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香火成神道 作者:文抄公(已完成)

 
uuuuuuuuuu 2015-1-20 13:53:0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9 309406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5-1-21 14:30
第七十章 進軍


    朱十六披著鐵甲,身先士卒,悍然衝下,其它士卒看到主帥衝在最前,不由士氣大振,紛紛跟上,軍隊洪流一樣,衝向了下方的營地。

    敵軍措手不及,頓時被割開口子,士兵大量湧入。喊殺聲,叫罵聲,還有兵刃刺入人體的聲音,不斷響起。

    朱十六自從殺了張金,起事以來,只覺上天相助,現在見得這血肉橫飛的戰場,也是半點不懼,反而熱血沸騰,咆哮一聲,一刀橫斬,將一個衝上來的士兵梟首,頭顱高高飛起,帶著血雨,灑了朱十六一臉,朱十六頓覺胸中大快,嘶吼撲上……

    這時,其它廟祝,也是首領,都身披重甲,揮舞著砍刀衝上,不時有紅光閃過,這是用了神打術。

    身邊還有不少親信護衛,以各廟祝為刀尖,直插敵軍!頓時就將敵軍分割!

    敵軍士卒,被突然襲擊,已是有些慌亂,再看得山上密密麻麻的人影衝下,成百上千,人數竟比己方還多,不由大懼,士氣衰弱。

    敵軍將領,被這殺聲一激,猛地立起,“唰”的一聲,拔出刀來,大喝:“親兵何在?”

    十幾個親衛,皆身著皮甲,配著腰刀,上前一步:“大人!我們在!”

    “好,隨我殺敵!”這將嘶吼一聲,就要撲上。

    這時,一個營正上來,說著:“大人,敵軍氣勢正盛,不如,避敵鋒芒……”

    將領冷笑一聲,突然間,一揮刀,寒光閃過,這營正的頭顱飛起。

    “此時全軍奮起殺敵,誰先退,你等就先殺誰!”將領咆哮一聲,說著。

    “諾!”

    親兵拔刀吼著。

    這將領和親兵,結成軍陣,大步上前,沿路朱十六軍,都被斬殺,後面士兵,看到主帥,也紛紛上前聚攏,眾人嘶吼著,殺伐著,只覺忘了世間一切,只記得揮刀……

    “原來在這!”朱十六卻是發現了此處,喝著:“一起跟我上!那是敵軍主帥!”飛身撲上,身後兄弟和軍隊立即跟上護衛。

    “那是敵軍將領,誰殺了他,官升三級,賞銀百兩!”這將領也發現了朱十六,大聲吼道。

    兩波洪流,加快速度,狠狠撞上,兵器交接,鮮血四濺!

    朱十六揮刀連砍,將兩個衝上的甲士殺了,瞥了一眼戰場,他這邊人數眾多,又有縣兵作為先鋒,打了對手一個措手不及,已是大占上風。流民青壯,打起這順風戰來,也是不小的助力,自己又先前允諾,許下重賞,更是激得士卒發奮!

    是時候了,朱十六心中暗道,眼中一紅,本已有些力竭的身體,立刻湧出一股大力,只覺無不如意。已是用上了神打術。

    “這種強大的感覺,真是讓人迷醉……”朱十六心中一閃,隨後一刀猛砍,勢大力沈,居然將一個敵軍整個砍成兩半,鮮血內臟飛濺,頓時震懾敵人,士卒大恐!

    朱十六獰笑著,知道此戰雖然勝負已定,但自己也得殺得敵首,立下大功,才能真正震懾住下面的廟祝,這也是建立人主的威望。

    隨即,將手上已有缺口的長刀一扔,隨意撿了把好的,向敵軍將領衝去。

    朱十六勢如猛虎,路上遇到抵擋,都是刀光四閃,敵人倒下,竟無一合之敵!

    “大人!快走吧!”兩個親衛上前抵擋,一人趕緊跪下說著。

    “走?我又能走到哪去呢?”這將苦笑,不說回去,這千人盡沒之罪,就算不加懲罰,這兩縣,已是元氣大傷,朱十六必趁此攻城,他家族俱在,到時還不是一個死字!

    將軍想得明白,再看到之前校尉中刀倒地,不由長吼一聲:“逆賊!”

    揮刀而上,他武藝嫻熟,刀影閃過,就有兩人倒下。

    這時,朱十六也殺到了,兩人捉對廝殺,只見刀光人影連閃,幾乎是片刻,就有一條人影飛出,鮮血濺開!正是那個將領。

    朱十六冷笑而上,割了首級,舉起大喝:“你等將領已亡,還不投降?”他嗓音渾厚,幾乎整個戰場都可聽到。

    敵軍見首領陣亡,更是沒了心氣,不少士卒,紛紛放下武器,跪地投降,立刻就有青壯上前,拿出麻繩捆上。

    還有零星爭鬥,卻是不成氣候,很快就被剿滅。

    整個戰場,蕩漾著紅色,還有絲絲黑煙冒起,呻吟聲、哭喊聲漸漸沈寂。

    “這就是戰場啊!”朱十六深吸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麽,對這情景,很是適應,心裡一個聲音響起,“這就是勝利,我還要更多……更多!”

    這時,一個手下上前稟告:“將軍,此戰,我等大獲全勝,真是可喜可賀!”

    朱十六面色不變,問著:“傷亡如何?”

    “還在清點……”手下面色有些尷尬,說著。朱十六一嘆,安昌四大家,支持糧餉已是極限,沒有派人投靠。

    幸好他們廟祝,這些年來,有了錢,也請得先生,認了幾個字,不然,連基本的管理都成問題。

    “大哥,我問出來了,這些人,大多是安平縣、三合縣的縣兵,基本全在這裡了……這次,可真是一網打盡!”一兄弟上前,滿臉喜色。

    朱十六淡淡“嗯”了一聲,眉頭皺起,這些以前兄弟,沒有約束,還是沿用以前稱謂,不大恭敬。尋思著,今後當嚴格軍紀,分出尊卑來。

    這時,終於有個廟祝上前,說著:“將軍,已經統計出來了。此戰,我方陣亡一百五十七人,還有三百餘人,受了傷。殺敵三百,俘五百餘,繳獲軍械無算,真是大勝啊!”

    朱十六這時,臉上才真正有了喜色,說著:“好!好!統計戰功,回去就有獎賞!”

    朱十六頓了頓,又說著:“留三百青壯,照顧傷員,看管俘虜,其餘的,跟我一起,攻打三合、安平二縣!”

    這兩縣,都是安昌鄰縣,此次出兵,多是這兩縣的人,剛才一網打盡。這兩縣,已經是防禦空虛,幾乎無人了,必是一舉拿下!

    然後,就可以將治所核心搬過去了,這也是和李大壯一系的約定。

    屬下立刻將這軍令傳下,這時,人人都知道這兩縣是軟柿子,一攻就下,正是撈功勞的好機會,群情踴躍,士氣旺盛。

    不多時,就整好隊伍,大軍起撥。直插安平、三合二縣。

    這戰場,漸漸恢復寂靜。

    又過了片刻,出現了活人肉眼看不到的一幕。

    只見絲絲黑氣升騰,化作一個個人影,有的缺肢殘骸,有的身首異處,都傷痕累累,帶著血汙,十分恐怖。

    這些人,有的縣兵打扮,有的卻是朱十六的手下,這一見面,幾乎又打起來。

    就在這時,一聲軍號響起,陽世中人,卻聽不見,在場遊魂,都是心中一凜。

    只見黑氣蔓延中,一個軍陣緩緩行來,人數有五百餘,披堅執銳,令行禁止,一股肅殺之氣,就撲面而來。

    “這……”死去的將領雙眼圓瞪,每個陰兵都有皮甲,又極是精壯,恐怕就是皇帝禁軍,也不過如此。

    離得近了,眾人才發現,在這黑氣中,一輪紅日隱現,這大日外放紅焰,蔓延出丈許遠,周圍又有紅氣升騰,散發著陣陣波動,極是懾人,眾鬼都被這威嚴所迫,戰戰兢兢,更別說接著打仗了。

    “啟稟主公,地方到了!”謝晉躬身稟告著。

    “嗯!”方明此時坐著八抬肩輿,單手托頰,微微點頭,說著:“去將我方信眾遊魂整編了,對方的,若是投降,也可收下,其餘的,全部滅殺!”

    語氣淡淡,就直接定了數百人的生死。

    這也是方明的一個目的,這些魂魄,都是軍魂,死前經過了激烈的搏殺,精神都有一定的升華,品質很高,是上好的陰兵料子。更別說,都是城隍信徒!

    至於對方的遊魂,也經過訓練,能省不少功夫,要是投靠,方明也不會拒絕。但死硬的,只能殺了,萬不可放過。

    要知道,這些軍魂,人數眾多,又極是兇悍,雖然對付不了人間有軍氣守護的軍隊。但聚集起來,打破幾個鄉村還是綽綽有餘。

    萬一還有將領,有著威望,又知兵法,就更是不得了,這大乾的鬼王,就有不少是這個出身。

    這些不聽號令的軍魂,就只能殺了,至於送入輪迴?方明搖頭,他還沒資敵的打算。並且,就算神力充盈,也不可如此浪費,他現在,也不是急缺天道功德。

    果然,這些軍魂,雖然有點實力,但哪是如狼似虎的陰兵的對手,片刻功夫,就被拿下,圍成一堆。

    謝晉上前,大聲說著:“我等是城隍陰兵,主公仁慈,念你等生存不易,特地前來,招募士卒!願意的,上前一步!”他經過這麽多年,也靈壓日重,威嚴不小。

    一聽這話,安昌縣兵,都出來了,謝晉臉上泛起一絲喜色,吩咐手下,好生安頓。

    敵軍卻有些遲疑,這城隍神,幾乎沒怎麽聽過名號,自然不可貿然賣身投靠,只有一小部分出來,其餘的,都還待在原地。

    謝晉冷笑,主公給了機會,自己還不抓住,怨不得別人了。令著:“全部殺了!”

    手下陰兵,說著:“諾!”

    兩邊散開,露出中間弓箭手,已經彎弓搭箭,蓄勢待發。

    “射!”一排弓箭手紛紛放箭。隨後退開,後面的弓箭手再上。

    如此三輪,箭如雨下,敵軍紛紛中箭,幾波下來,連個立著的人影都沒有。

    “上前補刀!”

    一隊披甲陰兵上前,將中箭倒地,卻一時沒散的陰魂滅殺。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5-1-21 14:36
第七十一章 破家


    看著敵方投靠的士兵,臉上露出恐懼之色,謝晉不以為意。民心如鐵,官法如爐,民間尚且如此,更何況軍中?幾日軍法下來,自然可以收拾服貼。

    看了對面,已無一個遊魂,謝晉點點頭,來到方明輿前,稟報道:“啟稟主公,我方募得兵員兩百餘,都是精壯。其餘遊魂,均已滅殺,無一漏網!”

    方明微笑,意甚嘉許,緩緩說著:“本來這些遊魂,無甚大錯,不該如此嚴厲,但為神者,當上體天命,下保黎民。這些遊魂,若是放了,對此方百姓,為禍不小,不得不為之啊!”

    謝晉連連點頭:“主公說的甚是,此些遊魂,都是軍卒,兇悍勇猛,又有紀律,非其它兇鬼可比,一旦放任,就是大事!何況,主公已給了機會。”

    “呵呵……此是小事!”方明倒沒什麽興趣多說,接著發下了命令:“這兩百遊魂,都是上好料子,稍加訓練,就可大用!”

    頓了頓,又說著:“那就先編兩營,你和許遠各管一營!”

    謝晉、許遠皆拜下,領命道:“諾!”

    方明看著遠方,嘆息了一聲,說著:“大戰連綿,恐怕死傷不小!”

    看著謝晉和許遠,方明淡淡說著:“接下來,我方趁著朱十六攻城掠地,也可大量招攬軍魂,這來源富足,估計在文昌一府,就可招募五千!你等要早作準備!”

    謝晉、許遠皆是心頭火熱,畢竟哪個將領,不想自己手下多多呢?這也是立功的機會,紛紛保證:“主公請放心,我等必肝腦塗地,為主公辦妥此事!”

    暗地裡,卻有些驚訝,主公一掃之前的韜光養晦,有如此大舉動,恐怕不久的將來,必有大事發生!

    方明頜首,說著:“如此,許遠,你率一營兵,跟在朱十六大軍後面,只負責收集軍魂,不可干涉陽間,其它不聽號令的軍魂,直管殺了!”

