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奇談] 湘西趕屍鬼事之造畜 作者:凝眸七弦傷(已完成)

 
BloomCaVod 2015-4-29 14:59:1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02 154878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6 12:17
【796】十萬血祭鎮閻羅

唐方一仰頭,將唐夢琊手裡面端著的咖啡一飲而盡,苦澀的滋味湧上他上他的喉間,幾乎嘔吐起來,唐夢琊歪著頭看著唐方,似乎有意戲弄著他一般。

唐方皺眉道:「你現在可以說了嗎?」

唐夢琊神色一斂,正色道:「據我門薩最新的消息,法海正在籌劃一個驚天陰謀。」

「什麼!」唐方失聲道,「法海到底要幹嘛!」

「十萬血祭鎮閻羅!」唐夢琊倒抽了一口涼氣,道,「我問詢了很多門薩中的高人,但是沒有一個人能夠解釋這十萬血祭鎮閻羅的意思,直到有一天,我將你的陰符經……」

「陰符經,怎麼會有我的陰符經!」唐方大聲道,「你……」

「別忘了當年你的陰符經可是我給你翻譯的,我自然會存留一份交給門薩,門薩中就你的陰符經專門組織了一個研究機構,其中不僅僅有我們門薩的人,也包括你們中原道門中很多人,其中之一就是徐牧遲了。」

「只是可惜,我們在研究陰符經中的道法但是卻沒有一個人……一個人成功,很奇怪,陰符經似乎是專門為你量身定製一般,我們也請了不少願意捨身修行的中原道門人去嘗試,但是結果不是經脈盡斷成了廢人,就是心智癲狂,因此我們斷定,陰符經就只有你們殭屍一脈才能強修。」

「看來讓你們失望了。」唐方冷冷道。

「你錯了,雖然我們沒有造出第二個你,但是不等於陰符經對我們一無是處,從陰符經中我們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其中之一就是——十萬血祭鎮閻羅!」

唐方不由得將身子側了過去,急聲道:「快說。」

唐夢琊顯然很滿意唐方的表現,道:「這陰符經中,有一種祭法,就是十萬血祭鎮閻羅,其中詭異非常,殘忍無比,簡單的說,就是用十萬生靈,來成全一人。」

唐方若有所悟,道:「你們認為,法海要殺十萬生靈,然後救活某一個人不成?」

唐夢琊重重點頭。

「青仙子?」唐方想不出還有第二個對法海會有如此重要。

「但是青仙子與法海已經簽訂了生死契約,法海甦醒之時,青仙子也會重生,若是如此,法海為何還要救青仙子呢?」

「很簡單,問題就出在法海與青仙子的生死之契上。」唐夢琊看著唐方,道,「如果我們門薩的情報無誤的話,你本應該也與紫玲玎簽訂過類似的條約,只是林不依從中作梗,導致你們功敗垂成。」

「不錯,當日林不依確實是在利用我,」唐方毫不避諱地道,「我還差點上當了。」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一旦林不依與你訂了這血契,會有什麼下場?」

唐方沉默,搖頭道:「也許我會死?」

「不,你不會死,你會永生。但是你會永遠的失去『我』。」

「『我』?」

「簡單說,你會永世成為林不依的五帝大魔功中的一帝,成為他的驅策之物,甚至成為他成仙問道的棋子。」

「也許吧。」唐方道,「但是現在世間永無林不依這個人了。」

「根據我們門薩的分析,你和紫小姐,法海和青仙子所修的血契之術,正是這陰符經中最為詭秘的十萬血祭鎮閻羅之術。當然對於這個詭異的術,我們所能收集的信息極為有限,但是從法海的入世之後的種種表現,我們更是篤定了我們的猜測。」

唐夢琊看著唐方,一字一句道;「他要鬥的不是你。而是另外一個人,你是他最後的一步。」

「最後一步?」唐方納悶道,「什麼意思。」

「別忘了,你們同是贏勾血脈,可以說,你就是百年之後的另外一個他,就如同鏡子的兩面,他在裡面,而你在外面。」

「法海不是青仙子的戀人嗎?為何……」

「正是如此,法海正是因為是深愛著青仙子,所以,也必須殺死青仙子,青仙子就是法海的一個魔障,一個他入魔三十年,入道三十年,入佛三十年依然無法解除的一個魔障。」

「只有殺死了青仙子,法海才能斬斷和『人』最後的一絲聯繫,才能真正得到他所希望的大圓滿。」

唐方道:「以法海現在的實力,幾百年前青仙子就不是法海的對手,他如果要滅青仙子,不是舉手可滅之事。」

「問題是,沒有法海,就沒有青仙子。同樣,沒有青仙子,法海同樣會煙消雲散。」

「他們簽訂過生死契約。」唐方點頭,「這對於法海來說,確實是一個無解的難題。」

「並非無解。」唐夢琊看著唐方,「如果這是絕症,而你就是濟世良方。」

唐方搖頭。

「唐方,」唐夢琊輕嘆了一口氣道,「你真的是稀世珍寶,難怪人人都想得到你,可惜我……」

唐方心中一疼,立刻把話題岔開:「法海到底有什麼目的。你可以不賣關子直說嗎?」

唐夢琊的眼中充滿了柔情蜜意,如同看著自己的情郎一般深深凝望著唐方,眼神中透露出的熾熱的感情幾乎都要把唐方融化了,唐方哪裡還敢和唐夢琊直視,深怕自己一個把持不穩,陷入到了萬劫不復的深淵,身子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幾步,嘿然道:「你還沒有跟我解釋什麼是十萬血祭鎮閻羅呢。」

「人為什麼逃不過輪迴。」唐夢琊道,「是因為當年盤古開天地只是,便定下了三界之術,以輪迴之術約定世人,這是人與生俱來的原罪,沒有人能夠逃脫,人死之後,便會受陰司所判,依著生前的善惡,六道之內再接著輪迴。但是世間有一種窮凶極惡之人,陰司不敢判,人間不敢留。」

「判師?」唐方截口道。

「不錯,十世惡人,方為一世為判。這就是判師。判師無師承,無衣缽,只有十世惡人方成一判,為判者,可以說可以為所欲為。而唯一能夠降伏判師的,世間只有一物。雷!」

「當年人間閻王閻書勤縱橫逞兇,世間道門皆為不敵,但是最後只有魏家天罡五雷掌將其所滅,可見魏家天罡五雷掌之強勢,稱為天上地下第一道術也不為過。」

唐方點頭,唐夢琊續道:「但是如今魏家天罡五雷掌空有其表,要發揮天罡五雷掌最大威力,必須還有魏家之雷,而現在,雷已經被法海所得到了。」

唐方同樣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以法海這種高深莫測的修為,會獨獨對魏家之雷這麼感興趣。

唐夢琊徐徐地道:「雷,可興判,亦可滅判。」

「什麼意思?」唐方急聲問道。

「法海要成判!」

「什麼法海要成判師?」唐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依著法海這樣高絕的武功,難道也會對判師看上眼?

而且他不是已經有了一個判師弟子了嗎?

法海到底要幹嘛?

唐夢琊緩緩的道:「以判為引,破除血祭,十萬生靈,以祭閻羅。」

唐夢琊閉上了眼睛,道:「這就是我們門薩對法海所有行為的一個猜測。也許對,也許錯。但是也能給你提供一個參考,總比你現在這樣似無頭蒼蠅一般亂闖亂撞的好。」

「所以,你們門薩就是要利用我,阻止法海成判?好阻止一場十萬生靈塗炭的大屠殺?」

「不。」唐夢琊緩緩道,「我們要你成全法海。」

「啊!」唐方不由的脫口叫了出來,「難道你們門薩已經投靠法海了,十萬人啊,那可是十萬人啊,難道在你們眼中都只是螻蟻不成?」唐方的表情激動莫名,如同看著惡魔一般看著眼前這個女人。

「舍小我而成大勢,唐方你難道不懂嗎?」

「十萬人,十萬人也是小事嗎?那可是活生生的十萬條生命啊,難道你們門薩都是一群沒有心肝的畜生嗎?十萬人,是小我,那大勢又是什麼?」

唐夢琊看著唐方,平靜的眼神如水面一樣安靜:「和平。」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6 12:18
【797】我們又見面了

唐方皺了皺眉頭,道:「國家大事我不懂,但是私人恩怨我卻分的很清楚,魏柔,是被法海所殺,我與他之仇,不共戴天,若是我不殺他,我唐某人以後在江湖上還怎麼混?」

唐夢琊嘆了口氣道:「這麼多年,你的脾氣倒是一點都沒有變啊。算了,這些事情,我以後在跟你說吧,現在,你在這裡呆著,等我。」

唐方一愣,道:「你要幹嘛?」

唐夢琊眼珠子一轉,莞爾道:「昨天下那麼大的雨,為你等你這個死沒良心的,害得我在雨中站了一夜,就不能讓我去先洗個澡嗎?」

唐方心臟不由得撲通撲通跳了起來,特別是唐夢琊那句死沒良心的,彷彿點中了他的死穴一般,讓這個「久經沙場」的唐大將軍,也不由得臉上燥熱起來。

「等我。」唐夢琊隨即便向著浴室走去。

浴室裡面的水嘩啦嘩啦地響起了來,讓唐方怎麼也忍不住去想唐夢琊那具完美到了極點的身體,娘的,修道修了這麼多年,都他娘的修到狗屁眼裡面去了,唐方狠狠地砸了自己的腦袋,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骯髒齷蹉的事情,索性坐了下來,打坐吐納,心境漸漸平和起來,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

