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香火成神道 作者:文抄公(已完成)

 
uuuuuuuuuu 2015-1-20 13:53:0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9 309397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5-1-20 15:31
第十章 厲鬼


    五月是冬小麥收獲的季節。

    此地的主要農作物就是小麥和水稻,冬小麥一般是去年十月種下,來年五月收獲,三四月又播下水稻,秋天收獲,間或種點蔬菜什麽的。這樣一年差不多都有事幹,土地利用率也很高。

    收割小麥是大事,全村都得出動,老少也得幫忙幹些活。

    此時的村民臉上大多流露出豐收的喜悅。

    蘇虎賣力得將麥子捆好,準備運到村裡磨房,看見何松剛收完一塊,正在田邊休息,吃著乾糧。就上前去,打個招呼,說著:“何家兄弟,忙完了吧?這小麥今年可算大豐收啊!我剛才掂了掂,每畝都可多收十幾二十斤呢!這可是往年最好的年景才有的收獲,土地爺可是神了!我爹說了,等收完麥子,咱村得給土地爺上大祭!”

    何松擦了把汗,說著:“可不是嗎!咱村自打供奉土地神來,這日子,蒸蒸日上啊!”他說這話時,有點心不在焉,望著縣城方向,目光幽暗,眼裡似乎暗藏著一絲渴望。

    蘇虎眼珠一轉,想到了什麽,不由說著:“怎麽,還在想那事?也對,你和何老典史也算三族以內的親戚,有著機會,去試試,搞不好咱村能出個典史呢!”

    何東病死,典史之位空出,他有兒子,自然頂上。可惜他兒子沒學到他的圓滑和本事,一個多月來,將差事弄得亂七八糟,得罪了上司還不自知,每日就知道吃酒賭錢,終於天怒人怨,被縣令革了差事。

    縣令有這權,可以自行徵辟屬吏,最高可到典史。但有著潛規則,畢竟小吏之職可以世襲,縣中關係錯綜複雜,縣令要是無故罷免吏員,任用親信,那全縣吏員就會暗中聯合,給縣令暗中使絆子,甚至坑害縣令,讓他獲罪免官。

    所以縣令一般不會做這事,這次何東之子將縣衙得罪大半,自然沒人幫他。但還有規矩,得先從何家子弟中選拔,要是實在無可用之人,才能任用外人。

    何松和何東倒在三族之內,平時見面也得叫何東一聲“族叔”,雖然何東有些看不上這個鄉村窮親戚,但族譜明白記著,他也得認賬,於是何松也算有這機會,雖然,很是渺茫。

    何松就苦笑,說著:“這縣裡用事,可不是鄉村可比,各種關係。我雖識兩個字,會點算學,但何家子侄眾多,實在不敢奢望。”

    這話意思,就是他有能力,但沒關係。

    蘇虎也是苦笑,知道這人有才,也想拉些關係,可他家也才剛當上村正,距離典史還差兩級,典史之事,是縣中官員角力,他家遠不到這層次,只能說著:“你若想去縣裡,缺少銀錢,盡管跟我家說,這事,不去試上一試,怎麽甘心?何兄才學,我素來是佩服的,就算此次不成,以後也必有出頭之日。”

    又頓了一頓,撓撓頭,說著:“或者,去求求土地神?”

    何東神色一動,卻又是苦笑地說著:“承你貴言吧!”

    借著青玉村麥子豐收的東風,方明的信仰更是大獲傳播,大昌村、源河村都已經在祭壇上建了土地神廟,祈求豐收。他現在頂上白色雲氣不斷湧來,金印已滿了三分之二,日純收入上百縷白色神力,積蓄更是豐厚,有約兩萬縷白色神力,可以隨意動用。體內符箓變化,將大昌村,源河村納入管轄範圍。

    在李大壯身上的實驗也已經結束,總結了經驗,開始在各村尋找廟祝培養,更準備開始對吳心淩展開養成計劃,他對這個“通靈之體”還是抱著不小的期待的。總的來說,各方面情況大好。

    這一日,方明正在凝聚神力,因紅色神力更為好用,必要時還可迅速拆分,所以打算將神力盡數化為紅色,這就是水磨工夫了。只見體內,十絲白色神力飄散出來,又互相纏繞,化為一絲紅色神力,煞是奇異。

    但當方明將體內的三分之一神力盡數轉化後,就似乎遇到了瓶頸,白色神力之間產生了排斥,不將紅色神力耗掉,就再也產生不了,他若有所悟地抬頭,看著頂上氣運翻騰,紅氣也只占了總體的三分之一,知道是極限到了。不再增加紅色氣運的比重,體內就只能有這些紅色神力。不過想起先前吩咐何東之事,又有點期待,起身踱步,等待消息。

    正想著,外面就傳來聲音,“主公,屬下何東求見!”

    這聲音隱隱帶著哭腔,方明心中一沈,但還是立刻說著:“快進來。”

    何東進得大堂,他的模樣讓方明吃了一驚,只見何東形體大損,一隻手臂已經不翼而飛,全身也多有缺損,要是凡人有這傷,那早就死了。他掙扎著行了一禮,就哭喪著臉,說著:“大人恕罪,小人無能,沒有辦成差事。”

    方明看他這模樣,就有了猜測,不過也不說,沈聲說著:“怎麽回事,你說清楚了。”

    何東又是用僅剩的手抹了一把淚,哽咽說著:“小人奉大人之令,去青溪鄉見那張青雲,言大人許諾,只要他獻出青溪鄉,就徵辟他為典史,助他脫離束縛,以後還有提拔。”

    “張青雲聽此言,大怒,當場發作,將小人打成這樣,還說……”

    “還說什麽,你盡管說來。”方明的聲音平靜,聽不出喜怒。

    何東卻是身子一顫,一咬牙,就說著:“張青雲還說大人您是狼子野心,厲鬼妖邪一流,想霸占青溪鄉,卻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砰”方明一掌拍在桌子上,讓何東又是一顫。

    只見方明冷笑,說著:“本尊念他守護青溪鄉,有點功勞,本想和平解決,奈何他不明天時,自尋死路,須怪不得我了!”話語中,就帶著殺氣。

    這是大實話,他之前不想大動干戈,畢竟若是無故打殺祖靈,霸占祭壇,似乎有點損傷功德,方明不取。他手下也缺人,這許諾典史,就是他目前能拿出手的最高位置了,連何東和王六郎都沒到這地步。方明還尋思著,若那張青雲識趣,也有能力,那等他成為鄉土地後,就可琢磨著分封眾神,給張青雲一村土地神位。

    畢竟神道也不是單一個神能支持的,前世之中,無論東西方,那個神庭不是神祗眾多呢?就連一神教那位,手底下還有那麽多天使為其羽翼呢!所以方明時常參悟神職符箓,想找出分封之法,不過這事也只是個設想,要解決的問題很多。

    方明之前特地先派何東試探,就是留有餘地,畢竟要是何東談崩了,他還可以接著談。沒想到啊沒想到,這張青雲連規矩都不講了,難道是祖靈當久了,腦子變傻了?方明沈默著,內心暗暗思量。

    這氣氛,就有點凝重,何東冷汗絲絲而下,方明見狀,溫言說著:“此事非你之過,你先下去,注意青溪鄉動靜,每日匯報。”就將手一指,神力湧動,白光一閃,何東身上傷痕盡去,連手臂也長了出來。

    “屬下遵命!”何東拜謝,退了出去。

    何東剛一走,外面又有聲音,是王六郎,“屬下求見!”

    “進來吧!”

    王六郎大跨步走進,臉色沈重,行禮後說著:“標下奉命,巡視四村,打探動靜。今天收到消息,青山之中,有厲鬼,打出臨江府鬼王名號,正招攬兇邪,整編陰魂,意圖不軌。”

    方明倒吸一口涼氣,臨江府鬼王之名,自然是有所誇大,不然整個臨江府早就淪陷了。但惡鬼巔峰,肯定是實打實的,要真是那位將目光投往鄰府,就不好辦了。不過也有可能是有厲鬼假借他的兇名,想乘機坐大。

    就問著:“你是哪裡得來的消息,可靠不?”

    王六郎回答地說著:“是從大昌村的陰魂那裡得來的消息,我素與他相熟,有幾分交情,聽他說,那厲鬼很有野心,凡是有兇名的鬼,都收到邀請,有不少被說動,往青山聚集,說是要共圖大事,恐怕不日就有動作。”

    方明揉了揉腦門,有點頭疼,來回走了幾步,又坐回椅子,說著:“你先下去,再去打探,嗯,可帶些酒肉,給那透露消息之鬼,告訴他,要是想長久,又不想害人,可來我這做事。同時,命令下屬加強戒備!”

    “諾!”王六郎行軍禮,退下。

    方明長嘆口氣,心知厲鬼召集部隊作祟,不可怕。只要敢來他所管範圍,他就有信心一舉殲滅。但就怕它不打自己領地,反而掃蕩別鄉的村子,那些村子沒有祭靈,他又不可能面面俱到,必被攻破,要是讓厲鬼成長,變成惡鬼,就不可扼制了。

    就算沒變成惡鬼,在這節骨眼上,發生這事,肯定引得縣裡府裡重視,到時派人下來仔細檢查,他這個“冒牌祖靈”,肯定引起注意,加上青溪鄉祖靈張青雲乘機落井下石,那結果,嘿嘿!

    為今之計,只有先託夢給轄下村民,阻止他們進青山打獵,以防不測。再領兵進入青山圍剿,必須全部剿滅,將事情無聲無息地平下去。

    話說他現在,恨不得縣裡全是聾子瞎子,讓他安安穩穩地在鄉間傳播信仰,固本培元,紮實根基。還好此世,鄉村多兇鬼,縣裡之人,等閑不下鄉村,只要賦稅交上,那就基本不管,才能讓他逍遙到現在,不被上面所知,但恐怕也拖不了多久了,不過能多拖一天,自己就多一分力量!

    還是那句話,能拖一天是一天,現在以安穩為主,誰敢冒頭,方明第一個不答應。心中打定主意,就算那厲鬼是臨江府惡鬼頭領的親兒子,也要殺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5-1-20 15:35
第十一章 桀驁


    王六郎辦事很利索,出去沒多久,就帶回一個人來。

    方明一看,眼角微微一跳,只見此人雖五短身材,身體精瘦,貌不驚人,但眉宇之間一股煞氣盤繞,使整個人一看精悍無比,自成氣度。再看頭頂,一根紅中帶黃的本命氣高高豎起,其中半透著黃色,正努力閃著光,抗拒著附著的灰色斑點。

    心知此人大是不凡,就算不去吸取人氣,也肯定能比普通鬼魂活得長久些,方明暗中估計,此鬼啥都不做,都大概能過二十多天才消亡。只可惜,只有命格,沒有氣運,因此命途多舛,多是受到排擠,或者懷才不遇,憤而早逝。

    只見這人上前,行半跪禮,說著:“小民謝晉,見過大人!”

    方明上前扶起,說著:“不必多禮,謝壯士來此,必有所教我!”

    謝晉一起身,聲音洪亮,說著:“謝某聞聽厲鬼之事,就派一兄弟乘機投靠,已得些許底細,那厲鬼名彭春,乃臨江惡鬼李黑豹之心腹,三日前來此,現已集得兇鬼百餘,又挾裹流魂,約有千人,所圖甚大。”

    方明點頭,兇鬼就是吃過人,又沒晉升厲鬼的鬼類,那是精銳主力,又挾裹普通鬼魂千餘,明顯是想學亂軍驅使流民攻城的路子,讓普通鬼魂消耗祭壇靈力,減少自身傷亡。這些普通鬼魂倒沒有大惡,或可一救?

    就問著:“謝壯士可知曉那彭春位置?”

    謝晉一笑,說著:“謝某不才,只知曉大概方位,具體位置卻是不知,若能等上兩三日,我那兄弟就當再有消息傳來。”

    方明頜首,知道大概方位,那就好辦,他有望氣神通,只要知道方向,一路走一路看,厲鬼兇鬼所聚,必然黑氣繚繞,還怕跑得了嗎?

    心裡有了底,臉上就浮現出笑意,說著:“謝壯士英武過人,氣度不凡,教人心折。我欲進山剿匪,但此事關係村民性命,不能大意,謝壯士可願助我一臂之力?”

    “謝某不才,願為大人驅策!”謝晉當即行大禮,說著:“屬下拜見主公!”

    見得王六郎變化,謝晉早有此意,不然何必透露消息給王六郎,又是一請就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呢?

    方明大喜,說著:“謝晉,你可有親近兄弟,都可招來,本尊要用兵,正缺人手。”

    謝晉說著:“有十幾兄弟,都是一等一的好漢,只是……”語氣就有點遲疑。

    方明一擺手:“但說無妨!”

