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香火成神道 作者:文抄公(已完成)

 
uuuuuuuuuu 2015-1-20 13:53:0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9 309393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5-1-21 10:45
第五十章 轉世


    “主公!”

    謝晉提著蘇霞頭顱,前來覆命。

    方明拿起此頭,看著蘇霞以前絕美的臉龐,此時已是慘白無比,還有著血淚流下。不由說著:“我聞道門有玉女觀。是觀想天女風情,化為枯骨,這是堅定弟子道心,以明時光短暫,紅顏枯骨之意。”

    “可那些皆是虛妄,只有在這現實之中,觀看此景,才能更讓我明白,自身的追求,矢志不渝!”

    說完,轉向一邊“你說是嗎?蘇霞大家?”

    紅氣湧動,只見蘇霞屍身處,出現一個身影,天姿國色,身上血汙盡去,正是蘇霞魂魄。此女頭頂,黃氣盡去,只有些紅色,還在勉強堅持,絲絲消散。

    方明點頭,知道人一死,就氣運大減,蘇霞就算有鬼修之法,也需要時間運轉,這時,連陽世一成的實力都沒有。

    手一揮,神力湧動,出現一顆圓珠,將蘇霞魂魄封印在內。方明一掐訣,又打出幾道神通,徹底封閉此珠,這是穆青前世神通,蘇霞魂魄在內,有如被琥珀包裹,連念頭都轉不動,更別提外泄求救了。

    心念一動,洞天打開,將圓珠送入其內,有著界域之力阻隔,就算有些紕漏,以方明洞天之主的身份,也可鎮壓下去。既然已與太上道結仇,不妨扣押此女生魂,打探消息。

    這時,王忠已搜過蘇霞屍身,摸出一方青玉小印,跪下獻上。

    方明拿過一看,此印通體青色,底部有著四字篆文。依稀是“開世太平”四字。

    “開、世、太、平”

    方明咀嚼著這四字,嘆息說著:“此必是開國太祖隨身御用之物,不知怎麽落到太上道手中!可真是便宜我了!”

    話音一落,異變突生,這小印青光一閃。通體黯淡下來,之前的潤如羊脂之色徹底消失。通體泛起青灰之色,灰撲撲的毫不起眼,底下的四字篆文也看不清楚了。

    如果說,之前的小印,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的話,現在的樣子,使人一看就覺得是假劣貨色,不值一錢。

    “哦?神物自晦嗎?”方明到是不怎麽驚訝,畢竟是氣運至寶,怎麽可能任由蘇霞帶著滿天下跑,不怕失了去?

    太上道收藏此物多年,不知有多少手段,更與之氣運相連,可以推算。

    方明一笑,打開洞天,將小印送入其中。這是從穆青記憶裡得到的經驗,卜算之法,一忌對方法力高深,二忌香火氣運干擾,三忌不在一界。

    方明基本三者全占,本身就是異界之魂,又有香火氣運護體,再將痕跡全部拋入洞天,從源頭上掐斷卜算線索,那太上道,就只能跳腳了……

    方明微笑,口中卻令著:“你等前去打掃戰場,一一補刀,傷者一律殺了,一條遊魂也不要放過,全部滅殺!此時驛站的火也滅的差不多了,你等將死屍,以及所有痕跡都收集起來,拋入洞天,再放一把火,將此燒成白地!”

    這也是毀屍滅跡,到時不論陽間還是陰世,都休想得到半分線索,此地又是荊吳邊界,形勢混亂,關係更是錯綜複雜,可拖延時間,待到天下大亂,那還有什麽好怕的?

    待得屬下將戰場都清理後,方明令著:“從附體上出來,將他們殺了!屍首,魂魄送入洞天,本尊送他們轉世!”

    這些附體農戶,都是附近壯年,方明將他們弄來,也可防止驛站得到增援或前去報信。現在都殺了,也是消滅線索之意。至於濫殺無辜?轉世爭龍,不避殺伐!將來,還有很多比這更無辜的都得殺!

    謝晉他們都是軍人,自然行事無所顧忌,揮刀斬下,鮮血四濺。至於留下魂魄,送其轉世,就是方明給的一點補償了。

    待得屬下將最後的火油潑在斷壁殘垣上,點上火後,方明看著這一片火海,大笑一聲,張開洞天,將陰兵全部裝入,回轉安昌縣。

    ……

    與此同時,一片不知名的山脈深處,亭臺樓閣,一派仙景。

    中央一個大殿,正有五個道人打坐,圍成一圈。

    一個老道突然張開雙眼,神色大變,說著:“我心血來潮,似乎有劫難發生!”

    另一老道一演算,跳腳說著:“不好,我山門氣數,已經被削了兩成!”

    “不多不少,正是兩成,應該是氣運至寶有變,我派三件重寶,兩件都在門內,必是蘇霞身上的太平印出了問題!”一女冠皺眉說著,此女聲音蒼老,卻面如桃花,極是嬌媚,光看面相,似乎只有二十多歲一樣。

    “太平印?待我一算!”中間的是個青年道人,卻似乎權勢最重,一掐訣,運算良久。突然臉色一變,吐出口血來,說著:“不可能,竟算不出來,雖然至寶能掩蓋自身天機,但太平印經我道供奉多年,氣運相連,怎會如此?難道,對方已將此寶煉化了……”

    此言一出,眾人大驚,又演算蘇霞,也是一片模糊,一人說著:“這可怎生是好?”

    青年道人說著:“據之前消息,蘇霞正處荊吳邊界,夢雲、夢滅,你二人速乘鐵喙飛鶴前去,必要時可動用官府勢力,定要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看著兩個真人領命出去,青年發出一聲嘆息。

    蘇霞是太上道聖女,奉命巡視天下,代表的是太上道,一般人不敢冒犯虎威,又有官身,足可震懾宵小。

    蘇霞本身,對天下各大勢力來說,只是個小角色。身上攜帶的至寶,只有蘇霞和幾個真人知道,就算受到覬覦,太上道也可卜算出來,不怕不死不休嗎?

    這本應萬無一失之舉,居然會落得如此下場,讓青年不由對飄渺的天道,更多了幾分敬畏之心。但隨即眼色一狠:“這爭龍大勢,關係我輩根基仙業,斷不放棄!就算一時失利,也有後手!”

    ……

    方明正在洞天中,把玩著太平印。

    回到城隍法域,發下獎賞後,方明就決定,將此營駐紮城隍法域內,輕易不讓出去了。其它巡邏雜事,就交給新兵,以防泄漏消息。

    至於四大家,只有家主知道他借了這些東西去,也不知道他要幹啥,又有著萬畝良田,自不會泄密。不過,還是洗去這段記憶為好!

    這太平印雖然掩蓋自身神異,但方明既然打上它的主意,自有辦法應對。

    此次絕殺,是方明精心準備良久的大計。

    早在蘇霞離開安昌縣後,方明就命人打探消息,得到行蹤,再一擊即中,出手即走,端是迅雷不及掩耳,英明決斷之極。至於為何殺她,有三大原因。

    一是太上道欲對方明不利,方明自然先下手為強。至於像清虛那樣,畏懼天命大勢,不敢有違,養虎為患的,在方明看來,跟傻子一樣。

    二是方明覬覦氣運至寶,其它的,不是沒有消息,就是在大派山門裡保管,只有這太平印,最好下手。

    三是報上次毀滅分神的一箭之仇。方明可不會像前世小說一樣中二,對待男性敵人,就滅殺到底,一遇美女就腿軟,左臉打完送右臉,最後還會愛來愛去,搞出狗血,看得方明直欲作嘔。

    此時,方明正用天道功德與太平印溝通,其它神通神力,等級太低,只有天道功德,也是青色,與太平印同級。

    只見隨著天道功德撫過小印,引動小印青光微閃,已有漸漸掌握之象。

    太平印離開大乾,到了方明洞天之中,隔絕外部影響,成了無源之水,自可慢慢消磨,最後認主。

    待得認主後,自然與太上道毫無關係,自行掩蓋天機,就可帶出去給分身用了。

    “咦?這印內,居然還蘊藏著一絲龍氣,正合我用!最近真是諸事順利,這難道是天意在身的影響?”方明又有了發現。

    “嗯!看來,這太平印,不是給蘇霞防身的,而是讓蘇霞考察潛龍,投資用的!太上道可真是底蘊豐厚,一出手就押上至寶,所圖非小!”方明心念急轉,就猜到了真相。

    過了一段時間,方明每天打磨至寶,爭取早日將太平印煉化。

    這一日,方明心中大動,出得法域,就看到一幕奇景。

    只見天昏地暗,出現了日食景象。

    借著最後一絲光線,方明的望氣神通,看到了——

    一輪黑色大日,從天空墜下,直接落入地面,燃起黑焰,看這方向,似乎在蜀地。

    “這是……上應天命,鬼王轉世!”方明喃喃自語。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話的意思,就是天地有著大仁慈,對蒼生一視同仁。

    人道看似浩大,其實也是天道的一部分。

    這世間,還有許多被人類排擠的生靈,以及人道積累下來的陰暗面,這些也在天道之內,就有怨氣。

    這鬼王修到巔峰,就可陰極生陽,投胎轉世。它是帶著天道怨氣轉生,必兵連禍結,殺人無算,為其它生靈騰出生存空間,以怨報怨。

    放在前世古代,就是黃巢、朱粲一類的貨色。

    它也得了天命,應了黑德,也就是水德。只要成功殺戮大半個天下,就可以黑德證帝,修得鬼帝。

    這天象,開得靈眼者都可看到,頓時在天下引起了陣陣波瀾。

    ……

    大乾北方,遼闊的大草原上。

    一個胡人部落,正在舉行活祭。

    一個大薩滿打扮的老年胡人,站在最前方,祈求著:“偉大的大黑天啊!請收下我黑水部的祭品,保佑我們吧……”

    在這薩滿看不見的地方,鬼氣雲集,眾多兇鬼,排列成軍,又有厲鬼,擔任百戶,管理兇鬼。

    最中間,是一個營帳,最上面一個,胡人模樣,頭頂暗金之氣雲集,氣勢攝人,有鬼王修為。

    “酆都,我的朋友,你選擇了這條路嗎?”這鬼王看著天際,喃喃自語。

    “大汗,酆都鬼王轉世,我們是否趁機攻打蜀地?”下面一個大將問著,黑氣繚繞,有惡鬼修為。

    “不必,酆都肯定留了後手,他的妻子也是鬼王,手下酆都軍也算勇悍,何必傷了我們兒郎的性命?現在大乾就要大亂,我們只需支持黑水部,一統草原,再南下入侵,就可殺光南人!”這也是條證鬼帝的路子,可以說與酆都鬼王殊途同歸。

    下方,薩滿已經將許多綁著的活人獻上祭壇。

    胡人鬼王大笑,說著:“草原上的勇士們,盡情享用吧!”手下兇鬼撲上,祭壇上的俘虜,都化成乾屍,薩滿似乎習以為常,面色不變。

    胡人制度落後,不能建城祭祀自保,卻另闢蹊徑,找到了別的路子。

    各大部落都祭祀兇鬼,有的部落甚至祭祀鬼王。當然,兇鬼不願被束縛,所以大都以某某天為名泛祭。

    鬼王有靈,自然會約束兇鬼,不傷本部牧民。還會打跑外來兇鬼,保得一方平安。

    作為回報,部落必須按時獻上活人祭祀,稱為“血祭”,這些活人,多是各部戰俘。

    有時活人不夠,就會聯手南侵大乾,掠奪物資與活人,為禍甚鉅。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5-1-21 10:49
第五十一章 投胎


    此時已是永和十年一月初五。

    洞天內,方明望著手上的太平印,此印已經恢復了神異,顯示出不凡來。

    只是握在手上,方明就覺得神清氣爽,思維敏捷不少。

    知道有異,就觀察自身氣運。

    這一看,就是一驚。

    只見頭頂紅氣雲集,充實著金印,周圍又包裹著金色人道功德,再外面,就是青色天道功德,由於收服太平印消耗了不少天道功德,此時顯得有些薄弱。

    在氣運上方,又有一片青色雲氣,這不是功德,而是純正的氣運,成華蓋狀,庇護著方明,只是,與方明本身的氣運並不相融。

    這青氣鬱鬱蒼蒼,受其影響,旁邊的兩片黑氣快速消散,幾如不見。

    “這兩片黑氣在我之前行動下,本已被消滅不少,現在又受至寶鎮壓,已經沒有大礙了,可喜可賀!”

    “只是,這青色氣運,似乎與借運原理相同,雖可一時調用,但本質上不是自己的!”

