學,這三所大學你懂的多少?年輕!太年輕了!」

  許敬宗背過身子,一副遺憾的模樣,一邊搖頭,一邊嘆息,李義府的面色慘白,渾身冷汗,尤其是看到魏無極用冰冷的眼光看著他的時候,更是渾身一哆嗦,魏無極看著他,心中說不出的失望和厭惡,害得自己丟了那麼大的面子,這小子!

  「李義府,你出去吧!留在這裡也沒有用了!去吧去吧!」魏無極揮揮手,一副厭惡的樣子。

  李義府狠狠的看了看許敬宗的背影,咬咬牙,轉身離開了這裡。

bpd 發表於 2015-5-9 20:34
九百五十四 暴風雨(七)

  看著面前堆積如山的公文,蘇寧不由得嘆息不已,在朝中這樣做,回到家裡面還是逃不了這樣多的公務,其實這些公務本不該自己來決定,可是李二陛下根本不管這些事情,把這些事情交給底下的官員則極其容易被魏無極那一派人所左右,而治得住那群人的只有自己……

  房玄齡壓根兒就不和他們做任何爭辯,自己提出一個主張,被人家反駁之後就果斷放棄主張,那副懦弱的模樣如果不是在蘇寧看來實在做戲,估計就可以把蘇寧氣死了,不過蘇寧果斷忍住了,對待房玄齡這種行為是認證為必要的作秀,而不是他自己想要這麼做。

  所以蘇寧提供的火力支援就尤為重要了,這些日子,為了保證朝政的正常運轉,不至於被那群卑鄙小人所損害,蘇寧不得不強制壓制那些混蛋,利用自己的權勢控制那些傢伙,使得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敢輕舉妄動,一些至關重要的政策被推行下去,蘇寧自己也累的快要虛脫。

  這些混蛋……李二陛下到底打算什麼時候才退位,然後把這些混蛋一股腦兒的全部收拾掉呢?

  君王的權威太過於強大,果然不是好事情,可以把自己一手營造的局面給完全摧毀,也可以把之後樹立的局面一樣摧毀,再把原先的給塑造起來,其目的不過是為了帝位的完美傳承和新皇帝的權威,要是每一任皇帝都這樣搞,那麼傳位的意義何在?最終的目的又如何達成?

  李承乾……你才是最重要的人物啊!

  蘇寧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看到那一天,估計是看不到了,但是他還是想看到一切雛形的誕生,所以。即使是這樣多的公務,白天黑夜的無法休息,他還是要堅持,面對群臣震恐,小人作祟,蘇寧必須要強自撐起一片天空。度過這個最艱難的時刻。

  「蘇侯,關於渭南十六縣建設小學的事情,可能需要不少支出和準備,還有小學的教員安排也有些問題……」

  「你去找孔校長,向他詢問一下合格的人選的問題,至於財政支出,你拿我的手令去民部調集一筆款子,諒他們也不敢不給!」

  「蘇侯,河北之地今年略有旱情。除了土豆以外,其餘農作物收成都不太好,關於農稅方面,是否可以減免一些呢……」

  「河北之地已經連續三年收成不好,農稅可以適度減免,還有,讓當地官員多多關注一下蝗災的問題,大旱之後易出蝗災。要是真的出現蝗災,我饒不了他們!」

  「蘇侯。廣州刺史上奏說,廣州海港日漸擁擠,眼看著就有些不夠用了,每日往返船只有數千之數,所以廣州刺史想要問問是否可以另外再建設一個港口,另外,廣州常住人口不多,但是來往商人卻是常住人口的數倍,還有很多大唐商人和外族商人在廣州等地購置房產,城池日漸擁擠,廣州刺史也有想要擴建廣州城的想法。不知……」

  「回消息給廣州刺史,告訴他港口可以建設,城池也可以擴建,朝廷會調來一筆款項讓他使用,另外告訴他,即日起,整個廣州範圍內,土地不可以自由買賣,超過一百畝以上的土地交易必須要經過刺史本人的許可,一百畝以下的土地交易需要當地縣府的同意,而且要詢問用途,另外必須要保證足夠的耕地,絕對不允許把耕地改建成房產!」

  「蘇侯,海州刺史上奏說海州東北部出現海上流寇,請求朝廷允許調動東海海軍以應對。」

  「立刻派人把此事上報陛下,然後徵求陛下的意見,再行通知東海海軍出兵剿匪,嗯,帶著我的令牌過去找陛下!」

  ……………………

  在皇宮裡面蘇寧處理公務,到了家裡面,家中大堂就是第二個辦公室,長安城的宵禁已經在一年之前名存實亡,武侯們只是抓一些下半夜還不回家睡覺的酒鬼,有正當的事情要做的話,拿出證明就可以,這幾個月以來,不少官員們幾乎每一天都會在晚上往返三原侯府和皇宮,武侯們都習慣了,沒有阻攔過,朝廷裡面發生的事情,他們也略有耳聞。

  好不容易打理完了其他的政務,蘇寧已經睏的不行了,看看時候,只有兩個時辰的休息時間,蘇寧不想耽擱了,立刻就要睡覺,否則明天會沒有精神處理公務,不過剛準備睡覺的時候,張龍走了過來:「二郎,門外來了一個官員,自稱是門下典儀李義府,想要求見二郎。」

  蘇寧皺了皺眉頭:「門下典儀李義府?李義府……找我做什麼?你去把他帶過來!」

  自從暴風雨之後,那些歷史上著名的牛鬼蛇神們紛紛冒了出來,蘇寧最有印象的就是許敬宗和李義府,一個是中書舍人,一個是門下典儀,還有一批名聲不顯估計不夠奸佞的路人甲乙丙丁,最讓蘇寧注意的當然是李義府和許敬宗,許敬宗幹掉了長孫無忌,李義府卻又把許敬宗給弄得失勢,最後李義府自己作死,弄死了自己。

  這兩個人都不是善茬兒,都是在李二陛下提拔底層官員的時候脫穎而出,許敬宗據說是因為模仿自己寫的字寫得特別好,於是被李二陛下提拔為中書舍人,直接變成了皇帝的心腹,而李義府貌似沒什麼太大的動靜,只是蘇寧劃歸魏無極那一派人員的時候,突然發現了他的名字。

  這兩個傢伙可謂是唐代前期最厲害的奸佞之臣,要是一個不小心,還真容易著了他們的道,李義府現在年紀還不大,估計還沒有後來危害那麼大,但是許敬宗可是一個從隋代就開始做官的老傢伙了,在這些方面更加厲害,蘇寧最防備的就是這個許敬宗,更別說他還是中書舍人,這個官職,是非常顯眼的。

  而現在李義府居然過來找自己。那是什麼意思呢?

  思來想去,蘇寧想不出來明顯屬於魏無極那個陣營的李義府過來找自己是什麼意思,但是既然來了,還是這樣一個人物,蘇寧覺得不得不在意,所以,蘇寧決定要見他一面,當然了,對於這種人,是要威懾的。

  派出王輝把精銳的根小隊佈置在周圍,準備在必要的時候狠狠的給李義府來一傢伙,不管這傢伙來這裡是為了什麼,不管是投誠還是來送戰書的,絕對不可以讓他就這樣輕鬆的來,輕鬆地走。想要從我這裡離開,那需要一點點能耐,還有付出。

  沒一會兒,張龍帶著一個年輕官員出現了,看上去真的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如果不是他的眼睛,蘇寧真的不會認為這個普通的年輕人就是傳說中的著名奸佞之人李義府,那一雙眼睛。裡面有著很深刻的欲望,對權力和地位的欲望。蘇寧看得出來,這傢伙真的很有欲望,所以,對於這個傢伙,還真的不能姑息,如果他稍微有些想法。蘇寧就決定要立刻斬殺他!

  「你就是李義府?」蘇寧開口問道。

  李義府鞠躬行禮:「回蘇侯的話,下官就是李義府。」

  蘇寧接著詢問道:「你找本侯有什麼事情嗎?本侯可不記得有召見過你,還是說,你有什麼公務要來詢問本侯?你不過是門下典儀,有何公務要問到本侯呢?本侯可著實好奇。還有啊,就算你有公務,為何不去問魏無極,而來問本侯?魏無極讓你來的?」

  李義府說道:「蘇侯誤會下官了,下官並不是魏無極派來的,當然,下官來此,的確和魏無極脫不開關係,若不是魏無極,或者說若不是許敬宗老賊,下官也不會來此。」

  魏無極?許敬宗?老賊?