    “他們都曾害過人,但大多是匪徒……”

    方明“嗯”了一聲,起身走幾步,心裡冷笑,都是匪徒,他才不信。呵呵,世上哪有那麽多賊人,其中多是尋常村民還差不多。

    不過他要的是兵將,軍隊本職就是殺伐,殺幾個人算什麽?那些人先前沒入他麾下,又是性命所迫,有著理由。現在又要用兵,缺乏人手,可以考慮接納。當然,當了他的兵後,肯定得嚴肅軍紀,如若再犯,那就拖出來殺了,順便殺雞儆猴。

    思量已定,就說著:“都叫過來,讓我看看,若是勇士,當授軍職!”

    “屬下來時已召集他們來到村外,聽候差遣!”這話裡,就可看出謝晉在那些人中的地位,也暗中隱有顯示實力之意。

    方明心裡就有點不喜,覺得此人功利心過重,不過這是小事,這些人叫來也是為他所用,面上大喜,說著:“那我當親自去見之!”

    一行來到村外一塊空地,只見路上村民,大多臉泛紅光,有著喜色,遠處田地金黃,麥子長勢喜人,時有村民,忙著收割,或是拉著裝滿金黃麥穗的車子,駛向村裡。看著這景象,讓方明心中不免有幾分得意。

    跟在身後的謝晉見狀,不禁說著:“此村豐收之景象,多賴主公庇護教化之功。”

    方明一笑,倒是有些猜測,這謝晉八成生前不懂逢迎上司,受到排擠,死後吸取教訓,可惜新手上路,這馬屁功夫還是不太到家,有著斧鑿痕跡,遠不如何東功夫純熟。不過這是小道,也是好事,說明謝晉努力向自己靠攏,倒也不必寒他的心。

    於是大笑,拍拍謝晉肩膀,說著:“哪裡哪裡,這也得是村民們自身勤奮才成,我只是稍稍盡點人事罷了!”,狀極歡快。

    眾人說著就來到空地,見到十幾個精壯漢子,這些漢子一見謝晉,立即肅然站好,叫著:“大哥,你來啦!”“大哥好!”,看起來謝晉在這些人中的威望很高,掌控也很得力。

    謝晉一揮手,眾人皆靜,他先向方明行了一禮,然後環顧周圍,說著:“弟兄們,我已決意,投靠方公,你們想繼續跟我的,就拜見主公,不想的,也可以離開,大家好聚好散!”

    眾位大漢這才看到方明一行,見方明面容清秀,眸子黝黑,顧盼之間,甚有威儀。其後還跟著十幾個甲士,均穿著皮甲,腰胯長刀,排成兩排,護衛左右,一股堂而皇之的威嚴軍氣就撲面而來。這卻是方明知道,不施威嚴,怕是鎮不住這些貨色,就命王六郎召集兵士,一起前來。

    果然效果大好,這些平素無法無天,只敬大哥的漢子看看披甲執堅的護衛,再看看手無寸鐵的自己,就有點緊張。個別人還滴下冷汗,心知要是起了爭執,打鬥起來,自己這邊怕是一個都活不下來,而對方有甲有刀,恐怕死掉一個兩個就是頂天了。

    一時神為之奪,謝晉臉角一抽,咳嗽一聲,說著:“還楞著幹啥?快點決定!”眾漢子才驚醒過來,紛紛朝方明拜下,說著:“拜見主公!”

    方明微笑,受了禮,說著:“你等都是壯士,可為軍職,我就任命你等為我陰兵。”頓了頓,命令道:“謝晉!”

    謝晉出來,跪下:“謝晉在!”

    “我今任命你為伙長,總管一伙十人,先去挑選兵士。”這話一落,就見謝晉頭上一小團白氣凝聚,甚是穩固,方明點點頭,心知這謝晉至少有校尉之才,管理區區一伙人,自然手到擒來,氣運穩固。

    看了看王六郎臉色,就見有點陰沈。王六郎被主公一瞥,心知不好,知道雷霆雨露均是君恩,下屬若有怨憤,往往有著大禍,主公雖然不是君主,但掌握下屬生死,照樣生殺予奪,威福不測。

    趕緊出來,跪下,說著:“謝晉大哥英勇過人,有‘乳虎’之名,標下素來佩服,願與謝伙長戮力同心,為主公大業效死!”深深磕頭,身體顫抖。

    方明啞然失笑,沒想到自己不經意間的一瞥,就有如此威力,不過他早有打算,溫言說著:“王六郎,你跟我甚久,也得提拔,許你再建一伙,謝晉那邊剩下的人,都歸你管,再去找找,將一伙人湊齊。”

    王六郎心裡一鬆,知道主公沒介意,大喜說著:“標下領命!”

    這時謝晉已經挑好人,集體拜下:“拜見主公!”聲音整齊雄壯。方明看著這伙人,特別是頂上大多帶有的黑氣,眼角一抽。不過還是一揮手,神力湧出,謝晉一伙立即被白光包裹,片刻之後,白光散去,謝晉一伙已經換上皮甲,手執兵器。

    謝晉不敢置信地摸摸身上的皮甲,第一個反應過來,帶頭呼喊:“主公大能!”

    後面的大漢也有了皮甲長刀,臉有喜色。這時,看向方明身後甲士的目光就有點不對了,似有躍躍欲試之意。方明冷哼一聲,知道這些貨色手上都有人命,桀驁不馴,一般人絕對壓不住,如果現在不趁苗頭狀態趕緊打壓下去,以後不聽號令還是輕的,說不定還會隨時反噬。

    一擺手,平時收斂在內的神威向前洶湧而出,頓時一股大威嚴降臨在空地上,連身後的甲士都身體一震,微微顫抖。正面面對的謝晉一伙人更是直接被壓趴在地上,動彈不得,心裡寒意大盛,什麽心思都熄了下去。

    這時就聽見主公冰冷的聲音傳來:“我知道你們手上多有無辜百姓之鮮血,但念你等之前也是為生活所迫,暫且不究。爾等以後當奉軍法,嚴肅軍紀,聽令行事,不得再滋擾生民,否則必叫你等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謝晉連忙掙扎著爬起,跪下行禮,說著:“主公恕罪,我等以後必奉主公之令行事,不敢有違!”語音顫抖,臉色蒼白。

    方明冷哼一聲,看著下面陰兵的眼睛中都流露出懼意,他眼光所到之處,陰兵都將頭低下,不敢與他對視,知道已讓陰兵曉得厲害,再下去就有反效果,就收回氣勢,說聲:“罷了,都起來吧!”

    心知已可足夠收得手下之心,就說著:“今天也算喜事,你等初入我軍,當有賞賜,就賜你們酒肉,休息一晚,明日隨我入山,圍剿彭春!”話一說完,身影就已不見。

    身後眾甲士,隨即端上酒肉,謝晉一夥,受不了酒肉香氣,對著方明方向拜謝後,就開始吃喝起來。有著酒壓驚,恐懼之心漸去,漸漸就放開來,划拳吃肉,好不痛快,和方明原先手下漸漸有打成一片之勢。

    謝晉端著酒碗,心知主公今天已在自己手下心中種了種子,立下威嚴。以後他要是想反叛,手底下願意跟隨的人,必然少上一半以上。不過他本來就沒這打算,也知道手下桀驁,這些手段是必須的,心裡也不知道是啥滋味。慢慢地將酒喝下去,屬下前來敬酒,也是來者不拒,不多時就醉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5-1-20 15:40
第十二章 入山


    方明前世只是個普通文科生,對驅下之道那是一知半解,只記得幾句“賞罰分明”“打一棒子,給一甜棗”什麽的,現在趕鴨子上架,只好自己摸索著來。

    他並未用土遁走遠,而是藏在一邊,觀看效果。看到自己的手下漸漸打成一片,也是心中大快,知道自己的土辦法也有用處。

    這時,突然有了感應,順著信仰線一看,見到一幕景象。

    何松勞作了一天,回到家裡,看著沒多少家具的屋子,又想起以前的困頓時光,不禁打個寒顫,尋思著“我素自認有才,但一直不得機遇,現在天上掉下來的機會,正如蘇虎所言,不去試上一試,怎麽甘心?”

    又想“論才學,我不懼,可惜這事,何叔家裡人的話最有用,論親戚,我卻是排得遠了,如今之計,只有求神保佑,以助我運道!”

    再不遲疑,來到墻角,挖出好不容易攢下的錢財,盡數購置香火祭品,在家裡擺開來,點上香,恭敬下拜,口中祝禱:“信徒何松,誠懇上拜,望土地神助我得到典史之位,此事若成,必不敢忘神祗大恩!”供桌上,神像威嚴,似乎正在注視著他。

    方明心裡一驚,再看何松氣運,又是一奇。

    何松的本命氣還是白中帶紅,為現在信徒中最高。但之前見他,頭頂只有一根本命氣,沒有什麽氣運,因此困頓於小村之中,胸中才學不得施展。

    要知道,按方明看來,本命氣決定著個人以後能達到的最高點,而氣運決定著個人現在的位置。兩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何松有著白裡透紅的本命,最高可以當到正八品的官位,但沒有氣運,有如魚兒無水,困苦還是輕的,要是碰巧氣運低潮,再遇到劫難,那就是謝晉的下場。

    可現在,他頭頂已經有小小一團白氣,微微波動,達到令吏的氣運程度,面相氣色大有好轉,起運就在眼前,心知這次他有兩三成機會當上典史,並且就算不能如願以償,也可通過別的途徑入仕。

    隨著祭拜,一股香火願力被神職符箓吸收,提煉出三絲白色神力來,方明手一揮,一絲神力注入何松體表,形成防禦。這時注意看,就有了發現,只見何松護體神力已經充盈至極,化作一圈白光,護住身體。隨著這絲神力注入,白光更明亮一絲,而何松頭頂,氣運也微微多了一絲。

    頓時大悟,氣運是什麽?氣運就是力量!只要能掌握力量,就有氣運,力量越大,氣運越強。所以有錢就有氣運,有官位也有氣運,掌兵權更有氣運,神力護體還有氣運。

    何松可算他的大客戶,每天能產生的神力最多,方明返還的神力已有六十多縷,神力化成光環護體,身體有著大量神力護佑,也算間接掌握了力量,就有氣運生成,配合本命,更能留住氣運,不使散失,以待後用。

    舉個例子,何松和村民出去,遇到大量鬼群襲擊,他就可以靠著神力護體,活下來。和死去的村民相比,誰更有氣運?當然是他!所以神力護體者,氣運自生。前世真正誠心祭拜正神的,運氣都會變好,這就是氣運增長了,不然哪來運氣差就去拜神的說法。當然,邪神一流,拜了反而會使氣運流失。

    這個世界,能量變化更容易顯現。但神力增長的氣運,也是潛移默化,極為細微,何松也是積攢了近兩個月,才被發現,畢竟方明每天那麽多事,哪會一個個仔細盯著觀看氣運呢?

    方明想明白氣運的前因後果,再思考何松的事。

    何松在他的賬上倒還有五十六縷神力,不過要辦這事,那是遠遠不夠。令吏的氣運,與典史差了兩級,量上有四五倍左右的差距。這意思就是,方明要大概將三百絲神力賜給何松,才能讓他頂上氣運和典史相同,那這事就差不多成了。

    這就要借給何松兩百多絲神力,不大不小可真是一筆。方明之前收取謝晉一夥人,也才花費這個數,明天又要進山剿匪,神力寶貴,得留著以防萬一。按照之前的章程,這事沒得辦。不過轉眼一想,此事似乎也有轉機。

    就召來何東,將事情說了,問著:“你之前是縣裡典史,熟知情況,看這次何松機會大不?”

    何東一進來,就聽到問這事,心裡就是一苦,本是他家自己的位置,奈何子孫不孝啊。可惜上司問著,還得陪著笑,說著:“恕屬下直言,我家那口子,素來不喜何松,不會幫他說話,何松又沒錢打點,唯有縣令魏準,是個愛才的人,因此還有一兩成指望!”

    說完,又看著方明,道:“當然,只要主公肯垂青,那此事十拿九穩!絕無疑慮!”

    方明一笑,聲音清脆,說著:“這不行,你也是管理賬目的,應該知道,何松之香火,不足以如此願。一旦開了這口子,以後就不好辦了呀!”

    何東點頭稱是,知道這位主公,是極精明的人,而且講究規矩,將村民香火之事詳細記載,若是香火不足,就不給如願。

    這時,方明又說著:“不過,香火少有少的辦法,我今晚給他託個夢,你也進去,面授機宜,指點關係。還有村西埋的那方古玉,聽你說很是不錯,值一百兩白銀,也指給他!那樣的話,有幾成把握?”

    何東想了想,說著:“如此一來,就有五六成把握了。”

    方明點點頭,說著:“那就這樣辦吧,你記得在賬上記一筆,花費一百香火,讓何松先欠著,以後補!”

