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奇談] 湘西趕屍鬼事之造畜 作者:凝眸七弦傷(已完成)

 
BloomCaVod 2015-4-29 14:59:1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02 154869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6 11:41
【716】龍女歸來

那多的神色變得難看到了極點,但是胳膊拗不過大腿,唐方可是能夠憑一己之力,幾乎滅了整個白苗的高手,而自己青苗,就算是全盛時期也不能跟白苗和花苗相提並論,何況這些年來,被鳳凰女欺壓,幾乎在苗族中抬不起頭,被別人諷刺為活在女人褲襠裡面的一族。

好不容易到了輪到了他們揚眉吐氣,可是唐方的忽然殺出,讓他們所有的發財夢都化為了泡影。

但是話又說回來,若是沒有唐方砍倒鳳凰樹,他們斷然不敢上山,唐方要全部的鳳凰女,也算是理所應當。

最壞的結果是他們空手而歸,但是從此也算是了了鳳凰山這個心腹大患,對他們來說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但是唐方這個人,斷斷不是他們這個一個小族所能得罪的。

經過權衡利弊,那多已經拿定了主意,雖然心有不甘,但是無可奈何,哭喪著臉道:「唐爺乃是神仙一輩的人物,我們得罪不起,既然唐爺要全部,我們青苗也只有從命,兄弟們,這裡既然唐爺開口了,我們難道還要厚著臉皮呆在這裡嗎?」

說完一揮手,道:「都給我回去。」

「可是,可是小五,難道小五就這麼白白死了嗎?」

「有本事你去找唐爺報仇啊!」那多狠狠地瞪了不知死活的小弟一眼,冷冷道,「沒本事就跟我夾著尾巴滾回去。」

那人見過唐方的手段,哪裡當真敢找唐方報仇,脖子一縮,不敢在說話。

「告辭!」那多心中不忿,帶著手下人疾步而去。

幾個人收拾了青苗留下的幾具屍首,跟著那多,匆匆離開。

屋裡面只剩下一群被縛住了手腳的鳳凰女,唐方叫安倍沙羅等人給她們解綁。

鳳凰女起身之後,幾人不用吩咐,先料理了已經死去的幾個鳳凰女的屍首,鳳凰山自從唐方上山後,遭遇了兩次重大變故,還差點被青苗的人一網打盡,現在鳳凰山當真如同風雨中的一片孤舟,隨時可能傾覆。

若不是唐方出手,她們真的就全完了。

蠱女起身,情緒均低落到了極致,長吁短嘆,幾個年紀小的鳳凰女還抱在一起嚶嚶的哭了起來。

一個年紀大的蠱女走了出來,看著唐方,道:「唐方,別以為你們今日對我鳳凰山有恩,我們就會感謝你。如不是被你斷了我鳳凰山神樹,我們又如何會淪落到如此地步,這是你們欠我們的,你要記得!」

唐方聳了聳肩,他原本就沒有想過蠱女會對他感恩戴德,他之所以出手,只是單純的看不慣青苗諸人漲勢欺人,乘人之危——當然,從內心深處,他對這群貌美如花,但是心如蛇蠍的蠱女也沒有什麼好感,冷冷道:「要是沒事了的話,我先走了。」

唐方心中還記掛著紫玲玎,紫玲玎到現在還沒有原諒他,這才是讓他頭疼的事情。

「慢著!」蠱女道。

「什麼事。」

「你答應過我們,三日之內重立鳳凰樹,你忘了嗎?」

「這不才第二日嗎,明日再說。」唐方丟下了一句話,轉身離去。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陣環珮叮噹之聲響起,蠱女們頓時警覺起來,怕是又有人來偷襲。

蠱女們銀牙一咬,眼神中露出憤懣之情,冷冷道:「當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我鳳凰山現在有難,倒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要來欺負一下,姐妹們,都給我起來,準備迎敵。」

鳳凰女們剛被曾經踩在腳下的青苗們欺負了一番,現在又有人來,就算是泥佛也是有火的,鳳凰女們群情激奮,便要走出去迎敵。

人未至,聲先響,一個清脆的女聲緩緩從門外傳來:「沒想到,鳳凰山現在居然淪落到這等地步……」

聽到這個聲音,魏十三神色大變,整個人都開始變得有些不自然。

噗通,一個人頭滾了進來,鳳凰女一看,正是剛剛被唐方逼下山的那多。

居然有人殺了那多!

唐方臉色一沉,心中隱隱不快,而鳳凰女的神情則是一鬆,看來來者是友非敵。

一個身材窈窕的女子出現在門外,她身材不高,但是一張臉確實如同天工雕琢,眉目如畫,嫩滑的肌膚白裡透紅,誘人之極。

而更讓人感到誘惑的是她走動時候,身體帶出的那嬌慵懶散的姿態,迷人成熟的風情讓所有人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看她的年紀,最多不過三十歲,正是一個成熟女人最有韻味的時候。

那個女人走進來,環顧四周,最後的目光落在了魏十三的臉上,幽幽一嘆,道:「我去時還是一個懵懂少女,歸時,卻已經歲月更替不知道多少輪了,鳳凰樹都倒了,為什麼你卻還還活的這麼快活。」

魏十三苦澀一笑,道:「這大約就是所謂的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啊。」

那女子不顧滿殿奇異的眼神,嘆息道:「你要是死了該多好,死了,就少了我多少牽掛。」

這個女人到底是誰,鳳凰女面面相覷,每一個人認識,但是從這女人的裝扮來看,絕對是鳳凰山的人。

「難道她是?」一個鳳凰女走了上去,試探地問道:「你,你可是季冰雲,季師姐?」

那個女子目光在這個鳳凰女的臉上多留意了一會,道:「你還記得我。」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那個鳳凰女有些激動,道,「季師姐真的是你,我是雲兒啊,當年你帶上山的雲兒啊,你還記得我嗎?」

女子神情迷惘,搖了搖頭道:「不記得了,我誰都不記得了,就算記得又如何,記不得又如何,有些人你記了他一輩子,到頭來還不是除了恨,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魏十三神情越發尷尬,道:「雲兒,當時其實我找過你……」

「是我自己走的,」季冰雲神情冷淡,「我走了,我想你找我,你就能找到我,我不想你找我,你就一定找不到我。」

魏十三長嘆一聲,無話可說。

季冰雲用那媚視煙行的眼睛看了唐方一眼,道:「你就是唐方?」

唐方點頭。唐方看得出,季冰雲定然是與魏十三有著千絲萬縷的感情糾葛,所以對她也禮讓三分。

「鳳凰樹是你弄倒的。」

唐方道:「可以這麼說。」

季冰雲嘆息道:「我當時發現我體內蠱蟲有異的時候,就猜到鳳凰山有大變,當時就想,這世間除了你,還有誰能夠弄倒我鳳凰山的鳳凰山,現在來看,猜的不錯。」說到這裡季冰雲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如同十三四歲的少女一般無邪,「我鳳凰山的根基算是在你手裡面毀於一旦了。」

唐方心中一驚,此時的唐方,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見到蘇三娘子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的人了,見多識廣的他,已經知道這季冰雲絕不是一個好惹的角色,甚至妖媚的功夫,比之蘇三娘子還要高上一籌。

難怪連這個心狠手黑,生性涼薄的魏十三也對她唸唸不忘。

「那個女娃最後你找到嗎?」季冰雲俏皮地道,「我看得出,那個女娃兒對你可是一片真心的,當時那個女娃被姓魏的那人捉回來的時候,嘴裡唸唸不忘的還是你的名字。」

唐方心猛地一沉,他知道季冰雲嘴裡的那個女娃是誰。就是當年魏十三捉去,用來引君入甕的魏柔!

魏柔昏死的時候,嘴裡居然念的是自己的名字,而不是王雲光!

難道……唐方心不住的下沉,自己一直不敢相信,魏柔居然會喜歡自己,他一直都認為,魏柔喜歡的是王雲光,而與自己,不得不從於魏老鬼的威逼而屈身下嫁的。

這點,唐方看不出來,但是心細如髮的王雲光難道也沒有看出來?

再或者是……

唐方不敢往下想,看見諸人反應皆為平靜,難道他們都已經看出來魏柔對自己的情愫,只有自己還蒙在鼓裡?

紫玲玎的聲音響起:「唐大爺倒真是到處留情,處處有愛啊。」

屋漏偏逢連夜雨,哪壺不開提哪壺,唐方心中只有苦笑,紫玲玎看來是早就到了,只是一直沒有現身罷了,直到季冰雲出現,這才忍不住開口譏諷唐方。

唐方一個頭兩個大,搓手道:「當時,當時情況複雜,當時因為魏柔等著我去救他,所以……所以。小紫你千萬不能想歪了。」

紫玲玎餘怒未消道:「我沒想歪,唐大爺大義凌然,義薄雲天,天下女子自然都會喜歡你了,我這樣蒲柳之姿,原本就應該在龍虎山修行終老,又哪裡配得上你天上地下第一號人物的唐大爺呢?」

「啊哈,老魏,你居然有這麼漂亮的紅顏知己居然還不告訴我們,你太壞了吧,快說說,你和她是怎麼認得的……」唐方對著魏十三不住的眨眼,希望他能夠仗義出手,為自己解圍。

哪知道平日老謀深算的魏十三此時就如同泥塑木雕一般呆口笨舌,根本聽不進唐方半句,只是呆呆地站在那裡,不知道該說什麼。

倒是季冰雲顯得落落大方,看了一眼慘敗不堪的鳳凰殿,嘆息道:「我鳳凰山自建山以來,已經歷經千年,也遭受了不少驚濤駭浪,幾次差點覆滅,但是從未有如今日這般淒慘過,難道我鳳凰山一脈,就當真要亡於我輩之手嗎?」

鳳凰女們感同身受,紛紛低下頭,如同犯錯的孩子一般。

一個鳳凰女道:「樹是唐方砍倒的,他答應我們三日之內必重立鳳凰樹。」

季冰雲看著唐方道:「可有此事?」

唐方點頭道:「不錯。」

「其實鳳凰樹倒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我們這些人都是一群孤苦伶仃的女子,上了鳳凰山,便只能一輩子做鳳凰女,但是女人不應該相夫教子嗎?現在鳳凰樹斷了,鳳凰山也該散了。」

「鳳凰山乃是先祖們留下來的基業,豈能毀在我們的手上!」一個蠱女大聲道,「季冰雲,當年你已經判出了鳳凰山,便不再是我鳳凰山的人,你今日回來休要妖言惑眾,蠱惑諸人!」

