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奇談] 湘西趕屍鬼事之造畜 作者:凝眸七弦傷(已完成)

 
BloomCaVod 2015-4-29 14:59:1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02 154933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30 11:20
【230】男人就該用拳頭說話!

    當唐方踏入進第一步的時候,這城牆彷彿和這老者的心一般,開始產生了劇烈的顫抖,牆上面積滿的灰塵瑟瑟而下,忽然一聲沉悶的聲音響起,城牆似有了鬆動的痕跡,牆上的石頭似乎隨時可能傾瀉而下,鄔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此地凶險萬分,此間的主人似乎對唐兄弟很不歡迎,若是進的話,百死無一生,兩位可要好生想好。 」

    唐方微微苦笑道;「這世間幾時對我歡迎過?」

    「事已至此,若是不入,便前功盡棄了,鄔蠹你不想進的話,悉聽尊便。」紫玲玎淡淡地道,跟在唐方身後入城,鄔蠹想了想,心下一橫,也跟著進去了。三人穿越十數米長的門洞,踏足這不知道多少年未曾迎客的古城。

    一陣陰寒的風從後刮來,將牆上插著地長明燈照的燈火一陣明滅,仍隱約照見門洞後是個廣場似的地方,一人早已但已長滿雜樹野草,一個人正俯伏地上,雪白的長袍遮住了整個身子,三人看到此同時一震,齊聲喝道:「方雲!」

    三人忙朝著方雲所在之處奔去,唐方將方雲扶了起來,只見方雲的雙目黯淡無光,臉色慘白,看見了唐方這才似乎有了一絲靈智,吐出一口鮮血,低聲道:「奇門遁甲,果然厲害。」

    難道這方雲憑著自身的陰陽眼,強行踏出了這古城,破去了這連紫玲玎都不敢小看的奇門遁甲之陣?

    城內陰風陣陣,吹得火炬忽明忽暗,也令一切變得疑幻疑真,錯覺叢生。

    唐方等人似乎心中都充滿了敬畏與害怕,即便是沒有人出現,沒有半分半毫的生物出現,但是這破敗不堪的古城中,似乎有著一種讓人高山仰止的感覺,昭示著曾經此處的輝煌與傳說,這絕對有別於外面任何一個地方所存在的人間異域,充滿著無窮無盡的神秘,讓這幾人心生為懼,想止步不前卻又不得不舉步向前,想揭開這傳說了幾百年的秘密。

    古城似真似幻的龐大的感染力,一重又一重的衝擊這四個人的內心,無名老者,古城來歷,以及這一切的緣起緣落,讓人感到迷惘。

    似身後有種無窮的推力,推著眾人,唐方的喉間咕隆一聲,嚥下一口唾沫,揚聲道:「這裡可曾有人,出來見我!」

    舉目四望,四週一片空曠如野,蕭索靜謐,只有一種若有若無的狼嚎般的吼叫在無端響起,敲擊這眾人的心靈,時刻提醒眾人,每一步,都是殺機隱伏,稍有行差踏錯,可能就會萬劫不復。

    無人回應,只有唐方充沛體力帶來的聲聲迴響,應和著。

    「這地方不應該是神仙嚮往的山嶺俊秀之地,為何卻變成了一座無人孤城,這地方,到底曾經發生過什麼?」

    那場驚世變故的背後,到底藏著一個如何的驚天動地的秘密?

    青姑娘,還有那個龍虎山的無名老者到底是誰?

    即便是龍虎山正宗門人,此刻,他也感到了無盡的迷惘,紫玲玎吸了一口氣,嬌喝道:「先祖,龍虎山弟子紫玲玎前來拜訪,還請賜身一見!」

    回音陣陣,依然無人響應,剛才那個無名老者,自從感覺到了唐方身上的贏勾血脈的氣息之後,就消失了,這贏勾,到底曾經給過他多大的震撼?

    鄔蠹踏前一步,忽然猛地一回頭,同時扳機的聲音同時響起「砰」的一聲,一顆子彈對著鄔蠹的心臟之處猛地射了過來。

    這子彈的來歷實在是太過突然了,眾人此時的精力都全神貫注地在這古城之中,誰人會想到此時會有人偷襲,即便是以鄔蠹的能力,在這全無戒心的情況下,水準大失,而且,要知道,鄔蠹憑身因為身體所限,所以並無半分道法,憑地就是一身出神入化的蠱術,幸好鄔蠹反應迅猛,身子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向著旁邊微微掠了半尺,但是已經遲了,子彈帶著巨大的衝力,直接擊中了了鄔蠹的肩胛之處,鄔蠹的身子整個被彈出了三尺,慘哼一聲,全身劇顫,痛得痙攣起來,蹭蹭蹭地倒在地上,一口鮮血噴出,厲聲喝道:「是誰!」

    而就在此時,躺在了唐方懷裡的方雲也同時掠起,單掌向著唐方的額頭處猛地一點,唐方聽見槍聲之際,已經驟然警覺,但是槍聲與方雲的出手幾乎同時,對於此時傷重的方雲,唐方戒心全無,在那一剎那,時間一擊不容得他多想,探出單掌,居然後發先至,擋在了自己的額前,兩章相碰,方雲的眼神中露出一絲痛苦的神色,一擊不中,果斷地從唐方的懷裡一躍而起,閃電橫移,保持到一個安全距離。

    這一切的發生,只在一眨眼,整個局面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為什麼跟蹤我們?」紫玲玎看著兩人,冷冷地道。

    此處乃是與世隔絕的之地,百年之內,絕不可能有人從外面進來,所以,有槍之人,必不是城中之人,這些人能扮作方雲,偷襲唐方,顯然是對唐方等人極為熟知之人,進入此地,必是跟蹤很久,剛才趁著眾人分心古城之際,下手暗算,所以,紫玲玎才有:為何跟蹤我們之說。

    從城門的暗處,一個身高兩米的彪形大漢緩緩地走了出來,手中的槍口還冒著縷縷青煙,看著在地上臉色痛苦的鄔蠹,道:「可惜了。若再偏三分,神仙難救。」

    此人正是一直跟蹤而來的李陽,他們先唐方等人一步進城,由李若男扮作方雲,暗算唐方和鄔蠹。李陽緩緩地舉起槍,對準了紫玲玎,紫玲玎臉色一寒,就在這時候,原本襲擊唐方的『方雲』猛地一個跟頭,手中幾把十字形的暗器,旋風般向著紫玲玎射來,紫玲玎身形閃躲,那暗器落空,射入地上青石板中,邊角冒著寒光,閃著藍汪汪的光芒,顯然已經淬毒,紫玲玎看了一眼,道:「日本武者的手裡劍,你們是日本人?」

    方雲落地之際,身形如同兔子一般趁勢滾來,手裡面已經拿出一把太刀,紫玲玎手中一幻,長劍在手,兩人交錯而過,兩把刀迸的火星四濺,方雲已經和剛才已經進來的男子並肩而立,紫玲玎捋了捋被夜風吹散的長發,氣度雍然,華麗孤傲。

    唐方速度向著紫玲玎靠攏,低聲關切問道:「沒事吧?」

    方雲猛地一扯面具,露出一張女性的臉蛋,笑道:「龍虎山的紫玲玎,果然有些本事,李若男領教了。」說話字正腔圓的一口京腔,若不是出了標誌性的手裡劍和太刀,恐怕不會有人會把她當成日本人。

    男子如同熊貔一般的身高,襯托著這個女子分外嬌小,嘿然一笑道:「若男,跟他們說這麼多干什麼,還不殺了他們給龍子報仇。」

    紫玲玎盯著兩人,一字一句地問道:「林不依跟你們是什麼關係?」

    「嘿嘿,你說林不依,他不過是我師傅在你們中國養的一條狗罷了。」

    紫玲玎深吸一口氣,目光陰寒道:「你們是安倍的弟子?」

    「豈容你直呼吾師之名諱!」身軀如胸貔一般的李陽身子猛地搶前,卻如鴿子一般的輕巧,紫玲玎正待要戰,唐方上前一步,道:「男對男,女對女,是對付那個騷娘們就是,這頭蠻牛交給我。」不由分說,身子電射一般向前,李陽在瞬間抽出太刀,向著唐方直劈而下,唐方一聲冷笑,在與李陽接觸的瞬間,就在太刀照著額頭還有半寸的距離之際,單手化拳,猛地一擊太刀的握手之處,「噌!」太刀刀身一陣急促的鳴響,李陽整把刀偏差而出,堪堪照著唐方的肩頭半寸之處劈下,卻沒有傷到唐方半點,一刀落空,李陽居然不怒反笑,將太刀扔到一處,吼道:「不錯!男人就該用拳頭說話!」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30 11:21
【231】城中一戰

    唐方長笑一聲道:「算你是個爺們!」說完將身上的衣服扯下,露出一身常年在軍中鍛鍊出來的豹子般彪悍的體型,上面一條似龍非龍的紋身盤在身上,栩栩如生,看得諸人一陣驚嘆,安倍沙羅忽然喝道:「為你繪製這紋身的人是誰!」

    唐方答道:「是你祖宗!」

    安倍沙羅不說話了,但是唐方這一語激怒了一直將安倍沙羅視為心中女神的李陽,李陽厲聲道:「三分鐘之內,我便要讓你橫屍當場!」

    「有種你就來,日本鬼子!」

    「去死吧,支那狗!!」

    兩人同時一聲爆喝,揮出一拳,兩人的拳頭對了一個正著,只聽見骨節爆響,同時退了一步,李陽長笑道:「好,好好,沒想到你們支那狗之中還有這樣的人物,我李陽佩服,收回剛才說的話。 」

    紫玲玎在旁看得一陣心驚,這唐方的體質是經過改造了的,完全具備和殭屍一般的硬度,這也是唐方之所以能夠滅絕了陰山的原因,這李陽,居然能夠與唐方硬對硬,身體的強悍程度,已經超出了凡人的極限。

    安倍一族,果然非同凡響!

    紫玲玎緩緩地掏出鏡子,道:「輪到我們了。」

    安倍沙羅笑了笑,雖然身形沒有紫玲玎的風姿,但是甜美的臉蛋更是讓男人有了保護的衝動,她緩緩地抽出了一柄只有一尺來長的短刀,安然一笑,道:「也好,男人對男人,女人對女人。」

    說打就打,安倍沙羅快如閃電,也不知道使用的什麼身法,轉眼就到了紫玲玎的眼前,一刀似乎穿過了紫玲玎的身軀,紫玲玎身後一躲,避開這一刀,雙手握住太乙金鏡,在手心一旋轉,精光射出,安倍沙羅雖然不知道這東西的厲害,但是知道紫玲玎出手的,必然不是好對付的,不敢掉以輕心,短刀劃過一個優美至極地弧線,倒退三步,紫玲玎不守不攻,兩人均在探對方的底細,未盡全力。

    而在另一方的纏鬥則是另外一番光景,比起這兩人好整以暇的比拚,李陽和唐方的比試則是拳拳到肉,沒有半分花俏可言,兩人也顧不上什麼招式武功,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腳,以硬碰硬,狠辣非常,不到片刻,兩人都已經氣喘吁吁,李陽體魄強硬,比之唐方足足高出半個腦袋,膂力驚人,唐方仗著身法迅疾,加上用的都是在軍營中學來的手段,沒有半分花俏,每出一拳,都是照著李陽的要害部位,兩人奮不顧身殺來,一時拳風呼嘯,殺得難解難分,忽然,唐方一拳,直中李陽的心臟部位,李陽一聲悶哼,一記斜踢,踢中唐方的軟肋,兩人同時後退,一口鮮血,從李陽的嘴裡面吐了出來:「支那狗,沒有想到你居然這麼厲害!」

    「幹你先人!」唐方罵了一句,雙目已然通紅,再次欺身而上,照著李陽的頭提起拳頭就要一拳,李陽大駭,強忍傷痛,再也顧不上形象,就地一滾,李陽一夾馬腹,唐方把整個人丟在半空之中,整個人往前撲去,大手一探,一把抓住李陽的脖子,強橫的扭動身子,兩人在地上滾做一團,猶如孩童的廝打般在地上扭打,最後唐方瞅準空檔,一把捏住了李陽的喉嚨,正要運力捏碎他的喉骨,李陽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在旁的安倍沙羅再也按捺不住,衝去對著唐方「嚓嚓嚓」連劈三刀,唐方不敢硬敵,抱著李陽滾了三圈,李陽雙手抓住唐方的手臂,企圖擺脫唐方的控制,但是唐方的手臂就如同千鈞鐵閘一般,抓得他喘息不已,無論李陽的雙腳如何踢打唐方,唐方就是不放手。

    到第三刀的時候,紫玲玎已經上前,猛地抽出寶劍,架住了安倍沙羅的短刃,厲聲道:「你的對手是我。」

    安倍沙羅狠下一心,厲聲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這就奇怪了,跟蹤的是你們,偷襲的也是你,到底是誰在欺人!」

    安倍沙羅猛地後撤,將單刀往自己的胳膊上一割,看到這個動作,李陽頓時來了精神,在唐方的身下狂喝到:「我師妹要開式神了,你們都得死!」

    「呵呵,我倒要看看這世間有誰能夠殺得死我唐方!」唐方緩緩站起身來,居然將李陽高達兩米的身體舉了起來,李陽面無人色,在他的思維裡面,根本想不到世間會有比自己還要強悍的人,這唐方到底是人是鬼!

