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歷史】我們的1654 作者:小樣有型 (已完成)

 
mk2258 2014-12-13 00:43:0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79 75627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2 09:41

第七百四十章 洪承疇VS鄭彩

  洪承疇見了永勝王鄭彩時,還沒有說話,就已經感受到了對方身上有一股殺意。

  不想殺他才奇怪了。

  當初招降鄭太師鄭芝龍,他確實是許過諾言,讓他當浙閩總督。

  但是,等到鄭芝龍真投降了後,博洛親王變卦了,這豈能怪我?

  在京城,我自身都難保,一個不慎,全家族都身死破滅,他哪裡顧得上鄭芝龍?

  這都是實情。

  當然,他也知道鄭芝龍真若是當上閩浙總督,必然會在原先的基礎上做大做強,所以,博洛親王的改主意,也是有原因的。

  總之吧,確實是許諾在先,欺詐在後。

  洪承疇這一次決定真心幫助永勝王鄭彩。

  其實永勝王鄭彩一直在微笑著看他,心知,他只能有兩個目的:一是讓自己投降韃虜,二是挑撥我與漢唐集團的關係。

  其它還有什麼?

  讓他說唄。

  哪裡知道,他上來就是一句,說:“若想讓世子平安接任,莫如授世子權利以降民稅,讓出部分壟斷——”

  永勝王鄭彩這時的心裡一動,這真是說到我心裡了!

  是時候推出兒子鄭智來了——話說雖然最愛女兒了,但是鄭家集團還得是鄭家的,鄭秀文最近也太搶眼了——

  緊接著,洪承疇巴巴地乾淨俐落地說了十幾條,全都說到了點子上,都是自己正要想整改的地方,而且解決的方法正確。

  兩人在書房裡談了一天,午飯都是在這裡解決的。

  最後,永勝王鄭彩不得不稱他為大學士了。

  在漢唐集團的管治下,他只是停留了一段時間,而且由於自己安排的緣故,還住了一陣子醫院,但是竟然都能看得這樣透徹!

  果真是大才啊,遠勝過杜允和了。

  他這時身上沒有了殺氣,平靜地說:“大學士遠道而來,只是真心來教我的嗎?”

  洪承疇歎了口氣,真誠地說:“不願看到漢唐集團一家坐大罷了——”

  “那麼讓韃虜坐大好?!”

  永勝王鄭彩的瞳孔又似針尖了!

  洪承疇痛苦地搖頭說:“非是本意,非是本意!漢唐集團是我們儒家的死敵,是口含天憲而生,順天命而應的皇權的死敵,不可調和,除非像福建地區這樣的情況——”

  永勝王鄭彩默然,除非接受他們的框架,遵守他們的契約,而且給了自己五年的期限,與他們的法律接軌——

  洪承疇痛苦地搖頭說:“儒家的靈魂,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禮法,被他們無意間擊碎了,或者他們是有目的做到的——我現在也明白了財富不需要用搶來得到,而且也是無限的,但是他們沒有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禮法,而社會竟然沒有混亂,真難以理解!

  他們只是靠著苛刻的法律——也不算苛刻,都是一些常識,可以讓人理解。

  只是苛刻地執行,他們竟然可以讓我贏了官司,竟然可以賠了我的馬票!

  大不妙了,永勝王!

  你看過他們的《漢唐大章程》,也看過他們的諸多法律吧?

  沒有一條只是要求別人做到的!

  他們真的是自己也遵守,這裡暗含的意思,你是明白的——”

  響鑼不用重錘敲,永勝王鄭彩明白的。

  等到五年後,他這個王還是王,但又不是王了,不能隨心所欲的王,算個什麼王!

  但是女兒鄭秀文回來後,天天來看自己,真好啊,當然,今天他著人通知她了,不用來了,他會見洪承疇了。

  在他以前對女兒感慨這個時,女兒說:“爹爹呀,你若是真心為鄭智哥哥想,你就明白的,他不可能對別人隨心所欲,那別人也不可能對他隨心所欲了哦?

  鄭智哥哥可以安安穩穩地睡覺嘍!”

  女兒是自己的小心肝寶貝,一下子也說到自己的心肝裡了。

  是的,兒子鄭智,在自己羽毛下長大,連一隻雞都沒有殺過,他哪裡知道人心的險惡,哪裡知道權力鬥爭的殘酷?那是你死我活的打鬥,而且連帶著全家族!

  真正的高位之人,哪裡有睡了好覺的?!

  今天弄死了對手,明天呢?

  特別是當自己和鄭聯,鄭斌都死了呢?!

  別說一個鄭家了,當年建文帝——好吧,不想那麼多了,要想真對我鄭家有用的——

  但是,若是讓鄭智上戰場呢?

  一想到這裡,他心裡一揪一揪的,不可,不可啊,想起來都心痛。

  回想起這麼多後,永勝王鄭彩對洪承疇淡淡地說:“漢唐集團未必反我南孔,他們歡迎自己去那裡開孔子學館——”

  洪承疇感覺自己說到了對方的要害了,南孔北孔的,他不在意,儒家精華在手,他就是儒生,哪裡會因為地點變了而變?

  他可不是腐儒!

  他這個時候來了精神,說:

  “他們是沒有反對,但是大大的竄改了!

  仁、義、禮、智、信,這是至聖明言,是我儒家五常,他們不反對,但是他們把次序改了!原本的內容也改了!

  竟然把信排在了第一位,竟然要求信是平等的,真是豈有此理!

  自古都是下對上要信,上對下要仁——

  他們分明是——”

  洪承疇想了半天,想出一個更好的比喻,不至於低俗了。

  “他們是打著儒家的旗號來反對儒家,讓人著實氣憤!”

  洪承疇大學士真生氣了,動了他的根本了,他忘了這是人家永勝王的書房,他竟然站了起來,背著手開始踱步了!

  “所有倫常,都已經面目全非了!他們沒有社會大亂!反而,反而——百姓只圖眼前之利啊——”

  永勝王鄭彩看著洪承疇大學士氣得通紅的臉,忽然一點點也沒有殺他的心了。

  他學著漢唐集團人的話想,這是一個精緻的利己主義者啊,儒家思想只不過是他的踏腳石!

  他可以投降韃虜,他可以出各種主意,他可以替韃虜賣命!

  此人是大才,但他絕不是真儒,他說的都是要別人做到的,他宣揚的,都是他沒有真正做到的——

  雖千萬人,吾往矣!貌似這樣毅然絕然,但是他的話又全說到我的心坎中,使我不能殺他——

  呵呵,明白漢唐集團為什麼不殺他了,讓他表演!

  他確實真心關心我這裡,呵呵,只不過想證明漢唐集團的辦法不一定是對的,真心明白了,你才是真心怕漢唐集團那一套啊——咦,我怎麼就沒有你怕成這樣呢?

  洪承疇仍然背著手踱步說:“他們的人倫禮義是混亂的,總是說什麼常識,常識,恰恰因為他們缺少倫理綱常,是人都可以講究信果?

  至聖有言曰:言必信,行必果,硜硜然小人哉!

  他們竟然把最後一句刪掉,何其陰毒啊!”

  永勝王鄭彩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現在再看洪承疇,都感覺當時有想殺他的心,對自己是一種污辱。

  如果按照他遵從聖人之言的意思——

  如果在經商時可以這樣想,完了,沒有人可以和你做的;

  如果在和漢唐集團打交道時這樣想,完了,會被他們罰的;

  如果在和子女中這樣想,完了,各種殺戮會迴圈發生的!

  不,不,永勝王鄭彩忽然想明白了。

  敵人的忠告,而且是真誠的忠告,比朋友的勸告更有作用!

  雖然是反向的,這時,他才回想起梅樂芝經理勸說自己的樣子了,那分明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永勝王鄭彩仍舊坐著,但是他卻以高高在上的位置對洪承疇說:

  “你因惜命而投降韃虜,這可以理解,你合儒家哪一條?”

  “——天命!”

  “好,你說天命——那京城可有我廈門好?”

  “——不若也,但面積不可比——”

  “洪承疇,我真鄙視你,我福建之地無一人餓死,人人可以——自由走動,你京城可比了?”

  “——特殊時期,至聖有言——”

  永勝王鄭彩也站了起來,這時他哈哈大笑說:“你可拉倒吧,洪承疇,我不會殺你的,先告訴你。有漢唐集團在,我確實難受,但是你們是在等死!”

  永勝王鄭彩也是一邊踱步,一邊說:

  “你想看看你國京城裡亂成什麼樣子了嗎?我有這個材料——你開始的言談都說到我的要害了,你是對的,我眼光是應該放長遠一些,但是,你明明知道我這裡的百姓要比你那裡的百姓過的好,你還這樣說,真儒絕對不會這樣的。

  我讀聖人之言確實要比你少太多了,但是,我就想問一下,若是至聖他老人家兩面走一走,不提漢唐集團了,他會是認定你國好呢,還是我這裡好?”

  “——此一時也,彼一時也,漢唐集團他們也是弊端百出!”

  永勝王鄭彩當時想一腳踹出去他,你媽蛋的,我是說我等兩地,你非要提漢唐集團!

  但是看他面目蒼白的樣子,不說了。

  你從來都是說有道理的話,但是你為人的基本壞了,差點被你糊弄了。

  你肯定又有壞主意了,但是我不知道是什麼,可是我放過你了,你可以走了,活著走了,看吧,我老鄭多麼寬宏大量!

  但是,永勝王鄭彩還是陰損地說了一句:“你能活著從漢唐集團那裡出來,還能活著從我這裡出來,你若是這樣做,你不會從韃虜那裡活著出來的——他們連自己的人都能殺絕,你不算啥的。”

  永勝王鄭彩真的就放過了他,任他走。

  鄭家集團情報安全部的鄭則仕部長後來彙報說:“他沒有回京城,竟然去了廣州城!”

  永勝王鄭彩點點頭說:

  “他瘋了,其實他明白自己錯了,但是他不會承認的,因為,我這裡沒有給他性命之憂,最為至重處就是,漢唐集團是始作俑者!殺了他,一了百了——漢唐集團總想讓我鄭家幹粗活!”

  洪承疇確實去了廣州城了。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2 09:42

第七百四十一章 廣州城的巨變

  洪承疇大學士到了廣州城後,直接拜見了平南王尚可喜,這給了他一個驚喜。

  洪承疇大學士直接把自己給主子的幾條建議對他說了。

  平南王尚可喜當時沒有說話,他先哢哢做響地撓著自己青黝黝的頭皮說:“我是一個大老粗,需要慢慢想,這樣吧,洪大學士,咱們兩個先剃頭吧,你現在看起來就像個長毛子了,太難看了。”

  在廣州城地區,平南王尚可喜早就實現了剃髮留頭,不剃髮砍頭的政策。

  洪承疇大學士能平安進了廣州城,全靠著他事先報出大學士的名頭,而且指名見平南王,哪個守衛敢為難?

  這樣,他的頭髮就顯得太長了。

  洪承疇大學士馬上笑著說:“正是,身在蠻夷中,不能夠剃頭,這頭皮也是癢癢得很!”

  兩個剃頭的人給叫進來了,開始熟練地給兩個人剃頭。

  好久沒有這個感覺了,洪承疇大學士發現自己的心頭有什麼東西在一點點失去,但是思路卻越發的清楚了。

  洪承疇大學士和平南王尚可喜斜靠在躺椅上,任由剃頭的人擺弄。

  洪承疇大學士說:“平南王,這個廣州城真是修得如鐵桶一般了!”

  平南王尚可喜像是得意地說:“主子交給奴才辦的事情,敢不好好地辦?那還配叫奴才嘛?”

  這個驕傲是真的,一些大明降臣也想用“奴才”的稱呼,但是主子不讓的,除非你表現出色,真讓主子感受到了你的忠心才可以讓你以“奴才”來自稱。

  但是洪承疇大學士其實想說的是,這個大城現在雖然看起來真是鐵板一塊了,但是怕連鄭家軍都擋不住。

  他看到了,這城牆變厚了,還變高了,肯定也是用過了鋼筋混凝土。

  那城牆上的火炮已經林立了,如果按照以前的標準,這裡已經是攻不破的堡壘了。

  但是,他們連山都能炸開,還差這個?那是自己親眼所見!

  這樣是守不住的!

  唯一的辦法是,帶兵迅速北上四川與平西王吳三桂匯合,憑四川的天險,可能守住;或者從那裡北歸,與中原大軍組成百萬級別的大軍,守住天險,或有可能!

  總之,留在廣州城,那就是他們為刀俎,我等為魚肉了!

  等著兩個剃頭的人,剃完後躬著身子離開了,這時洪承疇大學士正想掏出馬票來打賞,卻看到平南王尚可喜忽然咯咯吱吱地笑了,說:

  “他們能給我等剃頭,都是他們祖上修來的福分,你給什麼打賞?別受漢唐集團那幫子人的影響。

  哎呀,我好像在《福建時報》看過了,好像是一個大才寫的,說是:只要人人都學會了奉獻,死神也望而卻步,世界會變成美好的人間!

  嘖嘖,這個老鄭,手下大才真多,我他娘地真喜歡聽這樣的話!

  那一陣兒,我就想,將來要是抓住老鄭,我准保不殺他,跟主子求個情兒,就讓他陪我聊天,這老鄭一招一式有意思。

  但是後來嘛,我現在能保住廣州城就行了……”

  他看到洪承疇大學士想說話了,他擺一擺手,眼睛裡忽然是冰雪一片了,說:“前不久剛剛收到主子的手諭,令我等不惜一切代價守住廣州城,沒有時日限定!呵呵……”

  洪承疇大學士心裡也是一片冰雪了,馬上明白了,主子要在這裡拖住他們的大軍!