季冰雲嘆息道:「我這是為你們好。」

「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鳳凰山如今雖然虎落平陽,但是鳳凰女的氣節還在,只要還有一個鳳凰女在,鳳凰山便絕不會敗的!」

季冰雲嘆息搖頭:「這又是何苦?」

季冰雲對著魏十三勾手道:「你出來,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魏十三神情尷尬地看著諸人,還是跟著季冰雲走了出去。

唐方抽空來到紫玲玎面前,紫玲玎冷哼一聲,甩手離開大殿,唐方連忙跟在後面,小心翼翼地跟著走了。

歐陽風骨伸了一個懶腰,無奈的搖頭道:「女人啊,任你再英雄蓋世,到底還是難過女人這一關。」

金亞東搖了搖頭,生硬地道:「真搞不懂,老祖為什麼老是對那個女人低三下四,要是我一口下去,先喝了她的血再說。」

歐陽風骨嘿然道:「男女之事,又豈是你這個七竅難通的莽夫所能理解。」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6 11:42
【717】千萬不要得罪女人

季冰雲待走到一個無人處便停了下來,看著如同萬物新生的鳳凰山,悠然道:「我當年跟你走的時候,帶走了鳳凰山碩果僅存的鎮山神蠱之一,已經是鳳凰山罪大惡極的叛逆了,就沒想過還能夠在回來,但是有的時候命運就是這麼奇妙,沒想過回來的地方,現在卻偏生回來了,曾經日思夜想的人,現在卻偏偏一點都不想了。」

魏十三沉默,隔了好久才開口道:「冰雲,是我對不起你。」

「你沒錯,是我當年太過天真,還以為你真的會對我好,以為跟著你就可以過上向世間男女一樣平平淡淡的生活,我以為我能讓你放下仇恨,現在想起來,實在是太過天真了。」

魏十三長嘆一口道:「我也曾以為,會和魏家永遠不共戴天,但是當老四死了,我又覺得,其實什麼仇啊,恨啊,只要你的心能放下,那麼也就放下了。」

季冰雲看著魏十三,緩緩道:「你長大了。」

魏十三苦笑:「都半截入土的人了,你居然覺得我只是長大了,若是小輩們聽見了,會笑掉大牙的。」

「不。」季冰雲道,「你自幼天資聰穎,自視甚高,所以才會像小孩子那樣倔強。」

「十八歲之前可以叫倔強,十八歲之後,就是偏激了。」魏十三笑道,「不過能再見到你,我真的開心。」

季冰雲噗哧一下笑了:「一把年紀了,鬍子都白了,也不害臊。為老不尊。」

魏十三呵呵笑著,不斷的搓手,這個曾經心狠手辣,性格偏激的老者,此時在季冰雲面前,似乎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回到了那個情竇初開的年紀。

季冰雲心中感慨,道:「你要是二十多年前能像現在這樣看開,我們又何至於如此。」

「現在不是也不遲嗎?」魏十三原本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季冰雲,一顆心早已經古井無波,但是季冰雲的忽然出現,有讓他那個冰冷如鐵的心似乎被慢慢融化,開始有了對未來的一絲憧憬。

季冰雲搖頭道:「你沒有時間了。」

魏十三一愣,臉色驟變,知道季冰雲話中有話,道:「你是說——我快死了?」

季冰雲毫不避諱的點頭道:「應該快了。」

魏十三仰天大笑道:「我若不願死,世間誰人殺得了我?」

「天罡五雷掌。」季冰雲不動神色道,「那個讓你輾轉反側,求之不得的天罡五雷掌。」

魏十三臉色大變,道:「天罡五雷掌自老大之後便失傳了,就算是魏家老四也只得其形未得其神,天下誰人還會此招!」

季冰雲似笑非笑道:「你就這麼可能,天下就沒有人會了嗎?」

魏十三一把揪住了季冰雲的衣襟,急聲問道:「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風聲?」

季冰雲一動不動地看著魏十三,幽幽地道:「你現在覺得,我們還有從來的機會嗎?」

魏十三訕訕地鬆開手,似乎想解釋,但是又不放不下面子。

季冰雲向前走了幾步,慢慢道:「你還記得我跟你走時,對你說的話嗎?」

魏十三搖頭。

「就知道你不會放在心上。」季冰雲緩緩地道,「我再說一遍,那天我就站在這裡,我說,我是蠱女,蠱女無情,救一人,殺十人,你若是真的要我跟你走,只可我負你,不可你負我,你若負我,天雷振動,死無葬身之地。」

魏十三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季冰雲道:「當年,你是點頭了的。」

魏十三雙手負後,暗自掐決。

「可是你騙了我,你對我根本就無情也無義,你騙我下山,只是為了讓我為你奪取鳳凰山上蠱毒,然後用我這個劇毒無比之身,成就你的七殺鎖魂陣。」

魏十三眼中殺意一閃,冷冷道:「所以,你是來找我報仇的。」

季冰雲看著魏十三,這個冷血無情的男人只要心念一動,白雪黃芽之像一現,便是她斷命之時。

季冰雲噗哧一下笑了,道:「我殺得了你嗎?就算殺得了你,我也下不了手啊。」

魏十三心弦一鬆,呵呵一笑道:「小雲,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真的要……」

季冰雲截斷了魏十三的話,道:「但是有人殺得了你。」

魏十三又有些緊張道:「你是不是收到風聲,魏老大要出關了。」

季冰雲似笑非笑道:「想想看,你還有什麼仇家。」

「哼,就算他出關了又如何,我未必怕他。」魏十三道。

季冰雲悠然道:「你有沒有想過一個人,一個平時你根本注意不到的人,但是他的一雙眼睛卻永遠在暗處盯著你,像蛇一般盯著你,只要你稍微放鬆警惕,他就會猛地撲殺上來,一口咬斷你的脖子。」

魏十三渾身一涼,他似乎已經猜到了答案,猶疑道:「他不會這樣做的。」

「別忘了,你可是親手殺了他的好幾個叔叔,你現在之所以感覺不到他的威脅,是因為他的那把刀還藏在鞘裡,你已經他已經忘記了,其實在暗中,他只是在暗暗的磨刀而已。」

魏十三長嘆一聲道:「可是我現在已經放下了。魏求喜始終是魏家的人,我不想看著魏家唯一的血脈葬送在我的手裡。」

「你知道你為什麼能活到現在嗎?」

魏十三搖頭。

「因為當年魏老四也是你這麼想的。」

魏十三急聲道:「你到底跟他說了什麼?」

「我什麼都沒說。」季冰雲微笑道,「但是我給了他我的身子。」

「你!」魏十三氣的渾身亂顫,「你,你可是可是他的,他的……你,你這是,這是,無恥!」

「**是嗎?」季冰雲一張臉笑的更加燦爛,「別忘了,我可是沒有進過你魏家大門一天,我和你,也不過是露水夫妻,萍水相逢罷了,魏十三,我沒告訴過你嗎?永遠不要得罪女人,因為女人的心,都很小的。」

「他現在在哪裡,我要去找他!」

季冰雲搖頭道:「你找不到他了。」

「天涯海角,我一定要找到他,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誤入歧途!」

「誤入歧途。」季冰雲笑的眼淚都快要下來了,「你居然好意思說別人誤入歧途,你當年騙我下山的時候,你當年用我修七殺鎖魂陣的時候,你當年口口聲聲說要誅滅魏家滿門的時候,怎麼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誤入歧途了?」

魏十三長嘆一口氣道:「正是因為我當年錯了,所以我才不能讓求喜也重複我當年的老路,冤冤相報何時了,求喜會明白的。」

季冰雲痴痴地望著魏十三,忽然道:「像,真像。我有的時候都懷疑,魏求喜和你到底是什麼關係,不僅長得像,連性格都一模一樣。」

魏十三道:「季冰雲,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你恨我,大可以什麼都對著我來,你打我罵我甚至殺我,我都可以接受,但是……求喜是我魏家的獨苗,要是他真的……那我魏家……就真的斷種了。」

「放心,他不會那麼傻,他是我見過最精明最沉得住的人之一,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現在應該去了西域。」

魏十三愕然道:「西域,他去那裡幹嘛?」

「是一個姓白的人帶他去的,他似乎知道很多的秘密,」季冰雲走過來湊到魏十三的耳朵邊,吐氣如蘭,悄悄地道。「甚至是關於你們魏家的。」

頓時,魏十三臉色煞白。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6 11:44
【718】易修霹靂手段,難求菩薩心腸

魏十三一刻都不停留,轉身就走,他知道,自己當年為了找魏家報仇,苦修七殺鎖魂陣,已經為魏家埋下了一顆定時炸彈,而現在,這個顆炸彈,必須由自己親手摘除。

至於這個女人,是自己一手造成的錯誤,她只是在做她認為對的事情,魏十三沒有理由責怪她。

當魏十三找到唐方的時候,唐方依然被紫玲玎關在門外,進退不得,唐方聽到魏十三的腳步有些凝滯,便知道魏十三心中必有大事。

魏十三找到唐方,開門見山道:「我要下山一趟。」

唐方皺眉道:「不能遲一兩天嗎?我陪你去。」

魏十三長吸一口氣道:「這是我魏家的家務事,老祖還是不要操心了。」

唐方隱隱猜測出魏十三所為何事了,皺眉問道:「是不是求喜?」

魏十三重重地點了點頭。

唐方嘆息道:「我給過他機會,甚至將祝由宗主之位都讓給了他,他到底還是走上了那條路。」

「我來只問老祖一句話。」魏十三目光炯炯,振聲道,「留,還是不留。」

「我相信求喜本性不壞,就算做出了什麼錯事,也定然是白寒在旁挑唆,當日我要是再補上一掌,也許就不會有這麼多事情發生了。」

「我知道,老祖是想讓求喜自己選擇,如果他過不了心中魔障,他就不配做祝由宗主。」

唐方點頭道:「如果求喜真的被白寒教壞了的話,你能留則儘量留下來吧,畢竟他是魏柔的哥哥,是你們魏家唯一的傳人。」

「萬一……」魏十三思索道,「萬一實在不能留呢?」

唐方看著魏十三良久,一字一句道:「魏家不能亡。」

魏十三點頭:「我明白了。」

說完便轉身離開。

歐陽風骨從屋角走了出來,看著魏十三遠走的背影,皺眉道:「老祖,要不要我去……」

唐方斜眼看了歐陽風骨一眼,淡淡地道:「解鈴還需繫鈴人,魏家的事情,只有魏家自己才能解決,我們去了,永遠是一個死局,這個結,魏家人必須自己解,這個劫,魏家人必須自己過。」