    方明自言自語,想了想,將太平印留在洞天,自行出來。

    果然,頭頂青色華蓋消失不見。

    “果是借來的氣運,一旦太平印遺失,就打回原形。”方明有些不甘,但轉念一想,又心平氣和。

    “算了,我能得此寶,已是天道庇佑,強求不得,應該知足了!”

    回到洞天,將太平印收好。

    “此時我氣運大盛,正好將那事一起做了!”

    方明來到一處,只見此處以土築臺,已經建成個小小的祭壇模樣。

    此祭壇雖然簡陋,卻透出一股古樸蒼老的氣息,大是不凡。這是方明根據穆青的記憶還原出來的,又加了這個世界的獨特規格,最適合祭祀上天。

    方明點燃長香,肅然拜下,說著:

    “安昌縣城隍方明誠祈上天,願以功德相抵、保佑我分神順利轉世成吳地男嬰!”

    隨著話音一落,天地間一顫,似乎起了什麽變化。

    方明冥想自身氣運,只見天道功德飛速消散,不多時,只剩幾絲,幾乎不可見。心中長舒口氣,這功德,還好足夠,不然,方明可沒那麽多神力浪費了。

    天道功德消散後,祭壇上的虛空突然裂開了一個口子,露出輪迴通道來。

    這卻不是方明自己打開的,而是天道為他開啟的。

    見機不可失,方明一揮衣袖,從中拋出個赤色光球。這是他的分神,幾個月前就割離開來,以神力培養,終於有此規模。

    將分神送入輪迴,方明靜心凝神,通過分神的聯繫,觀察著輪迴的動靜。

    方明分神一進輪迴,只覺天地一暗,與外界失去了感應,被黑流挾裹著,向黑洞中心飄去。

    此時要想有所動作,就如逆流而上,不是不行,但大費力氣,方明不取,只是仔細看著周圍動靜。

    在方明旁邊,還有星星點點的真靈,浮浮沈沈,閃爍著幽暗的光芒。

    方明隨波逐流,終於進入了黑洞中心,眼前一黑,已是徹底斷開了聯繫。

    外界,方明本尊一激靈,睜開雙眼。

    “看來,輪迴內部,還不是我現在的位階能查看的!”

    “不過,現在已經完全感應不到分神,只能全憑天意了!”

    ……

    新安府位於文昌府東部,物產豐富,人傑地靈,在吳南各府中也排在前列,很是富裕。

    新安府,武隆縣,縣城。

    一間較為氣派的府邸內,吵雜聲不斷,不知發生何事。

    一個青年,在屋外踱著步子,聽著屋內傳來的聲音,握緊雙手,平時處變不驚的臉上,可見蒼白,滴下冷汗,大失風度。

    “我兒,暫且放心,蕓兒會沒事的!”一個中年人,氣度不凡,安慰著。

    “我……唉!蕓兒才是第一胎,這都過了半夜了……”青年眼睛裡有著血絲,想起裡面的愛妻,更是心慌意亂。

    “呵呵……為父當年,也是如此,你也站了一夜,暫且休息下吧!”

    “不!孩兒還是在此等候,心裡才安慰些!”青年倔強地說著。

    就在這時,裡面傳來一聲充滿喜意的叫聲:“生了!生了!”

    隨即傳來嬰兒的啼哭聲。

    青年面上一喜,其父也是臉色一動。

    不多時,就有婆子出來,抱著一個嬰兒,說著:“恭喜少爺!夫人生了位公子呢!”

    “哈哈……哈哈……我有後了!”青年大喜,說著:“給我抱抱!”

    小心翼翼地接過,看著懷中嬰兒,瞪大雙眼,毫不怕生地看著自己,不由大笑:“乖兒子!哈哈……”已是有些歡喜過頭了。

    中年人捋著鬍鬚,看著兒子大喜之態,也露出笑意。又看了看孩子,眼光靈動,面目清秀,不由說著:“此子不凡!”

    “我宋家嫡長孫出世,是大喜事,這次伺候的,都有賞錢發下,你等前去領賞吧!”中年人微微一笑,說著。

    婆子和其他下人大喜,拜下謝恩。

    “我兒,可為孩子起了名字?”中年又問著。

    “我與蕓兒商議好了,不論男女,都叫宋玉!”青年回過神來,說著。

    “宋玉……宋玉!”中年人喃喃兩句,說著:“好名字,就如此定下吧!癡兒!還不抱著玉兒去看看他娘親!”

    青年一激靈,說著:“我這就去!”

    大跨步進了房,此時房內還彌漫著血腥之氣,但青年毫不在意,直入最裡面。

    來到一張榻前,榻上躺著一個女子,頗有麗色,只是臉色慘白。

    一個醫者模樣的老人已經號完了脈,青年趕緊上前,問著:“怎麽樣?我妻情況如何?”

    老者微笑說著:“尊夫人只是產後虛弱,此時已無大礙,只要注意調養就可!”

    又開了幾劑溫補的方子,告辭退下。

    其它伺候的丫鬟有著眼色,悄悄出去,將房間留給了這一家人。

    青年小心地將嬰兒放在床頭,說著:“蕓兒,你看,我們的孩子多乖啊!”

    這名叫蕓兒的女子看著嬰兒的小臉,浮現出慈愛之意,說著:“夫君,妾身沒有辜負您,總算為宋家開枝散葉了!”

    青年神色溫柔,將女子和孩子輕輕地半抱在懷裡,說著:“是啊!你為我,為宋家都立了大功,安心休息吧!”

    蕓兒先是神色一鬆,隨即有些遲疑地說著:“還有一件事,妾身覺得有些蹊蹺,要告知夫君!”

    “哦?何事?”

    “妾身生產時,本已筋疲力盡,突然見得屋內赤氣環繞,懷中如抱火球,才一驚,將孩子產下……這異象,似乎只有妾身看到!”

    青年先是一驚,隨後安慰著:“或許是你夢著的,就算是真,我也讀過異象誌,這不算啥,安心睡吧!”

    蕓兒早已力盡,這時交待清楚,心裡一鬆,沈沈睡去。

    青年不敢怠慢,叫來婆子,吩咐好生伺候母子二人,才輕手輕腳地出去。

    父子二人來到書房,青年將這事說了。

    “哦?”中年很是重視,細細問了,才大笑說著:“哈哈……這真是天賜我家的麒麟兒,我宋家的興旺,看來就著落在此子身上!”

    青年問著:“孩兒不甚明白,還請父親示下!”之前屋中,他也是似懂非懂,只是安慰妻子罷了,知道父親博學,趕緊問著。

    “哈哈……你少讀風水書籍,自然不知,這異象,有著明確記載,雖然排名不高,但也代表著一縣之才,剛好和我家適宜,要是命格太高,我家反而支持不了,現在正好,可不是天賜的嗎?”宋家是武隆縣鄉紳土豪,在鄉間有良田千畝,在中年這代才進城居住,勉強算得上縣中大戶,氣運也是白紅,剛好相配,有這孩子,必能真正在縣中站穩腳跟。

    這些念頭,只是在中年人心中一閃而過,嘴裡說著:“這雖是好事,但為免樹大招風,惹來猜忌,就吩咐蕓兒,不要再告訴其它人了,我們三人知道即可。”

    青年一驚,想起族裡的爭鬥,就是後背一寒,沈聲說著:“是,孩兒明白了,蕓兒也知大體,必不會亂傳的!”

    此時的宋玉睜開雙眼,露出智慧的目光,這先前隱藏了,不然別人肯定以為是精怪轉世。

    “似乎只帶來了一項望氣神通,唔!這神通和我雙眼結合,不需神力也可使用,好!”

    這自然是方明分神轉世,現在改名叫宋玉了。

    “小孩的身體就是麻煩,不能大動,不過看來此次運氣不錯,雖然沒直接投在文昌,但也是鄰府。沒到吳州北部去,真是上天庇佑!”

    宋玉定神冥想,就看到自身氣運。

    只見一根純紅本命氣豎立,微微聚著一些紅白之氣,形成小小一團。

    “不愧是大戶嫡子,一生下來就有此氣運,不是小民可比!”

    “但本命只有純紅,就是說,我不算本身實力,光攜帶前世記憶轉世,在大乾也只是一時俊彥的水準,真是……”

    宋玉苦笑。他出生的異象,也比鬼王差了十萬八千里,拍馬也趕不上人家。

    “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趕緊讓本尊過來,鎮壓氣運,不然,恐生不測!”

    宋玉想著,突然,一陣疲憊襲來,“嬰兒不宜多思,趕緊修養為上!”沈沈睡去。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5-1-21 10:53
第五十二章 布子


    文昌府,方明本尊得到了消息。

    “新安府武隆縣麽?倒是運氣不錯!”方明微微一笑,運起神行之法,風馳電掣,兩邊景色似乎都有些扭曲,飛快地向後退去。

    不多時,已來到武隆縣城外。

    “護城氣運?”方明看著紅白相間的法網,微微一笑,穿了過去,這些小小阻礙,已經攔不住方明了。

    一路來到宋府。

    這卻是有祖靈的,方明運起自穆青那得來的隱藏神通,蒙混過關,一路來到宋玉房間。

    看著自己的分神成了嬰兒,方明的神情有些複雜,但隨即臉色一肅。

    拿出太平印,方明掐了個訣,說著:“封!”

    宋玉配合得張開雙手,就見太平印青光一閃,沒入宋玉胸膛,消失不見。

    這卻是方明想出的辦法,將太平印封印入宋玉身體,自然不怕丟失,也不用節外生枝。不然,一個剛出生的嬰兒,手中突然多了一塊玉印,怎麽解釋?

    太平印此時已認方明為主,自然不會被太上道占卜出位置。

    周圍服侍的奶娘丫鬟,就只看見青光一閃,揉揉眼,小公子還好好的,除了暗嘆自己眼花,倒也沒啥別的想法。

    “接下來,就是最重要的一步了!”

    方明神色肅穆,一指宋玉胸口,被封印的太平印青氣濃郁,不斷翻滾,突然,一絲紫氣出現,這就是蘊藏的龍氣了,雖細如髮絲,但只要有著,就有資格競爭真龍大位!

    紫氣自太平印中出來,鑽入宋玉本身氣運中,猛地一震,擴大十倍,成了青色。青氣還不滿足,又擴大成筷子粗細,這時成了金黃色。

    金黃色不斷擴展,又成了赤色,這時龍氣化成赤色小蛇狀,終於停止了變化。

    赤色小蛇似乎很焦躁,在氣運內鑽來鑽去,一刻不停。

    宋玉的氣運,有了大變。

    只見頭頂紅白之氣聚成一團,中間一條赤色小蛇,不斷遊走。

    周圍一層厚實的赤色雲氣垂下,這是神祗本尊全力相助,帶來的氣運。

    再上面,青氣雲集,成華蓋狀,絲絲吉氣垂下,大是不凡。

    此時玉衡如在此處,必將眼珠都瞪出來。

    《左傳》有云:“深山大澤,實生龍蛇。”可見在古人心目中,龍和蛇有一定相似之處。

    此世,氣成蛟、蟒、蛇、鯉者,皆是人主之象,都具龍性,有著成龍之機。其它的飛禽走獸,只是文臣武將的格局,要想成為一方霸主,只能身據有龍性的氣象才可。

    宋玉此時的氣象,雖比潛龍還差上一籌,但也不是凡品,有機會爭奪吳龍,成就王業。

    “這龍氣雖然熾烈,但總算鎮壓在體內,只要花上十幾年,水磨功夫,總能收服,到時就真正是自己的龍氣了。”

    “還有太平印鎮壓氣運,足夠頂住潛龍大勢,順利成長了。並且,有著太平印,潛移默化,也能改易命格……”

    服侍的丫鬟一激靈,覺得小公子跟剛才有著不同,但哪裡不同,卻是說不出來。不由仔細上前觀看。

    小公子突然睜眼,黑黝黝的眸子,注視著這丫鬟。

    丫鬟“啊”地一聲,後退一步,跪倒在地,只覺得小公子身上散發出的威嚴,竟比宋家家主還強上幾分,攝人心魄,令她不由跪下臣服。

    “我這也算是王八之氣了吧!可憐別的主角都是一去異界就有,我卻直到現在才有著一絲。”宋玉打趣自己。隨即臉上一緊,“樹大招風、剛極易折,這顯現太過,也不是好事!”