  「你這話說的倒有些放肆了啊,不說許敬宗到底是何許人也,他的年齡就在那裡,就算他是賊,你也不能這樣說他,本侯心裡這樣想,但也不會在嘴上這樣說,你這話要是讓他聽到了,估計他不會放過你的。」蘇寧饒有興趣的看著李義府,心裡面對於此事有些好奇。

  李義府無所謂的笑道:「蘇侯說笑了,心裡面怎麼想不要緊,關鍵是怎麼說,下官既然可以在蘇侯面前把許敬宗老賊說出來,那麼自然而然的,肯定就不會怕他對付下官,而且下官是對蘇侯這樣說的,那麼要是許敬宗知道了,也只有蘇侯才有洩密的嫌疑了。」

  蘇寧點點頭,笑道:「那你今日過來是為了什麼?本侯對你說的事情有點兒興趣了,你這樣說,到底是為了什麼呢?據本侯所知,你可一直都是站在他們那一邊的,跟著魏無極做事,門下省裡面你好歹也有個職位,這許敬宗乃是陛下身邊的紅人,也是魏無極身邊的紅人,魏無極好像很尊重許敬宗,你和許敬宗鬧翻了嗎?說出這種話?你可知道此話一出口你就再也不能回到魏無極那裡了,你要是回去,會立刻就死的。」

  李義府點頭:「許敬宗當眾侮辱下官,下官已經與他有了不共戴天之仇,而下官沒有權力,沒有辦法報仇,所以,只有前來投靠蘇侯,借蘇侯之力報仇雪恨!自然也沒有再回去的打算,縱觀滿朝上下,只有蘇侯才有辦法幫助在下報仇雪恨,所以,在下只有依靠蘇侯了。」

  蘇寧挑了挑眉毛,很詫異的說道:「借我之力報仇雪恨?他侮辱你就是不共戴天之仇?所謂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才是不共戴天之仇,被人辱罵就如此,你這心胸也委實太狹窄了一點,不是嗎?這樣的人,本侯可不敢用啊!」

  李義府無所謂道:「因為蘇侯是在下唯一的希望,所以只好把在下完完全全展現給蘇侯看,否則蘇侯不信任在下,不幫助在下報仇雪恨,在下一日不把許敬宗全族趕盡殺絕,一日就寢食難安,蘇侯,在下要的不多,但是在下卻可以提供給蘇侯很多重要的情報,在下願做蘇侯的一條狗,蘇侯讓在下咬誰,在下就咬誰!」

  蘇寧感嘆道:「為了報仇,意氣之爭,你居然可以付出這樣的代價?你覺得這樣本侯就一定會信任你?幫你報仇?」

  李義府點頭:「從十歲那年開始,在下就發誓,絕不再讓任何一個人欺辱在下,如果有,那麼窮盡畢生之力,也要與他不死不休,否則那可就真的是生不如死了!蘇侯請務必要相信在下,借助在下力量,把許敬宗全族趕盡殺絕,若是如此,在下必然窮盡畢生之力幫助蘇侯達成任何蘇侯想要達成的目標,以此為報!」

bpd 發表於 2015-5-9 20:42
九百五十五 暴風雨(八)

  「想要借助本侯的力量收拾許敬宗,倒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但是你這個人很難讓本侯信任,所以你先說說幫你收拾許敬宗,本侯可以得到什麼?」蘇寧瞇著眼睛看著李義府,那種眼神讓李義府覺得自己的一切都被看穿了,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很不喜歡這種眼神以及擁有這種眼神的人。

  但是此時,他別無他法,除了依靠蘇寧,他找不到其他可以和魏無極許敬宗一夥人對抗的角色,除了蘇寧,沒有人可以和他們正面對抗,房玄齡是真的不用考慮,一直以來朝中人評價房玄齡都是智計一絕,可是膽氣不足,離開了果斷的杜如晦,房玄齡只能被人欺負,除了蘇寧,李義府找不到別人可以幫助自己。

  「魏無極正在想方設法的想要陷害蘇侯,只是懾於蘇侯和皇太子之間的關係而不敢輕易下手,許敬宗給魏無極出了個主意,想要從蘇侯爺身邊的人下手,誣陷他們造反,捏造證據,牽連蘇侯爺,束縛住蘇侯爺的手腳,然後在徐圖他舉,一舉擊垮蘇侯,這樣,唯一可以阻止魏無極的人也就沒有了,下一步,魏無極就會收拾掉房玄齡房相。」李義府一臉的正經。

  蘇寧皺起了眉頭,問道:「本侯身邊的人?造反?此話怎講?你給本侯說個清楚,否則有你好受!」

  李義府點頭到:「許敬宗認為,造反是蘇寧如今唯一的死穴,除了造反,別的蘇侯都不怕,所以說,若要扳倒蘇侯,唯一的辦法就是造反二字。從造反上入手,把蘇侯徹底扳倒,整個朝堂就是他們的天下,而且,他們甚至打算從軍隊裡面入手,順便把軍隊裡面蘇侯的臂助給一掃而空。連根拔起,方便他們掌握軍隊。」

  蘇寧猛然一拍桌子:「放肆!找死!」

  李義府悚然一驚,感到身前的蘇寧如同一尊上古凶獸,洶湧的殺氣撲面而來,這讓並沒有殺過人的李義府覺得根本無法承受,渾身冷汗,心神劇震,甚至蘇寧若是再持續下去,李義府有理由相信自己會徹底的崩潰。被蘇寧的殺氣逼瘋——那是近百萬異族人命養出來的殺氣。

  蘇寧動了殺心了,這是李義府覺得愉快的事情,蘇寧的殺氣太厲害,厲害到他幾乎無法對抗,這是李義府覺得擔憂的事情,現在他的殺氣不是對自己釋放,有朝一日,他的殺氣對著自己而來。自己還能承受住嗎?這種恐怖的殺氣,這種可怕的殺戮欲望。這個人,看上去人畜無害,可實在是太可怕了,他能以一己之力對抗那些傢伙,真不是蓋的。

  那個計謀可是自己的主意,被許敬宗批得一文不值。但是李義府就不信許敬宗還能找出比這個更好的主意,說不定就是那許敬宗老賊嫉妒自己的才華,感受到自己的威脅,所以才出言把自己排擠出權力的核心,老賊,今日你這樣對待我,總有一日,我要你跪地求饒,滿門死絕,就像宇文化及把你父親殺死在你面前的時候,你的醜態那樣!

  李義府狠狠的咬了咬牙根。

  說起來,許敬宗想出來的主意還真的和李義府想出來的別無二致,只不過許敬宗的野心局限於除掉蘇寧,走上人生巔峰,然後想方設法的修補和太子的關係,並沒有奢望可以除掉李承乾,讓皇帝再換一個太子,事實上這也不太可能了,李承乾十九年的皇太子做得非常合格,非常優秀,滿朝堂上下都認可他,他是最合適的皇帝人選,沒有之一。

  嫡長子,聰慧,有才華,體恤民情,處理政務經驗豐富,和不少官員都有比較好的交情,以蘇寧為紐帶,一批功勳老臣老將都秉持著支持太子即位的態度,基本上不會出現什麼意外,除非李承乾本人犯渾,或者他死掉,那麼才有可能出現別的人登基,否則按照李承乾這個嫡長子的身份皇帝肯定是他,逃不了的。

  不過李義府的計策就更加凶狠,激進,直接提出皇太子代表著以蘇寧為首的貞觀功勳團體的集體利益,也就是如今大半個朝堂大臣們的集體利益,是已經被罷黜的那群人的利益,所以皇太子才會為此而絕食,而我們這些人是靠著打倒那些功勳舊臣才登位的,從利益本質上來說,就和皇太子站在對立面上。

  這完全沒有調和的可能,而且皇太子和蘇寧多年為友,施政方略上估計也和蘇寧是一個樣兒,要是皇太子登基為帝,對於他們來說,絕對是災難,不是好事,皇太子失去了多年好友,一定會借此機會打壓政敵,把這群妨礙貞觀革新的人給收拾掉,重整朝綱,得到群臣的支持。

  無論我們怎麼修補和皇太子的關係,只要我們把蘇寧給幹掉了,皇太子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報復,乃至於把我們打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只要他登基為帝,就沒有人可以阻止他,那麼我們唯一的方法就是在斬斷皇太子重要的手臂蘇寧之後,把皇太子也給掀翻掉,另外選擇一個代表我們利益的皇子,讓他成為太子,登基為帝,我們才有好日子過。

  至於人選,李義府都計算好了,李二陛下有三個嫡子,按照李二陛下的心理,這三個弟子除非全部失格,否則絕對不會出現第四個繼承皇位的人選,這三個人裡面,太子就不用說了,魏王李泰癡迷於火藥,人稱火藥王爺,更和蘇寧有一份師生之情在裡面,他要是做了皇帝,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為他的老師報仇,倒霉的肯定是我們。

  所以,留給我們的一線希望,就是陛下的第九個兒子,嫡子裡面的老三,晉王李治。

  李義府已經算計著如何接觸晉王,讓晉王感受到他們的善意,然後他用自己的才華一步步的將晉王塑造成最後的贏家,登基為帝,繼而他們這一批人都可以雞犬升天,從龍之功可不是那麼好玩的。那是可以得到意想不到的榮華富貴的,那個時候,整個朝堂都是他們的,而且晉王為人溫軟,毫無李二陛下那咄咄逼人的膽氣,真是最好控制的軟皇帝。

  他已經算計到了這個地步。

  而許敬宗沒有。一方面是許敬宗歷經兩個朝代,深諳官場之道,已經變得圓滑,失去了那股子衝勁兒,朝著老謀深算的境界大步邁進,他已經不適合做這種顛倒乾坤黑白的事情,也不適合做這種需要大量體力和精力的事情,真的不適合了,而且他不相信自己可以鬥得過李二陛下。不相信自己可以瞞住李二陛下的眼睛為所欲為,他覺得自己如果那樣做了,一定會迅速立刻馬上就被幹掉。

  所以他的目標局限於幹掉蘇寧,僅此而已,然後他就可以享受權力和名位,看著魏無極他們慢慢折騰,自己退居二線,老老實實的做自己的中書舍人。觀察李二陛下,察言觀色。為魏無極他們提供比較重要的消息和訊息,僅此而已,除此之外,還真沒有什麼需要他親自去做的。

  蘇寧的確資歷深厚,權勢滔天,但是那又如何。他最大的死穴就是造反二字,皇帝老了,會更加忌諱這種事情,一旦發生了,許敬宗可以保證蘇寧十有八九保不住如今的地位。十有五六會被流放或者貶官,再好一些,運氣好一些,李二陛下腦子一抽,斬了蘇寧,邊關諸將就是再想相救,也來不及的。

