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奇談] 湘西趕屍鬼事之造畜 作者:凝眸七弦傷(已完成)

 
BloomCaVod 2015-4-29 14:59:1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02 154921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29 18:11
【200】拔樹!

    方柳的面容古井無波,看著款款而來的紫玲玎,紫玲玎衣帶迎風飛舞,一頭秀髮微微攏在肩膀後面,隨意地紮了一個馬尾,看上去很是隨意,見到方柳微微一福,道:「龍虎山後輩紫玲玎見過方家家主。 」

    方柳點頭道:「烏月鶴調教的弟子,果然有些禮數。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方柳明知故問,紫玲玎回答也是乾脆利落,嘴唇輕輕一張,吐出兩個珠圓玉潤的字:

    「拔樹。」

    周圍的氣氛英文紫玲玎的回答,變得驟然開始緊張起來,方家弟子各個神情戒備,但是嘴角依然露出一絲譏諷:「柔弱若斯,也敢妄談拔樹,龍虎山縱然了得,但是一個人弱女子有何本事?來此無非只是蚍蜉大樹,不自量力而已。」

    方柳緩緩地道:「就你一人?」

    「一人足矣!」

    方柳盯著紫玲玎道:「你是後輩,又是女流,但是此番關係到我方家興亡大業,我不會留手,我勸你回去想想,是否需要搬來烏月鶴為你掠陣,否則若你進我方家大院,就永遠不可能在踏出去了!」

    紫玲玎淡淡地道:「祝由四脈,魏家隱忍,王家高深,方家韜晦,鄔家鋒芒,在祝由四脈中,方家雖然一貫奉行韜光養晦之祖策,但是九幽神燈在你方家,祝由無上法器祝由尺亦在你方家,方家底蘊之深厚,其實不弱於魏家,我既然敢獨身前來,已有必死之覺悟,方家主儘管出手,太平一道和你祝由一脈積怨甚深,不在乎再添一筆。」

    方柳長笑道:「小姑娘如此可愛,我方柳倒有些憐香惜玉起來,不忍殺你呢!」話語落地,方柳已經雙手掐決,只在一瞬間印決完成,在半空中憑空出現一把光芒閃爍的大尺,對著紫玲玎便是猛地當頭砸下。

    一出手,便是方家至寶祝由尺,方柳此番便是要以雷霆之力,斬殺紫玲玎,好叫在外面的一眾人自行掂量,他方柳有沒有實力守住這方家的九幽神燈!

    轟!祝由尺從毫無徵兆的出現,迎空砸下,這一過程,簡直在眨眼之間完成,紫玲玎幾乎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地下灰塵四起,所有在場的方家弟子都在翹首期盼,死了嗎?

    答案是肯定的!祝由尺的威力,方家人都抱有絕對信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沒有人能夠避開!

    方柳嘴角微微上揚,負手站在原地,傲然看著門外,挑釁的意味不言而喻,誰,在進來,便是這丫頭一般的下場!

    就在這時候,忽然門外一道紫色的閃電電射而入,方柳的瞳孔放大,驚呼道:「不可能!」話音未落,這間紫電已經逼近了方柳的咫尺之間,方柳身形正要急速後退,,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只見紫玲玎手中的短匕已經近在離身三寸的距離,方柳此時不僅僅沒有了結印的時間,甚至連任何迴旋半步的都不存在,只得一聲大喝:「吒!」

    一口真陽血噴出,噴灑在紫玲玎的短比之上,接著這口真陽血,方柳的身形硬生生地後退三步,紫玲玎的短匕去勢已盡,堪堪抵住方柳的上衣衣扣。

    紫玲玎連忙回身,不敢耽擱,兩人隔著三米遠的距離,遙相對峙!

    方柳看著衣扣上的畫痕,臉色的神色開始認真,道:「障眼隱形術!」

    紫玲玎淡淡地道:「區區障眼法而已,不入方家主的法眼,見笑了。」話雖如此,心中不免暗叫一聲可惜,方柳的實戰經驗實在是太過豐富,居然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噴出一口真陽血,接著這股後坐力,整個身體移開半尺,堪堪躲過自己短刃的距離,讓自己必殺一擊落空了。

    方柳開始重新審視起這龍虎山的得意弟子,紫玲玎的資料,他不可能不細細研究,但是沒有想到,她居然練成了這等高深的道術,原想他不過和王雲光道法相若,現在看來,這小妮子隱藏地夠深,比之王雲光似乎高出不止一線,林不依調教出來的,果然也隨了林不依的性格。

    方柳和林不依曾經在二十年前有過一次交手,這次交手,讓方柳一輩子都記得,而讓他印象更為深刻的是林不依的為人處事的手段:那就是,不管你手裡握了一副多好的牌,總有出完的時候,但是林不依,不管手裡握了什麼牌,他總是永遠比你多一張底牌。

    方柳要逼出紫玲玎用最後一張底牌!

    方柳雙手結印,祝由尺緩緩地回到他的頭上,紫玲玎也不緊不慢地從懷中掏出一面鏡子,對於這面鏡子,方柳不但不陌生,甚至還有這切膚之痛:金函玉鏡。

    方柳深吸了一口氣道:「林不依對你當真是不薄啊。」

    紫玲玎對林不依的成見依然沒有消失,眼中閃過一絲恨意道:「叛國逆賊,提他做什麼。」

    方柳手中掐決,祝由尺如一道閃電一般飛快的向著紫玲玎射過去,紫玲玎雙手上下握住金函玉鏡,金函玉鏡在她手中滴溜溜地一轉,一道光芒與祝由尺對了一個正著。祝由尺不愧是祝由神器,絲毫不受這金光的干擾,不慢反快,衝入這金函玉鏡之中,只聽見一聲脆響,金函玉鏡頓時粉碎,祝由尺透過了紫玲玎的身體,停滯在三尺之外。

    「這次,打中了?」方家弟子直勾勾地看著這場最高級別的鬥法,但是此時,連他們自己都有了一絲動搖。

    紫玲玎嘴角一絲鮮血汩汩流出,看著方柳,眼中充滿了怨恨,道:「方家主好厲害,紫玲玎敗的心服口服。」

    說完一個踉蹌,便倒地不起。

    「這,就算完了?」雖然方柳對自己的祝由尺信心十足,但是這紫玲玎也太不經打了,深吸了一口氣,第一關過了,後面呢?回頭看了面前的老槐樹一眼,順著老槐樹一直看到樹的頂端,方柳暗自道:「不知道我兒如今如何?方家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你身上了啊。」

    樹頂參天,在半空中一輪圓月分外顯眼,望著這輪圓月,方柳不禁感慨萬千,忽然心中猛地一震:烏雲蔽月,何處來的月亮。

    一個極其不詳的兆頭在他的心中升起:這不是月亮。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30 10:52
【201】天月有情道

    方柳的心中一沉,暗道一聲,「糟了。 」可是那『月亮』的光芒飛快地射了下來,這光速快得讓人根本連反應的時間都沒,瞬間到地,光芒中一個紫色的影子一閃,殺氣瞬間襲來,紫玲玎的匕首已經飛快地將要抵在了方柳的咽喉。

    「太乙金鏡配上障眼隱形術,居然能夠發揮出這等效果,這種想法,估計曾經連林不依都不會想到吧?」方柳嘆了一口氣,道,「不出十年,你必是超越林不依,成為你們龍虎山的第一高手。此法可有名堂?」

    得到祝由四脈中方家家主的認可,單憑這一句肯定,就可以讓紫玲玎的在道門中的威望提升不少,紫玲玎臉上沒有絲毫的喜色,握著短匕的手更是沒有一絲一毫的的顫抖。淡淡地道:「此乃是我自創道法,名曰天月有情道,本是留給林不依老賊的,今日還請方家主賞鑑!」說完手中的匕首猛地刺入方柳的喉間。

    「天月有情道,用障眼隱身術誘敵,本尊藏入太乙金鏡之中,幻做天空之月,殺人無聲無息,速度驚人,果然是暗殺之術中攻至化境之術,可惜,你比林不依,還差十年!」方柳一聲斷喝,只聽見地底一陣顫抖,整個地皮如同地震一般,紫玲玎的手微微一抖,就在這瞬間,方柳已經如同鬼魅般的後退,避開了紫玲玎勢在必得地絕殺,雙手掐決,大喝道:「左躡流電,右徹奔雷,地上萬邪,伏死敢迫,萬千魂魄俱游天綱!」此言一出,紫玲玎只覺得周圍氣溫如同瞬間降溫了一般,而那顆老槐樹也似乎老樹開了新花一般,瞬間變得璀璨奪目起來,萬千的星星點點被這老槐樹一抖動,紛紛如雨點一般降落下來,方柳手中幻出一盞燈,正是他所用的破獄燈儀,燈光無風暴漲三尺,照著方柳那張鐵青的臉,那些星星點點的東西,以落入地下,便變出一個渾身虛無縹緲的人物,似萬千鬼魂,在方家大院不斷地飄舞,甚是壯觀。

    紫玲玎臉色一變,沉道:「引陰人入陽,乃是違逆天地法則之事,方柳,你不覺得你玩得太大了嗎?」

    方柳笑道:「今日是我方家大劫之日,我方某人也顧不得許多了!」手中的破獄燈儀光芒籠罩全身,手上一揮,這萬千鬼物,便對著紫玲玎撲殺而去,紫玲玎額頭隱隱冒出汗水,暗道:「若是在其他的地方,這方柳未必是我之敵,但是這方家祖宅乃是他前輩諸人苦心經營無數年的,在此處,方柳可以為所欲為,而我則需要步步為營,若是單憑我一人,恐怕當真會落敗。」手中揮舞這兩面寶鏡,光芒所攝之下,鬼物無一不灰飛煙滅,但是這其中鬼物實在是太多了,紫玲玎兩面寶鏡根本顧不上來,鬼物不斷靠近,對著紫玲玎便是吐出一口陰氣。

    紫玲玎面色頓時一白,手中翻出一把七星劍,近身的鬼物頓時若被火燒一般,瞬間消失無蹤,方柳好整以暇地看著紫玲玎,暗自道:「別忘了,這是我的地盤,我方家人為了參悟這白骨觀,早已設下了若干的禁制,你阻我方家大事,今日老夫非得讓你飛灰湮滅不可。」

    手中一招,祝由尺瞬間提在手上,正要念決,轉念一想,道:「不行,這小女兒雖然不值一提,但是她跟著林不依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若是將她格殺當場,恐怕以後會招來林不依無窮無盡的報復,我雖然不懼他,但是這老鬼到底不好對付,恐怕會阻擾我方家的計畫……」

    一念至此,方柳高聲道:「紫小姐,今日我兒便要出關,乃是我方家大喜之事,若是你肯識相的話,我願意放你一馬,只要你走出大門,我保證我方家絕不阻攔,可好?」

    手中的破獄燈儀光芒一閃,給紫玲玎讓開一條道路。

    紫玲玎眉頭一皺,道:「我今日來此,便是要砍了你家這棵樹,豈有就此離開的道理。」說完手中的七星劍又左右揮動,砍殺了上前撲殺過來的鬼怪,但是受著陰氣的感染,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方柳皺眉道:「這小妮子怎麼這麼倔強,既然你不識時務,我也只好下了狠手了。」高聲道:「紫小姐,這是你自取其辱,休怪老夫無情了!」說完,手中的祝由尺便要當空砸下!