    心念一動,赤色小蛇、紅色雲氣、青色華蓋具都隱沒,這是方明領悟的法門,能隱藏自身氣運,這時用上,剛好合適。

    “哈哈……你這小蹄子,想溜鬚拍馬也不是現在,小公子連話都聽不懂呢,就獻媚麽?”奶娘笑著說道。

    “不是……小公子、小公子……他……”丫鬟囁嚅說著。爬了起來,再一看,此時的宋玉已經收斂了自身氣運,丫鬟只覺得小公子身上的威嚴消失不見,剛才之事似乎只是幻覺。

    只能強笑說著:“可能是昨夜沒休息好吧,有些腳軟,宋姨,您可別說出去……”

    卻將此事記在心底。

    “這宋玉只有一項望氣神通,還得給些自保之力才可。”方明又一指,將神打符箓送入宋玉體內。

    “我能做的只有這麽多了,以後甚至不能來這裡,以撇清干係。”方明喃喃自語,又看了襁褓中的宋玉一眼,再不遲疑,走了出去……

    宋玉閉上雙眼,心思沈入丹田處。

    就見神打符箓閃著紅光,很是奇異。微微一笑,他是方明分神,權限自然極高,心念一動,神力就自符箓中湧出,遊走全身,滋養著體魄。

    隔府傳遞神力,是有些損耗,但只是一個人的話,還撐得住。

    “雖然這具身體的先天本錢就很渾厚,但神力滋養,也可再增些根基。這爭龍主要看的是選人用人之才,但主君自身的文治武功,也是越高越好,如此才能壓制住桀驁的文臣武將。”

    “唉……這樣的日子起碼還要持續幾年,此間也只能低調蟄伏,情何以堪吶!”

    宋玉想著今後就得任人擺布的幾年生活,嘴角不由掛上幾絲苦笑。

    眼光看著遠方,“不知潛龍那邊,是個什麽光景?”

    ……

    固山縣,縣衙。

    “大人!”衙役眼尖,看見李勛過來,立刻上前見禮。

    “嗯!你是王老三吧……”李勛面帶柔和的笑意,與王老三說了幾句,看來心情不錯。

    一路到了後衙,迎面上來一位中年美婦,說著:“老爺,回來了,可要梳洗一下?”這是正妻李氏,距離生產也有幾個月,已可下地活動。

    “夫人,你身子還虛,應該多加休養才是!”李勛憐愛地說著,也不拒絕,接過了侍女手中的面巾草草梳洗了下,與夫人一起進入裡屋。

    “老爺!”來到長子李如壁房間,奶娘趕緊上前行禮。

    “免了!少爺怎麽樣?”李勛問著。

    “可聽話了,剛給餵了奶,您看,多乖巧!”奶娘說著,就將繈褓抱起。

    李勛接過,逗弄了下兒子,其樂融融。

    夫人說著:“夫君今日心情甚好,可是遇到什麽喜事?”

    李勛一笑,說著:“果然瞞不過你,是有喜事。”

    不待夫人發問,就又說著:“今日吾偶遇大儒鄭玄,交談甚歡,聽他言下之意,似乎想在固山縣定居,這可不是大喜事嗎?”

    李氏動容,她也是書香世家出身,自然知道鄭玄在吳州文壇的分量。

    不由說著:“如此,可真是幸事了,鄭公一向在建業講學,教書育人,不知為何到此?”

    建業,就是吳州首府,放在方明前世,就是古南京。

    李勛嘆了口氣,說著:“還不是朝廷黨派之爭,受到傾軋……州牧大人獲罪,已被免職,鄭玄先生也受到些牽連,好在有著名氣,又是桃李滿天下,求情者眾,才得以免罪,但建業也不能呆了,出外避禍,見得固山縣山明水秀,就有了定居之意。”

    李氏變了臉色,說著:“那……老爺與之相交,會不會……”卻是擔心夫君受到牽連。

    “不礙的……”李勛一擺手,說著:“鄭玄先生乃儒道大家,我輩楷模,今到固山,我哪有避而不見之禮?更何況,鄭玄先生學富五車,一番交談,已覺自身頗有進益,以後也少不得多去請教!”

    心裡卻是明白,這事,既然之前已經放手,就沒有再追究之理。更何況,鄭玄名氣甚大,結交甚廣,就算被追究責任,也有的是人搭救。既然全無風險,那不趁此時上去,刷些名聲,還待怎的?

    最深處,還有一層意思,他知道自家根底,這也是為將來打些基礎。

    “如此便好!”李氏不知道這些,但既然夫君說無事,那想是沒有大礙,不由放下心來。

    李勛微笑,又逗了下李如壁,說著:“更何況,我們與鄭玄比鄰而居,如壁將來進學,這現成的老師不就有了嗎?這可是大有益處之事!”

    李氏眼睛一亮,這事若成,對李如壁將來的仕途,的確大有助益,說著:“此事,能成不?”

    “所以現在就得開始籌謀,你也可以常去走動,與鄭夫人多加親近。”李勛說著。

    “妾身知道了!”

    另一邊,被李勛夫妻惦記著的鄭玄,卻也迎來了神秘的客人。

    鄭玄下榻的旅店內,一間密不透風的屋子裡。

    鄭玄拜下,向一個青年道人行禮,說著:“弟子參見師叔!”

    青年道人點頭,說著:“起來吧!”面目清秀,居然是玉衡道人!

    又問著:“此次情況如何?”

    鄭玄半躬著身子,回答說著:“我與李勛交談甚歡,流露出暫居的意思後,其態度更是熱切,也沒發現這是師門的特意布置!”

    這鄭玄,卻是白雲觀最出色的外門弟子,甚至,還是門中一脈的遠親,這關係自然不同。潛龍之事甚大,清虛真人思量良久,還是決定派鄭玄出馬。

    玉衡點頭,說著:“很好,你要小心接近潛龍,更不能使其生疑,明白不?”

    鄭玄說著:“弟子明白!”內心,卻在苦笑,他也算是文壇泰斗,卻得向這小兒俯首,聽候號令。

    但隨即心裡一熱,想到清虛真人的許諾,以及真人那八十高齡卻中年樣貌,身手矯健的長生姿態,還有以前門裡的扶持,不由暗嘆口氣,身子更躬了些。

    待得鄭玄出去,玉衡嘆了口氣,泛起思緒。

    此次動用鄭玄,卻也是機緣巧合。

    州牧的問罪,可真是意想不到。還有一點,州牧對吳起有知遇之恩,是此時吳起唯一顧忌之人。他這一走,吳起就更加不可遏止,這也是天命嗎?

    鄭玄本身負重任,坐鎮建業,此次被逼離開,暗中卻也透著太上道的身影。面對這些隱隱的試探之舉,玉衡也是無奈,知道這是上次驛站大案的餘波,此案轟動一時,幕後之人下手極狠,又全無線索,白雲觀也受到了猜忌,這可真是無妄之災……不由長嘆口氣,目光黯淡下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5-1-21 10:58
第五十三章 匆匆十五年(上榜啦,多謝)


    各方勢力落子下注後,天下局勢就進入了快速演化的階段。

    永和十五年,大乾皇帝崩,僅有三歲的太子繼位,改元永安。任命高和、任通明、劉果、趙雲錦為輔政大臣,太後垂簾聽政。

    黨爭愈演愈烈,天下漸生亂象。

    ……

    永安元年,天下大旱,赤地千里、人煙斷絕,百姓“易子而食,析骸以爨”,關中龍興之地,京畿重鎮,也生不穩之象。

    八月,流民陳永慶於關中起事,號稱“大順王”,喊出“等貴賤,均貧富”、“伐無道、誅暴乾”等口號,聚集流民,連下兩府,每到一處,均殺大戶,開倉賑濟災民,從者日眾,關中震恐。

    九月,陳永慶連戰連捷,大破朝廷軍隊,一度打到長安城郊。

    長安城內人心惶惶,太後與小皇帝哭祭太廟,連下三道罪己詔。同時號召天下各路軍隊起兵勤王。此是天下大亂之始。

    關中連番大戰,打了兩年,耗費甚鉅,才將陳永慶剿了下去,此時,關中已經殘破不堪,十室九空。

    朝廷之力日衰,各地諸侯割據之象愈演愈烈……

    ……

    吳州。

    永安二年,任命吳起為吳州經略安撫使,調入建業。此是一州最高軍事長官職位,統管軍民。

    吳起以“餘匪未清,恐生禍端”“德行淺薄,不堪大任”為由,抗命不尊。

    五月,於臨江府邊境與州兵交戰,小勝,吳起上書請罪,朝廷收回之前任命,改為罰俸半年。

    吳起於臨江府“私貢賦、募兵卒”,“文武將吏,擅自署置”,漸漸羽翼豐滿,威嚴日盛。

    永安三年,自領伏波將軍,此是朝廷正四品武將職位,開府建衙,正式割據臨安府,成為一方諸侯。

    受其影響,吳州各地蠢蠢欲動,朝廷州牧對吳州漸失掌控。

    ……

    轉眼已至永安十年。

    安昌縣,城隍廟內。

    經過十幾年歲月的打磨,城隍廟已經洗去初建時的青澀,有種深厚的歷史沈澱之感,形成一股獨特的韻味,環繞殿內。

    此地仍舊香火鼎盛。信徒香客熙熙攘攘,供奉不絕,香煙裊繞。

    廟祝眾多,招呼信徒,一切都幾如從前。只是香客上香時,多了一段祈禱經文。

    “……承天之命,職任城隍……奠安社稷,鞏固金湯……掌冥陽之責任,操賞罰之權衡。”

    “天神之鑒,洞若觀火……福爾下民……”

    這卻是《城隍經》,方明和屬下的一班文臣搞出來的經文。

    方明深知,不管什麽神,總有一套教義,管它是真是假,只要能自圓其說,就有人信奉。然後就可推廣下去,形成信仰上的統治基礎。

    以前卻是忙著傳播信仰,顧不上這個。

    現在有了時間,自然補上。大體上還是鼓吹城隍神上應天命、下福萬民,這是豎立神權合法性,以正名分。然後宣傳只要生前虔誠,就可如願,死後還有福報。再稍微加點懲惡揚善的告誡,就是《城隍經》的全部內容了。

    現在看來,效果還算不錯。

    方明看著下方虔誠祈禱的信徒,泛起思緒。

    如今的安昌縣,因為兇鬼不存,四大家開良田萬畝,實力大增。其餘鄉紳看見好處,也紛紛跟進,開墾荒地。一時間屋舍儼然,良田阡陌,活民萬餘。

    加上天災,有著流民,來此當佃戶。如今的安昌縣,已有民六千戶,三萬人左右,可稱富裕小縣。

    城隍信仰,經過十幾年的耳濡目染,潛移默化,已經深入百姓生活當中,加上方明大力宣傳,基本讓百姓知道城隍與其衣食住行、生老病死息息相關,聯繫緊密,不能背離。可以說,信仰完全鞏固了。

    表現在氣運上,就是法網遍布全縣,呈赤紅色,白氣幾乎消失不見。比官府法度還要嚴謹,浩大。

    縣令早已換了幾屆,方明一直注意著分寸,沒有將手伸到官府內部,兩邊還算克制。加上天下大亂,政令不通,有時縣令連任幾屆,有時幾年都不見任命。州裡府裡,一時管不了這些小事了,只能聽之任之。

    方明定定神,只見頭頂赤氣雲集,已經占了金印的大半。周圍青金之色包裹,這是人道功德和天道功德。

    方明這些年來,一直致力於打擊兇鬼;另外,雖然將轉世費用升到了一百香火,但十幾年下來,也累積了不少,是以有此規模。

    最顯目的,是氣運中心的純紅本命氣,此時已經變成金黃之色。這是十五年來人道功德不斷改易命格的結果。

    只是,接下來的進度,就幾乎停滯了。方明知道,這是人道功德位階不足之故,畢竟青氣寶貴,不是凡物,人道功德要想將本命改成青色,那就事倍功半了,非百年不可得。直接用天道功德,方明又有些不捨,只能徐徐圖之。

    不過就算是現在,方明的本命也足夠支撐一府或者幾府的信仰,加上這十五年來的感悟,只要擴大信仰範圍,增加香火,就可快速提升,一直到正五品神位都沒有任何瓶頸。

    可惜由於白雲觀的封鎖,方明又故意韜光養晦,蟄伏至今。城隍信仰雖在鄰縣有些傳播,但也不是大盛,信徒稀少,不能支持方明晉升。

    這時,一名小吏上前稟報:“主公,周思求見!”