  只要有一點點的時間去運作,就足夠了,把蘇寧廢掉,那就夠了。

  但是許敬宗錯算了兩件事情,第一件事情自然是李義府的事情,他太小瞧李義府了,萬萬不會想到李義府居然會背水一戰,直接投靠蘇寧,做了一個可恥的告密者,把計劃全盤托出,當然是他自己的計劃,他不知道許敬宗的打算是什麼。

  第二件事情就是蘇寧了,許敬宗還是不瞭解蘇寧,不知道蘇寧心中的逆鱗是什麼,雖然蘇寧很清楚李義府是不可以相信的,但是他所說的卻也正是蘇您所擔憂的,別的倒是真的無所謂,但是唯有大唐如今的大好局面是蘇寧真正的逆鱗,還有他身邊的人的安全,不僅僅是出於政治考慮,還有那份感情,那份難得的感情。

  在這樣的時代,這份感情可以保持到如今是多麼的不容易?杜荷在杜如晦辭官之後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上表李二陛下求情,而是迅速給蘇寧來信把杜如晦的安全交給蘇寧,軍方那個並沒有遭到這場政治風暴的牽連,軍方還是比較安全的,不安全的是朝臣,杜荷很安全,沒有任何事情,西域一片安詳,似乎政治風暴只局限於長安城,沒有波及到其他地方。

  可是如果許敬宗那群人打算從軍方入手,誣陷軍隊將領造反,從侯君集之後就對軍隊不怎麼信任的李二陛下恐怕就要動手了,即使這是沒有的事情,子虛烏有的事情,可是出身軍隊的李二陛下比任何人都清楚軍隊的重要性,比任何人都清楚軍隊要是不掌握在手裡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難保李二陛下不會對軍隊來一番徹查,原本僅僅只是政治作秀,但是若是和造反牽扯上了,李二陛下要是還沒有舉動,那估計就真的是奇了怪了,李二陛下肯定會有所舉動,到目前為止,風暴還沒涉及到造反的方面,僅僅是局限於政治鬥爭,還沒有人拿造反來誣陷別人。

  許敬宗想要開這個頭嗎?

  蘇寧不知道許敬宗究竟是不是這樣做起了準備,反正他是做好了準備的,一旦有人把造反的訊息上報,他就要立刻動手,立刻開始自己的決斷,絕對不會手軟,一旦讓造反的事情被李二陛下所知,弄假成真都有可能,這群混蛋為了一己私利,居然要把大唐數十萬將士拚死創造的局面給毀掉!他們死一萬次都不夠!

  暴風雨到了如今,也差不多了,李二陛下也該有所感覺了,在這樣下去,搞不好真的要出事情了,貞觀年以來從未出現過的派系爭鬥已經出現了,如果不盡早結束,在派系還沒有完全成型的時候,自己這個隱隱被視為朝中領袖的人搞不好就要真的成為一個派系的領袖了,那個時候,該如何結束?

  李二啊,你倒是做出點姿態啊,給點兒消息啊!只要你給一點消息,我立刻就動手,絕對不會手軟!

bpd 發表於 2015-5-9 20:49
九百五十六 彩虹(一)

  目送李義府離開,蘇寧的面色有些詭異,看著李義府的眼神也有些搖擺不定,終於,蘇寧嘆了口氣,開口道:「崔先生,你覺得,這個人可以信任嗎?」

  屏風後面的崔孝義站了出來,對蘇寧行禮道:「二郎,老夫以為,此人斷斷不可信,其人有鷹視狼顧之相,有司馬懿之才華,只是欠缺了肚量,所以斷然成不得大事,但是他卻可以做很多壞事,害很多人的性命,只不過只要二郎有心,他的下場一定非常淒慘。」

  蘇寧沉默良久,點點頭:「你說的對,此人斷斷不可信,我看他所說的那些所謂的魏無極和許敬宗用來對付我的策略,估計就是他自己想出來的對付我的策略,此人太可怕,心腸之歹毒,氣量之狹小,平生僅見,不過,他既然已經和許敬宗有了不共戴天之仇,他一定會想要借助我的力量除掉許敬宗,所以,至少在這一點上,我和他有共同的目標。」

  崔孝義疑惑道:「二郎想要利用他?」

  蘇寧點點頭:「沒錯,雖然他是個歹毒之人,但是也是個人才,心腸歹毒至此,若是用得好,一樣可以起到正面作用,關鍵就是看我怎麼用他,你不用擔心,這個人我不會姑息的,他必然要死,不過現在還不是他死的時候,在他的利用價值被沒有被利用完之前,他還不能死。

  不過,他既然有鷹視狼顧之相,那麼,他就是白眼狼,我也要防著他,免得他反噬於我,崔先生,現在我能信任的只有你,我把王輝和他手下的人馬的控制權交給你,你給我全天候盯住李義府,我倒要看看,這個傢伙能搞出些什麼名堂來,他想要廢掉許敬宗,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也要時時刻刻防著他,免得他遇到新主子,就毫不猶豫的把我們給賣了!」

  崔孝義點頭道:「二郎請放心,只要老夫還在一日,他李義府就休想翻天覆地……」

  之後的幾日,蘇寧只覺得情況越來越緊急了,他還記得有一首歌曾經這樣唱,什麼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沒有人可以隨隨便便……你大爺的,都他娘的是暴風雨了,彩虹呢?彩虹呢?別說是彩虹了,我連太陽都沒看到,還是烏雲密佈,還是電閃雷鳴,還是狂風暴雨,根本看不到要停止的趨勢。

  那些混蛋越來越囂張了。蘇寧在家裡面休息的時候,下人匆匆忙忙地跑過來告訴蘇寧。魏無極藉口玄武門守將李伯瑤瀆職,所以要上奏陛下罷免他,現在已經帶人控制住了李伯瑤,玄武門守軍為保護李伯瑤與之對峙,情況非常混亂。

  蘇寧當時就暴怒啊,立刻帶著一批家中武士風馳電掣一般趕赴玄武門。路上還狂怒著詢問魏無極哪裡來的兵馬可以和玄武門守軍對峙?瞭解情況的張龍回答道:「聽說前幾日陛下把一支內府衛軍的指揮權給了魏無極,魏無極好像在陛下面前哭訴被人欺辱之事,加上許敬宗在一旁煽風點火,魏無極就有了一支兵馬的調動權。」

  蘇寧一愣,隨後反應過來。李二陛下把這支軍隊的指揮權交給魏無極,應該不是無緣無故的,按照李二陛下的性子,肯定知道魏無極和許敬宗是什麼貨色,所以把兵權交給他們會產生什麼影響,李二陛下應該也清楚,內府衛兵,那可是皇家私人衛隊,是李二陛下手中僅次於玄甲軍的軍隊,人數僅僅多於玄甲軍,但是一樣都很精銳……

  沒有把玄甲軍的指揮權交出去?看來這是有意為之啊!要是把玄甲軍的軍權交給了魏無極,蘇寧才要懷疑李二陛下是不是真的打算對軍隊動手,他懷疑軍中有人要造反,要掌握軍權,但是蘇寧覺得這種可能性很低,每一屆軍校學子開學和畢業的時候,李二陛下都要過去給他們發表演講,讓他們知道他們都是天子門生,都是皇帝的門生,間接的提高他們的忠誠度。

  軍校學子不可能背叛皇帝,到了如今,十多年了,軍校學子已經在軍隊的上層中層下層深深地扎下了根,幾乎遍佈軍校學子,軍隊裡面要是有人想要造反,是絕對避不開軍校學子的,如果避不開軍校學子,那又談何造反?李二陛下自己也該明白。

  蘇寧覺得自己大概摸清楚了李二陛下到底要做什麼,他心裡到底是怎麼計算的,所以,在這種情況下,蘇寧可不能獨自出風頭,兵權都亮出來了,很明顯,李二陛下是在提醒蘇寧,應該要把主角的位置讓給另外一個有兵權的人了,你自己應該退居二線,否則,我是要把皇位傳給那個人還是傳給你呢?小子,你懂的……

  隔著大半個長安城讓我和你演對手戲,你真是夠了,我手上沒有兵馬,那麼誰手上有兵馬呢?誰手上有兵馬還能來幫助我呢?答案是顯而易見的,李二啊,算計人心到了你這個地步,你真是活該沒朋友,居然如此無恥,居然如此奸詐!

  蘇寧立刻喊道:「王朝,馬漢,你二人立刻前往東宮,拿著我的令牌,就說是我讓太子殿下速速點起太子六率兵馬趕往玄武門,一定要快!」

  王朝馬漢沒有猶豫,大喊道:「諾!」迅速就和蘇寧往兩個不同方向而去,蘇寧徑直趕赴玄武門,要在李承乾趕到之前為李伯瑤爭取時間,一定要爭取到時間,否則時間一久,還真不知道魏無極會做出什麼事情來,真是想不到李義府的揣測居然是對的,這些傢伙真的打算從軍隊裡面入手,還直接就拿李靖的孫兒下手,他們真的不怕李靖?