    何東苦笑應是。

    話音一落,方明就發現何松頭頂,多了一大股雲氣,此雲氣白中帶紅,與何松自身氣運並不相融,反與自己有著聯繫。心知自己雖然沒直接讓此事成功,但也打算助他一臂之力,這何松算是借到了自己的力量,這借來的力量也是力量,所以氣運中有著顯示。

    何松現在的氣運,與典史就相差不大了,此事有很大把握。何松當上安昌縣典史,自然對自己有好處。再說,自己讓何東給何松指點關係,還有一層意思,就是讓他看看,前任典史死了也得在土地神手下做事,免得他當了典史就得意忘形,忘恩負義。

    當天夜裡,給何松託過夢後,方明就將此事放下,回到大堂,召集手下,商量明天入山剿匪事宜。

    大堂上,方明穩坐中間,體態威嚴,兩側各站著幾個屬下。

    左手邊,是司吏何東、役丁鄭寬二人。何東這幾個月來,辦事盡心盡力,方明看在眼裡,就升他一級,提拔成司吏,並許諾以後可以幫他給家裡人託夢,讓他們在夢中相見,何東頓時感激涕零。

    右手邊,王六郎排第一個,謝晉緊跟在後面,其後還有幾個他們自己提拔的伍長。

    此方世界,文左武右乃是習慣,方明也懶得去改,就讓他們照此站了。

    他看看左邊,只得二人,本命也不咋樣,都是白氣。右邊,卻是人才濟濟,王六郎本命白中透紅,可以有官身,謝晉更是了得,本命帶著黃色,有校尉之才,其後幾個伍長,也是不凡。

    方明苦笑,他現在手底下,就這點人,還文輕武重。不過沒辦法,此世界的知識傳播很受限制,有兩個,就不錯了。尋思著,以後,是不是該出去多看看,找個狗頭軍師回來。

    此時,大堂內寂靜無聲。方明咳嗽一聲,說著:“我意,明日親自帶隊,入青山剿匪,謝晉,你來說說情況!”

    謝晉出來,行了一禮,他此時身上早沒了酒氣,更看不出來曾經醉過,說著:“稟主公,青山蔓延百里,蜿蜒曲折,是大青山的分支,裡面樹木叢生,極難行走,不過對我等無礙。匪首彭春,是厲鬼,聚集兇鬼百餘,遊魂千條。聽說能以陰力化作武器,有十幾個親信,都有刀槍,不過,沒有甲。”

    方明點點頭,厲鬼雖然有陰力,但也不是無窮無盡,能化出十幾件兵器,已經不錯了。讓謝晉回去,又問著王六郎:“我們現在,手上有多少兵?”

    王六郎從容出列,回答地說著:“啟稟主公,我已經新建得一伙,只待主公發下武器,就可用之。現在總共有兵將三十二人,隨時為主公效命!”

    方明頜首,問著:“依你看,此次勝負如何?”

    王六郎沈吟一下,說著:“若能找準位置,趁其不備,突然殺出,那千條遊魂必然炸營,等同無用。我等以三十對一百,但對方乃普通兇徒,只有十餘人有兵器,我方以軍法訓練,士卒用命,又有皮甲,當得大勝!只是要小心匪首戰敗後逃逸,若給他躲入深山,或是乾脆逃入大青山,那就有大麻煩!”

    這話實在,遊擊隊什麽的最麻煩了,方明也不想被個小小厲鬼拖住,陪它在深山老林裡捉迷藏。就說著:“此事的確應該注意,你等要牢記,不要放跑匪首!”

    右邊眾人頓時呼應:“諾!”

    方明點頭,又問著:“你等之中,會用弓箭者,有幾人?”

    王六郎、謝晉紛紛大喜,這弓箭,向來是軍中利器。王六郎說著:“主公有弓箭?那此次之戰,更有把握,屬下軍中有六人會用!”

    謝晉也說著:“屬下軍中,也有四人!”

    方明大喜,手一揮,紅光一閃,地上頓時多了十副弓箭出來。

    “你等試試,可是合用?”

    王六郎上前,拿起一張弓,試了試弦,聲音清越,知道是上好的牛角弓。又拿起一箭,看著精光閃爍的箭簇,末端箭羽用的是鷹羽,不禁說著:“此弓大善!”

    方明大笑,弓箭結構複雜,白色神力模擬不出,自從有了紅色神力,他多次實驗,終於做成弓箭,還有鐵甲,不過鐵甲可以先留著,以後再賞賜給將領。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5-1-20 15:45
第十三章 剿匪


    方明抬頭,只見樹叢茂密,偶爾有白色光斑自樹冠透下,給昏暗的林中帶來光亮。

    這時已是第二日了,方明一早就出發,命何東,鄭寬留守,帶上了全部兵馬,進入青山剿匪。

    雖然再等幾天,謝晉的內應就會發來消息,但那時肯定是隨大隊人馬出山肆虐的時候。方明不想有著意外,引起縣裡府裡注意,此事宜早不宜遲,還是趁早解決為好。

    此時看看身後,謝晉和王六郎緊緊跟隨,其後還有三十個兵士,有著伍長約束,一行寂靜無聲。

    要是人間軍隊,叢林行軍就有大麻煩,後勤、疾病、地形等困難難以克服,所以山匪難剿。還好眾兵將都是陰魂之身,翻山越嶺如等閑爾,又有方明隨時補充消耗,因此還能堅持,行軍極快,沒有多久就突入青山深處。

    方明看看周圍,只見景色甚好,溪流清澈見底,偶有小動物跑過,掠起一片灰影。此世界深山多野鬼,獵戶少進,是以動物繁衍,百草豐茂。

    又轉身,問著謝晉:“你看看,方向可對?此次行軍,務必一舉成功!”

    謝晉沈聲應諾,飄起身體,升高到樹頂,仔細查看,下來後匯報說著:“稟主公,屬下生前也曾當過獵戶,熟悉山林,此處大方向與上次得到的消息相符,只要彭春不進行大轉移,那就沒錯。”

    方明點頭,吩咐繼續前行,他一直開著望氣神通,又要耗費神力,將眾人隱藏,免得被其它陰魂發現,泄漏消息,這一路走來,也有點吃不消。

    還好謝晉的消息沒錯,再翻過幾座山頭,方明就有了發現。

    只見一個大山坳處,灰黑之氣繚繞,黑氣凝聚不散,隱隱之間,血光衝天。心裡有了底,就說著:“謝晉,王六郎,敵人就在前方山坳處,你等隨我前去查看,其餘士卒,原地休息,注意隱蔽。”

    三人前進,來到山坳處,就覺陰氣撲面而來,王六郎、謝晉雖為陰兵,也還有點陰魂特性,頓時感覺精神一振。方明輕笑一聲,說著:“看來彭春倒是找了處好地方!你等隨我進去,切記不可發聲。”

    神力隱身之術,只是小道,還是方明自己摸索出來的,有著缺陷。使用時若身體不動,不發聲響,效果最好。否則可能被發現,只能起著一開始的打探掩護之用,一旦兩軍交戰,軍氣煞氣一衝,就沒什麽用了。

    一行深入山坳,卻見得有個裂谷,再進去,就見一處寸草不生的空地。這地方有著詭異,陰氣極盛,鬼魂素喜。中心空地上,就有一大群鬼魂,灰壓壓一片,約有千餘,男女老少都有,或坐或站,聲音吵雜。四周有著精壯大漢巡邏,領頭的手有兵器,眼中兇光閃爍,偶有鬼魂想跑,就被抓到,一頓痛打。更倒黴的,直接插上一刀,灰氣四散,形神俱滅。

    方明凝神細看,就見到在人群正中央,如湖心島一般空出一塊來,五十多條大漢聚集在一起,黑煙滾滾,地上還有幾具乾屍,獵戶打扮,看來是倒黴的別村獵人了。

    為首的是一名黑衣大漢,身材高大,鼻直口方,坦著胸脯,頂上本命氣卻是黑中帶紅。心知此人必是彭春,就輕輕吩咐王六郎和謝晉記下相貌,待二人也觀察完畢,一行才退了出去。

    回到駐地,方明就問著:“怎麽樣?看了營地,心裡有底不?”

    謝晉,王六郎相視一眼,有些畏縮,還是王六郎一咬牙,上前一步,下跪說著:“稟主公,彭春所部位於流魂正中,無論從哪個方向過去都會被發現,一旦對方驅使這些流魂圍困我們,那就大有麻煩!”

    方明點點頭,面色平靜,說著:“那你看應該怎麽辦?”

    王六郎面色一緊,沈聲說著:“屬下建議,先暗中解決一巡邏小隊,再趁機殺出,驅趕流魂攻擊彭春所部,必可大耗它們的體力,我們有流魂掩護,再殺進去,必能大勝!”

    方明冷笑一聲,說著:“那你是建議我學彭春的做法,如此本尊和那厲鬼又有何區別?”

    王六郎冷汗直下,連連磕頭,但還是說著:“主公是為安昌縣萬民計,不計安危,深入險境,彭春卻是匪類,聚集兇徒,想為禍一方,安能相提並論,主公萬萬不可如此說。”

    方明點點頭,臉色好看許多,但還是說著:“唉,如此行事,讓本尊何忍?”

    這時謝晉行禮說著:“主公,我等也可不驅趕流魂,直接殺入,但如此,恐怕力有不殆,到時放跑彭春,危害更大,主公不可不查。只要殺得彭春,我等也可安撫流魂,好好安頓,若不然,它們最終還是會被彭春驅趕攻村,下場更慘!”

    “唉!”,方明長嘆口氣,說著:“那,你們看著辦吧。”

    又看看天,說著:“再休息兩個時辰,等到午時,我們就動手!”此世界的鬼魂喜陰涼,常常晝伏夜出,午時陽氣最盛,鬼魂最為懈怠,可稱良機。

    “主公,時間到了。”再過兩個時辰,王六郎低聲報告的說著。

    “好,出發吧,全軍謹慎,不得發出聲響!”方明發出命令,三十幾人就在神力掩護下,漸漸地逼近裂谷。

    方明仔細觀察一陣,命謝晉先動手,謝晉聽令,帶著幾個兄弟,咬著刀,悄悄地摸上前去,在巡邏後面,突然發動,左手一捂嘴,右手就將刀捅入,直透胸口,巡邏立馬化作灰氣,不復存在。

    方明看得臉一抽,謝晉手下,倒像是做慣了這買賣似的,看來生前也沒少幹這種勾當。

    借著千餘遊魂的吵雜聲,謝晉一夥順利解決了五個巡邏大漢,打開缺口,方明看時機已到,就發出命令:“殺,殺上去,驅趕流魂,向中間進攻!”

    手下三十多個士卒轟然應諾,齊聲大喊:“殺!”

    整個流魂營地頓時一靜,只見三十多個甲士,形成洪流,撲殺上來。

    偶有遊魂,擋在前面,就是一刀砍去,化為灰煙。整個營地,頓時大驚,喧囂聲直上天際,嚎叫聲,哭喊聲,叫罵聲,求饒聲響成一片。謝晉知道主公心意,高喊:“驅趕他們,衝向中間!”更是改砍為抽,將遊魂驅趕向中央。

    幾乎同時,喊殺聲才響起,彭春就發覺了,看著遊魂被驅趕向自己衝來,不由大罵:“賊子!”這時,還可以退避。只是他是悍匪,還沒見到敵人就被趕走,大是不甘,再想到,沒有這些遊魂,就算事後打敗敵人,進行收攏,又能有多少?首領的大事,還咋辦?

    就這一遲疑,遊魂就湧了上來,手下也被拖住,離不開身了。彭春大怒,抽刀砍翻衝向自己的遊魂,大喊一聲:“弟兄們,向我靠攏!”

    頓時就有心腹,衝殺到身前護衛,彭春這才有暇觀看戰場,只見混亂一片,遊魂徹底炸營,相互踩踏,還有一大股,被一股甲士逼著向自己衝來,轉眼就到。彭春心裡一沈,知道外面的兄弟是不要指望了。長聲怒嚎:“中間的弟兄,跟我殺敵!跟他們拼了!”

    縱身撲上,氣勢攝人,身上有絲絲陰力散出,化為盔甲,護住全身,長刀所向,無人可擋,殺出一片空地,集得十幾個匪徒,準備決戰。

    謝晉帶隊殺到中間,兩方就此殺伐起來。方明定睛看去,就見己方士卒,多是軍中招式,來去幾招,大開大闔,極為實用,多和對手以傷換傷,仗著皮甲護體,殺得敵人。

    謝晉也知兵法,避敵鋒芒,分出人手,纏住彭春,與彭春遊鬥。他則專門對付小股敵人,分割包圍,各個擊破,只見匪徒多被亂刀分屍,極為慘烈。

    但謝晉還是低估了厲鬼兇威,只見彭春一聲爆喝,手中長刀泛起黑芒,硬生生砍開皮甲,連殺三個士卒,破開包圍,向謝晉撲來,謝晉也是不懼,二人拼殺在一起。

    方明跟在甲士後面,王六郎在身邊護衛。他倒不準備出手,心知手下雖有甲有刀,又以軍法訓練,到底時日不足,又缺乏戰鬥經驗,現在正好補上。以後就可當成種子,以他們為骨架,擴大軍隊。

    其實這次,方明本不想親自帶隊,可惜不知彭春具體位置,需他查看,再說手下軍隊到底新建,昨天又加入近半,王六郎怕是鎮壓不住。

    這可是他絕大部分手下,要是獨自進山,出了叉子,或被奪權,或直接反叛,那方明哭都沒地哭去,雖然他留有暗手,可以讓陰兵陰將灰飛煙滅,但最後損失的都是自己的力量,這又何必呢?

