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奇談] 湘西趕屍鬼事之造畜 作者:凝眸七弦傷(已完成)

 
BloomCaVod 2015-4-29 14:59:1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02 154918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29 17:54
【180】吸收死氣

    張合笑了笑道:「這等『不死虹身』的境界,人類能夠達到的幾千年來屈指可數,更加妄論白日飛昇,修道本就是逆天改命之事,天道輪迴,自然是要竭力彈壓的。 」張合因為有了數百年的壽命,所以見多識廣,讓唐方瞬間眼界大開,漸漸地被這只老殭屍帶入了其中,不禁發問道:「這,這其中都有誰?」

    張合微微一笑,看了一眼唐方手中的那本陰符經,道:「盡在此書之中矣!」

    「什麼!」唐方嚇了一跳,反問道:「你小子是說,凡是能夠得道成仙的人,都修煉過這本陰符經!」

    張合道:「修仙成道之人,不僅僅要心智堅韌,一心問道,而且其中奇遇也是定然不能少的,陰符經乃是天下道門的萬流歸宗的總本大綱,老祖能有此機緣,實在是可喜可賀。但是對於我們殭屍來說,原本這本書即便是在厲害,卻是無用的,因為這本書所有的針對方法都是針對人類的經脈與靈魂所著,我殭屍無呼吸,無經脈,根本不可能有用。」

    唐方頹然一嘆,道:「那說了不是等於白說。娘的,你小子太狡猾了。」忽然轉念一想,道:「不對,若是此書對我無用,為何我卻能習得這其中的一些功法?」

    張合有感而發道:「這也正是小人迷惑不解的地方,老祖乃是殭屍真主的一滴血脈傳承,按道理來說本就是殭屍之身,殭屍不死不滅,不能輪迴轉世,但是贏勾老祖居然能夠以一滴血脈輪迴,說來輕巧,但是這其中的艱難外人又怎麼知道,贏勾老祖不愧是我們殭屍一族的聖者,他所用此手筆,所謂目的,小人實在是難以參詳,但是可以確定的,老祖,您是這個世間唯一一隻能夠修習人類法決,唯一一隻能夠產生『道念』的殭屍,這若是傳出去,不知道世間會有多少人為止瘋狂。贏勾老祖,確是大賢大聖,小人算是見識了。」

    唐方不由得想起,與天心宗的諸人纏鬥之時,那諸人見自己居然能夠以道念驅動翻天印,臉上所表現出來的錯愕驚怖之色,難道自己當真不僅僅只是一隻『不死不滅的殭屍』嗎?那自己到底是什麼?

    這贏勾老祖以一滴血脈,跨越千百世輪迴,所謂的又是何事?難道僅僅因為窮極無聊嗎?

    聽這老殭屍的口氣,似乎對這贏勾老祖推崇備至,而自己不過是贏勾老祖用以傳承輪迴的一滴血脈而已,這贏勾老祖,到底是何等人物,心智武功到底厲害到何等程度?

    唐方不由得浮想聯翩,一個紫衣金冠的老者,神色肅穆的矗立在蒼天之中,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一念之下,移山填海,這等威勢,何其威風。

    第一次,唐方對自己贏勾血脈的傳承,有了一絲認同感,心中稍稍開始有些莫名的得意。

    張合激動地道:「老祖,你有著不死不滅的殭屍之身,若是能靜心修習此書,或許能夠打破『靈魂不可修』的怪圈,成為古往今來的第一人,來日白日飛昇,位列仙班也不是沒有可能的,老祖,若有那日,還請老祖對小人照拂一二。」

    唐方苦笑道:「老子才不想當什麼神仙妖怪,老子只想吃香的,喝辣的快活一時就行了,而現在,若是能安安靜靜地讓老子享福幾年,沒人追殺,我就將贏勾老祖的畫像高高供起,早晚三炷香,娘的,還說老子是贏勾的血脈輪迴,老子被人追殺的時候,也不見這死小子出來救我一馬,若不是紫玲玎那娘們被老子美色所惑,又怎麼能輕易放老子一馬。」

    張合道:「老祖,話不能這麼說,誰人不想,世間的繁華榮辱,不過一時得失,只有老生不老才是天地正道。再說了,若是能夠修成大道,跳出三界五行,不在輪迴之中,是何等美事。」

    「這小子看來已經一頭栽進去了,跟他說了也是白說。」唐方暗自想到,「不過若是當真向他說的那樣,我既然有了這麼好的資本,這本書聽這老殭屍的口氣,倒是珍貴的很,修這陰符經應該會比其他人來得快很多,老子不信歐陽風骨這小子的命也這麼好,能有老子這麼與生俱來的根骨,有老子後天這麼好的運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老子只要好生修行,十年之內定有所成,只是這整日在跟著這沒臉沒皮的殭屍打交到,每日枯燥的吐納,確實沒有歐陽風骨在哪個小娘皮的肚皮上快活,不過為了夢琊,也是值得了,歐陽風骨,你小子給我好好活著,不要哪天不小心從哪個小娘皮的肚皮上掉了下來摔死了,十年之內,我定然要你以人世間最殘酷的方式死去!」

    張合看了看天色,不知不覺已經日出東方,天邊一抹朝霞即將噴薄而出,張合道:「老祖,天馬上要亮了,如今依我的修為,白日日光雖然已經對我無害,但百年來習慣使然,我已經不習慣見日光」

    唐方知道張合話裡面的含義,點頭道:「你忙你的就行了。」

    張合忙道:「得罪了。」說完,走到一處墳墓處,一張斜斜的棺材板從泥土中露了出來,張合一抽這棺材板,露出一人身的空隙,張合對著唐方點了點頭,就躺了進去,然後從裡面一伸手,便將棺材合上,從外面看不出有絲毫動過的痕跡,唐方吐了吐舌頭,道:「原來這小子每日就睡在這裡面的,不覺得慎得慌?」轉念一想,這張合原本就是殭屍,出世便是從棺材中出來,這地方對於他來說才能算是『家』。

    張合進去了,整個空蕩蕩的亂葬崗裡面只有唐方一人,唐方頓時覺得百無聊賴,又不想在吐納,暗自道:「做點什麼好呢?」

    唐方圍著墳地裡面打了幾個轉,實在是無聊,只好爬到一個墳頭上入定,漸漸進入冥想狀態,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金烏西墜,玉兔東昇,張合從墳墓中爬了出來,見到了在一堆亂石上入定的唐方,眼中露出驚異的神色,不由得驚呼了起來,搖頭道:「老祖的神通,果然是我們這些小輩的不能理解的。」

    但見唐方,只見他渾身發出柔和的白光,將自己如同蠶繭一般層層的包裹起來,在這白光中的唐方,一向痞氣的臉上居然也露出了幾分寶象莊嚴的神色,而身在其中的唐方,更是能夠切實地感覺到這其中如沐春風的舒適,似乎全身的每一個毛細血孔都張開了一般,眼中幻想頻現,似進入抽吸鴉片的老菸槍才能體會的那種似真似幻的感覺之中,而身體中一個聲音卻不停的再響,唐方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卡在喉間一般,讓他十分難受,不由得張開了嘴,一個圓潤如玉的珠子從唐方的嘴裡緩緩地吐了出來,在半空中光滑流轉,甚為好看。

    「這!」張合幾乎睜大了眼睛,似乎不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只見在這個珠子之中,隱隱有一個小孩臉面一般的東西,蓮花跌坐,雙目垂閉,寶象莊嚴,依著張合數百年的歷經都不能解釋這一現象,只能驚異老祖之能,對於唐方越發崇拜之至。

    「老祖果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張合感嘆道,又不禁為自己的選擇暗自竊喜,有了這麼一個來頭極大的人撐著,自己以後在殭屍一族中還不能橫著走啊,只要老祖能修習有成,自己看來入屍**的日子指日可待了。

    張合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毫無保留的幫助唐方修習,若是能夠拜入唐方門下,即便只是做一條走狗,也是他張合這幾百年來修來的天大的福分啊!

    那顆有著裝有小孩的那顆珠子,在唐方的頭頂三寸之處,不停的盤旋,漸漸的,這亂葬崗中出現了變化,似乎從無數的墳墓之中,一道道黑色的氣息緩緩而來,被這顆珠子,慢慢地吸收,張合的臉上更是一陣紅一陣白的驚訝不已,幾乎要大聲叫了出來:「老祖居然在吸收死氣!」

    張合之輩的殭屍,之所以選擇在這些怨氣深重的亂葬崗中修煉,無非就是因為這亂葬崗中死氣濃郁,殭屍可以不吃不喝,身體機能已經完全消失,但是畢竟是由死屍變化而來的,身體的本質只是一具屍體,對於天地之間濃郁的生氣有著天然的排斥,若是一般道行淺的殭屍,若是走入人氣深重的地方,可能很快就會煙消雲散,所以就必須靠吸收死氣加以維持,所以那些沒有靈智的殭屍,走入凡人地界之後,就會無休止的殺人,然後吸收自己所殺之人死後的那一口純真的死氣用以抵抗天地之間的勃勃生氣,張合等輩已經修出了靈智,自然知道,若是以殺亂取死氣的話,定然會招惹到人類之中的大神通者出來降伏自己,這些大神通者大多也是心狠手辣,一出手便會要自己灰飛煙滅,殭屍不比人類,還有輪迴轉世的機會,所以他們分外珍惜自己的『生命』,若是萬不得已,輕易不敢招惹人類惹禍上身,所以只有躲在這些亂葬崗之中,在偷偷吸食,但是這亂葬崗中大多都是死去久遠之人,有的早已經化作一胚黃土,如何能收到精髓的死氣?但是聊甚於無,張合也只能如此。

    但是唐方吸收到的,卻是黑色的死氣,這正是最為精純的死氣,顯然是將這山中駁雜的死氣加以提純,才能呈現出黑色,唐方這一吸,抵得上張合數年甚至數十年日夜吸收,怎麼不讓張合神情大變?

    果然,唐方一呼一吸之間,整座亂葬崗中似乎發生了某種變化一般,甚至隱隱出現惡鬼哭號之聲,張合已經從這其中感受不到任何的死氣,對於他來說,這座亂葬崗已經失去了意義。

    靠!張合忍不住地要開罵,搶怪也沒有這麼霸道的吧,您海鮮大餐都讓您老吃了,好歹留一寸半點的殘羹冷炙給小人吧。

    跟著這樣一個霸道的主人,張合頓時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但是正處於入定中的唐方,哪裡知曉張合此時的心理活動,道道黑氣進入珠子之後,在如同和風細雨一般灑在唐方的身上,讓他無比受用,唐方臉上露出滿足之色,緩緩地將嘴裡的這個珠子納入口中,忽然睜開了眼睛,身上柔和的光芒隱去,站起身來,看了看天色,有看了看旁邊臉色陰晴不定的張合,道:「這麼快天就黑了?你小子起床了?」

    張合苦笑著搖了搖頭,這老祖可是佔了便宜還賣乖的主:「老祖,我們恐怕要換個地方修習了。」

    唐方大咧咧地道:「怎麼,我覺得這處挺好的啊,幹嘛換?」

    張合掐死唐方的心都有了,道:「此處死氣具備老祖吸光,已經成了一處沒有用的廢墟之地,老祖若是要修煉恐怕還需尋找死氣濃郁的新的地方才是。」

    「哦,是嗎?」唐方驚訝地道,「吸收死氣,我怎麼不知道啊。」

    張合無言以對,只得大拍唐方馬屁,唐方聽得舒坦了,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跟著張合換地方。

    於是乎,便出現了一個奇特的景象,張合每找到一處亂葬崗,沒有等唐方習慣,便被張合叫著換地方,唐方因此沒有少埋怨張合,但是張合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唐方實在是太過霸道了,每到一處,多則兩日,少則幾個時辰,便可以將那亂葬崗中的死氣全部吸收乾淨,他張合非但沒有分到一絲好處,反而圖招惹唐方的不快,但是很快張合便將這其中的關節想想清楚了,老祖能死氣吸收這麼快,功力自然增長得更快,自己現在雖然失去了一些蠅頭小利,但是若是老祖來日有成,打開了十三鬼門,帶自己進入了屍**中,自己這點損失又算得了什麼?

    拿定了主意,張合也就坦然了,如同唐方的僕人一般,鞍前馬後,服侍唐方,而有這六百年道行的老殭屍在這裡為自己坐鎮,唐方對修煉上遇到的一些不解之處,張合也能及時解答,比自己沒頭沒腦地照著那本陰符經修習要快了許多,雖然唐方目前感覺不出自己身體的異樣,但是張合知道,老祖現在厚積薄發,吸收了這麼多座亂葬崗的死氣,試問現在還在人世間修習的殭屍,能有幾隻做到?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29 17:54
【181】討點利息

    唐方與張合晝伏夜出,輾轉了數個亂葬崗,此時的唐方甚至都有些懷疑自己已經徹頭徹腦地變成一隻殭屍了,開始習慣了這寂靜的夜晚和與世隔絕的孤獨,而亂葬崗中的死氣,也被他吸收了不少,每次唐方吐納,張合總是覺得唐方所擁有的那顆元丹的變化非常,開始是光芒四射,後來越發古樸無華,最後甚至連一絲關澤都沒有,和一顆普通的石頭沒有兩樣,而唐方對死氣吸收的需求更是讓張合感到咂舌,一般一處小一點的亂葬崗,只要唐方一呼一吸之間,就能全部吸收完畢,所幸(或不幸)的是,如今正逢亂世,屍體遍野,特別是集團大戰之後,還來不及收斂的屍體,成了兩人最好的滋補品,中日交戰正直如火如荼之際,自然是也沒有人會想到,這反而成全兩隻殭屍。

    張合看了看月色,對著前方的一處亂葬崗苦笑道:「方圓數百里,也就只有這一處了,老祖你好歹將就點,給我留點,我這些日子遇見的生人多了,不免感染了些生氣,若是還不以死氣平衡的話,我怕我就要被烈火焚體而亡了。」

    唐方笑道:「這一次你先來,等喂飽了你我再出手,可好?」

    張合喜道:「多謝老祖,多謝老祖。」

    兩人說完上山,這山中已經荒廢多時,平日裡因為是無名屍體,所以甚至連個垂吊的人都不曾來過,這些地方野狗野貓橫行,兩『人』都是死氣深重之人,這些貓狗最為敏感,遠遠地便聞著兩人身上的死氣避開。唐方與張合暢通無阻地來道理亂葬崗中心,張合忽然皺了皺眉頭道:「老祖,不好,似乎此地有異。」

    唐方是一朝被蛇咬,立刻緊張地道:「誰?可有生人在此。」

    張合搖了搖頭道:「生人的氣息我未曾聞到,但是這似乎有我們殭屍一族的族人在此。」

    唐方笑道:「還有其他殭屍,如此甚好,你我孤單久了,找個伴兒玩耍也是好啊。」

    張合搖了搖頭道:「老祖有所不知,我們殭屍一族喜靜,所謂一山不容二虎,在我們殭屍中,各自都有各自的地盤,若是隨意入侵其他殭屍的地盤的話,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糾紛。」

    唐方不耐煩地道:「嗦這些干嘛?我且問你,這天大地大,還有比我更大的殭屍嗎?」

    張合想了想道:「論輩分,當真還是老祖最大。」

    「這不就得了?」唐方道,「既然老子最大,就算借了點死氣,難不成還不給老祖這個面子,有什麼事情,老祖給兜下了,你要不要修煉?不要的話,我就來了。」

    張合一想,這也不錯,放下擔心,開始對著月光,吐出自己的珠子對月修練起來,就在這時候,唐方頓時感覺到一股不詳的死氣波動,心中有底,厲聲喝道:「何人在此,難道不知道你爺爺在這裡修煉嗎?」

    忽然,這時候,一陣疾風吹動勁草,帶出陣陣陰風,在黑夜中一個身影跳了出來,只見這人穿著清朝的服飾,身後一條辮子如同一根掃帚一般直挺挺地腦後,看上去有些滑稽,但是那張慘白的臉和那雙綠瑩瑩的雙眼,和從唇間暴露出來的尖厲的牙齒就讓人笑不出來了,唐方厲聲道:「你是什麼輩分的殭屍,修煉到什麼境界,難道不知道爺爺的身份嗎?」

    那頭殭屍的眼中綠芒更甚,看著唐方嗚嗚嗚地叫個不停,雙手向前筆直的伸著,黑漆漆的指甲看上去尖厲非常,唐方一愣,暗自想到:「原來是頭沒有修出靈智的殭屍,難怪不如張合這般乖巧,見了爺爺就下跪,看他的服飾,也應該是清朝人物,下葬應該不過百年,應該不難對付。」再斜眼看張合,只見他已經進入了修煉的境界,對外事充耳不聞,唐方厲聲喝道:「我乃是殭屍真主,你還不速速的退卻!」

    那殭屍並不害怕,反而面目更為猙獰,嗷嗚一聲,發出淒厲的叫喊,對著唐方猛地撲了過來,唐方叫了一聲:來得好,身形如飛,對著這殭屍便迎頭撞去,經過這些日子的修習,唐方也很想借用外物來檢驗一下自己的修真成果,這殭屍正是最佳選擇,唐方瞬間與殭屍相對,膝蓋一彎,對著這殭屍的小腹便是猛地一撞,這一撞擊,發出一聲巨響,唐方只覺得如同撞到了鋼板了一般,殭屍身體不動分毫,反手用那雙如同鐮刀般的手對著唐方猛地橫掃過來,唐方不閃不避,任憑這殭屍這一爪掃到自己身上,「嘎嘎嘎」幾聲脆響,這只殭屍的黑黝黝的指甲居然一個個的全部斷了!