  這裡是死地,是孤軍,是兌換的棋子!

  洪承疇大學士看著平南王尚可喜的戲謔表情,明白了他為什麼不在意自己的建議了。

  平南王尚可喜這時用毫無生氣,但是卻很平靜地語氣說:“大學士,這個情況下還能來這裡,可見你對主子的忠心了,而且你在那裡的表現很英勇,有勇有謀,《漢唐時報》的報紙我天天看,想必主子也能看到……你走吧,可以化妝成商人,借著澳門的商船也好,馬尼拉的商船也好,可以混過海峽。

  漢唐集團真厲害,幾十條大海船就把那裡封住了。

  我這裡大規模地乘海船回去,想都不要想了。

  放心,我給主子的密奏裡,會替老哥哥說好話的……到時候不要忘了憑弔我一下!”

  這語氣太傷感了。

  洪承疇大學士想了想,忽然大笑,說:“哈哈,我也聽到他們漢唐集團有一句話:人是一切自然力量的總和!”

  平南王尚可喜眨巴眨巴眼睛說:“啥意思?一刀剁下就沒了命的,啥大自然的力量?”

  “呵呵,這意思是別看老天爺有翻江倒海的能力,有颳風下雨的能力,這個人吧,早晚也能做到……什麼深海龍宮吧,天上月宮吧,只要給了時間,早晚人也能去得了!”

  平南王尚可喜撇著嘴說:“漢唐集團的人,一開始說的還靠譜,說著說著就開始吹噓了……龍宮,那是主子一樣的人才能去了的,人去了?受天譴的!”

  洪承疇大學士不想和他爭論什麼,便說:“他們越自大越好啊,我等的機會就來了。”

  平南王尚可喜的眼睛忽然露出一絲生機,問道:“你是真正的讀書人,辦法多,快說說!”

  洪承疇大學士這麼多時日後,終於找到了感覺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光滑的頭皮,順手捋了一下那金錢鼠尾辮子,然後兩人開始了長談。

  據說談了足足有兩天兩夜,據說兩人在書房裡還有過聲高聲低的爭吵!

  沒有人知道他們談了什麼,但是可以從廣州城的變化看出一些端倪來。

  廣州城突然宣佈海禁!

  除走私軍器的商船,一切不允許進入,當然也一切不允許出行!

  原先的海商們莫明其妙,該交的銀子,我等都交過了,這又如何變了?他們集體來拜訪平南王了。

  平南王尚可喜嘿嘿笑道:“你們這是肆意生事啊,我的法令已經頒佈,你們還聚眾生事,此事定有陰謀!追查!”

  結果,眾多差役從他們的家中抄出無數與漢唐集團管治下地區人員的來信!

  看看吧,他們就是溝通外敵之人!

  全部抄家!

  其家人全部投入大牢中!慢慢審訊!

  錢財入庫,其貨物便宜供應市民百姓,提高價格來收購周邊農民的產出,銀兩是無用的,物資和民心有大用處……

  果然,全城百姓歡樂!

  城市周邊的農田,原本是那些有主的海商,全沒收了,重新分了,招各地農民租種,只要做三年,這土地就是你的了!

  天神!這吸引力太大了,從粵北和粵西跑來了無數農民。

  當時平南王尚可喜撓著頭皮說:“他娘的,這都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人?還沒有殺光嗎??”

  洪承疇大學士說:“呵呵,以利驅民,漢唐集團的做法,不過爾爾……”

  平南王尚可喜像是大老粗一樣地說:“那下一步呢?”

  洪承疇大學士不高興了,他這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了,不夠真誠配合了。

  他故意長吟著,不出聲了。

  平南王尚可喜也覺得不對了,他面對的是極其聰明的人,這個方法對普通大才或可好用,對他,有些不恰當了,呵呵,習慣罷了。

  平南王尚可喜冷笑著說:“那些占我便宜的人,應該為我所用了吧?應該好組織起來了!”

  洪承疇大學士這時才點點頭,感覺到了他的真誠!

  這個時候,我等都想著為主子盡一份力氣,也想保著自己,不精誠團結,怎麼可以呢?!

  於是,廣州城內的青壯棍棒隊,中年菜刀隊,婦女剪刀隊,少年敢死隊,全都組織起來了,便凡敢進廣州城一步,定讓他滅亡!

  由於這些隊經常巡街呼喊,整個廣州城的戰鬥欲望很強,所有賣漢唐集團商品的店鋪都被砸爛了,貨物不知道哪裡去了。

  洪承疇大學士得意地說:“我在漢唐集團看到了他們的基幹民兵,不過如此罷了,雕蟲小技耳。”

  平南王尚可喜心中的想法已經大為改變,說實話,若是自己當年在攻打廣州城時,大明那些殘渣餘孽這樣做了,他哪裡可以攻下!?

  洪承疇大學士是絕頂大才啊!

  平南王尚可喜心服口服,比起我老尚來,他所指揮的行動,有理有據,無一不讓百姓捨命跟從。

  天佑我大清!

  這個絕頂大才又說:“廣州城需要有內奸了,第一批大商戶煙銷雲散了,還有那些中等之家沒有動!但是要有令人信服的手段……斷了海貿,不這樣不可以的。”

  明白!平南王尚可喜把頭皮抓得更響了,主子就是主子,聽說當年收降他費了好多心機,他娘的,比我可費事,果然有兩下子!

  如果漢唐集團真是關心平民傷亡,他們就不敢來!

  我和洪大學士一樣,可以陪你們一起死,你來吧!休想審判我……

  ……

  廣州城內的四海商鋪專賣各種果脯。

  老闆是個殘疾人,挺壯實個漢子,腿瘸。

  還怪了,招的店員也是如此,都是殘疾人,最能幹的是個啞吧。

  當這一天輪到青壯棍棒隊巡街完事後,這個店裡唯一能參加的人員,那個啞吧回到店裡了後,坐著喝了一壺茶,看到再也沒有人進來了,就進了里間。

  店鋪的里間大不一樣了,有很多吊著的沙袋。

  原先那個腿瘸的老闆正在那裡用腿踢著各個大小的沙袋。

  那個啞吧忽然說道:“吳大隊長,你的腿功退步了!”

  那個腿瘸的老闆忽然一個縱跳,到了他身邊,一隻腿掃向他的左耳!

  這要是掃中了,人定會昏死過去,耳朵是致命要害啊!

  那個啞吧說:“來的好!”

  連忙雙手十字撐,準備擋住這左腿後,自己趁機右腿踢向他的支撐腿!

  當然收著力了,也沒有踢向關節,大腿處了。

  但是沒有想到的是,這個腿瘸的老闆,瞬間換腳彈跳了,而且,他的右腳生生停在了自己左耳處,風勢刺耳!

  楊三仔當時定住不動了,那右腿也定住不動!

  他連忙用手推開吳隊長的右腿,說:“你又來嚇唬我……”

  這要是讓他掃中,必昏無疑啊。

  吳化龍大隊長這時收了腿,呵呵笑了起來,說:“小子,你還得練啊……俺聽說有個什麼地羅安保公司的女人,可以隨時朝天一字跨,生生砸人頭頂,還是鋼包高跟鞋……俺就做不到……真是柔順又有力的腿啊……”

  楊三仔一聽到女人,馬上來了勁頭,說:“有這樣的女人,我要了,你都老了,我未婚!”

  吳化龍大隊長說:“好的小子,完成任務後,俺幫你介紹!”

  特工隊員楊三仔不在意地說:“這都是一群被愚弄的二貨,見了我等的厲害就明白了,全是二貨!有啥難完成任務的?!”

  吳化龍大隊長這時嚴肅起來了,說:“小子,你記住!俺們是來拯救他們的,不是來嘲諷的!換你如果沒有開眼,你也會這樣的!不許嘲諷!!”

  噢,知道了。

  特工隊員楊三仔看了看大隊長的表情,沒有敢再說什麼。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2 09:43

第七百四十二章 敵襲!敵襲!

  廣州城裡的這一天清晨,一個另一隻腿瘸了的夥記,慢慢回到了四海商鋪裡。

  他對商鋪的老闆說:“吳大隊長,已經是第三天了,他們的鐵血團還是差了一半人數……為他們送青菜的菜行夥記說,這幾天送的一直是以前的一半數量……看樣子去更遠處招安山匪了……”

  廣州城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些橫行霸道的人。

  他們統一在胸口上刺了“誓死保衛大清”的字樣。

  這些人是周邊地區的山匪,流匪,他們不是農民,而是真正的痞子。

  平南王尚可喜用了不低的代價把他們統一招來了。

  一是兩年以後,便在廣州城裡給他們住宅,城外還給田地,二是從此免了他們以前的一切底案,三是給高薪水……當然條件也有,一是要在胸上刺字,二是要加入鐵血團,聽平南王尚可喜一個人的話。

  這個條件要求不高,許多山匪和流匪都來報導了,很快就組織成了一個千人左右的鐵血團。

  平南王尚可喜還檢驗了一下,他們的戰鬥力絕對比農民兵強大,當然,比不了自己帶的北兵了,甚至還能比以前招降的南兵強一些,當然這還要讓他們練練兵陣了。

  這些都是見過血的人,不少還殺過人,和農民比起來,條件不一樣的。

  但是這天下大亂,不可能就這一點悍匪吧?

  他們最信什麼樣子的人?

  當然是他們的同類了,所以讓鐵血團的人去招他們正好。

  為了收攏這樣人的人心,給他們的吃食要比南兵還好一些。

  但是好像一個晚上之間就少了一半的人,這個可以從他們讓菜行送的青菜數量上看出來!

  現在彙報的這個瘸子夥記是全特工大隊中歲數最大的人,他的名字叫胡泗。

  他以前在江湖中,人送外號為“老狐”。

  他被特工大隊選中的原因是因為善長江湖上的一些小巧工夫。

  比如小偷小摸,易容變聲,撬門壓鎖,翻牆走房,套話摸底這一類吧,都可以。

  先前,吳化龍大隊長聽到要安排自己新的任務,他一直以為會把自己安排在京城,真好啊,越是那樣危險的地方越刺激,而且功勞越大!

  但是,他沒有想到能是廣州城……這是回頭打廣州啦?

  果然,他後來得到的命令越來越多,而且他也能從《漢唐時報》的報紙上感受到一些變化。

  胡泗這樣的隊員正適合廣州城的特點。

  這個時候,不是要能打的了,而是要最有社會經驗的人,城市畢竟和叢林有不同的地方。

  胡泗果然有一套,他在其他網站的配合下,很快就和供應廣州城駐軍軍需的人物關係搞熟了。

  總能得到第一手的資料。

  那麼現在的問題是,忽然少了近一半的鐵血軍團人員,而且不知道他們哪去了,以前他們都是大搖大擺地出城的。

  北兵和南兵到是沒有啥變化……那些農民民兵,不提也罷,根本就是烏合之眾,那些這個隊那個隊的,天神,他們最多會踢壞老百姓家的門,打爛老百姓家的窗戶,口號喊得震天響,他們是在嚇唬麻雀呢。

  吳化龍大隊長敢保證槍一響,他們就全消失了。

  吳化龍大隊長心頭隱隱覺得不對,這不是尚可喜的風格。

  胡泗建議說,等著其它網站的人員來送情報時,再分析吧。

  楊三仔又多話了,說:“大隊長,五百人,我特工大隊五十個人就消滅掉他們了……”

  吳化龍大隊長說:“哼哼,你那是埋伏人家,若是人家埋伏你呢?哪怕造成數人的傷亡,俺可沒有臉去見伍部長,從實力上比,這都已經是多大的差距了?”

  楊三仔搖著頭說:“看看,他們這鐵血團,起的名字好聽啊!”

  吳化龍大隊長的眼色發冷,說:“俺不知道什麼鐵血、狗血的,只是想好好完成任務,然後帶你們回家,俺還想看南極洲大城到底是個啥樣子……”

  楊三仔心裡想,吳大隊長是越打越膽小啊,想當年他那麼……這是變老了吧?

  下午時,一個網站送來了一份情況,說是有三艘掛著萬家旗號的海船從碼頭出發了,出發時,那碼頭莫名其妙的防備森嚴,不讓任何人靠近。

  用望遠鏡觀察,看不出有什麼異樣!

  這已經禁海好多天了,除了紅毛蕃子的走私船,沒有海船可以進來,也沒有可以出去的,怪事情啊,莫非要玩壟斷?

  不對,他們是要先偷襲俺們,玩壟斷是他們所擅長的,不用躲躲藏藏的,就是公開幹,你又能咋的他們!

  楊三仔聽了他們的商談直想笑,說:“就算他們派出了五百人,就算他們還上了岸,他們能做甚?”

  吳化龍大隊長冷冷地說:“若是襲擊台州城呢?”

  楊三仔一時無語。

  胡泗說:“淡馬錫不怕,三亞城不怕,他們要是在週邊當海盜,騷擾我等的商路也是讓人頭痛!”

  “俺更害怕他們去汶萊河口搗亂!”

  楊三仔的思路一下子打開了,他的腦子裡開始出現了一幅大地圖了。

  噢,還是他們想的周到。

  趕緊發電報!

  廣州城情報中心的要害不在城裡,而是在城外的一處山頭上!