    現在他只是以防萬一,將彭春和十幾個有兵器的兇徒盯住,其餘的就任憑王六郎和謝晉自己發揮了。

    這時王六郎上前問著:“大人?”

    方明只是點點頭。

    王六郎頓時一聲呼喝:“用弓箭!”

    周圍幾個甲士就將背著的弓箭取出,彎弓搭箭,“噗”地射出,彭春周圍的匪徒紛紛中箭,他們不是彭春,有鎧甲護體,頓時被殺,化為黑煙。謝晉壓力大減。

    謝晉武藝在彭春之上,可惜力量不如,也沒有盔甲,不敢和彭春硬拼,施展開小巧功夫,和彭春纏鬥。現在彭春手下被殺,謝晉的手下立刻得了空閑,結成小小的三角陣殺上,三把刀同時殺出,猶如高手瞬間出了三刀。這卻是純正的軍陣功夫,謝晉看來得了些真傳。

    卻見彭春揮刀,擋住其中兩刀,第三刀卻沒擋住,砍在腰間鎧甲縫隙處,他頓時臉色一紅,一口血就噴了出來,鮮血飛到半空,又化成濃厚黑氣,凝聚不散。護體鎧甲一陣散亂,隱隱有潰散之象。

    謝晉看到機會,再次撲上,長刀揮過,彭春頭顱飛出,掉在地上,還掙扎著,說著:“……好快的刀!”雙目一閉,頭顱漸漸化為黑煙。

    PS:自己做了封面,今天推薦漲了,謝謝各位書友大大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5-1-20 15:49
第十四章 處置


    謝晉長聲大喊:“匪首彭春已滅,你等還不投降!”

    手下也跟著大喊,又殺了幾個頑抗的匪徒,剩下的匪徒肝膽俱裂,紛紛跪地投降。

    這時的情況還是很亂,特別是先前炸營的遊魂,雖然有的趁機逃跑,又有的被砍殺,還有的被踩踏而死,但還剩很多,哭喊著,狂亂著,特別是可能有匪徒藏匿其中。

    謝晉知道,這時只有快刀斬亂麻,不然損失更大,於是大喝,說著:“我數三聲,你等還想活的,就給我跪下聽命,三聲過後,還站著的,盡數殺了!”

    數了三聲,跪地的很少,謝晉獰笑撲上,命令手下大砍大殺,這可比剛才的匪徒好對付多了,士兵所到之處,有的遊魂恢復清醒,跪下,還站著的直接被砍殺,漸漸殺平這營,只聽聲音,從一開始的吵雜,到現在安靜下來,偶有呼喊,就見兵士上前,揮刀,灰氣四散。

    四周漸漸陷入了詭異的平靜之中。

    自從剛才開始,方明就沒注意營地的事,他的心思,全被頂上氣運的變化所吸引了。

    一開始,隨著屬下驅趕遊魂,他就發現頂上氣運外部,有絲絲黑氣產生,甚至想混入氣運之中,這時,金印就閃著波動,將黑氣擋在外面。但黑氣很是頑固,纏繞周圍,不斷試探。

    接著,氣運周圍籠罩的功德金光就開始閃爍,凈化著黑氣,兩者互相消耗,功德金光經過上次改易命格的損耗,漸漸不支,最後消失不見,黑氣也被凈化大半,不復先前兇威。

    這時,方明手下已經殺得兇鬼,頓時又有一股功德金光生成,隨著戰果的增加,功德金光也是增長極快,已經將黑氣全部消滅,剩下的功德金光仍然包裹在氣運周圍,形成薄薄一層。再到彭春授首,功德金光更是一漲,增厚不少。

    方明仔細比較,與之前相比,這次剿匪,反而收獲不少功德。心裡就有了領悟,無故滅殺遊魂,就有著黑氣,這是災禍之氣,易生不祥,雖然自己有大量氣運護體,可暫時抵擋,可黑氣漸漸累積,等到黑雲壓頂,黑氣蓋過氣運之日,必有大禍。

    而消滅兇鬼,就有人道功德降下,此功德能消災避禍,與災禍之氣相抵消。兇鬼多是殺人得存,身上黑氣繚繞,殺之能救多人,得大功德,而彭春更是厲鬼,準備禍害一方,故此人道降下功德。

    這時看向周圍,謝晉已將營地平定,頓時覺得自己似乎少帶了個隨軍文吏,記錄功勛,檢查戰利品。這時只好讓王六郎頂上,幸好他也懂點文墨,可以做事。

    搜揀戰果,才知道這一戰,戰果很大,損失也不小。

    匪首彭春,已經被擊斃。親信也大多如此,還剩幾個,躲入人群,但架不住頭上黑氣蓋頂,被方明揪出,令謝晉拉去審訊。

    餘下的匪徒,還有三十幾個,已經全部投降,方明決定先暫時扣押,再看氣運決定。

    還剩下五六百的遊魂,這些遊魂大多沒有黑氣,但方明也不想養著他們,更關鍵的是他根本養不起,就算全扔法域,一天也要消耗幾百神力,他一天才收入一百多,隨便算了算,方明就絕了收養他們的想法,畢竟鬼魂產生不了香火願力。只能挑選幾個人才,剩下的,就任其自生自滅了。

    而陰兵方面,死了八個,其中近半是彭春所殺,剩下的人人帶傷。不得不說,有沒有甲,有沒有刀,對戰鬥影響太大了。

    過了會,謝晉回來,行禮後,說著:“主公,屬下已審訊完畢,彭春確是奉李黑豹之令,來此製造混亂,吸引注意,減少臨江府壓力,據俘虜所言,李黑豹在臨江府各個鄰府均有布置。”

    說道這裡,又遲疑了下,說著:“還有一個消息,屬下不知真假。”臉色凝重,甚至有點蒼白。

    方明一驚,問著:“是何消息?”

    “有俘虜交代,彭春口中曾無意流露出消息,這次行動,不只李黑豹一人動手,似乎有別州鬼王,也想趁機分杯羹,已與李黑豹結盟,約定共同進退。但隨後彭春就絕口不提此事,屬下也不知真假。”

    “嘶!”方明倒吸口涼氣,這消息,讓他稍稍興起的得意之情完全不見,臉色也陰沈下來。

    來回踱了幾步,長嘆口氣,說著:“這事不管真假,都是一州的大事,我們這才是一個小縣,不必太過擔心。”

    謝晉也是如此想,就問著:“那些親信俘虜如何處置?”

    “全部殺了!”

    “諾!”就聽見揮刀聲。

    剛才得到的消息,讓方明心情很不好。

    倒是手下的氣運,都有了改善,黑氣大多消失不見,也有一絲金光。這次剿匪,方明是總負責人,拿了大頭。手下是執行者,也分得些功德,洗去黑氣。

    這時又來到普通兇鬼前,對它們而言,這戰打得莫名其妙,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現在看見對方領頭的過來,頓時渾身發抖,不敢動彈。

    方明看了看,大多黑氣濃重,本命氣也都是白氣,那就沒啥好說的了,手上金印一翻,白光閃爍,這三十幾人連求饒的話都沒說出口,就在白光中化為黑煙,為方明添上幾分功德。

    這一手,不但震住了手下,連遠方的普通遊魂,也受到了驚嚇,方明冷哼一聲,紅白之氣湧動,沈重的壓力浮現,鎮壓眾魂,免得遊魂又來炸營。

    來到普通遊魂前,這些遊魂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但見到方明到來,頓時嚇得臉色蒼白,紛紛磕頭,“大人饒命!”“大人開恩!”等等話語不絕。

    方明一擺手,溫言說著:“你等放心,我等不會隨便滅殺陰魂,剛才那些,是害人兇鬼,不得不如此。”

    眾遊魂雖然不知道這話真假,但還是願意相信,就漸漸安靜下來。

    方明看著眾遊魂,特別是頂上氣運,還真的有了收獲,只見有一中年人,頂上本命之氣,居然是金黃色,比謝晉還高上一級,心裡就是一喜。還有一人,頂上本命純紅,也是一縣之才。

    臉上就露出笑意,說著:“本尊手下,正缺少人手,特別是文吏,你等可願為我做事?願意的,自己站出來。”

    眾鬼魂面面相覷,但被方明剛才的辣手震住,一時間,氣氛有點冷場。

    方明不管,繼續等著。

    良久,才有一個大漢出來,說著:“某家吳明,素與張鐵有仇,既然你殺了張鐵,為某家報了大仇,某家以後就是聽你號令又何妨。”方明不知張鐵是誰,但應該是兇鬼之一,於是說著:“嗯,我就收你為屬下吧。”

    看到大漢得用,又有幾個人站出來,大概是大漢的熟人,有四五個漢子,個個筋骨結實,竟然混在流魂裡,估計是想趁機報仇。可惜方明看中的兩人都是書生打扮,不在其中。方明一一收下。

    方明又吩咐謝晉,將這次的內應帶上來,謝晉下去,沒多久就帶上一個人來。

    這人濃眉大眼,一見方明,就行大禮,說著:“小民劉七,見過大人!”

    方明點點頭,說著:“你這次有功,我就封你為伍長,總管一伍。”揮揮手,讓劉七下去,這卻是誘之以利了。

    又問著:“還有嗎?”目光不禁掃過那兩人,中年人似乎發現了他的目光,將頭低下。讓方明心裡一涼。

    這時一個年輕書生站出來了,方明暗中一喜,此人就是本命純紅之人。只見年輕書生行了一禮,說著:“晚生郭盛,可以為大人辦事,只是還有老母,需要奉養……”

    “哦!”方明一驚,看來這位家裡是遇到什麽大慘事,就說著:“此事容易,你的母親,一起帶上,我也給養之!”

    “拜見主公!”郭盛臉有喜色,跪拜行禮。

    看到郭盛也被收納,又出來幾個,也有的是有長輩或親人需要一起撫養的,方明來者不拒,又收了二十幾個。這時,遊魂中意動之人已經開始漸漸增多,可惜方明已經不想收了,這已經到達了他內心的底線。就一擺手:“嗯,人手已經足夠,你等可自去!”

    雖然這些遊魂若沒方明相救,會被拿去攻村,死傷大半,可畢竟這事還沒發生,反而被方明驅使攻敵,死了近半,方明也想做點補償,就招募些,彌補一二。不過先不說他能以神力養魂之事,讓他們自己選擇,這時就看各人運氣,出來的,就可長久,剩下的,就在幾天內漸漸消散。

    不過本命金黃之人,甚是難得,還得一試。

    方明來到中年人身前,抱拳行了一禮,說著:“先生氣度不凡,讓我大是仰慕,不知先生可否隨我一起上路,也好請教一二!”

    中年人苦笑:“賀某不才,怕是才疏學淺,當不得大人請益!”

    “呵呵,哪裡哪裡,我一見先生,就如見故交,倍感親切,還請先生不要推脫。”方明說著,也不管中年人是否答應,硬拉起他的手就走。

    這時跳出兩個人來,“快放下先生!”

    “嗯?”謝晉“嗆”地一聲,拔出刀來,喝道:“誰敢無禮?”

    “慢著,慢著!”賀先生苦笑,說著:“既然大人如此誠心邀請,看來賀某不得不去了!”

    又回首喝道:“你們不得無禮!”

    那兩人無法,但還是說著:“那,請讓我等跟隨先生!”

    方明點點頭,說著:“好,那就一起出發吧。”

    隨即下達命令,讓王六郎,謝晉召集屬下,護衛著新投靠的眾人,他則與賀先生走在最前面,一行人就此出得青山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5-1-20 15:53
第十五章 聽聞


    大勝得歸,眾人的心情當然很好,就連做過獵人的謝晉,也覺得這深山景色大是不凡,山清水秀,令人心曠神怡。

    方明大步走在前面,這次不用神力遮掩,他也輕鬆不少,這時想起一事,就問著左右:“安昌小縣,那彭春為何能集得如此多遊魂?”

    遊魂之類,除了郭盛,賀先生這種本命不凡之鬼,其它的大多七天而亡,一縣之中,似乎不該有這麽多,更何況,各鄉村還有遊魂,王六郎之前還能收得陰兵,這事,讓方明有點疑惑。

    郭盛上前,說著:“主公,這我倒知道一點,那近千遊魂,不是安昌一縣的,而是彭春從鄰縣搜羅來的……例如屬下,就是鄰縣安平縣之村民。”

    方明明白了,這製造事端,也得挑軟柿子,安昌縣禁鬼曹司不在,自然選它,其它各縣,一來沒那沒多人手,二來還有禁鬼曹司監控,不可取。但可拉些遊魂,增強實力。

    又走了幾步,看見一旁的賀先生雖不言不語,但雙目黝黑,天庭飽滿,行走之間,自有一股瀟灑氣度,就向賀先生問著:“還不知先生大名?家居何處?”