    就在這時候,忽然門外一道人影一閃,那些圍繞在紫玲玎周圍的鬼怪便無聲無息的消失了,方柳頓時大怒道:「白家陰刀!白寒,你居然敢跟我做對!」

    白寒高聲喊道:「紫小姐,到樹頂上去,此番有我照料!」

    紫玲玎解除危險,頓時渾身一鬆,頷首道:「多謝!」說完飛昇而上,蹬蹬蹬幾步,順著這枝繁葉茂的樹枝便只沖上這樹頂。

    方柳頓時臉色變得有些難堪,正要飛身追趕紫玲玎,白寒已經呵呵笑道:「方柳老兒,你的對手是我!」

    「你!你這個祝由叛逆,居然敢與龍虎山的人沆瀣一氣與我祝由方家為敵,你,你如何面見祝由的列祖列宗!」

    白寒長笑,但是笑容中帶著一絲淒然道:「我白家不早就被你們這些人逐出祝由了嗎?既然我白家早就不是你祝由之人,你管我偶投奔正一道作甚,難不成,到你方家遭遇危機了,才忽然會想起,祝由十三脈中,似乎還有我白家?」

    「你!」方柳戟指白寒,道:「我等會早跟你算賬。」

    說完蹬蹬蹬幾步,便要起身追趕紫玲玎,白寒在身後已經雙手掐決,厲聲喝道:「白家陰刀!」霍然伸出雙手,用拇指指甲忽然在在自己的舌尖上一割,一口舌尖血噴出,雙手蘸血,搓掌為刀,隔空一道勁風像方柳砍去。

    所謂一物降一物,這白家陰刀,對付怪物有著難以想像的奇效,這些格擋在方柳和白寒之間的鬼物,如同摧枯拉朽一般,一擊即散,這道無形的勁氣,只聞其聲,不見其物,方柳連忙將祝由尺橫在胸口,阻擋了這白寒一擊,但是此時紫玲玎已經飛身而上,身影消失在層層疊疊的樹枝之中。

    方柳氣的渾身顫抖,祝由諸脈,千年傾軋,內鬥不斷,不可謂不慘,但是不管內鬥如何慘烈,一旦外敵入侵,各大家族都會擱置仇怨,聯手抗敵,保持了祝由千年不滅,這白寒,居然與正一一脈聯手,這等助紂為虐之事,在千百年的祝由史上,尚屬首次!

    「逆賊!若是今日我方家功虧一簣,老夫發誓天涯海角,必取你項上人頭,煉你魂魄!」方柳此時氣得連平日裡的威嚴氣度全無,反手一揮,祝由尺對著白寒打去,白寒乃是祝由中人,這祝由尺的威力他何曾不曉得,這祝由尺一旦打中,便是血肉模糊,魂消魄散,不敢硬接,連忙避開三尺,隆的一聲巨響,地面憑空砸下了三尺大小的坑洞。一擊不中,方柳也不糾纏,乘著這機會,向著樹枝上面猛地躍了上去,爭分奪秒,千萬不能等這紫玲玎先到樹頂,破壞了兒子的白骨流光觀!

    白寒哪容他上樹吐出一口真陽血,在手中化了,五指戟張,喝聲道:「開弓架箭,發火連天,用吾心法,百萬用兵,開弓射箭,護佑護法,法法同心,乾元亨利貞,陰間化做千萬兵。」

    在無形無息之中,方柳已經感覺到了危險的臨近,忙召回祝由尺,在自身一照,萬法自破,大叫道:「白家小兒,你居然附陰兵於你的那把破刀之上,不怕天雷震怒嗎?」

    白寒嘿聲道:「你我都是將下地獄之人,彼此彼此!」

    看來今日不將這白寒弄死,恐怕是很難上樹追趕紫玲玎了,方柳轉身,殺氣瀰漫,道:「白寒,當年你白家為何被逐出祝由,還需要我重複一遍嗎?我祝由憐你白家可憐,當年所以為趕盡殺絕,留了你這一道血脈,沒有想到今日倒是養虎為患了,也罷,今日我便要替祝由清理門戶!」說完手中捏決,祝由尺將周身照的光芒閃爍,方柳本就是殺伐果斷之人,一旦下定決心,便鄔半分猶豫,祭起祝由尺,便要擊殺白寒。

    白寒嘿笑道:「你有祝由尺,難道我白寒就沒有法器嗎?」

    說完,白寒手中一揮,一塊金磚金光閃爍,迎空與祝由尺來了一個硬碰硬!

    「翻天印,你手上怎麼會有魏家的翻天印!!」白寒神色大駭,翻天印乃是祝由魏家相傳的幾種最為厲害的法寶之一,即便是祝由尺恐怕也只能跟他分庭抗禮,只是這魏家翻天印已經消失了幾百年了,若非他是方家家主,恐怕也難以認出此物!

    此物為何會在白寒的手上?

    空中兩物相接,一聲震天爆響,響徹全場,這翻天印居然相接之下,被著祝由尺打落,光芒黯淡,掉落在地上,隱隱出現裂痕。

    方柳哈哈大笑,道:「原來是個貝西貨!白寒, 你居然用假的翻天印來糊弄老夫!看老夫取你性命!」

    而這白寒自然是心中暗嘆道:「這玩意兒果然是認主之物,若是唐方使用的話,恐怕將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這翻天印自然是白寒當日從唐方那裡『借』過來的,唐方為人大度,雖然翻天印屢次救過唐方的性命,但是唐方根本認可此物的珍貴,雖然歷經了這麼多事情,在唐方這個天生軍人的眼中,幾十年形成的慣性思維讓他潛意識認為:邪魔外道之物,總是沒什麼用的,翻天印再厲害,能抵得過現代化的鋼炮炸彈?白寒說借,自然也就借了,順便教了白寒的印決,所以白寒才能勉強驅動,但是這翻天印乃是認主之物,白寒驅動,與唐方自用,威力自然是少了很多。

    可要知道:魏家的印、王家的刃、方家的尺、鄔家的旗,這四物乃是祝由四脈的招牌,千百年來,無數次在與正一門派的交鋒中屢立戰功,留下赫赫威名,保全了祝由一脈千年不滅,若是祝由弟子知道一個小人物,居然能夠身懷魏、王兩家之物,恐怕會豔羨得無以復加,若是還知道,此人對這兩物都不甚重視,甚至隨便借人的話,恐怕會贈與此人八字「暴殄天物,天打雷劈」!

    「方家主慢慢玩,老夫就不奉陪了!」白寒高叫一聲,不等祝由尺再次打來,急急地掠了出去,

    白寒知道,沒了這翻天印,自己恐怕難逃一死,邊走便高聲道「紫小姐,奪了方雲的陰陽眼,白骨流光觀不攻自破!」

    「多謝!」樹頂上紫玲玎的聲音遠遠飄來!

    「回頭再跟你算賬!」方柳無心戀戰,對著樹頂便躍了上去,樹叢之中傳來他的聲音:「方家弟子,各司其職,沒我的命令,不可妄動!」

    白寒出了方門,蹲在牆角上不停地擦汗,驚恐未定,若非方柳一心二用,不能將祝由尺的威力發揮得淋漓盡致,自己此番恐怕便難逃一死,但是好歹擺了方柳一道,現在只求紫玲玎能夠按著自己計畫行事,原本這功夫,白寒是留給鄔家的,誰知道鄔家的鄔蠹居然似識破自己一般,根本不上當,幸好天賜了一個紫玲玎,讓自己還能照著原計畫行事,只是自己這番幫豬紫玲玎,算是將方柳完全得罪了,祝由恐怕是再難容他,重返祝由,已經不可能了……

    但是鄔家不上當,白寒也只好一不做二不休了,雖然這計畫並非完美,但是能夠進行到現在,也算是成功了一大半,剩下的,就要看唐方的本事了……

    只是……白寒臉上有些焦急,暗道:「唐方這小子哪去呢?為何還不曾見他出來,莫非這小子識破了我的計謀,所以要獨吞了不成……」

    「不會,此計我布得天衣無縫,只要唐方當真是祝由贏勾血脈的話……只要唐方在王家祖宅中所有的際遇如他所說的一般……」

    「不會錯的,唐方定然是王家等了這麼多年的那個人……不然,王雲光也不會下了這麼大的血本,甚至犧牲了王家全族的性命!到時候,嘿嘿,祝由贏勾血脈,白骨關坐化者,陰陽眼,老子全要!」

    白寒意得志滿,但是仍有一絲不敢確定的憂心忡忡,暗自祈禱:「唐方,你小子要給我爭氣啊! 老夫可是當真是將女兒都賠了進去的……」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30 10:52
【202】靈通靈

    紫玲玎順著樹梢一路向上,但是越是接近樹頂,陰氣越來越重,紫玲玎只覺得寒氣逼人,很快,四面八方的鬼物發現了這個外來者,紛紛迅速地向著紫玲玎的方向湧來,空氣中傳來濃厚而幾乎讓人窒息的喜氣,在紫玲玎的四面八方,這些鬼物無聲的咆哮,如同匯聚成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迅猛地敲擊著紫玲玎的道心。

    紫玲玎知道身後有人追趕,不敢耽擱,額頭上的香汗淋漓,道心一旦破損,必然會引起道念的消長,似乎感受到了紫玲玎的顧忌,這些如從九幽地府衝出的惡鬼凶魂,血紅的眼晴、鋒利的獠牙與尖利的吼叫迎面撲來,在紫玲玎的面前幻出各種奇形怪狀的怪物妖獸,嘶吼著,要撕破紫玲玎的道心禪念。

    紫玲玎手臂連動,兩塊寶鏡照定左右,喝道:「天無忌地無忌,陰煞陽煞諸般神煞,百煞藏!」咒語念閉,金光所照之處,所有的鬼物均消失不見,紫玲玎暗自鬆了一口氣,看著半空中雲遮霧繞的樹頂,一鼓作氣地躍了上去。

    「紫姑娘,此乃是我方家的九幽神燈模擬出來的便是一個人間真實存在的九幽地獄,你若是一味的硬闖,恐怕今生會困死在裡面,我念你年少無知,只要你肯罷手,我保證我方家既往不咎,可好?」身後一道身影隱隱出現,紫玲玎心中暗自一驚,道:「來得好快!」沒有遲疑,沒有停頓,紫玲玎繼續向上掠去,後面緊跟著地方柳悶哼一聲:「敬酒不吃吃罰酒!」急急追了上去。

    忽然,在身後的方柳一聲大喝,道:「紫姑娘,老夫最後一次警告,好自為之!」

    紫玲玎依然不答,身後的方柳終於咬了咬牙,道:「林不依,不是老夫不給你面子,是你調教出來的姑娘太沒規矩了,你休怪我了!」說完猛地將自己的大拇指咬破,從懷中掏出一道金色的符紙,用自己的鮮血在上面疾書,然後猛地往前方一扔,如同一道暗器一般,後發先至,釘在紫玲玎的前面的樹幹上!