歐陽風骨點了點頭,轉身正要離開,這個時候唐方忽然叫住了他,神情古怪道:「歐陽,你說,怎麼才能讓一個女人不生氣呢?」

歐陽風骨先是一愣,接下來哈哈大笑道:「老祖,正如你說自己說的,解鈴還需繫鈴人,紫小姐什麼時候能原諒你,得看老祖自己你怎麼做了。」

唐方道:「如果是你,遇到這種情況,一般會怎麼做。」

歐陽風骨聳了聳肩膀,道:「實不相瞞,我歐陽風骨當年雖然風流債欠下了不少,但是為了修行,我在男女之事上還是能把持得住的,這麼多年了,說來慚愧,我歐陽還是……還是……也就是俗稱的處男。沒老祖那份福氣。」

唐方擺手道:「算了,知道問了也是白問,你走吧。」

歐陽風骨抬手告辭,剛走了幾步,回頭一臉真誠道:「老祖,若是我遇到這種情況,一般都是不管三七二十一,霸王硬上弓。」

唐方哭喪著臉道:「可是我打不過她啊。」

歐陽風骨攤手道:「那老祖只能自求家山多福了。」哈哈一笑,再也沒回頭了。

看著歐陽風骨的背影,唐方也是心中不由得多了一份感觸,果然解鈴還須繫鈴人,自己能夠和歐陽風骨冰釋前嫌,確實難為可貴,越是和歐陽風骨相處日久,便越能發現歐陽風骨性格中可貴的一面,可見世間沒有一個絕對的壞人,就算是滿手血腥的殺人狂魔,肯定在他泯滅的人性之中,總還能保留著一份難得的初心。

唐方初入道門時候,也奉行以殺止殺,以惡對惡,動念即是矛戈,但隨著修持日久,唐方越發覺得,這個世界為惡不難,但行善,卻是難上加難,易修霹靂手段,難求菩薩心腸。

唐方搖頭苦笑,腦海中閃過了魏求喜、閃過了王雲光,閃過了在入道之後,各色人物,甚至還有那個如同一道山嶽一般,橫在他前面的那個不可踰越的法海。

修行之路,難上加難,好在,他似乎隱隱約約看到了前路該如何去走。

於是唐方小心翼翼地敲開了紫玲玎的房門。

「滾!」一個清脆的字眼從屋裡面傳來。

「操,信不信老子真的霸王硬上弓!」唐方心中不由得洩氣,暗自嘟囔了一句。

唐方自然沒有膽子採納歐陽風骨的建議,於是乎只得在門外再打坐了一個通宵,這一晚上唐方無時無刻不在等待著紫玲玎的召喚,時不時還配合著清冷的夜風發出誇張的跺腳聲,搓手聲,甚至還假模假樣的咳嗽幾聲,希望軟化紫玲玎的心,哪知道這小妮子心如鐵石,根本不吃唐方這一套拙劣到令人為他智商感到擔憂的苦肉計。

不知不覺,天色大亮,唐方與鳳凰女們的三日之約不期而至。

鳳凰女們自然是通宵未眠,一則這幾日變故已經讓她們根本無法安然入睡,二則,前車之鑑,她們生怕還有如同青苗一般的不屑之人暗夜偷襲。

所以她們甚至連慣例的早課都沒做,便匆匆趕來唐方處。

只見每一個蠱女都是換上了盛裝,她們每一個人手中都捧著一個蠱壇,不少年紀小的蠱女雙眼通紅,顯然昨晚沒有少哭。

唐方見到這些蠱女都如此慎重,不由得搖頭苦笑道:「你們把這些東西搬出來幹嘛。」

「這些都是鳳凰女的命根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季冰雲出現,她依然帶著魅惑眾生的笑容,「不過若是鳳凰樹不能復原,這些鳳凰女的本命蠱毒將會全部死去,也就是說,鳳凰山上的每一個蠱女都是將自己的身家性命壓在了你的身上,你知道嗎,唐大少爺?」

唐方道:「我答應的事情,自然會做到,但是鳳凰樹到底能不能復原,說實話,我確實心中沒底。」

諸位蠱女頓時發出啊的驚嘆聲,臉色惶恐到了極點。

「唐大少爺,吹出去的牛皮可要記得收回來,鳳凰山上上下下數百條性命全部掌握在你的手裡,你可不能有絲毫的閃失。」

「我儘量。」唐方道。

「不是儘量,而是一定。」季冰雲道,隨手打開一個蠱女的蠱壇,從其中抓出一條五彩斑斕的毒蛇,道「你看,這條三步青已經奄奄一息了,你若是不能將鳳凰樹復原,這位嬌滴滴的小妹妹在三日之內必然化作一攤血水。」

「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季冰雲道:「當然有,就和我一樣,散去全身蠱毒,成為一個平平凡凡的女人,但是你問她們,她們其中有一個肯這樣做嗎?」

鳳凰女們紛紛搖頭,眼神堅定道:「鳳凰山上沒有貪生怕死之輩,就算是死,我們也絕不會散去蠱毒。」

季冰雲嘆息道:「散去蠱毒,便是表示她們的首先要親手弄死自己的本命蠱毒,這些蠱壇中的蠱毒乃是她們從小培育,可以說,在你們眼中這些醜陋不堪的蠱蟲,對於鳳凰女來說是她們的全部——這種感情,你們不是鳳凰女,自然是不會懂的。」

唐方道:「你們都在此等候,天黑之前我必會回來,還你鳳凰樹。」

「那就多謝唐大少爺仗義出手了。」季冰雲格格笑道,「我們會在山下等你的好消息。」

唐方吩咐七人眾道:「你們在這裡守護紫小姐,我去去就來。」

七人眾一起應諾。這個時候忽然門開了,紫玲玎早已梳洗完畢,看都沒看唐方一眼道:「走。」

唐方心中狂喜,紫玲玎肯跟自己上山,這無疑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兩人獨處,唐方他還怕沒時間討好她嗎?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6 11:44
【719】枯木逢春

唐方和紫玲玎再次向著後山走去,因為上次和卓靜來過一次,雖然鳳凰山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但是依然不至於讓兩人迷路,很快兩人便來到了鳳凰樹前。

此時的鳳凰樹已經斷做兩截,絕大的枝幹幾乎佔據了整個山頂,鳳凰山雖然經過了這次宛如洗毛伐髓般地道變化,週遭的樹木都變得極為珍稀和茂盛,但是在這鳳凰樹周圍,依然是光禿禿地沒有生機,不時還能看到雷劈過的痕跡。

半截鳳凰樹還紮根在地裡,只是已經宛如無心之人一般,死氣沉沉。

紫玲玎橫了唐方一眼,道:「你有什麼辦法。」

唐方撓撓頭道:「牛皮既然已經吹出去了,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紫玲玎沒好氣道:「我還以為你真的有什麼神機妙算,看來我還是高看你了。」

唐方嬉笑道:「作者想了一個星期都沒想到這一段怎麼把讀者糊弄過去,我又怎麼想得出來。」

紫玲玎皺眉道:「你還記得當時當時卓靜進洞之時,所說的那句話嗎?」

唐方思索半晌道:「你說的可是鳳凰山下鳳凰城,鳳凰城裡鳳凰神,鳳凰神化鳳凰木,鳳凰木藏鳳凰心這句話?」

紫玲玎點頭道:「鳳凰樹的倒掉應該與這鳳凰心有關。」

「鳳凰心?」唐方道,「可是當時我們進去看到的那些心臟。」

「也許是,也許不是,但是如果我們要將這鳳凰樹復原,最好是從這鳳凰心入手。」

「那麼要知道鳳凰心的話,就要從要再進我們曾經去過的那個洞。也許那裡有我們想要的答案。」

紫玲玎點頭:「可是現在卓靜不再了,我們如何能夠進去?」

「看我的,」唐方上前一步鼓足中氣,朗聲道,「芝麻開門,芝麻開門……」神叨叨地咒語唸完,這半截鳳凰樹根本毫無反應,唐方洩氣道:「我是不行了,輪到你了。」

紫玲玎似乎並沒有被唐方這個並不好笑的笑話逗樂,繃著臉啐了一聲:「無聊。」

「我記得卓靜當時手裡好像拿了一根神杖,應該那根神杖就是開啟鳳凰樹的鑰匙,只是現在卓靜被王仙嶠給殺了,我們去拿找那玩意。」

唐方提議道:「也許鳳凰山還有其他的也說不定,我下去一趟問問。」

「不可能。」紫玲玎搖頭道,「這神杖肯定只掌握在鳳凰山最有權勢的人手裡,否則若是誰都能進入這鳳凰樹,那鳳凰山還成何體統。」

唐方一拍腦袋道:「吾有一計獻於紫仙子,仙子若納則大局可定。」

紫玲玎半分興趣都欠奉,唐方涎著臉道:「紫仙子乃是龍虎山高人,移山倒海乃是舉手之勞,不如我們就移來一株樹在原地種上,反正那些鳳凰山的小姑娘都沒見過世面,我們一定能順利過關。」

紫玲玎冷笑道:「這鳳凰樹乃是蠱毒之源,鳳凰樹若是不能復原,這群鳳凰女必死無疑,唐方你這是欺人還是自欺呢?」

唐方往地上一滾,道:「那就沒辦法了。」眯著眼睛看著天上道:「今天天氣倒是不錯。」

紫玲玎將頭扭到一旁,懶得理睬他,唐方眯著眼睛看紫玲玎沒有反應,又在地上滾了一圈,有意無意靠近紫玲玎幾分。

終於紫玲玎按捺不住,道:「唐方,你明明已經有辦法了,為什麼老這樣推三阻四,你要是再這樣無聊,我就走了,救鳳凰山的事情,你唐大祖宗千般神通,自然一個人搞得定。」

唐方見紫玲玎當真發怒了,一個跟頭從地上彈起,豎起大拇指道:「紫仙子果然目光如炬,什麼事情都瞞不過紫仙子。」

紫玲玎嘆息道:「唐方,你又何必這樣討好我,不覺得憋屈嗎?」

唐方臉色一暗,正色道:「小紫,你剛才猜的沒錯,這鳳凰樹倒掉,確實和鳳凰心有關。而那些心臟已經被我吸收了,說真的現在要我吐出來是不可能的了,因為沒有這顆心,我唐方必死無疑。」

紫玲玎臉色一變,唐方續道:「但是也並非沒有辦法,其實我早已經知道,這顆心能為我所用,必定與我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我甚至可以斷定,我和這顆心乃是同根同源,應該同屬於殭屍之體。王仙嶠正是因為知道這點,所以才會帶我來此,因為他知道這鳳凰樹必定能救我一命。」