    賀先生嘆了口氣,隨即說著:“我名賀玉清。乃府城人士,賀家之家主,十幾日前病逝,奈何祖宗宗廟內,實在沒位置了,只得自己出來,不想遇到流匪,一起挾裹了來,還好有這兩個孩子幫襯著,讓我少受不少苦。”看著隨在身後的兩個青年,眼中就流露出欣賞慈愛之意。

    方明心中一喜,又問著:“那先生怎麽看臨江府之事?”

    賀玉清冷笑一聲,從牙齒中迸出話來:“土雞瓦狗而,不出旬月,必被剿滅!”

    “哦,賀先生何出此言?”方明心裡一驚,還是不動聲色,問著。

    賀玉清撫了撫鬍鬚,說著:“李黑豹太過猖獗,才成惡鬼,就立即動手屠城,妄圖晉升鬼王,已經驚動州裡,派得大軍圍剿,嘿嘿,李黑豹倒是打得好如意算盤,要是真給他成了鬼王,倒不失一著好棋,必可割據一方,不可遏制。”

    “可惜一步之差,天差地別。州裡不會再給他破城的機會了,而且,怕是已經引得白雲觀之注意,灰飛煙滅之期不遠矣!”

    方明有了興趣,又問:“白雲觀應是道門之一,不知實力如何?”

    賀玉清詫異地看了方明一眼:“白雲觀是吳州大派,也受得朝廷冊封,觀中有兩個真人,分觀遍及各地,吳州各府縣的禁鬼曹司,多是白雲觀弟子,尊駕何以不知?難道是故意消遣於我?”

    方明尷尬一笑:“山野小民,不知州裡大事,讓先生見笑了。”又叉開話題:“我聽聞,李黑豹似與外州鬼王有所勾結,說是約定結盟,不知先生如何看?”

    “嗯?”賀玉清眉頭一皺,隨即又散開:“鬼王者,開府建衙,鬼軍過萬,生殺予奪,威嚴深重,非真人不可敵,就算不收李黑豹為下屬,而是約定結盟,也必然頤指氣使,喧賓奪主。可那李黑豹,悍勇桀驁,非是甘居人下之人,二者必起爭執,到時面合心不合,必然被各個擊破,不足為慮。”

    方明撫掌大笑:“先生之言,讓我茅塞頓開,真乃名士爾!”

    又誠懇一禮,說著:“先生還是不願為我做事嗎?”

    賀玉清微一搖頭,說著:“既是誠心請人,為何不先自報來歷?”

    方明神秘一笑,說著:“我非故意隱瞞身份,只是有點隱患,需要先解決,既然先生如此說了,那就現在就辦,待我解決隱患,自然知無不言。”

    命令隊伍停下,王六郎,謝晉雖然有點不解,但還是約束手下,下達命令,眾人找了塊開闊地,暫時休整。

    陰兵按軍列站好,帶著的其它投靠之遊魂聚在另一邊,兩者變成兩團,涇渭分明。

    方明來到遊魂堆前,巡視一眼,說著:“我前來剿滅彭春,是為萬千生民計,對你等挾裹來的遊魂,有著誤傷,實非我之本願,望你等體諒……你等既拜我為主公,當行大禮參拜!”

    眾遊魂面面相覷,有幾個面色就有點不對,但還是拜下行禮,說著:“拜見主公!”

    方明望著眾遊魂頭頂氣運,露出冷笑。

    早在收取第一個手下時,他就發現,封賜手下的氣運,不是憑空來的,而是從自己的氣運裡支取,而真正忠誠的屬下,氣運自然向自己靠攏,與自己氣數相連,支持著自己的氣數。

    這時隨著遊魂下拜,大部分遊魂的氣運都向自己靠攏,支持著自己的氣運,可還有幾個,氣運明顯有著離意,甚至還想攻擊自己的氣運,再看看臉色,一臉恭謹之象。

    這在遊魂營地就發現了,可那時,不能說,方明可不想暴露自己的底牌。更何況,說了也沒人會信。他要是當時拒絕投靠甚至滅殺叛逆,就會讓其餘真心投靠的遊魂心寒,搞不好還會以為方明趁機滅口,到時又來暴動,雖然不是鎮壓不下去,但會損傷功德,又何苦呢?

    這時已經遠離流民營地,倒也不怕他們能翻上天去。

    方明冷笑一閃而過,這時卻先不發作,溫言說著:“郭盛,你才學過人,心思純孝,今封你為我令吏!”

    這話一落,從方明頭頂氣運中分出一股白氣,注入郭盛頭頂,他有著純紅本命,迅速消化,頭頂白氣凝聚,又從本命氣中衝出一線紅色氣運,反過來支持著方明的氣運,方明一看,頭頂的紅色氣運似乎多了一絲,不禁點點頭,知道這就是體制之道,會用人,有賢才,自然會支持主君的氣數,讓主君氣運高漲。

    神力湧出,將郭盛包裹,不多時就見一個身著令吏公服的青年出來,似乎臉上還有詫異之色,方明一點頭,又分出一絲神力,為郭盛老母穩固散亂的形體。只見郭盛老母之前已形體散亂,命不久矣,這時穩固不少,臉上容光煥發,氣色大有好轉。

    郭盛大喜拜謝:“多謝主公,臣必為主公效死!”

    其它遊魂見此場景,不由大嘩,方明一笑,之前不行此舉,也是怕人多口雜,泄漏了消息。他有此神通,就掌握鬼魂命脈,只要不想吃人,那大多只有到他手下做事一條活路,要是在裂谷內就如此幹,還不立刻轟傳,到時麻煩多多,現在都是他的手下,其它的也跑不了,不怕泄漏消息。

    又使了個眼色,王六郎會意,將郭盛和其老母請到一邊休息,隱隱保護。

    方明又一一處置,將這三十幾個遊魂各分職司,一一安頓。到得最後,場地上就只剩幾人跪著,方明冷笑不語,謝晉看出點意思,手掌按上刀柄,這氣氛就隱隱不對了。

    只見地上跪著的幾人,赫然是張鐵幾人,他們幾個嗅出不對,想要發作,可惜此時身體竟然動彈不了,張鐵慘笑一聲:“我自認為隱藏得很好,你是怎麽發現的?”

    方明一笑,這卻是他的秘密,不能說,有時上位者保持點神秘感,對統御下屬有著好處,於是說著:“你等是匪徒同黨,還是遊魂?”

    張鐵也不隱藏了,怒視著方明,幾欲用目光將他亂刀分屍:“賊子!你等居然驅趕我等攻匪,害我家人死於亂軍之下,那還有什麽好說的?”

    “大膽!”謝晉抽出長刀,望向方明。

    方明抬頭望天,不發一語。

    良久,擺了擺手,謝晉會意,帶頭動手,長刀劃過,將張鐵幾人分屍,化為灰氣。

    “唉!”賀玉清看著此景,長嘆口氣,又見身後兩個青年臉色慘白,顯是有些後怕,又溫言寬慰幾句,以安其心。

    方明回過神來,走到賀先生面前,說著:“現在都是自己人了,我也沒啥好隱瞞的,我乃土地神祗,總轄青溪鄉四村土地,這次見彭春召集兇鬼,意圖不測,就率手下進山圍剿,不期遇到先生,先生可願助我一臂之力?”

    賀玉清臉色詫異,喃喃自語:“土地神,為何我沒聽過……”

    又行了一禮,“失禮了,我一時想不起土地神之稱來歷,不知尊駕可否相告?”

    方明淡淡一笑,說著:“也沒啥,我本祖靈,一直渾渾噩噩,將記憶忘了大半,只記得自己叫做方明。卻不知怎的,突然有了幾樣神通,腦子也漸漸清醒,想是天授,當保一方水土安寧,就自號土地神。”這是假話,是方明為自己編造的來歷。可方明說這話時,眼神清澈,語氣誠懇,幾連他自己都信了。

    賀玉清臉色奇異,說著:“尊駕之奇遇,真是聞所未聞,與世家大族之祖靈,大不相同!”

    “哦!,先生可為我細細說來!”

    賀玉清想了想,說著:“鄉村之地,少有祭靈,若有,也是一個而已,這尊駕應該清楚。”

    見方明點點頭,就又說著:“縣中大戶,郡望世家,家中富饒,香火旺盛,少者二三人,多者五六人,再多,還是那句,支持不下了,我家裡也算郡望,在文昌府有些名氣,族裡祭祀不絕,也才能支持五名先祖,子孫不孝,怎可與祖宗爭執,於是我只得出來,自尋機緣。”

    “而世家大族,聞名天下者,祖廟之中,漸生神異,可開闢出一塊福地,小的有縣大,大者有州府。聽說其中物產豐饒,不聞水旱之災,幾如仙境。家族中人,只要入得族譜,死後都可去那,得保長久。”

    “只是雖先祖開得基業,氣數如山如海,也經不得日日消磨,福地還需氣運支撐。所以子孫得世代為官,還得是三品主官以上,直接受萬民供養,得百萬百姓之民氣,死後攜帶氣運補充福地,才可維持。到了亂世,也有世家大族族被滅族,後請得真人查看族廟,說是福地盡毀,靈不得保,但能享如此久的清福,世家大族子弟,可比我等孤魂野鬼,幸運多了。”

    “皇室福地,更是據說有半個天下大小,其中還可容納百官及軍隊,其中靈異,是絕密,我不得聞,只是隱隱聽說,朝廷在世家大官死後歸屬上,與世家漸生齟齬,兩者互相角力,爭奪氣數。”方明一驚,這福地就是前世陰間冥土的雛形,只是還需要人道氣運補充。

    “但是陰陽之間,阻力甚大,福地許進不許出,其中限制甚至比鄉村縣裡祖靈還嚴。”方明冷笑,這就如前世中的陰間之鬼,還想來陽世徘徊,雖不是做夢,但也得歷經千辛萬苦。

    “所以此世郡望,在真正的世家大族看來,還是鄉下土鱉,連自己族人都無法庇護。而郡望,則時時刻刻地盯著上面的世家大族,恨不得取而代之。而天下世家,一到亂世,又都奔著九五之位去,真可算此起彼伏,絡繹不絕。”說到這裡,賀玉清苦笑。

    方明若有所悟,知道這些情報,是各個世家嚴守的機密。要不是剛好碰上賀玉清這個郡望家主,哪得這等隱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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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示警


    方明又和賀玉清聊了幾句,聽他只是講些天下風土,對自己的招攬絕口不提,知道這等世家家主,心裡有著傲氣,也有些放不下面子,因此顯得抗拒。

    不過這等人才,豈能放過,再說,沒明顯拒絕,就是還有希望。方明打定主意,還是請回去,自己以後日夜請益,總能讓他回心轉意。

    隨即命令再次出發,這次就和諧多了,大家都成了自己人,連謝晉臉上都多了幾分溫和。

    方明走到半路,突然感應到,青玉村廟祝李大壯請用神打術,心裡一驚,但還是將神力發了出去,同時下令,加快速度。

    一回到青玉村頭,就見一道身影撲了上來,哭喊道:“主公啊!您可算回來了,讓屬下等得好是心焦!”

    方明見是何東,就疑惑問著:“本尊才進山半天多點,就發生啥大事了?”

    何東老淚縱橫,拜下行禮,說著:“……早上主公走後不久,就有青溪鄉大戶張家之人前來,他家是地主,在青玉村也有百畝多地,十幾家佃戶,本來麥子豐收,來收地租也是合理,但他們將地租調得甚高,足足要八成,幾乎是逼得佃戶破家,這時才說,只要他們說動村里,將土地廟搗毀,才會降回五成,不然,以後都照這個章程來……”

    時間回到昨夜。

    張姓是青溪鄉大姓,但要說張家,還是單指張懷正張大戶家,這張懷正是張家族長,青溪鄉里正,青溪鄉祖靈張青雲就是他曾祖父。

    張青雲做過九品功曹,倒也攢了幾分家業傳下,還給子孫活動到了青溪鄉里正的職位,得以傳家。死後受到祭祀,成了祖靈,護佑青溪鄉,自然對自己一脈多加照顧,庇護之氣給得甚足,張家後人也算爭氣,將家業打理得好生興旺,光是在青溪鄉,就有五百畝土地,算得上大戶了。

    這夜,張懷正心神不寧,就連剛討來的第四房小妾也沒引起他的興趣,那可是他花了不少銀子,才從縣城賞花樓裡贖出來的,吹拉彈唱,無一不精,伺候人的功夫,更是一絕,平時多在她那過夜。那小妾仗著自己得寵,還不依不饒,張懷正火氣上來,就是一個巴掌過去,才讓她消停。

    這時一直在旁邊看臉色的管家上來,問著:“老爺,要不要來一碗蓮子茶,清熱去火,大是有效。”

    這管家跟他數十年了,如無意外,他兒子也是張家的管家,張懷正稍稍壓下火氣,就說著:“我今夜,心緒不寧,總覺得有什麽事。”

    管家眼珠一轉,說著:“最近正值收獲,要下村收地租,老爺可是擔心下面小村不安全嗎?畢竟上次青玉村差點被滅村。老爺有祖宗庇佑,肯定無事,但君子不立危墻,老爺可以派人下去。”

    張家雖算大戶,可這地租卻是重中之重,往年張懷正都得親自下村,督促收租。管家這話卻是有點私心,主家不下去,讓下面下人前去收租,自然可多撈點油水,他這管家,也有一份。

    張懷正眼睛一瞇,抓住了什麽,說著:“你剛才說什麽,再說一遍!”