  趕赴玄武門的時候,蘇寧遠遠就看見了那裡黑壓壓一片兵馬相互對峙,外層的人數比較多,那服裝式樣一看就知道是李二陛下的內府衛軍,裝備精良,實力強橫,人數也很多。而內裡的一圈明顯人數少,處於劣勢,身穿銀色盔甲,是玄武門守軍,蘇寧大怒,大喊道:「三原侯蘇寧在此!統統都給我讓開!擋我者死!」

  正在得意洋洋地看著一臉嚴肅的李伯瑤的魏無極明顯一愣,然後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看來對於蘇寧的來到毫不意外,李伯瑤則是露出了擔憂的神情,方才魏無極就很得意的對他說:「就算蘇寧來了也救不了你,你就放心吧,你進去了,很快蘇寧就會來陪你!」

  他正要大聲呼喊讓蘇寧不要過來,但是蘇寧已經帶著幾十個蘇家武士衝入了軍陣中,內府衛兵沒有阻攔蘇寧。自動給他讓開了一條道路,蘇寧得以衝入了最核心的地方,看到了得意的魏無極,揚起手中馬鞭就是一鞭子打過去,魏無極萬萬沒想到蘇寧居然會這樣對待他,猝不及防之下,右邊臉蛋被抽出一條血印子,官帽也被抽爛了。掉落在地上,痛苦的大聲嚎叫起來……

  魏無極身邊跟著的所有官員都被蘇寧一頓馬鞭抽的鬼哭狼嚎。四處逃竄,急忙竄逃到了軍隊裡面,那副模樣,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囂張氣焰,反正所有人都看呆了,就看著蘇寧揮舞著馬鞭不停地抽打那些官員。看到哪個就抽哪個,一直把他們全部抽到了軍隊的保護圈裡面才罷休,而最倒霉的還是魏無極,被蘇寧追著抽,所有人都躲進軍隊裡面了。魏無極還沒有。

  軍隊似乎和蘇寧有默契,魏無極不命令他們,他們就不動彈,待在原地看好戲,的確,蘇寧進一步確定了,魏無極根本沒有得到這支軍隊的支持,軍隊也非常討厭這樣的官員,但是沒有辦法才聽從他的命令,既然他現在沒有命令,那麼就很容易了,任由蘇寧抽打,而不去阻止。

  「蘇寧!你……哎呀……哎喲……啊……我要……殺了你……啊……哎喲……疼啊……哎呀……快來人救我……你們這些混蛋快點過來救我……這是命令……」被蘇寧抽打的到處打滾的魏無極終於想起了自己是帶著軍隊過來的,於是緊急向軍隊求救,不過軍隊的熱情似乎不太高,過了一會,這支軍隊的將軍才慢悠悠的走出來,對蘇寧說道:「蘇侯,還請您高抬貴手。」

  蘇寧看了看這名軍官,抿了抿嘴唇,最終停手,但依然騎在馬上用馬鞭指著魏無極說道:「你在朝堂上為非作歹,本侯也就視而不見了,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染指軍隊,軍政分開,這是陛下定下的鐵律,你身為文官,居然敢拿將軍問罪,其心可誅!你說!你是不是想要造反!」

  魏無極捂著傷口從地上爬起來,不顧傷口火辣辣的疼痛,指著蘇寧就大罵道:「蘇寧!你這廝居然敢污蔑本官要造反!本官對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鑒,否則陛下怎麼會把內府衛隊交給本官統領!李伯瑤欺上瞞下,證據確鑿,身為玄武門守將,李伯瑤居然貪污受賄,敗壞軍紀,本官偶然得知,為了不讓軍中腐敗敗壞軍隊戰鬥力,這才前來抓捕李伯瑤,交給陛下問罪,你居然敢阻攔!我看你才是想要造反!」

  蘇寧大怒道:「放肆!本侯乃一等傳國侯爵,正三品上官職,上柱國勳位,你區區從四品官員,沒有爵位勳位,居然也敢在本侯面前自稱本官,居然還敢直呼本侯名諱,只這一點,本侯就該用馬鞭抽死你!」蘇寧說這又是一鞭子,抽在魏無極身上,魏無極抱著身子驚叫一聲,尖著嗓子喊道:「哎喲!蘇寧!你還敢打我!諸軍,與我拿下!」

  蘇寧拿出自己的令牌:「本侯有自由行走宮中令牌,打他是因為他以下犯上,侮辱本侯,何錯只有!你們都不許動!否則本侯手下不留情!」

  軍隊沒有動彈,那名軍官似乎很認同蘇寧的話,於是沒有說話,只是站著,沒有下達命令,魏無極一看軍隊絲毫不動彈,大怒道:「你等居然敢抗命!這是陛下給予的調兵虎符,虎符在此,如見陛下,你等速速把蘇寧和李伯瑤捉拿起來,交給陛下審判!」

  軍官看到虎符,露出了猶豫的神色,終於還是一揮手:「蘇侯,得罪了!」

  蘇寧一咬牙,怒道:「不許向前!」

  李伯瑤大喊道:「諸軍列陣,保護蘇侯!」說完,自己拔出佩刀,指揮玄武門守軍列陣,保護蘇寧,蘇寧帶來的幾十個武士也全部劍拔弩張,擺出一副誓死保護蘇寧的態勢,魏無極和一眾被蘇寧抽打的渾身傷痕的官員咬著牙根,退到內府衛兵的保護範圍之內,魏無極還在不停的叫囂:「擋我等抓捕叛逆者,以造犯罪論處!一併處斬!」

bpd 發表於 2015-5-9 20:57
九百五十七 彩虹(二)

  「我倒要看看誰敢斬我!」一聲斷喝響起,隨後從玄武門城頭上,還有周邊出現了大量身穿銀甲的軍隊,城頭上的軍隊彎弓搭箭,對準了地面上的黑甲軍隊,而地面上的銀甲軍隊則是層層列陣,將黑甲軍隊來了一個反包圍,魏無極大驚失色,舉目望去,到處都是銀甲軍隊,人數上遠超自己的黑甲軍隊,看起來相當精悍。

  蘇寧心中一鬆,知道李承乾終於來了,這速度還真不是一般的快,這麼快就把他的太子六率軍隊給帶過來了,今天這個事兒,還真不是李伯瑤麾下這幾百人和蘇寧帶過來的幾十個私人武士可以解決的,不得不說,這個事兒沒有李承乾和他的兵馬出面,還真無法就這樣解決掉,因為魏無極絕對不敢對李承乾動手,也不敢和李承乾正面對抗。

  所以,蘇寧知道自己已經安全了,這樣就夠了,要是真的和魏無極刀槍相向,弄出了人命,雙方都無法收場了,因為這些軍隊都是李二陛下忠勇的衛士,只是為了李二陛下的命令才會這樣做,並不是他們自己願意這樣做的,要是讓他們有了傷亡,蘇寧才會覺得自己過意不去,即使李二陛下並不會責罰自己。

  既然李承乾來了,這個事情就交給李承乾去做好了,自己該做的都已經做完了,沒有其他要做的了。

  「是誰膽敢阻擋本官!不要命了嗎!就算是天王老子,只要陛下下令,本官也一定會斬了他!」魏無極惱怒不已,抓個人都會三番兩次的被阻止,真是讓人覺得非常的不爽,所以。魏無極決定霸氣一回,反正蘇寧今兒個在那麼多人面前用馬鞭抽打自己,已經是撕破臉皮不死不休了,再也沒有必要有任何的擔憂了,根本不需要。

  不過人要是倒霉了,喝點兒水都塞牙。剛被暴打一頓,身上的傷痕還火辣辣的疼,結果看到那個自己放下話要「斬」掉的人,魏無極就愣住了,甚至忘記了疼痛,忘記了剛才被蘇寧鞭打的恥辱,忘掉了自己的報仇渴望,忘記了一切一切,這個時候他覺得什麼都是不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研究研究怎麼把剛才說出來的話給收回去。

  因為他看到了怒目圓瞪看著他的皇太子李承乾,這支軍隊……太子六率?哦,哈哈哈哈,我對太子說我要斬了他?

  「是誰啊那麼大膽!來人!給我抓住他!」一個剛剛躲進軍隊保護圈內的官員此時又神氣的站了出來,一臉浩然正氣的指著那些軍隊的統帥,大喊道,然後看到了把憤怒的目光轉移到自己身上的皇太子李承乾,頓時也隨著魏無極一起石化了。不得不說,所謂禍不單行。就是這樣的,於是乎,禍事成雙了,魏無極快速反應過來,一巴掌把那個白癡拍暈在地上,大吼道:「放肆!居然敢這樣對太子殿下說話!找死!」

  然後快速跑上前,一臉諂媚的看著李承乾:「太子殿下駕到,怎麼不讓人通知一下呢?臣也好讓人迎接太子殿下啊!」

  李承乾一臉厭惡的看了看魏無極,然後冷笑道:「魏無極,你是玄武門守將嗎?孤可是記得很清楚,玄武門守將是李伯瑤。不是你魏無極,要迎接也不是你迎接,而是李伯瑤迎接,不是嗎?而且你這又是在幹什麼?調動軍隊?你有這個權力嗎?誰給你調動軍隊的權力?是皇帝陛下嗎?陛下知道你調兵過來捉拿玄武門守將嗎?證據呢?為何要抓捕李伯瑤?!」

  一連好幾個問題讓魏無極覺得膽戰心驚,顫顫巍巍的從懷裡面拿出了李二陛下給他的那一半虎符,說道:「是陛下給的臣調動內府衛兵的虎符,所以臣才會調動軍隊,並沒有別的什麼意思,還請太子殿下明察。」

  李承乾接過虎符,看了看,然後說道:「按照大唐律例,虎符一分為二,一半交給統兵之人,一半由皇帝執掌,需要軍隊出動的時候,兩塊兵符合二為一,大軍出動,沒有兩塊兵符合二為一者,軍隊不可調動,你這兵符不過是統帥軍隊的兵符,沒有陛下的另外一塊兵符,軍隊如何可以調動!魏無極,陛下知道你調動軍隊的事情嗎?!」

  魏無極頭上豆大的汗珠冒了出來,只是說道:「太子殿下,臣,臣只是接到密報,得知了玄武門守將李伯瑤貪污腐化瀆職之事,所以臣心急如焚,這才調動部分兵馬過來抓捕李伯瑤歸案,交給陛下處置,並沒有其他的想法,只是李伯瑤居然拘捕,還命令玄武門守軍反抗,這就是謀反之舉啊!」

  李承乾「哦」了一聲,說道:「密報?誰的密報?哪裡來的密報?可信嗎?有證據嗎?通過刑部的證實了嗎?就算這是真的,也要送交大理寺交給大理寺和刑部雙堂會審,然後才是把情況告知陛下,而不是直接把犯罪之人交給陛下,這種事情你都不清楚,我該說你什麼好?你的密報呢?拿出來給孤看看,什麼樣的密報讓你敢調動兵馬捉拿玄武門守將!」

  魏無極心中一顫,這個密報他的確有,但是恐怕糊弄不住李承乾……他萬萬想不到皇太子李承乾居然會親自出動……要是只有蘇寧,倒還好,但是皇太子來了……該死啊……許敬宗,你這老兒,你這老兒,你明明告訴我說皇太子不會出面的,結果……你害得我好苦啊!你害得我好苦啊!