    “謝晉,此處已無大戰,傳下號令,班師回去!”

    謝晉、許遠領命,下去傳達軍令。

    這城隍陰兵,不愧是十幾年歷練出來的,令行禁止,片刻功夫,就列好隊形,分成兩部。一部人數較多,和之前招募的遊魂一起,隨著軍號,緩緩回轉安昌。

    另一部,只有百人,由許遠率領,跟隨朱十六大軍而去。

    方明坐在肩輿上,被陰軍簇擁著,閉目冥思。

    他通過之前舉動,已是轉嫁了潛龍大勢,所以可以稍微活動。

    朱十六也是應命之人,身上被大勢挾裹極重,方明再親之重之,提拔有加,又命屬下投靠,供應糧餉。實際上,就是將挾裹自身的一部分潛龍大勢,轉移到了朱十六身上,使朱十六替他擋災。

    如此,總算減輕了大勢壓力,可以打些擦邊球。

    這連番大戰,正是招募陰兵的好時機!方明已是打定主意,盡快擴充實力,應付將來的大戰,畢竟潛龍大勢已起,吳大將軍怕是抵擋不了多久。

    之前戰場,有數百遊魂,幾乎與陰兵對等,方明以防萬一,親身坐鎮。

    現在朱十六進攻兩縣,都是防禦空虛,恐怕都不會有什麽大戰,也就沒多少陰魂,派一百人,足夠了。

    ……

    陽間之事,果然一如方明預料。

    三合縣。

    朱十六只是帶著大軍壓境,再派出俘虜,通告對方大軍已滅的消息,就惹得人心惶惶。

    城門守軍,基本都被抽調光了,現在就幾人,哪守得住城門,至於召集家丁民壯,卻是需要時間,這時已是措手不及。

    朱十六見只是幾輪箭雨下去,再恐嚇一番,就有人開了城門,出來投降,不由大喜。

    只是在收服縣中之時,有了麻煩!

    “什麽?我軍前鋒被阻?現在哪來的兵?”朱十六聽得消息,有些不解地問道。

    “……開始時都很順利,只是在縣衙時,縣令和衙役捕快,拒不投降,據門而守,上去的弟兄們死傷慘重!後來抓著個人,才知道,當時正巧錢家家主也在,還帶了家丁,一起守衛!”

    錢家,是三合縣大戶,此次出兵,也是他家出了大力。朱十六有著情報來源,這些,還是清楚的。

    現在大軍覆滅,知道朱十六進軍,自然狗急跳墻。

    朱十六獰笑一聲,傳令:“多加幾營,給我將縣衙圍住,一隻鳥也不能放走,調弓箭手圍攻,另外,看看有什麽攻城器械之類的,也給我搬過來!”

    頓了頓,又說著:“另外,找到錢家家宅,給我破了,將老少家眷都給我抓到衙門口,收集火油,喊話進去,要再是不降,就都一把火燒了!”

    對這準備一舉滅亡他的敵人,朱十六自不會有什麽同情心之類的,所出的計策,皆是又狠又毒。

    屬下領命出去,帶著喜色傳令,畢竟打破大戶,這裡面的油水,足夠賺得盆滿缽滿了。

    而一直在三合縣享有盛名的錢家大戶,在這一天,也迎來了劫難……

    錢家是縣裡頂尖大戶,這宅子,自然修得極是氣派,就連看門的門子,一般胥吏見了,都有說有笑,很給些面子。

    錢澤,也算和錢家沾點親戚關係,靠著巴結運作,也得了門子這個有些油水的位子,很是得意了一陣。

    今天,似乎和往常一樣,只是東門有些騷動,老爺說去縣衙議事,也有一陣沒回,錢澤心裡,有些不好的預感。隨即自嘲一笑,錢家歷經數百年,根基深厚,就連前朝帝位更迭,都挺過來了,還怕什麽?

    這時,遠處一陣嚷嚷,一群衣裳較為破爛的泥腿子就過來了。

    這群人,看著不喜,就想罵走,但見他們手提棍棒,有的還有刀槍之類,倒是一時咽下了髒話。

    為首一人,也是朱十六兄弟,叫做徐春,看著金漆大匾,說著:“沒錯,就是這了!”

    一揮手,“上!”

    錢澤大驚,隨即又有一股怒氣,多少年了,竟然還有這種鄉下人敢來撒野,罵著:“你們這些狗才,瞪大雙眼看看,這可是錢家!還不快滾……”

    話還沒說完,徐春嘿嘿冷笑:“殺得就是你等!”一刀捅在胸口,鮮血直流,錢澤滿臉不敢置信,雙眼暴突,幾乎要瞪出來,口中溢出鮮血,終於還是倒了下去。

    一邊看到的僕役大恐,嘴裡喊著:“殺……殺人了!”就向內院跑去。

    徐春猙獰一笑,手下紛紛湧上……

    這錢家,的確人脈極廣,根基深厚,就連縣令知府,要想動它,都大有顧忌。

    可任你關係再高,能影響流民不?這些流民,多是受了地主壓迫,才拋棄祖業逃荒,這仇恨,可難以洗去。

    這時衝進錢宅,見了滿目的朱漆玉棟,綾羅綢緞,還有杯盤裝飾的珠寶玉石,以及面帶驚恐之色的美妾奴婢,更是雙眼通紅,嘶吼著撲上……

    這錢家,雖然養了些莊丁,但也不過四五十人,又被老爺帶去縣衙一些,剩下的,如何能抵擋得住如狼似虎的縣兵流民。

    只見隨著縣兵流民撲上,這些莊丁紛紛被殺,其它僕役,只能抱頭鼠竄。

    徐春有著勇力,一馬當先,衝進內宅,有兩個莊丁上前阻擋,徐春眉頭一皺,說聲:“殺了!”

    後面幾個精壯撲上,這些,都是徐春精選的親兵,穿了皮甲,精壯逼人,那兩個莊丁,只是支撐片刻,就被斬殺!

    一行進了內院,就見一個中年美婦出來,臉頰蒼白,強笑說著:“這位將軍……”

    徐春饒有興趣地問著:“你是錢家家主之妻?”

    “……正是,不知……”美婦還想再說,徐春一揮手,吩咐道:“給我綁了!”又看見後面幾個老幼,畏畏縮縮的,笑著說道:“看來錢賊的家眷都在此,一起捆上!”

    兩個結實大漢,笑吟吟地上前,抓住美婦,就拿麻繩捆上,其間自少不了上下其手。美婦臉紅若血,羞愧欲死。

    徐春出來,就看見自己手下,身上披著綢緞,又一個勁地往自家口袋塞金銀財物。有的還抓住個美婢,就撕開衣服,當場行事……一時間,嘶吼聲、呻吟聲不絕於耳……

    不由搖頭,嘆著:“唉,烏合之眾!”他倒有些見識,知道這樣不行,還會壞了名聲。但現在,萬萬阻止不得,不然,這些屬下,搞不好連他這個上司都不認……

    這也是朱十六掌軍日短,威嚴不深的弊端。

    親衛上前,稟告說著:“錢賊家眷,基本抓了,還死了幾個,看服飾,是庶子庶女……”

    “嗯,知道了!”徐春點頭,正妻嫡子抓了就行,其它的,還真不用理會。又問著:“錢家族廟可在?”

    “在後面,已經封了,派人看守!”

    徐春冷笑一聲,說著:“給我放火,燒了!”對這敵人,徐春倒一點也不心軟,他是底下混上來的,知道現在就要做絕,畢竟已是死仇了!不然錢家祖宗還在,庇佑後人,搞不好還有翻身之機,這怎麽可以?

    “遵令!”手下嘿嘿一笑,小跑出去,傳了命令。

    頓時,就見後院黑煙火光升起,錢家族人,目眥欲裂……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5-1-21 14:40
第七十二章 成事


    許遠率領陰兵,遠遠看著。

    這縣城,軍氣已無,又被朱十六占了大半,他自然可以進來,這時,看著這些流民貨色,不由搖頭:“此等陰魂,比起之前,有若雲泥,若給帶回去,搞不好還會受主公問罪,還是去縣衙看看,可能會有收獲!”

    又見得族廟火起,其中隱隱約約有個人影,卻是衝不出來,不由感嘆:“此等祖靈,與祭壇宗廟合一,現在宗廟被毀,也不能脫身,只能跟隨一起滅亡,如同牢獄啊!”

    終於,隨著錢家宗廟在火中倒下,其中祖靈,慘叫一聲,化為黑氣四散,已是神魂全滅了。

    許遠搖搖頭,收拾了幾個一臉兇惡的遊魂,吩咐著:“待在此地已無意義,隨我去縣衙看看!”

    身後陰兵皆奉令,說著:“諾!”

    一行跟在徐春後面,來到了縣衙大門前。

    只見大門緊逼,上方還有幾個弓箭手,莊丁打扮,間或夾著幾個衙役護衛,箭如雨下。朱十六這邊,雖然也調了弓箭手,但對方居高臨下,自然占了優勢,其它士兵,衝上前去,就紛紛中箭倒地,大聲慘呼,流出鮮血。

    後方士兵,一時畏懼,不敢上前,朱十六正有些暴跳如雷。

    徐春上前,說著:“將軍,我已經將錢家家眷綁來!”徐春有些眼力見識,知道大哥不喜手下沒規矩,自起事後,就一直以將軍相稱,恪守本分。

    果然,朱十六心裡大快,面上也有了喜色,說著:“不錯!不錯!記你一功!”

    又罵道:“他娘的,這縣衙抵抗,倒是頑固,這些士兵,又都紛紛畏戰,大是可恨!這小縣,一時也找不出什麽攻城器械來,打成這樣,真是難看!”

    徐春一驚,聽出朱十六話語裡的怨氣,不由寬慰地說著:“將軍先前,大敗敵軍,已是威名遠播,這小小縣衙,又豈能逆了大勢?至於士兵,訓練不足,以後可多加整頓,也不是大事!”

    朱十六臉色稍霽,說著:“那都是以後的事了,現在,給我將俘虜都帶上前來!”

    徐春領命下去,不多久,就將錢家俘虜押上前來,只見有老有少,當頭一個,是位中年美婦,正是錢家家主的正妻。

    這時押到陣前,士兵一威嚇,紛紛啼哭,縣衙裡面,不少人都是認得的,面面相覷之下,也停了手,戰場上,頓時陷入一片詭異的安寧中,只有婦孺哭聲,不斷入耳。

    不多時,縣衙開了個小縫,一個人影閃出,又迅速關上。

    這人,四五十歲,一身儒衫,面目清雋,令人一見忘俗,這氣度,非同小可。

    美婦一見,哭喊說著:“夫……夫君……”認出了自己的丈夫。

    錢家家主衣袖飄飄,大步向前,周圍士兵,一時氣勢被懾,居然沒有阻攔。

    中年人走到美婦面前,又看了看後面的幼子,兩行淚就流了下來,說著:“唉……為夫對不起你們啊!今日共同赴難,也算全了一場情分!”聽此話語,分明心存死志!

    後面幼子,哭得更大聲了,中年人強忍住了淚,喝道:“我錢家傳家百年,歷代仁人志士,銳身赴難時,豈有這等姿態,還不快收起!”說著,眼中又是一紅。

    錢家家教甚嚴,就算這時,婦人也凜然:“老爺說的是!”當先止住了哭,後面眾人,也是停下。

    朱十六上前,撫掌說著:“不愧是大戶人家,這泰山崩而不變色的本領,可真是見識了!錢家主,你還不降麽?”

    中年人冷冷一笑,說著:“錢某自出來,就沒打算活了,勸你也別想用我叫開衙門,我之家丁,都已吩咐,聽從縣令差遣,誓死抵抗到底!”

    “錢某出來,只是想與家人一起上路罷了!”

    又恨恨補充:“唉,我只嘆當初發動還是太遲,竟給你成了氣候,我文昌百姓,看來是避不開兵禍了!可嘆!可嘆!”

    朱十六大恨,抽出刀來,架在一個男孩脖上,問著:“你就真置你等家人於不顧?”

    中年人一轉頭,說著:“在縣衙內,我看到錢家方向起火,就知你不會饒了我等,就算獻上縣衙,也逃不了家破人亡。又何必作那醜態,白白墮了我家名聲!”

    朱十六惱羞成怒,刀光一閃,這男孩就倒在血泊中。隨後不解氣,又大砍大殺,將附近家眷,都殺了。

    錢家家主流下淚來,大聲喝道:“錢三,不必出來,當死守縣衙,才是為我報仇!”衙門裡傳來一個帶著哭喊的聲音:“遵命!必報此血仇!”