    就在這時候,紫玲玎也是腳踏禹步,兩人各呈道法,中國道法與日本陰陽術的對決一觸即發。

    忽然安倍沙羅的臉色一變,停下的布道之法,而紫玲玎的咒語也是應聲而斷,兩人各自衝了上去,短兵相接,再次用武力解決。

    因為在兩人做法的瞬間,只覺得這裡有一種強大到無法抵禦的反噬,根本讓他們無法使用各自道法。

    「噹!」短兵相接,火花四濺,兩張氣質逼人的臉蛋在瞬間都變得有些猙獰,唰唰唰,一陣短兵相接,互不相讓,已經過了數十招,勝負難分。

    砰!唐方一聲大喝,將李陽整個人身體摔倒在地上,欺身而上,一把將李陽坐在地上,拳頭如同疾風驟雨一般落下,李陽整張臉都變形,唐方右拳鐵般連續在他胸口擊了十多拳,骨折聲爆竹般響起,李陽七孔濺血,一聲猛喝,運足全身膂力,將唐方憑空推開了半尺。

    沒有想到這等不利的情況下,這李陽依然保持這麼旺盛的戰鬥力,若是唐方身體未有經過改造之前,恐怕三兩招的時間就會慘死在他的手中。

    李陽搖搖欲墜地站了起來,一把抹去了臉上的污血,狠狠地盯著唐方:「是你逼我的!」

    說完右手緩緩地張開,露出掌心,只見在李陽的掌心之上,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出現。

    「李陽,不要!」安倍沙羅見狀臉色大變,心神失守,紫玲玎哪裡會放過這絕佳時機,手中青鋒劍一晃,一劍狠狠地劈在安倍沙羅的肩膀之上。

    頓時鮮血四濺,安倍沙羅忍痛跳開,劇痛從肩膀處傳來,面白如紙,她沒有想到,在中原居然會有這麼厲害的人物,自己和李陽隻身前來,卻是有些託大。

    紫玲玎也不向前,遙遙舉劍,氣度沉凝,緩緩開口道:「你日本國是都是一些乘人之危的卑鄙小人,但是我中原道門不同,若是你認輸的話,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八嘎!」李陽惡狠狠地吐出一口鮮血,獰聲道:「勝敗未分,支那狗你居然敢出此狂言,我大日本帝國豈能敗在你們這些支那狗的手裡面!」手中的黑洞愈發深不見底,狂風大作,對著唐方緩緩張開,紫玲玎臉色一變,知道厲害,出言提醒:「唐方小心。」

    唐方猛地一張口,一團黑氣從唐方的嘴中猛地噴出,再一吸,黑氣盡入,昂然道:「鬥法?今天我唐爺就奉陪到底!」

    「好!」李陽臉上黑氣瀰漫,手中的黑洞越發深不見底,而唐方的眼神也開始漸漸發生變化,冰冷如雪,黑白二氣蓬勃而出,在唐方頭頂宛如實質。

    就在這時候,忽然猛地一聲尖叫,一道黑影一閃,還未看清楚狀況,李陽巨大的身軀整個被撲到。

    「李陽!」安倍沙羅一聲慘呼,李陽睜眼看清楚眼前的物體,頓時嚇得魂不附體,這個,正是當日從自己手中死裡逃生的那條大黃狗。

    「是蔡老頭的諦聽?」唐方一愣,「它怎來了!」

    諦聽高速奔跑帶來的巨大衝力,加上李陽與唐方一戰,消耗了太多的體力,整個人支撐不住,被撲倒在地,諦聽露出森森白牙,照著李陽的喉間猛地一口咬了下去。

    「啊!」李陽甚至來不及慘呼,整個喉管這來自地獄的猛獸咬中,諦聽仰起頭來,滿嘴的鮮血,甚至帶著從李陽喉間咬下的喉管,仰首長嘯,聲音淒厲。

    安倍沙羅雙目淚水漣漣,但是忌憚在一旁的紫玲玎,不敢上前施救,此時唐方與紫玲玎以一敵二,唐方的強悍,再加上紫玲玎,安倍沙羅以一敵二,若是硬拚的話,恐怕一死難逃,雙目怨毒地一掃唐方和紫玲玎,道:「這筆帳,我安倍一族記下了,紫玲玎,唐方,但願你們好好活著,等我取你等狗命!」

    說完一個閃身,便要逃走,唐方已經大聲道:「想走,小方子在哪,快說!」身形如閃電,正要截斷安倍沙羅的去路,忽然從城門之後一人猛地跳了出來,手中發出一枚暗器,唐方身形微微一滯,看著來人,訝然道:「是你,白寒,你不是死了嗎?」

    「這小子早已經投敵賣國了,是日本人的一條狗!」

    「好小子!你!」唐方怒道,「你居然甘心給日本人做狗!」

    白寒一手抓住安倍沙羅,對著唐方一拱手道:「唐兄,對不住了。」幾個起落,抱著安倍沙羅消失在城門之外,唐方再要去追,紫玲玎已經叫住了:「唐方算了。別忘了我們的正事。」

    地下一攤血跡,在一旁的李陽早已經死透了,偌大的城池再次回歸了平靜。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30 11:21
【232】雲道子

    忽然,在一旁的諦聽湊了過來,用頭死命地蹭著唐方的頭,唐方心中一動,忽然道:「你來過這地方?」

    諦聽點了點頭,紫玲玎點頭道:「這諦聽乃是地狼之後,修為雖然不高,但是也有些窺測天地的能力,我等跟隨著它走定然不錯的。 」

    果然,諦聽走上前去,一步三回首,示意唐方和紫玲玎跟上,唐方扛起受傷的鄔蠹,和紫玲玎跟了上去。

    鄔蠹傷勢頗重,他體質原本就差,如今受了李陽的黑槍,整張臉面白如紙,不停地喘息,但是好在精通醫術,自己用隨身的草藥包紮了一下,已經沒有性命之憂,城內陰風陣陣,吹得火炬忽明忽暗,也令一切變得疑幻疑真,錯覺叢生。兩人跟在諦聽的後面,在這個破舊的城中不停地走動,忽然紫玲玎猛地一聲呼喊,道:「唐方,你感覺到了嗎?」

    唐方一愣,紫玲玎猛地撫摸這牆壁,道:「我們回到了開始的地方了?」

    唐方一望,果然前面門洞森森,正是兩人剛進入唐方在揉眼,驚訝地道:「我們這是怎麼回事?」

    忽然回首看鄔蠹,只見鄔蠹整個人站在那裡,不但氣息平常,甚至衣服上沒有半分的血漬。

    「怎麼回事?」

    「奇門遁甲,」紫玲玎深深地嘆了口氣,道:「有人用奇門遁甲,把我們通到了這裡。」

    「這是哪裡?」

    紫玲玎走到了城門的邊,用手一摸,「你看,這根本不是一座荒蕪之城,有人把我們用無上道術通到了這裡,通到了這城新建之時。」

    「是誰?那我們怎麼回去?」唐方呻吟道,「這該死的奇門遁甲!」

    「不要緊,奇門遁甲乃是一種幻術,就如同夢境一般,其實我們的本尊還在原地,鄔蠹依然重傷,……可能有人想讓我們看到一些什麼吧。」

    「雖然說是幻術,」鄔蠹慘笑一聲道,「若是找不到破解之法,我們恐怕就永遠會活在這個幻術之中,做一個永遠醒不來的夢。」

    唐方心情大糟:「娘的,這個死老頭玩什麼花招,他到底想讓我們看到什麼?小紫,你無論如何也要找到破解之法啊。」

    紫玲玎沒有說話,怔怔地看著城門之外。

    忽然,門外殺聲大作,城外傳來千軍萬馬喊殺的聲音。

    三人心中猛震,不由自主地靠近在一起。

    「上去看看!」紫玲玎帶頭衝向了城頭,三人奔上城樓,往下望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在城門之下,無數衣著各異的人正在猛攻城樓,他們神色呆滯,面無表情,嘴角處露著森森白牙。三人同時脫口而出:「殭屍。是殭屍!」

    殭屍攻城!

    而就在此時,身邊無端湧現出無數身著道袍之人,一臉的嚴峻,一個看似領頭之人在城頭之上反覆奔走,似乎在指揮著這場仗。

    但是所有人都似乎無視這三人的存在,從他們身邊走過,看都不看一眼。

    紫玲玎猛地道:「我知道了。」

    兩人回首,紫玲玎道:「我知道原因了,『耆之地』消失的原因。」

    「什麼!」兩人同時渾身巨震,紫玲玎嘶聲道:「這些人都是我龍虎山之人,他們腰上的玉決,是我龍虎山的信物,天哪,這些人都是我龍虎山進入『耆之地』修真之人,這,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而唐方則是更關心此時的處境,看著來勢洶洶、如狼似虎的敵人,倒抽一口涼氣道:「我們只是作夢,醒過來便沒事,對嗎?」

    鄔蠹慘然道:「按道理來說是這樣的,但是若是我不能即使覺醒的話,夢醒的一刻,可能是死亡的一刻。」

    唐方這才猛地想起鄔蠹身負重傷,若是在夢境之中待得太久,恐怕醒來之後,真身就已經死了。

    城門之外的無一人喊殺,所有的殭屍有條不亂的,似乎有人指揮一般,不斷的向著城門之中攻擊,而城上之人,所有身穿道袍之人則是一臉的鐵青,手中不斷地拍出符咒,金光在這些人手中閃耀,城下的殭屍一片一片的死絕。

    但是攻上來的更是連綿不絕的殭屍。

    「守不住,根本守不住。」紫玲玎的聲音顫抖,身為龍虎山的後人,在潛意識的裡面,她已經把自己當成了守城一方之人。

    忽然城下的殭屍停下了攻城的腳步,在遠方,一人遙遙站定,看見此人,唐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為此人相貌,和自己一模一樣。

    紫玲玎和鄔蠹也同時投來驚詫的眼光,瞬間明白,這攻城之人,必是贏勾。

    贏勾率領數千殭屍攻城,所謂何事?

    忽然,在遠端的贏勾緩緩地開口了:「事到如今,雲道子你還不肯將人交出來嗎?」

    紫玲玎腦中一閃,雲道子!這可是龍虎山中最為出色的幾個掌教之人,在如今龍虎山的後堂之中,依然有著他的長生排位,僅僅只在龍虎山開山祖師張道陵之下。

    可見此人在龍虎山聲望之隆。

    此人傳說已經羽化登仙,他的故事,早已經成為了龍虎山弟子一段心嚮往之的神仙傳說,紫玲玎的呼吸不由得有些緊張:「難道自己可以見到三百年前最為出色的龍虎山掌教之一嗎?」

    果然在城門之上,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朗聲答道:「贏勾!你欺我龍虎山當真無人麼,就算我『耆之地』修道之人,全部死絕,我也不會將此人交給你的!」

    在雲道子的口中,唐方終於證實了那個和自己長的一模一樣的人的身份。

    贏勾!

    贏勾一聲長笑,手一揮,千百殭屍再次攻城,城樓之上的道人們各自施展道法,將殭屍死死的控制在城下,紫玲玎看得目眩神迷,這些道法,可都是龍虎山中失傳已久之術,自己今日得見,乃是一場無上的造化。

    轟,城門搖搖欲墜,城破即在,在城樓之上,忽然一個身穿青色衣衫的女子出現,站在城樓之上,這雲道子失口道:「青仙子,青仙子,請你下城,我等必然拚死守住此地!」

    「保護青仙子,不能讓贏勾惡魔入城!」

    那個青衣女子輕啟朱唇,面色淒然,搖了搖頭道:「雲道子,你這又是何苦呢?」

    三人看清楚這青衣女子的側臉,心中的驚駭更甚見到贏勾之時。

    這青衣女子的相貌,忽然就是紫玲玎!

    紫玲玎訝色久久不散,喃喃地道:「這,這是什麼回事?」

    遠處的贏勾看見青衣女子,長笑道:「雲道子,若是你能將這屍**的孽種交給我,我可以答應保留你的『耆之地』,但是若是不肯,我必然叫你『耆之地』成為血池!」

    雲道子的面容變了三變,咬牙道:「來人,把青仙子帶下城去,今日我等誓與青仙子共存亡!」

    「誓與青仙子共存亡!」龍虎山的弟子各個面容決絕,一副慨然赴死之象。

    「冥頑不靈!」贏勾手一揮,城下的殭屍又開始攻城!

    紫玲玎此時心中的震撼超過了平生見過的所有事情,這個青仙子到底是誰,為何相貌和自己一模一樣,而贏勾,與這個所謂的青仙子又有什麼關係,不惜耗費如此大的精力將此人擒住,而龍虎山,為何甘願用性命去守護這個他們口中的青仙子。

    自己和青仙子相貌一模一樣,難道只是巧合?唐方是贏勾之後,那自己呢?

    這個佈陣之人,究竟讓自己看到的是什麼?

    「轟!」一聲爆響,城門轟然倒塌,無數的殭屍衝了進來,龍虎山弟子馬上迎上,兩方慘烈的廝殺開始。

    城,守不住了!