「我前幾日用內窺之術進入了我的內世界,現在我的內世界中不只有一個,而是兩個,而另外一個內世界,則是來自於這鳳凰樹之源。」

唐方搖頭道:「我雖然不知道這個鳳凰之源是什麼,但是應該是殭屍三大真主之一,如果我沒猜測錯的話,這個人就是後卿。」

「後卿?」紫玲玎神色大變,道,「後卿居然也也在你體內?那麼她豈不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這麼做,肯定不會是因為我,而是為了我身體裡面另外一個我。」

「贏勾?」紫玲玎將唐方細細看了幾分,嘆道「看來這次王仙嶠不僅僅救了你,還送給你一場天大的造化。」

「所以如我沒有猜錯的話,這鳳凰樹便是後卿種下的,是她在這人世代言人,所以這鳳凰山上只有女人沒有男人,其實這些鳳凰女其實都是後卿在人世的傳人,只是她們自己不知道吧,她們口中的鳳凰神,其實也就是後卿。」

紫玲玎露出了思索的神色,道:「說下去。」

「所以」唐方上前一步,用手一摸這顆已經枯萎的鳳凰樹,淡淡地道:「我現在不僅僅是唐方,也是這些蠱女口中無比崇拜的鳳凰神。」

紫玲玎呆呆地看著唐方用手摸過的地方,只見這個可枯萎的枯枝居然漸漸的如同久旱逢甘霖的禾苗一般,開始慢慢地舒展,漸漸的長出嫩綠的枝葉。

枯木逢春。

事實就在眼前,紫玲玎知道,唐方沒有撒謊。

「既然如此,為何你還要等三日。」紫玲玎道。

唐方淡淡道:「每個人都要有一張底牌,而這個秘密就是我的底牌,沒有到最後一刻,我不會揭開,這一招,是林不依教我的。」

「既然是秘密,為什麼要告訴我。」

唐方淡淡道:「因為你是我唐方的妻子。」唐方用手一揮,這枯敗的鳳凰樹忽然打開一道窄門,唐方道:「而且我來這裡,還有一件事情要做。」

順著這道窄門,唐方領著紫玲玎輕步走了進去,兩邊的甬道黑暗潮濕,但是唐方的身上就宛如有著一道明亮大光一般,將前路照的通透,讓紫玲玎感到溫暖。

唐方用手試探著捏住了紫玲玎手。

這一次,紫玲玎沒有躲閃,溫順地將柔若無骨的手放在唐方的手裡。

唐方的心中狂喜,若不是要在紫玲玎面前端著,他恨不得唱起歌來。

走過甬道,又來到了那個鳳凰樹的內殿之中,內殿中一片狼藉,到處散落著蠱女的蠱壇,唐方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道:「現在,該開始玩捉迷藏的遊戲了。」

紫玲玎雖然不知道唐方要做什麼,但是她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已經成熟了,無論是道術還是心智,他都能為自己撐起一片天,而自己只要安心的跟在他身後,默默地支持他。

他總有一天會成為那個讓世間所有人仰視的男人。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6 11:45
【720】捉迷藏的遊戲

唐方在這堆蠱壇中不停的翻找,終於讓他找到了一個蠱壇,唐方小心翼翼地揭開,臉色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笑意,道:「我猜的果然沒錯。這個蠱壇果然是空的。」

紫玲玎看見蠱壇上的名字,皺眉道:「這麼說來,檀單並沒有死嗎?」

「不一定,畢竟這個世界上能活上好幾百年的人,除了王仙嶠那個怪物外還是很少的,但是至少我可以肯定,檀單的屍骨不在這裡。」

紫玲玎道:「檀單是觸犯了鳳凰山的忌諱,被扔下萬蠱池中的,這裡自然是沒有她的屍骨。」

「那為什麼會有她的蠱壇?」唐方笑道,「你會把讓你們家族蒙羞的先祖供在神龕上嗎,這其中一定會有我們不知道的秘密。而現在我就是要把這個秘密一點一點的給挖出來。」

紫玲玎用側臉看著唐方,只覺得這個男人平日裡雖然嬉皮笑臉,但是一旦他認真做事起來,總有一種令人欲罷不能的魔力,紫玲玎心中暗暗一嘆,雖然唐方因為王仙嶠一事將她的心徹底傷透了,但是她還是不能鼓足勇氣去恨這個男人,她心裡其實早就原諒他了。

可是唐方接下來的這句話,讓紫玲玎下定決心,一輩子都不原諒他。

「這裡沒有一個人看見,我們要不要來一次,我聽王仙嶠說,打野戰的滋味比平時來的更刺激。」

「滾!!」紫玲玎粉面羞紅,差點就要拔劍相向了。

唐方也知道玩笑開過了,吐了吐舌頭,道:「你還記得王仙嶠的寶物袋裡面少了點什麼嗎?」

紫玲玎道:「你是說王仙嶠的那個癩蛤蟆嗎?那是與他性命相修的寶物,王仙嶠魂飛魄散,那個癩蛤蟆自然也就死了。」

唐方道:「我剛開始也是這麼想的,但是現在越來越覺得蹊蹺,王仙嶠曾經帶我上過鳳凰山,我原本以為王仙嶠是為了和我去救秦滿的,但是現在想起來,越來越奇怪。他上次來,其實就肯定是為今天的事情再做準備。」

唐方搖頭道:「這個老不死的老妖精,當真是把所有的事情都算到了極致,每一步每一招都是精妙到了巔峰,可笑我們這群人,每個人都被他如同提線木偶一般,被他拉扯著,被他耍的團團轉。」

「一個人若是無聊了五百年,肯定把每一步都想得天衣無縫的。」紫玲玎道。

「我問鳳凰女要三天時間,就是為了將所有的事情細細的理一遍,幸好我腦子還沒有蠢到豬一般的地步……」

「不過也快了。」紫玲玎冷冷道。

唐方不以為意,續道:「終於讓我想到了其中的一個破綻。」

「所謂賊不走空,以王仙嶠性格,上了鳳凰山豈能會空手而歸,但是他當時確實看上去什麼東西都沒有帶走,但是鳳凰山卻少了一樣至寶。血娘子。」

「當時我以為是鄔蠹盜走了,而且當時鄔蠹也承認了,但是我們和鄔蠹相處了這麼久,你見過鄔蠹身上帶過血娘子麼?血娘子可是冠絕鳳凰山的至寶啊,鄔蠹當真捨得?」

紫玲玎道:「所以,你認為血娘子其實是王仙嶠偷走的,而鄔蠹卻是替王仙嶠背了一個黑鍋?」

「有可能,只是鄔蠱性格高傲,被王仙嶠擺了一道,也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但是王仙嶠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帶我上山,肯定這血娘子與他有著極大關聯,我要挖出王仙嶠,就必須從這裡入手。」

紫玲玎讚許道:「唐方沒想到你現在腦子卻是靈光了不少。」

唐方嬉笑道:「都是紫仙子調教有方,自從給紫仙子做小弟之後,我腰不酸腿不疼,走道也有勁了,一口氣上五樓還不費勁……」

「少貧嘴。」紫玲玎嗔道,「別給點顏色都給我開起了染坊。說正事。」

「我雖然不知道怎麼挖,但是只要我們沿著當時王仙嶠走過的地方再走一次,總能有些蛛絲馬跡的。」

唐方上去自然地牽著紫玲玎道:「現在我要帶你去的地方有點噁心,你要是不習慣就把眼睛閉上。」

說完唐方帶著紫玲玎向著另外一處走了,甬道幽暗深澀,紫玲玎是女人,雖然道法高強,但是在這種地方也不由得覺得噁心,但是有著唐方在身邊,心裡踏實不少,兩人向著甬道深處走去,很快便聞到了水聲,前方慢慢的亮了起來,待轉過一個彎之後,眼前終於出現了微弱的光。

一條陰河出現在眼前,不知道延伸到何處,在河中似乎漂浮著幾個木盆,盆上點著一根白蠟,光源便是來源於此,每一個木盆之中都熟睡著一個嬰兒,面黃肌瘦,躺在木盆中沉沉睡去。

唐方充當專家解釋道:「這是鳳凰山煉的血嬰蠱,除了有點噁心之外沒多大本事,你要是不習慣這裡……」唐方忽然攔腰抱住了紫玲玎,道:「我抱著你就是了。」

紫玲玎嚀嚶一聲,雖然他與唐方早有夫妻之實,但是對於唐方忽然而來的熱情還是有點不習慣,低下頭臉色泛紅,把頭埋進唐方的頭裡,唐方心裡得意之極,抱著紫玲玎向著陰河的深處走去。

唐方雙腳似站著水中,又似漂浮在水面之上,雙腳居然半滴水都沒有沾上,腳下毫無聲息地向著陰河的深處走去。

紫玲玎偷眼看去,這河中不時飄過來幾木盆,盆上點著一根白蠟,每一個木盆之中都熟睡著一個嬰兒,面黃肌瘦,躺在木盆中沉沉睡去。

在木盆中,居然填滿了泡滿了鮮紅的血液,一些花花綠綠地蜈蚣蠍子和蛇,不時在血液中翻滾,小孩似乎並不害怕,熟睡在木盆中。一條蜈蚣爬上了小孩的身上,剛一沾上嬰兒的身,就朝著嬰兒嘴裡爬去,一會就不見了。

紫玲玎的隔夜飯都快要吐了出來,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唐方細心道:「我上次來的時候也是這樣,沒辦法這裡的蠱女都是靠這個吃飯,雖然可憐,但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這次就算救了她們,也要將鳳凰山這些烏七八糟的玩意兒全部毀了,免得她們害人。」

看著這些嬰孩,唐方忽然感觸道:「不過,你知道嗎?鄔蠹以前也曾是這無數嬰孩中的一個,那個肺癆雖然可惡,但是也是天生孤苦之人,你若是能夠原諒他,就原諒他吧,畢竟每個人能活著都不容易,而且他現在已經變了很多。」