  「拿來!不然就以欺君之罪和擅自調動兵馬之罪論處!拿來!」李承乾一聲斷喝,魏無極嚇得一個哆嗦,把懷裡的那份「證據」交給了李承乾,李承乾接過打開一看,眼睛一瞪,大怒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好你個魏無極啊!你居然敢如此!大膽!來人!與孤把魏無極和這裡一干人等全部抓住,聽候處置!內府衛軍全部離開此處,不得有誤!玄武門守軍回歸本職,不得有誤!」

  眾軍士齊聲應諾,幾個銀甲士兵按照李承乾的要求把在場所有官員全部抓住,李伯瑤遭受了無妄之災,李承乾只對他說會給他一個交代,讓他繼續鎮守玄武門,然後讓蘇寧跟著他一起去皇宮裡面找到李二陛下。

  至於魏無極和那些官員,一個個的如喪考妣,魏無極知道事情鬧大發了,其餘的一些等級比較低的還在想著待會兒自己一定會沒有事。知道事情已經到了必須要解決的地步的人,並不多,魏無極集團裡面的人,知道的更少。

  「你可真是大膽,居然要我帶著六率來這裡,你可知道稍有不慎就會以某犯罪論處,幸好這一次證據確鑿,魏無極必死無疑了!我們也有理由,但是,我也沒有未經父親允許就調動六率的權力啊,要不是這一次軍隊裡的將軍支持我,我也來不了了。」李承乾低聲對蘇寧說道。

  蘇寧低聲道:「我也是沒有辦法了,而且你還沒有注意到嗎?內府衛軍的軍權除了陛下可以授予魏無極,還有誰可以授予魏無極?陛下為什麼要授予軍權給他?陛下明知道我沒有軍權,調動不了軍隊,除了自己的幾十個武士之外,並沒有其他的武裝。在朝堂上尚且可以和魏無極對抗,但是在這裡。我處於劣勢中!

  但是陛下還是這樣做了,他明知道把兵權交給魏無極,魏無極一定會對軍方動手,借此機會剷除我的根基,可陛下似乎並不擔心,你也不想想陛下為何不擔心?陛下這樣做的深意是什麼?皇宮之中,如今時節。除了你,我還有其他擁有軍權的援助之人嗎?除了找你,我沒有其他的人可以去找,也沒有其他人擁有足夠的軍權可以調動兵馬,除了你的太子六率以外!」

  李承乾一瞪眼:「你是說這是父親刻意為之?父親刻意讓我調動軍隊?這怎麼可能呢??沒有父親的允許我的確調動不了六率。但是六率的將軍都是我的心腹,他們怎麼會……」

  蘇寧說道:「對,就是陛下刻意為之,你也不要懷疑其他的,你的心腹,絕對不會在你成為皇帝之前就違背皇帝的命令,他們也有家人,也要存活,你不要怪他們,但是既然你成功地調動了軍隊,那麼就可以肯定,這一定是陛下的意思,陛下允許你調動軍隊了,提前安排好了,才有了今天。

  我猜測陛下之所以這樣做,應該是因為前一段時日我在朝堂上力挽狂瀾,積累了足夠的威望,而你卻還沒有積累足夠的威望,這一次魏無極大膽妄為,我沒有兵馬,就算有了兵馬我也不能出動,這是陛下留給你立威的機會,你要在眾軍士的面前拿下魏無極,將這次的危機化解掉,這樣你就有扳倒魏無極的機會,人家都會說是你收拾了魏無極,恢復了朗朗乾坤,這些都是你的功勞!」

  李承乾驚訝道:「那,那,那我該怎麼辦?這,這是真的嗎?接下來,我又該怎麼辦?父親他,真的已經準備好了嗎?真的嗎?那我,我,三明,我,我會成皇帝嗎?我真的可以做皇帝了嗎?」

  蘇寧說道:「是不是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心裡面很清楚嗎?陛下這樣做究竟是為了什麼,我知道陛下這樣做的根本目的是什麼,但是我不知道陛下什麼時候達成目的,朝堂上已經烏煙瘴氣很久了,我覺得陛下應該也認為時機快到了,所以才把一部分兵權交給了魏無極,讓魏無極更快的犯事,讓你有足夠的機會把魏無極幹掉,重整乾坤,立威,立信,為最後的目的打下基礎!」

  李承乾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身體有些顫抖,蘇寧都看得出來他心中的激動和渴望,他知道李承乾等這一天應該已經等了很久了,而他自己也不太確定這一天到底是不是今天,李二陛下這樣做是不是在釋放最終的信號,如果是的話,這樣做是不是有些太過於兒戲了,一個李伯瑤就成為了導火索?李二陛下怎麼就確定魏無極一定會拿李伯瑤來做下手對像?

  看來這些問題只有等見到李二陛下之後,才可以知道了,除此之外,別無他法,他心裡面怎麼想的,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要是其餘人知道了,就離死差不多了,一些至關重要的問題上,就算是知道了,也要說不知道,這是這麼多年以來蘇寧總結出來的規律,一定要遵循的規律。

bpd 發表於 2015-5-9 21:04
九百五十八 彩虹(三)

  李承乾和蘇寧見到李二陛下的時候,許敬宗正站在李二陛下身邊,臉色有些蒼白,身體也在不斷地抖動,站在許敬宗身邊的趙琛面無表情,但是他的手裡卻握著一把劍,劍未出鞘,不過蘇寧一直知道,趙琛是一個劍道方面的高手,而且一手拔刀術出神入化,只要他願意,或許有些人的死只是一秒鐘的事情而已。

  「兒(臣)拜見父親(陛下)。」蘇寧和李承乾一起向李二陛下行禮。

  李二陛下正在看奏折,沒有抬頭,只是說道:「把魏無極他們都給抓住了?」

  李承乾看了看蘇寧,蘇寧微微點頭,李承乾開口道:「是的,父親,魏無極未經父親允許調動兵馬,乃是謀逆之罪,偽造證據誣陷玄武門守將李伯瑤犯法,實乃欺君之罪,兒已將魏無極捉拿歸案!」

  李二陛下抬起了頭,看了看李承乾,又看了看蘇寧,開口道:「未經我的允許?不對啊,是我允許魏無極調動兵馬的,倒是你,承乾,未經我的允許調動太子六率兵馬,是你有謀逆之罪吧?」

  李二陛下的聲音不大,但是卻讓李承乾心神劇震,他慌張地看著李二陛下,張嘴剛要辯駁,蘇寧卻已經開口了:「陛下,事已至此,就不要繼續了,太子殿下只是做了他應該做的事情,並沒有錯,而且,陛下應該也很希望太子殿下這樣做吧?李家的子孫,從來就沒有被人欺負到頭上還不敢還手的!」

  蘇寧這話一出,李承乾慌張且不解的看著蘇寧,而李二陛下卻露出了一絲笑容,長長嘆了一口氣,把手裡的筆放下。奏折丟到一邊,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身子,沒有回答蘇寧,卻對許敬宗開口道:「結束了,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許敬宗,還記得你剛剛成為中書舍人的時候,朕對你說過什麼嗎?」

  許敬宗渾身一抖,顫聲道:「記……記得……陛下說……臣是老臣……就該有……老臣的樣子……」

  李二陛下點點頭,開口道:「對啊,老臣,老臣,你在前隋就已經做官了。算是老臣了,朕所說的老臣的樣子,你可明白是什麼意思?看你如今這副模樣,顯然是沒有明白老臣應該是什麼模樣,既然是老臣,就該有點樣子,你年輕的時候跪地向宇文化及求饒,剛才又跪地向朕求饒。你還真是一直都沒有變過啊……」

  許敬宗顫抖著,流淚哭泣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蘇寧不知道在他們來這裡之前李二陛下對許敬宗說了什麼,李承乾也一樣不知道,但是他們同樣知道,恐怕他們的好日子還沒有開始就結束了……

  「一開始,朕以為你們還有點用處。魏無極好歹也算是有點才華的人,你也算是個老謀深算的人,可是為什麼使用計謀卻是如此的幼稚?朕給你們兵權不是為了讓你們這樣快就下手的,你們一不攏絡軍心,而不仔細策劃。弄些拙劣的栽贓陷害的把戲就要動手?對像還是玄武門守將?你們可知道玄武門對於朕而言意味著什麼?

  真是讓朕太失望了,朕白白給了你們軍權,本來還指望著讓你們把承乾和蘇寧逼入絕境,然後朕再出手相助,好讓朕多做幾年皇帝,結果卻不想找了你們這些廢物,惹得朕這樣快就承乾和蘇寧這麼滿意,真是太可惜了啊!沒用啊,沒用啊,一幫廢物啊!這是朕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最後一次機會啊……

  結果你還是沒有把握住,弄了些拙劣的把戲,本來還以為你多少有些本事,可以從宇文化及手下討得一條性命,但是,卻不曾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廢物,最後一次機會你也沒有把握住,今後的大唐江山不需要你這樣的廢物了,承乾,我就幫你把他給解決掉了!」李二陛下似乎嘆息著這樣說道,蘇寧聽了,心中萬般無奈,看著李二陛下的眼神多了很多的幽怨……

  這是最後的考試?這就叫做最後的考試?