  當三亞和淡馬錫的電報可以實現接傳後,漢唐集團的通信通訊部門,不得不大力發展火花式電報。

  儘管它需要幾百公斤的蓄電池,儘管它需要十幾米,甚至二十幾米的天線,儘管它是全頻譜的大型干擾儀一樣,但是,它能用,只要不在熱赤大城周邊用,還是可以的。

  在這個除了本方,完全沒有任何無線電波的時空,可用的!

  熱赤大城只要收到了某種干擾,那就是本方傳來了電報。

  經過反復測試,漢唐集團通信通訊部明確命令,在熱赤大城周邊55公里的範圍內,禁止使用大型無線廣譜干擾儀,說錯了,是大功率火花式電報設備!

  伍大鵬董事長看到這個要求時,笑了,心想,這就是技術員容易犯的錯誤,太專業了。

  伍大鵬董事長直接改寫為,不允許在周邊一百公里內使用任何功率的火花式電報設備!

  你看,這一下子多容易被人記住?

  在一年前吧,這裡就偷偷運送來一套相關設備,開始想直接設在城裡,但是想到那需要天線太高了,實在無法偽裝,於是就在城外的一處最高的山頭上,建了一個木屋,還種了一些梅花之類的東西,冒充隱居者。

  當然看起來真是這樣的,若是進屋子裡看……這個看的人怕就會活不成了。

  他們的天線早都塗成了綠色,直接就架到一棵最高的樹上了。

  能借助了山勢,天線就不用太高了,外觀上根本看不出來。

  伍堅強部長接到了電報後,差點笑出來,平南王尚可喜的設想很近現代啊,這是第一次世界大戰裡的海軍戰術啊!

  見鬼了!

  他馬上打電話給了海安大隊的參謀部。

  當時參謀部裡的幾個人領著明人參謀正在計算著攻打廣州城的海運安排,這一下子都愣了,人家先出來了!

  大家忙了起來!

  “天氣情況!”

  “西南風,海面上五到六級,陸地上三到四級!”

  “時間已經過了八個小時!預計對方的船速和所到達的地點!”

  “時速可能兩海裡!可能剛到虎門!”

  “我方戰艦多久能到達虎門?”

  “四十八小時!”

  “請在海圖上計算敵船航行的範圍,評價對方可能攻擊的點面,給出相應的參考意見!”

  一個年輕的明人海安參謀馬上彎下腰,用圓規和三角板在海圖上一邊計算,一邊畫了起來。

  一個漢唐集團的海安參謀微笑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想,這是一個訓練他的好機會呢。

  在海上想堵住別人三艘帆船,在這個時空,就算憑藉漢唐集團的技術,也基本不可能。

  動用紫川號沒有用,白白浪費柴油。

  只要提前預警了,他們能做點啥?

  事實上海安大隊孫瑜大隊長也同時接到了報告,過了一會兒,又接到了海安參謀部的報告,就現在的態勢做了評估,建議在淡馬錫方向,海南方向,浙江沿海方向,本島方向可以派出戰艦阻擊。

  其中海南方向和浙江沿海方向是重點區域。

  孫瑜大隊長點點頭表示認為,他看了簽字,是一個明人海安參謀策劃的。

  這相當了不起了,合格的,料敵為寬嘛。

  但是,孫瑜大隊長只下了一個命令,說:“提醒過往商船,小心有海盜……最好結隊而行,或者在沿途的商站暫時停留。”

  還能怎麼樣?三艘破海船,五百人,就想攻下某個節點,這個設想毫無意義。

  事實上果然如此,那三艘海船停靠在了澳門碼頭。

  人家是正常的進行貿易呢。

  三艘海船上的貨物都是明大陸上的緊俏貨物,當然,都是從幾個大商戶的倉庫裡抄出來的。

  澳門議事長德阿隆接到報告後很高興,廣州城的突然海禁,對這裡打擊挺大的,當然,他們還可以通過陸路商貿,但是畢竟不方便。

  澳門議事長德阿隆心想,就算這樣,我也不可能讓勞僕拉火炮廠公開售賣火炮給你們,除非是私人性質的貿易。

  不管想什麼辦法,不得在澳門地區交易。

  漢唐集團對我們目前來說,比你們太重要了。

  1622年,在澳門發生了葡萄牙與荷蘭爭奪澳門的戰爭,雙方血戰三天,最終以葡萄牙人擊敗荷蘭人告終,這裡的平民武裝還幫了不少的忙。

  雖然在此後澳門再無戰事,但就在這場戰爭之後,敲醒了澳葡修建防禦工程的警鐘。

  他們開始令此前戰爭中俘獲的荷蘭俘虜在澳門修建城牆、炮臺、堡壘。

  經過二十多年的建造,澳門半島僅兩平方公里左右的地方便有7座軍事堡壘、400門大炮。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2 09:44

第七百四十三章 桐油換煤油

  澳門大炮臺是澳門眾多炮臺中規模最大的炮臺,是核心力量。

  它是於1617年始建,1626年建成。

  它位於澳門中部的高山地區,是澳門最重要的軍事重地,與松山炮臺、媽閣炮臺形成一個軍事防護牆,再加上望夏炮臺,形成能保護葡商利益的優勢軍事地形。

  它的下面更有秘道可通往松山炮臺上,那裡是澳門最後的軍事設施。

  它整體占地約一萬平方米,呈不規則四邊形,邊長均約為100米,四個牆角外突成為棱堡,炮臺東北、西南及東南面牆身建基於3.7米寬的花崗石基礎上,牆身以夯土砌建,並以蠔殼粉末作灰泥批蕩,堅實非常,牆高約9米,往上收窄成2.7米寬。

  女兒牆高約2米,成雉堞狀,可架設多達32門大炮!

  東南牆兩角同時設有碉堡。

  在面向明大陸的西北牆身,主要以花崗石砌築,女兒牆較矮且沒有炮口設置,這主要顯示其對海外的防禦作用以及對當時大明官方的友好姿態。

  它的大門正朝南,入門口為火藥儲存庫。

  上層的中央是一座三層高的塔樓,每一層都裝備火炮。

  旁邊另有四排房子,為澳督及官兵的營房,宿舍兩側有臺階與下層入口處相連。

  澳門大炮臺內備有水池及軍需庫,軍需庫儲備充足,足以應付長達二年的包圍。

  總而言之,這座炮臺為現在是整個澳門防禦系統的核心,可以構成一個覆蓋東西海岸的寬大炮火防衛網。

  前文講過,當漢唐集團清除了荷蘭東印度公司在遠東的主要勢力後,澳門的東印度公司迎來了發展的黃金時期。

  過了不到兩年,他們發現這個黃金時期只是對葡商是黃金時期,對澳門的發展作用,竟然還不如海面上到處都是荷蘭海盜的時代。

  葡商們陸續把商鋪搬到現在的熱赤大城的紅蕃區裡了,那裡的面積比整個澳門還大兩倍!

  發展空間很大……但是那裡還有令人討厭的新教徒和穆斯林!

  當然,商人還是要以掙錢為主,這一切都可以忍了。

  澳門地區現在越來越有倉庫化發展的樣子了,這裡的主要作用竟然開始為存貨服務了。

  特別是當令人討厭的明商加入到海貿的大隊之中後,這種現象越來越明顯了。

  他們也很快熟悉了通往印度的海路,還順便就把貨物運送到波斯地區了。

  世界四大富裕之地,他們也接觸到三個了!

  最後,離他們接觸到第四個,歐洲的王公世族們的日子,還遠嗎?

  葡商們不得不加快自己的商貿進度,失去了過去做半年休閒半年的舒服日子!

  仰仗著漢唐集團也售賣給葡商他們的那種新式縱帆船,大家不得不開始和明商們比誰商貿的次數多,誰跑得更遠。

  葡商們發現,和明商們比吃苦受累,簡直太不可能了!

  他們比荷蘭小商販還能幹,還能算計。

  這樣之後,有一部分葡商就回到了印度果阿地區,安心做起了二道販子,專心做起從印度到歐洲這樣的生意。

  但是要不說明商們令人討厭嘛,死皮賴臉地跟著他們的商隊走,一起到歐洲去!

  帶不帶?能不帶嗎?!

  畢竟他們也給自己帶來了相對廉價的商品,傳統商品就不用說了,比如白如雪的雪糖;便宜,而且便於攜帶和使用的胡椒粉;還有各種香水、染料。

  最重要的是一種煤油燈和煤油。

  這個地方多講幾句了,不是跑題啊。

  煤油燈和煤油出了產品後,所有的居民,除了用電燈的人,都是一個想法,必須買下來。

  所有商人見過後,都是一個想法,必須買下來。

  所有航海的人見過後,都是一個想法,必須買下來。

  原因很簡單,第一個就是它遠比一支蠟燭要明亮,而且沒有黑煙。

  第二個就是它實在是安全,據說,就算是傾倒了,也絕不會有煤油灑出來!

  而且光亮可調整。

  第三個就是它大大小小的形狀都有,而且點燃還方便,裝上煤油後,只要轉動它油壺上的轉輪,就能聽到“哧啦,哧啦”的聲音,類似漢唐集團出品的打火機的樣子,就會點燃燈芯……那可是金屬的油壺和底座,可以直接砸核桃,當然全是銀子的也有,太貴了。

  漢唐集團現在還無法普及電燈,這主要是電力產能的問題。

  但是,有一些特殊的地區還是可以用得上的,比如或者靠近發電廠,或者特別有馬票的家。

  從廈門搬到漢唐集團管制下的杠爺就很幸運,他正好住在一家沼氣發電廠旁邊,可以像富人們一樣申請拉一根電線,用上電燈。

  但是杠爺絕不申請!

  他的兒子極為憤怒,家裡有電燈,說出去就像咱家裡也是有錢人一樣了,多有面子。

  “爹爹,你是不是沒有見過電燈?!”

  “笑談,怎麼沒有見過?那家樂福大超市晚上不都是點著了?”

  “電燈多亮堂啊……”

  “笑談,要那麼亮堂有甚用?它能大亮、中亮、小亮嗎?要是能這樣,咱就拉上用。”

  “……煤油燈有怪味兒!”

  “笑談,我還真就喜歡這味道,你的電燈要是也能發出來,咱就拉上用。”

  “……用煤油燈不安全!”

  “笑談,我在哪個電線杆子上都看見小心有電!的牌子,你要是能找出有牌子上寫小心有煤油燈!咱就拉上用。”

  “……電燈用著方便!”

  “笑談,我的煤油燈可以拿來拿去,還不用買電筒了,你那電燈必須拖著電線,還不讓私自動一下,誰方便?”

  兒子的眼淚都要出來了,說:“用電燈是一種科學的表現!”

  “我的兒子啊,用煤油燈才是真正講……漢唐集團的人經常在報紙出現的那個什麼詞……藝術啊,要不然漢唐集團還招了些會石雕的,油畫的紅毛蕃子來做甚?

  藝術啊,我可以挑各種各樣好看的樣式,讓人看上去講……藝術!

  你的電燈統統一個樣子!有啥藝術?

  《漢唐時報》上都寫了:我們在發展科學技術的時候,同時不能忘了提高整個民族的藝術修養,特別是東西方藝術的交流式發展……看看,不能忘了啊。

  一個好的煤油燈放在博古架上就是藝術品,你的電燈放在博古架上就是用壞了暫時擺在那兒的!”

  杠爺的兒子眼淚下來了,說:“難道我一生都要用煤油燈了嗎?!”

  杠爺安慰著兒子說:“兒子,你好好想一想。電燈壽命短,說不定一通電就燒掉,極不可靠,不是說最好的才能用上半年嗎?

  煤油燈使用壽命長,極其可靠,一燈幾代人都可使用……不是一生啊,是幾生……”

  兒子終於忍不住了,大哭著出門了。

  杠爺看著兒子的背影想叫回他,但是知道他肯定還會去書店看書了,那裡本來就讓人可以試看的,而且不限時間。

  我的兒子就這一點好,知道在看書上省錢。

  那些書太貴了,買起來很費錢,而且他們是讓你白看的,多好。

  我的兒子啊,漢唐集團的電燈有多貴,你知道嘛?

  拉上一根電線就是五萬馬票!

  一個電燈炮呢?

  一個月的電費呢?點不點都要交上八千馬票!

  先不說拉一根線了,也不說拉分線了,算一算光一根線,一個月的費用就是咱們家收入的四成了!

  在看書上,你很聰明的算小帳了,這個大的你咋就不算帳了呢?

  我的兒子啊,這又是三大件,新三大件的,爹爹來這裡晚了,這不正攢錢給你結婚嘛?!

  其實像這樣普通人家的故事,沒有人關心的。

  真正的富人哪裡有在乎這個的?

  鄭家和潘家的住宅裡,聽說連門房裡都用電燈,晚上如果家裡不是燈火輝煌,那一定是斷電了,這個是常事,聽說是漢唐集團的什麼變送電技術的原因。

  漢唐集團的電線買不到的,聽說他們自己都不夠用。

  所以煤油燈大賣,當然,煤油也大賣。

  在購買這樣產品的問題上,居住在紅蕃區的葡商表現出優越性了,西班牙商人砸銀子,荷蘭和英國商人排隊等,都沒有他們有優勢,因為他們直接和明商們合作!

  有優先得到貨物的權力!

  所以,只能帶著明商去歐洲……能不帶嘛?!

  類似這樣的貨物,第一批要賣給皇家和王公,價錢不能低了,否則是對他們的污辱;第二批是貴族,價錢一定要低一點,否則還是對皇家和王公的污辱;最後才是大商家……這時候,利潤就差不多了,因為很可能令人討厭的新教徒們會跟上來販運的,這時我們可以等別的產品。

  葡商們還得好好跟明商們交流這種遠洋商貿的經驗。

  但是明商們果然心領神會,紛紛點頭表示認同。

  有明商說:“出門在外,四海之內皆兄弟也!等海安大隊有了空閒,想到歐洲遠洋投放訓練時,大家仍然共同出發……”

  葡商們心中一緊,到那時,你們又是一擁而上了……

  所以,現在趕緊做海貿了!