紫玲玎渾身一震,在唐方的懷裡輕輕地點了點頭。

因為鳳凰山遭逢大變,原本在這裡煉血嬰蠱的蠱女自然也不會呆在這裡,這裡變得空無一人,唐方輕易地就穿過陰河,來到了當日王仙嶠帶他來過的那個斗室。

這個斗室中依然和當時來的時候一點都沒有變,紅線吊著無數的乾屍,成千上萬,風吹過來的風在微微擺動,微微響起了一陣陣的鐵鎖晃動的聲音。

唐方將紫玲玎放了下來,笑道:「我們到了。」

「到了?」紫玲玎一愣,將這些干屍細細一看除了在每個屍體的琵琶骨處,都溝了一個鐵鉤,上面貼著一個符咒外,並沒有任何奇怪之處。

「上次我來過這裡,是王仙嶠帶我過來的。」唐方抬頭看著這些干屍,在這裡,王仙嶠曾經說了一個大秘密,現在我猜不透他是有意還是無心。」

唐方走到一具乾屍之前,指著用來鎖住乾屍琵琶骨的鐵鉤道:「這些鐵鉤能夠鎖住這些屍體的魂魄,將這些屍體的魂魄強行禁錮在其中,永世永生不能轉世投胎。」

唐方深吸了一口氣道:「這裡上千俱乾屍裡面,定然也鎖著上千個靈魂。而我們要做的事情,就是把這個捉迷藏的遊戲好好的玩一次。」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6 11:46
【721】曲唱夠,戲演足

紫玲玎是何等聰明,他已經知道了唐方此行到底所為何事,道:「你是說……王仙嶠當年留的先手邊在此處。」

「若非此處,世間便再無王仙嶠!」唐方深吸一口氣道,「雖然那小子可惡之極,但是如是這個世上沒有了他,那該有多無聊啊。」

唐方盯著在這斗室上空懸著的數千具屍首,深深呼吸,頓時間,口鼻之間黑白二氣纏繞而出,唐方高聲道:「小紫,給我看仔細了!」

黑白二氣從唐方的口鼻中噴出,如同兩條相互纏繞的蛟龍一般,在空中不停地盤旋,所有倒懸在半空的屍首,都似乎感應到了什麼一般,開始騷動起來,鐵鉤相互晃動,發出嘎嘎的聲音,在這陰森恐怖的斗室之中顯得格外的滲人。

黑白二氣開始融合,如黑似白,化作一條蛟龍般模樣,在斗室的半空中不斷盤旋,唐方繼續吞吐,那條黑白蛟龍越來越大,忽然掙脫唐方的操控,衝天而起。發出雷鳴一般的吼聲!

紫玲玎雙目緊緊閉著,運起龍虎山道門之術天眼通,此門道術雖然非天生陰陽眼那般有著窺通天地的能耐,但是在紫玲玎的道法加持之下,耳目也變得極為靈敏,百步之內,任何動靜都逃不出紫玲玎的法眼神通。

蛟龍盤天,所有的乾屍都開始發出瑟瑟之聲,口緩緩的張開,彷彿身體中中有什麼東西要掙脫這身體的制約,衝出來一般。

那緊緊扣在這些干屍琵琶骨之上的鐵鉤響聲也越發的大起來,叮叮鐺鐺的聲音在這個斗室中不斷發出回聲。

乾屍的臉上居然開始有了表情,似掙扎,又似害怕,似惶恐,又似興奮,喉間的吼動之聲越發大了起來。

忽然!

吒!

一聲斷喝,從唐方的口中傳來,唐方幻出的那條蛟龍在空中驟然解體,變作無數的小龍,往這數千的乾屍的七竅之內猛地竄入!

紫玲玎將天眼通運到了極致,任何一個細微的變化,都逃不過她的法眼。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間,所有的乾屍口忽然一張,每一個趕屍的口鼻之中吐出一個微微發光的圓球,很小,很細,如同火苗一般,只要任誰稍稍一煽動,就可能應聲而沒。

紫玲玎雙目緊緊閉著,但是卻能感應著這斗室中任何一個細微的變化。

忽然,紫玲玎身形微微一動,整個人就憑空消失,等再見紫玲玎的時候,她已經在這千萬的乾屍之中,伸出雙手緊緊,就要捏住了一具乾屍的咽喉!

而與此同時,唐方也驟然出現在紫玲玎的身邊,橫起一手,捏住了紫玲玎的手腕。

紫玲玎回頭,看見唐方。

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鐵鉤停止了晃動,乾屍也神色如常,而唐方幻出來的黑白蛟龍也消失無垠。

這一切,就在瞬間,甚至讓人有一種從未發生過的錯覺。

紫玲玎倒抽了一口涼氣。

唐方看似不經意的出現,已經讓她內心震驚之極。

要知道,剛才紫玲玎用處的道術,可是她引以為傲的「天月有情道」,無影無蹤,乃是天下暗殺之絕。

唐方的速度,紫玲玎知道確實很快,但是紫玲玎絕對自信,他的速度,超不過自己這一招天月有情道。

但是,剛才唐方已經後發先至,用事實證明了一切。

要知道,天月有情道之所以能夠快,絕不偶然,看似一瞬間,但是前期卻要做大量的工作,耗費大量的道念,紫玲玎在短期之內也僅僅只能使用一次,但是這只需要一次,就足夠了。

而唐方,沒有道術,同時也沒有任何準備,單純的只是用速度破去了這一招,怎麼讓紫玲玎心中不感到震撼。

此時的唐方,不僅僅在能用精進二字來形容了。

無數次的死裡逃生,無數次的天大造化,此時的唐方,已經可以用深不可測四個字來形容,甚至連這世間對唐方最為熟悉的紫玲玎,也不知道此時的唐方,到底功力境界到了何等地步!

唐方緩緩地放下手,道:「夠了。」

紫玲玎道:「我已經看到他了。」

唐方微微一笑:「我也看到了。」

紫玲玎微微有些疑惑,道:「既然你看到了,為什麼要阻止我。」

「你把他抓出來了,又有什麼意義?難道你還嫌這個小子不夠煩嗎?」唐方笑道,「有些事,你要學會忘記。」

「忘記?」紫玲玎都有些聽疑惑了,皺眉道,「唐方你來這裡,不就是為了逮出王仙嶠嗎?剛剛明明已經可以抓到他,為什麼?」

「每個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目的,王仙嶠這麼做肯定有他的目的,這個人不是什麼好人,他的目的肯定是要害人,首先,我肯定他不會害我,其次,我肯定他想害的人肯定是我不喜歡的人,這樣不就夠了?」

紫玲玎看著唐方道:「你是說?」

唐方點了點頭道:「王仙嶠下了這麼大一個注,自己又把舞台搭好了,接下來很快就要粉墨登場,我們又何必喧賓奪主,在台下安靜地做一個看客不是很好嗎?」

紫玲玎看著眼前的唐方,若有所思。

唐方輕輕地握起紫玲玎的手,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笑道:「走了,至少我們沒有白來一趟,王仙嶠那小子沒死。」

說完,牽著紫玲玎緩緩地走了出去。

一個國手,看的並不是他的起勢,而是官子,輕描淡寫之間落定一子,便可以逆轉乾坤,一個高手,看的不是他何時出手,而是在於他什麼時候懂得收手,經歷了這麼多事情,無數的人,如同磨刀石一般砥礪著唐方,唐方無論心智還是武功,都已經不再是吳下阿蒙,終於,這柄劍,鋒芒已經畢露了。

紫玲玎看著眼前的戀人,暗暗地道:「唐方,你終於成熟了。」

走出了這讓紫玲玎感到噁心的鳳凰山洞,紫玲玎頓時不由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清新的空氣彷彿讓她如獲重生,而唐方今天如同天馬行空般的表現,也讓紫玲玎開始重新審視唐方。

現在,就看唐方如何能將鳳凰樹復原了。

唐方走出來,看著生機似乎已絕的鳳凰樹,從口中取出殺生刃,緩緩地在自己的手腕處割了下去。

鮮血汩汩地從唐方的手腕處流出,滴滴滴在鳳凰樹的斷根之處,那些鮮血很快便侵入到鳳凰樹之中,一幕不可思議的場景發生了,只見這些鳳凰樹被鮮血浸染後,既然發出了勃勃生機,開始吐露新芽。

唐方淡淡道:「不出數年,這鳳凰樹必然會長成剛開始的模樣,我答應鳳凰山的事情,自然說到做到。」

唐方轉身,用殺生刃飛快地砍倒了旁邊的一顆樹,三下五除二做成一塊墓碑的模樣,用刀歪歪扭扭地刻下了王仙……

唐方忽然轉頭,一臉人畜無害地模樣,問道:「王仙嶠的『嶠』字怎麼寫。」

紫玲玎不由得氣結,沒好氣道:「你們不是穿著一條褲子的嗎?怎麼現在連名字都不會寫了?」

唐方拍了拍頭,道:「不管了。」說完用殺生刃刻下了一個圈,聊以代替王仙嶠三個字。

紫玲玎湊上去,唐方的字雖然刻得難看,但是大致還是認得:「王仙嶠之墳?有這個說法?」

唐方反問道:「沒有嗎?」

紫玲玎搖頭。

唐方哦了一聲,在墳字上面打了一個×,歪歪扭扭地在旁邊又刻了一個『莫』字。

紫玲玎實在看不下去了,掏出寶劍,在唐方刻下的這個『莫』字下面加了一個『土』字。

鐵鉤銀劃,紫玲玎寥寥三筆,將唐方前面刻下了的五六個字襯托的如同狗屎。

唐方清咳了一聲,抱著這塊墓匾反覆『欣賞』著,隔了好久才『唸唸不捨』地將它插在了鳳凰樹前,站在墓前紋絲不動,正在連紫玲玎都不知道唐方要幹什麼的時候,一聲撕心裂肺的哭聲劃破了天際。

「兄弟……你死的好慘啊……」唐方開始鬼哭狼嚎起來,還拉了拉紫玲玎的衣袖,示意紫玲玎也「表現表現」。

紫玲玎真不知道是該哭該笑了。

曲唱夠,戲演足了,唐方這才收斂了表情,如喪考妣地道:「兄弟,你一世英名,也只有這顆千年神樹配得上你的安眠之處,你在此處好生安歇,今生我們已經無緣再見,來生,來世我還是你的好兄弟,記得來找我!」