    錢家家主仰天大笑,又盯著朱十六:“賊子!我就算化作厲鬼,也要上前,索爾之魂!”

    朱十六面色不變,揮刀劃過,人頭飛出,鮮血直濺,殺了這人後,才持刀冷笑:“我身負大氣運,又有城隍庇佑,你要想殺我?厲鬼怕是不夠!”

    他廟祝出身,也為百姓驅過鬼,對這陰間之事,有些了解,凜然不懼。

    隨後一揮手,“都給我上!誰先開了門,我賞他白銀百兩!”又下令,“徐春,你率我親衛,督察戰事,後退者斬!”面色猙獰,已是下了狠心。

    這錢家家主銳身赴難,姿態儼然,狠狠刺痛了朱十六的內心,讓他幾以為自己是丑角一流,心裡大怒,對其它世家,也捎帶著增加了怨恨。

    徐春大聲應諾,親自拔了刀,在後督戰。

    士兵被重賞誘惑,後面又有軍法隊督促,終於嚎叫著,激起血性,前僕後繼。

    縣衙內部,也是哀兵,背水一戰。

    一時間,廝殺聲大起……

    許遠看著,面色動容,感嘆說著:“唉!這錢家頗有家聲,我之前,也有耳聞,不想今日滅門……這錢家家主,能銳身赴難,死前也不失身份氣度,更是難得!”

    這時灰煙冒起,現出幾個人影,正是錢家家主和其家眷。

    錢家家主看看自身,苦笑一下,將眾人聚齊,說著:“這賊子氣運正隆,現在不適合硬拼,幸好此時縣裡殘破,沒有法度氣運鎮壓,我等還有幾日好活……趕緊隨我出城,我和白雲觀,倒有幾分淵源,前去投靠,看看有沒有法子,能保得你們!”

    他是大戶家主,傳承百年,也知不少隱秘,對這後事,倒也有些準備,但這把握,還是不大。

    說著,又將仇恨的眼光,射在朱十六身上,朱十六渾然不覺。在錢家家主眼中,這朱十六,渾身被黑紅之氣包裹,又有神力白光,化為一圈,在外守護。就連看上一眼,都覺眼睛刺痛。

    不由大恨,指天為誓:“朱賊,你竟敢將我錢家滅門,讓我錢家絕嗣,又滅我祖宗,我等不共戴天,勢不兩立,就算投靠惡鬼,為虎作倀,也誓報此仇!”

    “唉……如此,就留不得你等了!”錢家家主才發完誓,就發現,周圍,不知何時,已經被一群軍隊團團包圍,為首一人,正感嘆地說著。

    許遠又看了這家主一眼,對他,許遠還是很欣賞的。可是,這彼之英雄,我之敵寇的道理,許遠還是很清楚的,也做了這麽多年軍人,早已心如鐵石,稍稍感嘆下,就下令:“殺!”

    周圍陰兵,立刻如狼似虎地上前,拔出刀來,紛紛砍殺,將錢家眾人亂刀分屍,化為灰氣。

    許遠不管這邊,看著不遠的戰場,正鮮血橫飛,戰鬥激烈。

    微笑說著:“此處,才能產生上好陰兵啊!”

    傳下號令:“去!將我方遊魂收集過來。對方的,若是識時務,也收了。剩下的,全部滅殺!”

    手下躬身,說著:“諾!”

    許遠持刀虎視,看著朱十六漸占上風,攻入縣衙,不由大快,心裡想著:“如此,吾主神威,也可降臨此處,大是痛快!就是不知何時,才到我等用武之地?”

    ……

    永安十年六月二十。

    朱十六大破三合、安平兩縣聯軍,殺三百,俘五百餘。攜此大勝,快速進軍,一舉打下三合、安平二縣。威震文昌!

    其中,三合縣大戶錢家,和縣令共同於縣衙抵抗朱十六大軍,破衙後,縣令滿門被誅,錢家更是族滅。

    這也是文昌,自亂世以來,首個被滅族的大戶之家,真真是威懾八方,各縣世家,都是大懼,多有逃向府裡的。

    朱十六又連夜打下安平縣,將此次組織大軍的雲家滅族,得糧食銀兩無數,大賞士卒,士氣旺盛。

    自從,朱十六占了三合、安平、安昌三縣,可以說,已經打下半個文昌了。文昌各地,均是人心惶惶,多有逃難。

    六月三十,朱十六將治所搬到安平縣,正式將安昌縣交給李大壯管轄,當然,名義上,都是朱十六的領地。

    朱十六又傳下軍令,砸了各縣皇室宗廟,換上城隍神像。每家每戶,都要前去祭拜,領符箓神像回家供奉,不從者皆以有罪論處。

    又大開三縣糧庫,對安平、三合鄉紳大戶,更是勒索不斷,得來的糧食,全部用來賑濟災民。平時又與眾廟祝,現身施法,以符水治病,在流民當中,聲望日盛,漸傳大能。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5-1-21 14:46
第七十三章 演化


    臨江府,固山縣。

    一間隱蔽的房屋內,正有兩人密談。

    為首者面目清秀,一身月白道袍,更襯托得豐神俊朗,看面貌,似乎只有二三十歲,正是玉衡道人!

    正在稟報的,卻是個老者,儒生打扮,氣質不凡,頗有幾分儀態。

    “啟稟師叔,固山李家,本有兵千員,現在又貼出榜文,招募士卒。因為李勛頗有官聲,又有聖旨大義名分,從者甚眾,已精選兩千精壯,嚴加訓練,預計到了秋收,就可成軍!”

    “臨江方面,有暗子拖延,吳起身體又傳聞有恙,也得到了秋收,才可出兵,到時,就有大戰!”

    “吳起周圍,已經有幾人,願意接受白雲觀招攬,答應關鍵時刻反水……”

    這些,都是好消息,玉衡面上,泛起喜色,說著:“好!好!”隨即眉頭一皺,“這訓練士卒,置辦武備,都需錢糧,李家雖多年準備,但還是讓外門子弟多加支援!”

    老者稱是。這李家,雖然多有積累,但僅憑兩縣之力,就要養活三千士卒,卻是大大不夠,除非壓迫民力,可如此,就失了民心,更準確些說,就是大戶和士族之心。

    白雲觀外門弟子,多有從商的,廣積錢財,現在正好用上。當然,到了後期,占領一府,白雲觀就支持不住了,但潛龍自身根基已立,稅收就可足夠。

    “還有其它兩府,最近有何消息?”

    為避關係,真人和其他內門弟子都已回山。現在,就只剩玉衡一個真傳帶著外門和暗部,扶助潛龍,就算如此,玉衡也是隱在暗處,不與潛龍相見。

    這問的兩府,自然是指文昌和新安,其他的,沒有實力干涉。

    “新安府,宋玉假借聖旨,大肆招兵,已有兩千,正在嚴訓。知府秦宗權,也大體如此,兩方秣兵厲馬,也將有大戰。”

    “宋玉……”玉衡咀嚼著這個名字,眉頭深深皺起,“這雖是假傳聖旨,可借著李家聲勢,百姓還是半信半疑,大有可慮……”這在氣運上說,就是宋玉分了一部分真聖旨的聲勢,壯自家氣運,雖然現在還不成問題,但這徵兆,就不是很好了。

    “看過面相氣數沒?”

    白雲觀勢力遍及吳州,雖然明面上的勢力有所收縮,但埋伏的暗子,還有不少。

    “看過了,天庭飽滿,面如冠玉,是大貴之相,沒有什麽破綻。但最多也是一府之相而已。”

    老者恭敬回答:“氣數上,更是非同小可,紅黃之氣凝聚不散,成雲彩狀,中間微吐青色,這就有公卿之命啊!”

    這還是宋玉發現有人窺視,特意隱瞞了龍氣和華蓋,不然,更是驚人。

    玉衡一驚,有著青色,就非同小可,有公侯之望。

    按道理說,吳州龍氣,屬意李如壁,這就會抗拒其它青色人才降世,除非這人,是天意為潛龍準備的班底,才會放行。

    現在白雲觀,正遍尋吳州,為潛龍求得臂助。

    可這宋玉,既有如此貴相,又有文治武功、命世之才,為何會割據一方,自己做主?

    現在已有兩縣之地,論明面上的勢力,幾乎和潛龍相同,這收服起來,大是困難,畢竟地盤再小,也是自己的,比起寄人籬下,傻子都知道怎麽選!

    “這……”玉衡心裡,遲疑不定,師父回歸山門,憑借氣運和至寶守護,只要不更進一步與潛龍聯繫,就無大礙。

    玉衡雖掛了個掌門弟子的身份,統領外門,扶助潛龍,可也大有兇險。但這天下棋盤,既已落子,也只能前行了。

    “吩咐下去,安插暗子,看看是否有拉攏可能!”玉衡想了又想,還是如此說著。畢竟這等人才,每多一個,就可大漲氣數,對以後爭龍,大有好處,不能輕易舍棄!

    當然,若是宋玉一心自立,那也只有殺之!畢竟潛龍大勢,豈是這麽好抗的,再說,最近也招攬了幾個大才,都是當世俊彥,不輸宋玉。

    老者將玉衡命令記下。隨即接著稟告。

    “文昌府,朱十六自領神恩將軍,打下三縣,氣勢極盛!已收得流民十萬,全部編練入軍!”

    玉衡一聽,卻不驚反喜,說著:“這是自取死路,為真主開道啊!”

    老者一驚,這朱十六的聲勢,還在潛龍和宋玉之上,為何師叔就下次論斷,不由問著:“還請師叔指點!”

    玉衡微微一笑,說著:“以三縣之地,怎麽養得起十萬流民?就算每天只喝薄粥,都支撐不了幾日。接下來,除了肆掠大戶,就只有出縣攻打世家,開倉放糧了……”

    “此舉,已經大失民心,這十萬流民,又駁雜不堪,多有老弱,五千精兵,就可破之,不成大器!”

    “只有文昌大戶,被亂民破家,深受其害時,才會接受真主啊!”

    這話說到點子上了,這地主階級,天生就較為支持大乾皇帝,只有當皇帝保護不了他們的利益,深受迫害時,才會尋找別的出路,祈求明主。

    到時潛龍派兵平亂,不但有著大義名分。在仕林裡,也只會歌功頌德,不會被罵亂臣賊子,統治不出半年,就可百姓簞食壺漿,獲得王師的待遇!當然,這百姓,到底指的是誰,就見仁見智了。

    還有一點,玉衡心裡清楚,但沒說出來。這朱十六的根基,也查看過,被潛龍大勢挾裹,註定是個為真主開道的貨色,不值一顧。

    既然連氣運都是借人家的,到時對上潛龍,一個說客就可收服。當然,事實上,這些勢力,都可以收下,唯獨朱十六,不能饒過,必借其首而安文昌世家之心!

    現在不說,就是顧忌消息泄漏,被城隍神聽去。

    只要打下文昌,必上書,請禁城隍廟,殺光廟祝,到時那神自然大損,或殺或囚,一念之間。

    想到此處,玉衡眼裡,泛起一抹異色,冷笑閃過……

    ……

    事情的發展,卻有些出乎玉衡意料。

    到了八月,李勛就出奇兵兩千,由李如壁統率,直撲吳起治所臨江府!

    恰在這時,吳起病重,不能理事,上下人心散亂,幾乎不成抵抗。

    李如壁勢如破竹,連下兩縣,到了八月二十三,已兵臨臨江城下。

    這時,加上後方補充和收的降兵,已經有兵三千,李如壁打出旗號,號稱五千精兵,將臨江府四門圍住,先不攻城,日夜派得俘虜於城下嚎哭,以亂人心。

    又派遣細作,潛入城內,四處聯絡。

    最後,下令趕製攻城器械,給臨江府施以壓力,同時也是預留的攻城手段,要是之前種種計謀無用,就只能直接攻城了。

    在臨江城頭看去,軍營連綿,旌旗如林,士卒排列整齊,井井有條,不時還有巡邏遊騎,更是精壯強悍,殺氣逼人。

    這副強軍姿態,頓時震懾臨江,也給有心人許多底氣。

    到了夜裡,軍營正中,一個大帳內,燈火通明。將校匯聚一堂,正在議事。

    李如壁今年只有十六,卻一身雁翎甲,端坐主位,其下眾將,恭敬聽從差遣。偶有叫到名字者,皆身體一震,低垂臉瞼,垂手應命。看得出來,都是真心領命,沒有暗中不服,令人嘖嘖稱奇!