唐夢琊在裡面喊道:「唐方,給我把衣櫃裡面的浴袍遞過來好嗎?」

唐方心頓時心神失守,什麼冰心決、陰符經都拋諸腦後,甚至身體都開始有些反應了。

唐夢琊急聲道:「唐方,你快點,不然我就要出來了啊。」

挑逗,**裸的挑逗。

唐方站了起來,唐夢琊聽見唐方的腳步聲,嘴角浮現一絲笑容。

門響起,門關了。

但是唐方沒有出現。

唐方打開的不是浴室門,而是房門。

唐方身後傳來唐夢琊一聲嘆息。

唐方如喪家之犬一般連忙下樓,大廳裡面,那群人居然還沒有散去,看見唐方,都撲了上來,紛紛想一睹唐方的風采,握手的,套近乎的,打哈哈的,讓唐方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應付這個從來沒有應付過的場面。

幸好一人的聲音從後面傳來:「你們這些人圍在這裡幹嘛,還不去做事。」

聽聲音,不用說,唐方熟悉無比,正是那個許久不見的肺癆,鄔蠹。

這些人果然對鄔蠹極為忌憚,紛紛怏怏地散開,大廳裡面很快就只剩下唐方和鄔蠹兩人。

鄔蠹從袖子裡面伸出那雙宛如雞爪一般的手,道:「唐方,好久不見。」

「有你的地方,就有夢琊,你們什麼時候打的這麼火熱?」

「彼此利用罷了。」鄔蠹淡淡道,「門薩想在中國立足,沒有我們軍統的支持是萬萬不行的,唐夢琊這個小女娃,我要不是看在門薩的份上……哼哼。」鄔蠹看了看唐方,臉色露出一絲不懷好意地笑意,道:「哎喲,差點忘了,唐小姐與唐方你原本是……哎喲,你看我這個記性,得罪得罪。」

「鄔蠹,你少在我面前裝蒜,你要是敢動夢琊一根毫毛,新仇舊恨,老子跟你一起算。」

鄔蠹臉色上微微閃過一絲不快,嘎聲笑道:「那是,那是,唐小姐在西方勢力根深蒂固,我這個區區小人物怎麼敢動她?怎麼唐小姐沒和你在一起。」

「這小子滿肚子壞水,唐方你別和他玩。」唐夢琊不知道什麼時候洗完了,便擦著頭髮邊下樓,似乎剛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唐方,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唐夢琊。」鄔蠹忽然神色一變,道,「別輕舉妄動。」

「你管得著嗎?別忘了,戴老闆說了,這裡,我說了算!」

「好,你門薩家大業大,我惹不起。」鄔蠹臉色上微微有些怒意,拂袖而去。

唐夢琊看著鄔蠹,道:「這小子雖然陰陽怪氣,但是卻是一個好人,只是性格太孤僻了,你知道他加入門薩之後,都做了些什麼嗎?」

唐方搖頭。

「這小子居然認養了十幾個孤兒,並且所有的薪水都給那些孩子了——你可能永遠都想不到吧。」

唐方不由得瞠目結舌。

鄔蠹,這個殺人如麻、性格反覆無常的人,居然會有這麼溫情的一面。

「所以,看人別光只看表面,有些人面噁心善,有些人表面上像隻貓,其實心裡確實一頭噬人的猛虎。」

唐方不由得點頭。深表贊同。

「所以,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了戰爭,老有所養,少有所教,那該多好啊……不過這一天應該快來了。」唐夢琊看著唐方,道,「如果你肯去做的話。」

唐方知道,唐夢琊又要開啟她的三寸不爛之舌來遊說自己,道:「這件事能打住嗎?」

「好,不說啦不說啦,瞧你急的。」唐夢琊熱絡地牽起了唐方的手,道,「走,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說完,唐夢琊不等唐方反對,連拉帶拽地把唐方帶上了車。

車開了九曲十八彎,最後在一個偏僻的巷口停了下來,唐夢琊警覺地四下觀望,確定沒人,這才從巷口中走了進去。

但是讓唐方疑惑的是,沒過多久,唐夢琊居然又帶著他轉了回來,兜兜轉轉了很多次,把唐方都轉暈了,這才在一間平房前面停下。

從唐夢琊的舉動來看,這個人定然十分重要,所以要做好萬全的保護措施。

唐夢琊低聲道:「今天我帶你來見他,已經是犯了軍統的大忌,所以你千萬不要說出去。」

「軍統?」唐方皺眉道,「鄔蠹不是知道嗎?」

唐夢琊深深地一笑,唐方頓時有些明白了,道:「難道鄔蠹……」

「心裡知道就好,說出來了,可是會要那小子的命的。」

唐方進門,這是一棟普普通通的四合院,裡面不少人在走動,看上去都只是這裡的普通住客,但是唐方是何等眼力,這些人不僅僅武功高強,而且在袖口裡面都藏著手槍,其中甚至還有一兩個人精通道術,似乎不在鄔蠹之下。

唐夢琊進來,這些人似乎並不奇怪,也沒有和唐方打招呼,各自忙乎著自己的事情,到讓唐方也越發舉得,這屋中的主人,定然是一個非凡的人物。

進了裡屋,唐方老遠就聞到香菸的氣味,一個人正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提筆疾書,似乎寫著什麼。看見唐方進來,這才放下了筆,操著一口濃重的鄉音道:「唐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6 12:19
【798】如何參悟

「你是?」唐方絞盡腦汁,卻想不起眼前這個身材高大的人是誰,反倒是那人走了過來,親切的和唐方握手,道:「唐方同志,難道你忘記我了嗎?」

「你?」

「上次,你還救過我呢!」那人呵呵一笑,「如果不是我親眼見到,我真的不敢相信,這人世上居然還有想唐方同志這樣的人,真是人間奇人啊!」

唐方這才想起此人,雖然只有一面之緣,但是紫玲玎對他面相的評價卻讓他記憶深刻,唐方看了看唐夢琊,道:「這個人,是你們門薩的人嗎?如果是的,道不同不相為謀,我走了。」

唐方說完轉身就要走。

那人拉住了唐方,熱絡地道:「唐方兄弟,既然來了,先喝一杯茶走也不遲。」並親手為唐方到了一杯熱水,唐夢琊也笑道:「這個人雖然是我們門薩極力爭取的對象,但是卻絕不是我們門薩的人,也不是軍統的人,而是……」唐夢琊神秘一笑。

「難道是紅色的?」唐方嚇了一跳,道,「夢琊,你這是要害死我啊。」

「四海之內皆兄弟嘛,唐方兄弟又何必在意我的身份,我這次是專門託夢琊和你見面的,目的只有兩個:一,是想和唐方兄弟交個朋友,二,想問唐方兄弟日後到底何去何從。」

「這好像只是我私人問題吧,和你們有關嗎?」唐方冷冷地道。對於唐夢琊沒有經過自己的允許而帶自己來見這個唐方不想打交道的人,唐方微微有些不快。

「若是一般人,我自然不會多問,但是唐方同志,你不同,你身負的是歷史的使命,上天既然選中你,你就應該對得起自己這七尺男兒之身!」

這種大道理,唐方絕不愛聽,冷冷道:「話不投機,唐某告辭。」說完再次拂袖而去。

唐夢琊正要阻止,誰知道身邊的那人對她使了一個眼色,唐夢琊話到嘴邊,又嚥了下去。

唐方大步流星地離開這間屋子,心中暗想,無論如何自己也要擺脫這裡,擺脫唐夢琊,找一個無人之地,安靜地閉關,然後,修出第三魂,打敗法海,為魏柔報仇。

唐方朝著一處無人沒頭地走著,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色將晚之時,他終於找到了一處亂葬崗,四處荒蕪無人,只有無數半掩半埋的屍體,暴露在夜色之中,唐方心中暗自嘆了口氣,亂世如斯,誰有能獨善其身?

唐方找了一處乾淨的墳頭,默默地閉上了眼睛,眼觀鼻鼻觀心,開始進入到許久未曾進入過的玄奧世界,通過先天原界之門,他開始進入了自己的內世界之中。

他再次來到了那個只屬於自己,熟悉而陌生的地方,在那裡,大樹參天,群山環繞,一派生機盎然的景象,唐方站在半空之中,身後十丈雙翅忽然展開,火焰一燒,便是萬里。

是這個世間,時光飛速輪轉,無數人死去,無數人出生,時間如同沙漏一般,只有去,而無回,只有唐方靜靜地站在那裡,如同亙古便在那裡一般。

看著一個城邦發展,百代繁衍,十個城邦出現,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的國家,時而戰亂紛爭,時而和平統一,看著由一個城邦發展起來的興盛的國家,上百億的人口,唐方依然如圖騰一般,站在半空之中,絲毫沒動。

是時候了。唐方心中默念,忽然他雙目一睜,精光頓時如點一般射出來,朝著這剩下的城池猛地吐出兩股和黑白之氣。

黑,代表死,白,代表生。

黑白相夾,便是有生有死。

這就是只屬於唐方的輪迴!