說完,再唸唸不捨地看著自己親手為王仙嶠做下的衣冠冢,拉著紫玲玎下山。

等確定了四下無人,紫玲玎這才忍不住開口道:「你剛才的戲是演給誰看的?」

「當然是他了。」唐方翻了翻白眼,用手指了指上天。

「不可能,我剛才用天聽之術測過,就算是法海這等級數的高手,只要我有心去找,他不可能接近我五十米之內。」

「法海哪有那麼蠢,」唐方嬉笑道,「這種偷聽牆角的事情,只有王仙嶠做得出來。」

「那你為什麼還有多此一舉。」

「沒什麼,只是我剛才出來的時候,無意中看見了鳳凰樹邊有狸貓爬動過的痕跡。」

「狸貓?」紫玲玎根本沒有注意到,但是沒想到一貫粗心大意的唐方居然注意到了。

「雖然我不能斷定是不是段觀音那小兔崽子在我身後使壞,但是小心才能使得萬年船,只要法海能真心相信王仙嶠死了,對我們百利而無一害。」

紫玲玎點頭。

「當然,我主要目的是為了噁心王仙嶠,要是那小子知道自己還沒有死透,老子就已經給他選好地挖好坑立好碑了,那副表情肯定好看!」

唐方確定王仙嶠沒死,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不僅僅避免了自己與王仙嶠陰陽相隔,永無再見,也為以後自己和法海周旋,埋下了一顆至關重要的棋子。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6 11:47
【722】轉世靈童

唐方和紫玲玎下山,已經是夜半時分,但是鳳凰女們可是沒有一個睡得著的,都在山腳下等著唐方,待唐方等人下山,這才松了一口氣。

看這些鳳凰女的神色,似乎已經沒有了唐方上山時候那種生死決絕之像,顯然她們已經覺察到自己本命蠱毒的復甦,已經大抵可以猜測唐方此行應該是不負所託了。

在蠱女的最後面,是一臉笑意的季冰雲。

季冰雲排眾而出,正要親熱的湊上去,紫玲玎有意無意地斜了下身子,阻擋在兩人中間。

季冰雲是過來人,紫玲玎這等小女兒心思怎麼會瞞得過她,嘴裡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媚態縱生道:「看唐先生這副意得志滿的模樣,定然是馬到功成了?」

不知道怎麼的,季冰雲的骨子裡面和蘇三娘子有著某種類似之處,可能是因為兩人皆不是出自名門正派,並且都修煉過媚術的緣故,所以對於這兩個人,紫玲玎都是打心眼裡面的不喜歡,蘇三娘子是唐方的結義姐姐,紫玲玎必須讓她三分臉面,但是對於這來路不明的季冰雲,紫玲玎卻是可以好不假辭色,冷哼一聲道:「魔門妖女,你也配問。」

紫玲玎的一句話將所有的鳳凰女都得罪了,臉色都沉了下來,但是礙於唐方,不敢發作,一人冷冷道:「龍虎山掌教名尊位高,我等山野刁民自然是難入紫仙子的法眼,但是這魔門妖女四個字,我等還萬萬擔當不起。」

「好了。」唐方不由得頭大,三個女人一台戲,這一群女人在一起了,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名堂來,唐方道,「鳳凰樹我雖然沒有本事一口氣將它復原,但是經過我精血滋養,不出三年,便能枝繁葉茂,我答應你們鳳凰山的事情已經了了,以後還希望你們能夠好自為之,若是再行倒行逆施之事,我絕不會放過你們。」

「多謝,」季冰雲微微一俯身,道,「唐先生對於我鳳凰山乃有再造之恩,大恩不言謝,日後唐先生有用得著我們鳳凰山的地方,一句話,鳳凰山雖都是一介女流之輩,但是知恩圖報之事,我們還是懂的。」

唐方擺手道:「算了,我還有要事在身,即刻就走了,蠱女害人,娘的,我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到底是對是錯。」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唐先生救了我們鳳凰山上下數百條性命,自然是功德無量,我等姐妹們商量了,十年之內,我鳳凰山閉山謝客,凡我鳳凰山之人,絕不踏出鳳凰山半步。」

唐方點頭道:「這樣最好了,兄弟們收拾傢伙準備走了。」

七人眾早就收拾停當,只等唐方歸來,隨時啟程,唐方隨身只有幾件換洗的衣裳,皆是有花蔠保管,自然不用太費周章,唐方看著季冰雲道:「你不跟我們走嗎?」

季冰雲搖頭道:「鳳凰山遭逢大難,我雖然已經不是鳳凰山的人了,但是在這個關頭上豈能棄之,還請唐先生恕罪。」

唐方道:「這個結是因你而起,難道你既沒有打算解開嗎?」

季冰雲格格笑道:「既然是結,那又何必解呢?」

唐方道:「你可有話讓我帶到。」

季冰雲喟然一嘆:「你告訴那個人,若是他還有命的話,就來鳳凰山見我一面。」

「哪一個?」

「隨便哪一個都好,他們兩個中肯定只有一個有命來見我。」

「他們兩個都不會死。」唐方斬釘截鐵地道,帶著七人眾頭也不回的下山。

拉薩,布達拉宮。

魏求喜輕佻眉毛,看著眼前這幢巍峨聳立的神奇建築,在晴日白雲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的壯麗神奇,如同籠罩著一層神秘的光澤一般。

「你確定是這裡嗎?」魏求喜對著身邊的白寒冷冷道。

經過數週的跋涉,兩人終於從湘西來到了遙遠偏僻西藏高原,神秘的藏傳佛教聖地。

與中原的戰火燎原相比,這片聖潔之地還保留著少有的安寧,但是也是人丁凋敝,大門緊閉。

白寒點頭。

魏求喜微微嘆息道:「可是我們該怎麼找到他呢?這麼多年他不肯回中原,我們貿然前往,他也未必肯見我們。」

白寒反問道:「你為什麼來這裡,又為什麼來找他?」

「天罡五雷掌,他帶走了我們魏家最大的辛密,我必須要回來。」魏求喜道,「魏老四魏十三他們煉得天罡五雷掌根本就是貝西貨,真正的天罡五雷掌肯定掌握在他的手裡。」

「那你知道為什麼魏老大寧可放棄祝由之尊,屈尊來此?」

魏求喜搖頭。

「功力到了魏老大這個境界,只有一個目的,天人相抗,魏老大不是沒有白日飛昇的可能,但是白日飛昇,便意味著要位列仙班,說的好聽點,成了神仙,但是其實與一具行尸走肉沒有多大區別,你看陰長生,得道千年,又有什麼長進?」

「在天下道門中,白日飛昇確實是所有修道者的終極目標,但是真正的大能,卻不屑如此,比如法海之流,但是他們乃是殭屍之體,原本便是不死不滅,肉身尋求長生不死之法,天下間除了白日飛昇之外,似乎並無其他辦法。」

「當年魏老大與塔教一戰,雖然僥倖勝出,但是也是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他死期不遠,因忌憚魏十三,所以將祝由宗主之位傳與了魏老四,但是就在他混吃等死的時候,一個沒經過證實的消息,讓他心動了。」

魏求喜看著白寒,道:「你知道的秘密可真不少。」

白寒微微笑道:「人在江湖混,多條消息多條命,老夫混了這麼多年,雖然道法上沒有什麼長進,但是年紀大了,知道的事情總是要比你們年輕人多一點點。」

魏求喜道:「這些秘密你是怎麼知道的?」

「老夫自有老夫的辦法,魏求喜,你若是真心想和老夫合作,就不要問太多了,總之,我們之間就是相互利用,你要的是天罡五雷掌,而我要的是在祝由中原來屬於我白家的地位。」

「在西域佛教,一直有著轉世靈童的說法,這種秘法只有西域佛教中地位最尊崇的人才掌控,當然,在外界看來,這只是西域佛教為了維持統治的一種從未證實的說法而已。但是當一個西域的僧人像魏老大證實了一件事情之後,魏老大終於相信,以肉身永生不死的方法,不僅僅只有變成殭屍這一招。」

魏求喜道:「你說魏老大來西域,就是為了尋求轉世靈童的秘密。」

「紅教、白教、黃教、花教與黑教乃是西域藏傳佛教的五大分支,其中紅教、白教、黃教與花教仍然保持原有的宗教純密度,唯有黑教,吸收了中國道門之學,成為了五大密宗中的一個特例。」

「大約是幾百年前,一個中原道門高手,皈依了黑教,將西域藏密轉世靈童之法與中原道門長生之學相融合,創出了舉世無雙的長生之術,並將這長生之術記於黑典之上,可想而知,這等寶貝,得引起多少人的覬覦,無論是密宗高手還是中原道門之人,都欲將黑典據為己有,引起了一場腥風血雨,後來這這個道門高手的嫡傳弟子帶著黑典消失,從此,便在沒有出現過。而這一樁辛密,也就再也無人得知了。」

白寒頓了頓,道:「直到三十年前,一藏密僧人帶著半截黑典來到中原,與你們魏家交易,那藏密僧人開出了天價,但是已經求生無望的魏老大怎麼會錯過這個長生不死的機會,他幾乎連考慮都沒考慮便一口應承了那個僧人的要求,拿到了半部黑典的魏老大,自覺愧對祝由,便將祝由宗主之位傳給了魏老四,自己以假死脫身,來到西域,尋找那剩下的半部黑典。」

魏求喜問道:「那個僧人要我魏家何物?」

白寒神秘一笑道:「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6 11:47
【723】春雨過後的第一聲雷

白寒道:「雷。那個僧人要你們魏家的雷。」

「雷?」魏求喜皺眉道,「什麼雷。」

「掌心雷。」白寒道,「你們魏家天罡五雷掌的掌心雷,春雨過後的第一聲雷。」

魏求喜搖頭。

白寒有些奇怪地看著魏求喜,道:「難道魏老四那個老鬼就從來沒有跟你透露過有關天罡五雷掌的半分辛密嗎?」

魏求喜冷冷道:「他生前視我為魏家最大的孽畜,將我困在落洞之中,若不是我命大,怕是早已經死在那裡了,他又怎麼肯將天罡五雷掌傳授給我?」

白寒嘆息道:「你這就是誤會他了,他並非不想傳你,而是天罡五雷掌,他已經傳無可傳。」

「天罡五雷掌乃是與龍虎山風雲九遁其名的天下兩大絕學之一,至剛至陽,有奪天地造化之神奇,與龍虎山的風雲九遁易學難精不同,天罡五雷掌卻是十分好學,只要是你們魏家的嫡傳弟子,基本上都能掌握。」

魏求喜皺眉道:「那為什麼?」

白寒笑道:「為什麼魏老四用起來似乎沒那麼厲害對不對?其實魏老鬼是有苦難言,因為你們魏家的雷,早就被人給賣了,所以就算他窮盡一生,也只得其形,不得其神了,其實也不能怪他,魏老鬼雖然不是天縱之才,但是區區天罡五雷掌,卻是學得會的。」

「你們魏家每一代的宗主在彌留之際,都會將雷傳給下任,這雷,才是你們魏家天罡五雷掌的真正威力所在,他是你們魏家千百年來,每一個宗主在每年春雨過後收集的第一聲雷,千百年的累積,你說這雷的威力會有多大,只是不幸你們魏家出了一個敗家子,而且還將屎盆子扣在了你爺爺的身上,魏老鬼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