    旋即方柳大喝道:「天清地靈,奉符聽令,訣訣奉行,陰陽二氣,速現壇前,六有陰陽,和合眾神,鬼靈鬼靈,聽我應言,照法奉行!」

    這個時候,忽然這樹木樹葉一陣搖晃,這些在旁邊徘徊的鬼物,如同遭遇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了一般,紛紛避之不及,在上面的樹梢上面一聲喵嗚之聲,一隻黑貓飛也似的竄了下來,兩隻眼睛閃著陰森森的光芒。六隻尾巴在身後不停的招搖。

    紫玲玎見得此物,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道:「靈通靈!」

    通靈術,在道家術法中極為常見,俗話說:"陰陽相隔,天高地遠。"其實萬法千術雖然令人目不暇接,難以窮通,但是其總目標都是千方百計地接近和突破太極弦,以獲得洞察陰陽的效應。說穿了,就是打通這根太極弦,或者無限接近、溝通、突破太極圖中的太極弦的各種技術方法,這便衍生出形形色色的大千技法。

    而其中以通靈術最為常見。但是常見並不等於易於修煉,通靈術博大精深,幾乎每門每派都有他自己對於通靈的獨特理解,由低至高大約分有五種,這就是祈祭法、誦經法、奇門遁甲法、符咒法、內煉法等五個大的法門。

    通靈術中,祈祭法、誦經法,最為淺薄,這其中不少入門的道門弟子都會,不正者以此招搖撞騙,心正者,助人入土為安了卻心願的,比比皆是,筆者就不再贅言,而奇門遁甲法,一般為正一一脈所使用,曾經歐陽風骨曾經通靈出來的金甲神將,其實就是奇門遁甲方法中的一種,而符咒法則是以祝由一脈所用的比較多(曾記得王雲光曾經在王家大戰中通靈出陰差?)

    說要說明的一點是,當日司馬談手所驅動的鬼魂所用的術,並非是通靈術,這種鬼魂大抵以『屍』為主,或者是陽間游離的孤魂野鬼,不受通靈術範圍之內。

    再者,內煉法這種通靈術,與起三種均不相同,乃是通靈五法中的最上乘之法。這種通靈術,應該說只是屬於傳說中存在,它只有一種提綱摯領性的上乘修習法門,而這正真能修此法的,必須是『童子命』之身,方法是性命雙修、道德雙修。由性入命而兼修,由有為入無為至無不為,各種奇妙,只有修習的人自我悟出,而不可能有師傅手把手的教會的。在道家千門百法之中,此法最得自然之妙諦,是萬法之冠。修煉的法門也是天人得知的大秘密。

    而內煉法,也有境界之分,大約模糊的可以分為通靈清介、通靈元介、通靈嬰介,至於最強的就是靈通靈,當然這其中沒有具體的區分,只是一個概念。

    當然,所有修習通靈術的,都必須能自握智珠,在萬法干門的迷海中頭腦清醒,自由翱翔,不迷方向,否則很有可能被自己通靈出來的靈物控制,重者神魂顛倒,輕者被拉入陰界不得往生。所以修習通靈術之前,長者都會珍而重之的諄諄教誨一番,痛陳厲害之後,才會循序漸進的教學,但是通靈術此法,威力實在是過於強大,可以召喚出陰陽界的各種鬼物來壯大自身,實力可以瞬間強大數倍,甚至數十倍,所以儘管修煉危險,但是幾乎所有的陰陽家們都會鋌而走險,修習此術。甚至可以說,你出門行走江湖,不會通靈出一兩個鬼東西,都不好意思跟同門打招呼。

    通靈術可以通靈出來的依次是『鬼、妖、魔、仙』,其中『鬼』最為易於通靈出來,如王雲光可以通靈出『鬼差』,但是也已經是違反了天地法則了,通靈者都需要面對很大風險,而『妖』通靈出來的話,就必須達到通靈術的內煉之法,當然,這其中因為道門正一教中人才濟濟,所悟出來的『奇門遁甲』之術,又原本就是『大無上』的道門奇術,雖然晦澀莫名。但是若是真正習得他其中的只鱗片爪,都是受益匪淺的,而奇門遁甲中的『通靈』術,也僅僅只是他博大精深的孤虛法十二章的一點點皮毛而已。通過奇門遁甲中的九星排局,可以直接通靈出『魔』,必然說陰山一脈中的逆天神決,北斗護身神咒,其實就是依著奇門遁甲中的九星牌局推衍而出,此咒能解除三災、四殺、五行、六害、七傷、八難,、橫死、毒咒、天羅、地網、水火、刀兵等事,其實說穿了,就是通靈出一個『金甲神將』護身,而這個金甲神將的本質其實就是『魔』。

    諸位請看,這王雲光通靈出『鬼差』就已經是極限了,而這歐陽風骨可以直接越過『妖』的層次,通靈出『魔』!(當然這『魔』並非真正的魔。嚴格的說:只是一個魔的一個虛影而已)這便可見奇門遁甲的高深莫測!

    當然,前文也說過,這北斗護身神咒,其反噬極大,否則在陰山一戰之中,歐陽風骨也不會因為元氣為復,輕鬆被唐方所擒住。

    而此時,這方柳通靈出來的則是真正的妖,貓妖!

    貓這種動物,在古代與道有大因果。其眼通九幽,代無常查世間遊魂,其聲蕩輪迴,使諦聽知百態因果。培養得法,百鬼退避。所以,道教的人,都喜歡養貓,因為養貓如養陰司,如果真的能養出達到這個層次這等『貓』,哪怕死後入地府,也有大功德。貓有九尾。十年一劫難,靈力覺醒,之後,每隔十年,再長一尾,再渡一劫還一願,百年九尾,得九命,得道。渡過了,就是妖。

    說到這裡,可能大家都會想到一隻黑貓:張若昀,不錯,張若昀確實蘇三娘子用造畜的手法變成的一隻黑貓,依著蘇三娘子的說法,這張若昀要死九次,才會復生,和唐方相見,其實所謂的九『死』就是九『劫』,在貓中稱為『十年劫』。這十年劫,對應的就是貓類特有的『九死一生』的命格。

    張若昀九『劫』難渡,所以蘇三娘子才稱為『死』九次,目的就是不忍唐方心中太過難受,給唐方一絲希望,其實,能夠度劫九次的貓,古往今來,能有幾隻?蘇三娘子此法,早已明言在先『不過是死馬當成活馬醫』,給唐方一個念想罷了。

    由此可見,人力逆天,是何其之難!!

    當然,若是張若昀福緣深厚,加上她本就是冤死之人,蘇三娘子造畜之法,乃是塔教秘傳之術,本就是高深莫測的法術,蘇三娘子在造畜之時,保留了張若昀大部分的記憶和靈智,這便會大大降低渡劫的難度,若是張若昀當真渡劫成功的話,對於唐方來說,又將是一次極大的機緣。

    當然這是後話,暫且按下不表。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30 10:53
【203】屍鬼村的底線

    紫玲玎抬眼望去,只見那隻六尾貓在樹上輾轉騰挪,雙目森森地冒著寒氣,看著紫玲玎呲牙咧嘴,『六尾!』不少了,這不可能,在龍虎山的檔案裡面,這方柳絕非童子命,所以斷然不可能修習最為高深的通靈術,難道是我龍虎山的檔案有誤?

    龍虎山與祝由乃是死敵,對於方柳這樣重要的人物,不可能不加以重視,方柳的所有檔案几乎都保存在龍虎山的藏書閣中,紫玲玎看過,對於這種連是否童子命這等關鍵數據的記載,紫玲玎自信龍虎山絕不會犯下這等低級錯誤,難不成此人居然逆天改命不成?

    若是如此的話……那這方柳隱藏的東西就太多了……

    對了,紫玲玎看了一眼這顆參天老槐樹,暗自道:這老槐樹原本就是一個人造的九幽地獄,處於陰陽邊界之處,所以相當於一根太極弦,方柳在這老槐樹中施展『靈通靈』之法,絕非本身功力所致,看來這謎底應該出在這老槐樹之中,也就是說,方柳只能在此通靈出六尾貓妖,祝由一脈能夠流傳這麼多年,看來其中門道確實太多了……

    方柳在身後大聲喝道:「女娃,你當知曉這是何物,若是你還不知難而退的話,我當真就要下殺你祭塔了!」

    紫玲玎忽然想起一事,仰天笑了起來,道:「方柳,我明白了,這九幽神塔乃是當年的那盞紅燈照!並非你祝由之物方家,所以……你方家原來是拳匪塔教餘孽!」

    方柳的臉色一連變了三變,身形加速,厲聲喝道:「看在我與林不依往日的交情上面,本想留你一命!今日看來是留你不得了!」

    紫玲玎本就只是出言試探一番,哪知道方柳這等沉著的人物,在此時此刻也有些亂了方寸,心中更加篤定自己的判斷,笑道:「堂堂祝由一脈,方家居然會和塔教之人勾勾搭搭,我看你如何跟你們祝由列祖列宗交代。 」

    「殺了她!」方柳沉聲喝道,那隻六尾黑貓如同一隻黑色的利箭一般飛馳而下,雙爪向前,對著紫玲玎的胸口撲殺而去,紫玲玎連忙將兩面寶鏡拿在手中,護住要害,輕聲呵斥,兩面鏡子同時揮舞,光芒閃爍,一白一金兩道的光環在紫玲玎的周身飛舞縈繞,像是慢慢織成了一個光繭,刺得人雙目難掙,可是這轉眼急到的黑貓,六尾黑貓雖然身形不大,但是這速度如同閃電一般的撲殺,威力也就如同閃電一般,可以洞徹這世間所有一切一般,輕輕鬆鬆地便破開了紫玲玎周身旋繞的光暈,利爪直抵紫玲玎胸前,紫玲玎只聽見風聲如利刀刮過,心中猛地一沉,道:「果然無效!!」

    身形猛退,嘎嘎嘎,直線般的下墜,折斷了無數樹枝,就在此時,只聽見身後一種勢大力沉般的聲響襲來,方柳伸出單掌,掌印猛地一把按在紫玲玎的後背,綿軟無力,但是又似乎撕破了紫玲玎身體裡面的每一個細胞,紫玲玎吐出一口鮮血,身形居然在方柳的一按之下,憑空被動地拔高了三尺。而面前那隻面目猙獰的黑貓,利爪就要刺穿自己的胸膛!