黑白之氣所到之處,忽然間天地如同塌陷了一般,所有的一切都開始靜止,緊接著,時光開始倒流,長者開始變成嬰孩,國家開始化為城邦,城邦開始變做鄉村,最後,數百億的大國,只剩下一個孤獨的嬰兒,獨自站在哪裡,徬徨無助。

唐方緩緩地走到了那個嬰兒的身邊,雙手將他高高的托起。

那個嬰兒看著唐方,沒有任何表情,甚至連哭都沒有。

「你還記得我嗎?白童子。」唐方看著這個嬰兒,緩緩地道。

嬰兒神色迷茫,但是那雙眼睛卻如明鏡一般清澈透亮。

「你我本就是一體共生,而多年淬煉,終於有你大成之日,而今日,時辰已經到了……」

那個嬰兒看著唐方,天真無邪的眼睛裡面沒有一絲雜質,他似乎根本不知道將會發生什麼。

「今日,你定你為命魂,從此以後你我能否真正一體共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那個嬰兒看了唐方良久,居然點了點頭。

唐方笑了,露出潔白如玉的牙齒,道:「我等這一刻,已經很久很久了。」

「我也是……」那個嬰兒居然開口了,只是他的聲音卻不是一個人,而是十萬,億萬的人聲合為一體。

捧在唐方手中的嬰兒,身體如沙化了一般,一層一層地開始脫離,最後只剩下一個透明如水晶一般的軀體。

唐方捧在手中,黑白二氣緩緩地噴出,將這小兒層層包裹,然後緩緩地送入了口鼻之中。

「命魂!」唐方微微一笑,數年的經營,終於讓他得逞所願了。

殭屍,終於修出了只屬於他自己的第一道靈魂……命魂!

然後呢?

唐方仰頭望天,天空一片漆黑,無邊無涯。

嗖!

忽然間唐方張開雙翅,向著這無邊的黑暗中猛地衝了過去。

在天空的盡頭,是一張美豔不可方物一張臉,美的讓人頓時忘記呼吸,秀髮在空中飄揚飛舞,她的眼睛如日如月,目光流轉,灑下聖潔無暇的光輝。

唐方看著這張臉。

那個女人開口了:「池裡的魚兒,你終於跳出來了。」

唐方點頭。

「那麼,你告訴我,什麼是舍。」

「如魚舍水,如人捨命,如……」唐方的聲音忽然停頓了下來。看著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緩緩地搖頭,道「你沒有悟透,還差那麼一點點,就差那麼一點點。」

「就差那麼一點點,」唐方陷入了深思之中,這就話,就如同黃鐘大呂一般,敲中著他的心,他記得,當他二敗於法海之時,法海說了同樣的話。

「就差那麼一點點……」

唐方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痛苦地道:「可是我該如何去做。」

「沒有人幫得了你,你只有悟!」

唐方痛苦地抓住了自己的頭髮,看著這個女人,道:「可是我再也輸不起了,我輸不起了。」

女人嘆道:「你連輸贏生死都這麼看重,又如何能做到『舍』呢?」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6 12:19
【799】人世間,最難斷相思

唐方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不禁有些洩氣,「舍」,就在一線之間卻有好似千山萬水,似乎觸手可及,卻有遠在天邊,他不是贏勾,也不是後卿,用大智慧,用千萬年的積澱去證明一件事,而他也不是法海,能通徹天地,開悟通明。

他只是唐方,一個兵痞油子,因為先天是贏勾血脈,所以得到了上天太多的贈與,當這些光環全部剝開的時候,他還是只是唐方,一個平凡卑賤,甚至誰都可以吐上一口唾沫的唐方。

即便是這樣卑微的人生,他依然有著太多的不捨,他捨不得人世間的繁華富貴,他捨不得捨不得朋友間的親情羈絆,捨不得那個把他當成神一般崇拜,口口聲聲叫著自己叔叔的唐憶,捨不得那七個雖然默默跟在自己身後,甘心為自己驅策的七人眾。

而所有的不捨,都只因為一個魂牽夢繞的名字——紫玲玎。

那個用生命去捍衛自己的女人。

唐方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即便是沒有你,我一樣可以修出三魂。」唐方斬釘截鐵地道,然後張開雙翅,向著無邊無際的黑暗中飛馳而去。

後卿嘆了口氣,身形消失在蒼天之中。

如同一道無形的牆壁,阻攔者唐方的前進,唐方用盡全身力氣,向著前面推移,但是卻沒有寸進,他嘶吼著,他抓狂這,雙翅上的火焰如同暴雨一般跌落。但是眼前的這道無形的牆壁,就如同天塹一般,阻隔著他……

一次一次,唐方失敗了又重來,屢敗屢戰,屢戰屢敗,他的眼睛已經滲血,他的頭髮已經蒼白,他的渾身已經傷痕纍纍,但是他依然不顧一切地向著這道無形的牆壁猛衝猛撞,跌到了,又爬起來,爬起來,又再次跌倒。

直到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唐方忽然間從半空中跌落下來,整個人陷入無盡黑暗之中……

然後……

唐方悠悠地醒來的時候,正是中午十分,這片亂葬崗中似乎和他剛來的時候一樣,沒有任何變化,但是在唐方的身邊,卻多了十幾副碗筷,每個碗裡都盛滿了飯菜,有些甚至已經餿了……

「你醒來了……」忽然間身後傳來唐夢琊清脆的聲音,她手臂上挎著一個籃子,走到唐方面前,道:「餓了沒?吃點?」

唐方看了唐夢琊一眼,冷冷地道:「你跟蹤我?」

「別說得那麼難聽,我是怕你一個人在這裡無聊才來看你的。來,喝點正宗的人頭馬,這可是好東西。」

「你知道我很早就不用進食了。」唐方看著唐夢琊道。

「我知道你是贏勾之後,成神成聖了,辟榖是一回事,嘴饞又是另外一回事。我記得你當年每次吃飯都是從牢裡面放出來的餓死鬼,不喜歡喝酒?沒事,我帶著可樂,這可是在美國最流行的東西。」

唐方看著擺在自己面前的十幾副碗筷,臉色稍緩道:「這些都是你送的?」

「不然呢?還有誰?」唐夢琊笑道,「這世間除了我還有誰這麼心疼你,哦,差點忘了,你家那嬌滴滴的小娘子可是願意為你去死的,唐方,你可真是醜人有豔福啊,嘿!」

唐方搖頭苦笑:「就算是你來看我,幹嘛把每天的飯都放在這裡,十幾副碗筷,多糟蹋東西,帶當天的不就可以了嗎?」

唐夢琊氣鼓鼓地道:「這都是我來過的證據!不然你怎麼知道我每天都來看你!」

這小丫頭可真的是一點沒變,還是以前那副德性,唐方不由得心中苦笑,站了起來道:「好了,看來我得換一個你找不到的地方了。」

「練練功,泡泡妞,不是很好嗎?」唐夢琊湊了過去,「如果你練功的時候遇到什麼困難,或許換一種輕鬆的方式會能忽然突破呢……告訴你一個秘密……我什麼姿勢都會。」

唐方故作驚訝道:「這算秘密嗎?」

「死鬼,不和你玩了!」唐夢琊氣的用粉拳死命地敲打唐方的後背,粉臉羞紅。

「好了。」唐方想起「剛才」在內世界中與後卿的對話,不由得仰天嘆息,內心中被唐夢琊勾起來的**頓時間煙消雲散。

「遇到麻煩了?」唐夢琊神秘道。

「你這也知道。」唐方道。

「我不但知道,我還知道,你是因為突破不了心魔,所以遲遲修不成第三魂。」

唐方大驚失色,他的內修之術,只有他自己一個人才知道,唐夢琊怎麼知道!

「你一定想知道我怎麼知道你在練什麼功對不對?」唐夢琊得意地道,「所以,我千百遍地告訴過你,千萬不要輕視門薩,千萬不要輕視我們的腦子。」

唐夢琊從懷裡掏出了一本搨本,道:「我早跟你說過,對於這本書,我們或許會比你更清楚,雖然我們門薩沒有人能夠修,但是不代表我們不能指導別人怎麼去修,你的修三魂之術,應該來源於此。你求求我,我或許可以給你答案。」

唐夢琊一臉乞求地望著唐方,求唐方來「求」自己。

「謝謝,唐某人練功自有我自己的門路。」唐方冷冷地拒絕唐夢琊,看了看天色,喃喃地道:「看來只能找一個你永遠也到不了的地方,才能安靜地修煉了。」

唐方徑直下山,身後唐夢琊忽然大聲道:「你連這一點尊嚴都舍不得,你如何能修的成第三魂,如何能夠戰敗法海。」

唐方渾身猛震,「舍」!唐夢琊剛剛嘴裡說出了在唐方心中糾結萬分的那個字!