    那隻殭屍嘴裡發出一聲驚恐地叫聲,看著唐方便飛也似的跑了,唐方颯然一笑,也不上去追殺,看了一下自己的膝蓋骨,摸了摸,喃喃地道:「娘的,這東西能耐不行,身體到挺硬的,疼死老子了。」

    忽然,唐方心中一陣感應,似乎聞到一股強大的生氣,皺眉道:「這麼晚了,這種地方,除了老子這種半死不活的人,還會有人來此?」

    果然,只聽見一聲高叫,道:「師兄,這玩意不知道怎麼受傷了。」

    「好!」另外的一個聲音也高聲道,「我們追了這殭屍三天三夜了,此時正是良機,你我分頭行動,務必今日將這頭殭屍降伏,回去領賞。」

    「好的。」

    「難不成他們……」唐方心中以己度人,自己被這群道貌岸然的修道人喊打喊殺了這麼久,所以對這些捉殭屍的道人分外反感,冷笑一聲,道:「想動老子的徒子徒孫?老子不讓你們見識一下唐爺的厲害,你們就不知道花兒為什麼會這麼紅!」唐方順著這人聲響起的地方,摸索前去,在夜色之中,只見剛才被自己打敗的那隻殭屍在墳頭中如無頭蒼蠅一般亂竄,而幾個穿著道服的人圍著那頭殭屍,紛紛擎出法器,桃木劍上穿著符咒,符咒燃燒得極旺,領頭一人面色凝重,將手中的桃木劍一揮,高聲道:「這殭屍已經受傷,師兄弟們聽命,今日便是你我立功的時候,將這頭殭屍捉了回去,論功行賞!」

    只見那人手中翻出一個羅盤,羅盤中指針一陣亂閃動,那人舉起羅盤對準那頭殭屍,道:「孽畜,此時還不束手就擒,非得讓本道爺打你個心神俱滅不可嗎?」

    「嗷嗚!」那隻殭屍發出淒厲的喊聲,對著其中一人飛速的奔殺過去,可惜手中的指甲已經被唐方打斷,根本沒有了殺傷力,那人輕輕地避開,手中桃木劍對著那頭殭屍的咽喉處便猛地要刺將下去!

    那頭殭屍似乎被唐方擊傷,失去了往日的靈便,眼看著便要被這桃木劍刺中,唐方長身而起,高聲喝道:「何方不開眼的小賊,居然敢在老子的地頭上瞎蹦亂跳,不想活命了不成?」

    邊說,手裡面猛地拾起了一塊石頭,向著那把桃木劍砸去,只聽見一聲響,那把木劍從中而斷,而那個握劍人的手,虎口之處居然隱隱出現了血痕!而這頭殭屍也逃過一難,只是這幾人都已在此布下了結界,殭屍並不能逃出去。嘴裡叫聲愈發淒厲。

    領頭的人接著微弱的月光飛快地一掃被唐方擊中的人的手,暗自驚詫:「好霸道的手勁!」

    這些人也是走慣江湖之人,在不清楚對方實力和背景之前,不願意輕易與人結下樑子,領頭人拱手道:「我等乃是陰山門下,追蹤這頭殭屍已經數月,今日正直斬妖除魔之際,這位朋友為何橫加阻難,難不成沒聽過陰山的名號不成?」

    「陰山的!」唐方眼中閃過一絲凌厲,沉聲問道,「陰山歐陽風骨是你們何人?」

    那人傲然道:「正是我等師兄,既然知道歐陽風骨之名,閣下就應當知道如何自處了!」

    唐方哈哈大笑,道:「歐陽風骨,好一個陰山門下,老子沒有去找你們的麻煩,你們反而送上門來了,好極好極!」

    那人臉色一變,道:「閣下到底何人,難不成與我陰山有些誤會不成?」

    「誤會?」唐方笑意更濃,眼中閃過一絲戲謔,道,「回家問你們陰山的歐陽風骨去吧!」

    唐方身形如電,眨眼便到了這其中一人的眼前,這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唐方已經雙手狠狠地插進了那人的胸膛,猛地一掏,將此人心臟掏出,摔在地上,冷冷地道:「第一個。」

    「佈陣,佈陣!!」領頭之人連忙呼喝同伴,頓時眾人再也顧不上那頭殭屍,紛紛圍著唐方遊走,手中的桃木劍也變成了青鋒長劍,殺氣凌厲,唐方環顧了一下,一字一句地道:「一個,兩個,三個……七個,不多不少,你們今日算是倒霉,遇到了老子,還欺負老子的徒子徒孫,就算你們陰山一脈先償還我唐方的一點利息吧。」

    「師弟!」幾人一看已經死了的師弟,狠狠地道:「閣下好狠的手段,這筆帳,我陰山的記下了!祭九天伏魔上相!」

    唐方一出手便是殺招,這陰山的弟子也知道跟他已經沒有話好說了,不是你死便是我活,眾人腳踏禹步,劍指唐方,領頭之人手上一揮,忽然一副九天伏魔上相圖朝天掛起,遮天蔽日,唐方笑容越發燦爛,道:「九天伏魔上相倒掛,不死不休,哈哈。有意思了。」

    陰山弟子的臉色卻沒如唐方一般的輕鬆寫意,唐方知曉這九天伏魔上相倒掛的意思而怡然不懼,顯然對陰山知根知底,而且一出手的速度,快得讓眾人眼花繚亂,下手之狠,毫不留情,顯然不是好對付的角色,若是不拼上十分的本事,恐怕今日難以從這亂葬崗中走出。

    七人腳步疾走,移形換影,如穿花繞樹般伺機而動,唐方冷哼一聲,道:「華而不實,陰山的本事就只有這些了嗎?」說完嘴一張,殺生刃到手,天地殺氣一瞬間似集在唐方的身上,此時的唐方,宛如從地獄中走出的殺神一般。

    「天法鎖,地法鎖,拜請陰山老祖放金鎖!」七人一齊大叫,七劍指天,只見在空中一道金鎖緩緩的顯出,唐方冷笑一聲道:「就這本事,歐陽軟骨仔可比你們強上許多!」

    「「翻天靈印結吾掌心,吾乃天皇手執靈印,打天天開打地地裂,打人人長生,打鬼鬼消滅,吾奉太上老君火急如律令!」

    唐方將殺生刃別在腰間,雙手捏決,這翻天印金光燦爛,頓時壓過了陰山金鎖的光芒,兩道神器在空中一碰,頓時這金鎖被砸的無影無蹤,唐方得勢不饒人,單手一指,翻天印迎空砸下,一名弟子頓時被翻天印砸中,還沒有來得及哼一聲,已經被砸成肉餅。

    血肉模糊的屍身,頓時讓讓剩下的幾人嚇得目瞪口呆,唐方冷笑一聲道:「第三個!」翻天印再迎空而起,對準另外一個人狠狠地砸去。

    「第四個!」唐方站在原地,不怒自威,陰山之人,見一個,殺一個,唐方為了唐夢琊,不能食言。

    想起歐陽風骨卑鄙的偷襲,想到唐夢琊的死,唐方雙目中就充滿了怨毒,這幾個陰山之人,雖然往日與自己無仇,近日無怨,但是怪只怪,你們是陰山的弟子!

    陰山之人,必殺之!

    「第五個!」唐方的翻天印再起,那剩下的幾人哪裡還顧得上與唐方纏鬥,紛紛嚇得四散而逃,唐方的翻天印跟上,一人在金光之中,嚇得渾身發抖,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哭聲道:「前輩饒命,前輩饒命。」

    唐方哪裡肯聽,翻天印再次轟然下落!

    唐方眯著眼睛看著幾乎已經逃出自己視線範圍的那個弟子,不愧是領頭之人,和沈元一樣,腳底抹油的功夫都要比其他人高上一籌。

    「可是」唐方嘴角露出譏諷的神色,「這次,你逃得了嗎?」

    雙腳加速,幾個起落,便趕上了那人,那人正要回頭,發現唐方已經不再,心中稍稍安定,算是逃過一劫了,這次回山之後,定要將此事與門中前輩相告,歐陽師兄務必出手,將此人斬殺,此人不能留。

    回頭一看,只見唐方那張冷酷如同冰霜的臉正在眼前,那人哎呀一聲,嚇得一屁股摔倒在地上,唐方不慌不忙地走了過去,站在他的面前,道:「跑啊。快跑啊?」

    那人一個激靈,連忙跪倒在地上,涕淚橫流道:「小人只是陰山的一名小人物而已,與前輩根本無冤無仇,前輩冤有頭債有主,陰山那個人跟你有仇,你找他就是,何必為難我們這些小人呢?」

    唐方聲寒如冰,道:「我跟你卻是無冤無仇,但是,陰山跟我仇深似海,你是陰山之人,所以必死!」

    說完,唐方手中的殺生刃如同一道寒光閃過,砍下那人雙耳,森森地道:「我且留你幾日,你回去給陰山歐陽風骨說,我唐方不日便要殺上陰山,滅他滿門,叫他洗乾淨脖子等著。」

    「唐方!」那人臉色又是一變,脫口道,「你就是唐方?!」

    「是又如何?」

    那人顧不得疼痛,連聲點頭道:「難怪……我知道了,我定然回去,如實稟報,如實稟告!」說完爬了起來,便要逃走,唐方冷冷地道:「我說過,我不殺你嗎?」

    「回去只需要兩腿一舌,一眼即可,其餘的留下吧!」

    「前輩饒命啊!」那人雙腿一軟,又坐到了地上,唐方手中拿著殺生刃,猛地往那人頭頂天靈處一拍,道,「此物我暫且留在你處,不日我便親上陰山來取!」

    唐方哪聽他求饒,摳出這人一隻眼睛,又用殺生刃砍斷這人雙臂,那人疼得幾乎昏死過去,唐方將殺生刃猛地舉起,對著他的天靈要穴猛地刺入進去,殺生刃入體,這人沒有感到一絲疼痛,但是此時也顧不得細想,忍住疼痛,艱難地山下跑去,唐方看著那人的背影,喃喃地道:「歐陽軟骨,你殺我妻,這筆債,該到了結一結的時候了。」

    說完,忽然鼻尖猛地一吸,那被唐方殺死的六人屍體猛地一挺,一道黑氣從他們的鼻口之中鑽出,唐方吸入腹中,一陣清爽,暗道:「這剛死之人的死氣果然精純。」

    大踏步地返回張合修煉之處。

    就在這時候,忽然身邊的腳步的聲音,唐方回頭一看,正是那隻被他們追殺的殭屍,怯生生地跟在唐方的身後,唐方轉頭笑道:「你可願意隨我?」

    那頭殭屍的頭猛地點了點,僵硬的面龐中露出一絲笑容。

    「也罷!你我不打不相識,也算是一場緣分,以你這等道行,跟著我也是有害無益,我今日且幫你開啟靈智,日後你的修行,便要看自己的造化了。」

    說完手緩緩地放在了殭屍的頭頂,那頭殭屍慢慢的低下頭,唐方的手中一道白光緩緩出現,猛地如醍醐灌頂一般灌入這殭屍的頭頂,那殭屍渾身一震,唐方放開殭屍的頭,微笑道:「感覺如何。」

    那頭殭屍生硬地道:「奴才金亞東,參見主人!」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29 17:55
【182】雞犬不留

    陰山之上,門戶緊閉,和大多數道門一樣,陰山在這亂世之中,同樣採取了固步自封的措施,但是覆巢之下,豈有完卵,在民間有著極高聲望的陰山,現在處於一個十分尷尬的境地,既不是如龍虎山一般旗幟鮮明的抗日,也絕不承認偽滿洲國的成立,盡收地盤,全門放棄了大量的房產和地產,緊緊守住陰山一峰,苦苦支撐。

    時日為艱,亂世之中又有幾人能夠倖免,能夠保全門派香火就已經很不容易了,以己度人,所有天下道門之中對陰山一脈未敢輕看,加上歐陽風骨等門下二代弟子在道門中聲譽日隆,陰山一脈的威望並沒有降低。

    幾個弟子愁眉苦臉地圍爐而坐,一名弟子道:「這到底怎麼了,你說這年頭怪事可真多啊,前幾天死了十幾隻雞,昨天又死了二十多只,今天倒好,連狗也染上了瘟疫,連看門狗小黑都,都死了,這,這全部的雞犬都死絕了,你說這……這可怎麼交代啊。」

    「是啊,」另外一名弟子也哀聲嘆氣道,「你說,這,這唉,怎麼我們就這麼倒霉,要是被大師兄知道了,非拔了我們的皮不可!」

    「怎麼辦,紙是包不住火的,要是這件事情我們再欺瞞下去,肯定會被大師兄逐出師門的,你說,我們幾個,怎麼就這麼倒霉啊。」

    「還能怎麼辦,」一名弟子搖了搖頭,「如實告訴上頭唄,這些畜生都是自己染了瘟疫,跟我們有什麼關係說來這些雞犬死的到真的蹊蹺,你說會不會是……」

    「怎麼」一名弟子湊了過去,問道。

    那個弟子神秘兮兮地道:「我看那些雞犬,不像是得了瘟疫的,他們的血都是活活被吸乾的,我看很可能是……」那名弟子看了看左右,低聲道:「是被殭屍咬死的!」

    「啊~!」所有的弟子倒吸了一口涼氣,疑問道,「不可能吧,我們陰山本來就是降妖除魔的大派,什麼殭屍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摸了進來,將我們的雞和狗全部咬死,不可能。」

    「可別不信,大師兄厲害不?這次圍剿那個叫什麼唐方的殭屍,不是也是鎩羽而歸嗎?別看平日裡面那些師兄們降服的殭屍多厲害,其實都是小菜,真正的殭屍和我們真人長的一模一樣,而且,聽說他們還有萬般地變化,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端是厲害!」

    「不至於吧?」一名年紀稍幼的弟子疑惑地道,「我不信。」

    「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那名說話的弟子愁容滿臉道,「現在,看看我們幾個,誰把這個消息告訴大師兄吧,爭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們能夠躲過這一劫,就燒香拜佛咯。」

    幾名弟子的目光瞬間全部瞄向年紀最小的那個弟子。

    「我?」

    陰山的議事大廳之中,幾隻剛死的公雞和一隻死透了的黑狗放在地上,這些雞犬無一不神情驚恐,渾身沒有一絲一毫的傷痕,但是鮮血卻全部吸乾,一個年幼的弟子站在旁邊,嚇得大氣都不敢出,這幾名年長之人也是一臉的鐵青,看著這些死絕了的家畜,其中一名長者緩緩地開口道:「蘇民,是不是所有的雞犬都是這麼死的。」

    那名弟子嚇得渾身發抖,支支吾吾地道:「嗯,回稟長老,都是這樣,都是這樣,一夜之間,渾身鮮血流乾,我們發現的時候,就是這樣了。長老不關我的事啊?」

    「哼!」那長老冷哼一聲,道:「明明是你們管制不嚴,偷懶懈怠,才生出這樣的禍端,你有什麼好狡辯的。」

    「算了。」一名面目稍微慈祥的老者嘆了口氣,道,「老四,怎麼死的你難道看不出來,又何必跟他為難呢,蘇民,你先退下吧,把你大師兄找來,我有話問他。」

    蘇民如蒙皇恩大赦,急忙退了大殿,很快,歐陽風骨便翩翩而來,看了一眼地上的雞犬,躬身對諸位長老道:「諸位師叔師伯,找我有何事?」

    「哼!」黑臉的長老冷哼一聲,一指地上的雞犬,怒道,「這可是你幹的好事?」

    歐陽風骨疑惑道:「四師叔,您的話請恕師侄愚鈍,我真的不明白。」

    「歐陽,你少在這裡裝蒜,你這些日子幹了些什麼,難不成真當我老眼昏花了,看不見嗎?」

    「算了,都少說兩句,」一名長老搖了搖手道,「歐陽為了我陰山已經少了一隻手,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這樣呢。」