魏求喜道:「依你這麼說,如果我拿不回屬於我們魏家的雷,那麼天罡五雷掌學了也是白費?」

「怎麼會?」白寒戲謔道,「殺雞宰羊的時候還是很有用的,不過要是遇到了真如法海那等級數的高手,就只能束手等死了。」

魏求喜長嘆一聲道:「雷已經被人拿走了,那我們來找魏老大,還有什麼用?」

白寒道:「你只有找到魏老大,才能知道你們魏家的雷是被誰拿走了,那麼你騙也好,偷也好,搶也罷,無論如何只要拿到原本屬於你們魏家的雷,天罡五雷掌在你手裡面必然能夠發揚光大的。」

魏求喜沉默半晌道:「既然來了,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魏求喜抬眼看了下眼前巍峨聳立的布達拉宮,向著裡面走去。

白寒忙拉住了魏求喜,道:「你幹嘛?」

魏求喜愕然道:「難道不是這裡?」

「是這裡不錯,但是你要是進去說找黑教的人,肯定會被這裡面的人用棍子趕出來。」

白寒解釋道:「這布達拉宮乃是藏密佛教的大本營,藏密佛教最重視的就是密宗的純粹度,而黑教因為與中原道門有往來,因此被正宗的藏密佛教所排斥,甚至被斥為異端邪教,你去這裡面找黑教的人,不是廁所裡面點燈籠——找死嗎?」

白寒拉著魏求喜道:「跟我來。」說完,對著布達拉宮看都不看一眼,抄著一條小路,繞到了布達拉宮的後山。

山後是一片蔥綠的樹林,在往下一點居然有著一個平靜如鏡的湖泊,在雪山背景之下,看上去顯得格外一層不染,樹林中到處散落著佛像,象徵著這裡的宗教信仰,零零星星還看得到幾處木屋,應該是當地人或者喇嘛們的居所。

白寒在前,魏求喜在後,兩人在樹林中繞了不久,白寒來到一家木屋前面,正要敲門。

忽然耳後一寒,白寒回頭,魏求喜手中的長劍已經抵住了他的脖子。

白寒神色微微一變,道:「魏兄弟,這是什麼意思。」

魏求喜冷冷道:「你不覺得你知道得太多了嗎?」

白寒道:「你不信我?」

「我不信任何人,除了我自己。」

白寒用指尖捏住魏求喜的劍尖,緩緩地從自己的脖子間移開,冷冷道:「既然如此,算是我白某人看錯人了,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就此別過,後會無期。」

魏求喜緩緩道:「我只需要你能夠給我一個能夠說服我的理由。」

白寒淡淡道:「我說過,我活比你久,所以知道的事情自然也比你多。」

「但是這種事情,連我魏家人自己都不知道,你從哪來得來的消息。」

「無可奉告。」

魏求喜拔劍回鞘,道:「好,我姑且信你一次。」

白寒一愣,道:「你當真相信。」

「至少我在你剛才說的話裡面沒有聽到明顯的漏洞,白寒,希望你不要騙我。」

白寒嘿然一笑道:「如果能夠得到你夢寐以求的天罡五雷掌,冒點險也是值得的。」

白寒輕輕地叩開了這扇門。

白寒的敲門聲雖然雜亂無章,但是似乎其中有跡可循,似某種暗號,魏求喜因此斷定,這裡應該不是白寒第一次來。

門緩緩的開了,魏求喜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或許,門裡面就是魏家當年那個震動天下的宗主,最後一個掌握著天罡五雷掌秘密的男人。

魏求喜的心,也不由得微微有些緊張。

門開了,開門的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藏人,看到此人,魏求喜心中不由得微微有些失望,他幾乎可以斷定,眼前的人,覺不可能是魏老大。

天下道門中,不是沒有精妙絕倫的易容之術,但是無論易容之術如何精妙,眼角之間的寬度是無法改變的,而藏人和漢人無論在臉型身板上,由於遺傳和生活習性的差異,都有很大的不同,魏求喜只要看上這個藏人一眼,便知道這人的的確確是一個在此處土生土長的藏人,絕不可能是在湘西土生土長的魏老大。

那人見到魏求喜二人,好奇地打量著這兩人一番,操著藏語問候兩人,魏求喜和白寒兩人哪裡懂得,面面相覷,那藏人這才操著一口並不流利的漢語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白寒攤開雙手,微微躬身,笑道:「扎西德勒,我叔侄二人是從湖南趕過來的,專門來此找一個熟人。」

那藏人見白寒面容和善,不似壞人,神情中也少了些許戒備,道:「這家裡只有我一個人,你們怕是找錯人了呢。」

白寒沒有經過那藏人的允許,徑直走進屋裡,這種不禮貌的行為讓這個藏人難免有些不高興,白寒哪裡顧得上這麼些,在屋裡打量了一番,忽然在這藏人供奉的神龕前面停了下來,眼角的皺紋都糾在了一處,一指這這神龕供奉的青銅古佛,笑道:「老大爺,我們要找的人,就是他。」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6 11:48
【724】借雷三十年

那個老者神色一震,低眉垂眼道:「此佛乃是我祖傳之物,恕不外借,你們怕是找錯人了。」

「是麼?」白寒嘿嘿一笑,道,「藏密不供漢佛,即便是過去、現在、未來三佛,也與漢佛裝飾不一樣,這尊佛像明明就是漢佛,難不成閣下信奉的不是藏傳佛教,而是我中原漢佛?」

「我教博大精深,所供漫天諸佛不計其數,你又如何能夠一一認得?我這裡不歡迎漢人,你們請回吧。」

白寒微微笑道:「如我一定要帶走呢?」

那個老者氣的渾身顫抖,道:「你們,你們這是強盜,都給我出去,不然我喊人了。」

白寒不理老者,自顧自道:「老夫曾經在年輕的時候,曾在中原地帶遇到一個藏人,他兜中有一物,賣我三斗三升珍珠、三斗三升黃金,三斗三升白銀,卻不肯將兜中之物與我一看,我當時氣不過,一怒之下便要明搶,卻奈何不是此人對手,那人要置我於死地,幸好當時我宗族中一個高手出手相助,救我一命,並奪取了那藏人的兜中之物。你知道那是什麼嗎?」

那個老者神色一變,冷冷道:「你的故事關我什麼事,請你們離開,我這裡並不歡迎你們。」

但是那藏人老者的嘴角卻有了一絲抖動,這一個細節變化,自然是瞞不過白寒這樣的老狐狸了:「那藏人的兜裡之物就是半部書,一本藏文寫成的半部書,可惜我中原之人不認得這本書是何物,以為那個藏人是個江湖騙子,但既是江湖騙子,又如何肯開出這等離譜的價格,我的那個朋友稍微用了點手段,變得到了這本書的來歷,這本書是你們藏傳中極為神秘的寶貝,叫做黑典,老人家,你聽過這本書嗎?」

白寒說出黑典二字的時候,那個老者明顯有些把持不住了,神色大變,但是依然嘴硬道:「我沒有聽過。」

「老人家,我們千里迢迢從中原趕來,自然是來跟你說故事的,如果你不信的話,撩起你的袖子。」

那藏人連忙將自己的袖子撩起,只見一條若隱若現的黑線在自己的經脈之間流動,藏人頓時神色慌張道吼道:「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

「老人家不要動,陰刀入體便生死控於我手,你要生還是要死,就在我一念之間。」

「我跟你們無冤無仇,你們為何要害我!」

「白某殺人,一貫不問對錯,只憑喜好,當然我們為何會來這裡,老人家你應該是最清楚了。」

藏人頹然坐在椅子上,道:「我知道討債的始終會來的……三十年不多不少,你們可真的準時。」那個藏人看了一眼在旁一直沒有做聲的魏求喜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就是魏家的弟子吧?你是來要回你們東西的?」

魏求喜點了點頭道:「老人家只要你肯將那個人的下落告訴我,我一定會讓白寒為你解除陰刀之厄。」

「你找不到他了,他早就死了。」

「死了?」魏求喜嘎聲道,「怎麼會死了。他是怎麼死的。」

「他醉心黑典,想靠著半部黑典修成長生不死之術,哪有那麼容易,十幾年前早就因為走火入魔死了。」

白寒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告辭了,我們千里趕來總不能空手而歸,這尊佛像我們帶走了,也算是給我們祝由門人有個交代。」

藏人忙道:「這尊佛像是我家傳之物絕不能讓你們帶走。」

白寒施施然道:「東西沒了,至少還有命,若是連命都沒了,東西留著又還有什麼用呢?」

藏人死死地盯著白寒,道:「你們不要欺人太甚!」

白寒毫不避諱藏人的眼神,寒聲道:「那你就老老實實的告訴我們,你的主人在哪裡,還有魏天君的下落。」

藏人看著白寒,長嘆一聲道:「三十年前,我們只有一面之緣,沒想到你居然拿還能認出我來。」

白寒冷哼一聲道:「白某記性一向都好,但是耐心一直都很差,所以你不要考驗我的耐心!」

藏人道:「當年我和主人因為不容於藏傳佛教,所以不得不進入中原,當年我主人在偶然間在布達拉宮底得到了當年黑教的秘寶黑典,但是依著我們兩人的字資質,根本沒有辦法靠著半部黑典參悟長生之術,反而成為累贅,我們便想著靠著這半部黑典賣給中原的一個有錢之人,好換的下半生的榮華富貴,可是沒想到我們一進中原,就遇到了你。」

白寒道:「你們明明是覬覦魏家掌心雷,又苦無牽線搭橋之人,所以才故意暴露在我面前,目的就是想靠我引出魏天君。」

藏人道:「主人怎麼想的,我不知道,但自從主人借到了魏家掌心雷後,我便再也沒有見過他了,而我也跟著魏天君回到了這裡,因為他不懂藏文,所以要靠我為他翻譯黑典,順便讓我為他打聽下半部黑典的下落。」

「後來呢,魏天君現在到底在哪?」

藏人一指那尊佛像,道:「你猜的不錯,那尊佛像確實就是魏天君。只是他現在已經坐了死關,活著還是死了,我也不知道。」

白寒愕然道:「什麼意思?」

藏人道:「當年我們來到這裡之後,苦苦追尋下半部黑典的下落,魏天君屢次進入布達拉宮,都沒有下落,他靠著半部黑典硬生生拖了二十年,終於再也拖不下去了,所以他參照這黑典中的死關的方法,讓我用藏銀混著銅汁澆築全身,將自己變成一尊佛像,坐了死關,他說他少則三年,多則五年,他定能悟出黑典中長生不死的秘密,但是現在整整十年過去了,他依然還在坐關。」