    老管家眼睛一亮,這事有門:“老奴說,是否另行派人下村收租。”

    “不是這句,前一句。”

    老管家這才真的有點迷惑了,說著:“……老爺有祖宗庇佑,肯定無事……”

    張懷正一拍手,“就是這句,我今夜心神不寧,怕是祖宗示警!”

    也不管管家臉色,吩咐道:“快備燈籠,我要去祠堂!”管家一頭霧水,但還是恭敬得聽從吩咐,下去準備。

    鄉裡的祠堂,是張家出資建造,在鄉中間位置,占地不小,有三間屋子,很是氣派。張懷正心裡有事,腳下飛快,幾乎讓提燈的家丁都趕不上。

    快步來到祠堂正堂,這屋子是磚瓦房,結實無比,地上也很乾凈,不過這時也沒注意,待得看到中間密密麻麻的神主牌都無事,特別是最中間張青雲那塊安然無恙,才長鬆一口氣。

    這時進來個人,卻是張家家僕,專門負責祠堂的,晚上就在偏房居住,聽到主家深夜前來,趕緊披上衣服,前來伺候,問著:“老爺可要上香?”

    張懷正點點頭,看祠堂乾凈整潔,供桌上祭品豐盛,沒有短少,香煙繚繞,就微笑說著:“張三,你這差事辦得不錯,明天去賬上領賞錢……我既然來了,當然要給祖宗上香!”

    張三臉有喜色,趕緊準備香火祭品,片刻就端了上來。

    張懷正拿起香,對祖宗牌位恭敬三拜,嘴裡默祈:“祖宗在上,若有事情,還請告知與我!”將香插上,對張三說著:“我今夜要在祠堂睡,你去收拾下。”又吩咐掌燈家丁回去報信。

    “……是!”張三趕緊將自己屋子收拾乾凈,讓主人居住,自己就只能去雜物房對付一晚了。祠堂只有三間房,一個是正堂,最大,是供奉祖宗處,左邊是張三住處,右邊就是雜物間。

    夜裡,張懷正翻來覆去,就是沒有睡意,這麽折騰了一晚上,終於在天快亮的時候,睡了過去。

    夢裡,張三見到個人影,隱隱約約,似乎是曾祖張青雲,剛想拜下說話,卻發現身體動不了了,嘴裡也是如此,縱有千言萬語,也不能吐出一字。

    這時人影走到眼前,也不說話,拿手指在地上寫了幾個字,似乎寫得極為費力,字跡模糊不清,還寫得極慢。

    張懷正瞪大眼珠,終於隱隱看見“青玉……土地……危”幾個字,還想再看,只聽一聲雞鳴,睜開雙眼,原來已經天亮。

    他倒知道些隱秘,明白祖靈有示警之能,但限制極多,耗費甚大,自家祖宗能給五個字,已經相當不錯了,就這,也大耗氣運,十年內,再無託夢之能。

    有這消耗,還行此事,肯定是了不得的大事,也不多說,回到家裡,嘴裡就是翻來覆去地嚼著這五個字。

    回到家里,就見正準備早飯,夫人張氏見了,就笑著說:“剛想派人去請老爺呢,不期就回來了,正好一起用餐。”

    張懷正擺擺手,說著:“你們先用,我去書房,你去把老張叫來,我有事要問。”

    也不管夫人詫異的臉色,就來到書房,沒多久,管家老張就到了,他行了一禮,說著:“老爺,您找我?”

    張懷正“嗯”了一聲,就問著:“你消息靈通,可知道最近青玉村,有什麽事,和土地有關?”

    管家想了想,回答的說著:“要說大事,肯定是一個多月前的群鬼襲村了,死了快一半人呢,老爺當時還打算去買些地,可惜新村正蘇老頭不答應。”

    “不是這事,還有呢?”張懷正想了想,又問著。

    管家眼睛一亮,說著:“有了,青玉村出了個祖靈,叫什麽土地神,很是有名,聽說也很靈驗,已經傳遍四村了,連祭壇都改成廟宇,卻不知道祖靈只能守衛一地,這些愚民……老爺,您說可笑不可笑?”

    張懷正一拍大腿,說著:“就是這事!”又想了想,問著:“那我們鄉裡,有信的人不?”

    “一開始都不信,後來聽說能送子,保豐收,就有幾戶相信了,去雕個木頭像在家拜呢!”

    “胡鬧!”張懷正臉氣得通紅,“有祖宗不拜,反而去拜這等來路不明的貨色。”這語氣,讓管家一縮脖子,知道主家真的怒了。

    這時張懷正居然氣得笑了出來,說著:“還能送子,保豐收,哈哈……我與縣裡大戶熟識,還去過府裡,也沒聽見誰家祖靈有這威能。土地神,嘿嘿……”

    又說著:“你去給我放出消息,禁止再供奉土地神,我青溪鄉民,要是給我發現,小心家法伺候!”這話,幾乎是從牙縫裡迸出的,讓人心寒。他已經想明白了,祖宗示警的,就是這事,這土地神搶得可是他家祖宗的香火,那立即就是死敵。

    管家也是臉色蒼白,連連應是,知道要是開祠堂,請家法,那打死人都是有可能,縣裡一般也不管這事。

    剛想退出去,又聽見張懷正說著:“你不是想去青玉村收地租嗎?去!多帶幾個莊丁,給我把租子收到八成,告訴他們,要是還想種我張家的地,就給我拆了那土地廟!”

    管家身子顫抖,想跪下向老爺表忠心說自己沒這意思,又想說這事不合規矩,這時看見老爺那雙散發寒光的眸子,頓時心裡一寒,啥話都咽了下去。磕頭道:“是,老奴必將此事辦好!”半躬著身子,小心翼翼地倒退了出去。

    管家老張出得房來,左思右想也不知底細,但肯定與昨夜有關,這一聯想,就有點譜了,心裡一定。先吩咐下人將消息放出去。再點齊莊丁,向青玉村而去。

    這時的鄉下,不太平,大戶人家,都有莊丁,張家的這些,也是如此,平時不種地,家人也給接到張家養著,待遇極好。只在莊裡巡邏,平日舞刀弄棒,打熬筋骨,伙食也是往好的上,張懷正還特意去縣裡,請武師下來**過一個月的武藝,這時拉出來,果然個個精壯過人,威風煞氣。

    周圍人一看,都不認為是收租的,倒像是專門去挑事的。

    一行到了青玉村,將佃戶叫來,有十幾戶,幾乎占了青玉村的一半,當然只是最窮苦的那一半,畢竟自己有地夠吃的,誰會去當佃戶呢?

    青玉村周圍總共就三百多畝地,趙家占了三分之一,在村子裡就有著話語權,當下將來意一說,佃戶大嘩。

    齊大也是趙家佃戶,這時畏畏縮縮地出來,跪下磕頭,說著:“大老爺開恩吶,往常不都是收五成的嗎?我等還要繳納朝廷賦稅,實在擔不起,還請老爺給條活路!”

    管家冷笑,說著:“這地既然是張家的,那老爺說交多少就是多少,不過你等要是想還和往年一樣,也可以,老爺吩咐,只要將那個土地廟搗毀了,就恢復五成租子。”

    當下就有人喊:“那怎麽行,土地廟是保命的……”

    管家微微一笑,說著:“以前用祭壇,不也就這麽過來了嗎,只要把土地廟搗毀就行,祭壇留著,照樣可以庇佑你等!”

    齊大看了看管家身後的莊丁,縮縮脖子,小聲說著:“可我們才這點人,村裡其他人不會答應……”

    管家眼睛一亮,這人骨頭軟,心知帶路的有了,只要逼得齊大帶頭,讓他搗毀土地廟,這就是青玉村內部事務,那他既將這差事辦得漂亮,又從這裡面摘出了主要關係。畢竟聽說這土地神很靈,他也有點心虛。

    當下臉一板,“你也是青玉村民,去,給我將土地廟搗毀了,放心,少不了你好處!”

    一使眼色,莊丁會意,架起齊大,就向村中土地廟方向行去。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5-1-20 16:09
第十七章 神打顯威


    張管家帶著莊丁,押著齊大,後面還跟著佃戶,一行人就這麽浩浩蕩蕩地來到了打穀場上。

    村子就這麽點大,藏不住事,其他村民也得到了消息,請出了蘇老爹,這時,村子裡只要還沒出去幹農活的的村民都到了打穀場,雙方就這麽對上了。

    蘇老爹自從當上村正,這氣度就變了不少,這時一身米色短衫,沒有補丁,看見張管家,厲聲喝問:“姓張的,你竟敢帶人要毀我土地廟,是想害死我們全村嗎?當心我去縣裡告你一狀,看你主子扛不扛得住!”

    張管家微微一笑,心裡卻有點懊惱,沒想到這麽快就被堵上了,讓他之前的打算都沒戲可唱,不過到底人老成精,就說著:“我家老爺聽說,你村這土地居然四散傳播,還說能送子,祛病,保豐收,我大乾開國兩百多年,幅員萬里,舉國之間,還真沒聽到有哪個祖靈有此神通,必是妖邪鬼魅一流,來這暗害你等。”

    “因此他老人家大發善心,派我來拆毀廟宇,這是他的愛護之意,畢竟老爺身為里正,也有職責保得一方安泰。”

    蘇老爹一聽這話,臉色通紅,脖子都氣粗了一圈:“一個多月前,要不是土地爺庇護,我們青玉村,早就被滅存了,土地神庇佑我等,怎會是妖邪?倒是你家張大戶,趁火打劫,在各村都逼得不少人破家賣地,不然,我青玉村哪有你張家的那麽多地,也不看看,那田地上,都沾著我村村民的血淚呢!”

    張管家一滯,隨即冷笑,說著:“反正你村也有村民同意拆毀廟宇,我等只是恰逢其事罷了,到時告上官府,也是一筆糊塗賬,到得縣衙,比拼關係財力,我看你拿什麽和我家老爺拼?”

    又回頭問著:“齊大,你說是不是你請我等來拆毀廟宇的?”

    齊大已經嚇得臉色雪白,冷汗直下,剛想開口說個“不”字,就被駕著的莊丁一掐,胳膊就是一痛,幾乎讓他流下淚來,再看大漢眼裡,似乎冒著殺氣,知道這時,鄉村太亂,要是趁他出村,將他殺人毀屍,到時沒有人證物證,縣裡為了應付府裡考核,隨便就會扣上兇鬼殺人的帽子,就此定案,他齊大就等於白死了。

    被逼無奈,只好“嗯”了一聲。

    “哈哈……蘇老頭,你也看到了,是你村的人請我來的,可不是我做的主,動手!”

    張管家一共帶了十個莊丁,個個人高馬大,還手持棍棒,這是棗木大棍,最是結實不過,雖然張家有長刀鐵槍,但帶那個出來,傳出去,影響就太不好了。

    這時一動手,八個大漢上來,將棍一橫,就將村民牢牢擋住,蘇老爹拼命呼喝,卻也無濟於事。這時候,精壯男子大都出去做農,家裡只剩老弱婦孺,怎麽能抵擋?帶頭莊丁架著齊大,來到土地廟前,將棍子往他手裡一塞,說著:“還楞著幹啥?快點動手!”

    齊大哭喪著臉,他深知土地威能,不敢動手,顫抖著拿起棍子,又手一縮,掉在地上,幾次拿起又掉下,整個人也像木頭似的杵在那。

    帶頭莊丁不耐煩了,拿起王二的手,硬攥在棍上,拖著齊大,就要往土地廟搗去。

    情況已經到了千鈞一髮之際。

    突的,一聲爆喝傳來:“賊子,爾敢!”

    帶頭莊丁剛想回頭查看,臉色就挨了重重一拳,跌倒在地,吐出幾顆牙齒。

    齊大一看,認識這人,是村東頭的李大壯,前些日子,還說土地爺託夢,讓他當廟祝,每天都不時來這打掃土地廟,整理香火祭品,幾乎連自家的地都不顧了,齊大還暗中笑他中邪了。

    這時帶頭莊丁爬起,狠狠吐出一口血沫,獰笑起來,說著:“好!很好!你們不要動,把他留給我。”猛地撲上。

    看見二人廝打在一起,張管家眉頭一皺,這突然冒出的莽漢,力氣甚大,只是不會武藝,直來直去,破綻極多,但身體結實,挨個幾下也不當回事,反而是帶頭莊丁落了下風。

    再看一會兒,李大壯抓住一個機會,一拳打在帶頭莊丁小腹上,帶頭莊丁倒下,爬不起來了。

    張管家大怒,喝著:“一起上!用棒!”