    「自取其辱。怨不得人,」四師叔冷笑一聲,歐陽風骨的眼中閃過一絲怒意,但是因為四師叔乃是長輩,依著他的性格,只能隱忍。

    歐陽風骨的師傅排行老七,原本是門中最不受待見的弟子,但是不知道為何,歐陽風骨為他掙了一口氣,成為了下一輩弟子中最傑出的人,歐陽風骨的師傅從此揚眉吐氣,在眾同門之間不免有些趾高氣揚,但是命不長久,在五年前就死去了,歐陽風骨雖然少了師傅這靠山,但是並不消沉,反而越發精進,贏得了和王雲光、紫玲玎、徐牧遲等人並駕齊驅,成為道門中年輕一輩四大高手之一,但是,他越發鋒芒畢露,受到同門長輩的打壓便愈發激烈,當然這也是人之常情,無論何門何派都無法避免,歐陽風骨只有隱忍,當自己的羽翼豐滿之時,改朝換代的時刻就很快來臨。

    可惜自己這次出師未捷,在唐方面前丟了一個大醜,丟了一條臂膀,不僅僅在陰山之中,即便在整個道門中也是一瞬間聲望大跌,因此,歐陽風骨已經將唐方恨之入骨。

    「你們看這些雞犬,到底是如何死的?」一名未曾開口的長老將話題重新拉了回來。

    「不像是得了瘟疫,反而像是」一名長老吸了一口氣,看了諸位疑惑的眼神,說出了自己的答案:「應該是一頭殭屍咬死的。」

    「何等殭屍居然這般的厲害,能夠潛入我們的陰山而不被人我們發覺,若是如此,這頭殭屍的境界,恐怕並非幾百年道行啊。」一名長老感慨道。

    「若是如此,這頭殭屍肯定修出了靈智,若是修出靈智的殭屍,定然知道我陰山的厲害,決斷不會做出如此不智的事情來,除非他是,針對我們陰山而來的。」

    「也就是說跟我們有仇?」一名長老下意識地道,諸位長老齊刷刷的目光直刺歐陽風骨。

    歐陽風骨朗聲道:「諸位長老,若是此事是唐方幹出來的,我歐陽風骨一人做事一人當。」

    「算了,」一名長老一揮手道,「你也是奉我命令下山擒殺那頭孽畜,若是真是那孽畜前來尋仇,我等幫你接下就是,我就不信了,難不成這畜生當真成了精,我陰山怏怏數千年的底蘊,豈是讓他隨意欺辱的。」

    一名長老道:「我覺得這唐方不過只是一個小人物而已,若是真的英雄,早就直接找上門來,估計是他不敢面對,心中又不忿,所以只好拿我們陰山的這些畜生撒氣,一隻殭屍而已,成不了什麼氣候。」

    「我看不然。」一名長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問道:「你可知,為何今日死的全部都是雞和犬,而非其他嗎?」

    諸位長老一齊搖頭,那名長老一字一句地道:「這畜生,是要我們陰山上上下下殺得雞!犬!不!留!!」

    「啪~!」一名長老猛地一拍桌子,這上百年的黃梨木製成的桌子被他一分為二,他站起身來,厲聲道:「這小子好生狂妄!」

    這個時候,門外一陣騷動,一人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諸位長老一齊皺眉,這議事大廳正在議事,即使是天大的事情,也絕不容許他人闖入,這弟子好生不懂事!

    那名弟子闖了進來,一臉的驚慌,大聲道:「諸位師叔師伯,不好了,陳磊回來了。」

    「回來就回來了,值得這般的大驚小怪嗎?」一名長老沒好氣地道。

    「不是,不是,你們,你們自己看……」就在這時候,幾名弟子慌慌張張地抬著一個人進了大廳之中,來人渾身鮮血,氣若游絲,嘴裡喃喃地道:「我要見掌門,我要見歐陽師兄……」

    「怎麼回事!」諸位長老一齊起立,歐陽風骨也是瞬間色變,跑了過去,一把扶助陳磊,沉聲道:「陳師弟,告訴我,是誰傷你這麼重!」

    「此人正是……正是唐方……」陳磊吐了一口血,道,「師弟們都已經……已經死了……只有我一個人……他要我來告訴你們……」

    「什麼,他說什麼!」

    「他說……「此時的陳磊已經到了死亡的邊緣,強忍著一口氣便是要回來稟告這個消息,陳磊看了一眼歐陽風骨,斷斷續續地道:「他說,他不日就會親上陰山,取師兄的性命,還說,要將我們陰山一脈上下屠盡,雞犬不留。」

    說完陳磊上氣不接下氣,不停地咳嗽,扯動傷口,臉色一陣慘白,這個時候,一名長老也走到了陳磊的身邊,神情肅穆,猛地一按住陳磊的天靈大穴,陳磊渾身一震,那名長老掌心緩緩地向上移動,一道刺目的白光從陳磊的天靈穴中緩緩出現,隨著這白光的出現,所有的在場之人都感覺到了天空中開始充滿了無窮無盡的殺戾之氣,那道白光光芒在長老的手上越發閃亮,最後光芒淡去,化作一柄刀刃落在了他的手中。

    刀身無刃,樸實無華,但是卻似乎蘊藏量千古的滄桑,不知道需要何等材絕驚豔之輩,采天地殺氣於一爐,方能鍛此殺氣騰騰的寶物,即便是數米之外的弟子,也能清晰地感覺到,這刀中鋪面而來的殺氣。

    殺生刃取出,陳磊悶哼一聲,就此了賬。但是諸人的目光都被這殺生刃吸引,不肯離去半分,一名長老忍不住嘆了口氣,道:「我十二歲入山,以劍入道,平生愛劍成痴,現如今觀刀劍七十有二載,若是論刀中殺氣,當以此刀為冠。好刀!」

    「可惜不是你的東西,拿了別人的東西不還,回去問問你媽,這合適嗎?」忽然一個聲音遠遠傳來,鏗鏘入耳,眾人的心頭猛地一沉,

    「唐方!」

    眾位弟子同時想到:「該來的總算來了。」或許是因為唐方先前送上的一場重禮,在這裡幾乎沒有一個人覺得唐方此番前來,一個人,單挑一個門派,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歐陽風骨的臉上露出一抹獰聲,高笑道:「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唐方,今日你自己不請自來,就別怪我歐陽風骨不客氣了!」

    說完率眾而出。

    唐方站在山腳之上,天邊的餘輝將唐方整個人照的通紅,如罩著一層血霧一般,看著山頂層層的階梯,心中一片寧靜,為了今日,他已經忍了很久了,他知道,自己若是再能修煉數載的話,定然會更有把握,但是燒心燒肺的仇讓他一刻都不想等,他只想為唐夢琊復仇,哪怕這次跟這陰山的人拼的魚死網破也在所不惜。

    唐方看了一眼身邊的兩個感受不到絲毫生命氣息的殭屍,平和地道:「這是我自己的私人仇恨,你們兩個若是不想惹禍上身的話,現在走還來得及。」

    張合搖了搖頭道:「老祖,我雖然不懂這些俗人的情愛,我勸過老祖,老祖既然不停,我張合也沒有辦法,但是老祖若是執意上山,我張合也只有捨去數百年的修為,為老祖拚上一拚了,只是若是我張合僥倖沒有灰飛煙滅的話,還請老祖來日能夠點化一二。」

    唐方點了點頭道:「我記下了。你呢?」指的自然是那頭前日不久被自己點開了靈智的那頭殭屍金亞東。

    顯然剛剛有了靈智的殭屍金亞東似乎還不善言辭,但是他下意識地向唐方靠了靠,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唐方看著前方,喃喃地道:「夢琊,你英靈不遠,我這就取了歐陽風骨的人頭來祭奠你。」

    說完大踏步走了上去。

    天邊最後一抹餘輝緩緩地落下……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29 17:56
【183】獨闖龍潭

    層層疊疊上千個台階,每一個都承載著陰山一脈數千年的驕傲,曾經不少香客,為了表示虔誠,三步一叩,九步一拜上山,將這巨大的青石板磨得光滑錚亮,在前面是一個山中小平台,上面一塊古樸無華的石碑上用蒼勁的字體題著『卸劍』二字,唐方嘴角露出了一絲訕笑,吩咐道:「亞東,給我滅了。 」

    殭屍金亞東面無表情,僵直地走了上去,手上用力,狠狠地往下一拍,一聲巨響,這塊屹立了上百年,無人敢動的卸劍石頓時在這殭屍的手中四分五裂!

    嘩啦啦,前方猛地一群人從山上下來,唐方眯眼斜看,領頭的正是那讓他恨之入骨的歐陽風骨,他一隻手臂空空蕩蕩,在山風中飄舞,但是臉上乖戾冷峻的神色比之相遇時並無二致,他看著唐方,居然還能笑得出來:「唐兄,久違了。」

    「是啊,」唐方冷笑道,「算來我兩應該有三個多月沒見了吧,我與歐陽兄弟當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做兄弟的可真想你的緊啊。」

    歐陽風骨嘴角依然掛著笑容,但是身後的弟子卻沒有他那麼好的涵養,看著這面目可憎的殭屍居然敢當著自己的面毀去了陰山卸劍石,確實讓他們各個義憤填膺,心中均想將此三個孽畜立刻擊殺!

    「我三番兩次請唐兄上山,唐兄都不肯,今日不知道唐兄為何如此肯賞臉,親上我陰山?」

    「我來殺人。」唐方淡然地道,歐陽風骨與唐方不過兩次見面,但是總覺得唐方的變化突兀得讓他吃驚,當年從抓捕唐方的第一時間開始,歐陽風骨就在收集唐方的情報,但是所得到的只是唐方不過是一個兵痞子的斷定,但是當真與唐方接觸之後,他發現,唐方並非傳聞中那樣,他機智睿敏,生死之間依然可以談笑如初,對唐夢琊重情重義,甚至,更讓他接受不了的是,他居然隱隱發現,對男子,絲毫不感興趣的紫玲玎,似乎對唐方有著某種不為人知的好感!

    這一點,是讓他最為沮喪的,也是他當時為何一怒之下,明明已經走了,還有陰唐夢琊一把,將唐夢琊置於死地。

    他不服氣!

    而現在,再見唐方,卻與開始又有些不同,當日的唐方,燦爛如陽,即便是四面楚歌之時,依然如個大男孩般,但是現在,唐方就如同一潭深不可測的泉水,在泉水的最底下,是他無法看見的暗流洶湧,而更讓他大惑不解的是唐方身上沒來由的陰森之氣,此時他居然有一種假象,儘管自己,現在站得比唐方要高很多,但是卻似乎需要仰望,才能看到唐方的高度。

    這些日子,這小子到底幹了些什麼,他憑什麼敢上陰山,撂下『雞犬不留』的狠話,

    難道他不知道,就在前些日子,若非紫玲玎相助,自己早已經結果了他嗎?

    再看唐方身邊的兩頭殭屍,居然敢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人群之中,與人為敵,難道他們也不顧修為,任憑唐方驅使前來送死不成?

    歐陽風骨陰陰一笑,不請自來,我歐陽就卻之不恭了,唐方,今日你就永遠留在陰山,供我歐陽驅策吧。

    唐方步步上梯,而歐陽風骨則是絲毫不動,一百階,五十階,三十階,忽然歐陽風骨的單手一揮,大聲道:「上,給我上!」

    那些早已按捺不住的弟子們紛紛手中拿出兵器,向著唐方衝殺而下,唐方沒有半分出手的意思,依然緩緩地向著前面走去,待這大約二十名弟子到唐方面前,殭屍金亞東猛地一聲嚎叫,雙手如若鐮刀般向前,身軀雖然僵直,但是腳下的步伐卻快得驚人,走到唐方的跟前,那些如雨般的刀刃全部落在了它的身上,金亞東再次吼叫,只聽見『乒乒乓乓』地一陣響聲,那些砍在它身上的兵刃全部碎裂,金亞東雙手搶前,狠狠地插入最前面的一名弟子胸口,那名弟子一聲慘呼,金亞東那雙黑黝黝的手,上面長長的指甲,閃著刺目的光芒,連連動下,頓時那名弟子被他活生生地撕開成了四截,血雨飛灑,屍塊飛射。

    這殭屍一擊之力,頓時將這在場所有人都嚇傻了,要知道,這殭屍可是渾身堅硬如鐵,即便是身體強悍如唐方,也曾在他身上吃過鱉,何況這些凡胎肉身!

    「上,給我殺了他!」歐陽風骨咆哮道,幾名弟子從側面攻下山來,唐方依然沒動,但是身軀僵硬,但是速度卻並不慢的金亞東,已經接下陰山眾人的攻擊,身軀刀槍不入地他,根本不用考慮這些弟子的刀劍,每一次橫掃或者直刺,都會有一名弟子慘叫喪命,瞬間,這石階上便血流滿地,無數殘肢斷臂散落一地,不少僥倖沒死的弟子則在哀號著,唐方依然勻速踏上石階,甚至對身邊這些殘廢的弟子看都不看一眼,雙目緊緊地盯著在前面的歐陽風骨。

    原來如此,有這麼刀槍不入的殭屍為你打頭陣,你才敢如此膽大妄為,不過,我陰山便是收魂降魄的祖宗,唐方,你來錯地方了!

    歐陽風骨對這些弟子的死亡熟視無睹,金亞東打頭,唐方在中間,張合斷後,三人步步走上台階,鮮血染紅了踏足的每一個角落,血霧升騰而起,這十步台階之上,彷彿成了修羅鬥場,陰山的弟子則是步步後退,金亞東則是雙目血紅,聲聲地咆哮,讓這些弟子心驚膽顫,見識到這殭屍的厲害,沒有弟子敢再貿然強攻。

    終於,唐方踏上了最後一個台階,與歐陽風骨並肩而立,忽然唐方猛地張開了口,露出口中兩顆森森的獠牙,鼻翼收縮,如同長鯨吸水一般,道道黑氣便從這些已經死去的弟子嘴裡出現,化成濃厚如同實質的黑線,灌入唐方的口中,唐方吞了吞舌頭,咂舌道:「味道不錯。」

    再看那些弟子,哥哥瞬間蒼老了數十年,皮肉塌陷,就如同被女妖榨乾了的爐鼎一般,身上沒有半分的光澤。

    「這是什麼功法?」歐陽風骨的臉色變了三變,這唐方,變得更加深不可測起來,難不成,剛才這一吸已經將這些垂死的弟子的陽氣全部吸收乾淨?

    嘩啦啦,嘩啦啦,聽聞到訊息的陰山弟子們,紛紛沖上了大殿前面的廣場,將唐方三人此圍的水洩不通,臉上帶著憤怒,而此時,唐方神情悠然,在他身邊的一頭殭屍面容也是不悲不喜,而另外一頭則是雙目赤紅,渾身鮮血,看著眾人露出森森的獠牙,隨時準備擇人而噬。

    唐方淡淡地道:「陰山所有的弟子,今日全部在此嗎?」

    「不錯,你等小人,既然敢上山,殺我弟子,我等今日必然活剮了你!」一名弟子大聲喝道。

    「殺了唐方,給張師兄們報仇!」人群中喊出一陣高過一陣的呼喊,人人看著唐方,躍躍欲上,唐方面容平靜,眼神中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嘲諷之色。

    「上!」歐陽風骨咆哮道,將近三百名的弟子手握刀劍對著他,一些膽大的弟子仗著人多勢眾,開始了第二波進攻。

    唐方依然不動,雙目看著陰山的歐陽風骨,道:「歐陽軟骨,這就是你們陰山一脈的一貫作風嗎?自己躲在後面,卻要這些小嘍嘍送死嗎?」

    歐陽風骨道:「殺你們三個不成氣候的殭屍,我的這些師弟們足夠了。」

    「殺!」

    「殺~!!」喊殺之聲頓起,刀槍如林,對著唐方三人砍下,這個時候,唐方身後的張合將身上寬大的衣袍亮開,露出比之金亞東更為恐怖如雙手,兩人護住唐方,在人群中跟這些密密麻麻的弟子們展開生死i廝殺,此時,對於雙方來說,刀刀見肉,招招見屍,頓時圍著唐方的數米之內,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屍圈,不少陰山派的弟子在兩個殭屍無堅不摧的手爪下一命嗚呼,但是更多殺紅了眼的弟子奮力搶前,死亡的氣息瀰漫了整個廣場,在每一寸的空間都成了兩幫人馬拚死抗爭死亡地帶,屍塊亂飛,鮮血橫流,讓人聞之慾嘔。

    唐方依然沒有動,但是在眾人眼中卻有一種錯覺,這個沒有出手的人,才是真正的殺人者,真正的從地獄中走出來的殭屍!