  花馬票買漢唐集團的貨物是愚蠢的!花金銀也是這樣!

  漢唐集團最喜歡以貨換貨,而且能得到優先權,這是除了和明商合作外最好的辦法。

  比如漢唐集團在海關外面寫著的需求表格裡,就有需要桐油這一項。

  廣州城突然禁海了,這就斷了澳門地區為數不多的幾家商貿行的經商機會了。

  從陸路的前門關口還可以進貨,但是那就太少了,不夠用的!

  正當剩下的葡商們商量著辦法時,一下子從廣州城一下子來了三條大海船!

  不說上面的傳統暢銷貨物吧,單單三百桶桐油,讓葡商們眼睛全亮了!

  我的上帝啊,這個要是運送到安江造船廠,他們可能直接供應三百鐵皮桶煤油了!

  當然,這個不能從體積和重量上算了,只有漢唐集團才會有煤油,所以那鐵皮桶小了些,真的小很多,但是值了。

  有一個葡商上到了那海船上,讓他們打開了其中的一桶半人多高的桐油木桶,不用說話,一看那粘稠樣子足夠了,而且顏色也正,純咖啡色,這是上等的純熟桐油啊,是桐子炒熟後直接榨出油的!

  好的,都要了,馬票、金銀都可以付出的。

  如果要火炮的話……可以,只不過不能在澳門交貨。

  其實,你最好要火炮,聽說有人有多少火炮都可以要的,你懂的。

  那個明人船主好像有些笨笨的樣子,說:“我不要火炮,我要馬票!”

  這個葡商有些惱火了,說:“廣州城都禁海了,你還能出來海貿,你難道不是想要火炮?!放心,你交了這批貨後,我馬上安排別人在外海與你交接,澳門議事長會不知道的……”

  “嘿嘿,我只要馬票!”

  這個葡商其實是澳門卜加勞鑄炮廠廠長,別人可以走,他走不了,因為卜加勞鑄炮廠在這裡,怎麼走?

  他氣憤地想,該死的議事長,非要這樣決定!

  他只能付出馬票了,還好,議事長讓他可以第一個談生意。

  交易達成了。

  這怎麼說也是讓人高興的事情,他可能優先得到漢唐集團的煤油了,雖然絕對是小桶的,但是十倍利潤有了,可以補貼卜加勞鑄炮廠的損失了。

  他高興地看到一桶桶桐油被明人水手一一滾上了碼頭。

  原本一直在警戒的澳門士兵都散開了,連炮位上的炮手都走開了。

  這是一次成功的商貿,很好的開始。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2 09:45

第七百四十四章 一次成功的突襲

  事實上,這三艘廣式海船進到澳門港前就受到了巡邏小船的檢查。

  檢查的結果是,三艘海船的船艙裡全是貨物,而且令人高興的是,他們既不是路過這裡,只是購買補給,也不是只在這裡囤貨儲存,而是真正地進行商貿。

  澳門卜加勞鑄炮廠廠長在澳門議事長德阿隆的特別准許下,第一個和他們貿易。

  所有的葡商都明白澳門卜加勞鑄炮廠為了讓大家能更好地與漢唐集團做貿易,被要求拒絕與廣州城進行軍火買賣——這就讓澳門卜加勞鑄炮廠的火炮積壓了。

  早在1557年吧,葡萄牙一位鑄炮專家卜加勞在西望洋山麓竹仔室村村尾的一片荒地上興建了一家鑄炮廠,由其親任經理。

  其子開的“萬奴行”貿易公司則專為鑄炮廠的出品進行外銷工作。

  他們所需銅材大半購自日本,鐵礦,硫磺之類則從鄰近澳門的地區就地取材。生產的大炮分鐵炮及銅炮兩種,鐵炮始自大明工匠,銅炮創自葡人工匠。

  他們的銅炮射程遠而且耐用,到17世紀20年代,該廠已發展成為一間具有相當規模的鑄炮廠,不僅生產大炮,還生產炮彈,火藥,甚至敎堂的銅鐘等。

  大明朝廷分別於1624年及1629年向在澳門的鑄炮廠購買大炮。

  1629年那次,由徐光啟來澳門購買十門大炮,運京途中,將四門大炮留在當時局勢吃緊的涿州,六門運往北京。

  說一個插曲吧。

  當時澳門售賣大炮,是連帶著葡萄牙炮手一起捆綁銷售的,大概葡萄牙炮手相當於“技術工”,負責指導買家正確使用產品。

  在明朝當局購買澳門卜加勞大炮前,炮廠曾於1621年派當時被稱作“善藝頭目”的葡國炮手,由“通事”的翻譯陪同,到北京演炮場作表演,在明朝官員面前顯示大炮的威力,就像在那面世界的商場裡推銷產品的現場表演,大有廣告的味道。

  然而這一次試炮發生了意外。

  由於炮管爆炸導致葡國炮手若翰.哥裡亞當場被炸身亡。

  這一次意外,明、葡雙方都三緘其口,秘而不宣,沒有見到任何記錄。

  直至到那面世界的1940年,有人在北京青龍橋發現了這位命喪異國的葡萄牙炮手的墳墓,墓碑上以中葡文詳細記載了這宗意外,事件始大白天下。

  明朝廷兩次向澳門鑄炮廠購買大炮之後,仍有繼續購買的打算。

  由於這家炮廠的出品奇貨可居,不但索要高價,澳門議事會更趁機提出用大炮換取在澳主權的要求,致使明朝廷中止了交易。

  在國家主權這一點上,大明從來都是有骨氣的,他們沒有運用實用主義的謀略。

  澳門卜加勞鑄炮廠正是因為澳門議事會長德阿隆的嚴禁令給他們帶來了損失。

  這個時候,他們的火炮產量還是很大的。

  比如在1642年5月葡萄牙國王若奧四世遣使臣費雷拉抵澳門,傳達葡萄牙獨立消息,這受到所有的葡商們的熱烈歡迎。

  當兩個月後費雷拉返回里斯本前,在澳門的葡商以澳門各界向新國王呈獻200門火炮、大批彈藥和20萬兩白銀。

  那時候兩個月就能達到200門,在這個時空,還算可以的。

  發展到現在,產能更是得到了提高,但是銷售卻受了限制。

  憑藉私人走私式的販賣,不是正道啊。

  所以澳門議事長德阿隆准許卜加勞鑄炮廠廠長首先貿易,大家沒有意見的。

  當大家看到第一筆生意談完事了後,都擁了上去,好長時間沒有看到這樣全面,這樣質優的貨物了。

  只要買下來,運送到哪裡都掙大錢。

  澳門議事長德阿隆和兵頭瓦基斯兩個人看到這裡時,便回到議事辦公室了。

  澳門原先有三百名雇傭軍,但是隨著駐澳門葡商的減少,澳門議事會雇傭的士兵和服務人員不得不開始面向明人了。

  原先的士兵中,很多到了時間的,都不再簽合同了,因為他們給的裡亞爾太少了,他們聽說臺灣或是果阿那裡的薪水要比這裡高很多!

  雇傭兵,只尊重金錢。

  澳門議事長德阿隆和兵頭瓦基斯都沒有辦法,明明知道工資確實太低了,但是卻無法提高。

  澳門的收入只能夠維持現在的基本運轉,幸好還有倉庫作用,還有往來的商船在這裡購買補給。

  留在這裡的葡商們已經交了各種稅收,絕無可能加稅了,所以只能面向明人招兵,這些明人都是本地人——

  兵頭瓦基斯對他說:“尊敬的議事長先生,其實士兵當地語系化是早晚的事情,再說現在也是我們最安全的時期,沒有人覬覦我們這裡,連他們在前山寨的駐兵又重新減少到五百名了。”

  他的判斷是對的,澳門議事長德阿隆點頭認可。

  前山寨,始建於大明1621年,是大明政府為了加強海防,特別是遏制澳葡擴張領土的野心,而在澳門以北關間盡頭設置的軍事營寨。

  1648年時駐兵501人,平南王尚可喜入粵後增設駐兵千名,但是,前一個階段又抽調走了501人。

  不管怎麼說,澳門周邊的兵力越少越好。

  平南王尚可喜仍然按照明朝賦役標準,每年向澳門徵收2萬多兩船鈔銀及貨稅,但是又取消一切加派稅銀。

  接著在1653年他又讓澳葡恢復繳納500兩地租銀給朝廷。

  平南王尚可喜的行動安撫住了澳門的局面,除了軍火之外,剩下的所需之物,澳門這個地區都能提供。

  澳門議事長德阿隆找兵頭瓦基斯是想讓他從軍事角度上評價一件事情,就是現在有的一個傳聞,聽說漢唐集團要攻打廣州城的事情。

  大家不用說都明白,廣州城突然宣佈海禁,還有那前門寨沒有理由地撤走了五百名士兵,可能真與這個有關。

  “如果這個消息是準確的,你怎麼看?”

  兵頭瓦基斯高興地笑出聲了,說:“如果是這樣的話,對我們澳門只有好處,沒有一點壞處,甚至我希望議會長先生能准許向他們提供各種補濟品,但是他們可能什麼都不會要的。”

  議事長德阿隆說:“你知道廣州城現在的變化嗎?”

  “知道,他們宣稱像鐵做的桶一樣牢固,這是真的。如果我們現在的經費充足,我也會要求用他們那種鋼筋水泥式的城防,若是我們攻打廣州城,除非近距離採用大口徑火炮多次射擊——但是您要知道,那城頭上的火炮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可是,這對漢唐集團的武器來說,不值得一提。

  我有時真感到奇怪,他們竟然捨得把最好的炸藥用在了開山辟路上——幸好我們不是他們的敵人,現在不是,我希望以後也不要是。”

  議事長德阿隆說:“是的,與他們為敵不符合公司的利益——”

  兵頭瓦基斯說:“除了他們,再也沒有人能戰勝澳門的防守了,不要說英荷聯軍,就算加上西班牙也不行,當然,我只是打個比方。”

  當一個人說話太滿的時候,總會出問題的,這個不分時空和種族。

  “轟!”

  這個時候,他們突然聽到了一聲火炮聲!

  議事長德阿隆這時候一下子驚呆了。

  兵頭瓦基斯一下子就聽出這是三十六磅炮的炮聲!

  他直接就抽出了自己的配劍,大踏步沖出會議室,高喊:“RDAS!”

  他的長筒靴子很亮,也很沉重,這是漢唐集團的產品。

  鞋掌上釘著鐵釘在石板地上哢哢做響。

  他的兩名衛兵正在愣神呢,好長時間沒有聽到過這樣大的炮聲了!

  他們也抽出的配劍,跟著長官沖入了街道。

  這時街道上的人亂了起來了,竟然還有斗笠在街道上滾了起來!

  人群是從碼頭上開始向這面跑的,敵人從那裡攻過來了!

  哪裡來的敵人?

  這個時候,一個葡商跑過來,他肥胖了些,氣都喘不過來了,他說:“是,是——”

  兵頭瓦基斯正認真地聽著呢,突然,那個葡商的眼睛瞪圓了!

  噢,我的上帝啊,一段劍刃從他的胸前透出!

  他還沒有等著反應過來,只覺得脖子一涼,鮮血噴了出去,頓時全身無力了——

  在他倒下的時候,他看到自己的兩個衛兵也倒下了。

  他無力抓住配劍,那配劍就掉在了地上,在石板路上顛了幾個個兒,細長的劍身在顫抖著——可是他竟然沒有聽到配劍掉到石板路上的聲音!

  他倒在地上抽搐著,感覺自己越來越冰冷。

  在他最後的時刻,他看到一個陰冷的面目在俯視他,一點也聽不到他在說什麼。

  隨即就是一片黑暗。

  洪承疇大學士遺憾地說了一句:“爾等下手太快,這個分明是一個蕃子把總,殺他做甚?到時候可以多要些贖金!”

  他身邊的幾個殺手笑嘻嘻地說:“大人,好的,聽從吩咐——”

  洪承疇大學士這時才感覺自己下的命令有些矛盾了。

  他說過的,只要手持武器的人都必殺之!

  現在又說這話,是讓這些江湖好漢們只能乾笑了!

  但是,這些人等卻不會見機行事,就是說,不會隨機應變了!

  算了,不與他們理會了。

  他對幾個殺手說:“爾等已經把澳門總督殺了,馬上去議事大樓,抓住議事長,他才是這裡的主管,不可輕易殺之!”

  這一次智奪澳門從頭到尾都是洪承疇大學士設計和安排的,當然,也是他說服了平南王尚可喜的結果。

  這是一次成功的突襲。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2 09:45

第七百四十五章 偷襲澳門之前傳

  洪承疇大學士當年在熱赤大城住院期間,腦子裡一直在想著漢唐集團的起家過程。

  這個過程他可以在書上、報紙上看到。

  他絕不信漢唐集團的人是什麼主動從南極洲大城那裡來的!

  那裡要是他們說的那樣好,他們來這個蠻夷之地做甚?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若是真有為了大義的人,他們又為何不去見那個大明偽皇?

  所以,他們分明就是從南極洲大城逃跑的,或者就是那裡爭權奪利的失敗者!

  如果連他們都是那裡的失敗者,天神,那裡是——實在無法想像的地方!

  告密!告密!

