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最後一個道士 作者:最愛MISIC伯爵(已完結)

 
BloomCaVod 2015-4-28 11:23:04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18 370232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29 14:36
第五百零九章:狐狸
   
    「一隻畜生,別在意,我給你擦擦……」在超子的大手撫摸之下,唐遠山已經徹底成了關公……

    那不是一塊石板,而是一塊青銅板,一米見長,半米不到的寬度,表面上刻著一串教人不是看得懂的文字,很像是查文斌常用的符文,四周泛著一點銅綠。

    青銅板兩邊各有一對耳環,耳環上是粗壯的鏈子,又各有一把大鎖把這鏈子鎖住,十分神秘。

    換在過去,超子或許會以為這下面埋的是寶藏,但是現在他心中多了一絲不好的預感。他聽查文斌說過,過去一些有屍變跡象的屍體都會用青銅入棺鎖住,這下面會不會是什麼不好的東西。唐遠山想法則和超子完全相反,之前出土的那些普通玩意他心想只是祖輩的一個障眼法,以唐家的實力,這裡一定埋藏著豐厚的寶藏。

    「文斌哥,還有時間嗎,可能要你下來一趟。」

    兩分鐘後,查文斌和卓雄先後下到坑裡。

    「鎖沒開吧?」「還沒,我估摸著有問題,想讓你先確定。」

    查文斌用手丈量了一下那道青銅板,再探頭看看天色,估計還有五分鐘就要天亮,不過那口棺材已經處理完畢了。

    「這是一道鎮鬼符,符籙並不是燒製上去的,而是後天在這塊銅板上直接刻上。但這勁道卻做到遊刃有餘,從頭到尾一氣呵成,實則是出自高人之手。」

    超子補充道:「用利器在銅板上做符還不帶喘氣,給大山一個金剛鑽頭或許能打上半截,這人是有多大的力氣。」

    查文斌蹲下來看著那符文上的溝壑道:「不一定是利器,巧力比蠻勁要有用的多,煉丹的術士們早在一千多年前就有辦法做到了,和你之前撥開那金磚一樣,對付青銅最好的辦法是用王水。」

    「用強酸?」

    「對!不過,既然是鎮鬼符,那這下面應該是有什麼東西,不然只針對那口棺材應該是貼在上面就行。」

    唐遠山聽說這裡頭可能有鬼,不免也打起了小算盤,他想萬一要是惹了事兒不是畫蛇添足,就問道:「那查先生,還要開嗎?」。

    「這裡是唐家的,自然您決定,我的建議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天目的主要是送先人回符遷墳,若真要打探,回去之後再找些人來也行。」

    正說著,突然上面開始水飛濺到人臉上,才抬頭,大山已經在上面喊道:「快上來吧,下大雨了,別一會兒這裡給灌進去了。」

    幾人低頭一看,這地方活生生就是個酒壺,又是處於兩人相夾的背陰處,植被稀疏,這七月的天氣一陣雷暴下來雨量大,真指不定就給淹了。唐遠山也決定先回去再說,幾人先後爬了上來又用金磚封住墓口,再特地加蓋了一層防水雨布才抬起棺材離開。

    棺材很沉,他們得先回到了營地,再順著那兒按原路返回,如果順利,今天傍彤前或許能走到汽車停放處。原本以為要亮的天空已是漆黑一片,黃豆大的雨點噼裡啪啦的砸在人臉上,天空中不斷有閃電在躍躍欲試,指不定下一秒就是一個炸雷會劈下。

    這下雨天是上山也不容易,山路泥濘再加水勢,步履維艱。抬著棺材的大漢們喘著粗氣,昌叔那個老港農早就不行了,這會兒只能扯著大山的衣角,生怕自己就會跟丟。

    走到半山腰,素素也實在不行了,嘴裡含著雨水提議要不要休息一會兒。從墓地回來這一程大部分人都到了強弩之末,唐遠山年紀也大了,便就答應找個地方避雨。

    這四周眼見能避雨的就是兩棵大樹,在這片光禿禿的石頭山上有些突兀,茂密的枝葉和散開的樹冠能容納不少人。好不容易歇口氣,唐遠山總顧得上擦臉,藉著一道閃電劃過,查文斌抬頭一瞧,唐遠山那滿臉的血紅,便問道:「你臉上怎麼回事?」

    「嗨,別提這事,您那好兄弟一刀子抹了那隻鳥,血全濺到我臉上了。剛才墓裡黑,估計您啊也沒注意,我正好抽個空借這大雨好好洗把臉,腥死了。」

    查文斌一把抓過正在啃乾糧的超子問道:「你把那鳥給殺了?」

    超子正塞了一嘴的壓縮餅乾,含糊的點頭:「嗯,宰了,礙事。」

    「給扔哪裡了?」他抓住超子的肩膀使勁一搖,這下倒好,那一口餅乾正好嚥了下去給卡在了超子的喉嚨裡,那小子硬是抓著水壺猛灌差點就翻了白眼了。

    好不容易緩過神來,他喘著大氣說道:「您至於嘛,差點把我給害死。」

    「我問你鳥丟哪裡了?」

    「還能哪裡,那墳裡唄。」

    查文斌眉頭一鎖道:「不好,可能要壞事!」說完,立馬掐了個手決算了一算,再抬頭看了那天空,這會兒正有一團閃光越來越集中,剎那間,天空像是要被撕開了一道口子,查文斌頭也來不及的大喊道:「快跑!全都快跑!」

    話音剛落,他第一個帶頭衝了出去,剩下的幾人那就完全是下意識的也跟著跑出去,等走了四五十米才反應過來,為什麼要跑啊?等他們回頭一看,天空中一道巨大的閃光劃過了山谷,接著「轟隆隆」一聲。頓時間山谷裡開始地動山搖了起來,就連腳下的大地都要站立不穩,一道巨大的閃電筆挺挺的斬殺了下來,只見一團火光過後,那兩棵大樹頓時四分五裂,帶著燃燒的火苗飛濺的好遠,好一陣雨水過後才逐漸熄滅……

    人最震撼的莫過於在一秒鐘之後脫離了死亡,而死亡就在自己的眼前發生。查文斌這一喊,救了一群人的性命,原來他是看到那雷光已經形成,而這裡又有大樹活生生成了避雷針。逃過這一劫,沒有人再會去懷疑查文斌了,只是那口被抬出來的棺材此刻也已經翻到在地,而棺材的蓋板已經被劈開了一條巨大的豁口,表面更是漆黑一片。

    見自家祖宗才出墳地就遭雷劈,唐遠山此刻連死的心都有,要說他對先祖有多少感情那是扯淡。但是他唐家的運勢卻全靠著這一點東西,見自己得罪了祖宗,唐遠山雙腿在大雨裡一跪,只顧著去給棺材叩頭了。不想,大山的一席話卻讓大家瞬間再一次陷入了謎團。

    大山準備去扶起那口棺材,摸到那豁口的時候已經有臉盆大小,裡頭的東西瞧的一乾二淨,他衝著那雨裡的唐遠山喊道:「哎,那誰,別跪了,合著你跟一死狐狸哭什麼玩意,你家先人難道會是個妖怪嘛?」

    什麼,狐狸?這是那廝在說笑呢?

    可是下一秒,他就讓所有人都閉嘴了,大山伸手往棺材裡一掏,在眾人驚呆了的注目禮下,一隻家狗般大小的狐狸被提了起來。

    那狐狸通體金黃色,皮毛還是很鮮亮,嘴巴上的獠牙依舊鋒利,只是眼窩子早已乾癟,面部的輪轂也有些塌陷,那僵硬的身體告訴他們這是一具死了很久的狐狸屍體。那狐屍的外面還穿著幾件衣服,有裡子還有長褂,一副人的打扮模樣,再捏身體,裡面軟乎乎的,脫開衣服一瞧,肚子已經教人破開,裡面塞的全是名貴香料再用金線封上。

    棺材裡頭沒什麼別的陪葬品,倒是有另外一團乾癟的屍體,還有某種白色的羽毛撒了一棺材。

    超子捏著那鳥毛說道:「我有點明白為什麼那隻白鳳凰要下去了,合著這裡頭陪葬的是它的先輩,狐狸和雞,天生的死對頭!不過唐先生,您家祖宗這唱的是哪一出啊,把這玩意弄回去埋了,能保佑風水?」

    唐遠山更是一臉莫名其妙,這棺材是自己親眼看見挖起來的,墓照說也沒錯,那金磚更是符合唐家的身份,咋就整了一隻狐狸躺在棺材裡頭。

    這時只有查文斌還沒亂了腳步,心中暗想:祖師爺,您下這場雨是不是就想劈開棺材讓我看到真相,若真是如此,您就停了雨水,我這就折回去。

    巧的是,他這才心裡剛想完,那雨還真的就立刻就停了。夏天的雷暴來的快,去的也快,不肖三分鐘,竟然有了朝霞露出,天空已然是放晴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29 14:37
第五百一十章:龍鳳配
   
    唐遠山自然不能接受自家祖宗只是一隻乾癟的狐狸,這要是回去,無論如何也交不了差。且不去追求為何是狐狸,總得找到先祖的遺憾,按照時間的約定,只要今天不過午時,依然還是湊效的。

    那隻狐狸被包了起來由唐遠山的人背著,在搞清楚之前,查文斌建議不要丟棄,也不要焚燒。他相信,任何事物的存在都有其必然性,既然都是未知,不如試著去探尋。

    回去,墓地還是那樣,只是原本點著的香燭這會兒已經被大雨澆滅了,東邊的山崗已有日出的跡象,山林裡再次恢復到了人間。狂歡了一整晚的幽靈們都要回到該去的地方,每年一次的中元節都是如此。

    打開墓磚,下方還和原來一樣,沒有雨水侵入,昌叔和另外一個大漢留在了上面看東西,素素也被叫著一塊兒下去,因為那個女孩有著特殊的本事,查文斌希望透過她的眼看清楚這扇青銅板的背後到底是什麼?