    無數的殭屍衝殺而進,儘管龍虎山的弟子用著無數的道術抵擋,但是衝進了的殭屍越來愈多,慘叫聲響徹了整個城池,儘管於己無關,但是看著自己龍虎山的無數先祖就此犧牲,紫玲玎已經不由得淚流滿面,死死地抓住了唐方的手。脆弱的彷彿隨時都可能倒下。

    唐方輕輕地拍了拍紫玲玎的發絲,安慰道:「不要緊,一切都只是幻覺,幻覺而已。」

    龍虎山的弟子片片倒下,但是很快又站了起來,但是面容已經發生了變化,兩隻眼睛閃著青綠色的光芒,見到己方之人便一口咬下,如同瘟疫一般傳染開來。

    鮮血漸漸地染紅了城牆,在城中肆意蔓延,這『耆之地』果然如贏勾所說,成了一片血池。

    贏勾在城外,如同鷹鳩一般的眼睛閃著寒芒,厲聲道:「青姑娘,屍**請你回去!」

    那個青衣女子卻再也沒有出現過。

    站在城頭上的雲道子手止不住地顫抖,看著城下一片淒然的景象,淚如泉湧:「龍虎山一敗,罪責全在我,是我不該貪圖永生之道,引狼入室,我還有和面目去見龍虎山的列祖列宗。」

    驟然舉起手掌,朝著自己的天靈拍了下去……

    不要!紫玲玎一聲驚呼,掙脫唐方的手,就要前去搭救,但是觸手之處空無一物,雲道子的身軀已經憑空消失。再回首,身邊的一切都已經消失。攻城的殭屍也好,守城的道人也罷,全部如同青煙一般憑空消失。

    古城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紫玲玎淚流滿面,猛地一下撲在迎上來的唐方肩膀上嚶嚶地哭了起來。

    鄔蠹站在原地,面白如紙,不停地喘息,傷口處鮮血汩汩流出,他們又回到現實中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30 11:22
【233】抽絲剝繭

    「這到底怎麼回事,怎麼回事?」紫玲玎渾身顫抖,顯然還無法從剛才所見到的夢境中走出來,身體止不住的顫抖,想起剛才那些龍虎山弟子一個個橫死的場景,紫玲玎淚水迷濛了雙眼,唐方輕聲安慰道:「都過去了,小紫,這只是一場夢而已。 沒事,沒事的。」

    鄔蠹在旁冷冷地道:「這不是夢,這是真的,這就是『耆之地』消失的真正原因,可笑你們這些龍虎山所謂的得道高人,自詡全部羽化登仙,其實不過成了一具沒有思想的行尸走肉罷了,紫玲玎,你龍虎山的前輩們,全部都成了殭屍!」

    「刷!」紫玲玎的長劍出手,指著鄔蠹,厲聲道:「你再說下去,我必然一劍刺死你!」

    鄔蠹面色蒼白了幾分,臉上露出嘲弄的神色,不屑地道:「怎麼,欺負我身負重傷,想殺人滅口不成?呵呵,反正你們龍虎山道人一貫習慣幹這種掩人耳目的勾當,羽化登仙,白日飛昇,好美妙的託詞,紫玲玎若是世人知道你龍虎山的前輩非但沒有成仙成聖,而是成為了一具具殭屍的話?傳揚出去,將會引起何等軒然大波?」

    「你!」紫玲玎心中又急又氣,脾氣上來了,柳眉倒豎,便當真要衝殺而上,鄔蠹不閃不避,臉上嘲弄之色更甚,唐方害怕紫玲玎當真做出些什麼不可理喻的事情,一把攔住她,擋在他和鄔蠹的中間,勸說道:「好了,一人少說一句,現在爭論這些有什麼意思,別忘了我們來的目的,我們不過是想從這『耆之地』弄個屍**的秘密,剛才看到的一些或許是真,也或許是假的,就算是真的,也是陳倉爛谷的老事了,現在擺在我們面前的事情,一是盡快地找到小方子,二是弄清楚這『耆之地』到底還有什麼秘密,大家都靜下來理下思緒,做下一步的打算。」

    鄔蠹開始獨自料理再次破損的傷口,紫玲玎冷哼一聲餘怒未消,唐方想了想道:「小紫,你確定剛才是有人使用奇門遁甲之法,將我們通到了從前嗎?」

    紫玲玎點了點頭道:「不錯。」

    「除了你們龍虎山的人,還有沒有人會用這奇門遁甲之法。」

    「不可能!」紫玲玎道,「奇門遁甲乃是我龍虎山最高層次的道術,口口相傳,除了掌門一輩的高手之外,很少有人可以接觸到,我也是從三年之前才開始正是學的,再則奇門遁甲之法玄奧非常,有著他完整的一套體系,就算是有人偷學的話,也只可能偷到一鱗半爪,不可能融會貫通,反而會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唐方點點頭道:「現在我們可以確定的是,一,這『耆之地』曾經的確被毀滅過,而且毀滅的是屍**的人,嗯,二,現在在這『耆之地』中,還有人存在,並且是你龍虎山的前輩高人,也就是說,當年你們『耆之地』修真之人,並未死絕,還有一部分人活在這裡。但是他們在哪呢?」

    三人面目上露出思索的神色,鄔蠹道:「按照我們剛才所見的夢境來看,屍**之所以攻擊此地,與一人有著極大的關係。」

    「你是說那個青衣女子。」

    鄔蠹點了點頭,道:「這個青衣女子聽贏勾的口氣,應該是從屍**中叛逃出來的,但是為何又會在這裡出現,並且你們龍虎山寧可犧牲了全部的性命也要保護這個女子呢?這屍**裡面倒真是包涵了太多太多的秘密了。」

    「這個女子到底是什麼身份,確實很有知道的必要,還有一點。」鄔蠹看了一眼紫玲玎,道,「若是當時我未看錯的話,這個青姑娘的模樣,和紫姑娘可是一模一樣,這其中的玄奧,不得不讓人浮想聯翩啊。」

    紫玲玎居然沒有回嘴,而是陷入深深地思考之中,這個問題同樣讓她感到迷惘,難不成當年林不依所說的是真的?

    紫玲玎心情一時間陷入無比的糾結之中,複雜萬分。

    唐方撓了撓頭,嚷道:「娘的,老子腦子頭都大了,若是能夠找到那個青衣女子的話,所有的事情不都可以問她了嗎?但是這個娘們到底在哪兒呢?」

    三人略一思考,猛地想起了剛才進城的時候,那個老者最後的一句話,同時渾身一震。

    唐方脫口而出道:「娘的,這個娘們就在這個鬼地方!」

    「不錯,」鄔蠹道,「根據那個老者給我們的信息,這個他們所謂的青仙子,應該這幾百年來一直在這裡,也就是說,贏勾儘管毀了這裡,但是並沒有抓到那個青仙子,可以說,你們龍虎山這一仗,雖然基本上都死絕了,但是目的已經達到,失敗的是贏勾。」

    唐方道:「可是為什麼贏勾明明攻下了這裡,為何還被青仙子逃脫,贏勾不是所謂的殭屍四大真主嗎?」

    鄔蠹道:「這所有的秘密,知道找到那個所謂的青仙子,一切都迎刃而解,可是問題是,在這裡,我們功力實在是太弱了,完完全全的是在任人擺佈,別人想讓我們知道的,我們才能知道,而顯然,此間的主人,並不想讓我們知道的太多。」

    「諦聽!」唐方猛地喊道,在一旁趴著的那隻黃狗立刻雙耳豎了起來,跑上來,親暱地靠著唐方,唐方道:「你可知道所謂的青仙子。」

    諦聽的臉上似露出了恐懼的神色,向後退了幾步,伏在地上,嘴裡不停的輕聲叫喚。

    紫玲玎皺眉道:「此物乃是通靈之物,看來它對這所謂的青仙子極為懼怕。」

    鄔蠹嘆道:「贏勾都不惜滅城,雲道子不惜戰死,這青仙子的來歷很大啊。」

    「娘的,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還待在這裡幹嘛,不如早點跑路回去算了。」唐方牢騷滿腹,鬱鬱地道。

    紫玲玎忽然揚聲道:「龍虎山的前輩,既然我們已經來了,您老有何必用奇門遁甲之法故弄玄虛。我乃是龍虎山嫡傳弟子,有資格知道此事的真相,您老若是慈悲,還請現身一見,以了卻我龍虎山的這段公案!」

    聲音在城中迴旋,但是剛才的那個老者卻再不曾回話。

    唐方忽然揚聲道:「我乃是贏勾之後,就是滅了此地的贏勾之後,你他娘的再躲著縮頭烏龜不出來的話,信不信老子再滅你一次!」

    「唐方!」紫玲玎忽然叱聲阻止唐方,唐方冷笑道:「若是不激他一激,這老小子不知道還要躲多久,老是玩這些放電影的遊戲有意思嗎?」

    果然,唐方此言一出,城中的威壓頓增,似有一種無形的威嚴籠罩而來,壓得三人有些喘息不急,唐方大聲道:「老匹夫,老子給你三分鐘的時間,再不出現,老子就拆了這裡!」

    「唐方休得無理!」紫玲玎怒道,「此間的前輩乃是我龍虎山的先輩,請你給他最起碼的尊重!」

    唐方嘿然笑道:「龍虎山是你的地盤,你是龍虎山的弟子,可我唐方不是,我管他娘的龍虎山蛇犬山,老子只是不喜歡被人牽著鼻子走而已。」

    「一!」唐方大聲道,「出不出來!」

    「二!」唐方渾身騰起,猛地一拳擊中附近的女牆,頓時灰塵瑟瑟,整面牆在唐方的一擊之下,居然有了坍塌的跡象!

    「唐方,你再這樣胡鬧,就不要怪我了。」

    唐方小聲道:「小紫,我只是在激他,若不是這樣,這老烏龜肯現身嗎?」

    「三!」唐方一聲爆喝,猛地一拳再下,這段早已經毀損不堪的斷壁終於禁不住唐方的折騰,轟然倒塌了數米。

    終於,那個聲音緩緩地開口了:「你到底想知道什麼?」

    唐方頓時喜上眉梢,對著紫玲玎小聲道:「看,還得靠我吧?」

    唐方揚聲道:「我想知道我到底是誰!」

    這句話,聽起來毫無邏輯,但是這正是困擾唐方目前所有一切的最大苦惱,那個聲音想了想,才道:「你是贏勾今世輪迴之人?」

    唐方苦笑道:「別人都這麼說。」

    那個聲音響起:「那你覺得,你自己到底是還是不是呢?」

    唐方茫然地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

    「知道了又如何,不知道你又如何,知道了,你還是你,不知道,你依然是你,小兄弟,你又何必如此執著呢?」

    「操!」唐方忍不住怒道,「若是你,忽然有一天,被人告訴你,你是你媽跟隔壁野狗雜交所生的,你他娘的,想不想知道那隻狗長得什麼樣!」

    「唐方,在前輩面前不可如此放肆。」紫玲玎道。

    「年紀大就了不起啊。烏龜王八活千年,是不是對它們也要尊敬啊?」那個老者不以為意,道:「算了,算了,或許我連一隻烏龜王八都不如,是啊,年紀大又有什麼了不起的,活著對我來說只是一種折磨罷了,若是能夠早日解脫,我何須如此難受。」

    語氣蕭索,透出了無盡悲涼。

    「你既然活了這麼大把年紀,肯定不會白活一場,你告訴我們,你所知道關於屍**的一切。」唐方大聲道。

    「你們當真想知道?」

    唐方與紫玲玎相互對望一眼,異口同聲地道:「想!」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30 11:23
【234】紫玲玎的第一個夢

    老者嘆了口氣,道:「你們還是好好的想想,若是你們執意如此的話,我可以給你們三個夢境,如果你們確定還要進去的話,我只能奉勸一句,好自為之。 屍**的秘密,不是你們所能窺測的。」

    「嗯。多謝先祖。」紫玲玎點了點頭,向著前方走去……

    紫玲玎抬眼望去,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古城開始下雨,在雨霧漫漫裡,破毀的遠古城池被轉化為迷離的天地,就像一個永遠不會醒過來的夢,甚麼生離死別,悲歡離合,已變成無足輕重的事,失去了其在現實中應有的意義。

    本該在旁邊的鄔蠹和唐方此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紫玲玎絲毫不以為異,她知道,此刻已經墮入到另外一個境地之中,這種感覺奇妙非常,但是卻又有些讓人麻木,似乎此刻沒有半分事情能夠讓她的情緒產生波動,她舉著火把,朝著廣場的城門方向,不由自主地走著,在火光映照中,前方出現門道,一個的聲音傳來道:「妹妹,你回來了?」

    紫玲玎微微一怔,身子不由自主地向著那道門中走去,當走過這道門,一道光芒瞬間刺痛了她的眼睛,一輪初陽讓她眼前霍然開朗,只見前方無數山巒隱於雲霓明滅之中,露出雲層的群山似島嶼般一簇簇一抹抹的懸浮著。一副仙家境地,無上修真的場所,紫玲玎沿著山路向前,一路上奇珍異草無數,珍奇異獸無窮,倒真是傳說中真正的『耆之地』,半山腰中,一個女子赤足蜷坐在草地上,露出那雙珠圓玉潤的腳踝,淺淺地踏在溪水之中,露出一雙欺霜賽雪的腳踝,結實玲瓏,天衣無縫,這女子一身白衣勝雪,長發不梳,面不著妝。但是單單那雙若夜晚星辰的明眸配上白裡透紅的皮膚,就可以由內而外散發動人心魄的氣質,她回首看了一眼紫玲玎,露出一個讓人心醉神迷的笑容,輕輕地道:「妹妹,你回來了。」