    方明回過神來,這些年,也收集了不少人才,王登被放了下去,擔任村土地神。周思卻一直留在身邊,常參機要。之前派他去辦事,想必是有了結果。

    說著:“傳!”小吏領命出去。

    不多時,周思進來,先見了禮,才說著:“稟告主公,經屬下及家族多方打探,白雲觀全無動靜,兩個真人均坐鎮觀內,連不少真傳弟子都收了回去,一派平靜之象。”

    “好個一派平靜之象!”方明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卻讓周思有些冷汗。

    “本尊知道了,你下去吧!”揮手讓周思退下後,方明沈思。

    雖然龍氣有靈,能自行護主。但提前找到潛龍,就算不能動手,也可先行布置,大有好處。方明一直多方打探,特別關注白雲觀的消息。

    可惜自十幾年前開始,白雲觀就收縮實力,一副避世的模樣。

    “也罷,我多方打探,也不是一無所獲,至少,知道潛龍就出在吳南。”

    “吳南就五個府,其中,臨江、文昌、新安三府互成犄角之勢,位置險要,又較為富裕。其餘兩府,地處偏僻,人口稀少,又有山越野族作亂,不成氣候,應該不是潛龍出世之地。”

    “潛龍只有在臨江、文昌、新安三府發動,才能深紮根基,羽翼豐滿。這也合乎潛龍大勢。畢竟我和吳起,都在這為王先驅呢。”

    “白雲觀倒是隱藏得緊,八成是派了暗子出來活動,到時形勢不利,也可壁虎斷尾,倒是好決斷。”

    “不過也瞞不了多久,就在這幾年,能速發割據一府者,必是潛龍無疑!”

    想到白雲觀,方明就冷笑。

    他招兵買馬,也收得不少人才,在這當中,就有白雲觀的暗手,可惜在他望氣神通下,一覽無遺。

    方明先不發作,秘密監視著,該讓知道的,一分不少,不該知道的,一點都沒泄漏出去。就等著必要時放些假消息,坑白雲觀一把。

    想到這裡,方明嘴角,就浮起一絲神秘的笑意。

    站起身來,走到一處,是個荷花池,中心還有個亭子,建的極大,池中荷花盛開,清香怡人,又有陣陣絲竹管弦之聲傳來。

    才剛到,一位佳人就迎了出來,麗質天生,眉目如畫,楚腰衛鬢,柔若無骨。說著:“老爺來了,妾身正排練歌舞呢!”聲音酥糯,讓人不禁沈迷進去。

    “如此,正要一觀!”方明微笑說著,半瞇著眼,閑適自若。

    “請老爺移步!”佳人將方明迎至亭內,吩咐下去,不久就擺上了席位,又布置了美酒小菜,都很精致淡雅,可見用心。

    方明一笑,坐了上去,佳人上前殷勤侍奉,夾菜添酒,又傳下命令,開始歌舞。

    十幾個舞女,都是青春年華,赤著足,披著薄紗,隨著樂曲翩翩起舞。

    舞姿輕靈,身輕似燕,美目流盼,輕舒長袖,如花間飛舞的蝴蝶,又如荷葉尖的圓露,說不出的春光旖旎,讓人不覺自醉。

    輕歌曼舞,燈紅酒綠,方明大笑,狀極歡快,半抱著佳人,飲盡杯中酒……

    此女名為曼雲,是方明新收的侍妾。

    在古代,主公長久不娶妻,的確沒有好處,還有著流言。

    方明一直沒有特別中意的,就先納了幾名美妾,堵人口實,也可稍解寂寞。

    反正他是神明,地位尊貴,就算納幾個侍妾,也是合理。

    不得不說,古代侍妾地位低下,主家甚至可以隨意處置,就算打死,官府也不管。所以侍奉極為殷勤,對方明的要求更是絲毫不敢有違,讓他好好享受了一把古代的艷福。

    當然,娶這些侍妾,一是為了安屬下之心。二是寥解寂寞。最重要的,卻是作出假象,讓白雲觀以為方明沈迷於酒色,不理政事。

    反正不管怎麽樣,方明都不吃虧。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5-1-21 11:01
第五十四章 班底


    武隆縣,一間小院內。

    隱隱傳出讀書之聲

    “與天地兮同壽,與日月兮齊光”

    “路曼曼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

    一個青衣少年,拿著書本,專注用功。

    當讀到天地同壽、日月齊光這句,已是感慨不已。又看得下面這句,更是喟然長嘆。

    這少年面如冠玉,目似點漆,氣宇軒昂,神態瀟灑。

    顧盼之間,更有一種說不出的威嚴氣度。

    此時,一個丫鬟上來,說著:“玉少爺,時辰到了,用點點心吧!”

    說著,就奉上茶水糕點。

    宋玉點點頭,先接過侍女手中的毛巾,擦了擦手,才坐下,拿起一塊點心,品嚐了下,說著:“春蘭,最近手藝見漲啊,這糕點清香撲鼻,入口即化,真是一絕!”

    春蘭有些紅臉,輕啐道:“都吃了這麽多年了,才聽得少爺一聲贊,可真不容易呢!”

    “哈哈……”宋玉大笑:“小蘭兒還害羞呢,大是難得!”

    春蘭笑著搖頭:“才沒呢!”又順從地換上毛巾,為少爺清理,極是細心。

    青絲垂下,不經意間露出胸口一片雪白,將侍女嬌憨的風情發揮地淋漓盡致。

    這是宋玉的貼身侍女,從小侍奉,關係大是不同,以後娶了正妻,也少不得一個妾的名分,是以平時還可說些玩笑。

    宋玉又讀了會書,看了看天色,說著:“是時候了!”

    放下書本,走出院來。

    “唉……”春蘭嘆了口氣,默默地將書本收拾放好。

    宋玉先去後院,牽了匹馬,才出得門來,買了些酒水肉食,待得到了縣外,快馬加鞭,就到了一處,風景甚好,春色宜人。

    縱馬揚鞭,胸中大快,當見到一幕時,卻是眉頭一皺。

    遠方,一群流民,衣裳破爛,面黃肌瘦,摻扶著前進。

    最近幾年,天災不斷,各地又有兵禍,就有著流民。此世荒郊野外,有兇鬼徘徊,大是兇險,流民多有被吸盡人氣,化為乾屍而亡者。但就算如此,也阻擋不了,這也是某種意義上的苛政猛於兇鬼吧。

    每逢亂世,鬼氣就盛,天災戰亂,死者極眾,遊魂日多。這基數一大,厲鬼、惡鬼、甚至鬼王的數量都會猛增,形成群鬼亂舞之局,兇鬼又襲擊流民,造成混亂,成為惡性循環。

    雖然被鬼類吸盡人氣之魂,會直接消散,但流民多有踩踏,這甚至比被鬼殺的人還多。產生的遊魂,有些又成為兇鬼,真是殺之不盡,方明的城隍陰兵,最近就加緊巡邏,滅殺了不少兇鬼。

    “這就是亂世啊!”宋玉自言自語。

    “哈哈,宋家兄弟,又在感慨什麽?”一個豪爽的聲音傳來。宋玉一笑,知道人到了。

    就見好一條大漢,身材高大奇偉,體魄強硬,足足有八尺高,放在古代,就是頂尖的猛將身材了,背著個包裹,緩緩走來,後面還跟著幾個兄弟。

    宋玉下馬,抱拳行禮,說著:“葉大哥,各位兄弟,最近別來無恙否?”

    “呵呵,還好還好,倒是宋兄弟你多時不見,又有些掉文了!”葉姓大漢說著,又從背後摸出個包來,“老規矩,我出肉,你出酒!”

    打開包來,原來是條大黃狗。

    後面的兄弟,挖坑的挖坑,抱柴的抱柴,還有的拿出刀來,將黃狗料理了,分工明確,倒像做熟了這事的。

    宋玉一笑,拿出酒來,又有一個油紙包,說著:“這次走運了,剛好遇到有牛肉賣,就買點,一起嚐嚐鮮!”

    葉姓大漢大喜,說著:“好啊,這可真是有口福了!”

    封建社會,牛是重要生產工具,沒報官府殺牛是要論罪的,但天下漸亂,法度漸鬆。就不時可以買到。

    眾人也是大喜,一起將牛肉分了,喝酒吃肉,好不痛快。

    待到酒足飯飽,大漢問著:“剛才聽宋兄弟感嘆,不知為了何事?若有難處,只管告訴我,我們十幾條兄弟,還怕什麽?”說這話時,一股兇悍之氣就飄然而出。

    “呵呵……我只是看見流民,有些不勝感慨罷了!”

    宋玉目視遠方,說著:“眼看大乾日亂,我們這點安生日子,不知還有多少時候好過。”

    大漢也陷入了沈默。

    良久,才開口:“生計艱難啊!就為了今天這條黃狗,我們被黃木鄉余大戶家的莊丁,追了足足十幾里地,差點幹上一架。這天下一亂,就更沒我等小民立足之地了……”

    “葉大哥非常人,以後必能出人頭地,封妻蔭子。”宋玉感嘆地說著。

    這不是玩笑,從葉鴻雁的氣運上就可看出來。

    這大漢全名叫葉鴻雁,是附近鄉民,宋玉時常出來,一起聚眾玩耍,喝酒吃肉。

    宋玉有了太平印鎮壓氣運,自然無病無災,安安穩穩地成長。

    中間還學文習武,為將來打下根基。

    雖然也算低調,很少出來參與什麽盛會,這是怕遇到法力高深之士,宋玉雖然隱藏了自身氣運,但難保不被看出蛛絲馬跡來,畢竟隨著太平印的潛移默化,自身的本命氣也有著紅黃之色。在面相上,也有表現,這就跟普通鄉紳大戶之子的命格氣數有些不符。

    但也不是什麽都不做,憑著嫡長孫的身份,也聚了些人才,母族更是支持了幾個。

    這些人,對以後大計,還是不夠。

    宋玉有著望氣神通,時常出來,名義上是遊玩,實際就是觀察氣運,尋找人才。

    這葉鴻雁,就是最重視的一個。

    在宋玉眼裡,葉鴻雁頭頂一根金黃色的本命高高豎起,這是正五品大將之器,足可擔任將軍職位。周圍,又聚了一團紅白之氣,這是地脈氣運,表明葉鴻雁祖上葬了塊吉地,支持著陽間子孫的氣數,註定要有一番事業。

    當然,這些都是機緣巧合,葉鴻雁本身並不知情。

    跟葉鴻雁一起的兄弟,也是不凡,有幾個紅色。這就是天賜的班底了,待到起運,就可以這些兄弟為骨幹,作出一番大事,根據宋玉估計,打下新安府,割據一方都有可能。

    既然見到,怎能放過?宋玉於是折節下交,很是禮遇。

    葉鴻雁也是積極靠攏,畢竟是縣裡大戶的嫡長孫,現在有了關係,以後再拉一把,就是機遇!

    幾次下來,關係就熟了,漸漸以兄弟相稱。

    葉鴻雁苦笑,說著:“這可就承你貴言了!”心中一動,這宋玉,一見到自己就多番親近,時常接濟,又言自己非常人,莫不是……

    宋玉一笑,又摸出一塊銀子,約有二三兩,交給葉鴻雁,說著:“看兄弟們的模樣,最近不甚寬裕,這些,就給多買點吃食……”

    葉鴻雁臉上一紅,但還是收下了,說著:“反正都拿了那麽多次,也不差這回!”

    “這些兄弟,哪個不想有幾畝地,娶個妻子,好好過活呢?可惜,都是佃戶,隨著流民漸多,東家有人,給價也是越來越低,最後連佃戶都沒得做!”

    “現在,兄弟們靠著打些短工,勉強度日,也是漸漸沒活路了,今天這頓,是這月最好的了……”

    “這大乾、這大乾,唉……”

    宋玉默然,流民日眾,只要給口飯吃就可驅使,自然比佃戶短工好用。就這,也是求不來的,一縣之地,也容納不了那麽多流民,只有其中身強力壯,精通農事的,才可留下。其他的,大多只有給口薄粥,驅趕出縣的命。

    要是沒有方明,這葉鴻雁和他的兄弟就會越來越過不下去,最後官逼民反,落草為寇,這就是天機了,葉鴻雁必可因此發跡,越做越大,最後打下一縣或者一府。

    兩人接下來都不談這事,盡情玩耍,待得天色已晚,宋玉才告辭離開。

    宋府。

    自宋家進縣來,也日益興旺,雖然還稱不上頂尖,也是不錯了,大門也修得很是氣派,方明到了門口,就有小廝上前,接過馬韁,嘴中說著:“玉少爺!您可回來了,老爺吩咐,讓您回來後就去書房!”

    宋玉點點頭,進了大門。

    宋府修得極大,亭臺樓閣,花園水榭,應有盡有。

    走了片刻,才到書房,敲了敲門,門裡傳來聲音:“是玉兒嗎?進來吧!”

    推開房門,就見得一人,中年模樣,神態俊秀,正是此身的父親。宋玉之父名為宋子謙,祖父名為宋雲星。

    宋玉見了,立刻拜下,“給父親大人請安!”

    宋子謙頜首,說著:“又出去見那群狐朋狗友麽?”聲音有些不悅,隨著宋玉年歲日長,身上的威嚴之氣也是越來越重,幾乎讓他這個做父親的都感覺有些難以訓斥。這時,就不自覺得帶了些火氣。

    宋玉恭敬說著:“兒子知錯了!只是兒觀葉鴻雁,非池中之物,與之結交,當大有益處!”