    埋在地下的東西都是主人身前的最愛,這些冥器或多或少都沾著怨氣,一道門隔開的往往不僅是白天和黑夜,更是陰和陽。

    鎮鬼符出現的地方肯定不是什麼好地方,但凡遇到這種符,多半是生前有禍事的地兒。道家的符文極少會出現這種拓印,一旦出現就意味著大凶。

    道符是用硃砂或者其它塗料畫在紙上的,紙有一個最大的問題就是保質期,這也是為什麼中國古代的一些名家字畫作品很難在拍賣市場上出現天價的原因,能賣的也都是些唐宋以後的,往前推幾乎看不到。

    鎮的符是不可以燒的,類似於巫術裡的封印,它的作用是鎮而不是滅。道家認為時間會慢慢消耗掉戾氣,但是一些凶惡的地方會歷經千年已然存在,往往越是等級規格高的墓葬越是會出現這種情況,因為死者生前手握大權,捨不得死是它們不願意消失並且堅持存在的理由。

    道門中是有一項不成文的規矩的,但凡看見這類帶著封印性質的符文,能不碰的最好繞著走,看見有破損的,還得想辦法去補。如今這樣一枚青銅符印顯然是準備長時間鎮壓的,施法的人早已考慮到時間的問題,查文斌心中真的沒有多少把握。

    現場下來的男人都是算過生辰的,與今天有起沖的那個大漢和昌叔都被留在了上面,查文斌在回來的路上已經卜了一卦,得了個乾卦。

    乾卦是什麼?它就是六十四卦裡的第一卦,爻辭就是那句大名鼎鼎的「潛龍勿用」,從卦象上看,這卦既不是吉,也不是凶,反倒有一點太極中講的平衡之意,但是又對主方有有些偏利好。

    下地之後,那片青銅板上早已是血跡斑斑,被抹了脖子的白鳳凰正躺在那兒,它死之前還是用最後的力氣移到了青銅板上,超子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了大錯,說道:「好像那隻鳥的血有流進去了,是不是我闖禍了?」

    查文斌對素素說道:「姑娘,您給瞧一下,這下面能不能看出點門道來。」

    素素輕輕點頭,走到那銅板面前,才細細瞧了幾眼馬上用手摀住了眼睛道:「血,好多血,我看見下面是一團紅色的血。」

    「還有別的嘛?」

    素素把手挪開,才又瞧了一眼,連連後退道:「不行,我不敢看,太多血了。」

    超子也有些緊張,趕緊問道:「文斌哥,這小娘們不像是說假話,我是不是真的闖禍了!」

    查文斌沒有回答他,反而對唐遠山說道:「我也佔了一卦,從卦象上看,要我強硬一點,但是又不能激怒對方,一旦激怒了,後果可能不是我能控制。」

    唐遠山也是個易經老手,對這個頗有些研究,「是乾卦?」

    查文斌點點頭道:「沒錯,如今看來是有些道理的。乾卦的第一爻爻辭裡就講了潛龍勿用,龍能遨遊潛水能飛舞在天,是為天地間神力的到達頂點的象徵。但是龍也有個缺點,亢!俗話說,亢龍有悔,這乾卦爻位都到了上九,以六爻的爻位而言,已位至極點,再無更高的位置可佔,孤高在上,猶如一條乘雲升高的龍,它升到了最高亢、最極端的地方,四顧茫然,既無再上進的位置,又不能下降,所以它反而有了憂鬱悔悶了。就這一爻而言,便將有物極必反的作用,我們面對的很有可能是個凶惡至極的主,強到連這位前輩也無法收服,只能用一枚銅符鎮壓而已。

    它強,並不一定不可破,乾卦已經是巔峰,再往前走就是衰落的曲線即將開始,與別的卦不同,乾卦有一條用陽,用陽可以克制它的缺點亢,沒有亢,就群龍無首,對我們來說就可能會是吉。

    我們一定要在發現有機可乘的時候,立即行動,不能錯過它到達亢的那個極點,不然任何時間出手,都有可能會出不來。」

    唐遠山被他這席話說的咯噔一下,這乾卦自古就很難說個凶吉,因為它全文就沒有出現一個吉字,反倒是查文斌用這個物極必反的道理倒推出一個吉的可能,但也僅僅是可能而已,但他後面那句話著實讓人有些心生憂慮:「查先生所說的出不來是指?」

    「永遠埋在裡面!」查文斌又指著那隻白鳥說道:「此鳥名為白鳳凰,鳳自古須配龍。白鳳是冥界之鳥,配的自然不是陽間的龍,而是一條冥龍。昨晚是中元節,冥府打開,這白鳥自然是嗅到了氣息,但一直被我們吊著,今兒移開壓在上面的棺材,太陽還沒出現,那一絲冥氣從這地板下傳了上來,所以這鳥奮不顧身的跳落,目的就是尋那條冥龍。哪知被只這小子一把給抹了脖子,不過倒也乾脆,有那兩隻雛鳥在,或許我們會有機會。只是這法子有些不光彩,也罷了,我想它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算是以毒攻毒了。」

    查文斌突然腦光一閃,頗有些豁然開朗的說道:「這回倒是有些明白為什麼放隻狐狸在這兒了,鳳凰的前身不過是鳥,與它最接近的是雞,但是狐狸又是雞的剋星,特意放在這兒就是克制這一代的白鳳凰,所以之前它一直不敢下來。這回,我們算是把先人這個局破的一乾二淨了,這個坑,恐怕不開也得開,有了鳳血的刺激,這條龍遲早會衝破這道符,依我看,最遲撐不過明天子時。冥龍出世,人間必有血光之災,到時候怕是要在天下捅出一個大簍子。」

    超子低著頭嘀咕道:「我錯了。」

    查文斌按住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也沒錯,這就是命,從唐家的先祖埋在這兒開始就是個命,誰也逃不脫,只是輪到你開啟罷了。不過天穴開在冥龍位,的確是有意思,這也恐怕是古往今來最奇妙的一個墓了。」

    「查先生,您一會兒說凶,一會兒說吉,一會兒又是冥龍。既然您推出我家先祖不是那隻狐狸,那我到底該怎麼辦?這遷墳到底還要不要繼續,要是真像你說的那樣可能會招大禍,依我看,要不算了?反正我年紀也大了,過不了幾年跟著去了,兒孫的是福是禍我也管不了,兩眼一閉,一切都不心煩。」

    「不行!」查文斌斬釘截鐵的說道:「現在已經不光是你家先祖,這事已經牽扯到更多的人,既然是我的人開了這個頭,那我就要去了這個尾。唐先生要是有疑慮,大可帶著你的人先走。」

    「這……」唐遠山長嘆了一口氣道:「哎,好吧,你們也是我請來的人,就按照您的意思辦,反正老命一條,死就死吧。」

    查文斌吩咐道:「卓雄兄弟,看看那把鎖,能不蠻力破儘量用巧力試試。」

    「嗯」卓雄蹲下去用一根細鐵絲鼓搗了一會兒,這種銅鎖的開光在過去設計都是很簡單的,稍微懂點機械原理的人,最多半分鐘就可以打開。不過卓雄在一分鐘後起身搖頭道:「不行,這鎖根本沒設置鑰匙,它的卡簧是設計死的,一旦落下,上面根本沒有回彈的餘地,就跟斷龍岩那種機關一樣,看來這人壓根沒指望再開這塊銅板。」

    查文斌對超子試了個眼色,這種活還是給他吧。超子心中正鬱悶呢,一直憋了那口氣,這下端槍「啪啪」兩個點射,古代鎖具在現代科技的撞擊下簡直不堪一擊。

    四個大漢分別站在了兩邊,他們左腳右腳分別和身邊同伴的腳扣在一起,這一招在道法裡叫做四大金剛連環,四個男人,陽氣充足,查文斌想能不能在打開的一瞬間抵抗一下,要不然,這裡的戾氣一旦釋放很有可能一開始就擊倒一批人……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29 14:38
第五百一十一章:水晶棺 一
  
    掀開,一條台階,拿電筒晃悠了一下,一陣發霉的氣味撲面而來。走廊不深,離地不過三四米,互相打了個照面便走了下去,這顯然是個人造空間,壘砌的磚塊還保持著原始的模樣,四處灑落著一些奇形怪狀的器皿。