    一對一對的陰山弟子上前,但是在兩頭厲害到不可思議的殭屍的護駕中,沒有人能夠動的了他的分毫,數百具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廣場上面。整個廣場上沒有出手的只有兩人,歐陽風骨和唐方。

    歐陽風骨英俊無匹的臉龐開始有些扭曲,但是與他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唐方,他看著歐陽風骨,眼中居然充滿了貓戲耗子般的嘲弄。

    他,到底要幹什麼!

    忽然唐方揚聲道:「如此殺來殺去,什麼時候是個盡頭,讓我一併了卻你們吧。」說完唐方猛地一踩張合的肩頭,張合雙手用力,將唐方猛地往空中一拋,居然將唐方扔到了屋頂之上,頓時下面的陰山弟子紛紛呼喝道:「這小子想逃跑,快,快上去捉住它。」

    開始有弟子沿著房屋開始攀爬而上,想將唐方捉下,唐方臉上嘲弄之色更濃,忽然猛地一張口,厲聲道:「這些就算是你們陰山為我妻子夢琊付出的一些利息吧!」

    忽然唐方口一張,噴出一口黑氣,黑氣在空中慢慢擴散,將這個大殿籠罩,黑氣氣味難聞,混著這血腥之氣,那些被唐方黑氣籠罩的弟子,頓時覺得頭昏目眩,心口一陣難受,唐方忙的一吸氣,頓時,無數弟子不自覺的張開了嘴,然後嘴裡一團團白氣從他們的口中出現,緩緩地進入唐方的口中!

    「他,他要幹什麼!」歐陽風骨的臉色近視驚駭之色,今日的唐方,給他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他,他居然要活活地吸收自己這些陰山弟子的生氣!!

    數百道白氣凝成一道道絲線一般,從這些弟子的嘴裡不由自主的噴出,然後全部進入唐方的口中,「啊!」

    「啊!」

    「啊!」

    無數的弟子嘴裡發出悶響,紛紛用手摀住喉嚨,但是當嘴中白氣散盡,自己則是不由自主的跌倒,容貌開始發生巨大的變化,瞬間又少年,變成中年,然後再變成老年,成為一具行將就木的將死之身,但是唐方的動作還沒有停止!

    歐陽風骨面容變得難看至極,大喊道:「快!快阻止他!」唐方的這一手讓他始料不及,若是任憑他這樣下去,陰山幾百人的陰氣恐怕就要被他瞬間全部吸光,而當真陰山將真如他所說的,

    「雞犬不留!」

    歐陽風骨長身而起,藉著幾名弟子的肩膀,飛快的飛上了唐方所在的屋簷之上,手中拿出一把長劍,對著唐方便是劈頭看了下去。唐方身形如電,瞬間從歐陽風骨的劍下逃脫,道:「歐陽風骨,若非當日我被天心宗的老賊暗算,中了天劫,你當真以為你能勝的了我?」

    歐陽風骨看了一下廣場,不少弟子已經面容縞枯,容貌蒼老,而這兩頭殭屍則在人群中左右穿梭,手裡毫不留情地收割著這陰山弟子的生命,唐方幾乎以一人之力,動搖了整個陰山的根基,怎麼不讓他心痛如絞,若是任憑他如此下去,自己怎麼可以向掌門交代,為今之計,只有擒下唐方,才有和那些老頭子談判的資本,可是自己一手已廢,唐方又非善與之人,今日,若是單憑自己一人之力,恐怕並不可能將唐方留下,何況唐方還有兩個那麼厲害的殭屍?

    若是憑著三人,便當真破了陰山,而導致閉關數十年的師叔師伯們破例出手的話,以後他歐陽風骨怎麼在江湖上混,以後陰山還能以何面目在道門中立足,自稱一方之雄!

    歐陽風骨低聲道:「唐方,我跟你勢不兩立!」手中長劍化作長虹,向著唐方一步一步地緊逼,唐方單手向前,不閃不避,一把抓住了歐陽風骨手中的利刃,厲聲道:「歐陽風骨,你我將此恩怨了卻之日!」

    歐陽風骨一隻手臂已斷,已經不能掐決,雖然這三個月來獨自苦修單手掐決之術,但是奈何時日尚短,根本不可能如臂指使,加上唐方身形實在是太快,唐方經歷了數場生死之戰,已經漸漸的摸清了道門鬥法的門道,那就是,無論何人,不能給這些道士喘息的機會,不能給他們有時間捏決吟咒!所以根本不給歐陽風骨任何反應過來出手的時間,唐方單手抓住歐陽風骨的利刃,用力一掰,歐陽風骨的利刃從中而斷,唐方一個前傾,便要單手就要刺入歐陽風骨的胸口,歐陽風骨大駭,身形連退,狼狽地躲開了唐方的掏心一擊。

    唐方仰天長笑,「歐陽風骨,你也有今日!」

    歐陽風骨只覺得額頭上冷汗淋漓,他自出道以來,就從未如此狼狽過,自己雖然有些虎落平陽的嫌疑,但是這唐方的成長速度,實在是太過於恐怖,就算是自己全盛之時,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

    就在這時候,唐方身形如附骨之蛆一般,上前半步,一把攔住歐陽風骨的去路,手掌略略一反轉,整個往下一按,似乎帶著無窮無盡的殺氣,向著歐陽風骨的頭顱猛地按下去,歐陽風骨心神巨震,此時的他,已經無心戀戰,只想逃脫這唐方的七尺之外,他相信,到千鈞一髮之時,那些不屑出手或者不願出手的老東西也會硬著頭皮出手,而自己,需要的只是逃,不過一切的逃走。

    至於名聲,眾目睽睽之中,歐陽風骨知道,已經毀了。但是毀譽總比沒命強,一生自負高傲如

    「歐陽風骨!」唐方一字一句地道。

    「你看看下面,那血流成河的場面,這是你造成的!」唐方盯著歐陽風骨,目光為閃,道,「你若是當日憑著本事,降我殺我,是我技不如人,我服氣,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給老子玩陰的,趁我不備,擊殺我妻子,此仇不共戴天,必須用陰山一脈全部的命來償還!」

    歐陽風骨眉頭一皺,他知道,獰聲道:「唐方,你活不長了,若不是我舊傷未復,不能施展五雷神咒。不然你今日必定葬身在此。」

    唐方大笑:「天劫都弄不死老子,你區區五雷神咒又有什麼用!」唐方一哼一哈之間,從鼻中噴出兩股氣息,一黑一白,黑白交融在一起,如同一個旋窩一般,在慢慢的擴大,唐方手一揮,這道旋窩便如同實質一般形成一個飛盤,唐方用嘴一吹,這旋窩便似乎長了眼睛一般,對著歐陽風骨飛去,歐陽風骨知道不能硬接,正要急急遁去,唐方哪容他遁走,腳下如同流星趕月,飛快地趕上,單手後發先至,立掌為刀,對著歐陽風骨的胸口刺去,歐陽風骨嚇得臉都便綠了,身子在屋瓦上猛地一個懶驢打滾,直接從瓦片上面摔了下來,唐方哪肯輕易饒了他,瞬間也跳了下來,在半空中猛地一腳踹在了歐陽風骨的小腹之上,歐陽風骨一聲慘叫,大口鮮血噴了出來……

    到了這個時候,這些老頭子怎麼還不出來~!我明白了,他們是想借刀殺人,用唐方的手,來除掉我這個對他們地位最具威脅的人~!

    好狠的手段,歐陽風骨吐出一口血水,雙目赤紅,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29 17:57
【184】玄紫辰

    一念至此,歐陽風骨最後一絲希望都似乎破滅了,但是他不甘心就此敗在唐方的手下,站起來的歐陽風骨狂喝道:「唐方,我今日若是死於你的手裡,我死而不甘心!!」

    唐方欺身上前,歐陽風骨後退,唐方厲聲道:「歐陽風骨,你孑然之身出家,棄自己年邁的父母不顧,你今日一死,您父母便無人送終,不孝如你,世間罕見!此你一罪!」說完,這黑白二氣在唐方的身體中旋轉地更加劇烈,開始慢慢的融合,如同一條實質般的惡龍一般,向著歐陽風骨猛地奔殺而去,歐陽風骨道:「唐方,今日即便是我死在你手裡,你也是逃不下陰山的!」說完猛地將舌尖咬斷,一股如瀑布的鮮血從歐陽風骨的嘴裡噴出,在歐陽風骨的面前形成一道紅色的血幕!

    歐陽風骨單臂瞬間捏決,厲聲喊道:「大聖北斗七元君,解我生死厄!」

    話音落定,只見歐陽風骨頭頂無端出現一個金甲神將的人物,手中一合,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將唐方的噴出的黑白二氣牢牢的抓住。 黑白之氣猛地四散而去,那條黑龍瞬間瓦解。

    北斗護身神咒,解生死之厄!

    這已經歐陽風骨能夠學會的最高層的咒法了,生死之厄,實為逆天,歐陽風骨已經將本身的壽元全部燃盡,才能換來次一炷香的生死無敵空間,他已經豁出去了,兩敗懼死,他歐陽風骨活不成,他也要眼看著這唐方死去

    唐方心中一凜,身影一動,立刻沖上前去,雙手捏住那條虛龍,高聲道:「你以一己私慾,為陰山一脈徒遭災禍,讓你的師弟們為你無辜橫死!這是你第二罪!」

    那道黑白之氣形成的生死之龍,在唐方的手中飛舞旋轉,唐方猛地一聲喝道:「破!」

    黑白龍如同利劍,從唐方的手裡飛馳而去,歐陽風骨也喝道:「擒!」

    頭頂的金甲神將在次雙手一合,這條黑白生死之龍再次被他抓住,唐方牙根緊咬,厲聲道:「入!」

    這條黑白生死之龍在這金甲神將的手中嗷嗚掙扎,但是卻遲遲不能掙脫,歐陽風骨狂笑道:「唐方,這北斗護身咒,乃是天下最強橫的護身之咒,你如何能破,你要殺我,為你妻子報仇,我看你今日如何殺我!你來啊,你來啊!」

    歐陽風骨整個人如同癲狂,但是在這金甲神將的保護之下,唐方的黑白生死之龍果然不能寸進,唐方大聲道:「老子自己來!」

    說完,唐方身形猛的暴漲,一往無前的氣勢直接衝向歐陽風骨,歐陽風骨頭上的金甲神將,在次變幻出兩條手臂,緊緊要將唐方抓住,唐方雙目圓瞪,大聲道:「我乃是贏勾血脈,你豈敢擒我!」

    這金甲神將居然眼中出現了一絲遲疑之色,在這電光火石的瞬間,唐方已經欺身進入歐陽風骨的身邊,五指戟張,便要對著歐陽風骨的胸口抓去!

    歐陽風骨再退!

    「不可能,不可能!」歐陽風骨的眼中儘是不可置信的神色,「為何不給我抓住這孽畜!抓住它!」

    「哈哈哈哈!」唐方仰天長笑,目瞪歐陽風骨,道:「歐陽風骨,你生性乖戾,驕橫跋扈,才有今日之眾叛親離,此三罪!」說完,身子欺前,再次用手在歐陽風骨的胸口掏去,歐陽風骨厲聲道:「抓住它!」

    金甲神將微微一遲疑,但是還是雙手從天而降,將唐方身子緊緊的抓住,唐方雙目圓瞪厲聲道:「你居然敢如此對我,就不怕贏勾老祖將你剝皮拆骨嗎?」

    這金甲神將臉上出現猶疑之色,緩緩地放開了唐方……

    唐方單手一指這金甲神將,厲聲道:「給老子滾!」

    金甲神將不言不語,身軀在半空中慢慢地消失。

    「不要……」歐陽風骨如杜鵑泣血,大聲的喊道。

    「我看今日還有誰人為你作保!」

    「諸位師叔師伯,且救我一命!」歐陽風骨大聲喊道,但是殿內卻無一人響應,看來歐陽風骨當真已經被這些陰山的老頭子們捨棄了,

    歐陽風骨的心中出現了絕望,但是還是不甘心,大聲道:「諸位師弟,救我一救!」但是身邊卻無一人響應,在看這戰時的廣場,兩頭殭屍傲然而立,渾身沾滿了鮮血,在他們的身邊,大多都是橫七豎八的死屍,即便是很多沒有斷氣的人,也是不停地哀鳴,手足不全,歐陽風骨因為以壽元燃盡使出了北斗護身咒,此時激烈的戰鬥,已經讓他神智有些迷糊,臉色上戾氣佈滿,依然揮手招呼大家:「上啊,上啊!」

    「歐陽!」唐方厲聲道,「你不忠不孝,不仁不義,誰也救不了你了!!」

    唐方上前,身上的黑白二氣更為瀰漫,唐方隱身其中,這團黑白之氣飛速移動,似乎托著唐方一般,飛速移動,來到歐陽風骨的面前,伸開五指,猛地一掌摑在歐陽風骨的臉上,歐陽風骨只覺得頭上金星直冒,眼花繚亂,悶哼一聲,身形搖搖欲墜。

    左臉瞬間腫脹,唐方神色傲然,不進反退,身上的黑白二氣,如同旋窩一般越來越大,漸漸地將歐陽風骨全部吞噬,歐陽風骨的神色迷糊,但是心中隱隱有了一絲清明:他到底要幹什麼?

    心中一股寒意湧了上來,身軀冰冷,唐方又是一掌,狠狠地打在歐陽風骨的臉上,厲聲道:「歐陽風骨,你色迷心竅,對紫玲玎唸唸不捨,早已經犯了出家人的色戒,此四罪!」

    歐陽風骨的神色更是迷濛,在唐方的黑白二氣的環繞之下,甚至覺得唐方的形象高大莫名,讓他高山仰止,甚至連拚鬥之力都沒有了,似乎心甘情願地任憑唐方的擺佈,見歐陽風骨此狀,唐方嘴角露出一絲陰狠之色。

    此時的歐陽,殺之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他不想歐陽風骨死的這麼容易,他要他活著,而且是永遠屈辱的活著,任憑他唐方永世驅策!

    殺人易,誅心難,唐方他不僅僅要殺人,更要誅心!

    如此,方能一報當日的殺妻之仇!

    「歐陽風骨!」唐方再喝一聲,歐陽風骨被這黑白二氣纏繞,面色時黑時白,顯然已經被唐方噴出的黑白之氣玷污,居然猛地一聲不由自主的應了「在!」

    唐方毫無滯礙地靠近歐陽風骨,此時的歐陽風骨居然忘記了反映,兩隻眼睛空洞無神,唐方猛地張開嘴,對著歐陽風骨便咬了下去……

    「小友,你鬧夠了嗎!」一聲威嚴的聲音終於從大殿裡面傳來……

    聲音入耳,歐陽風骨的神智才隱隱出現了一絲清明,獰笑道:「唐方,你今日在劫難逃了!」

    唐方一擦嘴角的血絲,轉身對著大殿,臉上居然露出了一個笑容,道:「陰山的老烏龜,老王八們,終於不再縮頭了?」

    大殿之內,緩緩地走出了十多個人,面容肅靜,看著這喋血如修羅場的廣場,各個臉上都閃過一絲哀憐,領頭的是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面色陰森,不怒反笑,「好!好!好!」一連說了三個好字,聲音一冷,道:「唐方,你好大的狗膽!」

    唐方舍下了歐陽風骨,站在廣場之中,眼神直刺眼前的諸人,手中忽然一張開,黑白二氣濃郁,直接往大殿之中飄去。

    「生死之氣!難道此人修過五帝大魔功?」諸位老者從對方眼中都看到了對方的驚詫,就在此時唐方的手掌猛地一收縮,黑白之氣倒捲而歸,在黑白之氣中托著一人的屍首,正是已經死去多時的陳磊。

    唐方照著陳磊的天靈穴一按,一把白光閃耀的刀刃我在手上,唐方頓時整個人變得殺氣凌人。豪氣地道:「大爺上山的時候,就沒有打算活著下山,你們是一個一個上,還是一併讓老子結果你們!」

    「唐方,你好狂!」一名老者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一聲大吼,厲聲道:「「天法鎖,地法鎖,拜請陰山老祖放金鎖!」

    「陰山鎖魂咒!」唐方大笑道,「這一招,歐陽小子早已用過,讓你看看老子的本事!」

    說完雙手捏決,口中咒語大動,胸中翻天印應聲而起,在空中急速飛轉,而這名老者在空中的那個巨大的金鎖也開始慢慢成型,這老者所放的金鎖果然比之歐陽風骨又要大了許多,在空中滴溜溜地旋轉,道門神器決鬥,一觸即發。