    紫玲玎自出道到現在,從未遇到過如此生死一線的時刻,方柳看來是鐵心要將自己殺死,好永遠的埋葬他的這個秘密!

    方柳生性多疑猜忌,他相信,只有死人才能閉嘴,只有死不見屍的人,才能永遠不會將這秘密吐出去。紫玲玎,不僅僅要死,更要永遠的將魂魄留在九幽神燈之中,成為其中千萬個孤魂野鬼中的一個!

    方柳嘴角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身子連點了幾根樹枝,在間不容髮的瞬間,幾乎與紫玲玎同時移動,再出一掌,對著紫玲玎後背。

    前有以成『半妖』的六尾貓妖,後有祝由趕屍方家家主勢在必得的一掌,前後夾擊,紫玲玎閉上了眼睛,放棄了抵抗。

    彷彿有一聲冷哼。

    來自深不見底的地下,來自熟悉的黑暗裡,冰冷的氣息四處遊蕩,就在這一瞬間,似乎平靜的地面開始劇烈顫抖起來,連帶著這顆槐樹也在震動,樹葉簌簌的掉落,四周的孤魂野鬼如同瘋了一般,左突右走,甚至連那隻被通靈出來的黑貓,也如同見鬼一般,淒厲地一聲慘叫,然後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方柳只覺得心神一顫,手掌微微顫抖一下,不由得偏了半分,沒有擊中紫玲玎的要害。

    但是這一掌,紫玲玎同樣傷的不輕。

    一口鮮血噴在樹枝上面,淒厲莫名。

    方柳在一顆樹上站定,沉聲道:「誰!」

    聲音再次消失,就如同從未出現過一般……

    忽然,一道朝陽漸漸地穿透了這層層密佈的樹蔭,灑在兩人的肩頭。將這個槐樹籠上了一層溫柔的晨光。

    天不知不覺,亮了。

    樹林間,忽然一隻彩蝶出現,飄飄地定在半空之中。

    方柳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眼中瞬間充滿了激動莫名的神色。

    而紫玲玎的面容則是面如死灰!

    方柳喃喃地道:「彩蝶環繞,成就光明琉璃之體,光明琉璃之體!我兒成了,我兒成功了!」

    這一瞬間,方柳甚至忘了自己已經下了將紫玲玎格殺的決心,早已過了不惑之年的他,終於忍不住老淚縱橫

    為了這一天,他付出地太多了太多了,為了這一天,他等得太久太久了。

    方家,終於出了坐過白骨觀之人了,從此,方家冠絕祝由一脈!

    一隻白骨般的手臂,緩緩地穿過層層樹木,伸了下來,放在了紫玲玎的面前,看著這只白骨手臂,紫玲玎愣了一愣,很快肆無忌憚地笑了。

    而這一刻,輪到方柳整張臉變得面如死灰!

    「怎會這樣!明明已經坐過了白骨觀,明明已經是光明琉璃之體,怎麼會這樣!!」

    「方老兒,任你機關算盡太聰明,卻不知道結果是這樣了吧。」

    紫玲玎喘息著,雖然每一聲笑,都會牽動內傷,給她帶來無盡的疼痛,但是,在這個她平生僅見的最好笑的笑話下,她沒有理由不笑……

    樹下,一對看上去如同父子般年紀的人皺著眉頭,年長的白鬚長發,甚至還為將政府嚴令禁制的辮子剪去,散亂的地披在後背,陽光下露出一個雪亮的額頭,而身後的年幼的少年,雙手蜷縮在衣袖之中,佝僂著身軀,瘦弱的身軀在清晨地寒風中顯得更是弱不禁風。

    雖然是深秋,但是卻奇蹟般的從四面八方湧過來無數的蝴蝶,不斷的飛入方家的院中,這個少年忽然猛地抓住了一隻蝴蝶,然後狠狠地捏死,直到捏得血肉模糊,然後隨手揩在衣服上面,但似乎又嫌棄沒有揩拭乾淨,將手指放在嘴裡不停地吮吸一番後才意猶未盡地眯著眼睛,看著方家的這個參天大樹。

    「蠹兒,你怎麼看?」

    鄔蠹微微一笑,勾出一個邪魅的笑容,讓這個瘦削蒼白的臉,居然有了一絲異樣的英俊:「打了一個晚上,挺精彩的。」

    「僅此而已?」

    鄔蠹鮮紅的舌頭,添了一下嘴唇,道:「不知道紫玲玎那個小婆娘用來做藥引的話,會不會有效果?」

    老者冷哼一聲,道:「此時她身負重傷,我若是擒她,必是手到擒來,你若是看上了,我將她擒了給你做藥引便是。」紫玲玎何等身份,方柳要殺她,都必須權衡再三,逼不得已才動了殺機,鄔家老者卻根本不講林不依和烏月鶴放在眼中,輕飄飄地一句話,道盡了鄔家的狂傲。

    鄔蠹咳嗽一聲,笑道:「那我可就當真了哦,到時候當真要你出手的時候,大伯你可別推三阻四,鄔蠹先多謝了。」

    「嗯,放心,你這張嘴可真緊,現在你可以說說目前的形勢了把。」

    鄔蠹稍稍正色一下嘆息道:「白骨觀,白骨觀,光明琉璃之體,好生威武啊,方家自稱的無上祝由道術,看來今日算是終於成了。」

    「蠹兒,說來方家的也是你,說退出的也是你,你葫蘆裡面賣的什麼藥?」

    「我只是來看看,順便拿捏一下分寸。」鄔蠹淡淡地道。

    「什麼分寸。」

    「屍**的底線。」

    「嗯,什麼意思?」

    鄔蠹頓了頓,道:「光明琉璃之體,好生威武啊,彩蝶環繞,金光閃爍,這方家是想成仙不成?方柳這小子,妄自活了一世,連二十歲的王雲光都已經看透的道理,他卻看不透,他似乎從很久以前就已經忘了自己的身份……好戲快要開始了,你我等著看吧。」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只說半截話,難怪人家都說你『一字千金』,蠹兒,你的意思是,屍**會報複方柳?」

    「千百年前的事情了,誰還知道真假,就如同這光明琉璃之體一般,你看見嗎?我看見過嗎?都只是傳說而已,方柳為了一個傳說,肯付出這麼多,有些墮入魔障了啊。」

    老者皺著眉頭,強自消化鄔蠹話中的含義,但是仍然有些摸不清楚,遲疑地道:「你是懷疑屍**……」

    鄔蠹伸出一根瘦削的手指,道:「大伯,言多必失啊。」

    「哦」老者居然強自將後半句話爛在肚子裡,鄔蠹已經緩緩地離開了方家,道:「走吧,大伯,總之呢,魏家老狐狸不動,我們就不動,我們跟著這隻老狐狸的屁股後面走,就不會錯,錯由人家頂,功由我們扛,這不是挺好的,再說了,就算出了一個光明琉璃之體又怎麼樣?王家弄了多大的動靜,弄出個贏勾血脈之後,結果呢?總之啊,大伯你記著你的話就成了。」

    「什麼話?」老者一愣。

    鄔蠹指了指樹上,陰森森地一笑道:「大伯,我可是當真來的哦。」

    給讀者的話:

    喝酒傷身,真的,喝了酒在床上吐了2天才復原,唉大家不要跟我學,喝酒不好。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30 10:54
【204】再相逢

    鄔蠹轉身離開,而這個老者則是跟在他的身後,似乎以她馬首是瞻,地上鮮血汩汩的流淌著,那些守護在樹下的方家弟子的屍首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

    半樹腰上,方柳在一瞬間似乎蒼老了十年,再無半分往日的神采,嘴裡依然兀自喋喋不休,看著在半樹腰上的這隻手臂,充滿了不可置信的神色。此時,方柳再也沒有半分心思去追殺重傷的紫玲玎。

    彩蝶環繞著紫玲玎身邊,那隻手臂雖然只是一根枯骨,但在手臂上卻閃爍這宛如流動的光芒,對著紫玲玎找了招手,紫玲玎上掠過一絲奇怪的神情,稍稍猶豫一下,跟著這根手臂攀登上了這樹頂之上,方柳也失魂落魄地跟著這根枯骨,上了樹頂。

    越是到了樹頂,圍繞而來的彩蝶就變得越發地多,一個蒲團放在樹椏之上,上面圍繞了密不透風的彩蝶,將裡面遮掩住了,方柳微微一頓,沙啞地叫道:「吾兒,你……可是雲兒?」

    彩蝶緩緩向著四面八方散開,頓時兩人的心都提在了嗓子眼,紫玲玎從一根枯骨判斷,方雲未坐化過白骨流光觀,但是未親眼目睹,仍然不敢判斷。

    同樣,方柳更是不會死心,他要親眼看看,自己親手送上來的兒子,究竟有沒有坐過白骨觀。

    彩蝶緩緩地展開,一切真相就在眼前……

    一張英俊無匹的面容率先出現在兩人的眼前。這是一張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精雕細琢似,完美的五官即便是眼高於頂的紫玲玎都舍不得移開視線,英俊的男子,紫玲玎遇到過不少,歐陽風骨,徐牧遲,等等等等,可以說無論長相還是氣質都可以說是當今道門數一數二的,但是在這一瞬間,紫玲玎即便不需要比較,也覺得和這個男子但比這張臉,歐陽風骨已經完敗了,甚至說,全世界她見過或者沒見過的最美的男子,都不及眼前這男子的萬一,這張臉,不應天生出現在世間,屬於造物者悉心雕琢之後,最為完美無缺的傑作。而在這男子的眉心處,居然有著第三隻眼,裡面閃動著深遂的眸,彷彿會看穿人似的,令人不覺沉溺其中。

    與這隻眼相觸的一瞬間,紫玲玎似乎感覺整個靈魂都被對方看透了一般,渾身打了一個冷顫,連忙將目光移開,心中暗自道:「陰陽眼!這小子莫非真的做過了白骨觀?但是方雲相傳不過十來歲左右,為何變成這等英俊無比的後生?莫非這也是重塑肉身後的結果?可是若是當真如此的話,那隻手臂……」

    方柳的眼角抽搐,身形一動,似乎想做些什麼,最後深吸一口氣,用有些顫顫巍巍地語氣,道:「你,你可是……可是我家……我家雲兒?」

    那個完美無缺的頭顱點了點頭,頓時,這方柳心中一顆巨石終於落定,老淚眾橫,忙要上去一把抱住自己的兒子,但是就在上前不到兩步,方柳的心再次坐了雲霄飛車,直接從雲端墮入地獄,慢慢抬起了頭,臉上一副恐懼和不可思議的表情。紫玲玎眼中瞳孔收縮,臉上神色更是緊張,如見惡鬼一般。

    彩蝶緩緩地散開,方柳和紫玲玎同時看清了方雲的身體,方雲臉上露出慘淡的笑容,啞聲道:「爹,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

    彩蝶環繞的身軀,居然上面不掛一絲一毫的血肉,整個一個空蕩蕩的骨架,上面頂著一個英俊到了極點的頭顱,構成一副詭異到了極點的畫面。

    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彩蝶環繞,白骨生肌,這明明就是白骨流光觀坐過的象徵,明明就是光明琉璃之體大成的象徵,為何這方雲的身下,居然是一副空蕩蕩的骨架。

    難不成,方雲在修白骨觀的過程中出現了什麼連方柳都不曾知道的變故,還是方家故老相傳的祝由無上道術,白骨關,原本就只是一個笑話?