  李二陛下揮揮手,趙琛立刻就動了,憑蘇寧今時今日的武藝也只看到一串幻影,一瞬間,許敬宗就倒地了,動也沒動,一點兒聲音都沒有發出,蘇寧還以為許敬宗死了,沒想到李二陛下又一揮手:「拉出去處理掉,別在這裡殺了他,免得弄髒了朕的軟墊!」

  趙琛微微鞠躬,然後一隻手拉起了許敬宗的左腿,就把許敬宗拖出去了,許敬宗估計只是暈了過去,不過,顯然,他也沒有辦法再一次看到光明了……李承乾呆呆的看著李二陛下,不說話,也不動彈,似乎大腦當機了,蘇寧推了推李承乾,他沒反應,李二陛下皺起眉頭:「真是的,兵都敢調,怎麼到了這個關頭反而傻了?」

  蘇寧看了看李承乾,無奈的開口道:「誰能想到陛下居然如此把所有人都玩弄於鼓掌之中,滿朝文武大臣被陛下玩的團團轉,卻沒有一個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太子殿下能有今日的表現,已經是萬幸了,難道不是嗎?陛下?陛下這一手,可是把除了房相和臣之外所有三品以上大臣收拾得乾乾淨淨服服帖帖,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啊!

  誰能想到陛下做了那麼多昏庸之事居然只是為了考驗皇太子和臣?誰能想到陛下付出那麼大的代價僅僅只是為了考驗?陛下,這種事情可不能經常做啊,也不能讓太子以後也這樣做啊,做一次的是天才,做兩次可就是蠢材了。」

  李二陛下哈哈一笑:「你這話說的可不對啊,你不就知道我到底在做些什麼嗎?否則,我每一下一步棋,你怎麼就知道我到底需要你做些什麼呢?這次的考驗,不僅僅是給承乾的,更是給你的,承乾做皇帝,只要登位了,他就差不多安全了。而你才是最不安全的,承乾登基以後需要做的事情,無一例外,都要有你的參與。

  你要是不參與的話,承乾能夠駕馭的了那些立下很多功勞的文武大臣嗎?承乾沒有軍功,就只能用仁慈籠絡人心。你和那些大臣的關係,還有你和承乾的關係,我覺得你是最後關頭他們雙方都可以保持平衡的最後希望,我一輩子沒有殺過一個老老實實的功臣,而我也不希望承乾會因為鞏固自己的地位而把那些老臣給殺了。

  你做得很好,我很滿意,克明和魏徵他們都被我給趕走了,只有你留了下來,力挽狂瀾。寧折不彎,你已經具備了和那些老臣平起平坐甚至更高一點的資格,這就是你通過考驗的獎勵,承乾登基以後,需要一個人來幫他穩定人心,好讓他接管政權和兵權,你就是最好的人選,如果說在這之前你還沒有這個資格。那麼現在你已經有這個資格了。」

  蘇寧詢問道:「陛下,臣還有一事不明。上一次,臣對陛下說起禪位之事,陛下還讓臣滾,差一點兒就要殺了臣,為什麼現在,卻想通了?陛下明白了什麼事情嗎?認同臣的說法了?」

  李二陛下看了看已經反應過來的李承乾。看了看他眼中的希望與渴望,說道:「在這世上,沒有哪一個父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溫順謙恭,也沒有哪一個父親希望自己的孩子是一個沒有用的窩囊廢,如果他溫順謙恭。但是卻是一個窩囊廢,我寧願他是一個不孝子,但是卻可以文武雙全,那我作為一個父親,就滿足了,我的兒子,不是廢物,是一個能幹的人!

  作為皇帝,就更是如此,大唐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已經完完全全超出了我之前的想像,我從沒有想過有生之年可以看著四海平定,八方來朝,而到了如今,我想做的事情,幾乎全部都做到了,但是還有很多事情,是我不想做,卻又不得不做的事情,那就要靠我的繼承之人了。

  或許,看著一個新皇帝一步一步地走下去,會更有趣,我做皇帝已經做了很久了,我看不出我做了些什麼,我不知道我做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是對的,如果我看著另外一個皇帝做這些事情,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或許,我就可以知道我是對的還是錯的,也可以知道新皇帝是對的還是錯的。

  所以我寧願我的孩子是一匹狼,也不希望他是一隻羊,生子如羊不如生子如狼,如果承乾真的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哪怕他是一隻白眼狼,哪怕他不孝,哪怕他從我手中奪下皇位,那也好過一隻溫順謙恭的羊!」

  李承乾悚然一驚,跪倒在地:「父親,兒絕對沒有任何謀逆之心,絕對沒有!父親!請父親相信孩兒!」

  李二陛下皺著眉頭擺擺手:「起來起來起來,我什麼時候說你有謀逆之心了?作為帝王,怎麼可以隨便下跪?男兒這一雙膝蓋,跪天跪地跪父母,作為皇帝更是如此,卑躬屈膝的,哪裡還有一點帝王樣!李家的男人,從不為了活命而下跪!」

  李承乾一抬頭,面無表情渾身顫抖的看著李二陛下,良久,李二陛下突然面露笑容,溫和的說道:「承乾,從貞觀二十年以後,大唐,就是你的,不要讓為父失望,你要知道,作為一個父親,作為一個皇帝,為父做出這個決定,很不容易,等你到了為父這樣的時候,你也會明白的。」

  蘇寧心中的巨石終於落地,一切塵埃落定,終於,這一切終於要走向它應該擁有的結局了,從貞觀四年,到如今,多少年過去了,多少風風雨雨,多少危機和遺憾,多少危險和阻礙,但是都走過來了,一路上披荊斬棘,也不知殺了多少人,毀了多少東西,但是蘇寧覺得這樣做是值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或許這一切似乎有些兒戲,但是,這真的是皇帝做出的決定。

  而後,李二陛下突然話鋒一轉,大聲道:「如果你做的不好,不讓我滿意,我立刻就能廢了你,重新登基,復闢為帝,你可明白?!」

  李承乾一愣,沉默良久,咬著牙,正面迎上了自己父親那極具壓迫性的氣勢:「父親,兒決不辜負父親的期望,還請父親安心的做自己的太上皇,兒會為父親養老送終!」

  李二陛下哈哈大笑:「那就拿出你的政績給為父看看,空口無憑,你要是做不出來,可不要怪為父心狠手辣!」

  李承乾毫不猶豫的回敬道:「父親,您永遠沒有這樣的機會的!」

  李二陛下大笑道:「好!我看著你!我看著你!」

bpd 發表於 2015-5-9 21:11
九百五十九 彩虹(四)

  入夜了,蘇寧拖著疲憊的身軀,騎著來福,慢悠悠地從皇宮往家裡面的方向走,四大護衛和蘇府衛士忠心耿耿的護衛著他們的主人,那些巡街的武侯剛要接近,就被這些護衛用眼神給瞪走了,其實倒也不能說是被眼神給嚇跑的,而是被蘇府的令牌給嚇跑的。

  傳國侯蘇侯爺,長安的大人物,目前朝中數一數二的實權人物,今日看著蘇侯爺帶了一隊人馬衝入皇宮,還聽皇宮裡的侍衛說玄武門那兒差點兒打起來,就是不知道結局到底是怎樣的,玄武門衛士閉口不談,內府衛隊更是三緘其口,事情更加神秘,但是看著蘇侯爺安安穩穩的出來,估計沒什麼大事情。

  他們這樣想,蘇寧卻不能這樣看待,皇帝禪位是大事情,李二陛下表示會在貞觀二十年選擇一個合適的時候把皇位禪讓給李承乾,自己作為太上皇監督著李承乾的一舉一動,如果李承乾不適合做皇帝,他會立刻採取措施,把李承乾廢掉,再選擇新君,他說得出做得到。

  那麼事情又會發展到什麼地步呢?蘇寧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這對父子終於跳出了李家的怪圈子,終唐一代,基本上就沒有安安穩穩的皇位過渡,歷史上,也沒有多少安安穩穩的皇位過渡,但是唐代更加激烈一些,奪位之爭更加慘烈,更加血淋淋,比之明確規定立賢不立長的清朝,唐朝的嫡長子們則是受盡苦楚。

  這個時空,李二陛下在開了一個壞頭之後,終於把軌道拉入了正軌,但是蘇寧還是希望可以廢除嫡長子繼承制,並且也改為立賢不立長。而後是皇帝禪位制度,老皇帝看著新皇帝登基,看著他坐穩皇位,這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中央集權體制下讓皇位更替不影響國家的方式。

  這還可以給新皇帝一點壓力,讓新皇帝知道自己腦門上懸著一把劍,隨時隨地。只要自己做的不好,只要自己不夠勤政,這把劍就會掉下來,而且傳承幾代之後,這就會成為一個全天下人都認同的規矩,皇帝必須要禪位給新皇帝,看著新皇帝坐穩皇位,免去皇位傳承時的腥風血雨,等到所有的臣民都習慣了平穩的皇位傳承的時候。即使有一兩個不願意禪位的皇帝,估計也能被輿論給壓迫的禪位。

  民心向背。

  這才是目前可以達到的最好的程度,達到了這個程度,看著李承乾登基,蘇寧就會覺得自己這十幾年的奮鬥沒有白費,這十多年的戰鬥沒有白費,是有價值的,是得到了認同的。是可以載入史冊的光輝之旅。

  李承乾,我該做的都做完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為了幫你搞到皇位,老子可是差點兒累癱掉,也差點兒小命不保,你可要記住老子給你的恩惠了……算了。你這白眼狼能不把老子當成機器人去使喚我就謝天謝地了,真的……

  貞觀二十年,李世民的統治就要結束了,原先的時空中的永徽年號估計再也不會來了,李承乾會選擇哪一個年號呢?他會被人稱為什麼樣的皇帝呢?李世民顯然是貞觀大帝。毫無疑問的大帝,至於李承乾,蘇寧覺得大唐的國土範圍已經夠大了,李承乾最大的責任是經營李世民大帝留下的這一大片土地,這個時空最大的大帝國。

  東至北美洲,南至東南亞,西至中亞,北至西伯利亞,佔地數千萬平方公里的超大帝國,李承乾,你真的做好了成為它的皇帝的準備嗎?你真的準備好了嗎?你將要統治的是接近五千萬的人口,不僅僅有漢人,還有很多的西域人,甚至還有很多的中亞波斯人,乃至於阿拉伯人,一切被大唐征服並且成為大唐治下子民的各族人。

  大唐的人口,貞觀十七年的人口普查時顯示的是四千一百萬左右,而今年,貞觀十九年,又會是多少呢?誰知道呢?在此之前,漢民族人口最巔峰是東漢末年的五千萬左右,大唐即將達到並且超過之,李承乾,你做好了統治他們的準備了嗎?