    「慢!」忽然一聲大喊,「落!」

    果然這金鎖便掉了下來,這老者大急,大聲道:「師兄,為何如此,讓我宰了這小子、你難道就任憑這小子在我陰山肆意妄為,殘害我陰山的弟子嗎?」

    這個時候,大殿中緩緩地走出一個老者,鬚髮皆白,看上去有些道骨仙風的味道,看了場上的慘狀,低低地道:「冤孽,冤孽啊!」

    「師伯,師伯救我。」見到此人出來,歐陽風骨立刻出聲求救。

    這老者看了一眼唐方,忽然嘆了口氣,道:「冤冤相報,當日我們欠下贏勾的,今日算是一併還清了,陰山自有此劫,怨不得人。」

    唐方一愣,沒有想到這陰山一脈居然還跟贏勾老祖扯上關係,道:「老王八,你什麼意思?」

    「你與歐陽風骨之怨,我們之所以不管,實在是這原本就是早有定數,逆天行事我等不可違,今日陰山歐陽風骨已在你手,你仇已經報了,就下山去吧?」

    「嗯?」唐方又是一愣,自己殺了陰山這麼多弟子,沒有想到陰山的前輩居然這麼好說話,沉聲道:「我說過,要殺你陰山滿門,我唐方便要說到做到!」

    「你!」旁邊的剛剛出手老者早已經怒氣衝天了,大聲罵道:「唐方,你當真以為我們陰山是好欺負的嘛?若不是師兄……」

    「住口!」這陰山的領頭老者,歐陽風骨嘴裡的師伯沉聲道,這老者才打住話頭,不敢言語,但是眼神如刀,恨恨地盯著唐方。

    領頭老者沉聲道:「唐方,仇也報了,可以回去了嗎?」

    唐方在旁邊的歐陽風骨,淡淡地道:「此人不死,我是不會離開的。」

    「唐方你不要欺人太甚!」一名老者怒聲道,雖然歐陽風骨在陰山上太過鋒芒畢露,引起了這些老一輩心中的厭煩,但是這唐方在陰山拿人,又殺了這麼多人,若非被人所限,他們早已出手,將唐方大卸八塊了。

    「此人,你要就拿走吧。」領頭的老者嘆了口氣。語氣中充滿了無盡的無奈。

    「師伯!」歐陽風骨慘聲道,「救我,救我一命!!」

    幾名老者別過頭,但是不敢違逆了這名老者,嘆了口氣,不敢與歐陽風骨的眼神相觸,眼神中寫滿了愧意。

    唐方一笑,道:「歐陽軟骨,看來你在陰山的人緣不怎麼好嘛!也對,如你這般自私自利的小人,此時自然是不會有人來救的。」

    「師伯!救我,」歐陽風骨知道,自己如今已經只有半條命了,若是當真落到了唐方的手裡,恐怕後果只有死路一條,他不想死,但是唐方一步一步地走進自己,那張怨毒的眼神,讓他心中充滿了絕望。

    「師伯!救我,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歐陽風骨苦聲乞求道,但是這老者臉上絲毫沒有動容。

    諸人低頭不言,唐方一把抓住了歐陽風骨的天靈要穴,歐陽風骨面無人色,依然抱著一絲希望,向著諸位師伯師叔乞求救援,但是這些人只是眼睜睜的看著,卻絲毫沒有動手的意思。

    「看來這些人當真放棄了歐陽風骨。」唐方心中暗自想到,但是,這到底是為什麼,到底是什麼力量讓他們,在自己大鬧陰山之後,不但不敢追究自己,反而任由自己取歐陽風骨的性命?

    要知道,門派之所以能夠立足,臉面是最重要的,唐方殺了陰山下輩弟子這麼多人,與陰山結下了不死不休的仇怨,按理說這些老者都不會隱忍,非得將他唐方大卸八塊生扒活剝不可,可是這領頭的老者似乎心中有極大的顧忌,不敢出手,而另外的,則是以這老者馬首是瞻,這老者不動,無人敢上前半步。

    唐方上山之時,就抱定玉石俱焚的心態,現在居然任憑自己在他們的面前肆無忌憚地施為,為什麼呢?

    贏勾,難道又是贏勾?

    唐方此時已經無暇細想,手中黑白二氣緩緩地出現,歐陽風骨如醍醐灌頂一般緩緩地灌入。

    歐陽風骨心如死灰,慘聲道,「玄紫辰,你給我記住,我歐陽風骨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你以為我會讓你死嗎?」唐方道,歐陽風骨一愣,還來不及細想唐方的話中含義,一聲悶哼,已經昏死過去了。

    「走!」唐方一把抱住已經昏死了的歐陽風骨,招呼張、金兩屍,在這鮮血滿地的山路中,便要揚長而去。

    「我唐方與你陰山之仇,今日已了,以後兩不相欠,若是你們來日還想找我唐方報仇,我隨時歡迎。」

    「慢!」忽然這個領頭老者大聲道。

    唐方停下腳步,全身戒備,道:「老王八,難不成你想出手不成?」

    「唉!」領頭老者神色一暗,道,「我只問你,你是否知道一個叫林不依的人?」

    唐方想了想,點了點頭,這幾個老者頓時面面相看,神色開始變得更加不自然起來,領頭老者忙追問道:「他可曾傳你一本書?」

    「嗯。」唐方不想也不需要隱瞞,道,「有這麼回事,但是那本書早已被我拉屎的時候撕了當手紙用了,還有什麼問題嗎?」

    幾名老者更是神色難堪,領頭老者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唐公子乃是贏勾之後,又得到了林先生的如此厚愛,也算是林先生半個徒弟,日(11)後還請唐公子諸善奉行,諸惡莫做。陰山與你今日之事,就此了結。」

    唐方冷哼一聲,不再言語,帶著兩人下山,山上一片狼藉,血流成河,幾名老者仰天長嘆,一名老者神色陰沉,道:「師兄,這是為什麼,我希望你能夠給我們大家,給陰山上下死去的弟子一個交代。」

    玄紫辰搖了搖頭,道:「原因很簡單,這個人……陰山惹不起……」

    另外一名老者皺了皺眉頭,澀聲道:「難道只是因為林不依那隻老狐狸對你有恩,你就要放過我陰山這個大仇人嗎?」

    玄紫辰搖了搖頭,道:「若是單單如此,我怎麼會……總之……贏勾血脈,絕非我們能夠覬覦的東西,我警告過你們,你們不聽,才會惹來今日的大禍……冤孽啊,冤孽……」

    玄紫辰不再理會在場的諸人,搖著頭,嘆息著走進了大殿之中。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29 17:57
【185】不安分的棋子

    「啪」唐方照著歐陽風骨的頭頂猛地一拍,歐陽風骨緩緩地醒過來,睜眼看見的是面無表情的一人兩屍,再看看周圍的環境,發現自己已經被唐方帶到了一個亂葬崗之中,四周鬼氣陰森,三雙凌厲的眼睛看著自己。

    「唐方。」歐陽風骨看了看自己遍體鱗傷的身體,由於過度使用道術,導致他身體中的道念全部混亂,隨時都有走火入魔的危險。

    「要殺要寡悉聽尊便,你這算什麼意思。」

    唐方沉聲道:「告訴我,告訴我你所有知道的一切。」

    「我只想告訴你,我只恨當時沒有一劍結果了你……啊……」金亞東鋒利的五爪刺入歐陽風骨的後背之中,歐陽風骨一聲慘呼,喘息道:「這,這算是逼供嗎?」

    唐方淡淡地道:「你說是,那就是吧。」

    「說,你們到底是什麼目的,為什麼非要捉我?」

    「贏勾血脈,世間罕有,若是練成旱魃可以避開天雷地火之劫,一具旱魃的意義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吧,所以,這就是目的,若是當日不是紫玲玎搗亂,你現在已經是我一具任我驅使的屍體罷了,我恨啊……」

    「說實話。」

    「啊……」金亞東鋒利的五指在歐陽風骨的身後用力一攪合,歐陽風骨的整個後背霎時間皮開肉綻,「唐方,士可殺不可辱,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我不是君子,我只是一個痞子而已,跟一個痞子,有什麼江湖道義好講的,我給你三分鐘的時間,否則,我讓你明白這十幾年我在軍中不是白混的,我會讓你舒舒服服地嘗遍我學到的所有本事,並且還會讓你活蹦亂跳的。」唐方神色無常,但是一字一句都讓歐陽風骨感受到了他說到做到的決絕,這種壓力,比之背後金亞東給自己的更加讓他不寒而慄,他的心裡防線在一點一點的崩潰。

    「說,你們真正的目的。」

    「不錯,我們的確是想從你的身上,探到屍**的秘密,你是唯一能夠進入屍**的人,也是我們唯一的線索。」

    「是否屍**中真的藏有長生不老的秘密。」

    歐陽風骨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點頭道:「既然你都已經知道了,還需要問我幹什麼?」

    「我問你的是,我身上到底藏有什麼秘密,你們如果捉住我了,如何進入屍**?」

    歐陽風骨看了唐方很久,忽然仰天長笑起來,牽扯到傷口,一陣疼痛,不住地咳嗽,道:「唐方啊,唐方,想不到你也不過只是一個小人而已,和我一樣,利慾熏心的小人而已。」

    說完直視唐方,一字一句地道:「你,是不是,也想,進屍**?」

    唐方點了點頭,坦然道:「不錯。」

    「你雖然是個小人,但是坦白說,是一個坦率的小人,」歐陽風骨喘息道,「若是你我無仇,或許可以坐下來喝一杯。」

    「可惜已經遲了。你殺了夢琊。」

    「好吧,我告訴你,我歐陽風骨這次被玄紫辰那個老王八給賣了,落到了你手上,我認了,但是我就算是死,也要背後陰上玄紫辰一道,否則我死不瞑目。」歐陽風骨提到玄紫辰三個字的時候,眼中怨毒更濃,咬牙切齒地道,「你當那個老王八那麼好心,將你放了,這老小子不過是放長線釣大魚而已,那老王八當年做的齷蹉事情,別以為我不知道。」

    唐方心中一動,道:「告訴我,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

    「你知道你到底是誰嗎?」歐陽風骨看著唐方,沒來由地道,唐方愣了一愣,歐陽風骨笑了,道:「你說你是人,但是卻背負這贏勾血脈,你說你是殭屍,但是殭屍是死人變的,你說你死過嗎?」

    「我死過。」唐方沉聲道,「我死過。但是又活了。」

    「哪裡?是在養屍地嗎?」

    事到如今,唐方也不再隱瞞歐陽風骨,沉吟片刻道:「到祝由王家的一個地底大墓之中。」

    「在這裡面,你是否見識到其他人。」

    「一個人,一個死去很久的人。」

    「他說了什麼?」歐陽風骨急切地問道。

    唐方想了想,還是說了:「他說,他等到了自己。」

    歐陽風骨怔了怔,忽然不顧身體的疼痛,仰天長笑起來,鮮血汩汩流出,「傳說,傳說,果然是真的,果然是真的,哈哈!」

    「什麼傳說!」唐方急切的問道。

    「贏勾血脈的傳說,贏勾血脈傳承千載以上,你不是贏勾血脈的第一個傳承者,當然也不是最後一個傳承者,贏勾血脈,不死不滅,那麼,按道理說,這世間存在的,不應該單單只有你一個傳承者,可是你見過其他的傳承者嗎?」

    唐方心中猛地一沉,這件事情,當真他沒有想過,不禁問道:「其他的呢?」

    「和你一樣,稀里糊塗的成了這場陰謀的無辜枉死之人,或許,直到死,或許不能用『死』來定義他們,他們都不知道這到底是為什麼,一利必有一弊,世間上永遠沒有免費的午餐,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

    唐方沉默了,反而倒是在一旁一直默默聽著的張合臉上居然有了些不自然的神色,欲言又止。

    「這就如同一盤棋,而你們一個個所謂的贏勾血脈的傳承者都只是這盤棋上的一個棋子,對於沒有作用,或者吃掉的棋子,執棋者會將你們一顆顆的拿開,直到棋盤上剩下一條大龍為止。」

    「什麼意思。」

    歐陽風骨目光直刺唐方,道:「就是說,你只不過是一個被人利用的可憐人而已,甚至生死在你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而這一切,原本沒有人知曉,本來這個秘密會永遠保存下去,直到一個人的出現。」

    「誰。」

    「一顆棋子,一個不一般的棋子,直到他的出現,以才覺驚豔的能力,參透了這一絲天機,從執棋的手中脫控而出,不以棋譜落子,讓整盤棋局起了無窮的變化,後來,才有了你。」

    「你是說?」唐方皺眉道,「你說的那個人,是不是就是我遇到的那個人。」

    歐陽風骨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這盤棋,很大,很大。」

    「廢話。」唐方道,「說了這麼多,你到底捉我是什麼為了什麼?」

    「破局。」歐陽風骨道,「我其實也不知道很多,我只是在聽哪些老東西商議的時候,才聽到了一些,似乎這一切與你和你在王家祖墳的那具古屍有關,具體的只有玄紫辰才知道,我只是奉他的命令行事而已,沒有想到,這老東西到底還是把我給賣了。」

    「要我和他幹什麼?」

    「追根溯源,開啟屍**。具體的我不清楚,但是我聽玄紫辰那個老鬼說,這王家很可能是守護屍**的中的一道門戶,而王家下面的那個古墓,很有可能就是十三鬼門之一。」

    「既如此,你們為何不進去呢?」

    「若是這般簡單,玄紫辰老鬼肯定去做了,你進去過,應該知道,這其中應該有些玄奧吧。」

    唐方想起了王道一進去的時候,瞬間蒼老的故事,點了點頭。

    歐陽風骨長嘆了一口氣,道:「我所知道的,就只有這些了,但是我提醒你,那個姓王的,對你不懷好意。」

    「這個我知道。」唐方點了點頭。手緩緩地放在了歐陽風骨的頭上,歐陽風骨雙目一閉,道:「來吧。」

    唐方手掌越來越近,直接壓住了歐陽風骨的頭頂,忽然歐陽道:「我知道,你恨我入骨,我求你饒我一命也是白搭,但是你能答應我一件事情嗎?」

    「說、」

    「你知道,我喜歡紫玲玎,但是我也知道,紫玲玎並不喜歡我,並且我看出來了,紫玲玎對你很有意思,紫玲玎是個可憐的孩子,我死之後,你能帶我照顧她嗎?」

    「說這個,好像你沒有資格。」

    「也是。」歐陽風骨自我解嘲地笑了笑,喃喃地道,「小紫,今生與你無緣,但願來世,我與你……」

    「你不會有來世了。」唐方手一揮,用力按在歐陽風骨的的頭上,黑白之氣立刻飛速的灌入其中,然後唐方猛地亮出了森森獠牙,對著歐陽風骨的脖子咬了下去……

    「葬了吧。」唐方擦了擦嘴角的血漬,張合在旁恭謹地道,「是,老祖。但是……」

    「是不是覺得我太過狠心了,連一個痛快都不給他?」

    張合不言,目光閃爍地道:「小人不敢。」

    「我的良心,在夢琊死的那一刻就一併葬了,這世道,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啊……」唐方感觸地道,「養屍之事就交給你了,你本就是殭屍,做這個事情,你比我有經驗。」

    夢琊的仇,唐方已經報了,而且報得很徹底,很乾脆,不僅僅只有歐陽風骨,甚至連陰山不少人都為唐夢琊陪葬了,但是,這就是他要的結果嗎?

    報仇了?以後呢?以後怎麼辦?

    自己,自己到底是什麼?

    人,殭屍?還是其他的怪物?

    不容於世,漂泊無依,難道就是他唐方他想得到的結果嗎?

    世間茫茫,難道當真只有這亂葬崗才是他唐方的『家』嗎?

    而且,從歐陽風骨的口中,唐方隱隱摸到了一絲他嘴裡所謂的天機。

    是啊,自己不是第一個血脈傳承者,也絕不是最後一個。

    其他的呢?

    歐陽風骨嘴裡所謂的執棋者,到底是誰。

    贏勾?抑或是屍**中的其他的大神通者?

    自己在這場佈局之中,充當的又是什麼角色。

    而這一切跟屍**又有什麼聯繫?

    還有那個王家古墓中的殭屍,與自己,又是什麼關係?

    一場按照執棋者打譜的棋局,因為一顆不安分的棋子,整張棋局開始出現了無窮無盡的變化。

    布了這麼久的棋,到了收官階段了嗎?

    唐方深吸了一口氣,道:「亞東,跟我去一趟湘西。」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29 17:59
【186】魔頭的名號

    唐方離開陰山之後,在這訊息正在以人類歷史上從未有過的速度發展的時期,如同長了翅膀一樣,飛到了所有的道門之中,雖然未曾親眼目睹這種慘狀,但是他在陰山中的那一仗中借助的兩頭天無敵的殭屍和他在陰山大殿上一吸便了卻無數弟子的魔功,更是讓道門中人津津樂道,以訛傳訛之下,唐方顯然成了一個噬血的魔頭,而且陰山自那日之後閉門不出和歐陽風骨的突然失蹤似乎也坐實了這個謠言,唐方這個魔頭名號,瞬間在道門之中成了如雷貫耳之名,聲譽之隆,早已經超過了當年的以王雲光為首的道門四大青年俊傑,特別是當日曾經參與過圍剿唐方一戰的人,人人自危,生怕唐方找上自己的門派,均對門下弟子下了嚴令,要求門下弟子謹言慎行,一有唐方的風吹草動,便要立馬上報。

    是想,以一人之力,獨闖陰山這個千年大派能夠全身而退的殺人不眨眼的魔頭,這道門中,有幾人得罪得起?