    李如壁論長相,只能說英武,但精神澄明,舉動文雅,如桂林之枝、昆山之玉,灑然超脫,不染俗塵。使人望之如鶴立雞群,出類拔萃。

    正所謂“如桂林一枝,昆山片玉,灑脫高秀,一塵不染”。在相學上,就是所謂的“清”相。

    更引入注目的,卻是他的雙眼,竟有上下兩個瞳孔,泛出紫意。這是重瞳之象,相書有云:“重瞳為奇貴,主聖德勤能,英明神武,為上上品。”

    這種面相,大是不凡,李勛甚喜,著重栽培,五歲就進了學,還授予兵書,寄予厚望。

    李如壁聲音平和,卻似乎又帶著股不容抗拒的威嚴:“……我軍雖有三千,但臨江城墻,不是小縣可比,又糧草充足,如果硬攻,損傷不小,眾位有何建議?”

    一將出來,甲胄齊全,豹頭環眼,聲如巨雷,這是李如壁的心腹愛將,叫做燕飛,熟知兵法,更能練兵,這次能提前一月出兵,就有這燕飛之力。

    燕飛聲音隆隆,這並不是他有意為之,而是天生如此,說著:“啟稟將軍,兵法有云,十則圍之,我方雖連破兩縣,但臨江大府,其中至少有兵一千,若是發動民壯,更可出得四千。我方要攻,起碼應有萬人,才有把握,此次,只可智取!”

    其餘校尉,都是點頭,知道燕飛這時出來,說得就是主公的意思。

    李如壁點點頭,問著:“計從何出?”

    燕飛回道:“屬下已遣細作,與城中張家取得聯繫,曉以利害,這張家已有投靠之意。”這燕飛雖然看著魯莽,其實粗中有細,是大將之才。

    “嗯……”李如壁剛想說些什麽,一個親兵稟告:“啟稟將軍,臨江府有人來投!”

    李如壁和燕飛對視一眼,有了預感。

    果然,隨著號令,一人進來,就拜下:“小民是張家之人,我張家此次欲附將軍,討伐吳起逆賊,我家已被征召壯丁,協守南門,明晚願獻城……”

    李如壁大喜,但面色不動,淡淡說著:“知道了!你張家之功,本將會記得的。”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5-1-21 14:49
第七十四章 除害


    八月二十四日,臨江城大戶張家獻城,臨江城破。

    伏波將軍府內。

    李如壁一身常服,端坐主位,問著:“事情辦得怎樣?”

    “已經賜死了!其它家眷,也全部收押,聽候發落!”說這話的,是一個青衣文士,面目普通,泯然眾人,唯有一雙眼睛,溫潤黝黑,一見難忘。

    李如壁點頭,這荀靖,是他老師鄭玄推薦的人才,思維縝密,又兢兢業業,李如壁素喜,留在身邊,常參機要。

    “唉!賜死一個纏綿病榻之人,非大丈夫所為!”李如壁先是心裡一鬆,隨後又有些鬱結地說著。

    “按制,此等逆賊,最起碼也是斬首,暴屍七日,株連三族的罪過。主公這樣發落,已是從輕處置,足見仁慈了!”荀靖勸著。

    這說的,是吳起之事,此次進軍,多虧吳起病倒,敵方群龍無首,才如此順利。

    否則,憑著吳起十幾年積威,這勝負如何,先不說,光是臨江府內,是否有人敢開門獻城,還是兩說之事。

    荀靖見主公面色稍緩,才又說著:“我軍已封了府庫,正在清點,吳家已經抄家,折合銀兩,計有白銀三萬兩千五百餘兩,黃金千兩……”

    李如壁一驚,說著:“吳起十數年積累,果是非同小可,我方銀錢,暫時不用愁了!”

    心裡更是大喜,有這些,足夠再擴軍兩千。再拿下文昌、新安二府,這吳南,就基本定了。

    “臨江府內,人心如何?”李如壁定定神,還是問起民事來,這些,都是根基,馬虎不得。

    “請主公放心,李家名聲甚好,又有聖旨名分,這臨江百姓,在破城時稍有不安,現在,已經大體安定下來,預計再過幾日,就可開市,恢復正常。”

    “如此就好!還有一縣,是否需要征討!”李如壁先是心裡一鬆,隨後問著。

    “不必!”荀靖搖搖頭,“吳起是逆賊,主公以聖旨討之,這就占了大義。以有道伐無道,這就有了大勢。現在吳起已死,府城都下,一個小縣,哪敢違抗大勢呢?派人遊說就是!”

    “當前最要緊的,還是青龍關啊!”

    青龍關扼吳南咽喉,是交通要道,得之就可全據大青山之險,歷來就是兵家必爭之地。

    “先生說得甚是!”李如壁面色陰沈:“青龍關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扼守關卡的又是吳起親信,之前幾次勸降,都是不應,還殺我使者!”

    兩軍交戰,不斬來使。這是規矩,再說,一個使者,殺了也沒啥用,只是表示抵抗到底的決心罷了。

    現在青龍關守將如此,已是徹底斷了機會,要是守住還好,守不住,下場必慘酷無比。

    “艱難困苦,玉汝於成!主公要奪這吳州,哪可能一帆風順呢?上天磨難王者,也會降下考驗,渡過了,就可成龍!”荀靖已是心腹,李家大志,也是暗示過了。

    “說得不錯,這青龍關,就是我的硬仗!這鄉間小蛇、池中鯉魚,都得度過雷劫,才可風雨雲聚,成就蛟龍啊!”李如壁只覺得身上大震,已是有所領悟。

    “傳我號令!全軍休整三日,直撲青龍關!”

    李如壁治軍甚嚴,現在發下號令,各人都是凜然聽從。

    臨江是府城,世家眾多,李如壁奉皇命討賊,自家又是大戶,不是普通平民,又有鄭玄子弟的名義,這名氣大義都有,自然沒什麽抵抗。

    李如壁又上門拜訪後,都是表示支持,還出了酒肉勞軍。

    這表現在明面上,各處市集,破城後兩日就開了,連價格都沒漲多少,百姓一看,這心底,就安定下來了。

    各家又出子弟為官,幫忙穩定臨江秩序。這其中,張家更是踴躍,還自告奮勇,派人勸降最後一縣。

    臨河縣。縣衙。

    朱雲一身七品官服,很是氣派。

    此時,正坐在後衙花園內,愁眉不展,神遊天外。

    他是本地大戶,吳起占了臨江後,也大有提拔,朱雲本身,也很是有些才幹,吳起甚喜,幾年內連升三級,漸漸做到了縣令。

    這臨江府,一共才五縣,這一縣之長,可是相當核心的位置,更別說,手上還管著五百縣兵。

    這吳起如此信任提拔,朱雲也是深受感動,生出幾分士為知己者死的心思。可如今形勢,卻又讓他遲疑。

    這時,一僕役進來,磕頭說著:“大人,張洪求見!”

    這張洪,跟他也有幾分親戚關係,有著交往,但不是在臨江城麽?“請他進來!”

    張洪進來,見了禮,叫著:“姐夫!”

    朱雲夫人出身張氏,這姐夫,也當得。淡淡問著:“你此次來,有何事?”

    張洪將來意說了,末了,奉上一書:“此是將軍的親筆信,你可看看!”

    朱雲接過,展開看了,這臉色,就是一變。

    默然良久,才放下信,嘆著:“氣數!”

    ……

    一片深林中,玉帶似的小溪蜿蜒流過,偶有小鹿過來,低頭喝水,四周一派幽靜之象。

    突然,小鹿耳朵一抖,似乎遇到了什麽大恐怖之事,撒開四蹄,飛快跑走。

    樹林之上,百鳥起飛,也是爭先恐後地逃離此處。

    而造成此景的兇手,卻是一團黑雲,正在林中快速飄蕩,似乎也在逃避什麽。

    “師兄,那惡鬼就在此處!”一青年道士看了看手裡的羅盤法器,說著。

    “嘿!那李黑豹中了我的滅魂針,跑不了多遠的,此次眾師兄弟俱在,唯一要小心的,就是此梟狗急跳墻!”玉衡長袖飄飄,帶領一群白雲觀弟子,身形閃動,追擊著李黑豹。

    這李黑豹,十幾年前就與吳起狼狽為奸,到了吳起割據一地,自領伏波將軍後,更是隱隱位居其下,成了半盟友半屬下的角色。

    現在吳起已死,這個李黑豹也沒有什麽利用價值了,自當剿滅,維護臨江府安寧。

    只是,真人不出,就這些弟子,還是有些力有未逮啊!要不是此舉合著潛龍大勢,有潛龍氣運支援,還真可能給這李黑豹逃了。

    玉衡眉頭暗皺,雖然知道這是保持門內根基之舉,可拿自己等人當卒子的感覺,自然不是很好,面色不露,說著:“找到了,布陣!”

    五條白影閃出,按方位站好,持著拂塵,長劍等法器,念念有詞,玉衡總攝陣眼,一掐訣,說聲:“疾!”

    一圈清光升起,將黑雲包裹在內,黑雲左衝右突,卻被清光屢屢彈開,黑氣如白雪遇陽般消散,露出裡面的人影。

    李黑豹面帶刀疤,露著胸膛,黑氣繚繞,大是可怖,雖是白天,卻也見得身影,只是有些透明之感。

    李黑豹恨聲說著:“好你個白雲觀,我都已經發誓離開臨江地界了,為何還緊追不捨?”

    玉衡淡淡一笑:“吳州境內鬼物傷人,都歸我白雲觀管轄,你身負罪孽,怎能繞了開去?”

    又說著:“眾位師弟,小心行事,這李黑豹,黑氣濃郁,怕是離鬼王只差半步,若能拿下,也是上好的神將料子,不可浪費……”

    眾師弟紛紛應諾,道門有著秘術,能將此等鬼類抹去神智,化為山門護法一流,這李黑豹如此兇悍,做成神將,也必勇武過人,可以大用。

    這些弟子,獻上此等良才,也有大功。都是心裡火熱,加緊動作。

    玉衡一笑,這些內門師弟,都是最近派下來的。李家拿下一府,聲勢漸盛,白雲觀自然增加投資,兩個真人,自然不能動,但一些真傳弟子,都派了下來,輔佐潛龍。

    “可惡……”李黑豹大喝:“老子就是形神俱滅,也不受你等奴役!”

    眼中黃芒閃動,黑紅之氣暴漲,甚至帶著絲絲黃色,直撲清光。

    “不好,此獠自損根基,已是拼命了,眾位師弟,清心自持,返神歸元,起!”玉衡帶頭掐訣,清光大盛!

    兩邊一撞,虛空中突然一聲大響,周圍樹木,紛紛枝葉折斷,地面上,都被刨起一層。

    玉衡眾人,臉色一紅。

    李黑豹再次大喝,猛捶自己胸膛,吐出一口黑血,黑血遇氣即散,化為濃濃黑色,支援黑紅之氣。

    清光“吱呀”作響,已是支持不住。

    就在這時,遠方傳來一聲清吟。這聲音,似獅吼,似虎嘯,又帶著一股凜然的威嚴,眾人一聽,都是雙股戰戰,幾欲跪倒。

    隨著嘯聲,一股氣運自遠方飛來。這股雲氣蔓延不定,帶著青黃之色,隱隱有著龍形,猛得撲上清光,與清光一合。

    只聽“嗡”的一聲,清光大盛,李黑豹慘叫不已,被清光滲入,這清光似乎對他有著大害,只見整個人影漸漸融化,不多時,已是叫不出來了。

    玉衡苦笑說著:“這龍脈之氣,果然非同小可,連半步鬼王都無法抵擋!”

    回首說著:“此間事了,我等回去吧!”

    “可是……師兄,這佳材……”一師弟出來,指著李黑豹,就想說些什麽。

    這時,李黑豹已經徹底化為黑氣,隨後青黃之氣撲上,黑氣快速消散,徹底不見。

    這師弟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了。

    玉衡面帶惋惜之色,說著:“龍氣威嚴,這李黑豹,已是形神俱滅了,哪裡還有留存?去休!去休!”