    下方的空間不足二十平方米,和一個主臥的大小相似,很多泥土隨地堆放。正中央有個坑,比臉盆略大,形狀呈圓形,那附近的堆土也是最多的。

    和查文斌意料的有些差別,這裡有棺槨,但是卻被人已經砸爛,散落的遺骸處有很多黑色小蟲的屍體,那是屍蠅的後代,這是一具在棺內死亡很久後又被人重新扒拉出來的。

    遺骸的附近只有殘存的布狀碎片,幾顆零星散落的玉珠真在超子的手中把玩,而素素則蹲在地上看著那些器皿,她對於那些東西有著特殊的本領。

    超子端詳著手中的那塊玉嘀咕道:「戰國的?」

    「嘻嘻,超子哥哥這回你錯了。」素素走到了查文斌的身邊說道:「是漢的,公元前110年,墓主人姓余。」她一閃又到了超子身邊,只瞧了一眼便說道:「也沒說錯,這塊玉倒是戰國的,算是一件好寶貝。」

    超子有些不削的說道:「小丫頭,這麼自信?」

    衝著超子做了個鬼臉,素素又閃到了查文斌的身邊說道:「文斌哥哥,我只會跟文物說話,這裡應該是閩越國最後一任國君余善的,那些青銅器上有記載身前主人的事蹟。」

    「余善,他不是被自己的部下殺死了嗎?」

    「一個邊陲小國的亡國之君,死後埋在這深山老林裡也說的過去,巧就巧在這裡若干年後會被選作天穴。估計當初想讓余善永不善終的那個人也沒想到吧,這裡日後倒成了風水寶地。」查文斌接著說道:「此處為冥龍穴,睡一帝王在此,只會讓那龍更為凶煞,亡國之君又是造人陷害,這股子煞氣在此怕是出不去了,倒正是滋養了那條龍的陰氣。能登上王位的,不論國大國小,都是龍子,以龍養龍,倒是個絕佳的去處。」

    在看那地上,白鳳凰的血早就順著台階流了下來,恰好流進了中間那個坑,不偏不倚。

    超子襯著下巴說道:「盜洞,這個墓裡竟然還有個盜洞,有意思。」

    唐遠山一聽,壞了,這是不是自家祖宗的老窩給人掏了,緊張的問道:「確定是盜洞?」

    「這是盜洞的打發,垂直向下,挖土坑墓時,會將坑中各層顏色不同的屬土和生土挖出來,下葬後,再將這些混合土回填坑中,就會形成這樣的五花土。幾千年的時間對於土質變化來說太短了,所以行成不了統一的土層,至少我敢肯定,這個下面還是人為建築。」超子抬頭狐疑的看著唐遠山道:「唐老闆不是忽悠我們來盜墓的吧,這活兒我可不接,您要真是來刨自家先人墳的,我就懷疑您家先人是不是有點畫蛇添足,弄這麼一出讓後人來找。」

    唐遠山一時語塞,超子這話不無道理,甚至他懷疑自己的先祖是不是在盜墓的時候發現的此處風水寶地。在歷史上佔別人坑的這可不是先列,雖然中華土地千萬平房公里,神州大地,風光無限,但真要論成龍出鳳的寶穴,普天之下不過爾爾。

    遠的不說,就說西安,號稱六朝古都,卻有十三個朝代在此建都,歷史上千年。總共就那麼大一點地方,但凡風水好的,哪裡不是墳疊墳,墓壓墓,過去盜墓賊最嚮往的就是那個地方。

    不懂行的專挑別人挖過的廢棄的墓,這在行內叫老窩新掏。只要你肯出力,在這片墓的下方或者附近,就像地老鼠那般的打洞,肯定能打出別的墓,有的甚至是年代更早更為講究的貴族墓,往往上下隔著不過一兩米深。

    「超子,你先下去看看情況,但是有一點,只看,不要碰裡面的任何東西,這個你穿上。」說完,查文斌脫下了自己的外套,裡面是一件黃色的褂子,看上去很舊。

    超子推笑道:「這個,不必了吧。」這件衣服,是有來頭的,它歷經過天正道五代掌門。天正道是小門小派,往過去說那就是個不入流的土道士,往前數第五代的掌門叫王玄明,道號玄明子。

    玄明子是個書生出身,後來中了舉人,算當地有名的才子,有一腔報國熱血。無奈囊中羞澀,又上頭無人,到處尋覓想撈個功名的機會卻沒門路。到了四十歲的時候,他心灰意冷,準備跳河自盡,卻被一路過的道士所救。

    玄明子落水被救,又是深秋時節,凍了個半死。那道人翻開自己的行囊,拿出了一件黃色的道卦給他禦寒,並以道法化解他心頭的哀怨。玄明子被這道人點撥過後,大感自己愚笨,便想拜那人為師,卻不想那道人搖頭拒絕,等待天亮的時候已飄然離去,不知所措。

    玄明子一心想入道門,最後陰差楊錯的入了天正教,此人極為聰慧,又通古曉今,博覽群書。雖然在道法上的沒有什麼太大作為,但卻為天正一脈留下了兩件寶物:一就是他身上那件道褂,實為冰蠶絲所制,夏天穿著異常舒適,不懼高溫。二是他文筆尚好,整理了大量道家典籍,歸結出了一批近乎失傳的符文,全都用筆畫在了這件道卦的內側,實在是闢邪的不二選擇。

    這件道袍算是查文斌真正意義上壓箱底的東西,這也是他第一次穿上,如今想是那下面情況多變,脫下了給超子,比什麼護身符都要管用。

    「穿上,別給我蹭爛了,祖師爺怪罪下來我頂不住。」

    穿上這麼一件衣裳,超子這才下了坑,他用的是倒栽蔥,因為這盜洞狹窄,萬一有啥情況也看不清腳下,索性用繩索掛著讓人放。

    洞很深,大約放下去十五米左右才算見了底,不多久,繩子猛得一顫,大山和卓雄死拽著往上拉,超子一出來就喘著大氣說道:「發了,發了,這回是真發了!」

    「有什麼情況?」

    超子一邊解開繩子一邊說道:「我才一下去,就差點給晃瞎了眼,無數的珍寶鋪滿了整個墓室,足足有五個這裡的大小,全是金燦燦的一片,你看,就在我腳下隨手撈的這個。」

    「啊!」素素一聲尖叫嚇得往查文斌身後一躲,其它人更是額頭上冷汗連連,超子你這是瘋了嘛!

    查文斌眼疾手快,抄起手中的劍鞘就朝他手心砸了過去,超子哎喲一聲:「幹嘛啊!」

    查文斌冷冷說道:「你看你撈上來到底是什麼?」

    「寶貝啊!」超子不以為然的說道,當他低頭的去撇的時候,自己也「哎喲」一聲嚇得往後一退,只見一條不足筷子長的花紋黑白相間的小蛇正在對著自己吐著紅芯子。

    那蛇身子一弓,作勢就準備朝後退的超子撲過去,卓雄抬手一槍直接給打成了兩截,險象環生。

    超子目瞪口呆的看著那條斷成兩截的蛇道:「我明明記得我拿的是條鏈子啊!」

    「要沒這件衣裳,你人估計都沒了,你眼裡都是寶貝,所以下去看到的也還都是寶貝。除了寶貝,還有別的嘛?」

    超子連連點頭:「有,有,我看到正中的位置有一口棺材,透明的,還是站著的。話說,這是條銀環蛇,看來我真是撿了條小命,文斌哥,你這衣裳哪買的?」

    查文斌沒好氣的說道:「脫下來,給你穿著也是糟蹋了!」

    「唐先生,那口透明棺材裡葬的應該就是先祖的屍首,等下我先下去,各位輪流,記住一點,在我同意之前,裡面的任何東西都別碰,否則我不保證各位的安全。」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29 14:39
第五百一十二章:水晶棺 二
   
    震撼說不上,意外到是有點,他們下來的時候,查文斌已經在四周都撒上了石灰和雄黃粉,這兩樣東西可以有效抵禦蛇蟲。

    外圍是數不清的毒物,蟲蛇鼠蟻的簡直拿這當做了安樂窩,這些東西在道士的眼裡是不足為據的,亂葬崗裡最多的便是這些,精通丹藥煉製的道門裡頭有的是法子驅趕。

    唐遠山一下來就跪了,朝著那口棺材又是磕頭又是拜的,稀里嘩啦的流了一通眼淚,也不知道是不是給嚇的,大致就是後代來看您了,遵照遺囑之類的,請先祖保佑。

    超子調侃道:「你確定那個是?」「不是查先生說應該是嘛?」「萬一不是呢?」

    唐遠山:「……」

    兩個大漢舉起火器一通掃射,無數蛇蟲紛紛四下逃竄,用蠻力來對付這些玩意是最管用的,查文斌又給每人都發了雄黃丹,吞嚥之後在一天內不會有蛇蟲靠近。

    棺材的確如超子說的,是倒放,有點像玻璃展櫃那般,裡面放著的是個標本。

    棺內的人保存的很好,六七十歲的模樣,五官有些干癟,那是脫水造成的,頭髮鬍鬚都在,暴露在外的指甲有一寸多長。人死之後只要不立即腐爛,頭髮和指甲都會繼續生長,一直到體內的養分耗盡,這也是干屍為什麼容易變殭屍的原因。