唐方猛然回頭。

唐夢琊料定唐方會回頭,得意洋洋地將手中的陰符經搨本揚起道:「走吧,回去再見見他吧,也許你的困惑,只有他能解答。」

「我修的是陰符經,是天地大道,他不過只是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又如何能夠為我解惑?唐夢琊,你若是想想誆我回去,也許應該找個更合適點的理由。」

「我幹嘛騙你,你去一趟不就曉得了?」唐夢琊看著唐方臉色猶疑的神情,笑道,「要是我騙了你,你可以打我,罵我,甚至蹂躪我,我都認了,但是你如果錯過了這趟造化,以後法海來找你麻煩,可別怪我。」

唐方想了想,暗道:「也罷,我倒想聽聽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能夠給自己什麼高深的見解,如果是唐夢琊故意誆自己的話,也可以以此為藉口,從此斷了和唐夢琊的聯繫。」

人世間,最難斷相思,但是,唐方別無選擇。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6 12:20
【800】步步生蓮

唐方跟著唐夢琊再次回到那個平凡但神秘的小平房之中,那個人似乎早料到唐方會再回來一般,放下了手中的筆迎了上來,熱絡地跟著唐方敘起了家常。

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除了長的高大之外,和常人無異,但是唐方總是覺得此人在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一種氣吞山河如虎的氣魄,這種氣質唐方難以言喻,但是又能真切感受。

那人將手中的捲菸掐斷,但是他的菸癮似乎極大,又忍不住從煙盒裡面掏出一支菸,送到嘴邊點燃,又遞給唐方一根,道:「唐方同志,要不要抽一根?」

唐方本不忌菸酒,只是近年來心境上的突破,已經讓他很少抽菸了,但是見來人如此客氣,也就敬謝不敏,點然後,頓時久違的那種感覺又回來了,彷彿此時自己就是當年那個沒有絲毫道術,在飢寒生死的邊緣掙扎的那個小兵痞,回到了和自己的戰友們大塊吃肉,大口抽菸的時光。

唐方不由得眼中起了追憶之色:那時候,雖然過的艱苦,但是卻也是另外一種快樂。

那人笑道:「我聽說唐方同志在修道之路上似乎出現了一些小障礙,如果唐方同志信得過我的話,不妨和我交談交談,我或許不能解開唐先生的心結,但是也能和唐方同志聊聊天,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嘛!」

唐方看著眼前在他眼中手無縛雞之力的這個男人,他真的有這麼大本事?但是唐夢琊就算是騙自己,如果這個人真的沒有幾把刷子,唐夢琊也不會扯這麼離譜的謊言。

唐方站了起來,長嘆一口氣,道:「心結難解,是以難以寸進,說來慚愧。」

「唐先生信佛嗎?」那人忽然道。

唐方搖頭。

「我曾經從旁人那裡聽來一個關於佛家的偈語,或許不能解唐方同志心中之苦,但是閒來無事,你我坐而論道,也是一樁好事。」

唐方點頭,認真道:「先生請講。」

那人站了起來,深深地抽了一口煙,眼睛幾乎眯成了一條線,道:「那是一個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遠到已經忘記了年代……」

「一個行者,入世多年,自以為已經看破了世間的一切,便在佛前渴求出世為僧。」

「佛問,他是否已經斷卻了塵世種種,忘記人世?行者點頭,但是佛看得出,行者心中尚有一人,就是行者的妻子。」

唐方心忽然猛地一跳,不由得側過身子,認真傾聽。

那人續道:「於是,佛再問,行者是否能放下人間一切**,專心修佛。行者點頭,佛說,那麼你在人世的妻子如何辦。行者面容痛苦,說,只願了斷今生,為來生祈求,來世能夠好好地報答她,不再辜負。佛說,你連今生都做不好,來世又如何能做好?行者道:今生情愛已逝,回不了頭了!佛說,你今生並未了結,就算是斷線的紙鳶,只要你用心去找,也是能夠找回的,你雙目緊閉,便以為看不見整個人世了嗎?行者不言,執意出家,佛嘆聲道:如果你真的如此,便斬斷自己燃指一燈,敬奉佛前,從此長揖世間,永脫諸漏,行者依言,斬斷了自己的手指,放在佛像之前,但是燈中的油卻無法點燃。」

「佛問行者:你知道為何?行者不解。佛道:你指雖然斷了,可是你的情還在,你對情太過執著,讓你無法消除過往的罪。你雖然無法為佛燃燈,但是你卻可以為你愛的人點燃一盞燈,照亮她的今生,你的思念會化作燈油,你的愛會化作燈芯,而你的記憶,就是這盞燈身。」

「行者頓悟,從此,行者便化作燃燈一盞,懸於家門,生生世世,只要燈不滅,行者便不會輪迴,千載輪迴之後,行者終於大悟大徹,立地成佛。」

說到這裡,那人吐了一口煙圈,笑著看著唐方,道:「你明白了嗎。」

唐方呆若木雞。

那人道:「舍,是一種境界,執同樣是一種境界,執念若在,如何舍都是執,舍念若在,如何執都是舍……」

唐方渾身巨震。

舍,確實,他做不到那麼盤古那麼徹底,以骨節為山林,體為江海,他捨不得太多,是因為心中有執念,而這種執念,也是讓他遲遲不能突破第三魂的關鍵所在。

舍,極為執,執極為舍。

這個莫名之人的一番話,看似不經意,但是卻在唐方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似乎在黑暗無比的夜空中,為他點亮了一盞微弱的燈光,而只要這盞燈不滅,他就能找到屬於自己正確的路。

唐方心中不由地苦笑,沒想到為自己這個修道的殭屍打開這扇修道的之門的,居然是佛經。

佛。

三十年成魔,三十年成道,三十年成佛,他忽然想起了法海的經歷,開始隱隱明白法海的用意。

而自己的經歷又何其相似!

當年,他因為心中白童子作祟,曾經殺了一夜之間滅了王家上下七十二口,破天心宗九陽鎖鬼陣一夜之間血屠三十里,上陰山,一夜之間幾乎屠盡了陰山上下數百口人,那時候的自己,和墮入魔道的人屠有什麼區別?

而後來,在陰符經的感染下,唐方漸漸由魔入道,漸漸心境平和,不僅不再有大肆的殺戮,甚至能夠寬仁待人,也因此,他收穫了紫玲玎的愛情,收穫了祝由上下的尊敬,成為了祝由一脈名副其實的宗主。也成了世所公認的贏勾之後。

而現在,來自於這個陌生男人的一番話語,又似乎讓他再一次醍醐灌頂,走進了一個前所未到的新境界。

三十年成魔,三十年成道,三十年成佛,法海用了九十年才達到的境界,如今唐方,不過數年之間,便觸手可及。

佛。不在時間,而在機緣,一刻悟通,一步一蓮花一念一闡提,立地成佛。

唐方站起來,深深地對著那人鞠躬致意,那人手中點著快要燃盡的香菸,臉上笑容燦爛。

唐方肅聲道:「不知道,當年將這番話帶給先生的那個人是誰,現在是否還在世間?」

那人臉色露出了追憶之色,道:「我與他已經整整有好幾十年沒有見面了,想當年,我才十幾歲,根本無法悟通太多,現在想起了,失去了和和那位先生坐而論道的機會,實在可惜之極。」

「先生?」唐方訝聲道,「難道那人不是高僧嗎?」

「有些佛法,並非只有剃了頭出了家的人才會明白。」

「請問,那個人姓什麼,住在哪裡。」

那人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他姓林。」

「林!!」唐方渾身巨震,他終於明白了,這番話,並非眼前的這個人告訴自己的,他只是帶話之人,而真正借此人告訴自己這番話的人,早已經在數十年便料到了有今日!

「好深的心機,好深的算計!」唐方悠悠地嘆了一口氣,道,「無論如何,若是此番唐方能有小成,都是拜先生所賜,唐方也會將一件珍貴的東西送給先生。先生務必收下。」

那人一愣,道:「唐先生太客氣了,我真的不需要……」

「你非常需要,」唐方看著那人,重重地道,「因為我送給你的,是七條命!」

唐方道:「先生的身份特殊,我唐方雖然愚鈍,但是也猜到一二分,只是這裡乃是軍統地界,先生為了唐方,甘願以千金之體冒此大險,我唐方又怎麼能不知恩圖報,我手下有七人,雖然愚鈍,但是也算還有些本事,能夠救你七命!」

「啊!」唐夢琊不由得大驚道,「七人眾,唐方,你瘋了。」

「因為這位先生也許比我更需要他們。」唐方斬釘截鐵道,「如果先生覺得這七個人在你身邊礙事,不如索性組成一個親衛軍,讓他們以軍人的身份保護你,這樣,就不會有人說閒話了。」

那人依然有些遲疑,唐方續道:「而這支不對,我甚至連番號都替你想好了,這個數字對你很重要,就叫8314。」

「8314……」那人抬眼看著唐方,道,「8314……什麼意思。」

唐方微微一下,再也不回頭,一連七步,走出了大廳,唐夢琊這才猛地發現,唐方每走一步,腳下便會出現一朵透明如玉的白色蓮花。

那人看著唐方遠去的背影,道:「心中有佛,便步步生蓮,傳言當年釋迦摩尼在菩提下頓悟,七步生蓮,便是超越輪迴,唐方……他終於頓悟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6 12:20
【801】未生我時誰是你,生我之時你是誰

唐方走出了再次這間屋子,雖然和進來時,表面上沒有任何變化,但是心境,已經是天差地別。

唐方再次來到了剛才的那個亂葬崗,這次,他確定,唐夢琊沒再跟上來。

亂葬崗上面依然橫屍遍野,無數死屍暴屍荒野,唐方又走到了昨天的位置上,閉上了雙眼。

唐方雙手向上,在他的頭頂上,一尊寶塔隱隱成型,唐方雙手連動,每一個動作都快如閃電,很快,寶塔開啟,裡面一個透明的魂魄緩緩地出來了。

唐方看著他,而那個魂魄也同樣看著唐方,兩人對視良久,沒有人率先打開沉寂。

最後,還是唐方忍不住道:「這個局你布了很久了吧?」

林不依點點頭,道:「你見到他了。」

唐方點頭,道:「當年為什麼你要布下這個局,難道你是真心想幫我不成?」

林不依微笑搖頭,道:「我只是在幫我自己。」

唐方不解,道:「你的真身已經被判祖奪走,而你的五帝大魔功也被我廢了,現在只要我心念稍動,便可以致你於死地,但是我不解的是,你為什麼還要出手幫我?」

「這個局我很早就已經布下了。」林不依道,「就如同你去賭館押寶,當你不知道骰鐘開出來的是大,還是小的時候,每一個都壓上一點,總不會錯。」

「但是這樣還是會輸。」

「我不會輸,」林不依微笑道,「這對我來說,無論開出什麼結果,都是一個必贏之局。」

唐方微微有些疑惑,道:「說來聽聽。」

林不依微笑道:「因為我的目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殺了法海,無論是借你之手殺他,還是由我親手殺他,結果都是一樣,只是我第一選擇是將你煉成我的分身,只是這一招失敗了而已。」