  他躺在病床上時,閉著眼睛,面似沉靜,但是心裡卻翻江搗海了。

  如果真能找到那南極洲大城的主子,讓他們把這些可惡之人都收了——我不要什麼賞賜,能讓此地受我所管理就成!

  把他們都在街頭棄屍!

  但是,無人知道南極洲大城在哪裡,無人知道那裡是什麼樣子——不過從他們總說要在這裡重建南極洲大城,倒是也可以看出一些端睨。

  這裡有苛法,不過所有人都遵守;

  這裡有財富,不過不喜金銀,喜馬票;

  這裡官員管得少,巡警倒是管得寬;

  最有意思的是,當官的不管錢,不管法,不管兵——那做官還有何意思?

  他身在熱赤大城,也在報紙上看過台州、杭州、南京的事情,感覺好像一樣,又好像不一樣。

  一樣的是,好像他們全都是懶政,不一樣的是,好像他們方法還不同。

  杭州城那個鮑威市長,竟然搞什麼西湖立體養殖法,把西湖美景變成了養鴨場!

  結果當地的士紳敢怒不敢言,直到的報紙上,有記者私下裡採訪,才有某些民眾說出來。

  當時那個鮑威市長立刻大怒,把那個什麼立體養殖法移到了太湖,結果湖州民眾大樂。

  他本人也要辭職,去湖州!

  這可把杭州民眾嚇壞了,當時跪堵在門口之人不可勝數。

  當時洪承疇大學士整個人都不好了,那個鮑威市長在杭州做過什麼?

  什麼都沒有做過!可是百姓們就喜歡,這是何道理?

  還表揚了這一點,說最好的市長是最沒有名氣的市長——這是什麼狗屁道理?!

  若是自己給他一個課評,非得是下下評!

  然而——他沒有去杭州城走訪,不可以亂說,或者他有些其它手段。

  當時洪承疇大學士發現自己走神了,竟關心他們的地方管理了!

  他趕緊捋清思路,回到重點了。

  最後他發現,主子就是主子,永遠不可能學他們的——有事情幾個人商量著來?

  商量要是有用,還要鋼刀做甚用?能商量著把你的錢財交給主子管理?能商量著讓漢唐集團臣服我的主子?!

  就是一個字了,殺!鋼刀在手,天下我有!——火銃更好。

  還有,他們竟然可以把原先搶來紅毛蕃子的王田,又賣給農戶?怕買不起還可以分期付款,還要人家利息?!

  洪承疇大學士病好了後,在那裡的水田裡走了走,蔗田裡走了走,全是上等的田地啊,可以萬萬年出產的!

  他背著手,看著一望無際的田地,感慨著,漢唐集團無大才啊!

  要麼,你不賣田與他們,當年紅毛蕃子不也是認定這田地都是王田,所有人都是佃戶嘛?!

  要麼,你就直接分給他們,這樣收攏的人心那是天下無敵的!若是得了天下後,再想辦法收回來,那是傳世代子孫之物啊!

  你賣給他們算何事?還要利息?!

  斤斤計較之徒啊,難成大事!

  洪承疇大學士當時還去過牲畜市場,他太知道了,真正的農民家裡,哪有寵孩子的,都是寵自己家裡的大牲口!

  果然,這裡賣牲口的農民多,有笑的,也有苦惱的。

  他當時就看到一個牽著水牛的農民苦喪著臉,在想著什麼。

  看看吧,這人一定是交不起這一年的分期了,把家裡的水牛都牽出來賣了!

  你就算是把田地賣給了他,他還會感謝你?絕不可能!

  洪承疇大學士走了過去。

  外觀上看,那水牛體形勻稱,眼白清楚,而且還是母牛,應該是三歲口,正是好時候的水牛!

  平常人家不是遇到大事情,絕不可能售賣!

  洪承疇大學士那時還親自掰開那水牛的牙口看,果然是三歲口。

  洪承疇大學士用親切地話語說:“這位小哥,此牛正是好用之時,何以售賣?”

  那個年輕農民看他是一個讀書人,不像是買牛之人,本想不理。

  但是見他如此說話,便好好地回話道:“不賣它,我買不起鐵牛!”

  洪承疇大學士本想聽到是農民被迫賣牛還分期付款的話,也好心裡平衡一些,但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是因為要買鐵牛!

  鐵牛,他知道的,加煤、加炭、加上樹枝也行,只要燒著了,便可以耕地或是拉貨,甚至抽水,但是此物需要好幾百斤的好鐵!

  洪承疇大學士冷笑著說:“你可以貸款嘛,他們不是想學王安石的青苗法嘛?!”

  那個年輕農民說:“我不知道什麼青苗法,只是不想貨款,白白付了利息!我只是害愁,我這是純種水牛,而他們都是雜種水牛,竟然產奶比自己的高上一倍了!你是讀書人,你說,我這牛還能賣上價錢嗎?!”

  洪承疇大學士也是生氣,什麼時候,雜種竟然比純種都要值錢!

  “他們從哪里弄來的雜種?!”

  “聽說是從印度!”

  “天竺?他們連蠻荒之地的牲畜都用?!”

  洪承疇大學士接著又去看那所謂的雜種,他是一個識牛之人,只看了一下,便不做聲了,不論身形還是牛乳出產,肯定更高的。

  他當時恨恨地走了。

  洪承疇大學士心想,不要說主子學不了這些,自己也不可能接受!

  他們都是什麼奇談怪論??

  但是他是一個聰明人,而不是腦殘,他感覺可以學他們的一半,或者改一下。

  當洪承疇大學士到了廣州城後,他在平南王尚可喜的書房裡說:

  “漢唐集團其實是以搶劫起家的,他們搶了紅毛蕃子的大城,方做到如此地步,然後用商貿來影響別人——我們如果禁了海貿,自然不會受到他們的影響了。

  但是,分了大戶以後,就算還有一些中戶,也只是權宜之計——的那個楊友行秘書長說的好啊,要可持續性發展,分光了他們的財產,是收了民心,但是我等下一步如何做?

  我有一計,請平南王審訂。”

  “哈哈!”當時的平南王尚可喜一邊哢哢地抓著頭皮,一邊高興地在書房裡轉著,說,“俺是大老粗,只想著用田地誘人來,沒有想到啊,你這個大學士,果然有好多手段!主子果然從不會看錯人的——”

  洪承疇大學士當時微微一笑,說:“平南王,你這也是為主子做出了大功了,我只不過想為主子起到補一漏萬的作用——下一步拿下澳門!”

  平南王尚可喜馬上說:“俺問過主子了,主子手諭回話說,以大明之民為食即可,不可憑空添敵——哈哈,就是這意思吧,俺是大老粗,也就明白這一些,不能為主子添麻煩,又不是現在才有的——”

  洪承疇大學士當時聽著他直爽的話,看著他冷冷的眼神,明白他是不同意自己這樣多事的。

  這個好辦,洪承疇大學士耐心地給他講了他瞭解的一切。

  這讓平南王尚可喜一驚一乍地表示驚喜。

  “他娘的,原來有這麼多種的紅毛蕃啊!”

  “他娘的,原來葡萄牙東印度公司和西班牙人、荷蘭東印度公司人、英格蘭人,還有那什麼法蘭西人、丹賣人,都不是一回事啊!”

  “他娘的,原來澳門有那麼多倉庫啊!”

  “怪了,俺咋看到明人的物件就想搶,看到紅毛蕃有了就想不到這個,只想著向他們炫耀呢?

  早說啊,俺免了澳門很多稅不說了,你可別說啊,還真怪了!俺是傻瓜嘛!”

  洪承疇大學士心裡一笑,想,都是搶來的,肯定不心疼了——還有,以前不明白他們是怎麼一回事罷了。

  其實還是不自信罷了。

  平南王尚可喜大笑著說:“洪大學士,你是睜眼看紅毛蕃的第一人啊!俺哪裡知道澳門那個小地方存了這麼多貨?!”

  洪承疇大學士一下子明白了,這個平南王看都是碎片化理解,這麼多消息,他連不成一起!

  洪承疇大學士說:“取下澳門,那裡的物資足夠我等守住廣州三年!現在那裡倉庫化了,很多葡商存貨以圖漲價!平南王,漢唐集團當初也是搶了紅毛蕃的大城後,才會發展如此——金銀土地之物,不可能守住大城!唯有物資——”

  “呵呵,俺只是大老粗,你這一說,俺明白老多了——”

  接下來的事情好辦了。

  安排各種內應人員,這些都不用洪承疇大學士操心的。

  當洪承疇大學士決定要親自帶隊去澳門時,平南王尚可喜真心真意地對他說:

  “主子迎俺投靠那一天,俺心裡就明白了,當俺是打手了,可是俺願意!

  真心話啊,但是你比俺有用——那面的內應都安排好了,你不用出頭。

  俺到有個想法,俺老尚死了,主子能哭兩聲,你若死了,主子能傷心好多天!你比俺有用啊——俺想送你回主子那裡,不要去險地了。”

  洪承疇大學士輕輕一笑,說:“三千年未遇之事,你我都遇到了,豈能錯過?我洪某人現在才知道,愚民竟有如此多多的用處,漢唐集團的人說的真好,不管是什麼樣的人,他們都一定能創造財富——平南王,我等也不可以輕易殺人了!”

  平南王尚可喜當時差點笑噴了,說:“大學士,你當俺如何安排澳門內應的?有時候,莫要當對方是人,不從就殺全家!你看看好用不?”

  洪承疇大學士感覺自己的思路和他還是有些不同,可能主子能明白自己更多些。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2 09:46

第七百四十六章 澳門收復戰

  澳門的幾大炮臺都是用當地的明人當雜役人員,價格便宜而且老實聽話。

  新招的雇傭兵也是這樣。

  說實話,一開始時,還防備了一些,但是幾年下來,大家發現,這些明人還是真心不錯。

  但是,他們打死也想不到,這些人中有好多個受了平南王尚可喜派出的人員的要脅了。

  他們都是從各個炮臺中選出來的。

  有幾個人讓他們在一大錠黃金和一把匕首之間,做出選擇,方法很簡單。

  那幾個人最終都屈服了,同意幫助平南王尚可喜把火藥庫炸毀了,紅毛蕃子畢竟數量太少了,平南王尚可喜若是真心攻打,守不住的,只不過想損失少點,這樣一想,就想開了。

  他們接受遞給他們的拉燃式手榴彈。

  還有卜加勞工廠的明人工匠,他們則比較簡單了,那兩個人稍加被恐嚇,馬上就答應了。

  平南王尚可喜找到理由了,他大怒道:“他們積壓了那麼多的火炮,也不賣俺,這是何道理?!拿下來,必須完好無損地拿下來!!”

  他的手下哪個不敢照做?

  甚至,平南王尚可喜還把前山寨的駐兵抽回了一半,用來迷惑澳門。

  事實證明,要是真讓他把心思用到了紅毛蕃子身上,他的計謀也是不少的,可不是他一直宣揚的他就是個大老粗那樣。

  所以,這些安排一點點也沒有用洪承疇大學士操心。

  平南王尚可喜哢哢地抓著頭皮,笑呵呵地說:“俺的大學士,你再講講唄,他們紅毛蕃子過來只是想經商啊,俺他娘地一直以為他們要占地方呢,要是打了他們原來其它紅毛蕃子會看笑話啊,俺他娘地一直以為他們是一幫的——”

  洪承疇大學士也樂呵呵地把歐洲局勢給他簡單講了一下,當然這都是他從熱赤大城那裡看到的,他是一個有學習能力的人,但是他只學他認為對的。

  平南王尚可喜聽完了後暢想了一下,說:“要是俺能守住廣州城,主子要是能把這天下安定下來,俺帶兵殺出海去!把那個馬尼拉拿下來,打到歐洲去!”

  洪承疇大學士想了一下,苦笑著說:“主子不會讓的——”

  平南王尚可喜鼓起了眼珠子,說:“你以為主子不信任俺老尚?!”

  洪承疇大學士苦笑了,這又開始裝傻了。

  平南王尚可喜看著洪承疇大學士的樣子,自己也笑了,他是個真正的聰明人,自己騙不了他的。

  “是啊,主子絕對不會讓的,還有那些大人們,也就是喜歡這些明人——明人實在是太好管理了。”

  平南王尚可喜還安排了三條廣式商船。

  至於選擇萬家商戶的旗號,是因為他們在澳門有生意。

  澳門大炮臺的兩個內應,在約定的時間內,利用大家都在吃晚飯的時候,一個按照要求放了一個空炮後,又一起沖到了火藥庫,幾錘子便把火藥庫的大門鎖砸開,向裡面丟了兩枚拉燃式手榴彈。

  當澳門大炮臺的火藥庫轟然炸響了後,那巨大的衝擊波把半米厚的鐵皮包木門都衝開了!

  澳門大炮臺在設計時,隨意了些,一個最大的弊端就表現出來了。

  他們不應該把火藥庫放在門口!

  當然,這個時空他們也沒有可能會受到開花炮彈打擊的概念,更不會想到,強大的堡壘會從內部被攻破。

  那一聲炮響是信號了。

  擺放在碼頭上的桐油桶忽然被打開了,二百多個殺手跳了出來。

  他們有目標,有組織的分頭沖向了自己的目標!

  三條商船的水手們也馬上在胳膊上綁上了白色的手巾,衝殺下來。

  澳門的衛兵就算反應再快,也不是這些人的對手了。

  他們一是近在眼前一般,二是身手真的很敏捷!

  碼頭區的十幾個衛兵來不及開一槍,就被一刀一劍地殺了!