    眾人也是可惜不已,但想到李黑豹的反撲被龍氣攔下,自身沒有什麽損傷,又有些慶幸,紛紛跟上。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5-1-21 14:53
第七十五章 成軍


    時間一晃到了九月。

    新安府,軍營內,宋玉也收到了臨江府消息。

    “嗯,一月就下臨江,現在已經掌控全府,正在攻打青龍關!”宋玉揉揉眉頭,“這潛龍氣運,果然非同小可。聽細作所言,這臨江府城和各縣,不說大治,也是民生安定,各世家也沒有暗中動什麽手腳的,真是可怖!”

    “現在,只有希望青龍關的守將能為我多拖延些時間了!”宋玉起身,看著青龍關方向,若有所思。

    “罷了,最要緊的還是自身,我要盡快整合兵力,與秦宗權一戰,拿下新安,才有一拼之力!”

    宋玉起身,來到軍營中,剛出帳門,就有兩個親兵跟上。均極是悍勇,雙眼精芒四射,視察周圍,身上時刻穿著甲胄,近身侍奉。

    這是宋玉挑選的好苗子,個個都有擒龍搏虎之能,宋玉又費盡心力,為他們解決過大難事,有家眷的,都授了宅,還有良田,不需自己耕種,只需享福。如此,已是得了親衛死力。

    宋玉現在一看,更覺滿意。被親兵簇擁著,開始視察軍營。

    只見各部按營駐紮,井井有條。士兵見了宋玉,都是肅然行禮:“參見大帥!”

    全軍雖有數千,整個大營卻極為靜謐,偶有軍歌、號子聲傳來。

    宋玉點頭,這古代,除了練兵,更重要的卻是一個“養”字,真正的名將,都得在這養軍上下功夫。

    這不只是供養充足,體魄健壯。更要學會積累精氣神,平時如猛虎俯臥,意態閑適。到了戰場,就得化身修羅,佛擋殺佛。

    這養得好的兵,足可大用十年,身體強健,沒有各種戰場上遺留的暗疾。比起其它只能用個五六年頂天的軍隊,這氣勢、經驗、武力,都大大超過,堪稱百戰百勝的強軍。

    當然,宋玉這兵,還差得遠,但也有了那麽一絲影子在內。

    宋玉心中大快,這裡白手起家,自然有許多措施,可以先行布置,為將來打下基礎。

    此次練兵,大部分都是槍兵。宋玉又設了弓箭營、刀斧營,選拔臂力過人者進入,為將來預留準備。

    至於騎兵,南方馬匹,實在稀少,更別提耗費了。

    一匹馬,日食五人之糧,軍馬更加精貴,還得加雞蛋等營養,實在是供養不起。

    宋玉咬咬牙,建了一個騎兵隊,五十騎,已經頗感吃不消。

    又在軍營裡,設了講武堂,規定下級軍官,都得進學,學些字來,至少要認識公文,再教些最簡單的戰陣知識。

    這也是迫不得已,其它諸侯屬下,都有宿軍之家,將門虎子投靠,自然可以用作軍官,上下號令一統。

    可到了宋玉這裡,從者寥寥,只能自己培養。

    但平民之中,也不是沒有美玉,宋玉在這兩千人裡,也發現了一些將才。

    比如有一人,名為羅斌,武藝高強,素有勇名。更給大戶養過馬,精通馬術,本命金黃,是個騎將之才。宋玉大喜,任命為騎兵隊正,因為騎兵不同步軍,也有正九品的官身。

    還有兩人,典浪、潘和,皆有勇力,在大比中脫穎而出,又有些才學,不是一字不識的武夫,本命也不錯,都任了營正。

    宋玉淡淡想著,登上點將臺,一揮手,號角聲響起。

    軍營頓時動了起來,待得三遍號角響過,大軍就已集結完畢。

    宋玉從高臺向下望去,只見士卒按營站好,手持兵器,面色肅然。整個大軍,寂靜無聲。

    不由連連點頭,面現喜色,不枉他日夜勞累,同甘共苦,耗盡心思,這些流民,終於成軍!

    發下號令:“閱兵!”

    傳令兵立刻發出號令。

    只見軍陣緩緩而動,各營依次上前,列成軍陣,通過點將臺,或拔刀演練,或持槍橫掃,都整齊劃一,有條不紊。

    待得演練完畢,眾軍大呼:“吾主萬勝!萬勝!”

    這聲音,一浪高過一浪,不少人面上變色。

    宋玉一笑,他特地請了兩縣大戶前來觀禮,就是起了威壓之意,現在看各家主被強軍軍氣所懾,面色蒼白,知道在他兵敗之前,這些家主,是不敢有大動作的了。

    定神一看,在這兩千士兵頭頂,一波波氣運凝聚,化作玄黑凜然的軍氣,又向自己湧來。

    龍氣赤蛇得了軍氣,就地一滾,再起身時,模樣大變。鱗甲閃亮,獠牙長出,多了一股兇悍之氣,嘶著牙,目露凶光,身體盤成一圈,似乎作勢欲撲!

    “亂世之中,果是軍權最重,大漲氣運啊!”宋玉心裡暗道:“有此氣運,不輸秦宗權了,接下來,就是徹底打下新安……”

    送走惴惴不安的各家主,宋玉終於出了軍營,來到縣衙。

    議事廳內,宋玉屬下,濟濟一堂。

    宋玉一身蟒袍,端坐主位,顧盼之間,更是英氣逼人。

    下面眾人,文左武右,都是拜下:“見過節度使大人!恭喜大人練得強軍!”

    宋玉雙手虛抬,說著:“眾位免禮!本帥練兵期間,多賴各位打理雜事了!”

    頓了頓,又問著:“沈文彬,災民情況如何?”

    沈文彬出列,行禮說著:“當日大人招滿軍卒後,就撤了粥棚,剩下的流民,不算太多,一直修屋補路,做些雜事,但近來也有些不穩,想要土地耕作,獲得糧食!”

    宋玉慎重點頭,這些流民,都是實力,光靠自己養,肯定會被吃垮。只有讓他們自己耕作,才可長久,並且還可提供賦稅。

    但問題就在土地上,到了王朝末世,土地兼併嚴重,良田都在地主大戶手上,哪裡還有多餘的土地?

    要是換在前世,宋玉也沒轍,但這裡,百姓依城而居,就是鄉村,也沒有離開太遠,田地也是如此,越靠近縣城的良田,價值越高,多在大戶手中。最外圍才是鄉村自耕農和佃戶的土地。

    再出去,就有兇鬼遊蕩,農夫不敢出去開墾,實際上,土地還有富餘。

    不過,這些都不是現在能解決的,不然,只會暴露自己和城隍神的關係。

    因此宋玉就說著:“後來的流民先不管,也管不了,但這些先到的,多是軍中家屬,必須妥善安置。正好,時值秋收,賦稅也該上來了,我再撥一筆錢糧,務必將流民安頓好,到了明年,我自有打算!”

    沈文彬心裡有些疑惑,不知道大人有何打算,但也只能先退下。

    “宋思,稅收情況如何?”宋玉又問著。

    宋思出來:“今年災情有所緩解,各地雖不是大熟,但也有中熟,算是不錯了!”

    “少爺又練得強兵,震懾宵小,這兩縣大戶,都沒有使絆子,順利收上來了,足夠支持!”

    “好!如此才有論戰的底氣!”宋玉大喜。

    眾人卻是一驚,葉鴻雁出列,問著:“大人此言,可是將有大戰!”眉目中,不由有些躍躍欲試之色。

    宋玉點頭:“新安府秦宗權,怕是忍耐不住了。我們秋收,他那裡也是秋收,糧食充足,就可起兵了。”

    又冷笑:“我以聖旨名義起兵,宣告秦宗權為逆賊。又恰逢臨江李家得了真聖旨,這聲勢,就起來了,新安百姓,多是半信半疑。”

    “我等又在新安府內,等於心腹之患,如鯁在喉,不吐不快。那秦宗權能忍到現在,已經有些出乎預料了!”

    “暗間來報,秦宗權整頓兵甲,已起兵四千,親自來攻。”

    “嘿嘿!連他都敢出城來戰,我又豈可逆了對方一番好意呢?”

    宋玉緩緩說著:“葉鴻雁!”

    葉鴻雁拜下:“屬下在!”

    “你即刻起兵,傳下號令,宋虎也會前來,我等合兵一處,與秦宗權一爭長短!”宋玉發下軍令,煞氣升騰。

    “大帥,何不依城而守,敵軍也只有四千,長途跋涉,必疲憊不堪,又要攻城,挫了銳氣。我軍再趁機殺出,必可得勝!”葉鴻雁勸諫說著。

    “鴻雁,你此計不錯,但為將者,可以如此想。為帥者,卻不能只顧一時之得失。”

    宋玉對葉鴻雁期望很高,有心提點。

    見葉鴻雁還是有些迷惑,宋玉又說著:“我軍新練,士氣正足,一旦守城,就容易失了心氣,這些都是以後擴軍的種子,怎能如此?只有正面打敗秦宗權,歷經血火,我軍才有堂堂正正之勢,成為精兵,我也可以借此聲勢,號令全府!”

    其實還有一點,宋玉沒說。他本是大戶嫡子,沒什麽名氣,至於聖旨,底下百姓半信半疑,其它大戶,多半還是心裡有數的。

    之前打下東山縣,也是靠的偷襲,沒有什麽威望,根基不穩。要是打成守城戰,不但士氣低落,就連縣裡大戶,都可能通敵造反,到時裡應外合,才是真正大患!

    宋玉寧可與秦宗權大戰一場,也不想自家後院起火。

    這兩軍在野外排開大戰,出什麽意外的可能性,就很小了。宋玉不指望像朱十六那樣,鴻運齊天,白撿了個大便宜,只求正面交鋒即可。

    他對自己訓練出來的士卒,有著信心。並且,縣裡大戶,沒得到他全軍盡沒的消息前,反而不敢動手,不怕宋玉得勝,事後抄家滅族麽?

    葉鴻雁也有所領悟,沈聲道:“諾!”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5-1-21 15:09
第七十六章 交鋒


    東山縣的官道上,已經立起一片營帳。

    此時已是十月了,雖然兩邊都有心大戰,但有著最後的秋糧要收,還得做各種準備,因此直到現在,才真正出兵。

    大帳內,宋玉換上甲胄,端坐主位,氣度沈凝。

    “報……秦宗權已經率軍至我營三十里外!”

    一個探馬進來,跪地說著。

    “好!”宋玉雙眼冒出精光,說著:“傳令下去,全軍出營列陣!”

    沈悶的號角聲響起,軍營響動,各兵紛紛拿好自己的武器,井然有序,隨著伙長隊正出營戒備。

    三遍號角過後,軍陣已成,只見長戟如林,各兵眼神似火,肅穆儼然。

    宋玉點頭,這才是他想要的軍隊。

    當然,他敏銳的眼神,也發現了一些新兵攥得發白的雙手。此時此刻,似乎只有手中的兵器,才能給他們一點安慰。

    宋玉策馬,來到陣前,大聲說著:“本帥奉命,討伐逆賊,現在正是你等報國之時!此戰,有勝無敗。我軍騎兵隊殿後,擔任軍法隊,後退者無論隊正營正,一律斬之!”

    這話,殺氣凜然,底下眾人,都是渾身一冷。

    宋玉巡視一圈,隨後說著:“本帥也在此,隨你等共同進退,此戰過後,全軍大賞!有功者就地提拔,絕不食言!”

    葉鴻雁、宋虎、羅斌、典浪、潘和紛紛大喊:“我軍萬勝!萬勝!”

    其後士卒,一起跟著大喊,一時間,呼嘯聲一浪高過一浪。

    宋玉點頭,率親衛營坐鎮中軍。

    古時候的行兵打仗,都依軍陣,最簡單的,可分為前軍、兩翼、中軍,還有後勤廂兵。

    這兩翼,一般是騎兵擔任,但宋玉人少,都是步軍。

    此時擺開,也大有聲勢,宋玉定神一看,自身紅黃之氣大盛,雲集不散,周圍又有絲絲軍氣護衛,令人目眩。

    周圍軍陣,玄黑之氣不斷冒出,絲絲縷縷,匯聚成一團黑雲,龍氣赤蛇一聲嘶鳴,離開宋玉頭頂,和軍氣一合,頓時形成一條十余丈長的巨蛇,渾身帶著黑紅之色,盤踞於軍陣之上,鱗甲閃動,兇氣逼人!