「對我來說,我肯定會想到這種結果。所以我不得不做萬全之策,以防這種事情出現。」

唐方點頭,林不依是何等人物,他布下這個局,自然是考慮周全,甚至每一種變數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他已經機關算盡,用盡了所有的方法,將每一種變數都變成對他有利之局。

林不依道:「如何當年在落洞中,我能夠將你煉成我的分身,也就不會有如今之事,而我,會利用你贏勾血脈與法海周旋,當然這是上策。」

林不依道:「如果我敗於你手,就證明你的智商武功,都已經有了和法海分庭抗禮的本事,我如能助你,煉就三魂,你與法海周旋,這當然只能算是中策。」

唐方看著林不依道:「難道你就沒有想過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我當年在落洞中沒有留你活口,而是將你打的魂飛魄散,這樣無論你的上策還是中策,都只是死路一條。」

林不依笑道:「所以我還有下策,只是這種策就不會應在你的身上了。」

唐方道嘆口氣道:「林不依,你果然是一隻狡猾的狐狸。」

林不依道:「無論如何,我到底還是敗在了你的手上,雖然是我大意了,但是敗就是敗了,我不得不承認,你確實比我認識你之前成熟了很多。」

唐方哼道:「養虎為患,你沒聽過嗎?」

林不依大笑道:「唐方,如果不是當那落洞之事,我或許還能與你成為好朋友。」

唐方道:「可惜你心術不正。」

「何為正,何為邪,如果我是邪門外道,你又算什麼?當年你血屠三十里,在你手中又沾上了多少無辜的之人的鮮血?而我,伍佰年來,你可曾見我殺過一個無辜之人?」

「小紫何辜?你為何要算計她呢?」

林不依淡淡地道:「小紫原本就是我造出來的,從她出生之時就已經決定了她的命運,不錯,在我眼中,他不過是一個成就我的『道器』,而且事實的確如此。」

唐方冷冷道:「我不是和你來講道理的,林不依你已經敗了,就不要在做垂死掙扎。」

「天下沒有人比我更瞭解陰符經,如果我們合作,或許你會得到想不到的好處。」

唐方冷笑道:「我騙了我多少次?叫我如何信你?」

「你必須信我,因為沒有我,你便無法凝聚三魂,跟無法和法海抗衡,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唐方,現在這個世間上能夠幫你的,也只有我了。」

唐方看著林不依,道:「說出你的條件。」

林不依眼神一暗,道:「我今生之所以與法海為世仇,非是因為他判出我教,讓我蒙羞,實則是他千不該萬不該將耆闍之地毀去,這耆闍之地乃是我龍虎命脈所在,耆闍之地一毀,我無顏面見龍虎山的列祖列宗,這也就是我苟延殘喘至今的原因,幫我恢復耆闍之地,是我的條件之一。」

唐方點頭道:「合情合理,這個條件我接受,還有呢?」

林不依臉色變得有些難堪,唏噓道:「我第第二個條件就是……希望你能夠好好照顧小紫。」

唐方點頭道:「這個自然。」

林不依笑道:「我活了這麼多年,但是到頭來還是沒有活明白,唐方,你既然戰勝了我,就有了與法海相抗衡的底氣,只是法海和你一樣,以殭屍之身入道,分九十年得到了魔、佛、道三脈真傳,而你,需要的同樣是這三脈真傳,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已經吸收了當年你凝聚在你體內的那股戾氣,煉成一魂。」

唐方知道林不依說的便是白童子,點點頭,道:「是。」

「我三歲入道,以必勝精力修得了龍虎大道,雖然在耆闍之戰之中,毀於一旦,但是好歹這些年來修了些粗淺道法,我不敢狂言,但是這世間,對道門理解比我更精神的,只怕沒有,我願意我用這殘破之身,將這道的一脈傳給你。」

唐方點頭多謝。

「但是你還有一魂,這一魂誰都幫不了你,你需要的不僅僅是你得到的後卿之力,更重要的需要你自己的悟性,悟不破,一切都是徒然。」

唐方正是困頓與此,連忙問道:「我該如如何去悟?」

「我只問你一句:未生我時誰是你,生我之時你是誰。」

「未生我時誰是你,生我之時你是誰。」唐方喃喃自語,道,「還請先生指點。」

「還記得你當年在屍**中的遭遇嗎?也許你應該從頭再來一次。」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6 13:20
【802】得

日落月升,日復一日,唐牛已經不知道在章家村住了多久,甚至已經忘了他是什麼時候來到這裡的,似乎從他懂事的時候,自己就在這裡了,在這裡,他只是一個任人呼來喚去的小雜工,靠著一身的蠻力,每日從村東頭的井裡面,給村裡每一戶人家挑水,換取微薄的收入。

在章家村,由於唐牛不是本家人,所以他的地位永遠是最低的,但是由於他勤勉,本份,所以村裡面勉強收留了他,給了他村東頭的一間茅屋。

沉默寡言的唐牛,除了早上工作的時候,大多數時間都是在村外的小溪邊仰頭望著天,有時候看著太陽升起,又看著月亮落下,雖然也有好心人想為唐牛覓一房媳婦,但是媒人沒看到唐牛這樣木訥,都搖頭走開。

好好的一個小夥子,可惜是個憨憨。

對於這一切,唐牛不以為意,他總是笑笑,清晨為村裡人挑水,換取微薄的收入餬口,大多數時間,都躺在石頭上看著天空,沒有人知道他心裡想著什麼,也沒有人想知道,他到底再想什麼,他就像村裡的一個隱形人,除了小孩子有時候喜歡用石塊丟他取樂之外,村里根本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直到有一天……

這天,村裡面到處張燈結綵,每一個人臉上都喜氣洋洋,因為村長章鳴的兒子章五要娶妻了,這可是村裡一等一的大事,章家決定大擺流水席三天,只要是村裡面的人,都可以免費入席。

整個村子裡都沸騰了,除了唐牛,依然無動於衷地躺在溪邊的石塊上看著已經到了中天的太陽。

「唐牛,章五要娶妻了,有免費的飯吃呢,你不去麼?」一個急匆匆趕去赴宴的小孩子笑著對唐牛道。

唐牛搖了搖頭,那個小孩子笑著道:「有酒有肉,管夠呢,你都不去?」

唐牛甚至連頭都懶得看一眼,在他的眼裡,似乎只有這日昇月落的天空。

「真的是個憨憨。」小孩子笑著獨自走了。

「還是去一趟吧,唐牛,」牽著小孩子的大人道,「畢竟是章大戶家娶妻,全村的人都去了,你要不去的話,章家會說閒話的。」

唐牛想了想,拍了拍屁股起來,走回村裡。

章大戶家果然是村裡最有錢的人家,流水席從村頭一直擺到村尾,雞鴨魚肉應有盡有,唐牛坐到村尾最不顯眼的桌子上,木訥地坐了下來,或許第一次出現在這種場合,他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但是唐牛的出現,卻引起了一桌人的騷動,所有人都將目光集中在唐牛的身上,唐牛訕訕地笑著,雙手互相搓著,想對每一個人表達善意。

「喲,你們看,這是誰來了,這不是村裡面最笨的唐牛嗎?」桌上的人戲謔地看著唐牛,「看來這免費的流水席,果然連傻子也知道來吃啊。」

對於同桌人的諷刺,唐牛隻是報以憨憨的笑意,絲毫不動怒。

正在全桌人邊吃邊拿唐牛打趣的時候,忽然一陣鞭炮響起,村外一陣騷動,大夥兒都放下了碗筷,因為這意味著,新娘子很快就要進來了。

一頂大紅軟轎在眾人的簇擁下,向著村裡面走來,大紅軟轎剛巧不巧地在唐牛那桌前面停了下來,頓時間所有人都興奮起來,都想一睹新娘子的容貌。而唐牛則是呆呆地坐在那裡,似乎這一切都和他無關。

新娘子從轎子中走了下來,就在這個時候,剛巧不巧,一陣風吹過,蓋在新娘子頭上的那方喜帕被大風吹走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唐牛無意間看見了這個新娘子的容貌。

頓時間唐牛渾身巨震,眼前的這個女人,自己肯定認識。

唐牛也能感覺到,新娘子正在看著自己,眼中充滿了柔情蜜意。

唐牛站了起來,排眾而出,一把將新娘子的手臂抓住,便要往村外走。

眾人連忙將唐牛圍了起來,疑惑著看著唐牛的舉動,村長章明臉上微微有些怒意,叱聲道:「唐牛,你在幹嘛。」

唐牛的手死死地抓住新娘子,憨憨地道:「這個女人是我的媳婦,我要帶她回家。」

頓時引來了村裡人一陣哄笑,看來這個腦子有病的唐牛是想媳婦想瘋了,所以這才肆無忌憚地搶親。

章明氣的渾身發抖,但是大喜的日子,自家也沒有必要和一個莽漢計較,道:「唐牛,你放開她,你要是真的想討媳婦,明天我託人給你說一門就是。」

唐牛倔強地搖頭,**地道:「我就要帶她走,她才是我的媳婦。不信你問她。」

村裡人哄堂大笑,但是,這個女人嘴裡說出來的話,很快讓每一個人都笑不出來:「不錯,我就是唐牛的妻子。」說完,那個女人將唐牛的手握在手裡,十指交纏著緊扣著,臉上充滿了柔情蜜意。

頓時,哄鬧的流水席中鴉雀無聲,要知道如是唐牛這麼說,只當是唐牛人笨,鬧一下就完了,但是如果新娘子也這麼說,那就說明,她和唐牛之間卻有私情,是一樁天大的事。

果然,章明和他兒子也就是今天原本的新郎官都氣的渾身發抖,媳婦還沒有娶進門就紅杏出牆,對於他們這樣村裡的『名門望族』來說絕對是奇恥大辱。

「來人啊,把我把這對姦夫淫婦給拿了見官!」章明大聲喝道,頓時間章家數人跳了出來,手裡操起長凳就要向著唐牛砸去。

啪嗒!四五把長凳砸在唐牛的臉上,長凳四分五裂,而唐牛卻像沒事人一樣站在那裡。

所有人都驚呆了,章家人更是氣的三魂七竅都離體,章明大聲道,「來人,給我把家裡最粗的鐵棍找來,我要打死這個畜生。」

很快,一根手臂粗細的鐵棍對著唐牛當頭砸下,只聽見一聲悶響,唐牛沒事,鐵棍卻斷成了兩截!