  隨後,澳門大炮臺巨大的爆炸聲,讓所有殺手們快樂起來,噢!他們分頭撲向了自己的目標炮臺。

  此後,澳門北門關的大門在一聲巨響中,碎成了一塊一塊的,向著四處亂飛,還砸死了一個衛兵和一個路人!

  前門寨裡的五百名士兵,都是挑選出來的,他們早都點燃了火繩槍,一直在排隊等待著。

  當北門關的大門剛剛炸碎,他們就排列著整齊的隊伍沖進了北關大門,那時煙霧還沒有散盡——當剩餘的衛兵看到一隊火、槍兵奇跡般地從煙霧中沖出後,他們聯手上的火繩都沒有點上!

  十幾個衛兵馬上放下了槍,高舉起了手!

  他們只是被雇傭的,而且工資很低,而且馬上要到合同期了——最重要的,他們只有十幾個人,根本沒有什麼堡壘,在平地上,要他們和幾百名火、槍手作戰,這是開玩笑!!

  他們陸續順利地控制了其它炮臺。

  在這期間確實遇到了抵抗,但是都是不值得一提的,在傷亡了幾個人員後,他們成功了。

  洪承疇大學士領著幾個手下在澳門議事會裡堵住了議事長和他的幾個文人手下。

  澳門議事長德阿隆當時有些害怕,他用閩南話說:“你們是海盜?!”

  我的上帝啊,哪裡想到現在還會有這樣大股的海盜?幾年了,都沒有聽說過,連印度洋裡的海盜都平息了——只有在西非的摩爾人那裡,可能還有些——

  他們不是摩爾人,是大明人!

  洪承疇大學士聽完了後,心裡有些苦,他也用閩南話說:“德阿隆議事長,我等不是海盜——”

  澳門議事長德阿隆的腰杆有些硬了,說:“你們是漢唐集團的人?!”

  洪承疇大學士心裡更是酸楚,說:“不是——我等是大清的人,我等要收復國土!”

  澳門議事長德阿隆的腰杆一下子更軟了,說:“澳門去年剛剛交過商業稅金,還有地租錢——”

  聽到說到這樣的話,洪承疇大學士的心情好了點,他雙指如戟,說道:

  “爾等來自西方,用欺詐之計,占我國土,覬覦我神州大地,一時間讓我神州大地妖氣沃沃!

  爾等還開辦教堂,以愚黔首;私下賄賂貪官污吏,借地生財——區區蠅頭小利,你們葡萄牙東印度公司,可以騙得了別人,但騙得了我嗎?!哈哈!”

  澳門議事長德阿隆一時間無言以對,他只能低下了頭,哀求道:“肯請閣下,不要傷及葡商性命,我等可以付贖金——”

  洪承疇大學士還準備了好多話,但是沒有想到他一下子認罪了,像是一拳頭打在了空氣裡。

  就剛才自己的那一襲話,他身邊的幾個殺手都是一幅義憤填膺的樣子了,若是再能說上幾句,這士氣就起來了。

  但是澳門議事長德阿隆極好的態度和他的哀求語氣讓洪承疇大學士生氣,他說:“我再說一遍,我等不是海盜,是收復我大清國土!只要不反抗,就不會有生命之憂!”

  但是在收復卜加勞火炮工廠時遇到了岔子。

  那兩個明人工匠純粹是笨蛋,或者鄭家出品的拉燃式手榴彈也出了問題,兩枚啊,竟然沒有一枚炸響。

  他們很快被卜加勞火炮工廠的廠長帶人抓起來了,當時,他還興高采烈地把眾人召集起來告訴他們,這個工廠靠著商貿要掙上一大筆錢了。

  卜加勞火炮工廠的不景氣情況,很快會得到緩解。

  當炮臺上第一聲火炮響起時,他馬上做出了正確的反應,這個廠子最重要的就是試炮用的火藥庫了!

  結果他們抓住了兩個試圖破壞的內奸!

  卜加勞火炮工廠廠長對著兩個五花大綁的明人工匠痛苦地說:“你們是老員工了,為何要破壞我家的工廠?”

  兩個明人工匠喏喏地說:“受人脅迫——”

  卜加勞火炮工廠廠主馬上跳起來,讓人關緊了工廠的大門。

  分發了一些火繩槍給工人,還有技術人員,明人工匠們,都給驅離了。

  結果,只剩下幾十個人了。

  等到殺手們殺到時,他們發現,竟然無計可施了。

  對方關緊了大門,幾十個紅毛蕃子出現在牆上。

  一排子彈打過來,自己方倒下好幾個人!

  進到了北關門的五百名火、槍手,很快就按照自己的目標去接收。

  卜加勞火炮工廠當然是重點之一了,派到這裡的火、槍手有一百多人。

  結果只有在這裡形成了對峙!

  雙方乒乒乓乓地形成了對射,等到卜加勞火炮工廠把兩磅炮也搬到了牆上後,大清火、槍手們馬上後退了,他們知道,這傢伙要是裝上了散彈,一炮打來,可不能讓他們平平靜靜地對射了。

  卜加勞火炮工廠的搶奪出現了僵局!

  帶隊的人不得不找洪承疇大學士彙報這一點。

  當時,洪承疇大學士還正在繼續訓斥澳門議事長等人。

  指出他們通過賄賂、欺騙等等手法吧,反正是肯定是不合理的手法騙得澳門之地,長達百年!

  這不得不讓澳門議事長德阿隆點頭認罪,同時,洪承疇大學士還正確地指出對方用種種手段蒙蔽大眾,讓前朝的大明誤以為他們就是歐洲人的代表!

  以為他們是龐大的一個集體,實際上呢,他們彼此都不和睦!

  對於這些話,澳門議事長德阿隆無言以對,因為都是真的。

  洪承疇大學士感覺心情好極了,這就是道德的至高點啊!

  他阻止了好幾次手下的殺手們想要一刀剁了他們的行為,反而說:“我大清以寬恕罪行為理念,不會斤斤計較什麼事後的審判,錯誤嘛,人人都犯,若是從頭來算,我等哪一個不是有罪之人?”

  澳門議事長德阿隆感覺機會來了,又說了一遍:“肯請閣下,不要傷及葡商性命,我等可以付贖金——”

  洪承疇大學士這時真火了,說:“爾等紅毛蕃,竟以為我是為殺人來的嗎!大義啊,與你多說無益了,你要是懂得這一點,怕是不會萬里迢迢跑到這裡來取蠅頭小利了——”

  當洪承疇大學士還想再說下去時,有人來低聲彙報,說在卜加勞火炮工廠的收復受阻了。

  笨蛋,真是一群笨蛋!

  洪承疇大學士馬上命令將葡人全部收監,當地的明人嘛,傳令他們在碼頭收取壓驚費用!

  我將要代表大清分發給他們財物!

  下完命令後,他帶著人匆匆趕往卜加勞火炮工廠了。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2 09:47

第七百四十七章 白給你的,你要不要?

  卜加勞火炮工廠門口。

  還離著那裡有段距離時,洪承疇大學士就聽到一個中年男人用著閩南話憤怒的嚎叫著,語調還有些怪異。

  “離我家的秤遠一些,要不我就一槍一槍打死你們!!”

  洪承疇大學士微微一笑,想,到這一步了,還負隅頑抗,這個頭開了,可不好。

  一個把總上前,熟練地打了個千,說:“懇請大學士准許小人動用炸藥……”

  這個是洪承疇大學士事先有過的交待,沒有自己的命令,不准在澳門地區動用炸藥,他怕手下人亂用,毀了澳門地區的物資。

  他說:“可以,這面讓人喊他投降,後面讓人炸開圍牆喊吧,隨便許諾,除了工匠,他們都活不成了。”

  於是一隊人悄悄繞到的後牆,而正大門蔥人和卜加勞火炮工廠廠長喊話。

  卜加勞火炮工廠廠長聽到對方開出了“可以讓自己這些人帶著自己的私人財產離開這裡,以天神的名義發誓”時,他準備放棄了。

  他守不租裡了,這個條件不錯,剛才,他只是說狠話,他們不是士兵。

  他看了看大家,都是差不多的表情。

  好吧,他站起來了,大聲說:“好了,我們投降!”

  洪承疇大學士靠在一堵牆後,無聲地笑了,越是不行了的人,喊話越狠。

  大鐵門打開了,在轟隆隆的開門聲中,幾十個紅毛蕃子真放下了槍,高舉著雙手出來了。

  洪承疇大學士沖著那個把總使了一個神色,讓他領人上去處理。

  那個把總得意洋洋地帶著幾十個手下上前了。

  區分工匠很容易,看手掌就行。

  繭子厚的當然就是了,沒有的,也就沒有啥用處。

  當他們被拉開後,那個卜加勞火炮工廠廠長感覺不對勁兒,他高喊著:“你們向天神發過誓!”

  那個把總乾淨俐落地抽出腰刀,一刀便將他的頭砍下。

  那個把總獰笑著說:“老子從不信天神,只信主子!”

  他的手下蜂擁而上,幾下子,挑出來的手上沒有繭子的紅毛蕃子全砍死了。

  剩下的紅毛蕃子工匠都嚇得面無人色,臉色青灰。

  這個時候,洪承疇大學士出來了,他好言好語道:“你們都是優秀的技術人員……只要到了廣州城好好工作,他們決不會殺你們的,相信我。”

  紅毛蕃子工匠敢說不信嗎?敢嗎?

  在洪承疇大學士的設想裡,分給完在澳門的明人壓驚費用後,全城大動員開始了。

  也不能說動員吧,因為不同意搬離這裡的人家全會死的。

  洪承疇大學士抬起自己的左腕看了看潘家出產的手錶,老力士牌。

  他問一個手下說:“搬遷大隊什麼時候到?”

  他的手下說:“一個時辰內一定能到,不到要提頭來見!”

  洪承疇大學士揮揮手說:“一定要在四十八個斜內,把這裡的物資搬光;路從海路出發回廣州Y有的商船都徵用了,特別是……”

  這個時候,碼頭區又傳來了炮聲!連續三炮……

  這又是怎麼了?!

  一部殺手確實沖向了澳門的幾艘軍艦,按要求,他們要完好無損地奪下來!

  三條船上的水手全都幫助這一部殺手!

  平南王尚可喜給的情報是,現在澳門不過兩條軍艦,剩下的去尤了。

  平滁艦上不過留著兩三個人。

  這就好了,兩三個人對一條軍艦有什麼用處?!

  但是現在出現了意外!

  他留下一部分人看守卜加勞火炮工廠,清點戰利品,剩下的,都和自己去碼頭!

  他邊疾行邊問手下人:“火繩槍隊有去支援他們嗎?”

  “大人,早就分兵一百了……”

  噢,那應該沒有問題了。

  到了碼頭一看,他放下心來,那兩條軍艦上早都站著自己人了。

  是自己人開的炮。

  一個手下人看到他們過來,說:“海外有一艘商船要進港又不進港,我等怕是奸細偷窺,便放炮將他驅走!”

  你他娘的!

  洪承疇大學士眼睛紅了,一把揪住了他的上衣,說:“你可看清他的旗號?!”

  “大人,大人,看清了,好像是安南鄭家的……”

  啊……洪承疇大學士放下心來,此時,萬萬不能給漢唐集團任何藉口!

  他接著命令道:“那些倉庫裡的物資,但凡是有漢唐集團管治下的身份證的商人所有,馬上單列出來!……碼頭區查到有他們那裡的商船嗎?”

  “報大人,沒有,說都到海口或是三亞那裡了!”

  洪承疇大學士長吐一口氣,說:“這就好,這就好……千萬別激怒他們……”

  剛說完這話,一個手下報:“大人,有一艘單桅小船的船主有漢唐集團的身份證,他主動給我看的!”

  洪承疇大學士一下子嚴肅了,說:“你如何待他了?”

  “聽大人先前命令,以禮待之!”

  “好,記下你一功,黃金十兩L快把他請來……”

  那人從地下站起來後,樂壞了,趕緊回去請那個人。

  洪承疇大學士心想,不可能啊,漢唐集團現在在海口也大建港口,條件比這裡要好,這是事先都調查過的,如何有單桅船在這裡?莫非貪圖這裡比海口的補給費用便宜?

  過了一會兒,果然領了一個人來。

  洪承疇大學士一眼看去就明白了,這是漢唐集團管治下的人。

  他穿著的天藍色半截袖子上衣,下面是天藍色的褲子,亮晶晶的皮鞋和褲帶頭……同樣是抹著亮亮的頭油,還有那馬尾辮子,甚至那夾著公事包的樣子,別的地方的人無論如何也裝不出的。

  但是那個人卻是一臉的恐慌,反復說:“我可是有漢唐集團的身份證啊,真有啊,你們可看好了,我要是有事了,他們可不會算完,你好好看身份證後面的話啊,好好看……”

  洪承疇大學士說:“這位先生莫怕,大家都是炎黃子孫,我等只是針對紅毛蕃子,絕不關別人事情。

  此地本來就是我等的地方……恨讓那紅毛蕃子占去了,才有今日之事!”

  那個人的腰杆一下子挺起來了,臉色紅潤了些。

  他說:“我潘家集團人力資源公司的經理,名叫周富,不知道這位韃……大先生貴稱啊?”

  洪承疇大學士心中一怒,我是韃虜嘛!我不是戴著帽子嗎?!

  但是想到自己的鬢角之處的頭髮都是剃光了,這個藏不住的,再說自己的手下……

  洪承疇大學士慢慢地說:

  “孔子作春秋說:夷狄入中國,則中國之,中國入夷狄,則夷狄之。

  子又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也。

  大明失其鹿,自有明君逐之,害大明天子者,非吾君也……何必分清你我種族呢?