    方柳的心裡防線徹底的奔潰了,看著自己兒子空蕩蕩的身軀,他心如刀割,張大了嘴巴,卻只發出嘶啞的喘息,他仰天長笑,狀若癲狂,在笑聲末了,卻猶如哀嚎,帶著一點嗚咽,這一刻,他甚至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自己的兒子,腦海中反覆迴旋的就是兒子的那句話:

    這就是我要的結果嗎?

    「告訴我,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方柳顫抖的道,目光不敢與自己兒子目光相觸。

    方雲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在旁冷眼相觀的紫玲玎則是心中不斷盤算,權衡利弊,她必須知道,這方雲身體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化,但是總覺得,這方雲似乎在隱瞞著什麼,可是他到底在隱瞞什麼,這三個月,在樹頂,又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

    「那你的身體?」

    方雲英俊無匹的面容變得神色淒然,再次搖了搖頭,對著方柳道:「爹,我們下去再說。」

    地面是一片凌亂狼藉的場面,橫七豎八地躺著方家弟子的屍體,方柳神情大變,連忙沖上前去,用手按住一名弟子的鼻息處,但是他身軀已經冰涼,再無回天之力了。

    「一定是那白寒老匹夫!」方柳嘴裡怨毒地說出了白寒的名字。

    方雲默然不做聲,從一名弟子的身上扒拉下來一件衣服,默然地套在自己身上,這一個細微的動作,方柳此時心中大亂,並沒有引起重視,反倒是在一旁的紫玲玎看得有些心驚膽顫,因為方雲這一連串的動作,臉上沒有絲毫的哀傷的表情,彷彿面對的只是一個沒有生命『物件』而已,可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是曾經他的親朋好友,人非聖賢孰能無情。

    但是方雲冰冷的眼神,卻看得紫玲玎心中發寒,這,這方雲還只是一個十歲的小孩嗎?

    在樹上的三個月,他到底歷經了什麼,亦或者,此時的方雲,還是『方雲』嗎?

    方柳來不及處理方家的這些冤死的弟子,回頭似乎終於發現了紫玲玎一般,平淡如水地道:「紫姑娘,我與我兒久別重逢,還有些話要說,你要是沒有什麼事情的話,就請便吧,不過我希望你日後少管閒事,特別是我方家的事情,有些事情,可能並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樣,我不殺你,完全是看在往日與林不依的交情上面,若是你日後出去亂嚼舌頭,搬弄口舌的話,我方柳就不會像今天這樣好說話啊。」

    紫玲玎淡淡地道:「看來你很怕林不依啊。」

    「你!」方柳強自按捺住心中的怒火,道,「紫玲玎,凡事適合而止!別太不知道好歹了!」

    方雲忽然插言道:「爹,就且讓他留在這裡吧,也許我還有事情能夠讓他幫忙的呢?」

    方柳一怔,紫玲玎已經盤膝坐在地上開始療傷,似乎絲毫不將方柳放在眼中。

    方柳再也懶得管她,轉頭對方雲道:「兒,你的白骨觀到底坐過了沒有?」

    「算是過了吧。」

    「那為何?」

    「你是為我今日為何成了這副鬼樣子嗎?」方雲有些嘲笑地看著方柳,道,「爹,你要的不過只是一個白骨觀坐化者,又何必管我變成什麼模樣呢?」

    看著曾經一個天真燦漫的孩子,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方柳心中確實不好受,反倒是方雲看上去似乎根本絲毫的不在乎,嘴角露出一絲邪魅的笑容。忽然迎空喊話,道:「朋友,出來吧。」

    方柳和紫玲玎心中同時一沉,還有其他人在場,為何依著自己的道念,居然沒有發現絲毫的異狀?

    就在這個時候,在樹底下的深潭,開始一陣翻滾,在潭中一個男子緩緩地飄起,滴著濕答答的衣衫,一步一步地向著方家父子走去。

    紫玲玎緊閉的眼睛微微睜開,當她看見此人,似乎所有信守的道念在這一瞬間全部煙消雲散,她居然感到自己的身體有些微微發抖。

    居然能再見他,

    就在此時此刻。

    紫玲玎似乎控制不住自己一般,緩緩地站了起來,緩緩地開口道;「剛才,是你救的我?」

    唐方沒有說話,他注視著面對面前這個女子那婉約而美麗秀氣的絕美容顏,良久之後,他所做的,卻只有一件事而已。

    他向著她,慢慢展顏一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然後,他走向她,站到她的身旁,並肩站著,深深呼吸,那熟悉的氣味從他身上傳來,吸入她的鼻子之中,然後,入心入肺。

    這一刻,紫玲玎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從未有如此劇烈的跳動,所有與他相處的日子一一浮現在她的腦中,彷彿瞬間溫暖了整個深心。

    這個男人,為了他,紫玲玎差點背叛了自己的信仰,背叛了自己的師門。

    紫玲玎知道,總有一日,還曾再見到這個男子,只是沒有想到,來的這般的快,這般如同一陣驟雨般讓她猝不及防。

    紫玲玎暗自吸了一口氣,表情就如同一座休眠無數年的火山一般,不曾看見任何變化,只是這座火山裡面,此時已經岩漿暗湧,高溫熾熱。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30 10:55
【205】交易

    而此時,與紫玲玎完全相反的表情是方柳,有這麼一個人臥底在自己的家中,作為一家家主的他,居然沒有發現,這在面子上的確有些說不過去,出言斥責道:「你究竟是誰?為何闖入我方家?」

    「爹,這是我的一個朋友,若是沒有他的指點,孩兒恐怕在白骨觀中早已經死去了。 」方雲點頭截斷了方柳的話,道:「說起來,我還應該多謝你呢?」

    唐方微微一笑,臉色露出友好的神色,不置可否。方柳則是心中連連盤算,他根本不知道眼前的此人是何方神聖,居然能夠指點方雲坐過白骨觀,要知道,白骨觀乃是方家絕學,連他自己都只是一知半解,根本無從給方雲半點指點,這男子,到底是誰,不過此人能夠潛入方家不被眾人發現,定然是道門中的高人,加上指點了方雲,可謂也算是跟他方家有些香火緣了,當下換了一副臉孔,和顏悅色地道:「這位高人,不知道出自哪門哪派,敢問高姓大名,也好我等為閣下立下長生排位,感謝你對小兒的救命之恩。」

    「唐方」。

    頓時,唐方的名頭立刻震懾到了方柳,脫口道:「你可是滅了王家的唐方?」

    「不錯。」唐方心不在焉地道。

    「難怪如此,難怪如此。」方柳將唐方上下打量了一番,嘴裡嘖嘖稱奇,正要開言再說,卻被自己兒子打斷了,方雲道:「爹,我和唐兄還有些話要說,你……」

    方柳心中頓時感覺到一陣子不是滋味,按理說,方雲不過只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子,可是現在從白骨觀中坐化出來之後,卻變得宛如成人了一般,言談舉措都是十分彬彬有禮,當然,如今的方雲的表現,正是方柳心中期待的,但是這似乎早了十多年,短短三個月的時間,這方雲似乎一夜長大了,不僅僅容貌,甚至連心智都似乎變成了成人,而且他這樣似乎有一種以方家家主的身份在招待唐方,完全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方雲現在的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甚至連沒有血肉的身子,也是因為自己迷信白骨觀,認為方雲憑藉著陰陽眼一定能夠闖過去,但是,現在眼前的事實卻是如此殘忍,若是掌控不住,這方雲日後若是怨恨自己讓他坐化白骨觀,受了千般的苦楚,若是有一日……

    方柳只覺得腦後一陣寒風吹過。白骨觀似乎順利的進行,但是現在所有的一切,似乎又和自己的一切初衷背道而馳了。

    不過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若是方雲真能如同自己所想的一般振興方家,自己做出一些犧牲又又何妨。

    方柳暗自退了一步,更是凸顯出了方雲的地位,這看似不經意的一小步,或可說是方雲的搶班奪權,亦或者說是他方柳的退位讓賢,不過無論如何,方家,從方柳的這一步開始,換了主子。

    這一切,紫玲玎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對方雲,她開始有了興趣。

    方雲道:「唐兄,你可否幫我一事?」

    唐方皺了皺眉頭,問道:「何事?」

    「我想找一些東西,事關我們。」方雲將『我們』二字咬的很重,唐方躊躇一下,道:「成,我也很有興趣。」

    「我也去。」紫玲玎忽然在旁道。方柳正要出言反駁,但是方雲已經率先點了點頭道:「也好,人多力量大,這樣一來相互之間也有個照應。」

    方柳神色更加的不自然,但是卻不再開口。

    唐方想了想,道:「我還有些小事情需要處理一下,三天之後我們在三十里外的陀羅鎮見面可好?」

    方雲點頭笑道:「可以,只是希望到時候唐兄不要失約才好。」

    唐方轉頭就走,紫玲玎腳步稍微移動一下,但是還是沒有追出去,唐方走到門前,手上一招,一副讓方柳兩粒眼珠子都快掉出來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唐方的手招了一下,方家的那顆巨大的槐樹,開始變得越來越小,最後變成一座五彩的玲瓏寶塔,落在了唐方的手裡面。

    這……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轉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只見他神色如常,似乎這一切他早就知曉。

    這,方柳整個人如墜雲端霧間。這九幽寶塔,只有做過了白骨觀的人才能驅使,自己要自己兒子坐化白骨觀的目的,無非就是能夠驅策地動這九幽寶塔。

    為何,現在能夠驅動寶塔的是唐方,而非自己的兒子。

    難不成,唐方與方雲兩人,真正坐過白骨觀的是唐方!!

    自己辛辛苦苦這麼多年,居然是為了唐方這小子做的嫁衣不成??

    這三個月之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而這一切,方雲顯然都是知道的?

    他和唐方之間,到底做了什麼交易!