    屍體穿著得體,一身紫色的長褂上繡著仙鶴和福山壽海紋,頭頂有一座綸巾,兩角朝上,也是死黑色,上面畫著壽桃,寫著福字,典型的宋代男子打扮。

    「查先生,有沒有問題?」

    「看屍一切正常,看年代也符合,唯一就是這口棺材的來路有些不明。那口盜洞容不下這麼大的棺材進來,恐怕令先祖是雀佔鳩巢了,天然水晶造的棺,不是尋常人家能有,唐門我看那時候干的就不光是販鹽這麼簡單。」

    超子眼尖看到了一件東西:「有個箱子在頂上,能碰嘛?」

    「懸於頭頂,一般都是重要的東西,可以拿,但是別用手碰。」

    「不用手,用腳?」

    「拿著!」卓雄遞過來一副手套道:「文斌哥的意思應該是不用身體接觸。」

    查文斌讚許的點點頭,超子戴上之後騎在大山的脖子上輕輕取下。那盒子平凡無奇,連鎖都沒有,上面一層厚厚的灰,打開一看,裡面竟然是一封信。

    為什麼說是信?因為那封紙上寫著:「唐氏後人親啟」

    「能碰嘛?」唐遠山有些緊張。

    「可以,但是得戴手套。」

    唐遠山哆哆嗦嗦的打開信,一邊看著四周的情況,一邊掃著信上的內容,他生怕和超子一樣,手上的信突然就成了毒蛇,一直到看完的時候才長舒了一口氣。

    「謝謝查先生,這封信的確是先祖留的,可以確定這就是先祖的棺木,您看是不是可以帶走?」

    「可否告知信中內容?我只想知道一些關於這裡的消息,其它的不關心。」

    唐遠山想了一會兒答道:「好吧,信上說,羅門一直在尋找各種秘法替朝廷解憂,唐家在這一代先祖成為羅門龍頭,情報稱在古閩越國有一種可以讓人永葆肉身的棺材,先祖歷經千辛萬苦終於找到。奈何元兵滅宋,張世傑與陸秀夫帶兵與元兵大戰於崖山,兵敗陸秀夫背著剛滿八歲的南宋流亡皇帝趙昺,跳海殉國,南宋徹底滅亡。

    先祖以為,漢人的江山讓給了蒙古人來坐,是國恥,於是便隱瞞了這口棺材的消息。於是委託當日帶他尋寶的高人將自己封於棺內,待來日再尋它處安葬,並著僕人臨摹地圖與畫作傳與後人。」

    超子點頭道:「這麼說來,唐家先人把原本獻給南宋皇帝的棺材給藏在了這裡,自己住了進去。也算是個愛國主義者,沒落到元人手裡。」

    「按照信上所說,先祖似乎入棺的時候還是活著的,查先生您看,我們是直接把棺材抬出去還是?」

    「這口棺,誰都動不了。」查文斌看著自己的手中的羅盤道:「這口棺的位置在丁級星的最後一顆,根據下葬的年月和地理推算,此處是一三煞劫位。三煞劫是陰氣源泉,週遭方圓五百里內的陰煞之氣皆是從此處而來,放一具棺木在此,本想棺中之人日夜遭受煞氣侵蝕肯定早已屍變。如今看先祖沒有屍變跡象,那就是這口棺材的功勞。

    所謂三煞,寅午戌合火局,火旺於南方,北方乃其沖,為三煞。亥為劫煞,子為災煞,丑為歲煞,也稱墓庫煞。這地按理來說是不得下葬的,差了一絲一毫必定犯煞而絕後,更別談幾百年榮耀。

    不過,我想,也正是如此,那位高人來了個以毒攻毒,三煞全站,恰好堵住了下方冥龍的出口,化陰為陽,化煞為福。那冥龍日夜以陰靈煞氣撞擊這口棺材,雖然水晶有天然的闢邪驅煞能力,但水滴石穿,日子久了,終究會破。那人算得這口棺材能維持到哪一天,於是便有了今日的挪棺遷墳之說。」

    唐遠山懂些易經,聽了查文斌的分析也覺得有道理,心中也犯了難:「那動不得豈不是眼睜睜的看著冥龍入世?」

    「超子,現在幾點?」「早上八點三十五分。」

    「還有7個小時左右,傍晚六點,月亮出現之時,這口棺材怕是就要逐漸破了,我們要等。搶在完全破裂的那一瞬間,冥龍掙脫的力氣也會是最大,搶在這個時候,一擊必殺。」

    素素不解的問:「文斌哥哥,這世上真的有龍嗎?」

    「或許有吧,對我來說,龍就是一股氣勢,有的人看到了,有的人則看不到,就像這風水,看似無形卻又無處不在。卓雄和大山看著點超子,我去打個盹,有點乏。」

    查文斌靠著一塊石頭睡了,從下來的時候他就努力的撐著自己的眼皮。好困,精力真的不如過往的時候,迷迷糊糊的就睡了。

    睡著、睡著,他覺得有東西滴在了臉上,黏糊糊的,順手一抹,一股腥氣直衝腦門,一下子人就醒了過來。

    攤手一看,一團血紅,一張醜陋的臉正對著自己,他的五官已經腐爛,半個眼球正掛在臉上,白色的蛆蟲正從鼻孔裡爬出又在嘴巴裡鑽了進去……

    「殭屍!」這是查文斌的第一個反應,但他著手去拿七星劍的時候卻發現劍已經不在了。再看,自己的劍正背在那個人的背上,他就這麼近距離的看著自己。裂開的嘴一笑,三兩個蛆蟲掉了下來,正中查文斌的臉,那蟲子和皮膚接觸之後還在蠕動。

    查文斌向後挪了幾步,再看,超子大山卓雄還有素素和唐遠山正在昏睡,四周幾盞跳動的燭略顯蒼涼。

    那個人沒有追過來,而是靜靜的在原地看著查文斌,開口道:「你終於來了。」

    「你是誰?」查文斌一摸,自己的乾坤袋也不知了去向。

    那人哈哈大笑道:「害怕嗎?人死了之後都是這個樣子的。」

    接著,查文斌就覺得自己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他不得不使勁的搖晃著自己的腦袋,待再次睜開眼的時候那個人還在原地,只是他臉上那些腐爛的皮膚不見了。

    一個身著道袍的男子正盤坐在自己的身前,他的頭髮散落,皮膚黝黑,略顯消瘦的眼眶看著有幾分深邃。

    「我等你很久了,你比我要有出息,可是我們終究一樣逃不過命運的玩弄,所以你比我活的更累。」

    見到他的真容,查文斌反而淡定了:「等我,又何必呢?你是想告訴我,我死了之後也是和你一樣嘛?」

    「不是嘛?都一樣,八百年,彈指一揮間,我以為你會比我聰明,沒想到還是走上了這條路,我們注定都是這樣的結局。」

    「所以,你找了這麼個地方,以為這樣,就可以了?」

    「我以為是這樣,沒想到我還是算錯了,一開始就沒有魂的人,怎麼又會在乎再少一魄。」

    「所以,我們世代都在煎熬,你和他,那個我見過的人一樣。你們都以為自己是對的,我和你們不同,我一直在抗爭,我沒有認命。」

    「沒有認命?那你以為自己還很長嗎?要不是到了這份上,我也不可能見到你。」

    「是啊。」查文斌站了起來道:「見到自己的前世,多麼讓人覺得害怕的一件事。可是我不意外,每一世的我們都不會輪迴,只會在土裡看著自己腐爛,受盡煎熬,這是一開始就注定的吧。」

    「嗯,我們和那些躺在地上的人不同。我們都是可悲的複製品,三魂七魄不全,入土得不了安。」

    「可以告訴我嘛?」

    「你已經比我還有我的前世和後世出色了,你很了不起,至少這把劍已經不同了。從第一世起,我們就不屬於這個世界。這個世界的萬物都是有陰陽五行的,生於自然,毀於自然,生老病死一切都在命理之中。而我們不同,我們是被憑空創造出來的,是天地所不能接納的,有違天罡常理,是錯誤的存在。

    所以,每一世的我們都是天煞孤星,受盡了天地的折磨。天地故意讓我們去瞭解,讓我們在冥冥之中接觸道,知道的越多也就越痛苦,也就越想逃,可是又怎麼能逃得掉?我等待了八百年,終於等到了你,也證實我心中的疑惑。」

    「什麼疑惑?」

    「證實了『我們』的存在。」

    「什麼是『我們』」

    那個人起身指著查文斌道:「我和你,還有更多的他,我們都是來自於最初的那顆種子,一直在延續,前世的那一個卻並沒有墜入輪迴消失。時間有多久,就會有多少個我和你,這個答案我等了整整八百年,一直到看見你的到來。」

    查文斌也起身道:「那你找的可真夠久的,我花了十年,你已經是我見到的第五位了!不過,你是唯一一位能預測到我來的人,看來我們一直在突破,不是嘛?或許到了我這一代,一切都會結束……」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29 14:40
第五百一十三章:水晶棺 三
   