  天可汗唐太宗曾宣稱:自古皆貴中華,賤夷狄,朕獨愛之如一,故其種落皆依朕如父母。

  漢唐集團所尊崇的大漢、大唐,我本人也是神往,不需要有華夷之辨,失了一種包容之心……”

  周富經理想了想說:“哎呀,這位大人說的好有道理……我會被你扣下嗎?我身上只有現金支票和少量的馬票,你如果要,你就拿去吧,能放過我嗎?”

  洪承疇大學士心裡一陣氣惱,真想殺了你!

  我的話都白說了,他根本不明我的用意。

  但是洪承疇大學士面上沒有露出任何不滿,說:“周經理,到這裡有何公幹?”

  周富經理不敢說假話,說:“潘家家主聽聞漢唐集團要在南非開商站,便讓我在這裡招人,要隨著他們一同前往那裡開商站,臺灣之地的人工費用太貴了,這裡便宜好多……”

  洪承疇大學士的腦子裡不自覺地想到那世界地圖!

  這是一步好棋啊!

  幾隻漢唐集團的軍艦,便可將尤洋包舉下來!

  進可攻,退可守!

  不對,漢唐集團不會把自己搞成封閉……下一步棋……胡鬧!我怎的替他們設想了!!

  潘家集團也是一步好棋啊,如鄭家集團一樣,無需付半分代價,緊跟著漢唐集團商站建立商貿線路。

  商貿線路是什麼?那時大商戶的根啊……

  任何物資,只有在交換中升值,它才是財富的根本啊,要不然,我怎麼會想到拿下澳門呢?

  周富經理看著這個老傢伙的臉上陰晴不定,又有些怕了,說:“我雖然是經理,但是小的職位……潘家不會給我出多少贖金的!”

  洪承疇大學士心裡打翻了苦水罐子,我洪承疇在你眼中真是強盜綁匪?!

  ……就算是,也是被漢唐集團逼的!

  洪承疇大學士又笑著說了,說:“誤會了,我還正有事情求周經理呢!”

  周富經理馬上笑了,說:“我和漢唐集團電公高德高公子是好朋友,極好的,但有所求請說話!”

  “呵呵,我送周經理一艘三桅大海船,這澳門倉庫裡有一些物資是那裡商人的儲備,請代我送還,這勞務費呢,就是那商船了,送你了!”

  周富經理脫口而出說:“我的單桅船呢!”

  “當然,也隨行了,你看我能搶佔你的財物嗎?”

  “敖,你嚇死我了,你是一個好人啊!”

  周富經理連忙伸手,要握他的雙手。

  洪承疇大學士呵呵了,他知道,這是漢唐集團人的毛病,高興了喜歡握人的手。

  親切地握完手後,周富經理心想,這個老壞蛋,手勁比自己還大!

  洪承疇大學士果然送了他一條三桅大海船,並著人往上搬運貨物。

  那單據上寫得非常清楚,哪些是哪家商戶的貨物。

  但是,裝運時,那些人動作好慢的。

  周富經理的船長說:“周經理,他們動作太慢了,我們幾個去幫助他們吧。”

  周富經理馬上說:“禁聲B一次能活下來就不錯了……他們是故意慢的,你沒有見到他們搶運那大批的物件嗎?他們怕我等早走了,怕漢唐集團知道!”

  周富經理的船長說:“我的天神,可嚇死我了,不過,富貴險中求,白白得到了這樣一艘大海船!

  我看到那銘牌了,是葡萄牙人的,到時候鏟去了就行!”

  周富經理看了看四周沒人,低聲說:“你可別上當啊,看好了咱們的單桅船就行,他們把搶來的物件憑白無故送我等,他能是好心嗎?”

  周富經理的船長反復打量著這條大商船,心中很是不捨得,這是七成新啊。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2 09:48

第七百四十八章 一個中年大叔的懺悔

  潘家集團人力資源公司經理周富確實是要在澳門之地招聘人員。

  條件是要懂一些外語,還可以常年在外,最好還要有一門技術。

  事實上,符合這樣條件的人,本來也很容易找工作的,誰不知道如今能跑歐洲地區的大商船都在招人,工資比潘家集團開的還高!

  畢竟哪裡都要這樣的人。

  周富經理為此就耽誤了幾天,他沒有想到十幾個人也這樣難招到。

  看來只為省錢的法子不對頭。

  他正琢磨著明天再漲漲工資時,這不遇到了這倒楣事情,一開始時嚇死了。

  後來還好吧,漢唐集團的身份證好使,救了自己不說,還得了一船的貿物!

  他好容易沒有想把海船據為已有的想法。

  原因很簡單,在漢唐集團海關登記的海船都要證票齊全,還有納稅的單據,一但他們哪天要驗證,他無法證明這條船是自己的。

  當然,他可以偽造買賣證明……但是絕不能去做!

  鄭家銀行的事例嚇死人了,莫說十年,就是一年,不,一個月自己也不想去罪惡城裡面呆著,所有的名聲全完了!

  潘家集團能保自己?也就電公高德高公子能說幾句好話,但是不太可能幫忙,因為他們的規定,連他們自己都遵守,我算個屁啊……

  就為這一條七成新,設備齊整,拉上帆就能運送幾百噸貨物的破船?

  你說吧,為了這條破船,進去幾年好呢,還是好好幹上幾年,掙出一條大海船好呢?!

  媽蛋的,這樣常識性的問題,還用想?不許再想了!

  果然,周富經理再看向這船的眼光,就像看別人的船一樣了。

  再看自己那條單桅船,分外可愛起來,別看他小,裝上十幾個人,能飛快地跑,雇傭水手也夠少,一個船長三個水手,省馬票!

  那個船長和三個水手的一個行為讓他鄙視。

  韃虜在碼頭上給澳門地區的明人發壓驚錢,一個人二裡亞爾!

  那個是韃虜搶紅毛蕃子的……真不要逼臉了,但是自己是不是不去會吃虧呢?不去了,太不要臉了,不管怎麼說,咱得當自己是有身份的人。

  不過,他們四個真就悄悄地去領了,也不說自己是漢唐集團的人,也不說自己是澳門地區的人,反正就是個領啊……好容易領完了,想再回到單桅船時,結果一個帶刀的人領著幾個人,攔住了他們,皮笑肉不笑地說:“領完壓驚錢了?往北面走吧,去廣州大城,那裡可好了。”

  “靠!我等的船還在碼頭上呢!”

  那個帶刀的人,一隻手就馬上把在了刀把子上,還是皮笑肉不笑地說:“洪大學士領著我等收回了國土,你們小的也要奉獻一點了吧,都拿了壓驚錢了,別惦記著自己的船了,那些都充公了……等到廣州城時,可能還你們。

  走吧,往北走吧!”

  “靠,靠!我等是漢唐集團的人,去廣州城做甚?!”

  那個帶刀的人一下子鬆了刀把子,但是狐疑地問道:“這裡是讓澳門地方上的人領壓驚錢的,你們?”

  周富的船長有些臉紅了,但是強詞奪理地說:“我等現在是不是在澳門地方的人吧?我等是不是也受驚了吧?你若是說只讓有澳門戶籍的明人來領,我等才不來呢,對吧,是你們規定不準確,對吧?

  漢唐集團的人可是講規定的人!”

  四個人的腰杆子剛剛硬起來,但是立刻又軟了下去,人人可以看見那個帶刀的人眼睛裡有殺氣了!

  但是他嘴裡仍是和聲和氣地說:“小的我當然知道漢唐集團的大爺都是講規定的人,確實是小的規定不嚴格,但是可否觀看一下您的身份證,小的想長長見識,這個不過分吧?”

  但是,四個人都想著來冒領壓驚錢了,誰也沒有帶身份證!

  四個人的汗當時就下來了,連說身份證就在船上,就在船上。

  他們看到了那個帶刀的人的手又放到刀把子上了,手背的青筋暴起!

  四個人都要哭了,馬上大喊自己的身份證就在船上。

  那個帶刀的人忍住了怒火,讓一個人去取來看看……

  一個水手飛快地跑回碼頭,沖進船裡,找到大家的身份證,還喊出來周富經理,快救命啊!

  周富經理一聽他的講述,心裡明白了。

  他大罵道:“看看吧,韃虜都是幹搶劫成了家業的,他們能輕易讓你占了便宜去?只要他們想讓你白白占了便宜,就一定是憋著壞主意呢!

  你們這些豬頭!就知道占小便宜!現在吃大虧了吧?!”

  那個水手帶著哭腔說:“周經理,周董事,快與我同去吧,我怕死了,他的手不離刀把子啊!”

  周富經理一聽他叫自己為周董事,頓時眉開眼笑起來,潘家集團有這個老傳統,下面各個大掌櫃的,幹好了,真給股份的……要是能分自己百分之一的股就成,你知道潘家集團要是打包上市了,百分之一的股份市值是多少嗎?

  不告訴你!我才不賣呢……

  那個水手看到周富經理只是在微笑,卻不挪動半步,急壞了,眼淚都下來了,喊道:“周大大,周大大,你再不走,船長都讓人砍了!!”

  周富經理一聽就清醒了,是誰?是誰敢殺漢唐集團的人?!

  當他們快步走到了那裡時,那個帶刀的人一看到周富經理馬上殺氣全無了,一臉笑意地說著誤會、誤會,他就是想見識一下漢唐集團的身份證。

  周富經理一看見他的樣子,順勢就說:“我來這裡是招人的,你把人都帶走了,我怎麼完成工作?”

  那個帶刀的人說:“我不是給您老人家配好了水手嗎?”

  周富經理馬上說:“我還要招募去南非的人啊!要不我來這受你嚇玩的啊?”

  那個帶刀的人說:“看您老人家說的,您招啊,要招多少?”

  周富經理看著他的表情,又看著他的手真沒有去握刀把子,就大膽地說:“至少要三百人啊!”

  他想,要是對方不同意,一百五十人也行,最後能讓招五十人也賺了!

  那個帶刀的人表情很怪,噗,才三百人!

  他說:“看您老人家說啊,您啊,隨便挑!”

  周富經理搖搖頭說:“不是挑,我得招,不自願不行,我不滿意還不行!”

  “隨您便了哪!”

  周富經理就拉開發架勢要招募人了。

  他們的一個船長和三個水手想走,他眼睛一瞪,媽蛋的,就你們害怕,我不害怕嗎?

  他們都是些翻臉無情的人,現在是朋友,說不好明天就是敵人!

  都站在我身後陪我!

  那個帶刀的人真有眼色,還搬來了桌椅,然後遠遠地站著看,一個個都是抱著肩膀觀看。

  那個帶刀的人的一個手下小聲說:“主子,這一路南下,我也沒有見過您老人家這樣能忍……這四個玩意兒,我一個人一把刀,讓他們也拿刀,我全能宰了他們。”

  那個帶刀的人冷笑著說:“我早都看出來了,別看主子讓手下人喊打喊殺的,主子是真怕他們啊,咱們當小的,喊兩句就行了,可千萬別真招惹了他們,要不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你們現在看,那個傻子都要瘋了呢!”

  “主子,要不過去管管?”

  “哼哼,不管,他們自己找的,出了事情與我等無關!”

  周富經理現在真的都要瘋了,原先沒有人搭理他的,現在所有人都撲過來了!

  要不是自己手下這四個幫手直喊,誰要是再往前擠,就根本不和他說話!

  你再試試看,不會外語的不要啊,先說好了!

  周富經理本來只要求會一門外語就行了,他又不是招通譯。

  但是一看報名這樣踴躍,馬上條件漲了,會兩門外語,還要會兩種手藝才行!

  人群裡的人,一下子少了!

  但是還是比預期的多!

  招到最後一個名額時,是一個中年大叔。

  周富經理笑了,說:“你看,你年齡太大了……”

  那個人緩緩地單腿跪下,說:“招聘我吧,我不會說紅毛蕃子的話,也沒有兩門手藝,也只會經商,但是,我想今天用我的懺悔來應聘。

  我錯了,我過去總想著占小便宜,總認為沒有什麼的,圖個方便的想法也有,今天終於得到了報應……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我向天神發誓!我至死會效忠潘家集團!!”

  那個大叔的眼睛裡有淚光閃動……

  周富經理斜眼看了看自己的船長,船長的臉上也紅了。

  周富經理把鋼筆不停地在手裡轉動著,想了一會,說:“好吧,你是最後一個了,我招聘你了!”

  他在表上寫下了他的名子。

  但是,那個中年大叔還單腿跪著,沒有起來。

  怎麼了?

  他說:“活到我這個年齡,不是為我一個人活著了,我還有一些家屬……”

  周富經理直翻白眼,想,大叔,你別過份要求好不好?!

  他說:“我的家屬如果去了廣州城,他們會死的……再多的錢財對我也毫無意義了……”

  周富經理一下子想到自己全家被遣送出廣州城時,在海上,爹爹和娘親的對話了!

  “家在哪裡不重要,只要家裡人在一起,天邊也是家!”

  周富經理馬上說:“好的,你不說,我還忘了!”

  他施施然地走向了那個在遠處旁觀的帶著刀的人。

  周富經理說:“你看,我忘了告訴過你了,我們招人,都是要帶著家屬的,當然是直系家屬……沒有家屬的人才,我們不會招募的!

  一個連自己家都不熱愛的人,不會熱愛我潘家集團的!”