    「多謝!」唐方頭也不回地道。

    「客氣。」方雲含笑彬彬有禮地道。

    可是相對自己兒子的鎮定,看著自己辛辛苦苦這麼多年才得到的九幽寶塔,居然被唐方拿走,方柳哪裡還忍得住,氣的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耳邊傳來紫玲玎不咸不淡地聲音:「方家主可要多注意身體,氣壞了身子,可不好啊。」

    說完,紫玲玎飄然離去,與唐方走的是相反的方向。

    方柳再看自己的兒子,神情冷漠地如同陌生人。

    方柳嘴角苦澀,搖了搖頭,自問自道:「這,我這是何苦來著?」

    兩人離開,方柳已經迫不及待地問道:「雲兒,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九幽寶塔落入了那小子的手裡,到底是參悟了白骨關,還是那小子,那小子什麼時候混進來的,這三個月之間,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一連串的提問,顯示出方柳此刻焦急的心情。

    「爹。」方雲好整以暇地看了他一眼,苦笑道,「你當白骨觀當真那麼好坐化的嗎?」

    「你有陰陽眼,不會有太大的麻煩啊?」

    「你只是猜測而已,白骨觀的難度,你根本不知道,你只不過實在賭博,用你兒子的命在賭博。對不對。」方雲淡淡地道。

    方柳急忙辯解道:「我這也是為了你好,為了方家好,你知道嗎,白骨觀只要坐過了,你就是祝由第一人,以後整個祝由都以你馬首是瞻,這不是很好嗎?」

    「可惜,白骨觀無人能過。」方雲道。

    方柳一愣,道:「難道你也沒有坐過?」

    方雲嘆了口氣,心有餘悸地道:「一生入死,再一死入生,置之死地而後生,這就是白骨觀的精髓所在,若是有參悟生死的大德之人,或許憑藉陰陽眼之能,能夠強自試上一試,可是爹,我才只有十二歲,當時我根本不想死。」

    「那你後來……」

    方雲看著遠方。道:「其實,白骨觀,他曾經坐過。」

    「他?你是說唐方?」

    方雲點了點頭,道:「正是因為他的坐過,所以他給了我很多的指點,三個月來一直在旁照拂,讓我能夠憑藉著陰陽眼之能,勉力維持。可是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

    「他要什麼?」

    「光明琉璃之體。」方雲淡淡地道。

    「什麼!你說,居然是他得到了光明琉璃之體?」

    「我能夠活下來,就已經很不錯了,若是換成你,只要能夠活命,恐怕也不會在乎什麼光芒之體了吧?」

    方柳頓時語塞,方雲意味深長地道:「不過,他要得不多,至少還給我留了一個頭……和這隻眼睛!」

    方雲額頭上的第三隻眼睛頓時張開,宛如開天闢地般的光亮從他的眼中射出,所到之處,萬事萬物無從遁形。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30 10:55
【206】合作失敗

    離開方家,唐方馬不停蹄地往白家狂奔而去,因為在方家出了他一切想不到的變故,他不知道白寒是不是誤以為自己沒有依照原計畫行事,唐憶還在他手上,若是這老頭兒惱羞成怒,將怒氣發洩到唐憶的身上的話,後果可想而知。

    唐方心中默默地道:「白寒,若是你敢對唐憶下手,我必殺之。」

    唐方身形何等迅速,在午時的時候,便到了白寒的家,推開門來,只見唐憶乖覺地坐在板凳上,端著小碗不停地扒飯,而在他身邊則是站著白幼娘,面帶笑容的看著唐憶,看得出兩人相處地十分融洽。

    見唐方沒有打招呼就衝了進來,白幼娘頓時嚇得退了幾步,在看看自己身上單薄的衣裳,俏臉一紅,忙鑽進了裡屋,而唐憶則是一蹦三尺高,喜道:「叔叔,你回來了!」

    唐方終於鬆了一口氣,心中大定,抱起小唐憶,道:「這幾天乖不乖啊,有沒有跟爺爺和姐姐惹麻煩。」

    唐憶眼睛一紅,有些埋怨地道:「還幾天,叔叔你都去了三個月了,我還以為叔叔你不要我了……」

    「這麼久?」唐方微微一驚,道,「好了,叔叔這不是回來了嗎?叔叔這就帶你走,好嗎?」

    似乎聽見堂屋中唐方的聲音,白寒從裡面鑽了出來,笑道:「原來是唐兄弟來了,也不打個招呼。呵呵。」

    「這,」唐方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自己答應白寒的事情沒有做到,哪知道白寒大手一揮,道,「我知道這方家最近出了寫狀況,方老二的兒子在修什麼白骨觀,自然是防守嚴密,原本我說好大鬧方家一場,給唐兄弟引開方家人注意力的事情,老夫也沒有做到,所以說起來,還是老夫的不是,只是唐兄弟這些日子去哪兒,唐憶每天都問我,弄得我都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叔叔以後不准丟下小唐億了。」因為唐方的回來,唐憶格外的高興,比起剛遇見她的時候,瘦骨嶙峋的模樣有了很大的變化,臉上的肉也多了,看來白寒倒是沒有虧待她。

    這個時候,柔柔弱弱的白幼娘再此出來,此時的她,已經穿上了很傳統的湘西農家少女的衣裳,周身遮得嚴嚴實實地,似乎還有些因為唐方貿然闖入而含羞帶怯,不敢正視唐方,不過心靈手巧地她,只在這短短的幾分鐘之類,已經開始準備往外面端著招待客人的飯菜了。

    很快,白幼娘又再次張羅出了一桌農家飯菜,做完之後,白幼娘自然是不會上席,在一旁伺候這三人喝酒吃飯,唐方與白寒觥籌交錯,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漸漸的,白寒便將話題引到了唐方的身上,道:「唐兄,告訴我,這些日子,你是否一直藏在方家家中?」

    唐方不想隱瞞,點了點頭,白寒看著唐方,道:「是否另有一番機緣?」

    「算是吧,」唐方道,說實在的,這三個月,他在湖底打坐,就如同做了一場夢,但是清醒過來,這場夢的所有場景都一一歷歷在目,而當他出了方家家門的時候,只是按照夢中的隱隱約約捕捉到的一些東西,隨手一招,哪知道,當真就將方家的那顆要命的老槐樹招到了手上,當時這一招,莫說差點嚇到了方柳的一條老命,說實在的,他自己也是嚇得不輕,只是在紫玲玎面前,不忍丟了這張老臉,所以這才頭也不回的走了。

    「那唐兄知道,方家小兒到底坐過了白骨觀了嗎?」這點對於白寒來說也極為重要,問起此言,不由得身軀稍稍傾斜向了唐方。

    唐方搖了搖頭,道,「白老漢,說實在的吧,其實這三個月我真不知道怎麼的了,就在那該死的湖裡面打了三個月的坐,其他的什麼的不知道……嘿,不是剛才唐憶提起,我還真不知道,我居然坐了三個月這麼久。」

    「我與唐兄弟雖然是交淺言深,但是我可是真的把唐兄弟當成忘年之交啊,唐兄弟還希望能夠對老朽直言,當然,若是唐兄弟有些事情不便與老朽透露的話,就當我沒問過,喝酒,喝酒。」

    白寒的話裡面,透著對唐方的若干不信任,但是唐方也懶得管他,白寒這小子,他太精了,他滿肚子的秘密,又豈向他唐方透露過半點,即便是如同擠牙膏一般,唐方從白寒的嘴裡也只是撬出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而且,最讓唐方覺得奇怪的是,也許這白寒,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根本就是在空手套白狼,耍著他唐方玩兒呢,唐方即便真的幫他偷到了勞什子祝由的十三針,恐怕這小子也只會擠出一個屁來。

    現在,唐方已經有了新的目標,那就是方家的方雲,唐方隱隱覺得,或許這趟方雲要找的東西,肯定會跟屍**有關,所以唐方這才乾淨利落的答應下來,至於這白家老兒,過河拆橋的事情,本就是他唐方的拿手好戲,唐方此來只為接唐憶,至於什麼偷雞摸狗的行當,您老人家自己一邊玩去吧。唐某恕不奉陪了。

    唐方夾了一塊肉,往唐憶的碗裡塞去,道:「小孩子正在長身體,多吃點。」唐憶自然是和著飯,興高采烈的吃了起來,

    白寒忍不住地湊了過來,道:「唐兄,白骨觀乃是關係到我祝由的大事情,若是當真方雲過了白骨觀的話,可能我祝由四脈的實力就將重新洗牌,所以,唐兄……」

    「哦。我知道方柳的一個兒子,沒死,長得不錯。」

    白寒的臉色變了變,道:「看來是過了,真能過白骨觀?不可能吧?」白寒一臉思索,「若是當真如此,魏、鄔兩家為何都沒有任何反應,不尋常啊。」

    白寒一個人在盤算著,唐方則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時不時地還要跟唐憶調笑幾句,

    忙得不亦樂乎,心思根本不在白寒的身上。白寒問道:「此番你我合作失敗,唐兄以後有什麼打算嗎?」

    「有的,但是絕不跟你再幹這些偷雞摸狗的事情了,白老兒,你是不知道,那湖裡面都些什麼東西……那都是……」

    「都是什麼東西啊?」唐憶仰起頭,好奇的問道。

    「都是一些……反正都是一些不好玩的東西。」唐方擺了擺手,本想在白寒面前訴訴苦,講講他唐大將軍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事蹟,然後博取一下白家父女的同情,最後白寒抓住唐方的雙手,飽含熱淚地道:「好人啊,多謝你啊。」

    然後唐方毫不在乎地回答:「沒什麼了,就是累了點,哈哈,唐憶這些日子的飯錢就免了吧。」

    ……

    但是現在唐憶在這裡,唐方不想將那池中的噁心的屍體和那蛇形鱔魚形容一番,畢竟,咳咳,大家都在吃飯。

    「方家的一個人跟我已經有約,我安頓了唐憶之後,就跟他匯合,我估計他帶我去的地方,很有可能跟屍**有關。」

    「嗯,」白寒道,「原來如此,既然唐兄弟有約了我就不厚顏相邀了唐憶在這裡挺好的,小姑娘聽話得很,幼娘跟他相處地很好。」

    「嗯,唐憶還有一個親戚在這裡,唐憶就跟他住會比較好一點。」唐方隨口胡謅,心中道:開玩笑,把唐憶放在你這裡,不等於老子半條小命給你捏著?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30 10:56
【207】接受唐憶的理由

    唐憶雖然不知道為何唐方這般安排,但是早熟的他,沒有做聲,心中只是有些失望,看來叔叔一個人又要遠行了,肯定是擔心自己的功夫不到家才不帶自己去的,心中暗自下定決心,自己以後得好好把爺爺教我的道術練習一番,以後自己本事高了,叔叔自然就會帶上自己了。