    「你叫什麼?」「我叫查文斌」

    那人嘿嘿笑著,他笑的有些蒼白:「文武雙全好名字,但是你那個姓更像是一口棺材,下面的日更像是棺材板躺在土上,你將來會葬在一棵樹下。」

    「謝謝前輩指點,不過我應該怎樣稱呼你呢?」

    「稱呼?呵呵,怎樣都行,名字不過是一個代號罷了,我已經忘記了。」

    「你埋在哪兒?是在這裡嗎?我想我或許可以幫你挪動一下,這個位置氣數馬上就要盡了。」

    「不用了,我已經習慣了,倒是你早點走吧,天道輪迴,世事無常。我和你還有他們都不屬於這個世界,我們可以呼吸可以死亡卻無法重生,活著還是死去,對於每一世的我們都是無比的煎熬,好自為之。」

    那人影越來越遠,也越來越模糊,慢慢的他退向了那口透明的水晶棺材,慢慢的查文斌的眼睛再次合上。

    「醒醒、文斌哥,醒醒。」大山在拍打著查文斌,他已經睡了整整五個小時,期間不停的搖擺著腦袋,身體不時的抽搐,看著有些嚇人,這樣持續的喊叫已經有很久了,掐人中,灌水,各種法子都試了,查文斌就是醒不過來。

    「你是願意看著自己腐爛,還是永遠的閉上眼睛?」這兩個問題在查文斌的夢魘裡揮之不去,「你是天煞孤星,你世代都將無法完整的輪迴,你不屬於這個世界!」這些聲音不停在耳畔響起。

    「嚯」得一聲,查文斌猛的坐了起來,伴隨著的是他滿頭的大汗,渾身的衣衫濕的和水裡撈起來一樣。

    「醒了、醒了」「終於醒了,沒事了。」

    「我睡了多久?」

    超子對了一下手錶道:「六個半小時,預計的傍晚六點還有半個小時。你怎麼樣,看你滿頭大汗叫都叫不醒。」

    「沒事,扶我起來站一會兒。」

    盯著那口棺材,他滿腦子都是最後的那個畫面,那個男人慢慢的退向那口棺材,不知為何,他突然有了一個想法,那棺材裡埋的到底是誰?

    這會兒,幾條壯漢已經用繩索把棺材捆了個結實,上方原本窄小的盜洞也在過去幾小時內被拓寬,只要一切順利,這口棺材將在半小時後被抬出這層老墳。現在只等他查文斌開口,但查文斌卻還在努力搜索著剛才的那個影子。

    「時間差不多了,是不是該?」超子提醒到。

    「嗯,把那兩隻雛鳥給我。」查文斌接過那兩隻奄奄一息的雛鳥,先是在地上畫了一個巨大的太極圖,兩隻雛鳥分別放在兩隻魚眼處。

    東南西北各有一枚令旗,又選了超子、大山卓雄和一位唐家的大漢坐在令旗前面,雙腿交叉,雙手向上,十指交叉,中指互相抵靠向上,這是一個五嶽印。每個人的中指都被一根紅線纏在了自己所處方位的令旗上,除非線斷,否則人不能挪動。

    中間的位置,也就是兩隻雛鳥的中間則是查文斌,,用墨斗繞著四個男人打了個結界,這個結界就是道教最為著名的陣法:天罡伏魔陣!

    以八門為樁,每個男人則以五嶽決讓自己處於臨危不動的狀態,猶如泰山穩坐,一人守護兩門。墨斗線依次從單腿之間繞過,最終彙集到了中間形成了一個圈。

    這個圈是個活套,不過臉盆大小,套在查文斌雙腿之間。此刻他即是陣中引子又是個陷阱,要的就是那條冥龍直撲自己而來,一定要搶在那股煞氣直中自己的前一秒跳出圈外,外面四個男人則同時向四個方向奔跑,口扣會在一瞬間拉緊。

    天下五嶽象徵著神州大地,彙集五嶽之力圍困至陰劫煞或許會有五成把握,成與不成皆在配合。

    地面上撒滿了石灰,而撬動棺材的事則交給了唐遠山和他另一個手下。

    查文斌默默倒數著時間:一、二、三!突然大叫了一聲:「起棺!」

    「轟隆」一聲,巨大的水晶棺拔地而起,接著一陣風猛的從棺底衝出,那力道真當如三千鐵騎策馬呼嘯而過,把唐遠山和素素一併甩的老遠。

    「嗚」得一聲龍鳴之聲響起,接著大地開始搖晃,被拿掉的棺材底部慢慢向四周開裂,猶如春筍破土一般,亂石紛紛如雨墜落,超子的頭部中了一石,當即血流如注。

    查文斌趁機將手中的一枚火摺子丟向一隻雛鳥,那鳥兒吃了痛,「鳴」得叫了一聲。只見那陣風瞬間調轉風向,直撲那陣法中間而來,地上的石灰瞬間飛飛楊楊,一道猶如蛇形般的痕跡蜿蜒而來。

    此時,查文斌站起身來,手舉七星劍作勢就是擊殺剩餘的那隻雛鳥,剎那間,一股強勁的力道憑空而至。查文斌只覺得胸口被萬斤巨石砸中,嗓子一甜,一股鮮血從肋部洶湧而出,隱約就有噴灑的跡象。

    說時遲那時快,他單手用劍乘著地面,迅速從懷裡掏出一根已經搓好的草繩,這繩有兩角,分明就是條龍的模樣朝腳下的圈內一丟,鼓起一口氣猛得向外一撲,同時大聲喊道:「跑!」

    這聲跑喊的夾雜著液體和唾沫,鮮血終於再也憋不住了,當他的身體再一次和大地接觸的時候,胸部一陣幾乎要命的疼痛傳便了全身,一根斷裂的肋骨斜著刺入了肺中……

    四個男人拔地而起,牽著手中的墨斗狂奔,原本平放在地上的線條瞬間被抬起,藉著這股力道,那條草龍也被一併甩起,然後慢慢的落下。

    那個活口在剎那間被收攏,同時草龍也開始落地,它穿過了那個活口,就在要落地的一瞬間活口鎖住了!

    墨斗線不偏不倚的鎖住了那條草龍的脖子,它被凌空懸在查文斌的身後,天罡伏魔陣成功了!

    可是沒有想到的是,唐遠山的那個手下奔跑並沒有停止,或許他是怕了,或許這根本就是缺乏默契,他還在用力朝著自己的方向奔跑。墨斗線只是用亞麻搓成的細線,它的承受力又怎麼禁得住一個壯漢的拉扯。

    「啪」得一聲,線斷了……

    緊繃的風箏終於掙脫了,它即將離開人的控制,下一秒就會飛出天地宇宙。那一聲弦斷的聲音敲在了每個人的心頭,也把痛的幾戶就要昏死過去的查文斌再一次拉了回來。

    「啊!」他大叫了一聲,不知是從哪來的力氣,單手趁著大地,身子一躍翻轉,只聽「噗嗤」一聲,肋骨插得更深了,他的血如同糖稀一樣從嘴唇流到了下巴,又順著下巴流向了脖子。

    在背部著地之前,壓看到了墨斗線即將散陣,那條草龍也將落地,一切功虧一簣。

    不過,那還是查文斌嘛?

    七星劍被狠狠的用力投擲了出去,呼嘯的劍穿透了草龍的喉嚨,又呼嘯著飛向那口水晶棺。

    「咔嚓」一聲,半個劍身沒入了棺材,顫抖的劍柄還在訴說著這最後一擊的力量,是人還是神?

    「咚」得一聲,查文斌再也爬不起來了;緊接著是「嘩啦」一聲,棺材應聲爆裂……

    「鐺、鐺、鐺」青城山上,古樸的撞鐘開始敲響了,這是一天即將結束。天色尚早,有很多人正在自家院子裡吃著盛夏的晚飯。

    「有流星!」孩子們歡快的叫道。天空的西邊劃過了一道閃光,尾巴拖的很長,朝著青城山的後方飛了過去。

    那座山上隨即火光衝天,撞擊的聲音讓整個巴蜀大地都開始顫抖。「地震了!」人們驚叫著四下逃竄,誰也沒有留意有幾道清光如同鬼魅一般的向著天空的東方飛去。

    他死了嗎?聽到這裡,我很好奇的問河圖,在我的印象裡,一個人的肺部被肋骨戳穿他活下來的機會應該很小。

    河圖喝了口茶對我笑笑道:「沒有,他奇蹟一般的活了下來,而且是兩天後才被送到了醫院,沒有人能解釋他為什麼能活那麼長時間,或許超子的緊急手術也救了他一命。」

    「從那以後呢?那口棺材破了,裡面到底有什麼?」

    「那是他們告訴我的,後來就如同那副畫裡描述的那樣……」

    「那是怎樣?」

    河圖點了一根菸抽了一口道:「天色不早了,去睡吧,明天我會告訴你答案。」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29 14:40
第五百一十四章:我不後悔!
  
    查文斌是一個極其特殊的存在,這世間的萬物都有個起源,或來自自然的演變,或來自於生物的進化。天道輪迴,萬物生於陰陽,皆逃不過一個命數。

    這個世界因為有了陰陽所以才有了白天和黑夜,有了陽間和陰間,有了男人和女人。任何一件事物都有其對立面,這樣才符合整個世界的架構。

    突然有一天,有人利用超越遊戲規則的漏洞憑空製造出了一個人,那麼這個人又屬於這個世界嗎?