  帶著刀的人瞳孔變小了,但是臉上笑容依舊,說:“當然,您老人家說的算了,可是那些七老八十的,一些老娘們,還有半大小子們,您也要?白花那飯錢了。替您心疼啊……”

  周富經理說:“在我漢唐集團的管治下,只要是人,他就能創造財富!我等從不把人當成負擔……”

  呸!胡說八道!

  那個帶刀的人心裡唾駡了一下,但是臉上還帶著笑,說:“隨您老人家的意了……”

  但是問題出來了,一下子多了一千多號人!

  那個帶刀的人看著直樂,好啊,看你怎麼帶走!

  周富經理昏了頭了,自己當時是個傻子才答應了,太衝動了!

  他只有一條帶著貨物的三桅大海船,但是有一千多號人,人壓人也帶不過來!

  他暴走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五六歲的孩子走到他身邊,說:“爺爺,爺爺,帶上我妹妹吧,我抱著她,娘親抱著我!別讓我全家分開呀!”

  周富經理這時緩緩蹲了下來,直視著孩子的眼睛,說:“誰讓你來的?誰教你說這個話的?”

  “是爹爹和娘親在商量說,船上位置不夠了,要丟下人了……”

  周富經理的腦子裡這時一片清涼了,說:“沒有人可以丟下寶寶的,沒有位置,可以再要一條船嘛……”

  這一千多號人密密地坐在一起,好像是表明,他們和遠處更多的一群人不一樣的,他們是潘家集團的人。

  哭聲,到處都有!

  周富經理找到了洪承疇大學士,提出再要一條三桅大海船。

  這個時候,澳門地區的物資運輸非常通暢,從北面陸路運走的,從海面運走的,有條不紊。

  這些物資,可以讓廣州堅持三年無事!

  當然,還要讓平南王尚可喜學會與民共用……以漢唐集團的風格看,那就會無憂了。

  這是一次巨大的賭博!

  洪承疇大學士樂呵呵地對周富經理說:“婦人之仁!你超過你的能力了……聖人有言: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你想要的太多了。”

  呵呵,你一個小小的商人有些太裝逼了吧?你看,我馬上學會了你們的話了。

  周富經理終究沒有洪承疇大學士沉穩,他有些慌了,說:“你看,我有現金支票,我可以買你們的一艘海船!”

  “錢財?!”洪承疇大學士笑了,說,“到了我這個年齡和地位,我會在乎錢財?!年輕人,我在乎的是名聲……我是收回前明失地的第一人!”

  周富經理眨巴眨巴眼睛說:“你看,我會替你在熱赤大城宣揚美名的!”

  洪承疇大學士一陣心疼,但是又笑呵呵地說:“胡扯了,你們的《漢唐時報》會披露一切真相的……多給你一條大海船,我有什麼好處?”

  周富經理馬上快樂了,嚇死我了,只要你想到要好處,就好辦啊,他說:“你洪家的人,我以後可以降格招聘;但凡表現好一點可以升職快!

  我老周擔保了!”

  洪承疇大學士咬著牙說:“好吧,你們是認真工作,就會有回報,還有升職,因為是規定在那裡卡著的,我知道。但是,你一下子弄回去這麼多人,呵呵,你潘家家主會罵死你的!”

  洪承疇大學士高興地看到周富經理一時無語。

  他又說:“商人是要有利益的,沒有好處的事情,你見過誰幹?殺頭的買賣有人幹,賠錢的生意無人做的……你這一回去,會給潘家集團帶來一大堆麻煩,你怎麼解釋?

  明明是開發南非地區的,這真是一個絕妙的主意啊,那裡憑地圖看就是好地方……但是,你給你主子帶來了多少麻煩?這麼多人一起去了,你主子不罵死你?到時候管是不管?

  我是為你好,才說這麼多的,算了,你不要有非份之想了。”

  周富經理有些發蒙了,這老傢伙說的有道理,沒有主家喜歡給他們帶來麻煩的人,這一千多人一下子去了潘家集團那裡,真的虧死了。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2 09:49

第七百四十九章 其實我是好人

  洪承疇大學士的話句句屬實。

  因為真實,惡毒的話更能傷害人。

  但是這時,周富經理聽到了那些人的哭聲,紮人心腹!

  他想到了自己全家當時的悽惶樣子,甚至想到了潘家家族剛搬來時惶恐不安。

  “你的能力有多大,你的責任就有多大……”

  周富經理嘟囔了一句,他也不知道在哪個地方看到的,還是聽到的。

  周富經理認頭了,他掏出了自己的支票本說:“大學士,你知道吧,我在這裡寫上數字,寫上你的名子,你就可以從漢唐銀行取出相應的馬票,你信吧?

  我給你寫二百萬馬票,你要知道,十成新的大海船,現在也不過這個數字!”

  洪承疇大學士也沒有說同意,也沒有說不同意,他背著手,淡淡地說:“二百萬馬票,一萬兩白銀,差不多是你這些年的總收入了吧?”

  “可不是嘛!這些年跑東跑西,四處奔波,就掙下這些底子了……”

  周富經理認認真真地寫著,說,“但是呢,我相信再累幾年,我還能掙回來!若是錯過了今天,這裡的哭聲,我一輩子都會睡不好覺!”

  蠢不堪言!洪承疇大學士心裡怒駡,你們總說要睡好覺,睡好覺,睡好覺很重要嗎??

  但是……自己在熱蘭遮城住院那些時日,竟然是睡的最好的日子,他相信,在那裡,只有他在算計著漢唐集團的人,而不會有漢唐集團的人在算計著他!

  睡得太美了。

  洪承疇大學士微笑著說:“若是時事有變,你哪裡還可以東山再起?”

  “不會有變的,你看過他們的大章程了吧,一百來個字,他們說過永恆不變,我信他們的許諾,我相信大學士也信,你看永勝王鄭彩都信了。

  若就是有變,我信只能往更好的方向變化……再說了,大學士,你看這些人,他們若是到了熱赤大城,你說吧,他們人均掙不出十兩白銀?

  就算在廣州城,若是按照漢唐集團的方法,你說他們人均掙不出十兩白銀?所以,我也不太怕賠錢……”

  洪承疇大學士一時間無語了,他面無表情地接過了200萬馬票的支票,用毫無感情色彩的語調說:“我會給你一條同樣大的商船……夏蟲不可以語冰,自古以來,這時事和法令就會隨世而變化的……”

  周富經理說:“嗯,若是這樣,那一定會更好!”

  洪承疇大學士像是驅趕一隻蒼蠅一樣揮揮手,讓他滾!不想再和這個市儈的商人談話了。

  周富經理趕緊跑了。

  洪承疇大學士在心默念著:

  “上胡不法先王之法?非不賢也,為其不可得而法。先王之法,經乎上世而來者也,人或益之,人或損之,胡可得而法?雖人弗損益,猶若不可得而法。

  凡先王之法,有要于時也。時不與法俱在,法雖今而在,猶若不可法。

  故釋先王之成法,而法其所以為法。

  先王之所以為法者,何也?先王之所以為法者,人也,而已亦人也。

  故察已則可以知人,察今則可以知古。

  古今一也,人與我同耳!

  哈哈,永恆不變?!人會變的,到時一個變法,周富,你什麼都沒有了?!”

  但是,他看到周富經理猥瑣地背影竟帶著輕鬆和愉快的樣子!

  他的心中生出無限的悲涼……我也不信他們會變啊!

  做善事很開心嗎?……是的。

  我是惡人嗎?……是的。

  我只會帶來毀滅,帶來殺戮……而你們會建設,給別人保護……

  人是一切自然力量的總和!

  我明白這個道理的,但是……我無法像你們那樣做!

  洪承疇大學士令人幾乎搬空了整個澳門後,又令手下把澳門這幾萬人驅趕向廣州城,接下來,洪承疇大學士命人把一切可以燃燒的物件都澆上桐油,還有要運用大量的火藥,要把這裡變成一片白地!

  以防漢唐集團把這裡當成踏板進攻廣州!

  還有澳門精心修整的碼頭!

  但是,黑火藥的爆破力不行啊……但只要毀壞一些,讓人用不上它就行了。

  當周富經理領兩條三桅船,帶著一條單桅船離開了澳門碼頭後,剛走不遠,只聽見船上的人都哭了!

  澳門城區裡,現在突然就升起了沖天的大火!

  還能聽到轟隆隆的爆炸聲!

  所有人的家都完了……

  周富經理沒有像他所說的那樣睡好覺,他在心裡不停地打著鼓,他哪裡有二百萬馬票的支票額度?最多一百萬……熱赤大城的消費也是很高的!

  這個巨大的虧空,他必須想辦法平上,要不然,開空頭支票,也是一項大罪名啊,愁人啊,哪裡能睡好覺?!

  有這些人在,不會虧的,不會的!他也只能這樣給自己心理安慰了……

  洪承疇大學士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他面色似水,平靜地看著眼前這條長達十幾裡的人流。

  他成功了。

  澳門百多年來的發展,讓他一把火燒成平地了,他不想回頭看那個火勢,眼前這條人流的哭聲可以告訴他了,他似乎都能感覺到後背的炙熱!

  他在馬背上隨著高頭大馬的動做而輕輕晃動著自己的身子。

  這匹馬是在議事長家裡的馬廄裡找到的,聽說是阿拉伯馬,還有幾匹,都用來運送貨物了。

  通往廣州城的道路,一些重要的地方,他事先都讓修整過,所以,這一路只要走下去,就一定會好好走到廣州城的。

  他還是不想回頭看,後面全是牛車隊了,他們走得慢極了。

  所有的火炮,他第一時間都通過海運送到廣州城了,按照自己和平南王尚可喜商定的計畫,其中的大部份,還是要送給平西王吳三桂,四川地區現在看起來,比這裡更重要!

  還會要求他把部分火炮快速送往京城,可惜海路走不了,但願能及時送到!

  還有那些葡萄牙人,還有他們的什麼神父,也早都送到廣州城了,他們的贖金就是廣州城下一批次的物資了。

  洪承疇大學士看到人流中,有一個明人婦女懷裡抱著一個兩三歲的孩子,還拉著一個五六歲的孩子,但是那孩子好像是走不動了。

  他跳下馬,讓衛兵把那兩個孩子都抱上馬背,讓他牽著馬。

  那婦女嚇得直叫,但是她哪裡有他的衛兵有氣力?

  兩個孩子坐到了馬背上,那個衛兵牽著馬,那個婦人跟著小跑,哭嚎著。

  洪承疇大學士快步走著,不不,沒有人想傷害她的孩子!

  但是他不想解釋,也不想回頭看。

  我是惡人嗎?我膽子小嗎?這一路哭,都是我做的?

  是的!

  我是惡人!我只想讓自己活下來,想讓我的家族過上好日子!

  所以,天神啊,我只能這樣做!

  一切罪惡,都去懲罰漢唐集團吧!

  因為,他們來晚了!

  因為他們根本不正眼看主子!

  那個叫什麼周富的人離開碼頭時,他其實在暗處看著的。

  那船上是一派逃出生天的樣子!

  不,不,我不是殺人惡魔,因為我只想替主子守住廣州城!

  犧牲永遠是難免的,我等本來可以好好談的,一來,我等不會斷了你們要的物資,二來,主子也不會到你們那裡跑馬圈地,三來,你們若是想做貿易,這些都是可以談的……你們倒是提條件啊!

  但是,你們從來不提!拒絕商談!!

  你們不是說政治是妥協的產物嗎?為什麼就不和主子妥協?如果主子不是是應運而生,你們說,主子為什麼會贏!

  你們總結前明失敗的三百六十五個原因中,你們都說過,我大清分配戰利品的政策比前明更代表了先進的發展方向!

  但是,你們還是拒絕商談……我等不惹你,但是你們休想討了好去!

  平民的傷亡?七次大戰中,你們的報導裡十一次提到,原來如此。

  他懷裡那張二百萬馬票的支票不知道為什麼變得沉甸甸了,像是真有一萬兩白銀一樣!

  他想起那個周富就噁心,真的,他比他更有權力做一個好人!

  一萬兩白銀換走一千多人,他掙大發了!

  漢唐集團的報紙上口口聲聲要讓文化多樣性,但是,他們的核心是要求別人和他們一致的!

  這核心是尊重他們的規定……還有道德!

  你一個市儈的商人能看出來?我不信,你只不過是盲從罷了……

  那些大海船,我送你都行,因為,它們只能全都裝滿石頭,沉到珠江江心的!

  怎麼樣?你吃虧了吧?一萬兩白銀花了……

  哈哈,我洪承疇是惡人,我在喚起人性中的惡!

  就是了!我不信報應,我也不信審判!

  相信的,都比我早死了……但是,是我收回了澳門!

  這是前明失去的地方……

  漢唐集團寫的歷史太讓人噁心了,他們從來都是冷冰冰地不帶有感情色彩的陳述,而且,他們還可以公開讓人們討論……

  還說什麼不能知道歷史真相的民族,永遠是習慣大規模死亡的民族!

  這是何道理?一派胡言!

  洪承疇大學士默默地走著,全身的汗都出來了,心裡舒服多了。

  只要走下去,廣州城一定會到的。

  真到了廣州城後,洪承疇大學士根本沒有先去梳洗,直接去面見平南王尚可喜了。

  “我一直在路上,現在漢唐集團有何動靜?”

  平南王尚可喜卻首先說:“俺的洪大學士啊,你臉色為何如此難看?這是大勝仗啊!”

  “漢唐集團有何動靜?”

  平南王尚可喜馬上伸出了大拇指說:“大學士妙計安天下啊,聽聞漢唐集團亂成一團了!哎呀!大學士,你怎麼倒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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