    龍虎山一間精舍之中,紫玲玎正在吐納,忽然心中一動,連忙忙不迭地掐指,喃喃地道:「真的是這樣嗎?難道他?」

    就在這個時候,敲門之聲響起,外面焦急地聲音響起:「小紫,出大事了。」

    紫玲玎款款地站了起來,出去開門,外面一頭大汗的男子喘著粗氣道:「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紫玲玎平淡地道:「可是關於歐陽的?」

    此人一怔,立刻反應過來,道:「你算出來了。」

    紫玲玎皺眉道:「我還不能確定,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歐陽風骨已經死了?」

    「不知道,生死未卜,但是我們在陰山中的人傳來消息說,唐方在陰山帶走了歐陽風骨,歐陽風骨殺了唐方的姘頭,估計這小子活不長了。」

    「沒有想到,這小子,當真為了唐夢琊做出這等不顧性命的事情,唉。也對,他做事一向都是頭腦發熱就不顧後果,毛毛躁躁的個性永遠的改不了。」

    「陰山玄紫辰老怪就沒有出手?任憑自己的弟子被唐方帶走?」

    「說起來也奇怪,聽說當時玄紫辰跟唐方對了一段話,似乎,似乎其中關係到……關係到林師叔,後來,就任憑唐方帶走歐陽了……」

    紫玲玎斜眼看了這個中年男子,不滿道:「你還叫他師叔?」

    「林師叔雖然……但是……嗯,小紫,你說這些陰山的老怪,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我怎麼知道?」紫玲玎不屑地道,「陰山一脈一向都是如此,寡情薄義,難成大事,歐陽風骨原本就是跟他們不和,被玄紫辰擺了一道,有什麼奇怪的,兔死狗烹,道門中那一脈不是這樣?」

    「歐陽落到了唐方的手上,肯定必死無疑,難道你就沒有一點,一點的……傷心。」

    「咎由自取,活該。」想起當日歐陽風骨的一副丑惡的嘴臉,紫玲玎就覺得一陣反胃,這個中年漢子嘆息道:「可是……歐陽對你,對你可是很有一番情誼的。」

    「那是他自作多情,管我什麼事情。」

    這個中年男子還要說話,但是紫玲玎已經擺手道:「齊師兄,以後你可以少在我面前提這個人嗎?」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童子走了過來,對著兩人恭謹地道:「齊師兄好,紫師姐好。」

    「有事?」

    「掌教師尊有請紫師姐過去敘話。」

    「快去吧,」齊師兄道,「師傅叫你呢,過去以後好好跟師尊道歉,不要再耍性子了,你這次惹師尊發了這麼大脾氣,師尊都沒怎麼責罰你,若是換做我等,恐怕都早已被逐出師門了,看來師尊還是最疼你啊。」

    紫玲玎笑了笑,沒有說話,對著那個童子道:「走吧。」

    紫玲玎推開門,屋中依然燈光黯淡,似乎在神龕裡面永遠不會熄滅的香燭照這烏月鶴略顯蒼老的臉,紫玲玎低聲道:「師尊。」

    「還疼嗎?」

    「小紫錯了,師尊責罰得對。」

    「過來。」烏月鶴親熱地一拍身邊的蒲團,道,「過來說話。」

    紫玲玎想了想,還是過去坐在蒲團上面,烏月鶴親熱地將手在紫玲玎的秀髮上摩挲,道:「小紫,上山多少年了?」

    「十八年了。」

    「是啊,好快啊,當時林不依帶你上山的時候,你還只是個孩子,沒想到現在居然變成一個大姑娘,大美女,女生外向,老夫現在管不住你咯。」

    紫玲玎渾身一顫,立刻跪了下來:「小紫知錯了。」

    「哈哈,」烏月鶴慈祥地一笑,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知道當日我有些急躁,所以小紫不會怪老夫我吧?」

    「是小紫的錯,當日小紫沒有把唐方帶回來,違背了師尊的命令……」

    「不……」烏月鶴擺了擺手,道,「現在看來,辛虧當日你沒有將他帶上山,否則,今日,滅山的恐怕不是陰山,而是我龍虎山了。」

    「師尊,何出此言。」

    「當日是我考慮不周,差點著了林不依的道兒,你做得很好。很好。為師錯怪你了。不過小紫,修道者,講究六根清淨,不沾凡塵俗事,你若是當真對唐方動情了的話,我怕對你日後修道會有影響啊。」

    紫玲玎忙道:「小紫知錯了。日後定然會斬斷情絲,一心向道。」

    「如此是好,你應該知道唐方的身份,相信依你的聰慧,也猜出唐方身世中的一些隱秘,所以,如何自處你得好生想想,否則,我怕你泥足深陷,難以自拔了啊。小紫,雖然你是林不依一手帶大的,但是為師可是一直把你當成自己的親生閨女對待啊,試問,世間那個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呢?」

    「師尊對我有恩,小紫知道。」

    烏月鶴擺了擺手道:「不談這些沒趣的東西了,過幾日,你去一趟湘西吧,去會會祝由魏家,刺探一些關於祝由的情報。」

    「嗯?」

    「這些日子,魏家老鬼一直在蠢蠢欲動,似乎在策劃什麼大的陰謀,我怕對我龍虎山不利,你去看看,讓我們心中有底,當真有事的話,我們也好早做準備。」

    「知道了。」

    「還有,林不依似乎也到了湘西這塊地方,若是你與他遇見的話,記住我的話,不可力敵,林不依乃是我近年來我龍虎山上少出的奇才,原本我想著等我老了,就把這位子交給他,自己也好守在宗廟之中,陪陪先祖,可是沒有想到,他居然做出這等事情,我龍虎山立教數百年,未曾出過如此大奸大惡之徒,家門不幸啊。」

    提到林不依的名字,烏月鶴便開始長吁短嘆起來,而紫玲玎的雙目則是露出和她嬌媚如花的容顏並不相稱凶光,道:「小紫知道了。」

    「我知道,說了你也不會聽,聽了你也不會做,總之,我老了,龍虎山的未來還得靠你和齊雲,齊雲性格優柔寡斷,守成有餘,進取不足,小紫啊,你當知道,如今時日為艱,我龍虎山命運反覆在傾巢之間,凡事,希望你能以大局為重。」

    「你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就啟程去湘西吧,魏家老鬼並不是那麼好對付的,遇到了他,千萬不要跟他硬拚。」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29 18:00
【187】青塔

    因為張合留在亂葬崗中幫唐方養屍,煉歐陽風骨,所以唐方此去湘西,只帶了金亞東,金亞東道行不高,雖然得到唐方的幫助,開啟了靈智,但是對陽光的懼怕依然存在,唐方也已經習慣晝伏夜出的生活,兩人白日在亂葬崗中休息,夜晚趕路,耽誤了不少時辰,但是唐方此行並不急切,路上所遇到的亂葬崗,唐方都好不客氣的呼吸吐納一番,將這其中蘊含不多的死氣全部吸收殆盡。

    唐方看了看天色,這天快亮了,對著前方一處死氣陰沉的山丘道:「亞東,今天你我們就在那處休息吧,跑了一晚上,娘的,老子骨頭都快散散架了。」

    金亞東生硬的點了點頭,他的靈智是唐方給開啟的,對於唐方他是無命不從,在他簡單的思維中,唐方不僅僅是他的老祖,更是他的恩人,就算是唐方要他灰飛煙滅,他也是那副永遠不變的死人臉應命。

    唐方上山,皺了皺眉頭,山中隱隱還傳來嬰兒的啼哭,在這個亂葬崗中,一些年紀大的人,或者身體有病的人,不想連累親人,也會獨自來到這裡自生自滅,當然,很多人家養不活嬰兒,也會丟棄在這山上,他們甚至連最起碼的薄皮棺材都沒有,最後的結果只能成為常年在山中徘徊的野狗嘴裡的美味,這種情況,唐方一路走來,不曾少見,也曾遇到過活人,但是大多數命不久矣,救不過來,唐方能做的,也只是讓這金亞東為他們挖上一口墳地,草草葬了,就如此,這些人還對唐方感恩戴德。

    「這世道,何曾是個頭啊?」唐方心中隱隱作疼,一聲嘆息,在亂葬崗中搜尋是否有未曾埋葬的屍首,唐方此做,不為積德,只為心安。

    找尋一會,天色已經漸漸亮了,唐方撿拾了幾個將死的嬰孩,吩咐金亞東將他們葬了之後,金亞東便似乎嗅到了一般,從土中猛地一翻,打開一口早已腐爛的棺材,往裡面一躺,再蓋上棺蓋,『呼呼大睡』起來。

    唐方也坐在一個墳堆上面,專心的吐納修煉。

    忽然一個人影閃過,唐方心中一動,睜開了雙眼,只見一對瘦骨嶙峋的小孩,正眼巴巴地望著自己,那小孩身上穿的衣衫極不合身,顯然是從死人堆裡面扒拉下來的,一個年紀大點的小孩,大約七八歲的模樣,瘦的觸目驚心,睜著一雙深深陷入眼窩中的眼睛,怯生生看著唐方,道:「叔叔,能不能……」

    對著唐方攤開手,目的不言而喻,唐方心中又是一嘆,往懷裡面一掏,才猛地記起來,他這些日子,因為趕路,再加上身邊跟著這麼一個怪物,根本沒有時間去集鎮補給乾糧,早在王家古墓之中,唐方就有了辟榖的能力,所以也早已習以為常,看著這兩雙渴望的眼神,唐方一陣揪心,把身上僅有的幾個小錢掏了出來,道:「拿去買點東西吧。」

    這小孩子臉色頓時露出了喜色,忙不迭地接過了銅板,對著身邊年紀小些的看模樣應該是個女孩子的小孩道:「你在這裡等我,哥哥馬上回來。」

    看那小女孩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估計有三四天沒有進食了,若不是唐方的偶然出現,恐怕這對可憐的兄妹就要餓死了,集鎮離這裡少說也有三四里路,這小男孩顯然不想自己的妹妹跟著自己走這一段路程,只是這小男孩看上去也好不了多少,這段路程,他能堅持嗎?

    唐方正在猶豫是不是要帶著這兩個小孩去集鎮,但是這小男孩已經急不可待地飛奔下上了,留下那個滿臉污泥,怯生生看著自己的女孩,唐方不是一個善良的人,但是任憑誰看見這麼一幕,心中的惻隱之心都會激發,而這一幕在今時今日的中國,正在在每一個時間,每一個地方重複上演著,看著,看著,世人都已麻痺。

    這個小女孩偷偷地瞄著眼前的這位好心叔叔,乖巧的坐在一邊,安靜地等著哥哥的回來,唐方閉目盤膝,毫不避諱地在這個小女孩面前吐納,鼻中兩條白氣哼哈而出,看得這小女孩目光一陣閃動。

    大約兩個小時之後,離開的小男孩回來了,手裡揣著幾個已經冷掉了的饅頭,唐方斜眼看了一下,這幾個饅頭的價格,正是唐方給的銅板所能購買的,看來這一路上,即使這小男孩餓到了極點,也沒有偷吃半個,唐方心中不禁暗自讚許,對這小男孩的好感油然而生。

    「叔叔,給你!」小男孩將四個饅頭拿出兩個遞給了唐方,唐方微微一笑,柔聲道:「我不餓,你們吃就是了。」

    小男孩笑了笑,將饅頭遞給了妹妹,兩個小孩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臉色這才變得柔和不少,或許是哥哥到了,小女孩變得開朗了不少,悄聲地道:「哥哥,你不知道,這叔叔是個神仙,他嘴裡和鼻子裡面都可以冒出仙氣。」

    「別亂說。」小男孩比小女孩要年長幾歲,顯然有些世故,微微責備道,「叔叔不說,你就不要瞎猜,不然叔叔會不高興的。」

    「我知道了。」小女孩怯怯地吞了吞舌頭,偷偷看了唐方一眼。

    這兩個小女孩的對話,自然是瞞不過唐方,唐方心中一笑,不理會兩人,依然開始盤膝打坐,這小男孩站了起來,學著小大人的模樣:「叔叔,你能告訴我你叫什麼了嗎?我娘說了,不能百吃別人的東西,叔叔以後我們有錢了,一定會還你的……」

    唐方睜開眼睛,笑著道:「算了,你們以後好好活著,等長大了,去打鬼子,就是對叔叔最大的報答了。」

    聽到鬼子,兩人的神色同時一暗,小男孩咬牙切齒地道:「我長大了一定要當大將軍,去打鬼子。娘,就是被他們活活打死的……」

    小女孩則是泫然欲泣,偷偷地開始抹著眼淚。

    「好了。」唐方跳下墳頭,拍拍小男孩的頭,道:「好好活著。」想了想,將懷裡僅有的一點散鈔遞給了小男孩,「往西邊走,鬼子還沒有打到那邊,到那裡你們應該會好一些,去吧。」

    小男孩略微老成點了點頭,帶著妹妹給唐方磕了三個頭,道:「叔叔,謝謝你,以後我們一定會報答你的。」

    唐方灑然一笑,小男孩帶著妹妹上路了,小女孩等看不見唐方了,這才說道:「哥哥,那個叔叔真的是神仙,我剛才看見他的嘴裡真的能吐出白氣,」說完,小女孩比劃了一下,道:「有這麼長呢?娘不是說過,凡是只有神仙才能噴出這麼長的白氣嗎?肯定是的。」

    「小玉,反正我們只要知道,那個叔叔是個好叔叔,是他救了我們的命,就行了,其他的,小玉,你要聽著,要是我們以後長大了,一定要記住這個叔叔救我我們,爹不是以前說過,要記得別人對自己的好,不能忘恩負義的。」

    「嗯。」小玉點了點頭,道,「以後要是我長大了,我就嫁給他,哥哥,你說這算不算報恩?」

    小男孩嘿嘿一笑,摸摸小女孩的頭道:「算算算,呵呵。」

    兩人正在對話之中,忽然從墳山中衝出了一道身形,衝著小女孩就是當頭一棍子,這小女孩子沒有反應,應聲倒地,小男孩猛地衝了上去,一把抱住那個人的腰,狠狠地咬了一口,男人吃痛慘叫一聲,將小男孩刷出了好幾米遠,罵道:「小兔崽子,還敢跟你田爺耍橫!」

    說完猛地一棍子打在小男孩的臉上,鮮血上順著小男孩的臉面流了下來,這小男孩倒也硬氣,一聲不吭,再次撲了上去,那人對著小男孩劈頭蓋臉的一陣猛打,下手毫不留情,到底是成人,這小男孩哪裡打得過,被這男人幾棍子便敲昏死過去,那人揉了揉腰上的傷口,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罵了一句小兔崽子,湊過去將摸了摸這兩個小孩的臉,點了點道:「老子在這破地方轉了三天,今天總算在這裡逮到了兩個活的,一下兩個還都是雛兒,這下,毛道爺應該沒有什麼話說了吧。」

    說完將這兩個小孩往肩膀上一扛,沾沾自喜地道:「毛爺一高興,說不定又給老子什麼好的賞賜,要是能夠給俺沾點仙氣,送點靈丹妙藥什麼的,老子這趟就發達了,小子,田爺以後的榮華富貴可就全依仗你們兩個小兔崽子了,只希望你們的命格能夠符合毛爺的標準,不要給老子中途掉鏈子,又是他娘的白忙活一場啊。」

    哼著歌,這個田爺飛快的離開亂葬崗。

    在亂葬崗的另外一個山頭上,一人雙鼻中兩道濃厚的白氣纏繞周身,看上去倒真有些仙風道骨的模樣,忽然他鼻翼一動,兩道白氣驟然猛地一吸,如長鯨吸水一般全部吸入,猛地睜開雙目,怒道:「好大的膽子!」

    說完,唐方身形驟動,身形如同一道閃電一般,在墳頭之間幾個起落,直追已經下山的那個田爺。

    田君一手提著一個小孩,哼著歌兒,快步的下山,他這趟可是賺大發了,他膽子小,不敢做那喪盡天良的人口買賣,聽說亂葬崗中時常會有父母將自己的小孩送上山來,讓他們自生自滅,便上來碰碰運氣,但是大多數要麼被野狗早已咬死,要麼也只有一口氣,不符合要求,在山中溜躂了幾天,都沒有收穫,誰知道上天如同長了眼睛一般,給他送上了這麼一對四肢健全活蹦亂跳的小孩,正自鳴得意之際,全然沒有發現自己已經被人攆上了。

    唐方如今已非當日吳下阿蒙,經歷了歷次大戰,心智武功都磨練了不少,要跟蹤田均這等凡夫俗子,易如反掌。

    田君沾沾自得,自言自語道:「若是擒下這兩個孩子,毛道長肯定有賞,只是不知道這從屍**出來的高人,有什麼好東西給我,長生不老藥,哈哈,老子就發財了,隨便賣一個都他媽的十萬八萬,發財咯。」

    正當要出手的唐方聽完這田君的話,頓時心中猛地一震,『屍**』這三個字如同白日驚雷一般在唐方的頭上炸響。

    這小子跟屍**有關係!