    “這就是體制之力啊!”宋玉心裡暗想。

    這龍氣赤蛇,在他自家氣運內,只有丈許不到,與體制一合,就有如此大力。由此可見,就算潛龍,有蛟龍之氣,在自身,也不過能保全自己罷了,只有與體制相合,才能翺翔九天,行雲布雨。

    這時,遠方的一片雲氣,也在緩緩逼近,宋玉心知,這必是秦宗權的氣運了,當下凝神細看。

    只見一片軍氣襲來,這雲氣寬廣浩大,比宋玉軍氣大了一圈,但氣色稍薄,只有淡墨之色,“敵軍人數超過我方,但士卒不如。”宋玉心裡,有了明悟。

    這時,敵方氣運中一聲長鳴,現出一隻飛禽。

    此禽頭頂具冠。翅稍短圓。尾長,跗蹠裸出。上體白色而密布以黑紋,頭上具長而厚密、狀如髮絲的藍黑色羽冠披於頭後;臉裸露,赤紅色;尾長、白色,兩翅亦為白色。

    此是白鷴,五品文官之格!

    “這秦宗權,掌控新安日久,又有兵權,居然還凝聚不出人主之象,連武官之格都沒有。以文統武,難怪軍氣不足,有暗弱之象!”宋玉大喜。

    龍氣巨蛇見了白鷴,嘶吼一聲,身子盤起,躍躍欲試。

    白鷴個頭比巨蛇小了一圈,此時更是顯得有些懼怕,豎起羽毛,雙眼冒出警惕之色。

    兩邊一比,高下立判!

    “如此看來,我方氣運勝出,倒是吉兆!”宋玉暗喜,但也沒有因此放鬆警惕,戰場上千變萬化,隨時都可能發生意外,到時氣運逆轉,也是可能,萬萬大意不得!

    既然看到氣運,敵軍也不遠了,宋玉吩咐下去:“傳出旗號,嚴陣以待!”

    旗令兵立刻登上高臺,發出旗號。

    果然,不多時,一個軍陣緩緩行來,在百步之外停住。

    兩邊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全場落針可聞。

    敵陣內,一個中年人身著鎧甲,看著遠方,問著:“這就是那宋玉的軍隊麽?看著訓練有素,你等可有把握?”

    此人雖著甲胄,卻沒有武將的殺伐之氣,反而看著有些儒雅之意,似個文士。這人,自然就是新安知府秦宗權了。

    秦宗權看著敵方軍陣,神情複雜,他有意於新安,一直籌謀。但一個余大成,徹底打亂了他的計劃,當初聽得余大成悍然殺了縣令的時候,真是氣得連甩了好幾個杯子,罵道:“豎子不足與謀!”

    但還沒等到他想出什麽辦法,來收拾這個亂攤子的時候,大事一件接著一件,先是吳起打下青龍關,徹底斷了朝廷干涉。再是宋玉殺了余大成,連下兩縣,還祭出聖旨,宣布他為叛逆!

    這可真正是心腹之患,秦宗權立時就想攻打,但奈何兵員不足,只有先行招募,好在州裡命令下來不了,借著宋玉作亂的名義,倒可光明正大行事。

    但如此,也給宋玉成了氣候,看這軍陣,就知道下了不少功夫,自己的幾個兒子,比起這宋玉來,差了不是一點半點,秦宗權想到這裡,不由升起幾分氣餒之意。

    這時,一將出來,說著:“大人,我軍有兩千老兵,都是血火裡拼殺出來的,武藝嫻熟。又有兩千新卒,訓練也是嚴厲,加上後勤廂兵,總計有五千大軍。”

    “而敵軍。最多只有兩縣縣兵,經過訓練,有著經驗,但也不過千人。還有兩千新卒,都是流民,就算宋玉全力供應,也只有兩縣之地,必是身體羸弱。怎麽比得上大人擁有府城,實力雄厚。”

    “再說,敵軍只有三千,我軍多出一倍。這實力上,也是天差地別,斷無不勝之理!”此將倒是正統軍旅出身,讀過兵書,這番論斷,有理有據,眾人都是點頭。

    雖然這將為了鼓舞人心,說得有些誇大,廂兵做做後勤還可,在正面交戰中幾可無視。但就算如此,也比對方多了近千人的兵力,這可不是個小數目!

    關鍵時刻,數十上百人都有可能扭轉戰局,更何況有著千軍!

    秦宗權聽了,也是心裡一鬆,笑著說道:“雲將軍所言甚是,我軍此戰,必能大獲全勝。”

    又看了看敵陣,說著:“敵方人少,看來不敢強攻,只敢列陣而守,傳令下去,我軍出擊!”

    眾將都是應諾,傳下號令。秦宗權雖是文士,但手下,也有不少武將,這全軍上下,不說令行禁止,但號令傳達,也是無有不從。

    瞬間,整個軍陣緩緩而動,向宋玉軍陣衝去!

    到了兩軍只距五十步時,前鋒眼力好的,已經可以看見敵方面孔,氣氛緊張到了極限!

    秦軍,一將看著到了這裡,已是敵方弓箭射程,拔刀喝著:“出擊!殺!殺他個前程似錦!封妻蔭子!”

    秦軍先鋒,頓時衝上,一改之前緩緩步伐。

    宋玉軍隊,看著大軍衝來,有人臉色變白,滴下冷汗。

    宋玉知道如此,特地派了葉鴻雁坐鎮前軍,又多是縣兵在此,情況稍好。

    葉鴻雁臉色無喜無悲,看到敵軍先鋒到了射程,命令道:“弓箭手,放!”

    他身前一營的弓箭手,已經彎弓搭箭,蓄勢待發,現在聽到命令,頓時手一鬆,“嘣嘣”的弓弦之聲大響,萬箭如飛蝗般射出!

    敵軍先鋒數十人,紛紛中箭倒地,鮮血流出,匯成小溪。

    但這時,其他人木著臉,揮舞著兵器,繼續衝上,絲毫不為隊友的死亡所動。

    “再放!”上一營弓箭手退開,露出後面的一營。

    “噗哧”一聲,這是弓箭刺入人體的聲音,敵軍再次有人倒地,但這也是最後一波了,此時的敵軍已經殺到陣前,弓箭手幾乎可以看清敵軍面上的每一個細節。

    “長槍陣,上!”葉鴻雁及時退下了弓箭手,換上槍兵。

    兩軍衝鋒,眨眼即到,要是只有一營弓箭手,那只能射出一波,現在輪流齊射,也只是稍挫敵鋒,主力未損!

    宋玉內心苦笑,自己手上僅有的兩營弓箭手,全部上去,也才讓對方一營多人失去戰鬥力,這比例,還是不錯的。但比起對方的人數,就遠遠不足了。

    “殺!”槍兵大吼,按平時訓練,刺出了第一波長槍。

    最先衝上來的敵軍,紛紛中槍倒地,後面的士卒,立刻補上,嘶吼著殺來!

    “再刺!”槍兵營正長嘯,又是槍林刺出,敵軍士兵,帶著不敢置信的臉色,倒在地上。

    鮮血飛濺,滾熱的血漿,撒在槍兵身上,但這時,誰都注意不到了,眼裡只有敵軍!

    古代戰場打鬥,都有時限,這槍兵刺出兩波,體力就有些不支,動作遲緩,整個軍陣,就是一頓。

    敵軍將領看到此幕,大喜吼著:“兒郎們!跟我殺敵!”

    趁機撲上,待得靠近,槍兵運轉不靈,紛紛被砍殺,倒在地上。

    後面士卒,跟著主將,奮勇向前,兩軍正式交錯在一起。

    頓時,喊殺聲、兵器交接聲、嘶吼聲、呻吟聲,還有兵器破開血肉骨骼的脆響,不斷入耳!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5-1-21 15:12
第七十七章 大勝


    隨著兩方軍陣徹底混雜。

    兩邊的軍氣,也是正式交界,絲絲玄黑氣息,互相纏繞消耗。

    白鷴雖是有些不願,但這時,也只能展開雙翅,飛身撲上,龍氣巨蛇凜然不懼,兩方廝殺在一起。

    宋玉神色凝重,注視著戰場。

    古時候,一旦兩軍正式交鋒,主帥對軍隊的掌握,也就隨之減弱不少,只能發出前進、後退等大概指令,具體的指揮,只有依靠各個營正和隊正伙長一類。

    此時,兩邊的軍隊,交錯相接,殺聲四起,氣運和武藝,淋漓盡致地發揮著。

    宋玉縱觀戰場,只見大軍以營隊為單位,分割成一個個小塊,與敵軍廝殺。

    大部分槍兵,雖然一開始幾波槍刺,都能殺傷不少敵人,但隨著體力消耗,敵軍近前,也有些不支,出現傷亡。但宋玉給各槍兵營,也派了幾伙長刀兵,此時也發揮出了作用,抵擋著敵兵,戰局出現膠著之勢。

    在這混亂中,也不是沒有亮點。

    葉鴻雁、宋虎帶領的多是縣兵,有著經驗,這兩人皆是有勇有謀,大將之器。又經過幾個月的磨合,權威深入人心,這時帶兵,如指臂使,將敵軍分割擊破,大占上風!

    還有典浪、潘和二人,身先士卒,破開敵陣,大聲呼喝。底下士兵,見營正不避刀槍,浴血奮戰,也是士氣大盛,跟在營正身後,縷縷破開軍陣,殺傷敵軍。

    戰場上,因為有了這幾人的帶頭作用,勝利正向自己一方傾斜。

    宋玉大喜,難怪古代君主,得了猛將,都很高興,賞賜豐厚。原來在軍中,真正有著大用,所向披靡,激勵士氣,全靠他們了!

    當然,敵方也有猛將,葉鴻雁他們,很快就遇到對手,各自被絆住手腳。

    宋玉定神一看,心中大定,敵軍雖有些人才,但哪有宋玉神通,能看出本命,暗中提拔。有這些,就是不錯了。

    更何況,葉鴻雁和羅斌,都有金黃本命,能做到一府之將,這又豈是對方能隨意有的?

    就算敵方眾將,靠著一時之氣撲上,也抵擋不了多久!

    此時,上方氣運,頓時起了大變。

    只見白鷴與巨蛇爭鬥,又支出氣運,支持眾將對抗敵鋒,已經漸漸不支,現出疲憊之色。

    巨蛇得著機會,身體縮成弓形,突然暴起!

    這一撲,隱隱帶著龍吟虎嘯,氣勢懾人!白鷴躲閃不及,被咬中脖頸,哀鳴不斷。

    巨蛇死死咬住不放,一卷身,更是纏繞住白鷴身體,漸漸勒緊!

    片刻後,白鷴長鳴一聲,徹底沒了掙扎,化作紅黃之氣四散!敵方黑氣,沒了鎮壓,也被宋玉軍氣乘機衝散,幾乎不成雲形!

    宋玉大喜,知道氣在事先,敵軍氣運大跌,此刻正是破敵良機!

    隨即縱身長呼:“吾將羅斌何在?”

    羅斌身著鐵甲,催馬上前,大聲應答:“主公,屬下在!”

    “你率騎兵隊,出擊敵陣!”

    羅斌沈聲說著:“諾!”

    又回首:“騎兵隊,隨我衝陣!”一抽馬鞭,坐騎長嘶,飛快衝出,後面五十騎,都是跟上。

    這是宋玉的騎兵隊,就連最低級的騎兵,都身穿皮甲,挎著長刀,勇悍過人。顯是下了血本!

    這時,敵軍也發現了宋玉動作。

    “這……可怎生是好?”秦宗權只是個文人,對這戰場殺伐,頗有些不適應,此時臉色,就有些發白,“沒想到敵軍如此頑強,現在又出了騎兵!”

    一親信出來,說著:“主公,我軍也有騎兵!”

    “是……”秦宗權擦了一把汗,令著:“我軍騎兵出擊!”

    屬下凜然傳下號令,只見一營騎兵飛馬躍出,足有百騎!秦宗權坐擁府城,自然家大業大,財大氣粗。這騎兵,比宋玉足足多出一倍!

    羅斌看著騎兵衝來,凜然不懼,反而又加快了速度。

    主公如此信任,將重擔交託,讓自己擔任隊正,還有著正九品的官身,賞賜豐厚,這就值得用性命報答了!再說,當此亂世,正是武將用命之時,自己一身本領,戰場正是用武之地!

    羅斌一馬當先,喝著:“全隊加快速度,隨我衝鋒!”

    兩邊馬騎,越來越近,隨即狠狠地撞到了一起。頓時,哀啼聲、骨骼破碎聲不斷響起,血肉橫飛!

    羅斌抽出長刀,一揮手,兩個人頭飛起,鮮血濺了一臉,卻讓他心頭火熱,紅著臉,吼著:“殺!”