    答案是矛盾的。

    他既然來到了這個世界,那他就應該屬於這個世界,但是他又不是遵守這個世界自然到來的。陰和陽,這是一個對立面,就像一架天平,各屬於兩端,它們維持著整個世界的平等。這個世界已經運轉了太久太久,從它誕生的那一刻起便是這樣。

    突然有一天,在陽這個端口憑空多出了一個人,那麼這架太平自然就會發現傾斜。但是老天是不會允許這個傾斜產生的,於是在陰的那一頭,有了一個地魂的產生。這個地魂是天地孕育的,它相當於一個配重器,雖然暫時解決了陰陽平衡的問題,但多出的這個人就猶如一隻都是鴨子的隊伍裡多出了一隻雞。

    女媧造人,那是上古時代的傳說,已經無法考證。但是那個天縱奇才卻一下子造了兩個人,其中一個還是失敗的複製品,於是天地怒了。

    已經擁有地魂的人可以輪迴,所以第一世的查文斌投胎了,第二世的他已經是一個相對完整的「人」,但是天地卻不能容忍,那就有了天煞孤星的劫,它們不允許這樣的人擁有自己的後裔,那對天地來說又是一個未知的領域,憑空多出的人如果繁衍了自己的後代,那這些後代是否又是憑空多出來的呢?

    第二代的查文斌命犯天煞孤星,他死的時候,一個難題產生了。

    人有魂,其魂有三,一為天魂,二為地魂,三為命魂;人又有魄,其魄有七,一魄天沖,二魄靈慧,三魄為氣,四魄為力,五魄中樞,六魄為精,七魄為英。

    人的命魂,透過七魄中的天沖靈慧魄主思想,主智慧。透過氣力二魄和中樞魄,主行動。通過精英二魄主身體主強健。唯中樞一魄,乃為七魄的中心,命魂就依附於七個脈輪之上。

    在人身外部,則是因天魂之陽,與地魂之陰交合,成命魂,所以先有陰陽,後才有命,一命嗚呼,陰陽兩隔。我們常說的「命運」一詞,是要拆開來看的,「運」是由人的天地二魂聯合,主一個人的命好壞和強弱;「命」則是人的命魂,無命則魂散,有命才能支持自身的天地二魂,行運的旺盛與興衰,這三魂相合,則是主人無形的命運,運由命所主,命由運所發,運無形而命有形。

    這是常人的構成,所以命運皆是可測的,道正是窺破了這其中的玄機才有算命一說。

    天地二魂的聚合產生命魂而生人,命魂終結時又分出陰陽,並回歸天地,這是一個完成的輪迴。天魂主光,地魂則是天魂的光照射在人命魂之上所形成的影子,所以地魂又稱為影魂。鬼之所以沒有影子,就是因為它的地魂散了,它怕光,是因為它的主魂散了,只剩下一口怨氣的命魂在苦苦支撐。

    第一世的查文斌出生的時候,天地是有光的,他是個實體物質,當光照射到他的時候,就自然會有影子,有影子就自然有了地魂,所以他三魂缺二,不能稱之為「人」。

    但是有了地魂,他就可以輪迴,於是天給了準備了下一世的天魂,既天煞孤星作為照亮他影子的光。

    第二世的查文斌出生了,成長一直到死亡,他的地魂是屬於這個世界的,所以又繼續去輪迴了,但是他的天魂呢?天煞孤星依舊高掛在天空,他的一半生命來自於自然,而另一半則來自於超自然,於是一件可怕的事情發生了,他死後,命魂不會消散!

    為什麼不會消散?因為天煞孤星永遠都在!所以,每一世的查文斌死後都會投胎輪迴,但是他上一世的命魂又不會散,因為他根本就不是「人」。

    人死後若是化成了鬼,則他的地魂會有感應,三魂沒有徹底分離,於是不能投胎。但是他不同,他的地魂是因天煞而生,和他本身並無關聯,無論他的身體修煉到如何的強大,他的影子都是天煞孤星的跟隨。

    正所謂無光不成影,無影不成相。反過來理解,光是成相的一切源頭,這道光只要在,相又怎麼三得了?

    沒有比親眼看見自己的屍體慢慢在泥土裡腐爛而無能為力更加痛苦了,而他的第一世地魂就是因道法而生,所以每一世的查文斌都會與道結下不解之緣。

    他因道而生,也因道而死,只要一見到光,影子產生,那命運就會重複,悲劇將會輪迴。

    於是,同宗同源的力量開始引導查文斌逐漸去尋找他們,經過漫長歲月的悟道,已經有越來越多的經常出現過的「查文斌」參透了其中的緣由。他們想告訴他,你應該怎麼做,只要有其中一世的查文斌破了天煞孤星劫,那麼前世的他們自然也就解脫了。

    要破這個局並非無可能,那便是,從他一出生的時候便被送入一個永遠見不到光的黑暗世界裡。可是誰能在還是嬰孩的時候就能做到這一點呢?你又怎麼能判斷出你的下一世是何時何地出現在哪裡呢?

    其實查文斌早已參透了破解的辦法,在他完全看懂了那本《如意冊》之後,只是他不能,他也不想。

    時間再一次拉回到三千年前的蜀山,盤古開天地歷經第一代崑崙神話之後最有天賦的人出現了,他是第二代神話,也就是蜀山神話的毀滅者,他就是那個戴著黃金面具不死不滅的神,也同樣是一個惡魔。

    道分三界,天、鬼、人。三界大門的關閉,讓天、鬼二道逐漸式微,人間道成了唯一能夠晉陞天地的通路,而這位天才一人竟然參透了三道,繼而成為天下第一人。

    扶桑神樹的出現,讓女媧造人的神話得以重現人間,此人打算再創造出另外一個神話,一個由他創造的神話。

    人有三魂,若是對應的魂分修三道又是怎樣?此人精通三道法門,所謂萬法歸一,殊途同歸,道無不在,處處顯化。

    於是第一個複製品出現了,他就是第一世的查文斌,一件被當做垃圾丟掉的失敗品。

    第二件,成功了,按照一氣化三清的思路,天、地、人三魂顯現,分別各修三道,因為有自己這面鏡子,每一魂修煉速度之快大大超越常人,以至於,最後他們的思維和他已經截然不同。

    他犯了一個最大的錯誤:萬物可以有你,但是你不是萬物,在道這條路上,永遠不會有盡頭,他的成功僅僅是建立在當時他所處的時代巔峰而已。

    沒有永遠存在的巔峰,神最終都是被用來打敗的,這一斗就是三千年,從三魂各自鬥到了三魂聯合起來於他斗。

    這些人,與查文斌,還有查文斌的前世們說到底都是同一人。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很多天后,查文斌醒來了,他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中,一位老人劃著船在那條忘川河上笑吟吟的看著自己,橋頭多了一個人,那個人他見過,在封淵……

    在橋上,有一個女子正緩步走過,那女子生得好生嬌媚,押送她的不是黑白無常,而是一位身著青衣的男子,而他查文斌就在橋的這一頭。

    這個夢,無數次出現在他的腦海裡,這個夢,自從他參破《如意冊》的那一天起,就注定會出現,只是他不想,他也不能。

    而現今,他不得不面對,這個夢終於還是要來了。

    「這是最後的機會。」那個划船的老人對他說道,他知道那位老人沒有說謊,十年的時間馬上就要了。

    查文斌說的也很乾脆:「讓她走。」

    「這就是你的選擇?」橋上的青衣男子有些不滿,這一天,他也等了太久了。

    「我不後悔!」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29 14:42
第五百一十五章:大結局 一
   
    睜開眼,一縷光,白色,刺鼻的藥味讓查文斌皺了眉頭,吸氣,胸部會傳來時有時無的陣痛。

    這已經是入院的第三個月了,今天可以回家修養了。

    三個月前,省城博物館迎來了一批外賓,冷怡然是這次活動的接待,負責講解博物館裡的藏品。本來是有場晚宴要她參加的,但是對於應酬,她向來不感興趣。

    博物館的地下一樓有一間很大的倉庫,倉庫裡堆放的都是一些剛被送來的文物,有些需要鑑定,有些需要清理,有些則等待修復。

    這種活是個細活,一件藏品從出土到參展往往需要花上幾個月的時間,倉庫的邊上有一間辦公室,過去是冷老的。幹這門手藝,通常需要加班,冷老就在這間小辦公室裡搭了個單人床,現在冷怡然就住在這兒。

    她的手上有一件新工作,在浙西北的大山裡有幾個古墓被盜,考古隊進行了一次搶救性發掘。不知是何種原因,那些盜墓賊一個也沒能走出古墓,全都悶死在了墓中。

    這件事,引起了上面的高度關注,出土的文物裡頭有一口描著鳳凰的棺材,保存的相當完好,抬起時可以聽到棺材裡頭有水聲。當局判斷,這很有可能是我省首次發現濕屍,從年代看,至少有一千年的歷史,這口棺材昨天就被送到了博物館的地下室。而冷怡然的工作就是要用儀器掃瞄出棺內可能存在的屍體和陪葬品。