    渾然不知道自己無心的一句話讓自己的小命暫時保住的田君,手提著兩個孩子,朝著一處跑去,在一處青塔前面停了一下,似乎嘴裡說了一個咒語,青塔的門開了,田君快步地走了進去。

    唐方看著這座青塔,頓時停下了腳步,他跟王雲光有過一段日子,王雲光時常也在他面前耳提面命,講述一些道門中的禁忌,所以這座青塔看似平凡,但是來歷,他卻是認得的。

    古民間相傳,幽魂確實是日出而息,日落而出的,它們群聚之處,普偏被命名為冥府,而活人生存和作息的空間,則是陽間。幽魂在一定的時候,例如農曆七月與子夜時分,可以往返兩個不同的世界,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每逢七月,鬼門關大開,屆時成千上萬的孤魂野鬼湧向人間,而它們往返兩界的通道之一,便是家家戶戶不可或缺的鏡子。

    而另外一種方法,就是通過這看似平淡無奇,卻是凶險無比的青塔。

    這種青塔的來由,也是有原因的,在多年以前,孤魂野鬼是可以自由出入冥府與陽間的,因此造就了不少為非做歹的惡鬼。這便有了大能之人,以自身的血肉,化成無數的這樣的青塔,震住各地的鬼怪,讓他們不能自由出入陰陽兩界,使得他們在七月中鬼門打開之際,才能出入,如此一來,陰陽有別,善惡自分。

    這種青塔外形看來與普通的塔一般無二,只是全塔被漆上墨綠色,細看之下添了幾分詭異的色彩。所以很多凡夫俗子不懂其中的規矩,誤入其中,導致一場悲劇,所以佛家憐憫眾生,常常會在這塔旁駐廟,並且會在這青塔的附近豎上告示,防止凡人誤入,也禁止信徒們在青塔內焚香燒紙,用意是在於避免衝撞往來的陰差和孤魂,惹起諸多事端。

    當年王雲光將此告訴唐方,無非就是怕唐方莽撞,誤入了這青塔之中,招惹不必要的麻煩,但是今日的唐方是何等身份,何等身手,一聲冷哼,想也不想地朝著青塔走去。

    這青塔的來歷,與屍**似乎有著相似之處,更加篤定了唐方對這天君嘴裡毛爺的判斷,就算此人並非來自屍**中,定然也與這屍**有著聯繫,唐方此時正在為探尋屍**的秘密摸不清頭緒,此事自然是不肯輕易放過的。

    青塔有大有小,小的只有廟內供信徒們焚燒衣紙與箔的紅色香塔一般,大的可以有七八層,傳說這與其中鎮壓的鬼怪厲害程度有關,此塔不大不小,塔身不高,只有三層,上面佈滿了灰塵,顯然很久不曾有人出入,在旁還有烈火燒焦的痕跡,顯然在此處還曾有過其他建築,只是被人焚之一炬了,青塔的上面也沒有警示牌,唐方微微一皺眉,似乎在這青塔的門上感受到了一絲微弱的道念,唐方一抬手,輕輕一拂,推門而進。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29 18:01
【188】噬血惡魔

    塔中倒真有些古怪,依著唐方此時的修為,已經察覺出這塔中死氣瀰漫,比之外面要濃郁了許多,這倒真也合了唐方的胃口,若是能在這塔中放肆一番,大快朵頤,唐方的修為恐怕又能精進不少,但是唐方沒這麼傻,這等地方,連王雲光都再三囑咐過不要掉以輕心,唐方自然不會為了這些蠅頭小利徒遭禍端了。

    田君提著兩個小孩,上了台階,唐方等他上階之後,才悄悄地跟了上去,二層很快便傳來兩人對話:

    「道爺,你看,這兩個小孩的命格,可能入道爺您的法眼否?我可是……」正當田君要表功之際,一個不男不女,極其難聽的聲音響起:「夠了,這是你的賞賜,拿著。」

    「這?」田君接過了一看,發現是一顆極其不起眼的小藥丸,頓時臉上有了失望之色,那個聲音又想起道:「你不要小看了這東西,放到鬼市裡面,這可是大好的玩意,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好好收著,低於十個大洋不要賣!」

    「十個大洋,」田君吞了一口唾沫,對於他這個潑皮無賴來說,已經算得上一筆不小的橫財了,忙千恩萬謝地接過了,貼著內衣收好,討好地道:「道爺,您看?這……」

    和田君對話的這個道爺,穿著一聲油膩膩的道袍,不知道多少年沒有洗過了,用那個用人聽了不免討厭的鴨公嗓子道:「把那兩個小子給我帶過來。」

    田君將這兩個小孩帶到了了這個毛道爺的身邊,毛道爺探出一隻如同雞爪一般的髒兮兮的手,眯著眼睛在這兩個小孩的身上摩挲了一陣,田君大氣都不敢出,在旁小心翼翼地伺候著,直到這毛道人收回了手,這才問道:「道爺,怎麼樣?」

    這個道人滿意地呆了點頭,道:「是雛兒,命格也不差,作為祭品的話,最好不過了,田君做得不錯。」

    頓時田君喜上眉梢,道:「多謝道爺,多謝道爺,那是不是……」

    「跟我混的話,就不要講條件,我不會虧待你的。」

    田君不敢違逆道長,臉上有些失望,這毛道人不再理會田君,將這兩個小孩擰著忘記三樓上走去,這田君也跟著上去,毛道人吩咐道:「在樓道上好生給我看著,不要讓人進來雖然我在門口已經布下了道門無上**,無人能夠進來,但是小心駛得萬年船,我可不想我廢了這麼大的力氣,到頭來反而是一場空。」

    田君連忙點頭答應。

    毛道人滿意地上了三樓,三樓上面放著一個圓形的檯子,整個檯子用黃布蓋的嚴嚴實實。檯子中間還有一根成人大腿粗的柱子。毛道長摸了摸兩個昏迷的孩子,喃喃道:「先用了這個女孩子吧。」說完伸出單手在兩個孩子的人中處一掐,兩個孩子同時醒了過來。

    首先感到危險的是男孩子,他立刻一個翻身爬了起來,擋在小女孩的身邊,壯著膽子道:「壞人,你要幹什麼?」

    這個毛道人長的尖嘴紅腮,整個看上去就如同一個穿上了道袍的猩猩,加上黑漆漆的指甲,很是想老人們口中傳說的吃人的妖怪,這個小女孩不自禁地向著哥哥靠了靠,輕聲地道:「哥哥,我怕……」

    「別怕,哥哥會保護你的,」小男孩雖然極力裝成大人,但是其實自己的聲音也有些微微發抖,但是依然一無反顧地將自己的妹妹擋在身後,道:「你……你要幹什麼,你是不是妖怪?」

    「嘿嘿!」毛道人桀桀怪笑起來,道,「小兔崽子,居然敢說你毛爺是妖怪,也罷,今天我就當一回妖怪,你們說,你們兩個誰先讓我吃了。」

    「你!你真的是妖怪?」兩個小孩子嚇得面容慘白,大的男孩首先到想到逃跑,拉著小女孩就往樓梯處跑去,毛道人怪笑一聲,道:「小兔崽子,進了我毛爺的門,還想逃。」兩手往前一探,如同拎著小雞一般將兩個小孩子提起,扔了祭台旁邊,道:「要是聽話的話,我就讓你們兩死的舒舒服服的,不然,毛爺我慢慢地弄死你們,嘿嘿嘿!」一陣怪叫,讓兩人聽得毛骨悚然。

    「妖怪,你要吃就吃我,不要吃我妹妹!」小男孩大聲哭道,雙手不知所措地在空中亂舞,而這個小女孩則是彷彿被嚇傻了一般,坐在地上,跟著哥哥不停地哭泣。

    「不要吵了!」被這兩個小孩吵得煩躁,毛道人恫嚇道,「若是你們再吵,我一併吃了你們!」

    兩個小孩子果然止啼不哭,可憐兮兮地看著毛道人。毛道人笑道:「再等等,等天黑了再說,到時候,嘿嘿,小兔崽子們,可不要怕哦。」

    說完不理兩個小孩,獨自在旁盤膝大坐,兩個小孩子抱成一團,膽怯地看著這眼前的這個妖怪一般的道士。

    「哥哥,我怕……」

    「別怕,等會我只要妖怪吃我,妖怪吃飽了,就不會吃你了。」

    「可是你要是被妖怪吃了,我怎麼辦?」

    「唉,要是剛才的那個神仙肯就我們來就好了。」

    「嗚嗚嗚嗚……」

    天很快便黑了下來,這毛道人長身而起,對著兩個小孩子道:「你們誰給我吃?」

    「我!」小男孩往前一走,擋在妹妹身後,妹妹膽怯地用手抓住哥哥的衣衫,但是這一幕,絲毫激不起毛道人的半分憐憫之心,走到小男孩的身邊,怪笑道:「也好,就你吧。」說完將小男孩擰起,扔到了祭台上面。

    小女孩頓時淚水嘩啦啦的留下來,躲在牆角,甚至不敢大聲哭泣。

    窗外一輪圓月透過破爛的塔窗射了進來,毛道人看了看窗外的月色,道:「今晚果然是天時地利都有了,就靠你兩小子了,今晚要是我能成功,說不定還給你們兩刻上一副長生牌位呢,不錯,真不錯,哈哈便宜你們了!」

    小女孩怯生生地躲在牆角裡面,抱著頭不停地哭,雙手的指甲都掐入到手裡面,上齒深深地咬住下嘴唇,因長期營養不良而深凹入眼眶的雙眼,眼睛寫滿了絕望和恐懼。但是卻不敢去看這個面目可憎的道士。

    毛道士掏出一根繩子慢慢地將這小男孩捆在了那張巨大的祭台上面豎著的那根柱子上面,小男孩的臉上寫滿了恐懼與害怕,但是雙眼卻依然看著自己的妹妹,似乎想鼓勵妹妹堅強起來,但是雖然他有著因為艱難的生活強迫出來的成熟,但是孩子畢竟只是孩子,他開始哭泣,開始掙扎,開始企圖有人來救自己一命,但是一切都是徒勞,那根拇指粗細的繩子已經將他死死地綁在了那根圓柱之上,他開始害怕地努力叫喊,無力的掙扎,那瘦弱的皮包骨般的手臂在死命地拍打著身邊的這個道士,但是這個道士對於這一切都熟視無睹,反而雙目放光,透出宛如野獸才會有的那種殘忍和快意。

    「放開我哥哥!」小女孩終於鼓足勇氣,跑上前去,抱住毛道士的大腿,毛道士惱怒地一腳,將這小女孩踢開三尺遠,罵道:「等會才輪到你,你急什麼。」

    小女孩吃痛,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小男孩也跟著哭,兩個小孩此時是如此的無助,而等待著他們的則是死神慢慢地降臨。

    在樓下守著地田君打了一個哈欠,有些睡衣闌珊,這種場面他早已見怪不怪,只是覺得這兩個孩子哭得掃興,攪了他的睡意。

    誰,田君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響一般立馬警覺地叫喊起來,忽然似乎眼前一花,他甚至連眼前的人都沒有看清楚,就昏死過去。

    唐方小心翼翼地踏上了台階。

    而與此同時,三樓的毛道人已經將這小男孩綁好,嘴裡唸唸有詞,做了一大堆的動作,速度很快,然後單手在這小男孩的眼前打了一個響指,這小男孩便似乎中了**術一般,立刻昏迷過去了。

    毛道人似乎很滿意自己的作法,用手在這小男孩的手上,身上割了好幾道口子,鮮血瞬間留了出來,這小女孩似乎被這一幕嚇傻了一般,坐在那裡,似乎都忘記了哭泣。

    唐方上樓,就在這個時候,看到了這一幕。

    這道士再幹什麼?唐方躲在樓道下面,靜靜地等待著,「他的這套法術,一定與那屍**中有關,且看他做什麼,再去就這兩個孩子不遲!」

    就在這個時候,道士在祭台上點燃地兩隻蠟燭忽然一陣莫明奇妙的晃動,淡淡地血腥氣味飄散在空氣中,週遭地氣溫開始慢慢地降低,毛道人的眼中開始露出凝重的神色,終於開始變得認真起來,喃喃的道:「快出來了,快出來了……」

    「什麼東西?難不成這道士再招什麼髒東西嗎?」唐方皺了皺眉頭,警覺地等待著。

    周圍的氣溫變得越來越低,似乎能夠凝水成冰,小男孩全身如同打擺子一般的顫抖,甚至在眉間隱隱凝成一絲白霜,祭台上面的紅燭光芒變得越來越黯淡,漸漸變成蒼白的綠色。蓋在祭台上的黃布慢慢滲出血液,把整塊黃布都染成血紅色,空氣中瞬間瀰漫著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什麼東西!這老東西到底要幹什麼?」唐方疑惑不解,「難不成這老小子是要招出屍**的什麼鬼怪不成?」

    突然一個身影詭異的浮現在那小男孩身後,分不清他是男是女。他低著頭頭髮很長擋住了他的臉,長長的頭髮像枯萎的稻草。他一身白衣不過上面滿是血跡而且多處破損,可以看見裡面鄒巴巴的白灰色皮膚,不,那更像乾枯的樹皮。那個身影很消瘦要不是那乾枯的皮膚幾乎就是骨架。這時他把頭抬了起來,看清了他的臉。同樣是干枯的皮膚,而且像是干旱很久的土地一樣上面滿是干裂的裂痕,五官像嚴重脫水一般猙獰的扭曲在一起。他的嘴角還有風乾的血跡,他的雙眼看不見眼珠和眼白只有一片猩紅色。

    「果然!」唐方暗自想到。

    這個老道士頓時開始變得越來越緊張,看著這個男子,神色中既有敬畏,又是激動,喃喃地道:「祭品已到,還請大仙享用!」

    「這個殺千刀的要用這兩個小孩子來祭奠這個怪物!」唐方此時已經看清楚這個道士的企圖,再也顧不上屍**的秘密,人命關天,這個小孩子一定要救下來!