所有人都如同見到鬼一般看著唐牛,紛紛躲閃,唐牛站在那裡,緊緊地握著新娘子,兩人向著村外走去。

嗖。

唐牛隻覺得腰間一疼,一把匕首已經刺進了他的身體裡面,新郎官那雙怨毒的眼睛死死盯著唐牛,狠狠地道:「我今天怎麼可能放過你,你們這對姦夫淫婦,都得死!」

唐牛一把將插入自己後腰的匕首拔了出來,搖頭道:「我不想打架,你不要逼我。」

「去死!」新郎官狠狠地一錘捶在唐牛的身上,如同打在了一堵鐵牆之上一般,只聽見骨頭斷裂的聲音,新郎官的呲牙咧嘴地痛苦地抱著自己的斷臂,依然不肯罷休,用沾著唐方鮮血的匕首,向著新娘子猛地捅去。

「滾!」唐牛一聲怒吼,用手猛地一揮,新郎官頓時被他甩去了七八米遠,撞在地上,腦漿迸裂。

見唐牛出手殺了自己的兒子,章明頓時整個人都狂怒起來,大聲喝道:「給我殺了這對姦夫淫婦,我章家願以一般家財相贈!」

有錢能使鬼推磨,聽到章明的這句話,所有人的眼睛都紅了,看著唐牛,有的舉起了碗筷,有人操起了板凳,有人甚至將整個桌面都舉了起來,一起向著唐牛殺去。

唐牛連忙搖頭道:「你們,你們都不要過來,我,我不想殺人!」

但是所有人都似乎沒有聽見一般,瘋了似的向著唐牛砸去,桌子、椅子、碗筷,頓時全部散落一地,唐牛把新娘子死死地抱在自己的懷裡,用後背抵擋著眾人的打殺。

所有人都如同紅了眼睛一般,拿著身邊一切可以拿的東西,向著唐牛死命地扔了過去,唐牛雙手緊緊地護住身下的女人,任憑桌碗、石塊甚至斧頭、刀片對著自己身上扔了過來。

忽然,唐牛彷彿感覺到了什麼一般,一個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你為什麼不還手。」

唐牛微微一遲疑,問道:「我為什麼要還手。」

「別人打你,你為什麼不還手?」

「別人打我,我就要還手不成?」

「若是別人,我就還手,別人是壞人,那我豈不是也成了壞人。」唐牛憨憨地道。

「但是如果別人偏偏要對你最心愛的女人下手呢?」

「不會的,她又沒錯,怎麼會有人打她。」

「是嗎?」那個聲音微微一笑,然後漸漸的遠去。

人們還在死命的打著唐牛,唐牛用力將新娘子壓在身下,用自己的寬闊的後背保護著新娘子,大家似乎把打得累了,紛紛氣喘吁吁,知道唐牛不好對付。

忽然,一人高聲喊道:「先打那個女人!」

諸人這才幡然醒悟,手中的石塊,碗筷、刀匕紛紛對著新娘子招呼,唐牛就算是有三頭六臂此時也招架不過來,新娘子開始被流器打中,身上親一塊紫一塊在唐牛的懷抱裡瑟瑟發抖。

唐牛一聲怒吼,道:「有種的衝我來,別動我的女人!」

人們似乎根本沒有聽見一般,對著女人下手,唐牛整張臉開始變得猙獰恐怖,忽然伸出了一隻手,一把將身邊的一個人抓住,狠狠地掐斷了喉嚨。

見唐牛殺人了,人們並沒有退縮,反而越發激動起來,對著唐牛和新娘子下手,唐牛顧此失彼,自己和那個新娘子同時被打的傷痕纍纍。

唐牛雙眼忽然變得血紅一片,獰聲道:「好,今天你們要跟我鬥,我就要鬥個你死我亡。」

忽然間,唐牛長大了嘴,只見唐牛的四顆犬齒變成了森森獠牙,對著身邊的人,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那人一聲慘呼,被唐牛活活地咬死在地上。

唐牛如同瘋了一般,對著所有人開始咬,頓時間地上開始出現大片大片的屍首,全村的人,幾乎全部被唐牛咬死,而唐牛的手裡面,卻死死地握住那個女人的手。

一副慘絕人寰的場面出現在唐牛的眼前,唐牛的神智已經模糊,看著這原本喜事變做了喪事,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唐牛用力地一拉那個女人的手,道:「這樣,我們就永遠不會分開了。」

哪知道,哪個女人緩緩地搖了搖頭,道:「還沒有結束。」

正當唐牛準備發問的時候,忽然間所有被唐牛咬死的人,紛紛站了起來,他們肢體僵硬,臉色慘白,和唐牛一樣,變成了殭屍!

滿街的殭屍,一步一步地向著唐牛走來,唐牛隻覺得手心冷汗直冒,用盡全身的力氣,護住了身邊的女人。

滿街的殭屍,越走越近,將唐方和那個新娘子團團圍住,如同看著一頓套套大餐一般,隨時準備上來啃噬。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6 13:21
【803】割肉飼殭屍

唐牛站在那裡,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那些渾身佈滿了鮮血的殭屍們緊緊地圍著他,他手裡面緊緊地握著新娘子,但是卻不知道如何是好。

一個聲音又在唐牛的耳邊響起:「你,現在知道該怎麼辦嗎?」

唐牛搖頭,道:「無論如何,我都要保護她,就算是我和她都同時死在這裡。」

「可是,這樣有意義嗎?」

唐牛抬起頭來,看著虛空,道:「無論如何,我都要就堅持下來。」

「可是,如果你捨得放下呢?」

「舍?」唐牛渾身一震,這一個舍字如同當頭棒喝一般,砸在他的頭上,他抬頭看天,在看看地,再看看身邊這個似曾相識的女人,他忽然認出了她。

紫玲玎,沒錯,自己一直牽著的就是紫玲玎,而自己不是唐牛,而是唐方。

唐方看著紫玲玎,又看著身邊無數的殭屍,忽然間,他忽然認出了這裡面的每一個殭屍。

有沈元,有天心宗的五老,有歐陽風骨,有當年他在陰山大開殺戒的陰山弟子,也有當年在長沙城中屠殺了不少人,可以說,這裡所有的殭屍,每一個都是自己親手所殺,自己的雙手,沾滿了這裡面每一個人身上的鮮血。

唐方仰天長嘯。殭屍們看著唐方,雙眼中射出仇恨的眼光,是唐方,是唐方親手將自己殺死了,所以,他們要報仇。

唐方牽著紫玲玎,忽然間,他發現紫玲玎的容貌再變化,變成了另外一個自己親熱無比的戀人。

唐夢琊。

唐夢琊笑著看著唐方,親親地咬住唐方的耳朵,吐氣如蘭地道:「唐方,你知道嗎,其實我從一開始就喜歡你了。」

唐方渾身巨震,忽然間他猛地放手,唐夢琊的身子如斷線的風箏一般,向著身邊忽然多出來的無底洞中掉了下去,下面一片火海,唐方大叫一聲:「不要。」毫不猶豫地也跟著跳了下去。

就在唐夢琊即將掉入火海之中的時候,唐方的手緊緊地抓住了唐夢琊,另外一隻手死死地抓住岩壁,兩個人在岩壁上垂死掙紮著,下面是無窮無盡的火海,而上面則是無數地要向唐方索命的殭屍。無論上還是下,唐方和唐夢琊都難逃一死。

唐夢琊用力搖曳著唐方的手臂道:「唐方,你放開我,我不值得你為我去死。」

「不。」唐方沉聲道,「我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你死去。」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間上面一陣騷動,唐方抬頭,看見了地面上另外一個女人。

張若昀!

張若昀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殭屍之中,她依然是當年唐方在窗口處看見的那個女人,歲月根本沒有絲毫改變著她的容貌。

只是此時的張若昀,手中拿著一把匕首,站在殭屍之中,望著所有人,聲嘶力竭地道:「你們要逼死我對不對,你們就是要看我腹中到底有沒有孩子,對不對,好我今天就死給你們所有人看!」

說完,張若昀慘白的手,拿著匕首對著在自己的胸口猛地扎去!