  抬起頭,看著滿天星斗,蘇寧突然有一種想法——衝回家,大睡三天三夜!

  「駕!」蘇寧一拍馬屁股,來福就飛一般你的奔跑起來,蘇寧得意的哈哈大笑,絲毫不理睬被甩掉的目瞪口呆的衛士們和周圍的武侯們,四大護衛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大喊著「保護二郎」就衝了過去,但是他們的馬力都趕不上來福的馬力。

  這一次回家,蘇寧是真的睡了三天三夜沒有出房門,第四天一大早,蘇寧伸了個懶腰爬了起來,頓時就感覺到了一陣飢餓,他還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一轉頭就看到了桌子上放著一堆食物,清粥小菜加上包子和雞蛋,頓時眼睛就直了,看到了旁邊的鹽水柳條和洗臉盆,蘇寧用最快的速度漱口洗臉,然後就坐在餐桌前大吃大喝起來。

  他估計自己應該睡了不止一天,否則不會這麼餓,雖然睡之前就告訴李芮涵自己會睡上很久,不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他打算在吃完之後就出去和她們打個招呼,順便看看家裡的一堆熊孩子有沒有荒廢了功課,最近這一段時間自己公務太過繁忙,都沒有考校幾個熊孩子的功課,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偷懶了沒……

  正在吃著喝著,門突然打開了,然後就是一聲驚呼:「蘇郎……不……夫君!你醒了?」

  蘇寧嘴裡正咬著一隻包子,抬頭一看居然是武照,手裡還端著一碗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頓時就笑了:「是啊,醒了,這些東西是你給為夫準備的?」

  自從納武照為妾侍之後,蘇寧還沒有動過她,倒不是不願意,實在是沒有空檔,偶爾有點兒空檔,結果李芮涵還會撅起嘴巴把武照拉到她的房間裡面。美其名曰姐妹談心,連自己的房門都不讓蘇寧進去,蘇寧想動都沒有辦法動,所以當然相當鬱悶,這要是讓別人知道自己娶了一個女人,結果幾個月以後人家還是處子。這樣一來,蘇寧還怎麼抬起頭做人?

  「不,不是的,是,是姐姐準備的,妾身,妾身只是端過來……」武照說這就低下頭,面色羞紅,的確,嫁給蘇寧幾個月了,結果還沒有圓房,你說要是不在乎那是不可能的,不埋怨也是不可能的,可是剛才,李芮涵就暗示了,既然事已至此,你就去吧。你要是能把夫君弄醒,隨你怎麼做。我是不管了。

  蘇寧三兩口把一只肉包子吞下肚子,喝了一大口粥,抹抹嘴,拍了拍身邊的椅子:「來,坐過來,把手裡的碗放在這裡。總是端著也不覺得累嗎?」

  武照抬起頭,略微驚喜的看了一眼蘇寧,然後又低下頭,慢慢地走到了蘇寧身邊,把碗放在了桌子上。猶豫了一下,慢慢的坐在了蘇寧身邊的椅子上,雙手絞在了一起,顯得有些不安,蘇寧自顧自的盛了一碗粥,慢慢地喝著,慢慢的吃著,然後看著武照的舉動,覺得有些好笑,也覺得有一種成就感,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把女皇帝娶回家做老婆……不是,小妾……

  千古一帝啊,真是千古一帝,千古就她一個女皇帝,但是如今,心甘情願的做了妾侍,蘇寧真的很有炫耀的資本,如果神機還在,如果神機可以聯網,蘇寧果斷要發一張和女皇帝親密的照片,發到空間微博朋友圈,亮瞎所有人的鈦合金狗眼,甩他們一臉恩愛。

  「怎麼了?為夫又不是吃人的大老虎,怎麼覺得你好像有點兒害怕為夫呢?」蘇寧調笑道。

  武照渾身一抖,快速地瞥了一眼蘇寧,低下頭小聲道:「沒有……妾身……很喜歡夫君的……」

  蘇寧玩心大起,把身子往武照那邊挪了挪,笑瞇瞇地看著她:「是嗎?原來是這樣啊,那麼,我為何感覺你有些發抖呢?天兒比較冷嗎?」

  武照又是一抖,頭已經深深的低了下去,幾乎不敢直視蘇寧,連瞥都不敢瞥一下,估計是已經預料到蘇寧要做些什麼了,蘇寧此時已經覺得差不多吃飽了,俗話說保暖思那啥,幾個月以來因為公務繁忙就沒有怎麼發洩過,也沒有心思去發洩,根本感覺不到任何的生理需求,但是現在心態一旦放鬆,一個千嬌百媚的美女就在自己身邊,如果自己還沒有任何反應的話,蘇寧才要懷疑自己是不是不行了。

  作為一個二十九歲的男人,蘇寧深刻的明白不行了意味著什麼,如果這是真的話,那麼蘇寧肯定要殺到老孫的醫館裡面直到自己又恢復了才會離開,但是現在還是可以的,蘇寧幾乎可以感受到那一股熱流,那一股讓人犯罪的熱浪,啊,不行了……

  娘的,要是被人家傳出去老子把一個美女娶回家結果幾個月了人家還是處子,那老子乾脆死了算了,今天這樣大好時機,蘇寧就知道所有人都沒有干涉的這一刻是所有人的默契,事情已經解決了,該有一個美好的結局作為結果,否則那可就真的是太不值得了。

  所以,該發生的總會發生,該出現的總會出現,不論是早一些還是晚一些,蘇寧都會做這種愉快的羞羞的事情,然後奏一曲「巫山雲雨數落紅」的鴛鴦曲,和最喜愛的小妮子共赴歡樂的天堂。

  等到蘇寧滿懷著征服女皇帝的快意離開房間的時候,武照還在屋中熟睡,她的身子骨還沒有李芮涵結實,沒練過武,又是剛剛破身,還真不是憋了幾個月一肚子火的蘇寧的對手,三下五除二就把她收拾的服服帖帖,連連告饒,蘇寧最後看著她實在是沒有力氣了才放過了她,不過心中還是比較滿意的。

  女皇帝喲……

  舒爽之後,蘇寧剛一出門,就感到幾雙銳利的眼睛齊刷刷地盯在自己身上,蘇寧頓時就覺得背後起了不少雞皮疙瘩,額頭上冒出了冷汗,按照之前的經驗,蘇寧的記憶提供給了他遇到這種情況後應該怎麼做才可以保住性命的方法……

  可是剛剛才收拾完女皇帝,面對那麼多深閨怨婦,蘇寧覺得貌似女人多了也不是什麼好事情,自己又不是鐵打的腰子鋼鍛的槍,而且就算是鐵杵也能磨成針,和武照不一樣,這些女人的戰鬥能力絕對是可以和蘇寧單挑的,除了那雙胞胎姐妹花,貌似有心靈感應,似乎還有效果加成,疊加傷害,至於李芮涵和月華,這兩妖精都是可以和自己大戰五百回合不落下風的。

  唉,暴風雨過後,屬於自己的彩虹也太過於鮮艷了一些……

bpd 發表於 2015-5-9 21:19
九百六十 貞觀二十年(上)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煙花也在天上綻放出絢麗的色彩,蘇侯爺又一力作,專門用來慶祝大喜事的煙花在貞觀十六年正式問世,採用的原料是大唐軍隊最大的殺器火藥,但是除了殺敵的功能,人們居然又發現火藥還有慶祝大喜事的功能,蘇侯爺把火藥裡面不知道添加了什麼,居然可以讓可怕的殺人武器變成慶祝節日和歡樂的煙花,那是真的煙花。

  紅的綠的黃的藍的,種種顏色的煙花在星星點綴的夜空綻放出絢麗的色彩,讓出了星光之外再無其他顏色的夜空變得如此奇幻,人們沉迷於這種絢麗的色彩中,短時間內,煙花就取代爆竹成為了人們慶祝節日的第一選擇。

  這也是蘇寧自貞觀四年以來第七個和家人一起度過的大年夜,懷裡抱著最小的兒子蘇慶智,一家子其樂融融的坐在大飯桌上,蘇定方也有了第四個兒子,蘇慶信,還有兩兄弟各自添了一個女兒,蘇家這一輩的字輩是「慶」字輩,之前因為人丁稀少,難以維持,但是現在人丁興旺,就必須要好好兒的規範一下蘇家子孫的名字問題。