    唐方吃完飯,也不在含糊,帶著唐憶就要上路,白寒連忙出來送客,唐方攤開手,對著白寒道:「拿來。」

    「哦。」白寒自然是明白的,也不敢跟唐方裝糊塗,將手中的金磚掏了出來,遞給了唐方,道:「本想都借幾天的,但是唐兄弟這趟要遠行,一路上恐怕路途上會遇到一些麻煩,這塊金磚還是還給唐兄弟,再說了,」白寒臉色一苦,道:「這玩意兒,恐怕還是唐兄弟用來順手。」

    「嗯,」唐方隨口應了聲,也不在跟著白寒嗦,領著唐憶就離開了白寒所在的趕屍客棧。

    白寒看著唐方的背影,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這就是所謂的光明琉璃之體?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啊!這小子現在是集了贏勾血脈和光明琉璃之體於一身,這趕屍四脈的兩大真主,他居然一下子佔了一個半,果然是暴殄天物啊,不過,我說過,唐方,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他這趟肯定是唐小子一起,探尋那個禹溪大魔的秘密,肯定是!這方雲在參悟白骨觀中,一定從坐忘之時知曉了一些秘密,但是還不確定,不過,這趟熱鬧,老夫自然是不會錯過了的,說不定,還會遇到什麼好東西呢?唐方這小子,上天也太過眷顧他了吧,身處上天隆恩而不自知,何嘗不是一種罪孽呢?」

    白寒的身形閃動,瞬間消失在自家的趕屍客棧前面。

    唐方帶著唐憶在四周的小鎮上面走走停停,說實在的,對於唐憶的安頓,唐方還真有些犯難,現在正是兵荒馬亂的日子,平時的農家,連自家的孩子都不顧上,窮得叮噹響,誰還願意收下這個拖油瓶,就算唐方給足了錢財,有幾個貪圖錢財的人,願意收留,可是誰知道哪天他們會不會轉手將唐憶賣給人販子。

    到時候,人海茫茫,就算是殺了收養他的人,唐憶恐怕也再找不回來了。

    唐方思索了良久,最後打定了主意,他想起了一個人,若是她肯收留的話,定然是萬無一失了。

    一念至此,唐方領著唐憶向著和方雲越好的陀羅鎮走去。

    到了約好的地方,紫玲玎已經早已恭候大駕,在酒館中的一處角落自飲自斟,而方雲也到了,個紫玲玎似乎有著默契的一般,一人守著一桌,相隔甚遠,互不干擾。

    方雲穿著一件遮住腳跟的黑色大衣,渾身上下遮掩得嚴嚴實實的,只留下一個英俊的頭顱露在外面,雖然點了不少的菜,但是卻沒有絲毫動筷的意思。靜靜的坐著,比紫玲玎還要安靜。

    店裡的食客不多,這年頭,還有餘錢在這裡來吃飯的人,畢竟不多。

    紫玲玎看著唐方牽著的一個孩子,稍稍有些詫異,唐方首先對著方雲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便領著唐憶向著紫玲玎的一桌走去。

    「紫仙子?」唐方湊了過去,涎著臉道。

    紫玲玎似有些厭惡的坐正了身子,淡淡地道:「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說吧,什麼事。」

    唐方豎了一個大拇指,道:「還是紫仙子瞭解我,我身子一動,就知道我是要拉屎還是放屁。厲害!」

    「嘴巴放乾淨點。」紫玲玎厭惡地道。

    「嘿嘿,」唐方習慣性地在紫玲玎面前撓了撓頭,道,「其實嘛,是有一點點,一丁點,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求你幫幫忙,紫仙子苦海無邊普渡眾生,乃是當世的活菩薩,女觀音,我知道紫仙子今日說什麼也會幫我一把的。」

    「少拍馬屁,這一招留著給你的唐夢琊用吧……」紫玲玎馬上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連忙閉嘴。

    果然唐方神色一暗,勾起往事,強自笑道:「其實這事兒也不大。唐憶,過來叫阿姨。」

    「阿姨。」唐憶甜甜的道。

    「唐憶,你叫唐憶?」紫玲玎神色複雜地問道。

    「嗯,是叔叔給我取得名字。」唐憶乖巧地回答道。

    紫玲玎心中幽然一嘆:「說吧,什麼事。」

    「紫仙子也知道,當今兵荒馬亂的,哪裡都不安全,我是要做大事的這點相信紫仙子也知道,但是總是帶著這麼一個小姑娘在身邊也不方便,我思前想後,這世間,到底哪裡最安全,自然是蔣光頭的後院,但是有沒有比蔣光頭的後院還安全的地方呢?我是日思夜想,百思不得其解,忽然昨天天空中一道閃電劃過,我忽然一拍大腿,啊誒!我頓悟了,哪裡最安全?我找到了。」

    「你是想將這女孩寄存在龍虎山對不對。」

    「厲害,紫仙子的讀心術果然已經到了巔峰。用你們道家的話來說,是啥,對爐火純青,佩服,佩服。」

    紫玲玎皺眉道:「這件事情並不輕鬆,我龍虎山雖然說是廣開山門,廣交朋友,但是如今兵荒馬亂,我龍虎山也是閉山很久了,若是再收弟子的話,並不是一見容易的事情。」

    「你不是龍虎山上最得寵的弟子嗎?你說一句話,我不信下面的弟子誰還敢放屁。再說了,我又不是要她上山學你們龍虎山的勞什子道術的,我只要你們龍虎山上有個照應,讓這小姑娘好吃好喝的,不餓著,到時候我自然會來接她下山。」

    「若是不入門的話,就好辦的多。但是問題是,我跟你不熟,為何要幫你。」

    「這倒是……」唐方撓了撓頭,這還真把他難住了,自己和紫玲玎雖然說有過些交往,但是,熟悉還真談不上,這小妮子本就是一個薄情寡義的人,除了那次腦子搭錯線放過自己一馬,其他的事情,唐方都是看不慣的,自己還真沒有理由讓紫玲玎收養唐憶。

    唐方絞盡腦汁地想著一個藉口,忽然猛地一拍桌子,驚動地在場所有人都都目光盯著唐,就連方雲也不禁為之側目,紫玲玎喝了一口茶,似乎很期待唐方的答案。

    唐方大聲道:「為了,為了什麼,對了,為了……宇宙和平!」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30 10:57
【208】耆阇之地

    紫玲玎到底答應了唐方的要求,招來一個在附近宗廟的一個小沙彌,將唐憶託付給他,龍虎山到底也算是名門正派,到這點上,唐方倒不至於懷疑他們會做人口買賣的勾當,這宗廟算是龍虎山在湘西的一個據點,唐憶留在那裡不久,加上有紫玲玎的吩咐,唐方也算是放下了心頭的一塊大石。

    三人聚首,唐方雖然對這忽然一夜之間長大的方雲還稍微有些不適應,但是很快,方雲便表現出了超乎年齡的恰當舉止,讓人很快便忽略了他的年齡,但是由於門戶之見,紫玲玎對方雲多少有些芥蒂,但是方雲對紫玲玎倒是絲毫不見外,籠絡地十分熱乎。

    一個祝由方家未來的繼承人,一個龍虎山掌門女弟子,一個什麼都不是,但是卻是道門中人人都想得到的贏勾血脈的繼承人,這三個奇特身份的人組合到一起,倒也讓人眼睛大跌。

    紫玲玎淡淡地道:「方雲,你說了這麼久,葫蘆裡面到底賣的什麼藥?」

    「哥哥姐姐,有興趣一起下地獄嗎?」方雲嘴角含笑,配合著這張英俊到了極點的面容,與紫玲玎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倒也是一對世間罕有的神仙眷侶,讓來往的人不斷的側目,至於唐方嗯,到如同這副美麗風景畫上強行貼上的一隻蒼蠅,讓人怎麼看怎麼不適應,嗯,人比人氣死人,唐方雖然說長的不差,但是在方雲的面前,就是相形見絀很多,唐方身處其中,自然是不知道了,反而覺得方雲長的太娘們,沒有他唐大將軍豪氣干雲的氣概。

    「嗯?」紫玲玎微微一哼,不動聲色,自然是知道方雲必有後話,唐方卻坐不住了,大搖其頭,道:「你小子什麼意思,說清楚點的好。老子正當風華正茂的年紀,可不想陪你送死。」

    方雲微微一笑道:「世間萬物,有生必有死,有死必有生,陰陽循環,屢試不爽,構成了天地間的法則,陽人過陰,只有『觀落陰』之法,世間若是想以肉身過陰的話,絕無可能,我說得對不對,紫姐姐?」

    「這個是自然。陽人若是以本尊入陰,絕無生還的道理。」紫玲玎道。

    「但是……」方雲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道,「雖然這天地陰陽有界,但是有一處,卻是陰人去得,陽人也去的之地,傳說此處,便可以以肉身通過陰陽的界限,打開太極弦,不知道紫姐姐知道此處嗎?」

    紫玲玎秀眉緊蹙,冷冷地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方雲不以為意道:「紫姐姐,你可知道『耆之地』的存在?」

    紫玲玎霍然站起來,臉色變得冰冷,道:「你居然打那裡的主意,小朋友,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

    方雲道:「傳說這地方山凝神彩,青龍恬臥,白虎泰然。玉兔心馳神往,神龜環繞旋。倒也是一個旅遊觀光,修身養性的好去處,紫姐姐,你長的如九天仙子,也只有在這等神采之地,才能配得上你的仙姿啊。」

    紫玲玎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道:「方雲,你什麼意思?這處乃是我正一教無上修真之地,你祝由弟子如何得知?」

    方雲微微一笑道:「因為我有第三隻眼。」

    紫玲玎截口道:「不行,我道門有嚴令,非歷經雷劫,有了不滅之身的弟子,不可輕易踏足此地,再說了,你就算有此心,也絕無此力,我雖然是龍虎山的弟子,但是依我的現在的修為,也絕不可能知道那地方在何處。」

    方雲道:「我知道。」

    紫玲玎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地道:「你如何知道!」

    方雲微微一笑,悠然道:「我說過,我有三隻眼睛。」

    紫玲玎道:「就算你知道,依你和唐方的修為,也絕不可能到那虛無縹緲之處的,我勸你還是死心,若是你邀唐方和我是為了去那地方的話,我不但不會去,還會大力阻止,必要時,我若是將你掌斃在此,也在所不惜!」

    唐方見兩人氣氛有些鬧僵,忙打著圓場道:「大家都是朋友,何必如此,何必如此!」

    「我和他不是朋友!」;兩人同聲道。

    唐方這才記得,兩人立場不一,一個是祝由弟子,一個是龍虎山弟子,能在一張桌子上說話,已經是破例了,忙訕訕的搓了搓手道:「方雲,你去那裡幹嘛?你把目的說清楚了,我和小紫才好掂量掂量深淺,最好說說我們會有什麼好處,老子的世間很緊的,沒有利益的事情,老子不會幹的。哈!」