    「妹妹。」紫玲玎怔了怔,看了看自己的衣衫,早已經不再是平日裡他最喜的紫色,而是他極為討厭的青色衣衫,看見這個女的,不知為何,一股熟悉的感覺便出現,彷彿這個人,從幾千年以前,自己就認得,就算再隔上幾千年,自己依然記得。

    紫玲玎輕輕地道:「姐姐,是的,妹妹回來了。」

    女子露出笑容,道:「見過他了?」

    紫玲玎臉色一紅,點了點頭道:「見過了。」

    「龍虎山中的修道之人,不可思動凡心的,你就不怕你師父打你屁股。」

    紫玲玎一嘟嘴,道:「他要是打我,我就向他告密,說是你帶我下山的。要打也是先打你的屁股。」

    女子笑了笑,親暱地看著自己的妹妹,道:「喜歡麼?」

    「嗯,」紫玲玎點了點頭,「姐姐喜歡他麼?」

    「他雖然表面上入世的身份是一個和尚,可是你我都知道,他是江湖畜道的高手,你就不怕他把你變成一條蛇?」

    紫玲玎嘻嘻笑道:「嘿嘿,他要是敢把我變成蛇的話,我就把他拔了皮,變成一隻螃蟹,然後煮熟,放上蔥花蒜瓣,盛好了,裝盤,給姐姐吃。」

    「調皮,」白衣女子親熱地對著紫玲玎招了招手,道,「過來」

    紫玲玎順從地坐在了白衣女子的身邊,脫下鞋襪,將一雙赤足浸泡在水中,調皮地拍打著水花,看著水中的倒影,道:「姐姐,你說我們兩,哪個漂亮?」

    白衣女子道:「自然是你了,龍虎山上第一美女。」

    「龍虎山第一美女可是姐姐,我看啊,還是姐姐漂亮些。」

    「姐姐。」

    「嗯。」

    紫玲玎親熱地靠在白衣女子的身邊,痴痴地道:「你說這世界上,可曾有過讓你動心的男子。」

    「姐姐自幼便進了龍虎山,男人女人,都不過是一具皮囊罷了,我此生只願能夠修道,爭取進入『耆之地』中,學先輩一般,早日飛昇得道。」

    「可是姐姐,你有沒有想過,有時候其實男女之間的事情,比修道有趣多了。」

    白衣女子霍然站了起來,認真地道:「你給他了。」

    紫玲玎頓時羞紅了臉,鑽進了白衣女子的懷裡,輕輕地道:「姐姐,你可不許告訴任何人,不然,不然我不理你了。」

    白衣女子嘆了口氣道:「若是這樣,恐怕你再難進入『耆之地』,要知道,處子元嬰精純,你看那些進入『耆之地』的前輩們,那個不是處子之身。」

    「那你有什麼好玩的,我才不稀罕呢。」紫玲玎嘟了嘟嘴道:「我要去的,是你們都不知道的好地方,他告訴我了,要是去了那裡,我們都可以長生不老,那地方才是真正的好地方,比龍虎山所謂的『耆之地』強上千倍萬倍。」

    「人心難測啊,」白衣女子嘆了口氣道,「你怎麼知道他會對你一輩子的好。」

    「他不會騙我的。」紫玲玎肯定地道。

    紫玲玎甜蜜的閉上了眼睛,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一切大變,只見她置身於大雄寶殿之中,身邊一個男子死死地抓住自己的手臂,紫玲玎只覺得渾身筋疲力盡,似乎每動一下都會痛徹骨髓,而眼前的這個男子,面無表情,頭上點著九個界疤,居然是個和尚,而且,此人的長相,居然是唐方!

    在一旁的是白衣女子,手中的長劍已經蘸滿鮮血,臉色冷清,盯著握住自己的手的這個男子。

    紫玲玎想努力站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腿似乎不停使喚,往下一看,頓時整個人都驚呆了,只見自己腰腹以下,居然變成了一條蛇尾。

    白衣女子面如寒霜,咬牙切齒地道:「你將她帶入屍**中,回來的時候,就是這副模樣,你如何跟我解釋!」

    「造畜之道,博大精深,可惜我未能窺其堂奧,否則如何才造出這半人半妖的怪物出來!」

    「你!」白衣女子拔劍相向,抓住紫玲玎的和尚應身而起,紫玲玎只覺得眼前一片天昏地黑,掙扎地道:「姐姐,救我……」陷入了昏迷之中。

    紫玲玎悠悠的醒來,卻發現在自己的身邊是一個白髮道人,正是雲道子,紫玲玎嘴角澀然一笑,道:「師父……」

    「青仙子。」雲道子緩緩地嘆了口氣,道,「放心,這裡是『耆之地』,凡人無法進入這裡,屍**的人也不可能,這些日子,苦了你了……」

    「師父……」紫玲玎眼眶一紅,泣不成聲,這個時候,忽然在門外一人倉皇而入,道:「不好了,不好了,贏勾,贏勾打進來了……」

    雲道子霍然站起來,恭敬地對著紫玲玎道:「青仙子請在此休息,我等去去就來。」

    「師父……」紫玲玎淚流滿面,泣不成聲,「是我連累了龍虎山,連累了師父。」

    「唉,這都是宿命,是我龍虎山與祝由一脈的宿命,是我『耆之地』與屍**的宿命,該來之日便會來,躲不掉的。」說完,雲道子匆匆地跟著弟子出去了。

    紫玲玎掙紮著起來,穿過在城中匆忙奔走的龍虎山弟子,來到了城頭之上,往下看去密密麻麻都是不停地攻城的殭屍,在遠方,一個面容清冷的少年,冷冷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這個人,正是那個和尚,也是千百年後的唐方!

    雲道子揚聲道:「贏勾!你欺我龍虎山無人嗎?」

    「交出那個女人,交出她從屍**中盜出來東西,我自會退軍!」

    雲道子仰天長笑,道:「贏勾,你當真以為你是贏勾嗎?你不過只是他現世的一滴血而已,你也會死,會輪迴,你一日未曾覺醒,一日就不是真正的贏勾。」

    贏勾露出一絲乖戾的笑容,緩緩地道:「我只要那物,給我。」

    紫玲玎站在城樓之前,看著身邊的龍虎山弟子紛紛站死,而在門外的殭屍攻城越發猛烈,顫抖地道:「守不住了,師父,將我交給他吧。」

    「不行!」雲道子斬釘截鐵地道,「這物不能無論如何不可交給這畜生,否則天下生靈必有大難,雷鳴子,送青仙子下城!」

    紫玲玎還待再說什麼,忽然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再醒來時,置身在古城之中,這短短的一個夢境,讓紫玲玎彷彿穿越了千年萬年,紫玲玎不由得淚如雨下。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30 11:23
【235】鄔蠹的第二個夢

    鄔蠹小心翼翼地向著前方邁出步伐,依著他的性格,凡事謹慎,他不可能對這城中的人保持百分之百的信任,畢竟,這個人,有極大的可能是龍虎山的前輩,而自己,是祝由一脈的弟子,祝由與正一,千百年來水火不容,所以,他不得不防。

    就在鄔蠹小心踏步向前之時,忽然之間,天地似乎風雲色變,斗轉星移,鄔蠹眼前一片目眩,等他在看清眼前的狀況之時,卻發現自己站在了大廳之內,鄔蠹渾身一震,這大廳,他是認得的,正是他鄔家祖屋。

    在上手坐著的一個人,更是讓鄔蠹大驚失色,這人,鄔蠹不曾見過,但是他的畫像卻是鄔蠹日日膜拜,他就是鄔家中歷代家主中,被稱為鄔家最為出色的家主,曾經在他的領導下,鄔家一度成為了祝由第一脈,超過了魏家。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年時間。

    但是這短短的幾年,卻成了鄔家最為津津樂道的一段傳奇,而他的子孫們,也是為了復興這段光榮在不斷的努力著的。

    這位家主的畫像,被掛在鄔家祖宗祠堂之內,受著後人的焚香叩拜,所以,鄔蠹自然是認得此人。

    在旁邊的十多人個人,容貌各異,但是鄔蠹過人的靈覺已經發現這幾人的可怕,鄔家的那位先祖坐在那裡,半分沒有鄔蠹想像中的意氣風發之狀,反而愁容滿面。

    和他同在的幾位老者也是同樣,似乎在商量著一件極為頭疼之事。

    能有資格和鄔家這位老祖平起平坐的,恐怕也是祝由各個宗門中的家長了。

    果然隔了好久,其中一個老者緩緩地站了起來道:「鄔妄,你看這件事情如何是好?」

    鄔家老者鄔妄看了一眼再坐諸位,緩緩地道:「王長松,你剛剛從屍**中回來,你看此事。」

    王家老者長嘆一口氣,道:「屍**變天了。」

    眾人一齊色變,王家老者望向在旁邊一個帶著斗篷的漢子,似乎站在角落絲毫不起眼,道:「大師,還請你來主持公道。」

    那人緩緩地揭開了斗篷,露出一張讓鄔蠹大驚失色的臉,以他定力之強,此時也忍不住地叫出了此人的名字:「唐方!」

    但是此人雖然和唐方長的一模一樣,但卻是一個禿頭,上面點著九星戒疤,他淡淡地道:「祝由十三脈,你們不過只是屍**在陽世的代言人,說穿了,不過是屍**的一群狗而已,切莫忘了你們的身份。」

    其中一人站了起來,哼道:「大師,我們雖然敬你,但是請你也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當真以為自己是王家的那尊活菩薩嗎?」

    那個和尚輕聲一哼,如同一個炸雷在鄔蠹的耳邊炸響,鄔蠹甚至感覺到這個和尚只需要一個指頭就可以將自己殺死,這種無可抵抗的威力,讓鄔蠹第一次產生深深的恐懼。

    此人到底是誰,為何如此可怕。「我然只是贏勾一滴的血的輪迴,但是諸位,別忘了,我已經進入屍**,並且得到了一個你們意想不到的消息。」

    「什麼?」

    「屍**四大真主,蚩尤長眠,贏勾輪迴,後卿失蹤,禹溪飛天,這正是你等擺脫你們命運的時刻,千載難逢之際,諸位切莫錯過。切莫錯過。」

    眾人頓時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隔了好久,鄔妄才緩緩地道:「我們憑什麼相信你?」

    那人不言,看了王長松一眼,王長鬆緩緩的從懷中掏出一物,頓時諸人頓時神色大變,驚叫道:「蚩尤之心!」

    那人盯著王長鬆手中的心臟,緩緩地道:「這是我們送給你們的禮物,取捨與否,全憑諸位一念之間。難道事情這麼久,你們都不想拿掉那道禁錮著你們家族的那道生魂,不想堂堂正正的做一次『人』嗎?」

    諸人頓時均倒吸了一口涼氣,鄔妄道:「此事茲事體大,我等還需細細商議。」

    和尚冷冷地道:「當斷不斷,反受其擾,我等你們三個時辰。」說完甩手從鄔蠹的身邊走過,卻似乎並沒有看到鄔蠹一般。

    鄔蠹一眨不眨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由得覺得雙目痠疼,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當他睜開雙眼之時,頓時整個世界再次發生了變化。

    鄔蠹只覺得自己置身在一個血肉橫飛的沙場之中,身邊無數喊殺之聲響起,而在自己身邊的那個正是自己鄔家先祖鄔妄,鄔妄手中拿著一根哭喪棒,用盡全力驅趕著眼前的敵人,雙目含著血淚,仰天長嘯:「贏勾,你騙我,你騙我!」

    鄔蠹細看眼前的敵人,居然全部是面色慘白,獠牙森森的殭屍,一個個的不停地向著祝由弟子拚殺而上,祝由弟子一個個被殭屍咬噬。倒地之後,臉色開始泛出青色,即刻雙目發紅,如同鄔蠹在古城看到的一般,變成了長出森森獠牙的殭屍,重新投入到戰鬥中去。

    祝由弟子一片片的慘死,雖然幾個老者還在苦苦支撐,但是大局已定……

    忽然,一個老者舉起一物,紅通通的物體在他的手中不停地跳動,那個老者慘聲道:「贏勾之後,你將我祝由拖入死境,你到底為什麼這麼做,為什麼?」

    在遠方觀戰的那個和尚,面色猙獰,嘴角牽扯著一絲殘忍的笑意,不言不語,彷彿世間一切與他無關。

    那個老者手中拿出一把匕首,反手一刀,猛地割開了自己的胸膛,將這個滾燙的心臟放入自己心中,慘聲道;「你既負我,我王家只好再造一個贏勾!」

    「再造贏勾?!」鄔蠹的心開始不停地顫動,腦海中反覆回憶著這王家老者臨死前的話語。

    「再造贏勾。」

    場景消失,鄔蠹依然置身古城之中,但是腦海中盤旋不去的,那場關係到祝由生死存亡的戰鬥。

    為何,如此重要的一場戰役,在祝由中卻消失地無垠無蹤,似乎從來未曾發生過……

    這裡面到底包涵了多少的秘密?