    七八月的天氣,博物館的地下室卻異常陰冷,淡白色的燈光微微跳動。冷怡然特地回去批了一件薄外套,棺材已經被放在儀器的傳輸帶上,現代科技要做到最大程度的保護文物。

    按下按鈕,機器開動,傳送帶緩緩的把棺材送入儀器。隔著玻璃的這一頭是分析室,冷怡然緊盯著電腦的屏幕,x光機成像可以清晰的把棺材裡面的東西傳到電腦上。

    屏幕上,一具屍體的圖像清晰可辨,計算機在第一時間分析了身高和輪廓,是一位身高在160左右的女性,屍體保存的相當完好。她面部朝上四肢平放,棺材裡似乎沒什麼陪葬品。

    敲下回車鍵,這份圖像將會被打印出來,她只需要把報告放在所長的桌子上今天的工作就可以結束了。

    「滴……」打印機傳來了一陣嘈雜,冷怡然過去一瞧,喲,是卡紙了。

    「這老爺貨總死機,也不知道換一台新的。」一邊嘀咕,她一邊掏著那張卡住的紙張。

    紙張緩緩的被打印了出來,因為紙張剛被卡過,所以有些褶皺。她心想道:新來的所長可不像父親那麼好說話,還是再重新打一張吧。

    「好了,搞定!」拿著新的那張圖,冷怡然拿起筆準備簽上自己的大名。

    「筆呢?」她自言自語道,看著亂糟糟的桌子一通翻,原來是被剛才那張廢紙給蓋住了。

    拿起那張有褶皺的報告,冷怡然準備把它當做廢紙處理掉,準備搓揉的時候腦子裡突然閃過了一個畫面,好像哪裡有些不對勁。

    她抓起那張後出的大印報告一看,果然,第一張紙雖然有褶皺但是卻絲毫沒影響到成像畫面,畫面上的那具屍體是平躺著,雙手交叉放在腹部。

    而第二張紙,也就是剛出的那一張拿出來一比對,屍體還是平躺著的,但是雙手卻放在了身體兩側!

    前後相差不過兩分鐘,手的位置發生了變化!冷怡然可以保證,這兩分鐘內,那口棺材就在x光機裡頭沒有發生任何移動。

    「啪」,電燈忽閃了一下後熄滅了。冷怡然慌忙在桌子搜索著,找到手電,打開,朝著出口快步走去,她覺得今天送來的棺材肯定有問題。

    檢測室的門是磨砂的玻璃做的,手電筒的燈光掃過,一個人影出現在了玻璃外面。

    這麼晚,應該沒有人了,冷怡然緊緊拿著手電,往後退了幾步。

    「轟」得一聲,玻璃門爆裂了,地下室傳來一聲尖叫……

    第二天,人們發現了昏迷在檢測室的她,被送到醫院後醫生也束手無策。

    她和查文斌相隔了一天,住進了同一家醫院,都處於昏迷中。

    一個星期後,查文斌醒了,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她也醒了。

    這一個星期,冷怡然也做了個夢,一個好長的夢。

    她夢到,一個身著古代衣服的女子從玻璃後面竄了出來,她的指甲如同匕首一般鋒利,直直朝著自己的脖子伸出。與此同時,一道青光從身邊閃過,她感覺身體已經不由自己

    掌控了,輕飄飄的往後一挪,恰好躲過了這一劫。

    她被人輕輕的放在了地上,一分鐘徹底失去了記憶,但是在那一分鐘內,她聽到了這樣一段對話:

    「她必須死!」

    「玲瓏,這是他的選擇,與她無關。」

    「我不管,只要這個女人死了,他就能活!」

    「他不肯接受!」

    「你讓開!」

    接著,她看到那個女子被一位身著青衣的男人輕輕拍了一掌,然後就什麼都記不得了。

    這個青衣的人,好面熟,冷怡然曾經不止一次的在夢中見過這個人,每次見到的都是他的背影,和查文斌很像。

    曾經,她還一度懷疑過自己是不是太在意那個男人了,以至於在夢中見到的都是他的背影。但是這幾天,她一直在反覆回想著自己失去記憶前聽到和看到的畫面,那個女人為什麼要自己死?為什麼自己死了,他就能活?他是誰?是查文斌嘛?他傷的好重……

    冷怡然醒了就可以下地活動,她本就沒有受傷,查文斌在她上面那一層樓住院。超子卓雄和大山輪流照顧,雖然醒了,但這場變故著實讓他傷的不輕,肺部被肋骨貫穿等於去了大半條命,內傷,這是無法在短時間內癒合的。

    冷怡然時常回去,在窗邊,看著那個被各種儀器包裹的男人,有些心痛,有些難受。

    她出院了,那口棺材起火了,連同那台儀器一起燒的一乾二淨。這對於博物館來說是重大的安全事故,文物屬於國家資產,冷怡然作為當時唯一的在場者,她必須負責。回去後,等待她的是一紙辭退信。

    三個月後,查文斌出院了,他一下子放佛蒼老了十歲,兩鬢有了白髮。

    回家之後,先是開了香堂,把天正一脈歷代掌門的牌位全都放了起來,又招呼了河圖過去。

    沒有交代任何理由,童河圖被逐出了師門,他的印鑑,法器,道袍,但凡一切和道士有關的東西都被統統沒收。

    查文斌要他跪在列祖列宗面前立下了毒誓:從此以後不做道士!

    公元2014年,這一天,是清明,我和河圖又相見了。他說,小憶,還記得小時候他那麼喜歡你,真可惜,不然你就可能是我師兄了。

    我說,也沒什麼可惜的,我始終記得他救過我,還有我小姨的命。

    我問,河圖,你能理解他這麼做嗎?

    他說,能。因為道士都會和神鬼打交道,天機洩露的太多,終究是沒什麼好下場的。所以現在他只幫人看看風水,算命這種活兒給再多的錢他也是不會接的。現在他這類人已經不叫做道士了,風水大師,或者是某某高級顧問。

    外公的募基是河圖看的,隔著不遠,對面那座山包就是七里鋪,那是查文斌所在的村子。

    他說:「走吧,帶你去看看他吧。」

    「好,我去買點香紙。」

    山不高,小時候我也爬過,還是那片板栗林,那些老墳包上小時候我和河圖還經常去摘覆盆子吃,那玩意最喜歡長在墳上。

    「好像有人啊。」我看到一個穿著白衣的女人似乎在山包上站著。

    「她啊,她每年都來。」

    「那她現在知道了嘛?」我想,查文斌到底有沒有告訴她,那個叫姜玲瓏的女子為何會要她的命。

    「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總之,以師傅的性格,永遠也不會讓這件事發生。」

    提著香燭貢品,那位女子也見到了我們,她的臉依舊還是那麼的乾淨,難得擠出了一絲笑:「你們來了,這是小憶吧,好多年沒看到你了。」

    我一時語塞,我到底該怎麼叫她呢?冷姨,還是怡然姐?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29 14:43
第五百一十六章:大結局!!!
   
    時間再一次回到那一年。

    查文斌傷癒出院,擺在他面前的是這樣一道難題:

    有兩個瓶子,卻只有一個蓋子,蓋住其中任何一個瓶子,另外一個瓶子就得漏氣。

    天煞孤星局,自古就無人可破,《如意冊》中七十二字真言可變幻莫測,唯一解不了的便是天命所歸。

    命由天生,這是一出殘局,它從來就沒有完整過。

    不光是查文斌,他的前世,更多的前世都在被這個局所困惑,猶如在唐門裡的那個人。

    棺材破了,唐遠山焦急的護著老祖宗的身體,誰也不會料到屍體在接觸大地的那一瞬間竟然斷成了兩截。唐門先祖的腦袋和脖子屍首分離,更讓人覺得蹊蹺的是,頭和脖子只見用的是一道符,那道符就像是一塊透明膠,把斷裂的傷口纏了一整圈。

    水晶棺爆裂的衝擊力讓符紙破裂,經過上千年,它早已破舊不堪,現場一片慌亂。

    河圖告訴我,那口棺材裡其實埋了兩個人,頭是唐門的先祖,而身子則是另一個人。至於為什麼會是這樣,河圖說,或許那就是代價。

    唐家需要興旺,需要後世的香火還能屹立在羅門之巔,風水是唐家先人唯一能夠實現這一目標的可能。

    那個人呢?他又是誰?他就是查文斌看見的那個人,那個或許是他的前世吧。

    道,是一個盛極而衰的過程,猶如月有盈虧,從巔峰的崑崙神話時代,它達到了巔峰,繼而是近兩千的沉默。巴蜀是第二次引來的巔峰,難免再一次衰敗。

    若是從這兩段歷史看,每隔兩千年是一個盛衰交替的變化,那麼在一千年前,應該會贏來第三次的巔峰。

    這個時間恰恰是南宋末期,很可惜到了南宋以後,由於金、元的迅速崛起,中國的民族矛盾變得異常尖銳,統治階級之間為了爭奪統治權相互征伐,無暇顧及對道教的扶持,道教得不到很好的傳播和發展,開始逐漸衰落下來。

    南宋滅,北方少數民族的掌權,針對漢人的本土宗教:道教,進行了一系列的抑道的辦法,對道教根本不予重視。

    這或許也是命,道教失去了一次能夠騰飛的機會,這是由於當時的政治原因,但是這一代的神話也同樣會注定破滅,因為有個人活著,他是不允許有別的神話出現的。宗教永遠是和政治掛鉤的,那個時代不缺乏天資聰穎的道家門徒。

    其中,查文斌相信,那個人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竟然能夠預測到千年之後的自己,甚至是手拿武器的超子,並把這幅圖留了下來。單就憑這份能力,這人便足以有通天的本事,發現自己命運不得更改也就不得為奇。

    得知了其中奧秘後,就如同他說的那句話:你想死後看著自己的肉身慢慢的腐爛慢慢的長蛆嘛?