    又是催馬而上,連連揮刀,他武藝過人,馬術嫻熟,這時更是發揮得淋漓盡致,騎兵紛紛被斬落馬下。

    手下騎兵,見得主將如此勇猛,也是嘶吼著,跟在主將後面,大砍大殺。

    幾次衝鋒下來,敵軍騎兵已經死傷過半,狼狽而逃!

    這情景,看得敵方眾人,都是如墜冰窖,臉色慘白,秦宗權有些哆嗦,問著:“此將是誰?竟如此兇悍!”

    羅斌也知兵法,銜尾追殺一陣後,直撲各個軍陣,葉鴻雁本已大占上風,此時得了騎兵相助,更是摧枯拉朽。敵軍士兵,本來就是長途跋涉,此時冒然出擊,體力已泄。這時陣列奔潰,出現逃兵。有的還拋了兵器,跪地投降!

    葉鴻雁騰出手來,連發三道軍令,率軍援助宋虎、典浪、潘和等人。這幾人,此時都是占了優勢,這一下得了生力軍,化小勝為大勝,紛紛殺敗敵軍,合兵一處,聲勢越來越大。

    宋玉大喜,這就是滾雪球了,此戰已無疑慮!

    敵方將領,也有人看出這點,一親信將領上前,跪下說著:“大人,此戰失利,還是暫避其鋒,再求捲土重來吧!”

    “這……”秦宗權有些遲疑,這一退,就真是兵敗如山倒,到時攻守易勢,可不是這麽容易扳回來的,心裡,就有點猶豫。

    “親兵營,隨我上!”宋玉長喝一聲,率領著最後的實力殺上。

    “為主公效死!”親兵拔刀大喝,跟著宋玉,加入戰場。

    這親兵營,雖然只有一百人,但個個精壯勇猛,此前又沒有交戰,保存體力。這一股生力軍的加入,頓時成了打斷敵人脊樑的最後一擊!

    敵軍軍氣已泄,這時終於全線奔潰,士兵嚎叫著,哭喊著脫離戰場。

    宋軍士氣大盛,開始反撲。

    秦宗權胸口一悶,吐出口血來,這一激靈,腦中一清,說著:“扶我上馬!”

    “遵命!”就有兩個親兵上前,扶秦宗權上馬,簇擁著離開戰場。

    “想走?”宋玉發現此幕,冷笑一聲,令著:“羅斌,隨我追殺敵軍!”

    拍馬上前,羅斌率騎兵隊緊緊跟隨。

    “大人,你先走吧!末將留下阻敵!”一將大喝說著。

    隨即策馬留下,還跟著數個騎兵親衛。

    秦宗權心如刀割,這是他心腹愛將,親兵統領。帶著的,也多是秦家族人。這時留下,為他爭取時間,必死無疑!

    但這時,不能遲疑,咬著牙,加緊抽了幾鞭,坐騎受此一激,跑得更快了。

    “果是好膽!”宋玉殺到,有些贊嘆地說著,但馬下絲毫未停,直衝過去。

    “將士們!隨我殺敵!”這將大吼,率軍撲上。

    兩邊狠狠一撞,隨著一聲大響,這將飛出,跌落地面,腹部開了好大個傷口,鮮血如泉湧。這時掙紮著,似乎還想起來,但最終,還是不甘倒下,閉上了雙眼。

    “可恨!這仇……我秦宗權改日必報!”

    這四千士兵,是秦宗權的根基心血,此戰過後,都打了水漂。秦宗權在馬上,想到此處,更是心中大痛,恨聲說著。

    這時,天上下起雨來,絲絲縷縷,周圍寒意大起,秦宗權不由緊了緊身子。

    “呵呵……這仇,恐怕你是報不了了!”

    前方突然傳來聲音,秦宗權抬頭,只見前方雨幕中,突然出現幾騎人影,擋住了去路。正是宋玉等人!

    “殺!”秦宗權被激起血性,大喊說著。

    周圍最後幾個親兵,也是拔出刀來,喝著:“誓死保護大人!”

    兩邊騎兵,策馬沖在一起。

    宋玉揮手,刀光連閃,只見一顆頭顱飛出,帶起一蓬血雨,這人頭落地,滾了幾滾,露出一個不甘的面孔,正是秦宗權!

    羅斌也殺了其餘親兵,上前恭賀:“恭喜大帥,此戰大獲全勝!”

    宋玉面帶笑意,說著:“先不忙如此,當務之急,還是清點損傷,收攏降兵。”

    經過這戰,宋玉本命之氣大變,紅色徹底褪去,化作金黃之色。這已經可以問鼎一府大位了,宋玉心裡大快!

    ……

    秋雨帶著寒意,還在下著。

    戰場上,血水化成小溪,流過大地。

    殺紅了眼的士卒,也漸漸停止下來,接著就是脫力倒地,偶有嘔吐之聲。

    宋玉此時回到大帳,吩咐說著:“計算軍功,清點俘虜,收治傷員,都要加快進度,今日就得完成。”

    頓了頓,看看天氣,又說著:“還有,吩咐軍醫,煮上薑湯,給士卒驅寒!”

    這次大勝,已經奠定了宋玉在新安府的地位,手下心裡,都是多了幾分恭敬,垂首應命。

    到了雨停,天色將黑時,宋玉才收到具體戰報。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5-1-21 15:15
第七十八章 犒賞


    “啟稟大人,此戰,我方陣亡二百五十一人,還有五百餘人受傷,正在救治!”

    說這話的,是孟逐,宋玉設了招賢榜,應者寥寥,其中,有才學的,更少。宋玉為了千金買馬骨,也看才任命,都有差事。當然,一開始,都不會太高,但這,對寒門子弟,也有著吸引力。

    到了後期,也有幾個人才來投,這孟逐,就是其中宋玉最看好的一個,現在任命為隨軍文吏,到了戰後,就可提拔。

    宋玉眉頭一皺,緩緩說著:“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啊!”

    心裡卻是明白,在這古代戰爭中,因為都是貼身肉搏,自身傷亡極小的情況很難發生,豈不聞“將軍百戰死”,更何況士兵呢?

    這一戰下來,直接廢了宋玉十分之一的實力,其它傷員,近期也不能用了,一下減員近千。還好是大勝,盡殲敵軍,不然,再來幾次,就得窮兵黷武,徹底破產。

    不過,自己死傷如此,敵軍呢?宋玉這麽想著,就問道:“敵軍情況如何?”

    孟逐陰沈的臉上,才見些喜色。

    “敵軍,陣亡四百一十二人。”這其中,包括重傷倒地,打掃戰場時補刀的。

    “俘虜兩千五百餘。還有各類刀槍三千餘把,皮甲二百三十副,鐵甲十五件!”

    “呵呵……”宋玉摸摸下巴,泛起喜色,“好!有這些,足夠再建三都了!”

    心知這些,都是秦宗權十幾年來的積累,現在全便宜了自己。

    “大人,還有戰馬五十七匹,剩下的都是死馬和重傷不痊的,已經抬到後勤,殺了吃肉!”

    孟逐的臉上,也是喜意大盛。畢竟,跟對了主子,才能在亂世存活,進一步光宗耀祖。他是寒門出身,一直懷才不遇,這次實在是走投無路,才賭了一把,現在看來,主公未來簡直不可限量!

    他自有眼光,知道此時新安府軍全滅,整個新安府,都是無人,守備空虛。幾乎大軍一至,就可拿下。自家主公的新安節度使,就要名副其實了。

    宋玉倒沒注意屬下的舉動,說著:“很好,今日大賞全軍,吩咐伙頭兵,有什麽好的,盡管上!”

    “還有,俘虜的降兵,也不要吝嗇,至少不能餓著!”這些,都是以後的擴軍來源,也要注意。

    孟逐凜然聽命,隨後將文書交上,“戰功已經統計完畢,各人斬首數目也在,大人請過目!”

    宋玉接過,見條理清晰,不由點點頭,說著:“不錯,此戰,你也算有功,我先提拔你為隨軍典史,等拿下府城,就可正式開府建衙,到時還得你相助!”

    這意思,就是要提拔到官身了。

    孟逐眼睛通紅,險些流下淚來,跪伏說著:“大人不以小吏卑鄙,簡拔小吏於草芥之中,如何不肝腦塗地,為大人效死!此次小吏微末之勞,提拔成典史,已是過了……”

    宋玉擺擺手,打斷了孟逐的話語,淡淡說著:“你之才幹,我是知道的,此次又有軍功,快速提拔,也說得過去。新安一府廣大,我還需你等臂助,不用推辭了!”

    孟逐心裡一清,知道主公根基尚淺,要治政一府,的確缺乏人手,此時投靠,真真是趕上時候了,再次磕頭,說著:“諾!”

    又賀喜:“貢獻主公,拿下新安!”

    “拿下?此言尚早!”宋玉負手,龍行虎步,來到帳外,有些失神地說著。

    在他眼中,自身氣運濃厚,龍氣赤蛇長了些許,除了本命氣外,與之前,也沒有什麽太大變化。

    心知打敗對方還不行,只有收得領地,為自身輸血,真正擁有新安府。到時,必滿堂金黃之氣。

    人道氣運,就是如此濃烈渾厚!讓宋玉本尊,不由羨慕萬分。

    ……

    地點轉移到了校場。

    此時,除了傷兵和看管俘虜的人手,其餘兵員,都在這了。

    宋玉站在高臺,看著底下士兵,高聲說著:“本帥先前說了,有功立賞,絕不食言。”

    一揮手,幾個親兵將賞銀抬到臺前,黃光閃閃的銅錢和白色閃爍的銀兩,幾乎晃花下方士兵的雙眼。

    宋玉見此,滿意一笑。大聲說著:“普通士卒,斬首一人者,賞紋銀五兩。並且,記錄功勞,以後可按此賞田。”

    此言一出,下方大嘩,這些士兵,都是流民佃戶出身,對土地有著熱愛。能有自己的田地,那是一家人的夢想。五兩白銀,也是不少,多殺幾個,就夠一家人好吃好喝,生活十數年了。

    宋玉手一揮,他在軍中威望甚高,底下頓時鴉雀無聲。

    “還有,今日大勝,每人加發一月餉銀。戰死者,一律補貼家屬十兩白銀!”

    這次大戰,還有很多士卒,沒有斬首,但不能不賞,畢竟之前也出了力。對戰死的士兵進行補貼,更是自古未有之策。

    士卒聽了,都是跪下:“敢不為大帥效死!”

    宋玉微笑,雖然此舉,有些耗費,但還是利大於弊的。

    “廂兵已經做好宴席,當場發下賞銀後,就可享用,大夥趁熱吃!”

    宋玉一示意。就有文吏上前,按士兵功勞發下獎賞。

    各個士卒,都面有喜色,將賞錢收好,回去赴宴,大吃大喝,好不快活!

    整個軍營,一時間,喜氣洋洋。

    宋玉大帳內。

    “呵呵,士卒有賞,各個軍官,更是有功!”

    宋玉端坐,看著下方眼神火熱的眾將,面帶笑意地說著。

    隨即沈聲喝道:“葉鴻雁何在?”

    葉鴻雁出列,跪下:“標下在!”

    “你首戰得利,又搓敵鋒芒。我晉你為正七品昭武校尉。統管一都一千二百人,本帥賜下名號,就叫東山都!”

    “謝大帥!”葉鴻雁領命,頂上紅氣大盛,甚至隱隱有黃氣生成。

    “宋虎、典浪、潘和,我任你們為正八品振威校尉,統管一衛六百人。”

    這三人出列,“謝大帥!”

    “羅斌,你統率騎兵破陣,更有大功。我晉你為振威校尉。此次繳獲的五十匹馬,都給你,將騎兵隊升為騎兵營。就稱黑羽騎好了!”

    騎兵精貴,羅斌雖然只管一百人,也有正八品的官身。

    羅斌胸中火熱,跪下:“標下必不負大人所託!”

    宋玉點頭,看向一人,問著:“事情都做了麽?”

    “啟稟大帥,已經辦妥!”這人出列,跪下稟報。

    “嗯!”這人是宋玉親兵營正,叫作宋和,是宋玉族弟,才能雖然不甚高,但貴在心眼踏實,忠心耿耿!