    方雲扭頭看著唐方,道:「我跟你說過,此事關系你我,難道你想知道?」

    唐方面容一肅,道:「說下去。」

    「你乃是王家所拜的老祖殭屍四大真主之一的贏勾老祖血脈之後,相信當你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帶給你的不僅僅是驚喜吧?」

    唐方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同樣,我方家拜祭的乃是無上天魔禹溪,說起來,你我還有些同命相憐的味道。」方雲嘴角泛出一絲苦笑,露出自己的手掌,乾枯的手臂上,不帶一絲一毫的血肉,看得兩人心驚肉跳,方雲續道:「說起來,你比我還要幸運很多。至少至少,你不用生成我這副鬼模樣。」

    方雲道:「其實,我只想做一個凡人,就像三個月前一樣,無憂無慮的凡人。可是誰知道方柳卻把我變成了這副鬼樣子……」

    方雲直呼方柳之名,而沒有絲毫的尊敬,可見這父子二人因為白骨觀的成見頗深,唐方深有感觸地打斷了方雲的話,拍了拍方雲的肩頭道:「這就是命,小方,任命吧。」

    「命是什麼?」方雲嘴角依然帶著冷笑,道,「若是人命,我便改命,若是天命,我便逆天,我少年白骨,憑什麼人家就可以血肉俱在,而我卻用這破袍子遮住自己的身體,見不得人,我不服,唐方,你服氣嗎?我看你也不服,若是服氣的話,你又何必苦苦追尋屍**的秘密,無非想的就是和我一樣,天要阻我,我便要滅天!」

    「你小子!」唐方愣了一愣,沒有想到這方雲這麼敢言,此念唐方亦有,但是卻不敢說出來罷了,如今見方雲和自己一般,成為不為世人接受的『異類』,念想到因為這贏勾血脈,自己被道門追殺如喪家之犬一般,甚至因此搭上了唐夢琊的一條命,心有感觸,道:「小方,你有辦法嗎?」

    「贏勾血脈,禹溪之眼。這其實都是屍**給與我們的詛咒,要破了這詛咒,只有滅了屍**,唐方,若有一日,我要滅屍**的話,你可否幫我?」

    「我!」唐方豪氣干雲,大聲道,「我自然是」

    「唐方!」紫玲玎杏眼一瞪,大聲道,「給我坐下!」

    方雲意味深長地道:「看來紫姐姐對唐哥哥的很關心嘛!知道舉頭三尺有神明,有些話不可以亂說的。」

    「他就是個棒槌,除了知道瞎起鬨之外,什麼都不會。」紫玲玎喝了一口茶,淡淡地道,「不過若是誰想欺負他也不是那麼容易的。王家和陰山一脈似乎都有了報應。」

    方雲不答話,湊了過去,對於紫玲玎道:「你可知道我們兩脈為何要千年爭鬥至今嗎?」

    「不知道。」

    方雲笑道:「若是一個皇帝,想坐穩龍椅,什麼辦法最好。」

    「不知道。」紫玲玎依然秉承一貫的風格,對任何男人都不加辭色,即便是帥如方雲這般的男子。

    方雲吃了一個閉門羹,自問自答道:「最好的辦法,就是將臣子分成兩派,不斷的爭鬥,而他則是坐在龍椅上看戲,哪一方弱了一點,就扶上一把,均衡雙方的實力,若是一方獨大之日,便是那方滅頂之災,臣子們都是冰雪聰明的人物,自然看得清楚這一點,所以對於排擠對手從來都是不留餘地,而那些被皇帝抄家滅口,誅滅九族的人,就是沒有看清楚這一點。」

    「也許他們也看清楚這一點了,只是不甘淪為別人驅策的工具,或者說,他們也想享受一下,看著別人鬥得你死我活的滋味。」

    「哈哈。」方雲臉色一變,有些不自然地道,「這樣說,也未嘗不對。」

    紫玲玎抿了一口茶水,道:「所以說,你想做這樣的臣子嗎?」

    「一群羊,永遠是不可能打敗一隻狼的。」紫玲玎道,「你還是將心思多花在別的方面,你要做可以,別拉著唐方下水。」

    「紫姐姐對唐哥哥當真是關心啊。」方雲由衷地道。

    「不是關心,只是不想一個棒槌老是被別人當槍使,自己還不不知道。」

    唐方苦著臉道:「小紫,我不是棒槌。真的不是。」

    「閉嘴。」

    「所以,紫小姐不想跟著我耆之地了?」

    「不去,唐方也不准去。」紫玲玎道。

    「你又不是我老婆,管我這麼多干什麼。」唐方有些不樂意地道。

    「閉嘴。」紫玲玎臉頰飄上一絲常人難以看見的紅霞。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30 10:57
【209】妾心君不知

    這個時候,忽然門外一人長笑之聲響起,人未到,聲先至,道:「哈哈哈,唐兄別來無恙啊?」

    「他怎麼來了?」唐方臉色一沉,換上一副人畜無害的笑臉,道:「白老哥,你怎麼來了。 」

    「白寒!」紫玲玎斜眼看著正在走進屋中的人,白家獨脈白寒,他來做什麼?他已經得罪了方家,就不怕方柳前來尋仇?

    白寒進屋,跟唐方打了一個招呼,然後對著紫小姐道:「看到紫小姐無礙,白某甚是欣慰啊。」說完徑直走到了方雲和唐方等人的身邊,大馬金刀的做了下來,自飲自斟一杯,讚道:「好酒」

    紫玲玎面色清冷地道:「白老大得罪了方家,居然還敢來喝方家的酒,膽子不小啊。」

    「老夫活了一大把年紀,早就看破紅塵了,生死都早已無牽無掛,我自問紫小姐得罪方家更多一些,紫小姐年紀輕輕都敢跟方家少主並肩而坐,老夫老朽之身,若是被方家一嚇就成了縮頭烏龜了,豈不是惹了紫小姐的笑話。」

    紫玲玎冷哼一聲,不再言語,白寒面對方雲,讚道:「一夜長大,難得是心智武功都能成熟,方家白骨觀,果然是我祝由奇術,佩服,佩服。」

    方雲早從方柳的口中得知了三人之間的過節,知道這白寒前來肯定不安好心,難得是沒有動怒,居然還能笑得出來道:「白家老爺子前來,莫非又是想做一些扯後腿的小人之事?」

    「哈哈,方少主真會說笑話,白某與你的方家的恩怨早就一筆勾銷了,以後我們都是朋友,都是朋友,呵呵。」

    這老賊到真的臉皮厚,方雲也絲毫不提前幾日的過節,笑道:「一笑泯恩仇,只是誤會罷了。」

    白寒喝了一口酒,道:「剛才老夫適逢歷經這裡,聽到方家少主在談論耆之地,是不是?」

    方雲道:「我是有這個計畫,但是現在既然唐哥不肯幫忙,我也只能作罷。」

    白寒悠然道:「唐兄弟,你可知道這耆之地,是什麼來歷嗎?」

    「莫非?」

    「不錯,此地與屍**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若是唐兄想探究贏勾血脈的故事,我想從此處下手,唐兄必然能有不少的收穫。」

    唐方道:「說來聽聽」

    白寒油然道:「話說開天闢地之時,留下里了一處帶有混沌之氣的地方,獨成一界,與冥界、仙界形成了靈、人、仙「三界」,傳說中此處靈氣深厚,即便是鳥、獸、蟲、魚、花、草、樹木、石頭凡此種種,在此屆之中都能修出靈智,最終得窺大道,這屆便是『靈界』,而此處介於陰陽兩界,上可之通紫府,下可直探九幽,視為陰陽兩界的一個通道,我說得可有錯?」

    紫玲玎沒有反駁。

    「此界原本虛無縹緲。但是在正一門中,曾經有過大神通者,依著本身修為,打開了一個小角落,儘管這個小角落只是靈界中的所謂的『荒蕪之地』,但是其中靈氣深重,修道之人若是進入其中采靈,便是事倍功半,當時是,無數道教的人物,紛紛進入其中修煉,紫小姐,那段時間應該就是你們正一最為興旺的一段時間吧。」

    白寒啐了一口酒接著道:「所以那段歲月,我祝由一脈遭受了滅頂之災,十三脈幾乎被你們追殺殆盡,但是後來,這處地方卻不翼而飛,再也尋找不到,你們正一之中,所有修道深厚者也統統消失,當然你們道教經典中自然稱他們為『白日飛昇』,修成大道了,但是這其中的故事,紫小姐身為正一中最大一脈龍虎山的核心弟子,自然不會相信的。我說得對不對。」

    「此地便是你們所謂的『耆之地』對不對?」

    「而後來,『耆之地』從此成為了你們的一個禁地,正一門人諱莫如深,絕口不提,而取而代之的是屍**的傳說甚囂塵上,而原本的傳說進入『耆之地』長生不死的故事,也變成了在屍**中有長生不死的秘密,對不對?」

    「這故事太過久遠,早已無從考證了,白寒你要聽人以訛傳訛之言,(4)我也沒有辦法。」

    白寒呵呵一笑,道:「既然是以訛傳訛,紫小姐為何剛才又這麼緊張,莫非這『耆之地』中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隨便你怎麼說,總之我和唐方不會去探秘的。」紫玲玎道。

    「唐兄弟,此番可是關係到屍**的傳說,你會輕易放過嗎?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這贏勾血脈的秘密,今日只要你一個決定,或許你心中所有的疑惑都會迎刃而解,唐兄弟,你自己斟酌一番,我明言在先,此番定然是危險的,但是你若不去,今生恐怕再難有機會探秘屍**了。」

    唐方想了想道:「你憑什麼相信你。」

    「的確,我們給不了你任何承若,但是,信與不信,就全在唐兄了,唐兄這麼急著找屍**的下落,若是我猜的不錯的話,唐兄身上有些東西,應該開始發作了吧。」

    唐方的臉色一變,這是他埋在心中最大的秘密,為何白寒會知道,道:「我乃是贏勾之後,不老不死,屍**的秘密我一年探不了,十年可以探,十年探不了,百年時間我還是有的,所以我不急一時,以後有的是時間。」

    紫玲玎聽到這白寒的話,他對唐方甚是瞭解,頓時知道這白寒所言非虛,道:「『耆之地』只在古典中記載,現實根本已經無跡可尋,就算我們去,又從哪裡下手呢?」

    白寒人老成精,在早已將唐方和紫玲玎的關係打聽清楚其實世間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紫玲玎對唐方的心思,只有這兩人,一人懵懂不知,一人自持身份,絕不肯開口相告罷了。

    紫玲玎是何等人物,在道門中乃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對所有的追求者不假辭色,冷若冰霜,當日在山頂之時,放過了唐方一馬,光憑這件事,白寒若是猜不透紫玲玎對唐方的心意,他就枉活了這大半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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