    宋子謙冷哼一聲,“如你所言才好!”心裡卻知,這兒子看人極準,罕有不中的,之前推薦的幾人,都有才華,又忠誠老實,很是好用。

    不提這事,隨口問了些經義,這是考察才學。

    見宋玉對答無誤,臉色才緩和些,說著:“不錯,不錯,看得出,你平時還是用心的。只是經義之道,光爛熟於胸還是不夠,其中的微言大義,還需純化……”對這長子,宋子謙也是寄予厚望,幸好此子天資聰穎,不負眾望,只可惜,有些偏好武事。

    不過,這只是小事,又逢亂世,有些自保之力也好。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5-1-21 11:05
第五十五章 赤蛇繞印


    父子二人又談了會兒,宋玉就問著:

    “祖父大人身體如何?可好些了?”

    “唉……”宋子謙臉色陰沈,嘆了口氣,說著:“父親大人以前為了我家,頗多勞累,至今已是積重難返,怕是……”聲音哽咽,說不下去了。

    宋玉臉色凝重,說著:“孩兒還得前去拜見祖父大人!”

    告辭出來。走了一會,來到一處大院,隱隱飄來一股藥味,讓宋玉眉頭一皺。

    讓個僕役進去稟告,得了回應,才進去。

    藥味更加濃厚,宋玉進了裡間,就見著一個老人,躺在床上,已是起不來了。

    “祖父大人……”宋玉眼中一紅,拜了下去。

    “好……孩子,起來吧……”宋雲星虛弱的話聲響起,自五年前,他的身體就漸漸垮下,不能理事,將宋家事務交給了兒子掌管,當然,宋玉也管著一份。

    宋玉定神一看,宋雲星頭頂的氣運已在不斷消散,此是油盡燈枯之象,連神通都無法挽救。

    宋玉不由哽咽,又陪著說了些閑話,看宋雲星有些精神不佳,才退了出來。

    到了自己院子,就見有幾個人都在候著了。

    見到宋玉,都上前行禮:“見過玉少爺!”宋玉點頭,說著:“一起進來吧!”

    到了書房,宋玉坐在主位,看著下面的氣象,這就是他在宋家的班底了。

    人不多,只有兩三個,但都是紅氣,堪稱一時俊彥。

    找遍宋家和母族,只有這麽多了。

    點點頭,說著:“將各自情況說來,宋虎,你先吧!”

    一個滿臉精悍之氣的中年上前,此人莊丁打扮,手掌上的青筋暴起,此時卻執禮甚恭,說著:“少爺!根據您的吩咐,我與縣裡專門偷雞摸狗之輩多加交往,得了些消息。縣裡糧、油、鹽、布的價格均漲了三成。酒肉鋪的生意更好,足漲了五成,細究根底,是被縣尉余大成定去,犒賞兵卒,聽說正訓練縣兵……”

    “嗯?”宋玉一驚,自永安元年來,天下大亂,朝廷對地方就漸失掌控。吳州南部,也是如此。

    臨江府就不必說了。文昌府,知府一直沒有任命下來,只有府丞賀興,署理政事,只能掌控府城附近,其餘各縣,沒有名分,收服不了。朝廷和州裡也一直在猶豫,畢竟現在發下任命,難保知府不割據一方,聽調不聽宣,重演吳起之事。有幾家,正在活動,賀興是郡望賀家之人,希望最大。

    新安府,知府秦宗權已經任了六年,成尾大不掉之勢,近年來正收服各縣,招攬文士,嚴訓士卒,這意圖就很明顯了。

    武隆縣,縣令還在觀望中,沒有明確投到哪一方,這時,縣尉練兵,就有些意思了……

    宋玉手指一頓一頓地敲著桌面,想了想,說著:“我知道了,宋思,田莊事務如何?”

    這是宋玉之前安排下來的事,他巡視鄉里,也見了些勇士,盡量招攬到麾下,家人安排成佃戶。

    宋虎退下,旁邊一人上來,老農模樣,貌不驚人。

    “已經特地劃出一百畝良田,給少爺說的那些人耕種,只是……”宋思欲言又止。

    宋玉一笑,說著:“我知道,這搬遷原本佃戶,騰出田地,有損名聲,所以要補償,銀錢方面就有些告急。”

    “但這事,必須做!時值亂世,要沒有武力,怎麽守護家業?本家剛入縣城,底蘊不足,家丁武士都是不夠,只能向外求取了……”

    “我再批個條子,你去賬房支取些,務必要將事辦好,不要壞了我家名聲!”

    宋思神色一肅,鄭重行禮,說著:“少爺所言甚是,老奴必將此事辦妥!”

    宋玉點頭,宋思還是有幾分才學的,現在又經他提點,應該可將此事辦好,到時那些勇悍之輩的家人都在自己手裡當佃戶,掌控又可得力幾分。

    最後一個青年上來,行禮說著:“少爺!”

    這是宋玉母族的人才,叫做沈文彬。

    “文彬,最近可適應不?”這是宋玉母族沈家的人,宋家雖然接納,但不太可能委以重任,只能分派些雜事,宋玉知道這人有才,提拔成親信,留待後用。

    “我跟隨宋管家做事,也學了不少東西……”沈文彬微笑說著,他文士打扮,特別是頭頂,一根純紅本命,微微聚了些氣運,也是不凡。

    “很好!”

    宋玉頜首,這三人,加上間接管轄的二十幾人。就是他在宋家能直接掌握的人手,雖然宋雲星病重,但還有宋子謙在,即使宋玉表現出色,能管一個田莊,幾個莊丁,掌握宋家一兩成實力,也是頂天了。

    ……

    一處山脈深處。

    “就是這裡,你看如何?”方明背負雙手,神態悠閑。

    顧曉蓮一身煙霞色散花裙,環佩玉釵,更添一分顏色,此時神色肅穆,細細查看,來回轉了幾圈。她入方明麾下,有著陰氣資源,道法日進。

    閉目冥算許久,直到額頭滴下香汗,兩腮微紅。才說著:

    “風水堪輿之法,妾身所知不多,但卻明白,此法貴在聚氣。”

    “氣乘風則散,界水則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謂之風水。風水之法,得水為上,藏風次之。”

    “此處青龍白虎對稱均勻、明堂寬闊開展。”

    “山環水抱,溪水如玉帶,蜿蜒如蛇,穴庭前朝山處,巳方印砂聳起,此主後代必出高官。”

    “巳為赤蛇,有印居之,主貴。經云:“赤蛇饒印如圓平,腰懸斗印才縱橫。”

    “此乃‘赤蛇繞印’之象,其氣純紅,又帶著金色,能增子孫後代氣運!”

    心裡卻疑惑,這對凡人,自是極好的墓葬之地,可主公乃神明,萬古不朽,何須此地?莫不是,要賞賜給某個凡人?

    方明聽了,連連點頭,他是城隍,對地氣有著感應,以安昌縣為中心,搜尋多年,才找到此地。當時的望氣神通下,此地大有吉氣,但比現在稍遜,方明施展神通,改造地形,才形成這“赤蛇繞印”之局。

    這已經是極限了,再上去,就不是人力可及的,非得機緣巧合、天造地設才可。潛龍的就屬這種,一寸也改易不得。

    “雖然此地甚好,但入葬時機,點穴等等,還是得你來!”方明說著,一張手,一份文書飛到顧曉蓮面前。

    顧曉蓮定睛一看,紙上密密麻麻,寫著生辰等信息,不由說著:

    “這是……”心裡大凜。

    “此乃即將入葬此地之人的生辰,你根據山家亡命、子孫命擇吉,推算刑沖剋害,選擇吉日,不犯太歲、三煞、重喪、重複等兇日。並且,點出吉穴!”

    這些,雖然方明略懂一二,但還是讓專業的來好,畢竟這不比之前,只要望氣神通一看,就知地之吉兇,其中牽扯眾多,必須仔細推算。

    “……”顧曉蓮沈默良久,才鄭重拜下,說著:“妾身遵命!”

    她心思徹明,已經隱隱猜到什麽。

    方明一揮衣袖,“回去吧!”

    ……

    永安十年五月,宋雲星,卒,享年五十三。

    “快點,還有小心些,要是跌了,仔細你們的皮!”一行正抬著棺木,在深山艱難跋涉,一個領頭模樣的,回身喝著。

    山高林密,時有狼吼雀鳴,聽得眾人都是心中一顫。

    領頭大漢擦了把臉,走了幾步,來到一個勁裝年輕人面前,問著:“少爺,深山兇險,讓我等前來就可……”

    樹蔭斑駁,亮光一閃,露出一個豐神俊朗的青年,正是宋玉。

    “此事關係重大,再說,必須有嫡系子孫在,祖宗才能感應……吩咐下去,再走幾里,就到了,都打起精神,回去少不了賞錢!”

    這大漢自是宋虎,自喪禮過後,不知宋玉和宋子謙談了什麽,宋子謙就將太爺後事交給宋玉處理,明面上,在武隆附近找了塊好地,葬了下去。

    只有宋虎等核心才知道,那是假墓。真正的太爺靈柩,正在後面抬著呢,這些不是宋家自身族人,就是跟了幾代的家生子,忠誠方面沒有問題。

    宋玉走在前面,看著下人有些畏懼的神情,不由苦笑。

    此世深山老林多兇鬼,但他家是縣裡大戶,又有祖靈,庇護甚足。就是這些莊丁族人,身上的氣運,也不怕普通兇鬼。

    實際上,宋虎有著紅色本命,加上這些莊丁,都是孔武有力之輩,聚在一起,形成的煞氣,連厲鬼都得退避三舍,但世人無知,失了心氣,反而容易被鬼類所乘。

    又走了半個時辰,就到了赤蛇繞印的吉穴之地。

    宋玉看了看天色,又拿出個羅盤,仔細掐算,到了一處,說著:“就是這裡,再過三刻,就動工吧!”這些都是顧曉蓮算好,交給方明的。

    宋虎心裡一凜,他看著玉少爺自小長大,卻不知少爺還會風水玄學,不由覺得今天的少爺身上,似乎蒙上一層迷霧,敬畏之意大起。

    工具都隨身帶的,到了時辰,即刻破土動工。

    不消一個時辰,就按照宋玉所勘的地形,掘出一個墓穴,四面也築起墓基。

    時值午時三刻,宋玉見已置辦妥當,便下令說著:“座北向南,速放棺木入墓!”

    工匠立刻遵令放入棺木,一絲不茍。

    然後便是封土,豎碑的工作,半個時辰後,一座墳墓已經成形。

    宋玉高聲說著:“隨我上香叩拜祖宗!”

    宋虎和其它僕役當即擺好祭品,跪於墓碑前面叩拜,誠心禱頌。

    一時間,香煙綜繞,禱頌聲嗡嗡不絕。

    真正的宋雲星之魂,當然不在此處,早被方明接引回洞天安置。但遺體在此,自然與本身血脈有著感應。

    就在此時,宋玉凝神看去,只見墓中,忽爾有赤氣絲絲冒出,這赤氣越來越多,越來越濃,漸漸有黃氣生成,氣運聚而不散,先集在碑上,又向自己而來。

    PS:第五十三章中的確是臨江府,打錯了,好慚愧,多謝玉羽神書友的提醒!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5-1-21 11:14
第五十六章 起運


    宋玉身體微微一震,露出隱藏的本身氣運。

    只見紅氣雲集,幾乎不見白色。中間又有一條赤蛇盤踞,這是當年的龍氣,已被徹底收服。其上青氣升騰,聚成華蓋,絲絲吉氣垂下,令人望之生畏。

    紅黃之氣與之一合,赤蛇仰著首,極為歡快的模樣,連身體也長了寸許。

    宋玉心裡一喜,知道這赤蛇繞印之象,與自己的本命氣運大是相符,還有些說不出的好處。受自身龍氣赤蛇吸引,此地的氣運被自己吸取了八成,大增氣數。

    剩下的兩成,被宋子謙和其它宋家族人瓜分,也得些氣運。

    “雖然此吉穴,遠遠比不上潛龍龍穴,但能增一分根基,將來就多了一分勝算。”

    “此刻我氣運大盛,七日內必有顯示。”宋玉心裡自語。

    宋家,書房。

    “吾兒,可辦妥當了?”宋子謙神色複雜地看著這個兒子,數日前,玉兒告知自己發現一處吉穴,能增一代大運。

    宋子謙意動之下,頓起疑惑之意,這是怎麽找著的?這孩子又怎麽懂這些?