    其它莊丁看見老大受挫,也不阻攔村民了,手執棍棒,圍成一圈,將李大壯包在中間,對視一眼,就喝著:“上!”一起衝上。

    李大壯奮力廝打,可惜人力有時盡,之前打倒帶頭莊丁,就已經大耗體力,這時又來這麽多人,又有著棍棒,就支撐不住,落在下風。看得張管家臉色一喜。

    又見李大壯臉上吃了一棒,半邊臉都腫了起來。

    這時李大壯似乎下定決心,腳一跺,雙手掐了個訣,嘴裡沈聲念道:“有請土地神力上身!”

    眾莊丁一滯,以為這大漢瘋了,頓了一頓,手裡更加用力,揮舞棍棒劈了上去。這時只見李大壯爆喝一聲,伸手拿住一條棍子,其它的棍棒打在身上,如中皮革,彈了開去。

    棍一邊的莊丁一扯,扯不動,李大壯一拉,反而將他整個人都拉了過去,只見面前的大漢還是和剛才一樣,可是就是感覺高大兇猛了許多,特別是眼裡,隱隱泛出紅光來,這頭皮就是一麻。

    李大壯一拳揮出,打中莊丁的胸口,將莊丁整個打飛出去,甚至傳來骨裂聲。

    眾莊丁心裡大寒,就有了退意,這時李大壯如猛虎下山,衝入莊丁中,只聽慘叫聲,骨裂聲不斷傳來,偶有反抗,打在他身上,也全不當回事,幾下功夫,十個莊丁全都躺在地上,不斷呻吟。

    張管家臉色大變,剛想說點什麽,也被李大壯上來,一巴掌抽到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蘇老爹這時大喜,上前拍拍李大壯的肩膀,說著:“李家後生,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真是好樣的……”還想說什麽,卻發覺李大壯臉色蒼白,腳步虛浮,頓時心知他打勝這些人,也付出了不少代價。

    不過這時不能露怯,往後一使眼色,蘇虎會意,上來抱著李大壯,說著:“李大哥真是好功夫,兄弟以後得多向你請教……”暗中攙扶著。

    蘇老爹來到還趴著的張管家前,居高臨下,極為快意的說著:“張管家,你也看到了,我們村大部分人,還是不同意拆廟,至於地租,只有五成,愛要不要,不服的話,就約個地點,咱們過過招。你就這麽回稟你家老爺吧……”

    大乾歷來治國,都遵循古制,其中就有一條,“王權不下鄉”,這實際上是地方太大,人太多,支出多,管不了。所以,只要鄉村將賦稅交上,又沒有什麽大事發生,那小事都基本是各村村正和鄉裡里正自行決定。

    而村正里正,多是授給各村實力最強的大戶,以此壓得全村,村子裡的事,那多是村正決定。村子之間,如果發生爭執,那基本上就是一條解決方法:械鬥。

    到了農時,為了爭奪水源灌溉什麽的,各村械鬥都是小事,有時甚至會鬧出人命,但法不責眾,縣裡也沒啥好辦法,只好糊弄過去。當然,鄉裡人更多,打架就更厲害,所以里正就是司吏級,比村正高一級,多了幾分話事權。

    而青溪鄉張大戶,養了十幾個莊丁,各個兇猛彪悍,打起架來充當骨幹,戰無不勝。壓得各村不敢不服,號稱打遍青溪無敵手,那張懷正自然作威作福,說提高地租就提高地租,沒人敢反抗。

    現在有了這事,情況就大不相同,撕去了張大戶的虎皮。真要大打一場,蘇老爹就可以保護土地神廟的名義,將四村聯合,那人數,就跟鄉裡差不多了,莊丁有李大壯對付,搞不好還能勝上一場,有了這個,底氣就足,腰桿就挺,就算告到縣裡,也是地主無故提高地租,逼得反抗。

    張管家哼哼著,好半天才爬來,這時也不敢多說什麽,連狠話也沒放,一行人互相攙扶著,這麽狼狽離開了青玉村。

    方明聽何東說完,就是冷笑不語。

    想了想,說著:“既然已經被趕跑,那這兩天就沒什麽大礙,本尊這次進山剿匪,倒是大獲全勝,也收了些遊魂,你先下去,將他們一一安頓,我已將其中壯碩者封為陰兵,你不必管。先將老弱送至青山村土地法域安頓,你不是一直說忙不過來嗎?也可以從中收幾個幫襯”

    見得何東點頭,又叫來郭盛,介紹的說著:“這是郭盛,我已封為令吏,先跟著你做事。”

    何東一見郭盛,老臉上就似笑出一朵花來:“我正愁人手不夠,誤了主公大事,現在有郭先生幫襯,我就放心多了。”郭盛連稱不敢,二人相互見禮。

    又叫來王六郎,謝晉,吩咐道:“你等隨我進山剿匪,有功,不可不賞,你們先將陰兵開去村旁休整,統計好斬首數字,嗯,這事需要文吏,鄭寬,你去做,做好了,我升你一級,晚些前來匯報,我自然依功行賞。”三人大喜,行禮退下。

    回頭向賀玉清說著:“還請先生隨我去土地法域安頓,我也好日益請教!”

    賀玉清點點頭,說著:“在路上就聽說法域神異,正想前去,賀某卻之不恭。”

    一行進入土地法域,賀玉清大驚,感嘆說著:“這……幾乎就是個小福地了,一村之信仰,就可造出此方法域,這造化之神奇,著實讓人驚嘆不已!”

    方明哈哈大笑,說著:“我這可遠遠比不上福地,先生過贊了……”

    命人整理出一個小院,對賀玉清說著:“寒舍簡陋,暫且委屈先生了!”

    又對跟在賀玉清身後的兩個青年吩咐道:“既然你們是賀先生的人,我就封你們為役丁,專門負責照顧賀先生,不得有誤!”

    兩個青年有些不情不願,但還是勉強跪下行禮。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5-1-20 16:25
第十八章 獎賞


    將事情一一安排下去,方明才得了閑暇。

    這時回到居室,坐在椅子上,閉目冥思,手指一頓一頓地敲著桌面,思考著幾件事。

    這次青溪鄉的事,肯定是祖靈張青雲示警,引得陽世警惕,不過陽間之事,自有陽間信徒對付,這次,李大壯就做得很不錯,待會可以前去褒獎一二。

    想到李大壯,就聯想到神打術,每次施術時,需要念出神祗名號,比如“有請某某神祗上我身”之類的,方明當時隨便一想,李大壯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口裡喝著:“有請土地神上我身”……就起一身雞皮疙瘩,這畫面太美,他不敢看啊!要是換個妙齡女廟祝來,好像還差不多,咳咳,想叉了……

    於是修改了發動咒語,變成“有請土地神力上身”,倒也可以使用,畢竟只是個發動咒語,關鍵還要看方明給不給回應。

    這張青雲溝通陰陽,想必靈力大損,肯定不好過,自己應不應該趁火打劫,也是一個問題。

    還有,自己的手下,一直只是給點吃食,讓他們長存,就無報酬地給自己做事。就好比前世公司不發工資,只管吃住,就要職工沒日沒夜地給他幹活,這一對比,自己好像比不少資本家還要黑啊!

    這似乎有點不好,雖然自己掌握他們命脈,但也得有激勵體制,才能讓他們更加勤奮,更有活力效率,雖然自己已經在辦,比如升官什麽的,但那也需要氣運神力,不能濫用。

    更何況,他現在的手下,還算小吏這一級別,再上去,就得有品級了,而有品級,就得有神位,這個問題,方明還沒解決。

    又想了想,或許直接將神力化作貨幣,當作獎賞發下,倒也算是個辦法。

    不過這樣一來,神力就有些不足了,這次還得賞賜提拔,又是一筆。

    其實說到底,都是信仰問題,方明現在手下只有四個村,養這麽多人,更要提升自己,已經漸漸不支,只有擴大範圍,增加香火,才是王道。

    這時,外面傳來聲音:“主公,何東求見!”

    “進來吧!”方明有些奇怪,他一般在前面大堂辦公,何東有事,也在那稟報,很少來他居室。

    何東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小小的身影,躡手躡腳的,很是小心。

    一進來就跪下磕頭:“給老爺請安!”聲音清脆悅耳,原來是個女的。

    仔細一看,這少女還算有幾分麗色,十五六歲左右,丫鬟打扮,只是身材還未完全長開,臉上還有點嬰兒肥,櫻桃小嘴微帶笑意,讓人見之可喜。

    不過方明臉色一沈,問著:“何東,你這是何意?”

    何東連忙跪下,行禮說著:“稟主公,小的已經將老弱遊魂送至青山村法域安頓,每人都有間房,也選了個書吏,跟著辦事……只是看主公至今孤身一人,身邊也沒人照顧,小人斗膽,選了個丫鬟,來照顧大人起居!”

    方明暗暗苦笑,這何東馬屁真是排得無孔不入,這個世界,大戶人家家裡的少爺,身邊都有幾個丫鬟伺候,方明過去,也曾見過女性遊魂,聽王六郎說,有幾個想投入方明麾下,尋得庇護,當個丫鬟什麽的。但是他神力寶貴,哪能用到這事上,自然沒有答應,這次可算給何東逮到機會了。

    他倒也不是自虐的人,既然收養了那群老弱,自然也尋思著找點事給它們做,畢竟它們就算整天呆在法域裡,每天也得消耗方明半絲神力呢!如今有一個丫鬟,既然長得還算可喜,那收下倒也無妨,只是不能開了這個口子,讓屬下以為他是個色中惡鬼,到時到處搜羅美色來獻給他,那可真是哭笑不得了。

    於是臉色一沈:“何東,你以為本尊是何等人?正事不做,偏尋思這等歪門邪道,簡直是有負職司!”他是神祗,偉力歸於自身,這一發怒,周圍溫度都似乎降了不少。

    何東冷汗直下,連連磕頭:“屬下不敢,屬下知罪……”旁邊的丫鬟也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只是咬著牙,也伏身請罪。

    方明冷哼一聲:“念你初犯,先不予追究,下去吧!”

    何東又一磕頭,就想帶著丫鬟下去,方明又說著:“等等,既然已經叫來了,也不好就這麽放回去,不然別人還不知道怎麽說呢,我等雖不懼,對這丫鬟卻是不好,就先留在這,負責清掃大堂吧!”

    何東連連點頭:“是、是……主公仁慈!”心裡卻是一喜,又有點懊惱,自己似乎有點操之過急。不過主公說的,也有道理,鬼魂之間,近似人世,要是大戶人家的丫鬟被無故趕了出去,那風言風語,幾乎可以將丫鬟逼死。

    方明揮揮手,何東帶丫鬟恭敬下拜謝恩,倒退著出去。

    過了會,鄭寬前來稟報,說是已將陰兵安頓好,也記錄了功勛,前來覆命,方明點點頭,命三人在大堂等候。

    過了會,方明來到大堂,王六郎,謝晉,鄭寬恭敬下拜:“見過主公!”

    方明一抬手,“免禮!”拿起堂上的文書,看了看,又說著:“鄭寬,你說說情況!”

    “是!”鄭寬領命,說著:“此次剿匪,我軍共陣亡八人,滅得匪首彭春,及其下屬兇鬼一百零三人,可稱大勝,其中計算功勛,謝晉殺得彭春,是首功,其它陰兵,也各有幾個首級,王六郎射殺最多,有八個,其餘斬獲,也登記造冊……”

    說完,將名冊遞上,見方明點頭,又說著:“另外,主公收了十一個遊魂為陰兵,我部當前共有陰兵三十三人,再加上兩個伙長,總計三十五人。”

    方明點點頭,說著:“嗯,謝晉有功,就賞你再建一伙,總管兩伙,新收的陰兵,先補充消耗,還剩三個,你再去招七個,建成一伙。”

    謝晉磕頭謝恩,方明想了想,又補充:“戰死的八人,若有親人朋友之鬼魂,也請到青山村,一起贍養。”

    屬下一起跪地,歡呼:“主公仁慈!”方明看這情況,就知道以前的確欠缺了這方面的考慮,就算現在沒有親友的屬下,也得為以後考慮,自己做這事,就得了人心,雖然,又是一筆開銷。

    又繼續說著:“鄭寬,這事辦得不錯,我提拔你為令吏。”鄭寬行禮謝恩。

    這時看看眾人,說著:“眾位一起跟我去村外,將獎賞發下吧!”

    村外。

    三十三個陰兵排成一排,何東喝著:“斬首一人者,上前一步!”

    二十二個原本陰兵,都上前一步。方明點點頭,說著“賞五個大錢!”