  這一輩,蘇寧和蘇定方商議的,不管有多少兒子,都以「仁義禮智信溫良恭謙讓忠孝勇廉」為序來排列,除了最早的慶雲和慶儀,還有蘇寧的長女慶蓉這三個孩子,當然了,如果超過了這個數目,蘇寧和蘇定方只會更高興,至於女兒,就按照花名來命名。

  之間的花中四君子已經用完了。慶梅慶蘭慶菊慶竹都已經用過了,慶仁是蘇寧的嫡長子,慶梅是蘇寧的嫡次女,接著是慶蘭,蘇寧的三女兒,慶菊。蘇定方的二女兒,說起來用「菊」做女兒的名字或許在古代是很優雅的,但是在現代看來,蘇寧總覺得很奇怪,幸好蘇定方的二女兒出生的比蘇寧的四女兒要早……

  慶竹,蘇定方的三女兒,也是蘇定方最小的女兒,慶蓮,蘇寧的四女兒。慶香,蘇寧目前最小的女兒,兩兄弟加在一起,八個女兒,蘇寧五個,蘇定方三個。

  至於兒子,蘇定方的長子慶雲,次子慶節。蘇寧的長子慶仁,蘇定方的三子慶義。蘇寧的二子慶禮,三子慶智,蘇定方的幼子慶信,兩兄弟加在一起,七個兒子,蘇寧三個兒子。蘇定方四個兒子。

  兩兄弟加在一起,七個兒子八個女兒,蘇家第二代足足十五個孩子,羨煞了不知多少人家,都誇蘇家是被上天眷顧的一家子。早先一連兩對龍鳳雙胞胎就不知讓多少人家羨慕得要死,現在果然顯示出蘇家被上天眷顧,最早就兩個男丁,人丁單薄,搖搖欲墜,但是如今是五個孩子,一個都沒有夭折,長得非常健壯,連生病都不多,還不足以顯示蘇家的輝煌即將開始嗎?

  貞觀五年出生的蘇慶雲和蘇慶儀已經十四歲了,今年再過幾個月就要滿十五歲了,乃是蘇家十五子裡面年齡最大的,慶雲威武不凡,慶儀溫婉賢良,很得蘇寧的喜愛;然後是慶仁和慶蓉,不久之後就是慶節,十三歲了,所以慶仁和慶蓉也有十一歲了,都快要長成大孩子了,看著他們一起成長,看著這些孩子聚在一起其樂融融,蘇寧真的覺得很開心,覺得很滿足。

  今年蘇定方從遼東回來了,一起過年,杜荷也從安西都護府趕回來一起過年,杜荷的長子和次子還有長女都出生了,丫的去了西域之後把蘇小妹也帶去了西域,兩個人天高皇帝遠的過逍遙日子,把蘇小妹給折騰出了三個孩子,杜如晦親自給二孫一孫女取名,兩個孫子大的叫做杜貞,小的叫做杜觀,小孫女名為杜丹,據說是因為杜如晦特別喜歡牡丹。

  貞觀十九年的大風暴之後,以魏無極為首的一群佞臣全部落網,然後李二陛下出面整飭朝綱,下達罪己詔,認為自己犯了錯誤,要恢復那些被貶被關被驅逐的臣子的官位和名譽,杜如晦官復原職,擔任縱橫部尚書,賞賜無計,蘇寧也官復原職,不過是降職,還是老老實實的縱橫部左侍郎,不過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杜如晦距離致仕不遠了,杜如晦一旦致仕,縱橫部尚書的位置肯定是蘇寧的,毫無疑問。

  杜如晦滿血復活,重新出入朝堂,那些被貶被趕走的臣子也全部回來了,重新佔據了那些重要的位置,那些在大風暴時期上位的官員則是遭了殃,據說魏無極到死之前才悟出來自己只不過是李二陛下的一顆棋子,然後大聲喊叫李二陛下害了他,最後被一刀斬首,死不瞑目。

  所以貞觀二十年的春節大年夜,才能夠史無前例的聚合起了所有的親屬,李靖來了,杜如晦來了,加上蘇家,還有秦夫人和小秦一家子,一共四家人,幾十號人,把整個院子打造成一張大飯桌,大家坐在一起,真是想像不到的歡樂與溫馨,等到了子時的時候,貞觀二十年正式來到,滿長安城的天空在那一刻都綻放出了美麗炫目的煙花,滿城歡動。

  這是最美好的一刻。

  大家抬頭望著天空,臉上露出滿足的幸福的笑容,看著不斷綻放的各種顏色的煙花,還有可以聽到的街上人們的歡呼,孩子們的歡笑,滿院子孩子們的嬉笑打鬧,一群男人早就坐在軟墊上,用各種不雅的姿態或臥或躺或坐,手裡拿著酒杯,欣慰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幕,他們都覺得特別滿足,覺得自己奮鬥了那麼久,可以看到今時今日的這一切,真的是值得的。

  「能夠看到今日,老夫已經很滿足了,蘇小子,老夫打算年後就上表辭官,你可要做好準備啊!哈哈哈哈!」杜如晦舉起酒杯,哈哈大笑,怡然自得,這幅姿態,真的想像不出來他是剛剛經歷了政治風暴的人。

  「是啊。是啊,戰場上打了幾十年,撿回一條老命,又在軍校裡面待了十年,夠了,真的夠了。三明,為師也打算在年後辭去軍校祭酒的職位,十年任期已滿,老夫已經很累了,接下來,就要看你們這些年輕人的了,老夫打算去三原縣,置辦一套房產,就在那裡養老了。呵呵呵呵……」李靖半臥在軟墊之上,抬頭看著天上的煙花。

  「師尊,杜相,你們怎麼都打算辭官了?你們這一走,這朝堂上可就空了啊……」蘇寧躺在地上,看著天上的煙花,絲毫沒有挽留的意思,因為他相信。所有明白人都已經知道了李二陛下的打算,即使這個打算在他們看來是多麼的不可置信。

  杜如晦和李靖相視一笑。杜如晦開口道:「科舉選拔出來的人才還不夠多嗎?老夫這些老傢伙要是再賴在朝堂上位居高位,估計就要被你們這些年輕人給埋汰死了,年紀大了,精力不濟,就要放手,讓出權位。讓年輕人去折騰,這樣的話,這個大唐朝才能生機勃勃,這不是你說的嗎?老夫還以為你會很高興。」

  蘇寧沒有動彈,只是帶著一臉滿足的微笑說道:「有了陛下帶頭。估計會有不少老臣相繼辭官,把官位讓出來,讓年輕人去折騰,折騰來折騰去,最累的還是我,不是嗎?我可不認為我有什麼需要高興的。」

  蘇定方笑道:「二郎,你是真的年輕,你可千萬不要偷懶,為兄已經五十多了,眼看著也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都還在遼東戰場上拚殺,你怕什麼,你還沒到三十,正是應該拚搏的時候,老臣們老將們下去了,還有新人頂替上來,科舉選拔出來的年輕人都是好樣的,軍校出來的小伙子們也是好樣兒的,我們這些老傢伙,的確沒什麼可以擔憂的。」

  蘇寧苦笑道:「你們都是老傢伙,就我一個年輕人是嗎?也對,誰讓我十四歲就做官了呢?的確,只有我一個年輕人,所以啊,我才會被陛下選擇去做那種事情,你們可知道這是有多累?但是陛下既然做出了那種決定,我又如何能不為大唐效死命呢?」

  李靖喝了一杯酒,也隨之躺下:「三明啊,為師可以活到現在,真是太好了,可以看著你一點一點成長,看著大唐一點一點強大,還有現在這一切,都是可以載入史冊的壯舉,老夫可以看到這一切,真是太好了,這就夠了,不過你的路還長,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為師即使致仕了,也會在三原縣繼續看著你,看看你究竟可以走到哪一步……」

  杜如晦也放下了最後的矜持,一口喝乾一杯酒,把酒杯隨手丟掉,躺在了軟墊上,舒了一口氣:「最要感謝你的人是老夫,要不是你老夫在十幾年前就該死了,哪裡還能看到這一天?三明,你還記得我們從吐谷渾回來的時候,老夫是如何對你說的嗎?」

  蘇寧笑道:「記得,當然記得,杜相說,想要再多活十年,只要可以再多活十年,就可以用五年的時間做完自己可以做完的一切,然後再用剩下的五年時間回到家鄉做一個啟蒙老師,教育孩子們,叫他們讀書識字,每一天聽著他們的朗朗讀書聲,一直到最後。」

  杜如晦的臉上露出了嚮往的笑容,笑道:「是啊,再多活十年,再多活十年,老夫真的又多活了十年,但是,老夫該做的事情用了十年也沒有做完,老夫等不下去了啊,三明,交給你了,都交給你了,老夫要回家鄉去做一個蒙學老師,至少要在死之前教一批孩子出來,否則,老夫會死不瞑目的,哈哈哈哈哈哈……」

  李靖笑道:「老夫是不用了,十年了,教了十年的學生,一批又一批的學生都是老夫的門生,夠了,真的夠了,老夫現在就想天天躺在那小舟之上,釣魚,喝魚湯,吹吹風,曬曬太陽,頤養天年,順便,把老夫的兵書寫完,那就夠了,呵呵呵,真的夠了……」

  蘇定方則笑道:「老夫的話,可還有一些時候,要把遼東打造成鐵桶,把那些宵小全部幹掉,然後,然後就是看著慶雲那混小子從軍校畢業,到戰場上去拚死拚活,就夠了,要是可以看到他成為將軍,或許看到慶節和慶義他們一起畢業,做將軍,那就更好了……」

  看著漫天的煙花,看著嬉笑的孩子們,看著說著女人話題的女人們,聽著歡笑的聲音,蘇寧只希望,這一刻,可以一直持續下去,這一刻,就是永恆,那樣的話,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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