    送葬隊伍裡,宋子謙也安插了人,是宋家供養了數代的風水先生,這宋玉也知道。回來稟報,確是一處大吉之穴,有著氣運。

    這消息讓宋子謙心裡一跳,聯想到吳南最近十年一直傳唱的吳地出龍歌謠,更是心驚膽顫。

    但是,風水先生隨後稟告,此吉穴最多只有一府之氣,讓宋子謙安心下來的同時,內心又多了一股說不出來的失落之感。

    “已辦好,一路上都注意著,沒有旁人發現。宋虎他們也領了賞錢,回去休整!”宋玉聲音不疾不徐,清清如玉。

    “嗯……”宋子謙看著這個兒子,想說些什麽,卻又說不出來,揮揮手:“你退下吧!”

    “孩兒告退!”宋玉行了一禮,告辭出去。

    對於宋子謙的矛盾,也有些了解。宋玉自身氣運,已遠遠超過宋子謙,有喧賓奪主之勢。此時顯現出來後,更是明顯。

    外在表現,就是宋玉威嚴日重,得宋家人心。

    這些,宋子謙看在眼裡,心中自不會好受。

    不過,這段時間,縣裡情形恐怕會生大變,一時顧不上這事。

    過了幾日。

    縣衙,縣令呂宏正批閱著公文。

    翻開一個折子,看了下去,頓時眉頭皺起,這是府裡的公文,看似洋洋灑灑,其實就一層意思。

    還是逼迫他臣服,並且允諾,之後仍然讓他擔任縣令。

    呂宏看著,嘴角就泛起冷笑。

    “這秦宗權,果是狼子野心不加掩飾了。”

    “呵呵,我不交武隆縣,還是縣令,並且有著朝廷和州裡的名分,就有了大義。”

    “交了出去,不說名聲大壞,身敗名裂。就是擔任縣令,也肯定被架空,到時或殺或囚,就是一句話的事!”

    其實,呂宏內心,對此還有些嗤之以鼻。這秦宗權,比之吳起,少了不少氣魄。論才略武功,更是被甩出不知幾許。

    為人首鼠兩端,既有反意,又不敢公然起事,連轄下,都沒收拾乾凈。話說,秦宗權占了新安府城,這是精華之地,實力雄渾,又有知府名義,到得如今,也只真正收服了三縣,自己的武隆縣和雲臺縣,都只是名義上服從而已。

    若是秦宗權有吳起的魄力,敢公然扯旗,開府建軍,早打下整個新安府了。卻拖泥帶水,不是人主之象,萬萬不能投靠。

    不過,該怎麽拒絕才好?

    正想著,外面卻傳來喊殺之聲。手一抖,墨汁滴到公文上,黑了一片。

    不過這時不管這些,快步出去,後衙雞飛狗跳,一片混亂。好不容易見著一人,是自己長隨,趕緊問著:“快說,發生何事?”

    長隨蒼白著臉,哆哆嗦嗦:“余大成……反了,正帶兵圍攻縣衙……老爺,咱們快跑吧!”

    “什麽?”呂宏如遭雷擊,呆在原地。

    這余大成,還是自己一手提拔的,平素甚是倚重,這縣尉之職,也是他舉薦活動,才得著的。一直視為心腹,不想此人狼心狗肺,居然敢反?

    胸口一股鬱結之氣不散,“哇”地一聲,吐出口血來。

    殺聲越來越近。

    片刻,兩排殺氣騰騰的兵士簇擁著一人進來,縣尉官服,面目陰騭。

    就有兩個親衛甲士上前,將呂宏綁了,帶到余大成身前,呂宏一動不動,似是呆了,任憑處置。

    “嘿嘿……呂大人,沒想到你會落在我手上吧!”呂宏摸摸下巴,很是得意。

    呂宏一激靈,眼裡有了生氣,從牙縫中迸出幾個字來:“為……什……麽?”聲音嘶啞淒厲,令人不寒而慄。

    “哼!還不是呂大人不聽上命!如今秦知府已委任我為武隆縣令,討伐你這逆賊!”余大成冷笑說著。

    “哈……哈哈……”

    “明明有著實力,卻不以堂堂正正之勢壓之,反依仗這等權謀之術……”

    “余大成,你可真是鼠目寸光,投了個好主子啊……必不得好死!”此時,以知府秦宗權之個性,直接殺了呂宏的可能性不大,不應這樣,徒惹殺身之禍,但呂宏就是覺得不吐不快。

    余大成眼角一抽,他收得命令,將呂宏軟禁。但是這時,頭腦一暈,殺意大起,猙獰之色一閃,說著:“殺了!”

    長刀揮過,鮮血飛濺……

    “大人!”親兵搜出印綬,還帶著些鮮血。

    余大成毫不在意,將印綬捧在手心,翻來覆去地看著,如獲至寶,笑的嘴角裂開。

    環視一圈,說著:“這次,大家都有功勞,知府大人說了,都官升一級,還有重賞!”

    手下一片歡呼。

    五月十二,武隆縣尉余大成以知府之令,攻打縣衙,並悍然殺了縣令呂宏。

    血染縣衙,武隆大恐。

    呂宏任武隆縣令時,公正嚴明,又時常賑濟災民,名聲甚好。

    理論上,知府雖比縣令高出兩品,卻無殺伐之權,就連免去縣令之職,都得上報州裡才可。

    余大成以知府令殺縣令,頓時引得輿論大嘩,亂世的陰影,正式飄蕩在武隆縣上空。

    “哦!居然如此!可真是……”

    宋玉神色嚴肅,聽著手下匯報,漸漸露出不可思議之色。

    站起良久,喟然嘆道:“果是氣運迷亂,大勢之下,皆為螻蟻啊!”卻是對這天道、氣運大勢,多了幾分理解。

    據查,秦宗權只是命余大成軟禁呂宏,不想卻悍然殺之。想必秦知府現在正在跳腳吧!竟任命了這種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貨色。

    不!恐怕不是如此。余大成能爬到一縣縣尉,自不是魯莽之人,為何這次對提拔恩人下此狠手,不要名聲了麽?

    恐怕是氣運牽連下,已經身不由己了。這方世界的氣運大勢,不是這麽容易破的。那自己的城隍本尊,也被潛龍大勢挾裹,該如何破局?

    如此一想,就帶上一絲陰霾。

    手下還在稟告著:“余大成已經下令全縣戒嚴,清理縣衙,似乎有著自立縣令之心……”

    “呵呵……”宋玉啞然失笑,現在人人視余大成為奸詐小人,噬主之輩,可以說,根基全無,而且,自立麽……

    看來與府裡都維持不下去了,秦宗權想捨棄這枚棋子,之前許諾的東西自然不會兌現,余大成何等奸猾,聞出味道,有了自立之心,這卻是宋玉的機會了。

    可惜,還差一點。

    宋玉起身踱步,他是嫡系,這院子自然修建得極是清雅,甚至還有一些盆栽,花匠日日打理,此時有茉莉、梔子花、六月雪、美人蕉、鳳仙花等等,百花盛開,姹紫嫣紅、爭妍鬥艷。

    看著這些景致,只覺內心漸漸平靜,宋玉啞然失笑:“看來我也有些急了,畢竟雖然五年後才是天下爭鋒最濃烈的時刻,但現在就得開始積累本錢了,本尊那邊,也覺得最近有些不穩之象,歸根到底,都是實力啊……”

    就在這時,腳步聲響起,極為急促。

    宋玉一驚,有了預感。這時,一個莊丁進來,行禮說著:“少爺,有密信,按您吩咐,是最高等級的……”

    “拿來我看!”宋玉拿過,扯開封皮。一目十行,信很短,片刻就看完了,宋玉呆了片刻,突然間,仰天大笑,狀極歡快。

    片刻後,知道有些失禮,收斂了,說著:“這消息很及時,下去領賞吧!”

    下人一臉喜色地出去了。

    宋玉坐下,嘴角仍是泛起一絲笑意。回味著剛才信上的內容。

    密信主要就說了一件事,伏波將軍吳起,打下了青龍關。

    大青山是吳州山脈,橫亙小半州,吳南五府,均在大青山南部。青龍關地勢險要,得之就可全據大青山之險,將朝廷和州裡的干涉堵在關外。

    占了青龍關,基本上就絕了州裡陸地進軍的可能,還有幾處小路,過不了多少人。雖然還有些水路,但只需將幾處重要港口占據,剩下的,就是吳南自己的內部事務了。

    以前的形勢,是文昌一盤散沙,新安瞻前顧後,但還勉強聽從號令,兩者共同壓制臨江府。

    雖是以二府對一府,但力量分散,時常處於守勢,還得靠著州裡支持,才能勉強保持平衡。現在,形勢大變。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5-1-21 11:18
第五十七章 反殺


    五月十四,余大成宴請武隆縣大戶。

    “唉!這可怎生是好?”宋子謙看著手中請柬,一臉猶豫。現在的余大成內無根基,外無援兵,誰都不看好,可他手上還握著五百縣兵!縣中大戶,還是生殺予奪。

    這次過去,怕是少不得要出些血,攤派些錢糧,這可全是打水漂!更何況,不知這次要多少?可別讓宋家傷筋動骨才好。

    “父親大人不必擔心,到時我陪您前去!”宋玉進來,撫著一把折扇,神色悠閑,意態自若地說著。

    “胡鬧!”宋子謙呵斥道。他一個人前去,就算出事,宋家還有玉兒繼承。要是一起去,不怕都被抓了人質,肆意要挾?

    玉兒平素一向穩健,何以如此?

    這時才看到宋玉身後的二人,皆是虎背熊腰,一臉勇悍之色,不由問著:“這些又是何人?”

    “這些都是勇士,孩兒招募過來,保吾家平安!”

    “好!好!我正愁護院人手不足呢!只是赴宴之事,為父年已老邁,就算送了這條命,家中事務,還有你來打理,算不得什麽。你卻萬萬不能冒險啊!”

    “父親放心,此次余大成色厲內茬,宴席似危實安,孩兒前去,還可安他之心,絕無大事的!”宋玉胸有成竹,淡笑說著。

    “哦?何出此言?”宋子謙心裡一動。

    “武隆世家大戶,非我一家,實力雄渾,就算莊丁護院,合起來也有五六百,錢糧富足。余大成此時已是內外交困之境,必不敢過於緊逼,反可能有所示好,讓各家傾力相助!”

    “就算他狗急跳墻,膽敢扣押家主,勒索錢物,我等世家,又豈會束手?”

    這話的意思是,就算余大成扣了家主為人質,其它大戶也各有繼承人,不怕他動手,到時不死不休,各家聯起手來,必讓余大成死無葬身之地。

    其實,余大成也算有些心計,選了個好時間,要是再晚幾日,各家大戶串聯起來,必會搶先動手,到時就被動了。

    “而且,父親大人,你看余大成所選宴席之地,也頗有些蹊蹺!”

    “哦?”宋子謙眼睛一亮,說著:“你是說?”

    “余大成將宴席設在城裡酒樓,而非縣衙,此中涵義,父親還不明白嗎?”宋玉大笑,說著。

    “呵呵,為父剛為家主,有些疏忽了,此舉,暴露此人色厲內茬之心,此次,果是似危實安!”宋子謙撫鬚微笑,說著。

    這也是宋家剛進縣城沒幾年,心態一時沒轉過來,才有些亂了方寸。

    “此外,為防萬一,孩兒請求代父前去,父親大人坐鎮宋家,以策萬全!”宋玉說著。說這話時,眼中似有紅光閃過,頭頂上氣運波動,散發著一股股波紋,影響著判斷。

    “這……”宋子謙本能地就想拒絕,可剛才宋玉一番話,有理有據,打消疑慮。也不好反駁他的一片孝心。又被干擾了判斷,終於說了:“好吧!”