「不要!」唐方發出聲嘶力竭的嘶吼之聲,唐方知道,只要自己放手,那麼就可以跳上去阻止張若昀的切腹,但是這樣唐夢琊必然會死,但是如果自己不放手,唐夢琊或許能活,但是張若昀就要眼睜睜地死在自己的眼前。

唐方的心開始糾結,到底放手還是不放手,讓他在一瞬間舉棋難定。

「你,會怎麼選擇。」那個莫名的聲音又在唐方的耳邊響起。唐方知道,自己已經進入了一個必死之局,無論是怎麼樣,他都將失去一個人女人。

「世間本無雙全法。唐方,你難道不懂嗎?」

忽然間,唐方猛地一咬牙,朗聲道:「有的。我說有!」

唐方猛地一用力,一把將唐夢琊甩上了地面,而自己因為後座之力,向著火海之中飛速地下墜。

就在要撲向火海的一瞬間,唐方猛地吐出了殺生刃,對著自己的左手狠狠地削了下去。

一塊肉從唐方的身上掉落,而唐方的身子下墜的速度忽然減慢了。

所有的殭屍均舍下了唐夢琊和張若昀,飛也似的撲下來,爭搶唐方的血肉。

唐方又割下了自己的一塊肉,扔給了追上來的殭屍,每割下一塊肉,唐方下墜的速度就減慢了不少,而下面的火焰也越來越小了。

一刀一刀,唐方將自己的肉割下來,扔給殭屍們分食,直到自己渾身血肉模糊,最後只剩下一個骨架。

但是唐方的臉上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痛苦,他的內心如湖面一般,沒有半分波動。

一副骨架盤坐在那裡,骨架之上散發著翠綠晶瑩的光芒,如同一尊肉身成聖的佛袛一般。

那個聲音又響起:「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唐方道:「我本非我,肉身如皮囊,又何惜之有?」

「你既然不惜己身,又何憐他人?」

唐方道:『輪迴之中,本就是一線氣機牽引,真魂為本,肉身為末,我又何須捨本逐末?我以肉飼殭屍,便是了卻今生之孽債,我欠人之事,以肉身償之,人欠我之事,一笑了之,若無前世之牽掛,輪迴奈我何,天地奈我何?』

那個聲音驟然沉默了。

唐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再睜開眼睛之時,自己已經到了一個虛無黑暗之境,唐方看著自己,渾身似乎充滿了無窮無盡的力量,而腋下雙翅展開,向著那無盡的黑暗之中衝了過去。

原本唐方用盡自己全部力氣也衝破不了的那堵銅牆鐵壁,現在卻如同一層薄膜一般,輕易地便被他撞開了。

那堵牆的背後,是一片無邊無際的蓮池,蓮花迎風招搖,霎是好看。

唐方腳踩蓮花,如一葦渡江,霎時間便來到了這片蓮池的中央,唐方在一朵蓮花之上結跏跌坐。雙手展開,無數蓮花在唐方的身體上次第展開,唐方似乎已經和這蓮池融為了一體。

唐方閉上了眼睛,千蓮一展。

唐方睜開了眼睛,千蓮一收。

所有展開的蓮花唰唰唰全部凋謝,融合,最後形成了一張人臉。

林不依。

林不依與唐方相視一笑,沒有說任何語言,林不依渾身一抖,便化作了一朵青蓮,在唐方的天靈處落地生根,無限生長。

唐方沉聲道:「我以殭屍第五祖之名,今日收你為我生魂!」

生長在唐方頭頂上的蓮花開始暴長,一朵龐大如天的擎天大蓮在唐方的頭頂瘋長,天地之間忽然大雨滂沱,全部落入這朵青蓮之上,然後飛快的相溶彙集,成為了一滴水滴,順著花瓣掉落下拉。

唐方張開嘴,這滴雨水便落在他的口中,然後一切都消失了。

唐方一聲呼嘯,張開翅膀向著上空飛去,他極目四望,三方天地一一在目。

一為皇天后土,象徵著天地輪迴,乃唐方本命命魂,由唐方本命白童子所化。

二為八極火海,象徵著人間八苦,乃唐方本命靈魂,由殭屍四祖之一的後卿所化。

三為無邊蓮池,象徵著人性本心,乃唐方本命生魂,由龍虎山無上道祖林不依所化。

三魂入體,唐方終於以一個不能修靈的殭屍,修出三魂,成為曠古絕今的第一號人物。

唐方閉上了眼睛,一切來得那麼艱難,又似乎來的那麼突然。

「法海,爾命已在我手,我便來與你決一死戰!」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6 13:22
【804】最壞之事

一處荒山之上,矗立著一棟孤獨的廟宇,廟宇之中,一尊人面蛇身的雕像顯得格外的引人注目,在這個雕像的前面,一個身穿白袍的男子站立站那裡,呆呆地看著這尊雕像,似乎已經忘卻了時間的存在,而在他的身後依次站立著幾人,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叨擾了這個人的思緒。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這個人站在這個雕像前面,日昇月落之間,已經是一天了,直到太陽完全落入西山之後,他才長長的嘆了口氣道:「光陰如梭,歲月如歌,小青,你或許不知道我等的你好苦。」

「裴兄,你又何必如此感傷,或許青仙子哪天想通了,就會來找你了。」

「他或許永遠都不會來了,」法海苦笑著搖了搖頭,「我知道,他在恨我。」

說完,法海回頭,對著一個面容憔悴的男子道:「說說你們王家的故事,一定蠻精彩的。」

那個男子正是殺了魏柔,叛逃到法海這邊的王雲光,王雲光深吸了一口氣,道:「王家已經滅了,與我再無半點關係,說起來又有什麼用。」

「你們王家的故事,,我確實不很在意,我只是想聽你親口說。」

王雲光神色一變,道:「你不信任我?」

法海淡淡道:「你有什麼值得我相信的?」

「我可是親手殺了她……」王雲光面色痛苦地道。

「成大事者,必然要有一顆常人難以企及的心臟,你王家辛苦了幾百年,在湘西一代勢力根深蒂固,但是一夜之間毀於一旦,你不心疼?」

「是我王家智不如人,是我王雲光技止於此,怨不得天地,也怨不得旁人。王家已經滅了,我王雲光現在只求一條生路。」

「非也,」法海搖頭道,「我與你雖然相處不久,但是你王雲光乃是大忍之人,我知道你留在我身邊,只是想伺機為你王家復仇,當然,這些我不在意,你王家籌劃百年的再造贏勾之計都毀於一旦,我如果害怕你這個王家孤子的話,豈不是讓別人笑話,王雲光,你若是有本事,可以不擇一切手段除去我,但是很遺憾,你永遠沒有這個機會,因為我早已經是不死之身。」

王雲光面色慘然道:「所以我才了卻了殺你之念,只求一條生路。」

「說說你們王家再造贏勾的計畫。」

王雲光深吸了一口氣道:「當年我王家祖上將你的屍體從耆闍之地帶回之時,原本以為是得了一樁大便宜,因為你是贏勾之身,而我們手中又掌握著蚩尤之心的秘密,如果能夠用蚩尤之心來控制你,或許我們王家能夠造出世間一件天下無雙的道器,這就是我們王家最根本的願望。」

「所以,你們王家最早再造贏勾計畫是落在了我頭上,所以龍虎山的人三番兩次來討要我的屍體,你們都不肯給。如果我落在了龍虎山手上,說不定便不會有今日,所以你們王家對我實則有恩,這也就是我願意留你王家一脈血種的原因。」

「不錯,我王家確實庇佑了你,甚至林不依親自討要,我們都誓死不給,不過當時林不依不過是一個失去了肉身的無用之人,雖有心,但根本無法撼動我們在湘西的根基,所以只好作罷,苦練五帝大魔功。」

「但你王家明知道我若甦醒,必然會誅你滿門,卻依然不肯將我毀屍滅跡,這利益,果然是能夠讓人瘋狂。」

「我王家最壞之事,便是心魔作祟,如果早將你屍體毀滅,我王家又何嘗能有此等禍事。」

「但是你王家並非沒有人想過,只是他們做不到罷了,我記得你們王家歷代老祖都有人想將我毀屍滅跡,但是到最後都被我阻止了,因為我給了他們難以拒絕的利益,比如王禪相,當年他知道我甦醒之日為期不遠,便想毀我真身,但是我傳了他不死虹身之法,給了他成仙得道的誘惑。」

「其實你們王家這幾百年來,針對我布下了不少局,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能狠下心腸將我除去,原因只有一個,因為我甦醒之時他們要麼早已不在人世,要麼已經成仙得道,這些都與他們無關,但是若是我能活著,他們便可以從我身上攫取到無上的利益,再造贏勾之法,若是在他們手上實現了呢?所以,你不要恨我,要恨去恨你的列祖列宗,是他們一手造就了你們王家今日之災。」

「我死之後,哪管洪水滔天,」王雲光長嘆一聲,「為何偏偏是我。」

「確實,你是唯一一個,若是你早生幾百年或者幾十年,我或許就真的不可能甦醒了,因為你是唯一一個用道法鎮住了我,卻沒有和我有半分交流之人,我們之間沒有絲毫利益交換,你每日勤練道法,若是得我指點,定然一日千里,但是你沒有絲毫私念,一心就是想將我滅了。」

「可惜我道法膚淺,已經鎮不住你了,更談不上將你屍體毀去。」

「所以,唐方是你們的第二個選擇。」

「不錯,」王雲光道,「再造贏勾之法在你身上失敗之後,我們只能選擇另一個人,就是贏勾的轉世,唐方,因為他當時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對我王家來說,極好控制。」

「所以,當你發現你們王家已經無法消滅我之後,才想利用唐方,將我滅去。」

王雲光看了法海一眼,道:「只是你的道法已經超過了我所有的想像,你實在是……太厲害了。」

法海忽然道:「說說姓張的那個小姑娘,我對她很有興趣。」

「她是青仙子轉世。」王雲光道,「這點我們早已經算出來了,她和唐方的相逢,只不過是我王家在唐方面前演的一齣好戲罷了。但是我沒想到,張若昀會死,也讓我們再造贏勾的計畫不得不重新來過。」