    唐方長身而起,厲聲喝道:「你這妖道!好大的膽子!等會在跟你算賬!」身法如電,向著這個祭台上便飛快的跑去,雙手一探,想將這個小男孩從祭台上解救下來。

    唐方的突然出現,頓時讓這個毛道人嚇了一跳,大聲喊道:「什麼人,居然拿敢私闖老夫的府邸!」

    唐方不答話,雙手飛快地向著小男孩拽去,但是在這個祭台的周圍彷彿有某種結界一般,阻止了唐方的手,唐方頓時如同打在了銅牆鐵壁一般,若不是他乃是贏勾血脈,換做一般的人,在這等衝力之下,恐怕整條手臂都要脫臼了。

    唐方頓時大急,面對這個道士,厲聲喝道:「他娘的將這個破玩意給我解了!」

    此時這個道士也是面容猙獰,一連打出了數道符咒,對著唐方拍了過來,唐方理都不理,這幾道符咒拍在唐方身上,根本起不到絲毫的作用,道士的眼中露出驚疑不定的神色,脫口道:「你是誰……」

    唐方此時哪有時間跟他解釋,單手猛地一把捏住這個道士的喉嚨,將這道士提在半空之中,急切地吼道:「把這個破道法給我解了!」

    在唐方如同鐵鉗一般的手中,這個道士根本沒有絲毫掙扎的機會,雙目因為缺氧而凸了出來,艱難地道:「沒有辦法,這祭鬼大陣一旦成功,便……便無法解除……我只會佈陣……不會解……」

    「操!」唐方氣得一把將這個道士摔倒在地,再一次往這無形的壁壘猛地撞了過去,這一次,用的力氣,比上次更大,但是這個祭台四周,依然沒有絲毫的破綻。唐方的汗水淋漓而出,他不想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小男孩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

    這個被道士招出來的鬼似乎絲毫沒有『注意』到祭台外面的動靜,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彷彿空氣中的血腥味帶給他極大的滿足。然後他看向被綁著的小男孩,雙眼紅光一閃。被綁在祭台上的男子身體詭異的全身顫抖起來,皮膚下的肌肉更是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蠕動著。

    唐方知道再下去,這個小男孩定然會死,小男孩雙目空洞,已經昏迷不醒地他甚至此時連求饒的意識都不存在了,看得在陣外的唐方心如刀割。

    忽然,小男孩似乎如同爆炸了一般,全身都冒出血漿來,在祭台上形成了一攤血水。血漿好像有一種腐蝕作用,把小男孩的衣物和毛髮全部腐蝕掉,還有小男孩的皮膚,他已經體無完膚可以看見血肉模糊的肌肉組織。也許是劇烈的疼痛把昏迷中的小男孩驚醒,他發出一聲慘叫也是最後一聲慘叫。

    接著小男孩的身體如同融化了一般,大片大片的肌肉脫落下來露出了森森白骨。他的胸腹肌肉很快脫落了,脾臟,肝臟,腸子都從腹腔裡面流出了。他的眼珠失去了肌肉的支撐從眼眶裡滾出來掉在地上滴溜溜的滾,最恐怖的是他的七竅不斷湧出摻著血的腦漿。

    「不要!!」唐方一聲慘叫一聲,在旁用力的衝擊著這道無形結界,但是他知道,此時的一切都已經遲了。

    小女孩站了起來,眼神變得更為空洞,這噁心血腥的一幕,似乎並沒有震驚到她,她只是安靜地站在那裡,安靜地讓人害怕。

    唐方雙手抓住自己的頭髮,蹲在地上,甚至不忍去看眼前這血腥恐怖的一幕,無比的自責湧上了他的心中。

    若不是自己貪心為了探聽屍**的秘密,任憑這個道士做法,只要早上一步,哪怕只是一步,趕在這個道士做法完畢之前,阻止這一切,眼前的這場悲劇可能就不會發生。

    這一切發生地快得驚人,綁在祭台上的小男孩已經變成一具骷髏和一攤血水了。而那個鬼趴在祭台上吸嗜著地上的血水,血液如沸騰了一般不斷的向鬼的口中湧去直到血水全部被吸乾。那個鬼的身體漸漸的膨脹起來,本來乾枯的皮膚變得飽滿光滑。他猛地站起來滿足的舒展了一下身體,我看清了他的臉已經變成一個美麗女子的臉。但是她的眼睛仍然是一片猩紅,嘴角滿是新鮮的血液。

    那個道士連忙一個翻身爬了起來,跪在這個女鬼的身邊,躬身道:「奴才毛寶剛,願聽仙女差遣。」

    「你他娘的去死吧!」唐方此時滿腔怒火無處發洩,霍然站了起來,對著這個毛道人一腳踢去,正中毛道人的太陽穴,毛道人根本來不及反應,哼了一聲,就此了去了他罪惡的一生。

    那個女鬼似乎有了些許感應,看了看唐方和毛道人,用猩紅的舌頭舔了舔嘴角的血跡,然後身形變得越來越淡,最後慢慢地消失了。

    在這個祭台上,甚至沒有了一絲血跡,,蓋在祭台上的黃布也變回了黃色,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只剩下一個瘦弱,還未成年的骷髏綁在那根柱子上面。

    唐方此時心中百味雜陳,一腔鬱悶無從發洩,整個人癱軟在地上。

    「怪我啊。」唐方嘴裡喃喃地道,雙目一閉,一行淚水順著臉頰滴在地上。

    唐方哭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29 18:03
【189】唐憶的復仇

    月光通過斑駁的窗口,映在唐方的臉上,映在這張罪惡的祭台上面,上面的一具小骷髏泛出慘綠的光芒。

    小女孩已經被剛才的一幕嚇到了,雙目有些迷離,站在原地,雙眼一動不動地盯著眼前的那個骷髏,那個她曾經相依為命的哥哥。

    或許,若不是唐方趕到的話,她肯定就要和他哥哥一樣命喪黃泉。

    終於唐方站了起來,看了看在地上已經斷氣多時的毛道人,毛道人這種人渣,死不足惜,但是剛剛沉靜下來的唐方,已經為自己剛才的一時之怒微微有些後悔,若是剛才自己能夠留下這毛道人的半條命,或許可以從這個人渣嘴裡得到一些自己想知道的秘密。

    唐方冷哼一聲,將小女孩抱了起來,摟在懷裡,下樓去了,他想起了另外一個人。

    當田君醒來的時候,不由自主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首先映入眼簾的,居然是一個面色慘敗,口中帶著兩顆獠牙,十根手指如同鐮刀一般鋒利,穿著清朝補子的怪人,面無表情,看上去很是傳說中的殭屍。

    「你……你是……」田君只覺得脖子間有一陣寒風吹過,求生的意識讓他不得不離眼前的這個人遠一點。

    毛道人長相雖然難堪,但是卻並沒有眼前這個人這麼古怪,特別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死氣,更是讓他心膽俱寒。

    「田君,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說出來,我耐心不好,沒時間聽你嗦。」

    田君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何時已經來到了一個亂葬崗中,在自己斜後方的一個墳堆上面,一個青年人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在他的懷裡面,一個小女孩正在安詳的睡著。

    這個小女孩,藉著月光,田君認出這個小女孩,這不就是,不就是自己給毛道人捉來的貢品嗎?還有這個男的是誰,自己怎麼會在這裡。

    這個男人能夠抱著這個小女孩,莫非毛道人已經……

    一個不詳的念頭在田君心裡面出現,他深吸了一口氣,道:「這位大爺,不知道。」

    「我問一句你說一句,我沒問的話,你就不要說,懂了嗎?」唐方淡淡地道。

    「說,毛道人是誰?」

    「這位大爺,能不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田君一聲慘叫,身邊的這個殭屍模樣的人,已經用鋒利的五指刺進了自己的大腿,劇痛傳遍全身,響徹整個亂葬崗,在唐方懷裡睡熟的女孩,似乎被擾了夢境,微微一個側身,再次睡著了。

    「說,你和毛道人是誰。」唐方不咸不淡地問道。

    這個教訓,足夠讓田君學乖,他不敢怠慢,連忙道:「他給我錢,讓我幫他找童子,至於其他的,小人一概不知。求你饒了我吧……哎呦喂……」

    唐方嘴角泛起一絲冷笑,繼續問道:「你怎麼認識他的。」

    「在鬼市,鬼市裡面認識的,當時我常常在鬼市中閒逛,想淘點值錢的東西,後來就認識了他,他出錢給我我出力,就這麼個關係,大人,您饒了我吧……我只是個小嘍嘍,有什麼恩怨的,你去找毛道人吧。」

    田君的整條大腿不停地顫抖,整張臉上涕淚橫流,顯然這輩子都沒有遭過這麼大的罪,他想不通,自己不過是捉些童男童女而已,雖然他也知道,折損陰德,但是這世道,哪個不是這麼幹的,怎麼偏偏就惹出了這麼兩個煞神,他的命當真是背到家了。

    「說說屍**。」唐方對田君的回答不置可否,越是這樣,摸不清底細的田君就越發不敢信口開河,見識到唐方的手段,他已經知道這個唐方可是說到做到的主,自己這條小命能否見到明天的太陽,全在自己的這番表現上了。

    果然,田君絲毫不敢隱瞞,想都不想道:「毛道人自稱是屍**中出來的人物,他在鬼市的時候,賣的東西就比一般人價格高,但是也是質量好,所以在這一代很有名氣,屍**乃是他們那些神神叨叨的道門中杜撰出來的一個地方,好像人人都在找,但是誰都找不到,但是若是在鬼市中,抬出屍**的牌子,買賣的價格可以比一般的高上很多,所以在鬼市中,很多人都喜歡用這塊牌子。」

    鬼市,唐方也從王雲光嘴裡聽到過,彷彿是專門供這些道門中人做陰陽買賣的地方,其中禁忌不少,唐方當然也記不住,鬼市中人蛇混雜,出現如同毛道人扛著屍**的牌子招搖撞騙的人,也不足為奇。

    「但是,這毛道人為什麼煉那個陣法,這個陣法,對他有什麼用?還必須用童男子來祭陣,還有那個紅色眼睛的女鬼,又是什麼?」

    唐方心中的疑竇並未取消,繼續問道:「那個賊道士要你捉童男童女,所謂何事?「

    田君搖了搖頭,道:「我只知道,這個老道士要我捉童子,其他的具體也沒有跟我說,每次做法的時候,只是要我在二樓給他看著,絕對不讓我去看他佈陣做法。好漢,該說的,我都說了,您就大人大量,放我一條活路吧……」

    田君所說的,到是不像撒謊,加上毛道人這等人,肯定猜忌心極重,對田君自然能不會真正的信任,看來這個田君所知道的也只有這麼一點了,唐方嘆了口氣,只恨自己一時頭腦發熱,做掉了毛道人,否則,自己很多疑問都能夠從他的口中得到解答。

    田君此時失去了利用價值,此人助紂為虐,若非是他,這兩個小孩子怎麼會落在他的手中,此人不死,天理不容!

    唐方暗自下了決心,對著金亞東使了一個眼色,抱著這個小女孩緩緩地走開,田君乃是混子,怎麼可能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頓時面如死灰,但是自己已經手上,對上眼前只要看上一眼就讓他毛骨悚然的怪物,雙腿連逃走的力氣都沒有,跪在地上,叩頭如搗蒜。

    唐方走開,金亞東走進,死亡的陰影觸手可及,忽然,懷中的小女孩猛地睜開眼睛,在唐方懷裡說:「叔叔,我,我想親自報仇……」

    唐方一愣,但是揮了揮手,讓金亞東停止殺戮,田君彷彿看到了一線生機,對著唐方連連告饒,唐方放下懷裡的小女孩,遞給了她一把刀。

    他不知道,這個年紀不到四歲的小孩,有沒有膽量去殺人,也不知道,這個殺了這個人之後,對小女孩的將來會不會有揮之不去的陰影,他只知道,這是一個可憐的小女孩的請求,一個剛剛失去了哥哥,成為孤兒的小女孩的請求。

    他不能,也不敢不答應。

    或許是心中有愧吧。

    小女孩步步緊逼手中拿刀的手晃動得厲害,她甚至雙手都抓不下這把刀的刀柄,但是現在,他就要用這把刀,為死去的哥哥報仇。

    金亞東依然面無表情,站在小女孩的身後,只要是這個田君對這個小女孩稍微有不軌的話,只要唐方一個眼神,金亞東的鐮刀般的手就會毫不猶豫地奪去田君的性命。

    一股刺鼻的滋味瀰散開,這田君居然被嚇得屎尿失禁,而這小女孩的表情依然很鎮定,鎮定地讓唐方有些害怕,這種表情,不應該出現在這僅僅看上去不到四歲的小女孩的臉上。

    小女孩雙手握刀,一步一步地走向田君,眼中射出仇恨地目光,他猛地閉上眼睛,雙手向前一送,這田君猛地跳了起來,大聲喊道:「小兔崽子,老子先弄死你!」

    唐方一個眼神,金亞冬身形一動,一個巴掌啪地扇到了田君的臉上,田君疼得差點昏死過去,就在這個當口,小女孩手裡刀猛地一送,用盡全身的力氣插進了田君的胸膛。

    「噗!」鮮血濺滿了小女孩的整張臉,原本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上看上去有些恐怖,小女孩的手顫抖得厲害,但是手依然不肯離開刀柄,用力地把刀在田君的身體中攪了一下。

    田君啊的一聲慘叫,似乎五臟六腑都被撕裂開來一般,鮮血汩汩的流了出來,他看著小女孩大口大口的呼吸著,肺裡幾乎被抽空一般,生疼得厲害,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要鮮血流盡而死。

    小女孩面無表情地抽出了刀,走到唐方面前,嘴裡乾澀地擠出了幾個字,道:「謝謝叔叔。」

    唐方有些不忍地幫著小女孩擦了擦臉上的血跡,微微摸了摸她的頭,喃喃地道:「沒事,一切都會好起來,有叔叔在,以後誰都不敢在欺負你的,叔叔答應你。」

    小女孩沒有笑,也沒有感動,甚至臉上的表情比一個成人還鎮靜,道:「叔叔,你幫我報了仇,我謝謝你,叔叔肯定有事,我就不要連累叔叔了,以後,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唐方心中一嘆:「唯一能夠照顧你的哥哥都已經死了,你小小年紀,天下這麼大,能去哪兒呢,難不成再一次被人販子賣一次,好點的話,能夠當個窮人家的童養媳,要是運氣差點,被人賣到了那種地方……」唐方不敢往下想,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對於小女孩的哥哥,唐方心中總是有種說不出的愧疚,總覺得是自己當時不果決的態度害死了他,而這種愧疚感,現在慢慢地轉移到這個小女孩的身上。

    「你叫什麼名字,家裡還有什麼親人嗎?叔叔帶你去找他們?」唐方柔聲問道。

    「我叫著招弟,姓什麼我也不知道,我爹娘都死了,現在哥哥也……」說到這裡,小女孩再也忍不住眼眶中的眼淚,淋漓而下。

    不知道為何,從這小女孩的身上,唐方似乎看到了一絲唐夢琊的影子,或許是因為自己和這個小女孩有過相同的遭遇,都親眼看著自己的至親死去而無能為力,唐方道:「以後你跟著叔叔過,好嗎?」

    小女孩遲疑了一下,忽然抬起頭,看著唐方,問道:「叔叔,你是神仙嗎?」

    唐方啞然一笑,摸了摸小女孩的頭道:「不是,其實叔叔和你一樣,都是普通人,很普通的。」

    「那它?」小女孩一指金亞東,有些擔心地問道,「那個叔叔,他是……他是殭屍嗎?」

    「殭屍?你知道?」唐方問道。

    「嗯,我以前爺爺跟我說過,殭屍就是他那種模樣的,而且他身上沒有活人的氣息,我聞得出來。」

    唐方心中一震,忽然間感覺到這小女孩的來歷有些不簡單,亂葬崗這種地方,連大人都不敢來,這兩個小孩子敢在這種地方活動,絕非一般小孩子敢有的膽量,唐方問道:「你怕嗎?」

    小女孩道:「我不怕,我爺爺說了,這世間上,只要行得正,走得穩,就什麼都不怕。」

    「那就好。」唐方心中稍稍一寬,問道:「以後,你就跟著我和那個叔叔,可能還有一個叔叔也會跟我們一起,你會怕嗎?」

    「不怕,叔叔是神仙,我相信叔叔的本事,叔叔連殭屍都不怕,我也不怕。」

    「那以後你跟我姓,好不好,我姓唐,叫唐方,你以後就叫就叫唐……唐憶行不行。」

    「嗯。」小女孩點了點頭,臉上稍稍有些喜色,而唐方則是心中一嘆,唐憶之名的含義,對於他來說,不言而喻。

    「你以後就叫我叔叔吧。」

    「嗯,叔叔,」小女孩仰起頭,天真無邪的目光看著唐方,問道,「叔叔,以後,若是以後唐憶長大了,可不可以不叫你叔叔了?」

    唐方輕輕一笑,摸著唐憶的頭,道:「隨便,你愛叫什麼就叫什麼。」

    「嗯,謝謝叔叔。」小女孩面上有了喜色,但是卻並沒當真笑出來。

    「走吧,」唐方看了一眼鮮血已經流盡的田君,他氣息全無,顯然已經死透了。

    「嗯。但是叔叔……」唐憶慢慢的道,「但是叔叔,我能不能求你幫一個忙。」

    「說。」

    「這個叔叔,雖然,雖然害死了我哥哥,但是我爺爺說了,人死為大,叔叔能不能幫我把他葬了。」

    「嗯?」唐方沒有想到,這小女孩當真還有如此仁善的一面,點頭吩咐道,「亞東,你幫這個小女孩一起把那個人葬了吧,人死為大,暴屍荒野的,總是不好。」

    在金亞東的幫助下,唐憶很快便葬好田君,田君將最後一捧土填在田君的墳頭,喃喃地道:「我哥哥是你害死的,所以我要殺你,但是你現在死了,我們之間也沒有恩怨了,我給你磕頭,希望你來世好好做人,不要再害人了。」說完恭恭敬敬地叩了三個響頭,站了起來,問道:「叔叔我們這是要去哪呢?」

    「去哪?」唐方還真被問住了,此次西來,原本就是要探聽屍**的辛密,現在好不容易從田君的口中問到了些蛛絲馬跡,但是卻又被自己毀去,現在還真的不知道該去哪裡,忽然唐方心中一動,聽這個死去的田君說了,似乎鬼市裡面龍蛇混雜,可能還真有再如毛道人一般,有些屍**下落的人在其中,不如就去一趟鬼市碰下運氣。

    唐方忽然問道:「亞東,你知道離這裡最近的鬼市在哪兒嗎?」

    金亞東生硬地搖了搖頭,忽然小女孩道:「叔叔,你要去鬼市?」

    「你知道?」

    「嗯,我以前跟哥哥還有爺爺去過,我知道。」

    唐方再一次對眼前這個小女孩刮目相看,道:「帶叔叔去一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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