    ……

    轉眼到了時辰,宋玉點出四個家丁,前去赴宴。

    花滿樓是武隆縣首屈一指的酒樓,今日,更是被新任縣令余大成包下,宴請縣中大戶,自然早早收拾清掃,煥然一新。

    宋玉輕車簡從,到了門口,就有兩個士兵把守,驗了請柬,將家丁攔在門外,才放宋玉進去。

    “哼!宴無好宴啊!”宋玉心中冷笑,他對宋子謙說的,有一前提,對方得是正常人才可。如今的余大成,已經五色皆迷,身不由己,恐怕什麽事都做得出。

    酒樓周圍,過於寂靜,怕是埋伏有士卒,到時談不攏,少不得摔杯為號,五百刀斧手其出的把戲。

    一路見了幾個大戶家主,宋玉以子侄輩上前見禮,這些家主都有些驚訝會是宋玉前來,隨即又誇了兩句孝心可嘉之類的。臉色都有些陰沈,看來都有不好的預感。

    這時不說,各入座位。等了片刻,就有僕役殷勤端上酒菜,極是豐盛,芳香撲鼻,勾人食欲,但一直不見余大成前來,各大家主憂心忡忡,又哪吃得下,白消了大廚一番功夫。

    又過了良久,侍從一聲長唱:“余知縣到!”聲音未落,一個身影大踏步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個甲士,殺氣騰騰,看得眾家主心裡一跳。

    余大成一身縣令官服,卻配著長刀,有些不倫不類,但這時,眾人神色嚴肅,一句聲音都無。

    余大成徑自坐了主位,不待眾人開口,就說著:“某家是個粗人,就不說那些彎彎繞了,本官任武隆縣令,鎮守一方,要擴建軍隊,缺少人手錢糧,你等命隨從回去,交上錢糧青壯,本官自會放你等回去,否則,嘿嘿……”

    說著,就有一個幕僚模樣的人上前,拿出張文書,記載著各家要交上的數目,傳示各家。

    各家家主傳看,皆是臉色鐵青,握緊雙拳。

    宋玉接過,找到自家,見書著:“宋家,出……”微微一驚,這要的,幾乎是宋家庫存錢糧的七八成,至於莊丁,更是一個不落,全部抽走。

    本來各家早有定計,要是抽個兩三成,也可接受,就當送瘟神了,反正日後會讓余大成連本帶利吐出來的。可這次,要是真交出去,才是死到臨頭。

    各家家主互相對視一眼,皆看到苦笑之色,有的看向宋玉的眼光,更是有些憐憫戲謔之意。宋玉一激靈“這些家主肯定決定以死相抗了,這是在可惜我大好年華,陪他們這些老頭死在此處嗎?其實就算他們答應,族裡各房,也不會就範的,此是必死之局啊!”

    余大成此舉,對他對各家主都沒好處,最後的結局,必是殺了各大家主,縱兵大掠,兵敗身亡,身死族滅,宋玉定定神,只見余大成頭頂,紅白之氣快速消散,黑氣雲集,顯是大禍臨頭。

    不由笑著說道:“死到臨頭還不自知,可笑,可笑啊!”

    這聲音不小,眾人都聽到了,頓時一片寂靜,掉針可聞。

    余大成一聲獰笑,幕僚在他耳邊私語幾句,不由冷笑說著:“原來是宋家公子,可是對我所言,有所異議啊?”聲音冰寒,廳中溫度似乎一下降了不少,有人不禁打了個寒戰。

    身後甲士看得眼色,拔出刀來,獰笑上前,看來是打算殺雞儆猴了。

    甲士身後,余大成大笑:“哈哈……吾就在此,誰敢殺吾?”意態癲狂,有瘋魔之狀。

    宋玉冷喝一聲:“我敢殺汝!”猛地暴起。

    甲士手腕一痛,長刀已經脫手,隨後脖子一涼,鮮血飛濺,滿臉不可置信之色,他武藝出眾,又是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沒想到居然會在一個世家公子手裡翻了船。

    宋玉奪刀在手,心裡一定,神打術全力發動,如猛虎下山,衝向余大成。

    “給我殺!”余大成身後衝出甲士,合圍上來。

    宋玉長刀直衝,卻閃電一樣地踢出一腳,一個衝在前面的甲士,正中胸口,胸骨碎折的聲音驚心動魄地響起,向後飛去。長刀所向,鮮血飛濺,人頭拋出,竟無一合之敵!

    余大成面色大變,他有些眼力,這武藝,放在軍中,起碼是千人敵,勇將中的勇將,任何主帥得之,都視若珍寶,開宴大慶,不想這宋家小兒,居然如此兇悍!

    他也是軍中出身,看到宋玉衝了上來,心中桀驁之氣頓起,“鏘”地一聲,拔出腰刀,凝神應敵,心裡知道,只要支持一時半刻,外面埋伏的士兵,自會進來護主。

    到時齊上,管你是千人敵還是萬人將,也逃不了亂刀分屍的下場,之後必要滅得宋家滿門,為親信報仇!

    宋玉面帶獰笑,揮刀直上,余大成接了一刀,就覺得一股大力自手上傳來,震得他手臂發麻,心知不好“此子天生神力,不能硬拼!”

    宋玉連刀撲上,將余大成兵刃砍飛,一腳踢出,正中余大成胸口,余大成吐血倒地。

    宋玉腳踏余大成胸膛,刀擺在他脖子上,問著:“怎麽樣?你服不服?”

    余大成艱難地吐出口血,帶著冷笑,斷續說著:“你……武藝高強又如何,我……外面埋伏了士卒……跑得了麽?”

    剛才幾下,端是兔起鶻落,迅雷不及掩耳。各大家主,現在才反應過來,這宋家小子,平素雖有些出色,但也是常人水準,不想今日才見真顏色!

    就有人站起說著:“賢侄暫且饒這狗賊一命……”還未說完,外面就有喊殺聲響起,頓時臉色一白,癱了下去。

    只是,余大成臉色卻變了,這喊殺聲,不是衝向裡面護主,反而,是猝遇敵人,驚慌抵擋之聲!

    宋玉哈哈大笑,說著:“余大人,借你頭顱一用!”揮刀砍下,鮮血四濺,拿著余大成首級,到了大門。

    向外一看,兩撥人拼殺在一起,都手執兵器,一波士兵,有四五十人。還有一波,三四十人,衣服混雜,但作戰兇猛,尤其是帶頭大漢,更是所向披靡。

    心中大定,知道這把賭對了,余大成只有五百縣兵,也不可能全調過來,四五十人頂天了。一般士卒,也無皮甲,自己這邊又是突然偷襲,才有這勢均力敵之局。

    不過,到底是軍隊,若給緩過氣來,自己這邊就怕支持不住,縱聲長嘯:“余大成已被我殺了,首級在此,爾等還不投降……”特意用上了神力,聲音滿場皆聞。

    這打戰打得就是士氣,縣兵聽得此言,又看到余大成首級被宋玉高舉,不由士氣大泄。

    帶頭大漢見機,也大喊:“投降不殺!”手下紛紛跟著大喊,士氣大盛。

    偶有些想上來報仇的,也被宋玉砍翻在地,再過會,大漢殺來護衛,更是穩如泰山。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5-1-21 11:21
第五十八章 借兵(求推薦、收藏打賞)


    宋玉微笑拱手行禮,說著:“葉大哥,多虧你了!”

    宋玉心知運起,就偷偷將葉鴻雁一夥和自己招募的勇士搬入縣內,給予武裝,歃血為盟,共約起事。這時,果然起了大用。

    這大漢正是葉鴻雁,哈哈大笑,說著:“我平素就看余大成這廝不爽,素來為難我等,現在兄弟給我們報仇,心中大快啊!”

    縣尉相當於現在的政法書記,也管縣內治安。葉鴻雁一夥,多是混混一流,兩邊關係,還用說麽?

    葉鴻雁此時身染鮮血,更是顯得猙獰,宋玉不以為意,說著:“我這裡再留兩個人就可,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殺平不服,收繳兵器,把俘虜都綁上!”

    葉鴻雁看了宋玉一眼,只覺這宋兄弟面如冠玉,目光深沈,洞徹世情,身上更是散發著濃厚的威嚴之氣,與平素大不相同。

    心裡凜然,沈聲應諾,胸口一片火熱,知道這次之事如若成了,就一發不可收拾,光宗耀祖,封妻蔭子都有可能,臉上不由多了幾分恭謹之色,帶頭殺向亂軍。

    宋玉一笑,他已將氣運完全放開,此時氣運隆厚,為縣裡最高,又有葉鴻雁和屬下一夥,都有命格氣運,聯合起來,足夠鎮壓全縣,小小亂軍,主將又被殺,絕對擋不了片刻。

    果然,不久後,殺聲止歇,葉鴻雁上前稟告:“已經全部平定,殺十五人,俘三十二人,皆綁了。我方陣亡五人,還有十幾個,受了輕傷,並無大礙!”

    此時屬下也將俘虜捆好,排成一排。眾家主看著宋玉屬下殺伐果斷,秩序凜然,行走排列,隱隱有軍陣之象。不由心中寒意大起,知道這不是一天兩天能成的,自家家將,與之一比,就是雲泥。宋家可算處心積慮,所圖不小啊!

    這時,一個老者模樣的家主出來,笑著說道:“恭喜賢侄為我武隆除此大害,這余大成,竟敢悍殺縣令,又篡奪官職,可算倒行逆施,喪心病狂。賢侄此舉,大快人心,我等必為賢侄請功……”

    這是縣中大戶之首,葛家家主,此時笑意吟吟,令人如沐春風,連戰場上的肅殺之氣,都隱約降了不少。

    宋玉微微一笑,說著:“首惡雖除,餘匪未清,要說高枕無憂,卻是未必,現在就論功行賞,真是太早了!”

    葛家家主眼中似有光芒一閃,卻還是問著:“賢侄有何教老夫?”

    “余大成雖滅,但外面還有一個兵營呢,之前也有幾個逃兵,難保消息不會泄漏,到時縣兵生亂,就不可遏制了……”方明侃侃而談,卻句句在理,令人不由信服。

    眾家主點頭,知道這事大為可慮。這時候的士兵,可沒什麽信義好講,又失了主將,沒人彈壓。營嘯還算輕的,最怕亂兵攻城,到時流兵洗城,生靈塗炭,各家也沒有信心一定能保住自家家業。

    有人不由問著:“依賢侄見,該當如何?”

    宋玉聲音清越,又有斬釘截鐵,不容置疑之意:“依我之見,各家該出護院,合力鎮壓軍營,方為上策!”

    葛家家主尷尬一笑,說著:“我們家丁,多是莊稼農夫,唬人用的,哪比得上賢侄精銳,怕是……不堪大用啊!”

    “不如此,難道要等亂兵屠城才出手嗎?還是說,你等想置滿城百姓安危於不顧?”宋玉環視一圈,龍氣赤蛇睜目橫掃,眾位家主一接觸宋玉眼神,只覺寒意大起,冷汗直下,沾濕後襟。

    “若有此等敗類,我等人人得而誅之!”葉鴻雁按刀虎視,配合得說著。

    眾家家主相視一眼,頗有剛出狼窩,又入虎口之意。這時,殺意可不是假的。葛老頭咳嗽一聲,說著:“我等當無此意,就是不知,賢侄以為,多少合適?”

    “各家心繫百姓,宋玉佩服。關於莊丁護院,葛家實力雄渾,但也得留人鎮守,出四十人即可……程家……”宋玉胸有定計,一一說來。

    各大家主心裡一鬆,只是要去五六成,不算過份。而且,也只說是鎮壓軍營所用,之後就歸還,倒是可以答應。

    “還有弓箭鎧甲等物,也需葛伯伯資助啊……”不想宋玉話鋒一轉,笑著說道。

    “咳咳……我家怎會私藏這等利器,賢侄消息有誤,有誤!”葛老頭一驚,矢口否認。

    “消息從哪來的,就先不說了,這到了亂世,各家也是自保之舉,我家也有,不算啥!畢竟兵兇戰危,各家也不想損失人手吧!我不要多,一半就可,而且,還沒要弩弓呢……”宋玉似乎帶著冷笑,眼神直刺葛老頭內心。

    葛老頭心裡一寒,弩弓更是禁物中的禁物,有一張都是謀反大罪,要族誅的。向來深深秘藏,家裡核心,都沒幾人清楚。這宋家小子,連弩弓之事都知道,宋家只不過剛進大戶圈子,怎會如此確定,難道,出了內鬼?

    面上,就露出驚疑不定之色,雖然很快隱藏,還是被宋玉發現,心裡冷笑,這些卻是從安昌四大家那裡推斷出來的,詐他一詐,不想一語中的。

    面露不耐之色:“言盡於此,到底如何,各位叔叔伯伯,可一言而決!”

    心中卻是清楚,這些世家家主,都是家裡實力最強一房的主事人,地位重要。要像余大成那樣,挖世家根子,那就算家主都得捨棄。現在自己要的這些,還沒到底線,答應機會很大。

    各世家家主眼神交流了下,最後還是葛家老頭出來,說著:“若賢侄肯信守承諾,我們幾家,就出了!望賢侄不要負我等!”眼神堅定,語氣決絕!

    “哈哈……我宋家根基都在武隆,怎會如此,自絕於天下呢?”宋玉哈哈大笑,打消了眾位家主疑慮。

    既然說定,自然辦事越快越好,遲恐生變。宋玉自然不會傻到放他們回去,死死扣住,油米不進。各家主無法,只好寫了親筆信,派隨從回去報信。

    各家都在縣內,動員極快,不到半個時辰,就有三百來號人雲集,黑壓壓一片,周圍居民,早在喊殺聲起時就緊逼門戶,簌簌發抖。此時的街上,大是空蕩。

    宋玉巡視一圈,皆是青壯,帶著兵器,有那麽一股子煞氣,不由點頭,看來各家沒搪塞他,這也是各家家主還在他手上之故,不然可真不好說。

    這時,宋家援兵也到了,有二十幾個,是最後的家底了。加上之前的,總數有四十五個人。

    “嗯,如此……宋虎!”宋玉長喝。

    “公子!宋虎在!”宋虎也在之前眾人中,此時身有血汙,但眼神火熱。

    “你帶上輕傷者,我再補一些,湊個五十人。各家兵器鎧甲都有,去撿好的裝備上,縣衙之前就被殺了一場,余大成的親兵又都沒在此處,防禦必是空虛,你去占了縣衙,封了縣庫,不要生亂!明白不?”