    屍**,那個和唐方一模一樣的人,到底是誰,他與祝由之間到底有何恩怨。

    王家老者臨死前的那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鄔蠹嘆了口氣,陷入了沉思之中。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30 11:24
【236】唐方的第三個夢

    唐方緩緩地向著前面走去,前面一片漆黑,夜幕降臨,將所有一切籠於黑暗之中,唐方的喉間咕隆一聲,一陣口乾舌燥,嚥下一口唾沫,揚聲道:「這裡可曾有人,出來見我!」

    舉目四望,四週一片空曠如野,蕭索靜謐,一種若有若無的低聲喘息響起,敲擊唐方的心靈,時刻提醒眾人,每一步,都是殺機隱伏,稍有行差踏錯,可能就會萬劫不復。

    回音陣陣,依然無人響應。

    前方似有光,唐方照著光芒的前方緩緩地向前,繞過城牆,眼前似乎忽然間霍然開朗了。一個這破敗不堪的古老村落出現在他的眼前。

    唐方一怔,在村中緩緩的走去,孤村似真似幻的龐大的感染力,一重又一重的衝擊唐方的內心,這一切的緣起緣落,讓人感到迷惘。

    忽然有聲宛如狼嚎的叫聲,在這四下無聲的村落裡面驟然響起,就在這個時候,在村子的後面,一頭如狼般的野獸緩緩地向著唐方走了過來。

    此物雙目通紅,似犬非犬,瞪著兩隻銅鈴般大小的眼睛,唐方叫道:「地狼,是你!諦聽?」

    地狼看見唐方,目光久久地留在唐方的身上不肯散去,隔了好久,這才轉身,往村落的中心奔去。

    「跟上。」唐方心念一動,跟上地狼。天空陰沉,陰暗難分,唐方穿過了無數靜謐的宛如墳墓的草房之後,前面的地狼猛地停了下來,王雲光駭然止步,藉著微亮的燈光,他看見了前面,在離著他們二十多步遠的地方,聚集著二十多頭地狼,或站或臥,正睜著眼睛,看著三人,在燈光掩映之下,它們的眼睛中閃著綠光,陰森恐怖。

    唐方上前一步,那些地狼居然出奇的平靜,領頭的地狼回頭過來,目光溫和不少,似乎示意唐方繼續向前。

    唐方小心翼翼地向前,在這地狼的帶領下,前方那些地狼再無半分狂躁之意,轉過一棟屋舍,唐方眼前霍然開朗,只見前方一處巨大的銅門,上面雕刻著一個牛頭人身模樣的怪物,唐方入祝由之時,王雲光就曾告訴過他:蚩尤,祝由之真主!

    「蚩尤廟!」唐方大喜,驟然回頭道:「看,前面有蚩尤廟!」

    身後無人響應,當看到身後的場景,唐方不由得目瞪口呆,鄔蠹、紫玲玎全部消失了……

    甚至這一刻,那些地狼也全部消失……

    這偌大的村子裡面,只有唐方一個人。而這原本被薄霧籠罩的天空在這一瞬之間也變得明朗清晰,如同一道藍幕遮下,這道情景像一道閃電般擊入他的腦袋,令他腦袋只餘一片空白,失去思索的能力。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唐方開始急促的喘息,這曠野無聲的寂靜,讓他的心猛地一陣收縮,唐方赫然發現,眼前的一切跟著開始進入屍**的時候變得大不一樣,這裡的一切似乎都變得充滿生機起來,緊接著,唐方聽見了人聲,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子居然從草房中穿了出來,蹦蹦跳跳地向著唐方走來。唐方下意識地張嘴呼喊,可是那個小孩子根本沒有發現唐方的存在一般,居然直接從唐方的身體之中穿過……

    霧氣開始消散,山開始變得朗潤起來,村子裡面傳來兒童嬉笑之聲,三五成群地村落的空地裡面玩耍,而婦人則坐在門邊,安詳地等待著遠方歸來的丈夫,有些人家已經開始升起了裊裊炊煙,準備一天最後的飯食。

    夕陽西下,一切生機盎然。唐方不由自主地踏步向前,可是周圍所有人的人似乎都沒有察覺到唐方的存在一般,唐方就如同在這村子裡面遊蕩的幽靈……

    是我死了……還是他們活著……

    還是我活著,而他們……死了……

    遠方的平野,明月孤懸在大地的邊緣處,月暈外星光點點,天和地被月色融合,再無分彼此。

    天開始黑了,玩累的小朋友回到家中,屋裡面燈火亮起,照的這村落繁星點點,與天界相接,

    唐方不明白,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忽然前方一陣騷動,四五個火把亮起,一群打獵的漢子從村外飛快的回到村中,村裡頓時一陣騷動,不少人衝出家門,領頭的一人將一個漢子放在地上,露出憨厚地笑容,道:「剛剛在山上救了一個人……」

    唐方好奇地湊了過去,當他看清楚這個人的面目的時候,頓時渾身巨震。

    這個人正是他自己!

    另外一個人開口道:「魏老哥,你當真是好心人,但是此人不明身份,你就往我們村裡帶,是不是……」

    魏姓漢子呵呵一笑,擦去了臉上的汗水道:「救人一命,總是好的,我相信要是王兄弟的遇到這個情況的話,一定也會救的。」

    「好了好了,把方老哥叫來吧,他是我們這裡最好的大夫,這漢子傷的這麼重,要是方老哥在不來的話,恐怕就要……」

    魏、王、方!

    唐方聽著他們的相互稱呼,心中的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這,魏、王、方三家,不就是趕屍祝由的宗家嗎?難道這些人是?

    就在這個時候,唐方猛地注意到那個被救回來的漢子,只見這個漢子的唇齒之間,兩顆微微凸出的尖牙發著森寒的光芒。

    殭屍!這人是一具殭屍!

    唐方心中大急,忙呼喊著眾人當心,可是卻沒有人看到自己。

    忽然,這殭屍猛地站了起來,對著靠著自己最近的魏家漢子的脖子上就是一口!

    那個漢子慘叫一聲,猛地昏死了過去……那隻和唐方長的一模一樣的殭屍,在人群中如同瘋了一般左突右竄,可是凡是被他接觸的人,紛紛慘聲到底,在脖子上留下兩顆深深的牙印。

    很快,如同病毒傳染一般,在這迅疾的殭屍面前,所有的人幾乎沒有反抗之力,均被這殭屍咬中,一家接一家地傳出驚悚的哀嚎聲,很快,這些人的身體開始發生著飛速的變化,身體開始慢慢的腐爛,腥臭之氣飄散在村中,讓人聞之慾嘔。

    很快,青山不再……成為了光禿禿的死亡之山。

    村子裡的水不再清澈,散發出腥臭,就連那吹過來的風,也是透著滄桑與悲哀,帶著腐朽的味道。一處處茅舍,落滿了灰塵的同時,整個村子失去了生機,一片沒落,如同鬼蜮。

    而那些被咬中的人,渾身潰爛,身上長出長長的白毛,兩隻眼睛如同通紅的玻璃球,在這村中流蕩著,整個村子充滿了死亡的氣息。

    唐方站在原地,看著這一切的變化,心如刀絞,他親眼看見一個三歲的小孩,瞪著那雙湛藍的眼睛,驚恐地看著眼前的這頭殭屍,直接咬斷他的脖子,露出森森白骨,就如同當年被他殺死的王道一一般。

    「不是我……不是我!」唐方仰天長嘯,淚流滿面,他似乎開始知道這屍**的來歷,已經祝由一脈的來歷。

    山尖傳來那殭屍淒厲恐怖的笑聲,道:「爾等終成我僕,為我行千年人間行走,助我千年輪迴往世。」

    「你這個惡魔!」唐方一聲慘叫,如通過瘋了一般,向著那個殭屍奔殺而去,那個殭屍出奇地看到了唐方,可是就當唐方接觸這殭屍的一瞬之間,卻撲了一個空。

    天空忽然一聲如同佛音梵唱的聲音:「贏勾,你偷下生界,企圖輪迴往生,該當何罪?」

    贏勾的臉上出現一絲乖戾之色,大聲喝道:「後卿,你想阻我不成?」

    「你身為殭屍之祖,不死不滅之身,本該無慾無求,為何你思動凡念,下界妄為。」

    「與你何幹!」贏勾一聲爆喝,揮手向著天空一拳,頓時風起雲動,天地變色,唐方立於天地之下,頓時心神震顫,一道穿越天地白光,刺得他真不開眼睛。

    只聽見贏勾一聲厲喝,整個人在半空之中消失,一滴鮮紅的血漬從天而降,滴在地上。

    最後一切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屍**裡面一群群行尸走肉開始不停的遊走,後來只聽見天空中傳來一絲哀怨,道:「天道人道,本就是互不干涉,你等被贏勾所害,我賜爾等一道生魂,助爾等能立於人間,靜候輪迴。」

    天空中一道光芒,這些在屍**游動的殭屍渾身巨震,雙目似乎開始有了光芒,猛地一齊跪下,對著天空膜拜。

    「唐方……」一個模糊的聲音,突然之間從那天空幽幽而來,落入唐方耳中。

    唐方沉默,抬起頭望著天空,雙眼瞳孔收縮,深深地呼出一口氣,望向天空,忽然天空中出現一張臉,美的讓人頓時忘記呼吸,俏臉晶瑩美玉,從內到外散發出聖潔的光芒,寶石般的眸珠似乎能在瞬間征服世界一切的男子,秀髮在空中飄揚飛舞,似乎一片變幻無定的雲彩,身上穿著由羽毛編織而成的雪白的霓裳,流動著沒法形容的色光,目光流轉,卻讓唐方失去仰視的勇氣。

    面對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唐方鼓足勇氣,終於問出了心中最大的一個疑問:「我到底是誰?」

    「你想要你是什麼,你就是什麼。你可以是贏勾血脈,也可以是一個普通的人,每一個生命,都是一次輪迴,就如同一根繩子一般,一端是生,一端是死,連在一起,就是一個輪迴,每但是當你循環每一個生命,每一段旅程,都自有其使命和目的,只是我們不瞭解,你的輪迴是宿命,但是你的生命卻不是,你以無數次的生命形勢去輪迴,得到的什麼?」

    唐方搖了搖頭。

    「這就是為什麼贏勾寧願冒著天譴的危險,也要找尋的答案,他得不到的答案,希望能夠從你的口中找尋,其實你又何必去糾結那些所謂的『答案』,你需要做的,只是『體驗』,輪迴是因,但絕不是果。」

    唐方若有所悟。

    「贏勾留下祝由的存在,就是守護你的輪迴,守護你在輪迴中找尋答案。祝由因你而生,亦由你而滅。」

    唐方忽然道:「既然我們的命運都操控在你們的手裡面,那我們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後卿搖了搖頭道:「命運的玄奧之處就在於,沒有人能夠真正的掌控,我們也不能,贏勾給你的是緣起,絕不是緣滅。」

    對這番話,唐方似明非明,一時沒法消化掌握,但不知如何,卻感到舒服了很多。

    唐方澀聲道:「那我以後該怎麼做?」

    後卿搖了搖頭,聲音直透唐方的內心的最深處:「對未來若是一味地妄加揣測,你講永世被侷限在輪迴之中,輪迴對你來說如同一張大網,籠罩著你的前世與來生,若有一天你能如同魚兒一般,跳出漁網,你會發現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這一切,對你來說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緣,千萬不要錯過!」

    後卿的話在唐方的耳邊漸漸漸漸地消失,山村裡面開始變得寧靜起來,天邊皎潔的月亮的光芒陡增,將這個山村籠罩在一片月芒之下,並向著無限的黑暗伸出延伸,村中的人也開始安靜起來,戾氣漸漸地消失,面容變得越來越安詳,似從未被殭屍咬過一般,有些年少的男子在家中開始收拾行囊,似準備出門,而這一瞬間,似乎經過了後卿點撥的唐方,心中安詳一片,一時間把所有困頓著他心中的煩惱都忘得一乾二淨,天地似乎只有他一人存在,單純而永恆。

    抬腳一步,瞬間唐方立於兩扇銅門之前,微微抬首,石匾上雕著『祝由神殿』幾個大字。唐方毫不猶豫地推門而入。

    入眼處,一片開朗,一座高達一丈有餘的牛頭人身像矗立在那裡,神像之前一盞長明燈點燃,燈火掩映之下,唐方的身形被拉的很長。

    不知為何,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力撲面而來,唐方不由自主地跪在神像前面。

    蚩尤,祝由之祖。

    狂風灌入廟門,將那盞唯一帶來光明的長明燈吹熄,廟中頓時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境地,但是唐方心中一片寧靜,黑暗似乎絲毫不能侵擾他的心神。

    忽然唐方的額頭之間猛地亮了,一道刺目的白光噴出,緩緩地在唐方的頭上凝結,成為一把刀狀的物體,正是王雲光當日種在唐方身體中的那柄殺生刃。

    光芒四色,將神廟照的如同白晝。

    唐方舉手,一把將殺生刃握在手裡面,頓時一種水乳交流的靈覺湧遍全身,唐方猛地站了起來,上前一步,玄妙的事情發生了,唐方只覺得一踏足之間,天地風雲變化,周圍的一切環境發生的飛速的變化,日月飛快地輪轉,周圍一切都在飛速的飛馳著,無數的動物從兩人身邊飛馳而過,無數的草木在以超越是空的速度枯榮,天地都在盤旋飛轉,滄海桑田就在一瞬之間。