    這說的,是降兵的事。

    此戰,俘虜敵軍近三千,宋玉雖有心招降納叛。但也不能全部都要,至少,其中軍官親信,就不能收下。

    這整編敵軍,自然將軍官全部清洗,親兵一類的也是死忠,宋玉也不敢用,只能全部殺了。宋和就是去辦此事,這時渾身仍然血氣彌漫。

    這些軍官,雖然多是出身大戶,但其中,也有分別。宋玉打算,死不悔改的,直接殺了。其餘的,也可讓家裡出些錢糧,贖回去。

    當然,要是其家族誓死抵抗,自然連著家族一起滅了。

    “嗯,宋和,我提拔你為正八品振威校尉。我之親兵營,也要提升,組建一衛,稱為飛虎衛。你任衛正!”

    宋和跪下:“謝大帥!”

    宋玉點頭,看著宋和頂上氣運凝聚,不多久,就匯成一片紅白相間的雲氣,其中一根紅白本命氣居中調和,很是活躍。

    這宋和,也有正八品之器。現在做了衛正,也是適合。不過,這也到了他的能力極限,以後除非有著大變,不然,就到頂了。

    這些心思一轉而過。宋玉沈聲說著:“其下隊正伙長,也有獎賞!”

    “你等,先各統率舊部,等打下新安府,自然補足編制!”這些降兵,自然不能立刻就用,總得選練一兩月。並且,不能讓屬下自行招募士卒,不然就是養虎為患。

    葉鴻雁出列,神色激動:“大帥,又有仗打?”他是武將之首,由他來問最合適。眾人也是望著宋玉,眼神熱烈。

    “不錯!”宋玉點頭:“我軍休息一夜,明日留下兩營,看護傷員,其餘的,全部起撥,兵發新安府!”

    “此時的新安府,已經沒有多少守軍,幾乎一打就下,我軍有兵兩千,又有降兵三千,就號稱一萬,威逼府城!”

    這降兵,雖然不能用,但跟著壯壯聲勢,還是可以的。

    葉鴻雁眼睛大亮,“此時各府縣都被抽調精兵,大帥挾大勝之勢,必是一舉拿下!屬下恭喜大帥!”

    其余各人,也是拜下:“恭喜大帥!賀喜大帥!”

    宋玉大笑說著:“此事還得倚賴諸位!”

    眾將躬身:“諾!”

    一夜之間,宋玉大敗秦宗權,並且討取首級的消息,就傳了開去。

    各地都是震怖!之前看宋玉,不過嘩眾取寵,必被剿滅,沒想到真給此子風雲際會,成了氣候。

    各家家主,也是能人,都看出來了,新安府此後,就要落到此子手中。紛紛派出暗間、細作,前往武隆打探,畢竟一個大戶之子,逆天到此,實是妖孽!表面上,一些大戶,也派出使者,帶了禮物,前來示好。

    當然,有多少人暗中咬碎牙齒,夜不能寐,還真不好說。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5-1-21 15:18
第七十九章 破關


    青龍關。

    此時血火連天,烽煙四起。

    “殺!”關口下面,黑壓壓的士兵,嘶吼著,猙獰著臉,隨著雲梯,蟻附而上!

    後面還有攻城機,投石車等,不斷咆哮,將石塊投向城墻。

    青龍關是兵家要地,不光地勢險峻,易守難攻,關口城墻也是修得極高,物資準備充足。

    此時,各個垛口,箭塔也箭如雨下,不時就有敵兵中箭,慘叫著跌了下去。

    城墻上,又有滾石、擂木,不斷放下,帶起一片血色。

    更有煮了滾油,還有金汁,整鍋倒下。

    這燒傷感染,在古代,幾乎是不治之癥,連軍官燒傷後都不一定能活下來。這時士兵,都是畏懼。

    待得聽到鑼響,鳴金收兵後,都是快速退下,留下個傷痕累累的城墻。

    “唉……”李如壁看著此幕,手指攥緊。

    這青龍關守將鄧春,是吳起死忠,又深得信任,鎮守此關,現在寧死不降,立刻給李如壁造成了大麻煩,打了近兩月,死傷無數,還是沒有拿下。

    但此關地扼吳南出口,不拿下此關,又怎能安心統一吳南呢?李如壁為此,一籌莫展。

    “眾位可有什麽對策?”李如壁回頭,看著底下眾將,希望能給出什麽意見。

    “這……”眾將都是苦笑,這古時打仗,一旦對方鐵了心死守,那圍攻個幾年都不稀奇。鄧春又治軍甚嚴,找不到內應,更是麻煩。

    “或許……當初不殺吳起,可憑此招降……”一將囁嚅說著。

    “哼!殺都殺了,再說此話,有何用?”燕飛出來,聲震四方,“並且,不殺了吳起,臨江府哪有這麽容易拿下,不出亂子!”

    這殺吳起,是李如壁的意思,燕飛作為心腹,自然要出來。

    “好了,好了,眾位都是我的臂助,燕校尉,李營正也是一時心急,不必再說了!”李如壁一揮手,帳裡頓時恢復安靜。

    “各位還有什麽良策,盡管說來……”李如壁有些希望地說著。

    但下面眾將,都是沈默,低垂著頭,不由有些氣餒。

    李如壁一張口,就想說些什麽。

    這時,一親兵進來,稟告說著:“營外來了一個道人,自稱白雲觀玉衡,想要求見將軍!”

    “白雲觀?”李如壁一驚,這大名,如雷貫耳。白雲觀勢力遍及吳州,此時派人前來,莫不是……

    李如壁心裡火熱,快速說著:“快快請進來,不可怠慢了!”

    又整整衣冠,出帳相迎。

    話說,李家也不是傻子,白雲觀這麽多年的暗中支持,哪能不漏痕跡。對這股力量,也是多方打探,終於得了消息。今日就要正式見面了麽?李如壁心裡想著。

    不多時,一個青年道人過來了,一身月白道派,仙姿風骨,大袖飄飄,周身清氣繚繞,更顯得脫俗不凡。眾將見了,都暗贊一聲:“好個道士!”

    玉衡見了李如壁,快步上前,打一稽首:“山野之人,哪得將軍出帳相迎?實在是折煞我了!”

    李如壁微笑應對:“玉衡道長仙姿道骨,出塵脫俗,真真是羨煞我也,來來,我等進帳說話!”

    說著,就主動上前,挽起玉衡手臂,狀極親熱,一起入帳。

    殊不知玉衡心裡,也是大為震驚。潛龍打下臨江府,顯示出不凡。白雲觀自然加大投資,清虛見時機已到,就吩咐玉衡正式投靠,順便獻上青龍關,立下大功!

    玉衡這次見了李如壁,只見這人目生重瞳,泛出紫意,有著異象。氣運更是非同小可。

    他之前自然偷偷見過李如壁,但那時,潛龍氣運未發,李如壁除了重瞳,看著和常人也沒什麽兩樣,連氣運,也是平平無奇。

    這時卻截然不同。

    在玉衡眼裡,此時的李如壁。頂上氣運雲集,成幡幢狀,內金外青,顯赫無比,中間一根紫色本命,此是王者之氣,傲然挺立。

    隨著話語,氣運幡幢微微波動,影響著周圍之人。玉衡是修行者,感受更加明顯,幾乎就要跪了下去。

    待得眾人進帳,一一介紹,見了禮後,李如壁才問著:“道長前來,有何教我?”

    玉衡淡然一笑:“我等修行之士,當順應天意,此次前來,是為了輔助將軍拿下青龍關,免去許多殺孽!”

    李如壁大喜:“如此,當多謝道長,有何要求,盡管提來!”

    玉衡聲音清越:“事情未成,不敢請賞,我已做下布置,今晚必見分曉!”

    “好!我就先設下酒宴,為道長慶功!”李如壁大笑說著。

    他李家也有消息渠道,白雲觀主要人物相貌,熟記在心,席間對答,更是確定,不然,哪有這麽容易答應下來。

    玉衡言談中透露出的消息,更是讓他震驚不已,隨即心裡火熱。

    到了入夜,此時天氣轉寒,不是職任的守城夜兵,都入營休息,不想起來。

    “校尉大人!”青龍關上,士卒見了一人,紛紛行禮。

    “嗯!”這人點頭,“兄弟們守夜辛苦,我帶了酒肉,一起用些吧!”

    這校尉一揮手,身後親兵,立刻上前,擺下酒肉,都香氣誘人,勾人饞涎。

    “這……”守軍有些遲疑,但這人,是守城副將,青龍關的二號人物,實在不能輕易開罪。

    這到嘴的話,就咽了下去。

    其它士兵,早就忍耐不住,這時一擁而上,都是爭先恐後。

    “李營正,你也來碗酒,暖暖身子吧!這天寒地凍的,明天還得留出力氣,守衛關卡呢!”

    這校尉親自端了酒碗,請李營正飲用。

    李營正推辭不住,舉碗喝了,果然香醇濃厚,不由勾起癮來,又喝了幾碗,士卒奉上肉食,也是大口吃了起來。

    “校尉大人,你不喝點?”李營正看見這校尉和親兵卻不動一口,心裡一涼,有些不好的預感,但還是強笑問著。

    “嘿嘿……這我可不敢喝啊!”校尉臉色一變,吼著:“動手!”

    身後親兵,紛紛抽出刀來,對之前袍澤下手!

    “你……”李營正就想抵抗,但這時,身體一沈,閃躲不及,中了兩刀,鮮血直淌,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校尉蹲下,將這營正的眼睛合上:“我也不想如此,但還有一家老小要養活,怎能給吳起、鄧春陪葬!”

    又看看周圍,守城士卒都飲了酒,吃了肉。此時昏昏倒地,被親兵輕易砍殺。

    心裡一凜,軍中伙食,自然要經過重重檢驗,就算他是校尉,也免不了。

    這次能夠成功,還多虧了白雲觀的秘製迷藥,能騙過軍醫。這白雲觀的加入,也是打倒校尉內心的最後一擊!

    校尉見城墻上清理乾凈,說著:“快!放出信號!”

    就有一兵,將煙花放上天空。

    這校尉大吼:“隨我殺下去,開了關口,人人都有大功!”帶領眾人殺下……

    鄧春此時已經睡下,畢竟連月攻城,大是勞累。

    這時聽得喊殺聲,趕緊起來,問著:“出了何事?”

    一渾身帶血的親衛進來,跪下說著:“大人,不好了,王副將開了關門,將賊軍放進來了!”

    “此時已快殺到將軍府,還請大人速做決斷!”

    鄧春臉色一紅,猛地吐出口血來,嘶吼著:“王鵬賊子,老子就算死了,也要化作厲鬼,索爾之魂!”

    這時,又一親衛進來,“大人,敵軍已將將軍府團團包圍……我等,出不去了……”

    鄧春此時,反而冷靜下來,抽出榻邊長劍,此劍還是吳起所賜,陪他征戰多年,此時仍是寒光凜凜。

    “也罷……也罷!沒想到我鄧春,竟然斃命於此!”鄧春一聲慘笑,揮劍一抹,脖上出現血痕,緩緩倒地。

    此時,眼中尚有餘光,似乎回憶著之前畫面。

    鄧春也是大將,自然知道死守青龍關的下場,但士為知己者死,如此而已!

    李如壁也得了消息,“鄧春刎頸自盡,親衛自殺!”

    他緩緩踱了幾步,才嘆得說著:“唉!倒是個忠臣!厚葬之!”

    屬下領命出去。

    玉衡上前一步,說著:“將軍此舉,大有仁義之風!”其實心裡清楚,這麽做,自然是鼓勵忠誠,以示後來,維持統治的需要而已,但也不妨說些好話。

    李如壁笑著說道:“此次破關,道長是首功,不知想要何賞?”

    “方外之人,只求在臨江有一道觀,可供修行即可!”玉衡恭敬說著。

    臨江府,以後也是李家的府城,統治中心。這麽一來,就是要就近輔佐了。

    李如壁大喜,說著:“這有何難?我這就撥地百畝,修建道觀,再供上良田千畝,資助道長修行。”

    “道長學識過人,如壁當多加討教,以後還少不得打擾道長清修呢!”

    “呵呵!將軍能來,蓬蓽生輝!貧道謝過將軍!”玉衡正式跪下,謝過大恩。

    “快快請起!”李如壁扶起玉衡,內心激動不已。

    他雖是家裡嫡長子,但做主的,還是父親。這次統軍,是第一次主管一方。

    此次順利打下臨江府和青龍關,又得白雲觀相助,讓他的內心,不由膨脹,放眼整個吳州乃至天下,都是混亂不堪,百姓期待明主。自己,又將走到何地步呢?

    李如壁看著昏沈的天空,躊躇滿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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