    “屬下明白!”宋虎凜然聽命,退了下去。

    各大家主看見宋虎帶人裝備上自家好東西,不由臉色一黑,特別是還有葉鴻雁帶著人,將他們包圍在內,頗有監視之意,又是心裡一寒。

    “鴻雁!你去將各家莊丁分開,按家編戶,五個一小組,兩家合編成一大組,派我家之人換上皮甲弓箭,作為頭領。”

    要是將家丁全部打散了重編,搞不好會出亂子,現在五個一組,兩家牽制,合併成一大組,派了頭領,又有人質在手,還沒給時間串聯,應該勉強可用。

    葉鴻雁躬身領命,他有大將之器,管個上千人都綽綽有餘,此時小試身手,也大是利落。

    沒多久,就編好隊伍,上來匯報:“公子!已整編完畢,共計二百七十五人,都發下武器,可以用之!”這時改口稱公子,卻是放低姿態,有了投靠之意,宋玉心裡甚喜。

    就算此時,各家主也是被宋玉扣在身邊,還有五名親信護衛在旁。

    宋玉一聲長笑,一揮手:“出發!”頗有大丈夫當如是之感。

    一行幾百人,帶著兵器,浩浩蕩蕩,路過之地,門戶皆閉,雞飛狗跳。

    到了軍營門口,居然沒人守門站崗,營內還隱隱傳來喧囂之音,宋玉心知,必是余大成死訊傳至,又沒第二個人有威望鎮壓不服,才有此混亂之象。

    現在營內編制混亂,又沒防備,主官已死,士氣已衰。

    自己有三百人,又是偷襲,對付四百多點,當大勝之。看看頂上氣運,赤氣大盛,青色華蓋屹立,軍營中,卻是氣運大散。不由一笑,傳下號令:“殺進去!”

    葉鴻雁領命,穿著鎧甲,帶頭殺入,嘴裡還喊著:“降者不殺!”身後屬下,也有機靈的,跟著大喊,一時,“余大成已死、降者不殺!”之聲,響徹軍營。

    宋玉一笑,他倒沒身先士卒,畢竟還得看押著各大家主,現在見此聲勢,知道葉鴻雁用上了攻心之計。

    再看軍營內,先是一靜,隨後喧嘩大起,氣運被己方軍氣一衝,更是近乎不見。心知大事可成,不由胸中大快。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5-1-21 11:25
第五十九章 聖旨


    軍營之中。

    此時已經血流成河,葉鴻雁身先士卒,衝在最前,這時,一個士兵挺著長槍刺上,軍中多用長槍,都是訓練慣了的,這一刺,如毒蛇吐信,頗有章法。

    葉鴻雁揮刀一格,欺身而上,這兵動作一滯,就有些手忙腳亂。葉鴻雁一笑,知道軍中多訓槍陣,旁邊又有長刀兵,弓箭手等護衛,所向披靡,碰到這種,誰上誰死。可單獨一個,被近了身,就有些運轉不靈了,這也是長兵器的壞處。

    這時,葉鴻雁眼神冰冷,一揮手,頭顱飛起,直出去幾丈遠,才掉在地上,雙目圓瞪,似是不甘。

    葉鴻雁持刀長立,虎視一圈,一些拿起武器的士兵不由退了一步,有的手一鬆,武器“砰”地一聲,掉在地上。

    這時,後面的莊丁也組成了最簡單的陣形撲上。

    葉鴻雁號令著:“殺進去!”帶領屬下直往裡衝,知道這時萬不可給對方反應機會,必須直搗黃龍!此時余大成已死,就剩下幾個營正、隊正之類的,還有威信,有著親兵,只要將他們擒殺,就大事可成。

    果然,隨著深入,大部分士兵一衝就倒,隨著“投降不殺!”的喊聲,紛紛棄了兵器,跪下投降。

    但還有幾處,三五成群,圍成一圈抵抗,這就是核心所在了,只見刀光連閃,普通家丁,多被砍倒,全力四衝,有突圍之意。葉鴻雁一笑,命令著,“衝上去,包圍他們,用弓箭!”

    大部隊將這幾處分割包圍,嚴陣以待,又取出弓箭,這時對方機靈點的,馬上投降,還有活路,負隅頑抗者,隨著“嗤嗤”聲響起,紛紛中箭倒地,偶有兇悍過人的,也只是拼掉一兩個人,隨後被亂刀砍死。

    “稟告公子,已經平定這營,殺七十三人,俘三百七十五人!”不到半個時辰,宋玉就得了葉鴻雁的稟報。

    “我方傷亡如何?”

    “我方陣亡四十五人,重傷十五人。其他輕傷者,活動無礙。”

    “很好,隨我進去!”宋玉意甚嘉許,這葉鴻雁,就是他以後的大將了。

    一行進入軍營,這軍營還是修得頗有章法,挖了壕溝,各營又以柵欄隔開,平時還有巡邏,要不是此次乘人之危,進行突襲,這三百家丁,怕是要全折在這裡。

    一路上,斷臂殘骸,血跡四濺,看得眾家主直欲作嘔,宋玉卻似看慣了,意態自若,讓葛老頭心裡一凜。

    一路上,還有倒地士兵的慘叫呻吟,宋玉眉頭一皺,說著:“鴻雁,上去補刀,讓他們知道頑抗的下場!”這些重傷兵,救活也廢了,白白浪費資源。而且還是敵方,救活了,讓別人知道自己優待敵人,爭著造反麽?

    葉鴻雁到底不是軍伍出身,一時沒反應過來,這時聽到吩咐,心裡一凜,躬身應諾。

    一揮手,身後兄弟就持著利刃上前,見有呻吟活動的,就揮刀刺下,“噗”的一聲,下面傷兵,身子一抽,就此不動……這種威懾,頓時讓整個軍營陷入死一般的寂靜中。

    宋玉視若不見,一路來到軍營校場,此是軍中訓練,出操之地,修得極大,還有個看臺。

    宋玉和眾家主直上高臺,望著下方屬下。只見中間一塊,黑壓壓一群,士兵打扮,衣裳襤褸,還有血跡,被下了兵器,個個垂頭喪氣。周圍一群莊丁,手持兵器弓箭,虎視眈眈。

    “將伙長、隊正、營正一級,都給我拖出來!”宋玉冷然說著。屬下聽令,將二十幾個人拖出來,都是軍官服飾,不過這時,一點威嚴也無。

    “還有余大成親信,也給我搜出來!”這實際上也很好認,畢竟都在一縣,平時又多注意觀察,收集信息。又被拖出來十幾個。

    當然,誰都知道接下來沒好事,但家丁虎視,一有反抗就放箭射殺,又不是要全部追究,大部分降兵不動,就掀不起什麽浪來。

    宋玉這才對剩下的降兵說著:“你等想死還是想活?想活的,都給我上去,割他們一刀!”

    底下一陣騷動,但到底是當兵的,不多時,就有人上前,接了把小刀,一刀斬在原本上司身上。有了帶頭,大部分降兵上前,鮮血飛濺,這些軍官親信,幾如受了淩遲,不成人形。

    宋玉點頭,知道這其實沒啥用,只是劃清關係之意。余大成後臺都放棄他了,身後又沒有勢力,這些原本老人,自然只有死路一條。

    不過,接下來的,才是殺手鐧!

    宋玉聲音凝重,說著:“擺香案!請聖旨!”

    身後親信,立刻搜集材料,不多時,就在臺上擺好了一個香案。

    “你……你!你!”這聲音,幾如平地起雷,將眾家主震得不輕,葛老頭雙目圓瞪,似乎要突出來,張大嘴巴,只覺胸口郁結,幾欲吐血!

    宋玉不管這些,從袖口裡取出一張黃色錦卷。長三尺,寬一尺,兩邊有龍形和篆文,印滿祥雲圖案。正是一張聖旨!

    宋玉聲音清越:“聖旨到!眾臣民接旨!”徐徐展開聖旨。他特意用上神力,聲音滿場可聞。

    底下降兵,條件反射地跪下,其餘莊丁,有宋家之人帶頭,也是紛紛跪伏。幾家家主看得宋玉眼裡的冷芒,葉鴻雁按刀長立,知道若不跪下,立時就是殺身大禍!也跪了下去。

    “你……好!好!好!”葛老頭臉色慘白,嘴裡迸出幾個字來,知道要不跪下聽命,不只自己,這宋家小子臉黑心狠,肯定會禍及家族,終是形勢所迫,跪了下去。

    “應天順時,受茲明命,朕聞新安知府秦宗權,身受皇恩,被委重任,卻私募官員,擴軍於府,是疑於朕,而意圖謀反乎?特命有司巡查,其它官員,皆收監查,如有違抗,以謀反論!”

    宋玉聲音徐徐,卻似乎帶著不容違抗的意味:“朕惟治世以文,戡亂以武。而軍帥戎將實朝廷之砥柱,國家之干城也。乃能文武兼全,出力報效詎可泯其績而不嘉之以寵命乎……

    今有宋玉……其性之義,其行之良,允文允武,四方之綱。茲特授宋玉為新安鎮節度使,賜以旌節,許開府建衙,擒拿秦宗權歸案,欽此!”

    聖旨一出,滿場皆靜!

    葉鴻雁帶頭應命,大聲說著:“草民接旨!”其它宋家家丁,也紛紛喊著。

    “怎麽?你等想抗旨不成?”宋玉身後親衛,冷冷看著各家主,語氣冰寒。

    “小臣……小臣接旨!”各家主無法,斷續說著,他們大多做過八九品的小官,還可稱臣。此時,底下降兵莊丁也全都接旨,跪伏在地。宋玉淵渟嶽峙,氣度自生,看著下方,心中大快。

    這聖旨,自然是假貨,方明偽造的。但宋玉一點也不擔心,再假,能比東漢末年的討董檄文還假嗎?當初甚至不是聖旨,袁紹發了張檄文,各大諸侯照樣起兵!

    宋玉此舉,也是必然。因為他家根基淺薄。此世世家,按等級分,有鄉紳、寒門——大戶——郡望——門閥幾個等級,宋家才是剛從鄉紳出頭,勉強跨入大戶的門檻。這論起門第,就低了。

    此世等級制度深入人心,宋玉想上位,呸!縣裡大戶,哪個都不會答應,在他們眼裡,宋家就是個土包子一流。

    此次,就算成功將余大成殺了,宋玉最後也撈不到什麽,縣令是別想,有個六曹司就是老天保佑了,這怎麽可以?

    既然自身根基淺薄,就只有借助外力了。而最好的大義名分,除了聖旨,還有別的嗎?

    將新安府劃為藩鎮,封宋玉為節度使,皇帝腦子抽了才會這麽做!

    聖旨的格式、用材、行文自然多有講究,其中奧秘,饒是方明累積了十幾年,不斷打聽消息,也只能仿製個七八成。

    更別說,聖旨必有欽差隨之宣讀,經過各地州府驛站,都有行文,假的聖旨,一查就知道了。

    不過,這些,宋玉都不怕,他也只是需要一個名義罷了,畢竟有總比沒有好,吳起都自封伏波將軍,徹底將朝廷的面皮撕了,自己好歹還給朝廷留了面子。

    現在吳起占了青龍關,絕了朝廷干涉,等到消息傳過去,朝廷做出反應,宋玉要不就是已經打下一府,巍然不懼。要不就是兵敗身死,也不怕它了。

    現在名分淺薄,只能假借朝廷名義,等到以後打下幾府,自然改換門庭,自領名號,釜底抽薪,絕了朝廷影響。

    但凡有著官身的,無不精通聖旨格式。這聖旨,縣裡大戶,一聽就知道是假的,但宋玉本來就沒想瞞過他們。他想蒙的,就是下面這些大頭兵和平民百姓。

    話說,這大乾,九品官員和下面吏員,一輩子,真能接著聖旨不?自然不太可能辨出真假。這聖旨,七品官員和大戶,一聽就知道是假貨。八品官員,有七八成可能看破。到了九品和下面吏員,就變成三四成。最後的平民百姓,誰會這個?大部分連字都不認識,自然說什麽就是什麽!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uuuuuuuuuu

LV:9 元老

追蹤
  • 195

    主題

  • 91908

    回文

  • 25

    粉絲

就是愛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