    天空漸漸亮起一輪滿月,昏黃的光照耀著自己。唐方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十一二歲小孩的模樣,隻身站在無人的大山裡面,顯得那麼孤獨。忽然,千百人開始在唐方身邊出現,人潮洶湧,將唐方不不自覺的擠入了人潮中,不由己的跟著人潮湧動向前木然地走著,忽然,領頭的人驟然停下,對著唐方一指,人群自動讓開了一條道路,唐方看著自己周身,殺生刃早已不再,而身上只披著一張獸皮般的勉強稱為衣衫的服飾遮住了羞處,看著周圍的人群,均和自己一樣,雙目露出野獸一般的光芒,兩人排眾而出,將唐方猛地擰了起來,唐方抬眼看去,只見前方一個碩大無比的祭台,兩根巨大的柱子衝天而起,上面各自懸掛著一隻牛頭。

    唐方被堆到祭台之上,一個面容蒼老的老者在唐方的額前一摸,一人舉起了獸骨製成的刀,猛地向著唐方的頭上砍去……

    一切又變得歸於黑暗,隔了好久,在黑暗之中,一盞微弱的燈光亮起,唐方不由自主地跟隨著黑暗向前,一個聲音如同在唐方的心中響起:「你可願隨我?」

    唐方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揚起頭顱,一滴鮮血滴在了他的額頭上……

    黑暗慢慢地褪卻,變成一望無際的藍,唐方發現自己匍匐在地上,看著前面一望無際的海水,虔誠地祈禱,前面一根蒼天巨柱,雕刻著一個牛頭人身,那個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嘆息:「十世輪迴,你可曾還願意隨我?」

    唐方點了點頭,抬起頭來,場景再變,唐方置身在一個一個無邊無際的大沙漠之中,飢渴的感覺已經湧便了全身,他身邊跟著一匹瘦到觸目驚心的駱駝,在一旁啃噬著地上的荒草,前方一縷清泉近在眼前,可是唐方此時已經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再向前半步,他隻身跪在地上,手中顫抖著握著一個獸骨,上面刻著一個牛頭人身模樣的圖騰,那個聲音再次響起:「二十世輪迴,你可還曾願意隨我。」唐方點了點頭,昂起頭來,卻發現自己手中懷抱著一個嬰兒,正在死命地啜吸著自己幹癟的**,可是卻已經吸不出任何的乳汁,唐方抱著孩子跪在地上,不停地叩首,手裡面死死拽著一面絲巾,上面用針線繡著一個牛頭,那個聲音又響起:「你可還曾願意隨我?」

    唐方揚起了一臉淚痕地臉,忽然開口道:「我不願!」

    聲音沉默了,過了好久才道:「贏勾,你會後悔的……」

    「啊!!」唐方發出一聲慘叫,身體被撕碎成了四分五裂,但是手中依然不肯放棄那個正在嗷嗷待哺的嬰孩。

    唐方一聲慘叫,痛昏過去,眼前一幕幕交替的場景如同電影一般在腦海中瞬間出現,千百世的記憶如醍醐灌頂,最後幻成那個婦人的模樣:

    我不願!

    唐方驟然站了起來,渾身似驟然充滿了一股無匹的力量,剎那間提升上無限的高處,整個人似乎在這廟宇之中,需要離體而去。

    殺生刃的光芒在不停的變換,將廟宇照得通透,整個廟宇搖搖欲墜,眼前的那尊巨大的牛頭人身相也似乎在低聲地喘息,臉上寫滿了憤恨。

    「贏勾,你會後悔的。」

    廟宇之中無聲卻又似充塞天地的聲音在唐方的耳邊響起,唐方毅然站立起來,如同雕像一般站的筆直,猛地一把握住了殺生刃,一字一句地道:「縱然滄海變成桑田,高山化為平地,日月失色,天地崩塌,我有我命,不服與人!」說畢,唐方驟然殺生刃舉過頭頂,猛地照著那尊蚩尤雕像劈下!

    「蚩尤,當我贏勾覺醒之日,便是你隕落之時!」

    整個大殿如同地震一般不停地抖動,整個廟宇被殺生刃發出的強烈光芒填滿,厚重的銅門自動關閉起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30 11:25
【237】夢道之爭

    紫玲玎眼前景色一變,又回到了古城之中,鄔蠹的面色慘淡,傷勢愈發沉重了,左右看下,卻沒有見到唐方,紫玲玎回首看了一眼鄔蠹,臉色驚訝之色一閃而沒,秀眉顰蹙,道:「唐方呢?」

    鄔蠹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

    「你看到了什麼?」

    「你又看到了什麼?」鄔蠹冷冷地道:「我很想知道,你我看得是不是同一件事。」

    紫玲玎淡淡地道:「沒什麼,只是龍虎山的一些陳年往事罷了,不值得一提。」

    鄔蠹似笑非笑地道,「我一直很好奇,為什麼你一定要陪著我們來此。」

    「方雲是為了那身皮囊,唐方是為了弄清楚自己的身世,而你,來此到底是什麼。」

    紫玲玎道:「你呢,又到底是什麼目的,鄔家鄔蠹傳言心思沉穩,絕不會做任何無意義的事情。」

    紫玲玎面無表情,道:「現在你弄清楚了嗎?」

    鄔蠹搖了搖頭,道:「不知道,但是估計**不離十。」

    鄔蠹看了看四周,轉移話題道:「我們是在這裡繼續等唐方,還是……」

    「既然是一起來的,定然要一起回去。」

    「也好。」鄔蠹找了一個乾淨的地方坐了下來,傷勢依然很重地他,如今喘息都有些困難,看上去很是難受。

    「你要不要先回去療傷?」紫玲玎道,「若是你仍然留在這裡的話,不僅對我們下一步沒有任何幫助,反而會拖累我們。」

    鄔蠹點了點頭,牽出一個勉強苦澀的笑容,道:「也好,唐方的性格你是知道的,他斷然不會丟下朋友不管,我到這裡反而會拖累他尋找『耆之地』的秘密,反正我來此只是好奇,『耆之地』對我來說毫無意義,紫仙子,我先告辭了,還望你在唐方面前解釋一二。」

    鄔蠹勉強站了前來,身子不禁有些搖晃,可能是牽動傷口,嘴裡不由得吐出一口鮮血,看得紫玲玎觸目驚心,走了過去,對著鄔蠹扔過去一個瓷瓶,淡淡地道:「這是我們龍虎山的療傷聖藥,或許可以對你有用。」

    鄔蠹接了過來,拿在手中仔細端詳一番,勉強笑道:「沒有想到我祝由門人還有受龍虎山的人恩惠之日,也罷,紫小姐傷藥珍貴,還是留著以後有用的時候再用吧,我一時半刻還死不了。」說完反手將瓷瓶掏給了紫玲玎。

    「不識抬舉。」紫玲玎將瓷瓶納手入懷,道,「你現在可以走了嗎?」

    「也好,我這個半殘之人,就不耽誤紫小姐和唐兄弟敘舊了,日後若是紫小姐和唐兄弟能夠有個好結果,也不要忘了請我喝上一杯,告辭了。」

    說完鄔蠹緩緩地向著城門之外走去,背過紫玲玎的時候,嘴角露出一絲陰冷的笑容。

    紫玲玎打發了鄔蠹,卻遲遲不見唐方歸來,心中不免有些傷懷,三個幻境,為何鄔蠹和自己都已經醒來,而唐方卻依舊沉迷其中,紫玲玎乃是龍虎山之人,知道奇門遁甲的厲害,若是唐方在其中當真迷失了自己,恐怕永世都要陷入其中了,一念至此,紫玲玎不免心生擔憂。

    忽然,紫玲玎渾身一抖,猛地一把將鄔蠹掏還給自己的瓷瓶扔了出來,握手之處已經一片漆黑,隱隱有些腥羶之氣,紫玲玎臉色一變,冷冷地道:「鄔蠹,你好生卑鄙!」

    長劍鏘然入鞘,鄔蠹忽然轉身,佝僂的身軀似乎站直了不少,淡淡地道:「紫小姐乃是名門正派,可能不知道我祝由蠱毒的陰狠之處,我勸你站在原地不要動,若是蠱毒攻心,恐怕神仙難救了。」

    「鄔蠹,你為什麼這麼做!」

    鄔蠹淡淡一笑。嘴角露出乖戾而殘忍的表情,「曾經我記得,在你們龍虎山流傳著一個傳說,所以我很想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

    「不過現在我應該肯定了,因為你和當時我等三人同時看到的那個『女人』長的一模一樣。以前我們一直很好奇,為何林不依會如此對你,即便你三番兩次去刺殺他,他依然肯放你一條生路,現在我清楚了。」

    「你根本沒有受傷!」

    鄔蠹不屑地道:「若是連那種程度的槍法都能傷的了我,我鄔蠹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所以你將計就計,假裝受傷,其實目的就是為了找準時機偷襲我?鄔蠹,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紫小姐,實在是對不起,你也知道,我鄔蠹自幼身體所限,對祝由的法術不能修習,只能走些偏門,玩些蛇蟲鼠蟻用以自保,若是我能修煉道術的話,祝由年輕一輩第一人哪裡輪到王雲光!」

    「不錯!」紫玲玎臉色越發難堪,臉上隱隱有了黑色之氣,身體中的腥羶味道也越發濃厚,「你的確比王雲光要卑鄙!」

    「所以,只好委屈紫小姐了,若是紫小姐犧牲了自己,成全小可,小可日後自然會對紫小姐感激涕零,來日滅龍虎山之日,興許能少殺幾個紫小姐生前好友,也算是告慰紫小姐在天之靈。」

    「你這次跟我們來這裡,目的到底是什麼!」

    鄔蠹的嘴角微微上揚,身板不由得更挺直了幾分,一字一句地道:「耆之地』的秘密,我半分興趣都欠奉,我之所以跟著你們來此,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為了你紫玲玎。」

    鄔蠹用鮮紅的舌頭舔了舔嘴唇,一字一句地道:「我,要,吃,了,你!」

    紫玲玎儘管收了鄔蠹的暗算,但是表面卻依然能夠保持鎮定:「就因為那個虛無飄渺的傳說,你就認定是我?」

    「以前確實虛無縹緲,但是你我今日所見,應該就已經坐實了,再說,即便是假的,大不了我我再繼續去找就是紫小姐看上去細皮嫩肉的,味道應該不會比我以前吃過的那些人差到哪裡去吧?」

    鄔蠹微微閉上眼睛,露出心馳神往的神色,笑道:「你看上去很好吃哦。」

    紫玲玎忽然雙目看著鄔蠹的後方,臉上露出了笑容,大聲喊道:「唐方。」

    鄔蠹驟然舉步向前,一把扼住了紫玲玎的咽喉,笑道:「這種矇騙三歲小孩的伎倆也配讓我上當,紫小姐當真技窮了嗎?」

    「若是唐方在此,你絕對不敢出手,對不對。」

    鄔蠹瘦弱如雞爪般的五指死死捏住紫玲玎的咽喉,鄔蠹笑容滿面,但是看上去卻越發的讓人心底發寒,「若是他在,我確實沒有一分一毫的把握,畢竟他是贏勾之後,殭屍之體,我不敢貿然一試。但是現在我想試試了。」

    「而且,這裡還有一個好處,就是紫小姐不能使用道術,如此一來,紫小姐的幻身之法,和必殺暗技天月有情道都無法施展,所以我才敢冒險一試。」

    紫玲玎恨聲道:「你就不怕此間的主人將你抹殺,別忘了,我可是龍虎山的弟子,而此地還有我龍虎山的高祖在!」

    鄔蠹笑道:「紫小姐難道還要騙我嗎?其實你我都已經看透了,此間根本沒有人,只有一個『夢』。你我只是闖入了別人的夢中罷了,耆之地』的人早已死絕,留下的只有一個『夢』。對不對!」

    紫玲玎此時才有些無措起來,啞聲道:「你不可能能夠看透,不可能!」

    「是,我確實看不透,紫玲玎你果然好狠的心機,其實從踏足『耆之地』的第一步,你就知道了,這『耆之地』之中的人,早已死絕,但可能是你們龍虎山的某位前輩,為了保留一些秘密,讓你們龍虎山的人知道,所以,用夢道留下了一個夢,你是龍虎山的人,夢道之術你必然早已經看穿,可恨的是你,居然騙我,說這是『奇門遁甲』之法,我說的可有錯?」

    「當時你與那個日本女人一戰,均無法使出道術就是因為,你我都在別人的夢中,而在別人的夢中,是無法運用道術的,當時我已經覺得蹊蹺,但是依然沒有想到這一層。」

    「但是有人看透了。若不是他提醒我,我恐怕當真被你騙了,到時候如何死的都不知道,紫玲玎用你們龍虎山的『夢道』引發此處的夢境,打開施用夢道之人的夢境,讓我們同時三人看到了那人留下的夢境,為的就是為了欺騙我,讓我以為此間有人,然後利用唐方的好奇心,給了我們三人一人一個夢,為的就是將你,唐方,和我區分開來,你和唐方的夢是真的,而我的卻是你依著此處的夢境,引給我的『夢中夢』,對不對?」