「如我猜的不錯的話,你們是想利用青仙子的轉世來喚醒唐方心中的贏勾血脈,喚醒他心中戾氣,然後再利用養屍之術,將他煉成殭屍?」

王雲光點頭,這原本是我王家的計畫。

「但是為什麼不這樣做呢?」

王雲光面容痛苦,道:「我……下不了手。」

「哦。」法海輕輕地道,「原來是這個環節出了錯。」

「而後來的事情,便不在我王家掌控之中,龍虎山的參與和林不依的干預一步一步將唐方引向我們王家的計畫之外,一步錯,滿盤輸,我王雲光認栽了。」

「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那天血月遮天之時,你王家用七十二條命獻祭,勾起唐方內心戾氣,你會否斷然出手,將唐方煉成殭屍。」

王雲光痛苦地搖了搖頭。嘆聲道:「我還是下不了手,唐方待我如兄弟,我將他引入王家祖地,又利用張若昀已經對不起他了,如果我再……我下不了手……」

「幸好你們沒有這麼做,不然你現在就不可能在這裡和我說話了。一具沒有靈魂的殭屍,充其量不過是一具行尸走肉罷了,我法海豈會放在眼裡。」

法海臉上露出了思索的神色,道:「只是小青啊,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肯來見我一面……」

「他來了。」忽然身後身後段觀音走了進來,站在法海身後恭恭敬敬地道。

「來了就好,」法海回頭向著屋中走了出去,忽然道,「王雲光,其實你也不必太過悲傷,你們王家,或許並非只有你一人還留在入世。」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6 13:24
【805】應聲蟲

門外一人已經垂首而立,看見法海似乎眼神中還有一絲敬畏,他站在那裡,大氣都不敢出一聲,法海只是輕蔑的看了他一眼,轉身便向著另外一方走去。

這人身高齊偉,足足比法海高了半個頭,頭戴著紫金髮冠,雪白的長發在腦後豎了一個道髻,身穿八卦紫金道袍,原本看上去相貌堂堂,鶴髮童顏的有道之人,在法海面前卻似乎成了一隻躲在陰暗深處的老鼠。

那人,猶豫了半晌,張嘴道:「師尊。」

法海微微停下腳步,道:「你這副身軀,我怎麼看怎麼不舒服。」

那人正是得到了雲道子真身的判祖,原本舉世無雙的判祖,在法海的面前也變得卑微無比,道:「徒兒這副身軀,原本就是師尊的恩賜,師尊不計前嫌,賜徒兒這副皮囊,徒兒感激涕零,無以為報,為以以此殘生協助師尊謀取大業。」

「你覺得你還有什麼值得我相信的資本嗎?」法海蔑然道,「我將這副身體給你,並不是為了成全你,而只是想噁心林不依,要是他知道,他珍而重之地這副皮囊居然落到了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手裡面,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這也算是替我報了當年的一箭之仇,你我早已無瓜葛,你又何必再來找我?」

判祖唯唯諾諾,道:「我敢問師尊,您老人家是否知道判經的下落?」

法海道:「得隴望楚,你倒是當真慾壑難填啊。判經的下落我不但知道……」判祖不由得眼神一亮,急聲道:「還請師尊示下。」

「就在我手裡,你要是有本事的話,儘管找我拿。」法海冷冷地道,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法海……」判祖看著法海遠去的背影,眼神中露出一絲怨毒,冷冷道,「終有一天,你會死在我的手裡面!」說完跺了跺足,向著不遠處的山脈飛去。

在這處山脈的隱秘之處,判祖找了一處較為乾燥的山洞落腳,因為此地鳥獸難至,判祖也不用擔心有人會叨擾他的修行,在這山洞之中,密密麻麻地堆了四五十具屍首,全都是判祖用來平日練功所用的爐鼎。

「判經,判經到底在哪裡……」判祖在洞中不住的徘徊,顯得極為氣急敗壞,判經,對於一個判師來說,顯得極為重要,雖然他乃是十世惡人之身,已經是世間幾乎無敵的存在,但是也僅僅只是對於凡夫俗子來說,要打敗如同法海這樣度過了天人五衰這等級數的高手,他急需判經的幫助。

判師沒有傳承,因此會有著一個不成文的傳統,每一代的判師都會把自己的修行心得記錄在一本冊子之上,然後會要一個判使所保管,交代給下一任判師。

判使的存在極為神秘,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判使是一個殭屍,因為只有殭屍才有這長的壽命,至於判使是何時開始出現,又是因何而消失的,一概不知道,世上幾乎沒有他們存在過的記錄,甚至部分判師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一代判師消亡,才會出現另外一代判師。

但是問題來了,判師居然是十惡之身,連地府都不敢得罪的存在,他們又怎麼會消失?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在這判使的身上。

(打個小廣告,判師和判使的關係,本人會在下本書祝由世家中做詳細闡述,本書只會點到為止,嘿嘿。)

因為判祖是到迄今為止唯一還活著的判師(也是以另外靈魂的形勢存在),所以他是唯一一個除了歷代判祖以外,而絕離與判師系統存在的奇異現象,也為判師們追求長生不死之路帶來了希望,因此才會被後代判師奉為判祖,但是判經卻早已不再判祖的手裡,而是由歷代判師掌管,後來在最近一代判師人間閻王閻書勤手中出現過後便再為有消息流傳,後來輾轉流落在林不依的手裡,最後又落在了法海手裡面。(前文有交代過。)

判經,原本顯得不那麼重要,但是由於判經的存在,是歷代判祖心血的結晶,可以說,每一代判師都是可以吸收前任判師的修行得失,這樣就少走了很多彎路,甚至有很多福靈心至的啟發能夠讓判師變得更為強大,所以說,判師的傳承雖然不能說是一代強過一代,但是後代基本上比上代強確實一個不爭的趨勢,判祖雖然被判師奉為祖,僅僅是因為他能游離於判師體系之外,其實他的本事在所有判師之中,只是中庸之才,遠遠不及後來的人間閻王閻書勤之流,這也就是為什麼判祖需要得到判經的原因。

但是判祖也知道,即便是得到了判經,也不一定是法海的對手,但是他只想去試一試,因為他心中的反骨是永遠存在的,他可以低眉垂眼的去侍奉任何一人,那是因為他有利益的需求,只要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他轉身就會變成洪水猛獸,一口將對方咬死。

這點,法海自然是看得很清楚,當然他不將判經交給判祖,並非是害怕判祖修行判經,而是另有圖謀。

「法海,終有一天我會要你好看!」判祖惡狠狠的道,他不記得自己這副軀殼是如何得到的,但是卻記得法海沒有將判經交給自己,小人之心,可惡至極。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忽然響起:「法海,終有一天我會要你好看!」

判祖嚇得渾身一激靈,連忙向洞外跑去,道:「誰!」

洞外空無一人,判祖這才放下心來,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奇怪的聲音又響起:「誰!」

判祖是何等人物,如果有人侵入自己的領地他如何不知道,只有一個可能,此人的道法,已經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甚至可能是千里之眼,萬里之耳。

判祖渾身的冷汗淋漓直下,道:「師尊,我剛才是跟你開玩笑來著……」

那個聲音又道:「師尊,我剛才是跟你開玩笑來著……」

判祖稍稍放下心來,如果是法海,依他的性格絕不會和自己開之中無聊的玩笑如果他認識的人裡面有誰這麼無聊的話,只有王仙嶠了,但是王仙嶠不是應該已經死了嗎?

「王仙嶠!難道是你?」判祖厲聲喝道。

那個聲音又跟著到:「王仙嶠!難道是你?」

「你到底是誰!」

「你到底是誰!」

判祖身形如電,在洞中每一個可能藏身的地方搜尋一個遍,但是卻沒有半個人影,如果是王仙嶠的話,除非他有飛天遁地的本事,絕不可能藏身在此!

那是誰?

判祖將自己所有認識的仇家心中數了個遍,但是有本事的人,沒這麼無聊,無聊的人沒這麼高的道法,到底是什麼?

忽然,判祖想到了一個恐怖的傳說……

「應聲蟲。」

雲南痋谷應聲蟲!

難道是應聲蟲?如果是這樣,自己何時得罪了雲南痋谷的高人,被他們所暗算!

應聲蟲,雲南痋谷中蠱毒之一,無痛無害,被人種下之後,毫無半點不適,唯一的是只要你說一句,那肚中的應聲蟲也就跟著說一句,直到整的你精神崩潰為止。

「應聲蟲!」判師心中篤定,這應聲蟲顯然不是衝著自己而來的,而是雲道子當年在自己身體中留下的禍害,自己佔用了他的軀體之後,同時也激活了這個蠱毒。

如果只是應聲蟲那就好辦,判祖心中默默念道,嘴裡不再說出一個字,猛地一手將自己的肚皮破開,用力地在腸肚中翻找,厲聲道:「在哪裡,在哪裡快給我滾出來。」

鮮血淌了一地,判祖卻絲毫沒有半分痛感,雙手在腸肚中不斷翻找著,奇怪的是,此時應聲蟲居然停止了應和。

一個悶騷到了極點的聲音響起了:「給你開個玩笑而已,何必當真,不是自家東西也應該愛惜嘛!不然小雲看到了會多傷心!」

判祖停下手手中動作,頓時間呆在了原地半晌,咬牙切齒地道:「王仙嶠,你居然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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