    就有郭盛,鄭寬上前,發下賞錢,眾兵接過一看,是五個白色的大錢,式樣和陽間一樣,只是上面沒有文字,而是閃著白光,有些神秘,陰兵不需用錢,雖有些不以為然,但主公所賜,還是恭敬收下。

    何東再喝“斬首二人者,上前一步!”從這二十二個人中,又出來十八個,這次又賞了五個白色大錢。

    接著斬首三人的,就只有十個上前,又是五枚大錢。

    再問四人的,出來三個,照樣是五枚大錢。

    最後是五人的,只有一個,這次是十枚大錢。

    何東點點頭,向方明行禮,說著:“稟告主公,賞賜已經全部發下!”

    方明頜首,知道還有些兇鬼,不是被亂眾踏死,就是亂刀分屍,實在不好計算,也只能罷了。

    方明一擺手,眾人頓時安靜下來,只聽主公聲音清越,說著:“這些大錢,乃本尊神力所化,可以支持普通遊魂一天生存,而且可以修補魂體損傷,你等每日有吃食補充,維持消耗,但也可吸收此錢,以增加靈力,增強體質。”

    此言一出,下面大嘩,眾陰兵聽得此語,原來不重視的心思立刻盡去,畢竟都得為將來的親人打算,就算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貨色,也可用此錢增強自身,自然大是重要。拿著錢的手,都不禁緊了緊。新來的陰兵,更是羨慕得眼睛都有點發紅。

    方明看這場景,微微一笑,這些大錢,自然都是他用一絲白色神力所化。在大乾,一個小錢就是一文錢,十個小錢就是一個大錢,一百個大錢就是一貫,也值一兩白銀,是從九品官的月俸,當然,官員都不靠月俸生活,有著各種孝敬。

    方明本來想製成一文錢,後來一想,士兵斬首一人,自己就給個五文錢,放在陽世就是你給我殺個人,我就賞你五個雜糧餅,聽著咋這麽不對呢?還是做成大錢吧!至於做成銀子,似乎很不錯,可以後不好辦,想起前世陰間的通貨膨脹,一塊錢就可以買個幾百萬燒下去,遇見無良點的,一億一張的都有,方明就是一寒,雖然兩者並不一樣,但也值得警惕,不然以後拿什麽封賞屬下?

    這時又問著:“斬首五人者,是何名?”

    陰兵中一人出來,魁梧過人,跪下說著:“小人謝春,見過主公!”

    “你能殺五人,當得好漢,我升你為伍長!”“多謝主公!”

    方明又命令著:“王六郎何在?”

    王六郎出來行禮:“標下在!”

    “你帶領陰兵作戰,自身也射殺八人,有功,我賞你半貫錢!”就是五十個大錢,串成一串。

    王六郎拜謝:“謝主公賞!”

    方明看了看很是羨慕的文官,就安慰著:“你等文吏,以後忠勤職事,我也有獎賞!”

    何東帶頭拜謝。

    看著手下陰兵,手一揮,白光閃過,這次是統一修補鎧甲形體。

    待得諸事已畢,就吩咐道:“謝晉,你補齊兩火後,就去源河村土地法域駐紮,平時加緊操練,驅除兇鬼。王六郎,你派一伍人,去青山村駐紮,保護老弱,不得騷擾。這次大勝,我賞三天酒肉,你等回去享用吧!”

    這次文武全體拜下:“屬下遵命!”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5-1-20 16:29
第十九章 殺意


    夏日的雷雨來得極為迅猛,剛才還是晴天,一轉眼,烏雲蔽日,陰風怒號,雨點就劈里啪啦地打下來了,連村東的大柳樹都被打彎了腰,似乎搖搖欲斷。

    這已是方明回來後的第三天了,自從他定下封賞後,各項事務也漸漸上了正軌,陰兵每日操練,巡邏也更見用心,據王六郎私下稟報,各伙求戰心切,要不是方明有規定,普通遊魂沒有首級獎賞,說不好各村遊魂就要遭殃了。

    對此,方明很是滿意,畢竟,求戰心切總比避而不戰要好。

    文吏方面,有了郭盛和何東挑的役丁補充,總算勉強足夠需求,能將各村信徒戶籍香火一一造冊,得到統計。

    青溪鄉轄下四村,總計有民一百七十三戶,八百六十四人。

    其中,無信者五十二人,畢竟哪裡都有吃生米的主,就算方明現形在他面前,也不一定信仰神祗。

    淺信徒兩百一十二人,這些是前世見神就拜的人,不一定相信土地神,可看大家都拜,那也就拜拜。淺信徒基本不是大祭之時,兩三天才能為方明提供一絲神力。

    普通信徒有五百五十三人,這些才算真正的信徒,也是方明當前最寶貴的財富來源,普通信徒每天都可為方明提供一絲神力,遇到大祭,還會增加。

    虔誠信徒只有四十七人,這些就是祭司種子,可以提拔成廟祝,方明目前的五個廟祝都在其中。

    總的算下來,方明現在每天大約有六百多絲白色神力入賬,可惜有兇鬼存在,先得返還信徒一半,剩下的全部充進準備金庫,方明現在的純收入大約在一百絲神力左右,都是幫村民如願得來的,每天施展各種神通,饒是方明是神祗之身,也累的夠嗆,生出幾分尋找幫手的念頭。

    至於青溪鄉張大戶,自從張管家回去後就不見動靜,也不知是忍了還是另有打算,本來還可以通過青溪鄉的信徒查看。

    可現在,張懷正放出消息,不准青溪鄉民信仰土地神,一聲令下,青溪鄉民全都將信仰拋棄,讓方明苦笑之餘也有點心寒,見識到了人道權力對神道的影響。要是安昌縣令下令不許村民信仰土地神,那他還會剩幾個信徒呢?真是思之不寒而慄。

    剛才又用望氣神通查看,卻是有了新的發現,已經傳了命令下去。

    想到這裡,端起桌上的茶杯,微微茗了一口,一旁伺候的珍珠見狀,趕緊端起茶壺,給茶杯滿上。

    珍珠,就是當日丫鬟的名字,方明將她留在土地法域,負責清掃大堂,但她乖覺,幹完清掃的活後,就主動前來伺候著。

    這茶壺清水,也是方明用神力化出來的,他雖是神祗,也不想就這麽喪失了曾經為人的樂趣,趁著雷雨,出來煮茶品茗,倒也別有幾分閑趣。

    這時賀玉清來了,就說著:“尊神好雅興!”

    方明微笑:“忙裡偷閑罷了!”起身見禮後,就問著:“賀先生可住的習慣?”

    賀玉清苦笑,說著:“新死之人,有片瓦遮頭就該滿足,賀某能有院子棲身,又有著人服侍,已經極為滿意了,再多,怕是要折了福氣。”

    方明點點頭:“賀先生知足常樂,讓人羨慕,還請來飲一杯清茶!”

    珍珠捧上茶杯,賀先生微茗一口,點點頭,極為享受的模樣,又搖了搖頭,隨即皺緊眉頭,冥思苦想,看得方明有些疑惑,就問著:“賀先生為何如此?”

    “讓尊神見笑,賀某素喜飲茶,可自成鬼魂來,已有十幾日沒煮過茶了,現在連鬼魂之身都能用茶,實在不勝歡喜……尊神這茶,茶水是極好的,不遜於淩露,茶葉恕在下眼拙,品不出來,因此苦想,失禮失禮……”賀玉清起身謝罪,復又坐下,又品了一口,眼睛微瞇,一股閑適,悠閑的意境就悠然而生。

    方明看得苦笑,他只能算是附庸風雅,像賀先生這種深入骨子裡的氣度風采,卻不是人人能得的,非得世家大族,幾十年培養熏陶,才能見得一兩分,再往下,就得看天分,這時也有茶人,不乏聞名天下者,可惜,不是這個小縣能有的。

    又與賀先生閑聊幾句,就知道了,所謂的淩露,是專門趁著淩晨收集的露珠,按采集的對象,可以分為玫瑰露,碧葉露,杏花露等等,但論起泡茶,卻是原茶樹上的茶花露最佳……

    一說到這,賀玉清就有點眉飛色舞,看的方明咋舌。他用神力化水,自然極為純凈,不輸淩露,倒是茶葉,是前世常喝的鐵觀音,賀玉清認不出來,毫不奇怪。

    見得賀玉清稍稍盡興,就說著:“我有一事想請教先生!還望先生不吝相告!”這時方明的神色慎重之極。

    賀玉清一激靈,清醒過來了,內心苦笑,在家裡,下人都知道,老爺品茗時最忌打擾,極少有不長眼的犯這事,漸漸形成習慣,連妻子和幾個兒子也不會挑這時候說事。不過這時候,當然不同,臉色不變,微笑問著:“不知尊神想知何事?”

    這時,方明起身,遠眺著景色,透過法域上方的天幕,隱隱看見天上陰雲密布,豆大的雨點不斷砸下,方明的聲音也似乎變得陰沈,他長嘆口氣,說著:“我若造反,可比李黑豹否?”

    “嘩啦”天上這時正落下一個大雷,賀玉清一驚,手裡的茶杯掉在地上,發出“劈啪”一聲,茶水也濺了一身,不過賀玉清顧不上了,大驚說著:“尊神何出此言?”方明的威能,賀玉清只是管中窺豹,但也知道非同小可,手下也是兇悍,更重要的是,有文有武,又建立了體制,這就比李黑豹強上不少。

    賀玉清心知,要是方明造反,那幾乎就是小半個鬼王,文昌府一府,幾乎不可避免地要陷入戰亂,亂兵之中,他賀家也不知能否保全。

    再和臨江府李黑豹相呼應,又有外州鬼王插手,那吳州各地野心家,也肯定趁機出來活動,畢竟聰明人不少,一地混亂,還要觀望,兩地生亂,那就是發動之時。到時吳州將不可避免地陷入戰火,雖然朝廷還可以派重兵,剿下去,但也耗資巨萬,吳州一地,十室九空。

    方明一笑,看了看臉色發白的賀玉清,已經知道了答案,又發現珍珠已經癱倒在地上,不由自失一笑,看來朝廷還有點威望在,又安慰的說著:“只是隨便說說,不會真動手的。”心裡補充句:“但以後就說不準了。”

    賀玉清定定神,說著:“尊神為何開此玩笑,要知大能者一言一行,具有氣運相感,容易生出不少事來!”只是聲音中,還帶著顫抖。

    方明頜首說著:“氣運之道,看來世家也有所涉及,以後還要向先生請教。”頓了頓,又說著:“我已與青溪鄉祖靈張青雲結怨,前幾日先生也見到了,再這麽拖下去,怕是要生大變,不如先下手!”

    賀玉清松了口氣,又細細一想,冷汗直下,身體顫抖不已。

    他倒也明白,祖靈間欲滅人廟宇,那也是不死不休的大仇,方明殺心已動,不是自己能勸下去的。

    但方明殺了張青雲後,上面下來調查,他怎麽說,畢竟方明的原本來歷,就有點不清不楚,要是上面來人再強硬點,兩者起了爭執,不管是方明將來人滅殺在這裡,還是來使回去,將方明打為妖邪一流,那方明,就真的只有造反一條路走了。

    當然,也可以勸方明離開這裡,但這不是賀先生能勸得,讓人主一戰不打就放棄自己的基業出逃,那基本誰勸誰死。

    想了想,終於什麽都說不出來,沈默良久,還是擠出一句:“還請尊神妥善考慮!”畢竟吳州還有白雲觀坐鎮。

    方明嘴角泛起一絲苦笑,他又何嘗想如此,只可惜,對方也已經準備好下手了,雖然他不知道是什麽,但望氣神通可以很明顯得看見,青溪鄉方向正醞釀著一股灰黑雲氣,意圖對自己不利,看來這幾天,也打探清楚了,得了些方明的底細,動手就在傾刻。

    不過方明倒不後悔,畢竟就算他繞開青溪鄉,去別的鄉發展,然後呢?還想往上,城裡那一關,終得去闖,更別說其它兩鄉離得甚遠,三鄉位於安昌縣三角,各村基本都是與上屬鄉裡打交道的多,方明基業在此,沒有別的路走!

    借此,也可以試探縣裡反應,對他以後計劃,有很大參考作用,再說,他也布置了何松這枚棋子,就是不知道能起作用不。

    要是一切都按最壞的情況發展,那搞不好只有造反一途,只是這時候,不合天時,肯定失敗,方明倒安排了後路,可以保得自身。但就算換了地方,躲個幾十年,等換了新朝,還是繞不開縣城,那是最基本的人道體制核心,神道要想有發展,離不開那裡。

    計較已定,看著天上的風雨,這時只覺還是小了,真想吼一句:“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但念及主君威嚴,還是忍了,將茶一飲而盡,也不管賀玉清,轉身大步出去。

    土地廟前,王六郎,謝晉肅然而立,身後各有二火,暴雨打下,也不見絲毫動彈。

    方明出來,眾人皆行軍禮:“拜見主公!”

    方明仰天大笑,說著:“此情此景,讓我真想出去,殺得幾個人來!你等可願相陪?”

    眾陰兵皆跪下:“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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