    「你明明知道,此處並沒有奇門遁甲之法,卻欺瞞我在先,後來又施用夢道,想讓我永世沉淪在夢境之中,所以說從踏入此間的一開始你就打算除去我,為你們龍虎山剪去一個禍害,可惜此處你我都在別人的夢中,沒有道術,你自知根本殺不了我,可能還要被我蠱毒反噬,索性最後做個順水人情,想將我支開,臨走時還假模假樣的贈我膏藥,目的無非就是想讓我念你之好,留著日後再算我不備,紫玲玎,你心機狠毒,果真世間罕有!可惜今天先下手的是我!」

    鄔蠹笑了笑道:「可惜夢道之術,深澀難懂,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甚至連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是自己破了你的夢道醒來的,還是你自己學藝不精,根本無法困住我,因此,你才在一醒來的時候就問我,我看到了什麼,紫小姐,我說的有錯嗎?」

    鄔蠹的手一緊,紫玲玎愈發呼吸困難,鄔蠹的臉上殺意瀰漫,狠狠地道:「成王敗寇,紫玲玎你認命吧!」

    鄔蠹忽然用手陡然一扯,紫玲玎的身上整個衣袍片片碎裂,一絲不掛的她渾身居然佈滿了黑漆漆的蠱蟲,將她渾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沒有一絲一毫的空隙,

    紫玲玎猛地醒悟道:「我知道了,是方雲,是方雲在暗中指點,所以你才醒過來,對不對!」

    「紫小姐心思果然細膩,不錯,方雲從一開始就發現這裡面的蹊蹺,所以並沒有跟著我們走進夢中來,這也是為什麼我們即使搜遍了整個古城也找不到方雲的原因,看來有第三隻眼睛的好處,果然很多啊。」

    「你想要嗎?想要的話,我可以送給你。」城門外緩緩地走進了一個人,身體依舊裹在寬大的衣袍中,只露出一張英俊無比的臉,看著紫玲玎,臉上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道:「紫姐姐,對不起,我首先是祝由的弟子。」

    「我知道,當日我在方家阻你坐白骨觀,因此你對我一直懷恨在心,今日落在你的手裡,我認了,只是方雲,善惡有報,百試不爽,我會在陰間等你二人。紫玲玎目光怨毒,狠狠地盯著鄔蠹。

    鄔蠹雞爪般的手死死捏住紫玲玎的咽喉,渾身蠱毒的紫玲玎根本沒有絲毫動彈的可能。

    「紫小姐這麼說,我都不好意思下手了哩!」鄔蠹笑容恐怖,笑聲更是淒厲,「血玉玲瓏,贏勾血脈百世之前從屍**盜出來的東西,早該是我祝由之物,今日只是物歸原主罷了。曾經的青仙子,青姑娘,現在的紫小姐,前世你和唐方擺了我們一道,害得我祝由差點亡族滅種,現在輪到我祝由擺你們一道了!」

    忽然鄔蠹猛地一伸手,向著紫玲玎的心口抓去,紫玲玎雙目一閉,自知必死,忽然方雲猛地喝道:「留下活口!」

    鄔蠹回頭看了一眼方雲,陰森地道:「方師弟,莫非你捨不得嗎?」

    「血玉玲瓏事關我祝由百年前一場血案,我想應當交給祝由宗家,由他發落。」

    「祝由宗家,」鄔蠹呵呵一笑,道,「是交給那個半死不死的魏老鬼,還是交給你方家?」

    方雲的悠悠地道:「祝由宗家,以前是魏家,現在是方家了。」

    鄔蠹澀聲道:「方雲,你是想跟我搶?」

    「若不是我出言,將你點醒,你恐怕當真被紫玲玎給騙了,沉淪在龍虎山留下的這個『夢』中,鄔蠹,你有什麼資格跟我搶紫玲玎?」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30 11:26
【238】虎落平陽

    方雲笑了笑,毫不介意地用手一抹道:「沒事,姐姐乃是神仙般的人物,想必這口仙水,也如同瓊漿玉液一般,能得到姐姐恩賜,是我的福氣。 」

    說完一把將紫玲玎橫在肩上,笑著對鄔蠹道:「師兄是在這裡再玩會,還是和小弟一起出去。」

    鄔蠹哼了一聲,面色如同一塊千年寒冰,道:「若是不跟著你,紫玲玎的肉身我會得到嗎?」

    「師兄為了得到紫姐姐的肉身,可是煞費苦心,這份心機,小弟自愧弗如啊。」

    「彼此彼此,你不是為了自己的肉身,引的我們來此,差點死在了七步斷頭殺的手裡面。」

    方雲微微一笑,鄔蠹雖然心機沉狠,但是在口舌之上,向來不饒人,與他鬥嘴根本沒有半分的意義。

    兩人同時出城,鄔蠹始終與方雲保持在隨時可以出手的距離之內,此子自從坐過白骨觀之後,不僅僅變化的只有容貌,而且連心機也變得高深莫測,若是這小子是從前刻意隱藏,鄔蠹打死都不信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能夠騙過祝由的那些老妖怪而不出現一絲一毫的破綻。

    唯一的解釋,就是此時的『方雲』,已經非那是的『方雲』,眼前的這個人,根本就不是『方雲』!

    但是,此子到底是誰?其中的變故一直都是鄔蠹百思不解的地方,此番同來,鄔蠹雖然表面上沒有任何,其實私下對方雲一舉一動都十分留意,在他的腦中,已經開始漸漸的將方雲和另外一個人想匹配起來。

    只是,有的時候,這個念頭,連他自己都覺得太過荒謬,往往連自己都不敢相信。

    若當真能夠坐實是『他』的話,鄔蠹很期待看見方柳那時候的表情。

    兩人穿過城門,門洞中的陰森之氣撲面而來,將長明燈晃動得一陣明滅。方雲身子猛地一顫抖,將紫玲玎整個人往地上一拋,用手猛地一摸脖子,只見一條血痕從脖間慢慢地擴大,鮮血汩汩地指縫中流了出來。

    而如此同時,渾身被黑色蠱蟲包裹著的紫玲玎觸地之後,身子如同彈簧一般的彈起,舌尖一吐,一道厲芒向著鄔蠹噴射而出,鄔蠹手指一蕩,慘白的手臂上面被黑色的蠱蟲包裹,紫玲玎的暗器厲芒被鄔蠹的蠱蟲盪開,叮的一聲,掉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

    這一切的變化陡然發生,只在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形勢便逆轉了。

    鄔蠹眼中詫異一閃而沒,脫口道:「不可能。」

    「鄔師兄,看來你的手段沒什麼用啊。」方雲若非剛才在紫玲玎偷襲的時候,當機立斷,拋開紫玲玎,讓紫玲玎從嘴裡吐出的暗器偏了半分,恐怕此時已經整個脖子都被紫玲玎刺穿了。

    「流血了?看來你已經是血肉之軀了!」紫玲玎厲喝一聲,道:「鄔蠹,你暗算我,今日我便要你死在此地!」舌尖一卷,無數厲芒如同暴雨一般向著鄔蠹射去,紫玲玎恨鄔蠹暗算於她,但是更恨鄔蠹在大庭廣眾之下扯下她的衣服!此番羞辱,鄔蠹不死,難消其恨。

    已經有了防備的鄔蠹的雙手微微擺動,無數的黑色蠱蟲在他的身前形成了一道黑色的屏障。鄔蠹邊退邊喊:「方師弟,助我降伏這個娘們,這娘們實在是太狠了,居然將蠱蟲全部吸入皮膚之中,用著等絕命的手法,蠱蟲若是入心,恐怕這具皮囊也沒有什麼用了。」

    果然,只見紫玲玎身體開始起著變化,那些黑色的蠱蟲居然開始一顆顆的鑽入了紫玲玎的皮膚下層,紫玲玎晶瑩如玉的皮膚開始重現慢慢出現,但是這蠱蟲入體的過程,卻是看得讓人一陣膽顫心驚,而紫玲玎原本毫無半分瑕疵的皮膚上面,也出現了一個個銅眼般大小的黑洞,從頭到腳,包括臉面!

    也就是說,紫玲玎花容月貌的皮膚,就此毀了!

    一個女人,一生之中最為珍貴的便是容貌,紫玲玎為了不落在祝由手上,連原本最為自負的容顏都可以捨棄,可見她鄔蠹之心何等強烈,可見她心腸何等狠絕!

    這便是紫玲玎的性格,與當日挖眼招魂,刺殺林不依如出一轍!

    索性鄔蠹開始防著一手,將紫玲玎所有的法器全部沒收,甚至連遮蔽軀體的衣物也一併收了,紫玲玎雙鏡一劍俱在他手中,只能憑著嘴裡面含著的暗器與之周旋,實力大打折扣。

    還有,此間不能用任何道術,這對完全不會道術只會蠱術的鄔蠹來說,勝算又多了幾分,鄔蠹用蠱冠絕祝由,方雲坐過白骨觀,兩人皆是少年一輩中最為傑出的高手,紫玲玎此時以一敵二,可以說毫無勝算,她這麼做,完全只是為了自己的尊嚴。

    她紫玲玎可以死,但是能殺死她的,只可能是她自己!

    方雲臉上露出了不忍的神色,幽幽的嘆了口氣道:「姐姐這番,又是何苦呢?」

    「鄔蠹!拿命來!」紫玲玎緊緊咬住牙關,在嘴中金針的掩護之下,腳踏禹步,很快便來到了鄔蠹的身邊,猛地照著鄔蠹的面門拍出一掌。

    鄔蠹的手上急促的動著,身體中不斷冒出的蠱蟲已經將他周身全部遮蔽,如同穿著一身黑色的盔甲,掌風鋪面而來,鄔蠹驟然騰身,居然憑空拔高了三尺,在他腳下,黑霧瀰漫,黑黝黝的一片蠱蟲,紫玲玎一擊不成,猛地朝天一掌,紫玲玎雖然是女子,但是掌法在林不依這個練成「五帝大魔功」的絕世高人調教下,不輸給道門中的任何一個女子,罡風四起,將鄔蠹腳下的蠱蟲沖散了大半,紫玲玎嘴角連動,突突幾聲響,一連串肉眼看不見的厲芒射向鄔蠹,鄔蠹向著遠方一躍,在地上連續翻滾了幾道,才狼狽得站了起來,大聲道:「方雲,你還不出手?」

    方雲暗嘆一聲,臉上依然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道:「紫姐姐這般,我只好得罪了。」

    猛地,方雲雙目驟然睜開,一道裂縫從眉心之處打開,方雲雙手如同蓮花一般綻開,瞬間捏了好幾個印決,大聲喝道:「天青地明,陰濁陽清,開我法眼,陰陽分明!開!」

    一道金光從方雲的第三隻眼睛裡面猛地射了出來,照定紫玲玎,紫玲玎如遭雷擊,頓時如同被點穴一般不能動彈。

    鄔蠹坐在地上,額頭上冷汗直冒,腳底下已然鮮紅一片,顯然剛才躲閃不及,著了紫玲玎的道兒。

    鄔蠹脫下鞋襪,幾根藍色的針芒刺入腳底,鄔蠹用力拔出一根,帶出一大片的皮肉,針芒上生滿了無數的倒刺,若是鄔蠹再多中上幾根,恐怕整條腿就要廢了。

    鄔蠹一聲不吭,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將腳底的針芒一一剔除乾淨,渾身已經被冷汗浸濕。「到底是名門正派,沒有淬毒,鄔師兄你撿回了一條命了。」

    「紫玲玎,很快你就會知道得罪我的下場了。」鄔蠹陰森森地笑道,「我一定會讓你嘗遍天底下最為殘酷的刑法之後,才讓你慢慢的死去,我不急,我們有的是時間,跟你慢慢地玩。」

    「虎落平陽被犬欺,若是非在此地,若我有陰陽二鏡在手。豈容你二人如此猖狂!」紫玲玎美目中幾乎要滲出血漬,狠狠地說了一句。

    「唉,的確,若非此地不能用道法,對我二人有利而對姐姐不利,我二人焉能擒住姐姐。」方雲嘆了口氣,道:「但是這就是事實。」

    「出來!」在一旁的鄔蠹猛地捏了一個法決,怨毒地叫道,只見紫玲玎的皮膚中一些凸起之物在飛速的遊走,噗噗噗,從紫玲玎的皮膚炸了出來,紫玲玎雖然渾身不能動彈,但是面容幾乎扭曲變形,可見此時她在承受著何等的痛楚。

    「夠了!」方雲一聲爆喝,緩緩地道:「紫小姐乃千金之軀,是龍虎山首席掌教弟子,又是……又是唐方的……給她一個體面吧。」

    鄔蠹這才冷冷地哼了一聲,收了法決。

    紫玲玎此時如同掉入了染缸之中,渾身通紅一片,處處血肉模糊,面目全非,哪有平日的半分風姿,即便是能夠從方雲和鄔蠹二人的手中逃脫,恐怕日後也會變成一個人見人怕的人間惡鬼,就算是已經死了的紫玲玎的仰慕者歐陽風骨和沈元見到此時的紫玲玎,恐怕也會退避三舍,虎落平陽,下場之慘,也不過如此。