    沒有人會願意,於是他和唐家的先祖一拍即可。

    一口棺材,兩個人,一個要的是後世風調雨順,一個要的則是肉身不腐。時間注定還是會到來的,沒有永久的保持,而查文斌便是替他徹底解脫的那個人。

    回家之後的查文斌,並沒有消極,反倒是一臉笑容,他整天拿著泥瓦匠的傢伙事往後山跑,就在那塊埋著他全家的那塊祖墳山上。

    他說要給自己準備一座墳,一座永遠也打不開的墳。

    那時候,他提出這個要求,沒有人覺得過於詫異,人活著的時候替自己修墳是很常見的。

    這座墓,是超子設計的,他結合了古今墓葬裡的各種防盜術,採用的是地下防空洞的設計標準,用的混泥土標號甚至可以抗擊導彈的襲擊。

    整整花了三個月的時間,一切都是有預兆的。

    前一晚,查文斌拿著香紙獨自上了墳山,他給自己的父母、師傅還有子女上香進貢,天亮了才下山。

    下山後,立刻開了香堂,宣佈把河圖逐出師門,無論其他人如何勸阻。

    中午,查文斌買了酒肉,一向不喝酒的他,大口喝酒,兄弟們推脫不過,只好作陪,殊不知他在酒肉裡早已下了藥,讓人足以昏睡上半天。

    傍晚,當他們一個個從桌子上醒來,查文斌已經不知了去向,連同他一起不見的,還有放在祠堂裡的那一排天正道歷代掌門靈牌。

    七星劍、掌門大印,道袍,乾坤袋,《如意冊》,還有那隻三足蟾。但凡一切和道士有關的東西都不見了蹤跡,而在房間的西邊,那個曾經堆滿典籍的書房裡,兩隻鐵鍋裡儘是燃燒過後的灰燼。

    他沒有留下一句話,就這樣走了,他們發瘋了一般的到處尋找,最終超子發現那口新修大墳的斷岩石已經落下,這根本不是石頭,而是一塊徹底的鋼板,足以媲美銀行金庫的厚度,只要從裡面鎖住鎖扣,外面幾乎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打開。

    查文斌就這樣消失了,很多人都猜測他是去了那座大墳,知道自己天數已盡,自己給自己埋起來了。也有人說,那不過是個幌子,他其實是去了別的地方,找一處遠離塵囂的僻靜處,慢慢破解如意冊,或許能解開天煞孤星局。

    我問過河圖,我說以你看,天煞孤星是否真的無解。

    河圖說,有解,世上沒有無解的東西,只是你願不願意去做。

    煞局百千個,各個都是亡神降臨,劫煞皆為禍事,躲是躲不開的。唯一能做的便是破,破局就是破己,何為破己?

    單一世的天煞孤星,死了這局便是破了,人死後輪迴,前一世的事兒和這一世自然就毫無相關。

    查文斌的天煞孤星劫,並不是出在自己身上,而是那個開始。天煞孤星是亮,是讓他有影子的光,他便是靠著天煞孤星才能生的。人有了影子,才是人,沒有影子的那是鬼。

    但偏偏,他的命魂又不會散。

    第一世的複製品是失敗的,但是他被光照到了,有了影子,於是有了地魂。有了地魂,他就可以輪迴,於是天給了準備了下一世的天魂,既天煞孤星作為照亮他影子的光,他就是天煞孤星所生,只要他會死後還有魂魄,這個局就無解。

    河圖說,這個辦法他能想的到,他的師傅肯定也能想的到,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查文斌總共有六枚滅魂釘,加上七星劍的滅魂咒,總計七枚。

    河圖的辦法是:活著的時候,用六枚滅魂釘釘住人的六處穴位,既封住人的六魄,然後,七星劍一劍穿心……

    這般做的後果,魂飛魄散,就如同一陣青煙,永遠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那他的女兒呢?」我問道。

    河圖指著那塊小墳包說:「那塊墳包,以前連根草都不會生,今年倒長了幾株野花,天煞孤星局不解,她就永世都會被鎖在烊烔淵。」

    「那到底解了沒?」我很焦急的問。

    河圖雙手一攤:「我也不知道。」然後他就跪在地上點了紙錢,說道:還是給師傅多燒點香紙,這年頭物價越來越貴,他那個人又不懂怎麼賺錢,以前得罪的各路神仙又多,得多燒點。」

    那尊墓前,擺了好些水果,河圖自言自語道:「下去又要被他們說了,每一年,我來的都是最遲的。」

    「誰?」我問道。

    「還能有誰,那幾位爺唄。」

    冷怡然默默的插了一句:「早上,你超子叔把他女兒也帶來了,和素素長的真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河圖笑著說:「那孩子特粘我,他跟我隔得不遠,生意做的不錯。下半年,卓雄叔叔估計也要結婚了,到時候我會安排人來接您。」

    「冷姨,你是不是也該?」這話到嘴邊,我又停了下來。

    冷怡然蹲下來幫著河圖扒拉紙灰,好讓紙燒的更充分些,她抬頭看了一眼那個墳包,久久,說了一句:「我會一直在這裡,一直等到他回來。」

    看著那個冷豔冰霜的女人,她和當年的唯一區別僅僅是從省城搬到了查文斌的故居,超子和卓雄在幾年前就已經帶著大山去了香港,跟著唐遠山一起做古玩交易。但是他們三人,每年都會保證有其中一人回到浙西北,回到這個小山村,回到他們的那個家。

    這座山包,永遠不會寂寞,每天早上,無論颳風下雨,都會有一個女人準時出現,帶著菜飯碗碟靜靜的坐在墳包前,一直到太陽下山。

    而每天的傍晚,都會有一個男人拿著元寶蠟燭上山,一直守護到天亮……

    據說這座山上每天的中午十二點和晚上十二點,都會準時響起一聲「咕呱」的蛤蟆叫,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如此。

    「好了,小憶,我們先下去吧。」河圖拍了拍手上的灰對我說道。

    「等一下。」我從籃子裡拿出三冊嶄新的《最後一個道士》一併丟進了火坑…

【全書完】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5-4-29 14:44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29 14:44
完本感言
  
    首先,感謝各位磨鐵的讀者,你們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是我的衣食父母

    本人全名夏憶,1986年出生於浙江安吉

    2012年4月,我於一場遠方親戚的葬禮上和開篇的家人聊起了查文斌

    本是個無心之舉,我不是職業寫手,更不懂得怎麼去寫小說

    作為80後,我從農村走入城市,從大學時代開始步入社會,身上背負著同樣是我們這一代人無比的壓力。

    自2012年開始,撰寫最後一個道士,並最終落戶磨鐵中文網,一直更新至今

    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寫手,斷斷續續,續續斷斷,中間發生過很多不愉快的事兒,也有很開心的時刻。

    一開始的初衷僅僅是磨鐵告訴我可以出版,我覺得這是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情,我想若干年後,我可以告訴我的後代:瞧,這是你爸爸寫的

    就是奔著這個目的,當然,查文斌作為主人公,很多人問我,真的還是假的?

    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各位:此人確實存在。

    故事源自生活,生活賦予故事多重的元素。

    這是一次難忘的經歷,應該是我這一生中幹過的最瘋狂的一件事,我從未想過自己可以寫下將近150萬字的長篇小說,並得到出版,這和各位的鼎力支持是分不開的。

    至於,結局,我想很多人覺得是不完美的,我同樣也覺得。

    因為本文涉及到宗教還有一些神鬼元素,所以,《最後一個道士》實體書目前在中國大陸只發行了一二三冊。

    但是繁體版和泰文版已經陸續出版,可以說,它已經衝出了中國,走向了更遠,這也是我最大的驕傲。

    這是由於缺乏寫作經驗所致,經過此本小說,我想如果我可以,下一個故事,我會講的更加動聽。

    至於新書或者是我本人的最新動態:大家可以通過以下途徑關注

    新浪微博@最後一個道士

    這個賬號是我本人使用

    最後,再次感謝各位,套用我微博上說的那一段話:

    我很想把道士拍成電視劇,我也很想道士能夠繼續出版,我很想創作出更多的作品。但是我的背後沒有專業團隊,沒有資金保障,我不是南派三叔,我也不是天蠶土豆;我的稿費很低廉,我打不起廣告,也玩不起炒作,我必須靠正常的工作養活我的家人,我只是一個普通的追求文字的愛好者,我是80後

    希望與各位可以在下一本書中再見

    2014年5月25日

    夏憶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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