    「好好待她,莫要她再次逃脫了。」方雲吩咐道。

    「這次我會『好好的』待她的!」鄔蠹的臉上閃過一絲乖戾之色,手中一抖,一條拇指粗細的蛇沖袖口裡面滑了出來,緩緩地攀上了紫玲玎,纏繞而上,將她整個人死死纏住。

    鄔蠹淡淡地道:「這是我鄔蠹的獨門秘籍,為了此物,我足足耗費了三年的功夫,才煉成了這麼一條,即便是仙界的神仙,也無法掙脫此物,紫玲玎除非成了仙,否則絕不可能掙脫的。」

    紫玲玎雙目一閉,絕望到了極點。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30 11:27
【239】唐方相救

    忽然,隱隱有腳步聲傳來,兩人相互望了一眼,鄔蠹低聲道:「唐方這小子來了,這小子不好纏,我們速速離開否則夜長夢多對你我都不好。 」

    「紫姐姐,得罪了。」方雲依然低聲告罪,將紫玲玎一把扛在肩上,兩人急促地向著城外走去。

    「嘿!」

    一聲冷哼,只見在城外一到身影已經站立在那裡,冷冷地攔著去路,在他的身邊,一條碩大如狼般的黃犬,盯著兩人,嘴角滴著渾濁的粘液,獸目中冷冽一片。

    紫玲玎睜開眼睛,抬眼看著眼前的這個人,不知不覺,雙目已經濕潤,一滴清淚落在地上。

    「唐方……」此時的紫玲玎,終於不再是龍虎山首席弟子,不再是高山仰止的紫仙子,而是一個孤立無援的柔弱女子,等待著他人的就救援。

    平生從未開口求人的紫玲玎,終於對著唐方,說出了兩個字:「救我。」

    城外的霧氣深重,唐方矗立在哪裡,衣衫已經有些濕潤,面色如同玄鐵一般清冷,對著鄔蠹與方雲兩人橫掃一眼,兩人均不敢與之對視。

    甚至此時扛著紫玲玎的方雲,既然有些進退失據的感覺,訕訕的站在原地,眼角連著跳了幾跳,下意識的感覺背後有些發涼。饒是如此,唐方最後寒冰般的目光到底還是落在了他的身上。

    「方雲,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唐方看著此時在方雲肩頭已經狀如風魔的紫玲玎,不自禁的心底一疼,宛如想起了當日的唐夢琊一般。

    方雲乾笑一聲,上前微微拱手,笑道:「唐方,此事乃是我祝由和龍虎山的之事,你是外人,還是少管些為妙,再說了,你既已經進了王家家門,拜了祝由先祖,便是我們祝由的人,我祝由不求你替我們對付龍虎山,但是若是我們出手,你在一旁袖手旁觀,才是最妙。」

    唐方冷哼一聲,道:「放開紫玲玎。」

    方雲道:「唐兄,難道就不顧念同門之情嗎?」

    「放開她。」唐方淡淡地道。

    鄔蠹冷哼一聲道:「是這臭丫頭想殺我在先,我只不過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罷了,唐方,若不是方雲提醒我,我恐怕都早已被這丫頭陷害,墮入夢道之中,永世不醒了。」

    「一!」唐方不依不饒,根本不聽兩人解釋,緩緩地道。

    鄔蠹臉色變了三變,怒道:「唐方,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二!」

    「你當真以為你有殭屍不滅之體,贏勾血脈之後,就可以欺負我祝由無人嗎?」

    「唐方兄弟,凡事有的商量,何必如此動怒呢?」

    「三!」唐方三字落定,身法如電,向著方雲猛地揮出一拳,方雲將紫玲玎往空中一拋,大聲道:「你喜歡她,便還給你就是了。」

    唐方將紫玲玎接在懷中,看著此時狼狽的紫玲玎渾身上下無一塊皮肉完好,**的身上,鮮血淋漓,將身上的衣衫解下,披在紫玲玎的身上,柔聲道:「你受苦了。」紫玲玎生性涼薄,唐方對她並無好感,但是想起平日裡高傲如空谷幽蘭孤芳自賞的她淪落到如此境地,雖然不知為何她會與鄔蠹、方雲起了衝突,但是僅此一刻,讓他想起了另外一個女人。

    心生憐愛。

    「唐方。」紫玲玎掙扎地道,「你還記得我上次曾經在唐夢琊的墳頭放過你一次嗎?」

    「嗯,」唐方點了點頭,

    紫玲玎道:「所以你欠我一條命對不對?」

    唐方道:「嗯。」

    紫玲玎嘴角浮現一個慘淡的微笑,道:「也許……現在……該還了。」紫玲玎牽動傷口,一陣咳嗽,而那張傷痕密佈的臉,看上去更是讓人觸目驚心。

    唐方沉聲道:「說,能辦到的,我唐方一定辦到。」

    「你承認就好,承認就好……」紫玲玎轉頭盯著鄔蠹,目光中透著濃濃恨意,一字一句地道:「替我殺了他!」

    唐方微微一皺眉,紫玲玎與方鄔兩人交惡,方雲已經說了,是祝由與正一之爭,按照江湖規矩,無論死活,均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人,但是自己從開始到現在,與方雲和鄔蠹兩人無冤無仇,唐方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對於仇人,他即便是天涯海角,也要誅殺他滿門,紫玲玎雖然對他有恩,但是鄔蠹與他無仇,救下紫玲玎,完全是因為江湖道義,不忍看見紫玲玎被人肆意欺凌,但紫玲玎要他去殺鄔蠹,唐方便不由得一時有些猶豫不決。

    紫玲玎開口道:「你若殺了鄔蠹,我便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

    紫玲玎輕聲道:「關於唐夢琊的秘密,其實唐夢琊並沒有死。」

    「什麼!」如同一個炸雷在唐方的耳邊炸響,不由得有些情緒失控,緊緊地把紫玲玎抱在懷中,急促地問道:「你說清楚點,什麼,夢琊沒有死?夢琊沒有死,她在哪裡?在哪裡?」

    紫玲玎被唐方搖的一陣生疼,微弱地道:「你想知道,想知道,就去殺了他,殺了他,我就告訴你。」

    「唐方,不要聽這個妖女的一派胡言,他不過是想利用你,唐夢琊是你親手所葬,人死不能復生,難道這點你都不明白嗎?」方雲急促地道,「你既已經拜了祝由先祖,便是我祝由之人,龍虎山之人向來道貌岸然,滿嘴謊言,你聽她一面之詞,怕是要被她當槍使了。」

    紫玲玎微微地道:「唐方,信與不信,均在你一念之間,我已經時日無多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如果你不想讓我伴著這個秘密死去的話,就照著我的話去做,不然後悔終生,後悔終生!」紫玲玎別鄔蠹折磨得已經生不如死,此時能說這麼多話,已經實屬不易,身上的鮮血已經結痂,確實已經油盡燈枯。

    唐方緩緩地將紫玲玎放在地上,站了起來道:「鄔蠹,殺人不過頭點地,就算紫玲玎與你有何等深仇大恨,也不過一刀之事,何必如此折磨一個女子,你心如蛇蠍,留你在世,恐怕日後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會折損在你手裡,我此番殺了你,也算是行善積德之舉。」

    「唐方,我以前還以為你是個眼睛裡揉不進沙子的漢子,沒想到你和這妖女一樣,不過是一個虛偽小人,要打便打,又何必找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當日裡滅王家滿門,陰山一戰,死在你手裡的冤魂,恐怕沒有八百也有一千吧,你有什麼資格說我?」

    「至少我不會學你一般,欺凌女子。」

    鄔蠹仰天長笑:「笑話,紫玲玎心如蛇蠍,唐方殺了他,才是真正的行善積德,再說了,唐方,你就以為你真的有本事殺了我嗎?」

    「殺不殺得了,打過便知道了。」唐方一聲爆喝,發出了如野獸咆哮一般的聲音,一伸手,一道白光閃耀而出,一柄殺氣凌人、剛烈之極的殺生刃出現在唐方的手上,更增唐方殺伐之意的景象。

    「殺生刃!」鄔蠹不由得後退三步,手上連續動作,蠱蟲重新佈滿臉面,他知道,依著他這般柔弱的體質,在殺生刃強大的殺意之前,百死無生,狠聲道:「唐方,你莫要逼我!」

    方雲也急忙道:「唐兄,莫聽這妖女挑撥離間之語,事情並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兩個大男人,欺負一個人女人,算什麼祝由弟子,今日我便要以贏勾血脈之後的身份,替你們祝由清理門戶!」唐方爆喝一聲,身法快如閃電,殺生刃幻做一道白光,直刺鄔蠹,鄔蠹嘴一張,喉間咯噔一聲,噌噌噌噌,無數條蛇居然從他口中吐出,唐方殺生刃所到之處,蛇頭掉落,血肉一片,腥臭之味甚濃,藉著這當口,鄔蠹拖著受傷的傷腿向著城門的方向連滾帶爬,樣子十分狼狽。

    「想走?」唐方不知為何,手中只要持有殺生刃,就會無端的冒出殺意,這也是他為何後來很少動用這把凶器的原因,唐方雙目不由得變得赤紅,殺生刃劈頭向著鄔蠹砍殺而下。

    鄔蠹轉身,獰聲道:「唐方,不要逼我。」

    鄔蠹嘴再次張開,一道黑氣從口中噴出,只聽見一陣關節響動,在黑氣之中,發出一陣清脆的叮呤之聲。唐方居然被一股巨大的衝力阻斷了前進的步伐。

    黑霧之中,一個怪物隱隱現身,居然是一條碩大無比的白骨拼成的巨蛇,這巨大可怖的妖物慢慢抬頭,忽地發出一聲怒吼,碩大的頭顱張開大嘴,一股黑氣向著唐方如旋風一般從其中噴出。

    其實,對於鄔蠹來說,其實眼前最大的敵人不是唐方,而是方雲,在方雲面前,每多用一道秘技,便是將自己往死亡的邊緣多推一步,但是此時唐方咄咄逼人,生死之間,鄔蠹再也顧不得在方雲面前隱藏功力了,方雲盯著鄔蠹噴出的這條骨龍,臉色一變,差點脫口呼出此物名稱。

    方雲面色陰晴不定,暗想道:「這怪物,居然被鄔蠹練成了,可見鄔蠹此人蠱術已經登峰造極了,若非今日唐方咄咄相逼,恐怕來日鄔蠹使出此物之際,就是要害我的性命之時。」

    那股黑氣在勁風之中,居然凝而不散,隔了老遠還能聞到怪異的一股異臭,顯然劇毒無比。唐方同時張嘴,猛地一吸,將這團黑氣吸的一滴不剩,唐方二次張嘴,一道濃濃如墨,瀰漫著無窮死意的氣息裹著那骨龍噴出的黑氣一同向著鄔蠹和鄔蠹嘴裡的妖物席捲而來,鄔蠹手一撒,一道黑色幕布般的物體在面前形成,唐方噴出的死氣,遇到這玩意,居然全部消失,而鄔蠹嘴裡的那條骨龍,驟然暴體數丈,轟然而出!

    在旁掠陣的方雲心下心驚:「這乃是去死蟲,鄔蠹居然連這等玩意也有,不知道還有多少鬼玩意沒有使出來,鄔蠹能用這殘破的軀殼,練成今日的成就,確實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蹟,若是得了紫玲玎的肉身,打破禁錮他的瓶頸,此人豈不要當真一飛衝天,即便我是光明琉璃之體,恐怕也……今日就看看,讓唐方好好的摸下他的底細,來日交戰之時,也好做到心中有定數。」

    唐方手持殺生刃,猛地一劈,殺生刃居然沒有砍透此物,反而激起了此物的凶性,一聲狂妄而淒厲的嘶吼,以極快的速度向著唐方的頭顱咬去。

    唐方隨機應變,將殺生刃橫在嘴裡,單手一抓,死死的抓住骨龍的下額,順手一甩,將鄔蠹整個人向著旁邊的牆壁猛地砸去。鄔蠹一聲淒厲的叫喊,整個人死死砸在牆上,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嘴裡的骨龍,而骨龍被這口鮮血浸染,居然越發乖戾,尾部脫離了鄔蠹的口腔,向著唐方猛地撲了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在旁一直虎視眈眈的地狼,猛地發出一聲怒吼,向著骨龍撲了上去,一口咬住骨龍的七寸之處,連殺生刃都不能傷到分毫的骨龍,居然吃痛,發出一聲淒厲慘叫,尾部上卷,狠狠的地狼全身纏住,企圖將它生生困死。

    地狼發出一聲嘯天厲吼,身子上黃毛頓時如同刺針一般根根豎起,用盡全力猛地一扭頭,死命抓住骨龍的頭身之處,居然將此處的骨頭咬碎,骨龍頓時發出一聲驚天慘叫,整個身子癱軟到地上,再也動彈不得,地狼雙目發光,居然就地大快朵頤起來。

    這條骨龍得之艱難程度,只有鄔蠹才知道,見自己費勁心機煉就之物,成了這地狼的身下美食,鄔蠹氣的又是一口淤血噴出,大聲道:「方雲,你還不打算出手嗎?」

    方雲搖了搖頭道:「蠱毒之道講究殺人於無形,鄔師兄尚未盡全力,叫做師弟的我,如何出手。」

    「我若一死,你獨自對付唐方,你覺得能將紫玲玎帶走嗎?我死不足惜,但是恐怕你也討不了好處!」

    方雲想了想道:「唐方兄弟,你我今日刀兵相見,實在不是我的本意,但是紫玲玎乃是我祝由世仇,我只好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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