「用銅汁澆築全身,那自己豈不是?」魏求喜道,「他為什麼會這麼做。」

「置之死地而後生,你們漢人不常常這麼說麼?我不得不承認,魏天君確實是一個天縱奇才,當年他已經病入膏肓了,但是我師尊依然落下了半招,若是他沒有生病,估計也不會將你們魏家的雷乖乖的借給我們。」

白寒皺眉道:「那你師尊在去哪裡了?」

「我說了我不知道,自從他借到了你們魏家的雷後,便再也沒有消息了。」

白寒冷冷道:「我記得當年你們只是借雷三十年,現在三十年期限已到,該還了吧?」

藏人嘴角一笑道:「借雷三十年只是當年我們給你的一句託詞而已,你不會真的天真的以為我主人還會還給你們吧?」

「接人東西就該還,你們也算是修佛之人,應該明白出家人不打誑語,就不怕死了下地獄?」

藏人道:「借雷的是我的主人,你們應找他去還。」

白寒冷冷道:「他我們自然是要去找的,而你這條命,就當我們收的一點利息!」

藏人神色大變道:「我這三十年來盡心竭力伺候魏天君,為他翻譯黑典,自問沒有半分對不起你們的,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想活命,要麼讓我們找到魏天君,要麼帶我們去見你的主人。」

藏人嘆口氣道:「我主人我是確實找不到,我只能幫你解去魏天君的死關,他是生是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白寒道:「那還不趕快!」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6 11:49
【725】魏氏天君

藏人緩緩地將房屋內的神龕整理好,白寒和魏求喜都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只要他有任何異樣的表現便會痛下殺手,藏人從房內取出了一把彎刀,緩緩地在這個佛像之上不停地割著,無數的金粉紛紛灑落在地上,將第一層的金粉割落之後,裡面露出了的是一層銀色的物質。

藏人從懷裡又掏出另外一把小一點的彎刀,小心翼翼地將這層銀色的物質削開,裡面露出了一個雪白的布匹,包裹著一個人形模樣的東西。

藏人停下了手中的活兒,回頭道:「這層裹尸布一旦打開,裡面是死是活我也不知道,如果魏天君死了,你們也不可以在我這裡停留,也不准帶走魏天君的屍首。」

魏求喜一愣道:「此人乃是我魏家人,不論生死,我們也不能讓他的屍首流落異鄉。」

藏人道:「魏天君已經在我黑教受戒,若是不能按照我黑教的辦法埋葬,就永世不得超生,你們如果真的為魏天君好,還是將他的屍體交給我。」

白寒冷哼一聲,道:「不就是一塊裹尸布嗎?我們自己來就可以了。」

藏人冷哼一聲道:「這裹尸布上是按照我黑教的手法所結,上面有三萬六千個死結,手法一旦出錯,三萬六千個結都不能打開了,你們若是想試上一試的話,悉聽尊便。」

藏人所說雖然不知道真假,但是魏求喜也不敢冒險,想了想點頭道:「如果他真的死了,我們同意你們用黑教的手法超度,但是必須讓我們看見。」

藏人道:「藏人一般習慣天葬,不封不樹,如果魏天君死了,我會為他天葬,並以此洗刷他前世冤孽,能夠超生。」

藏人看了一眼白寒道:「你同意嗎?」

白寒點頭,冷冷道:「希望你不要耍什麼花樣。」

藏人得到了兩人的承諾,點點頭,用手輕輕地將這層裹尸布打開,一連七層,白寒和魏求喜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魏天君真的死了。

最後一層裹尸布打開的時候,裡面是一個乾枯縮水的木乃伊模樣的人形,甚至都有些變形,魏求喜急不可耐地衝上去,用手探住魏天君的鼻息,然後將手緩緩放下,臉上難掩失望的神色。

白寒也上去,果然魏天君絲毫氣息都沒有,甚至連心臟都已經停止了跳動。

藏人長嘆一口氣,道:「黑典之法,本就是虛無縹緲之事,他心醉長生不死之術,沒想到還是夙願難成。」

藏人長跪在魏天君的身邊,道:「兩位節哀順變,所謂向死而生,人死不過只是一種儀式,兩位,既然魏天君已經死了,按照我們的約定,請你們將解藥給我,然後離開。」

白寒森然道:「走我們自然會走,但是不是現在。」

藏人一愣,道:「我們不是早已經說好了嗎?只要魏天君死了,你們就會給我解藥,然後從我這裡離開,你們怎麼能夠說話不算數呢?你們漢人難道都是這麼陰險狡詐嗎?」

白寒冷冷道:「陰險,在我們漢人這,另外一中解釋是叫謀略,我們千里迢迢趕來,豈能看見一具沒經過證實的屍體就走?我們怎知,這人就是魏天君!」

藏人急道:「你們這是,這是無理取鬧,這人明明就是他!」

白寒道:「你怎麼證明?」

「此人是魏天君。」魏求喜長嘆一聲道,「魏老四說過,當年滅塔大戰,魏天君與十三閻羅一戰,右手無名指骨節被斷,你看這人的無名指。」

白寒細細一看,果然那具屍體的無名指少了一截。

「可是……」

「算了,」魏求喜道,「這可能就是天意吧,長生之術,又豈能是隨便修得了的?白寒,我們在這裡也沒有什麼意思了,將解藥給這個藏人,然後回去吧,只要我們能夠找回魏家的雷,我們還有機會。」

既然魏天君真的死了,白寒也只有退而求其次,將手中一個瓷瓶扔給了那個藏人,道:「每日子午時分各服用一粒,三日內毒性便可解了。」

藏人如獲至寶,將這瓷瓶急忙打開,裡面大約有十多顆白色藥丸,清香撲鼻,連忙納入懷中,將魏求喜和白寒兩人如同送瘟神一般送走了。

走了不遠,魏求喜忽然道:「黑典,你沒有興趣嗎?」

白寒搖頭道:「長生不死之學,本就是虛無縹緲的術,連魏天君都做不到,我們就更不可能修成了。」

魏求喜看了白寒一眼道:「難得你這麼大方。」

白寒嘿然一笑道:「不是我大方,而是從今以後,怕是再也沒有人知曉黑典的秘密了。」

「你殺了他?」魏求喜道。

「我白家陰刀,只要只要我不催動,一天之後,便可自解,但是我給他的那瓶解藥,卻是要他性命的追魂之物。」

魏求喜道:「你覺得他會吃嗎?」

白寒道:「如果他真的是蠢人一個的話,就肯定會吃,這也就證明他沒有騙我們,魏天君的的確確已經死了,而如果三天後他還活著,這裡面就有點意思了,到時候老夫就要拿出點手段,不信從他嘴裡撬不出一些東西!」

魏求喜點頭道:「所以我們只要在這附近等上三日,是狐狸,就會有露出尾巴的時候。」

那藏人送走了白寒和魏求喜兩人,確定兩人離開之後,從懷裡緩緩地掏出了白寒給的那個瓷瓶,用手一捏碎,冷冷道:「兩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東西,如不是我不想暴露身份,真該剛開始就宰了你們!」

那個藏人走到了魏天君的屍首旁邊,雙手如電,對著魏天君的七處要穴一一按下,頓時間魏天君雙目緩緩睜開,看著這個藏人,眼中淨是怨毒之色。

藏人冷冷道:「剛才有你的兩個朋友來找你了。」

魏天君已經沒有半分反抗的力氣,虛弱得似乎隨時都可能死去,氣若游絲地道:「你到底什麼時候可以殺我。」

藏人冷冷道:「告訴我那個秘密,你所知道的那個秘密。我就可以讓你安心的死去了。」

魏天君緩緩地搖頭。

啪!一個耳光響亮地打在魏天君的臉色,那個藏人的神情變得有些猙獰,道,「三十年來,我整整跟你耗了三十年了,你到底為什麼不肯說,為什麼不肯說!只要你說了,你就再也不用受這種折磨了,你為什麼不說,說了,你就可以死了!快告訴我,告訴我!」

魏天君根本無力反擊,用目光看著那個藏人,眼中淨是嘲弄之色。

撲通,那個藏人居然跪倒在魏天君的腳下,嗚嚥著道:「求求你,求求你告訴我,你告訴我了,我就可以讓你安心的死了,你又何必這麼嘴硬呢?」

魏天君根本絲毫不為所動,乾脆閉上了眼睛。

藏人用二十年的時間,小心翼翼地布下了這個局,直到魏天君鑽了進去,然後再用十年時間,用盡他能所知道的一切手法折磨魏天君,為的就是讓魏天君說出那個秘密,但是三十年時間,整整三十年時間,魏天君還是那個魏天君,驕傲,固執,一言不發,而他卻已經老了,也快瘋了。

「十個字,我只要那十個字,你就行行好,告訴我那十個字好不好,我求你了,求你了……」藏人跪倒在魏天君身邊,嗚嗚的哭了起來。

看著魏天君絲毫不為所動,那個藏人猛地站了起來,狠狠地道:「好,你跟我玩,我就陪你玩一輩子,黑典的那最後十個字,我是一定要的,我是一定要的!」

說完藏人從懷裡拿出一個木盒,對著魏天君道:「你知道這個是什麼嗎?這就是你們魏家的雷,三十年前,你賣給了我,現在你一定很想要回去對不對,因為只要有了這個雷,你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殺了我,為你自己報仇,我答應你,只要你告訴我最後十個字,我就把雷還給你,我們不是簽的三十年之約嗎?現在三十年到了,這個雷該還給你們了,告訴我最後十個字,告訴我……」

魏天君根本看都沒看一眼,那個藏人狂怒,一把將魏天君從神龕上面拉下來,將那個木盒舉起,道:「魏天君,你縱橫一世,靠的不就是這個雷嗎?現在我就要你死在自己的雷下面!」

說完,將木盒對著魏天君的頭猛地要砸下去,可是就在靠近魏天君的一瞬間,那個藏人住手了,邪邪地笑道:「我知道,你早就想死了,早就想我把你弄死,可是我又怎麼忍心弄死你呢?我們在一起三十年,可是情同手足的兄弟啊,我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著你死呢?你只要說出那十個字,一切都結束了,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你說是不是?」

藏人輕輕地將魏天君扶起了,小心翼翼地為他撣去身上的灰塵,柔聲道:「天君,你就行行好,說出來好不好?」

「說出來好不好,說出來,一切都結束了……」

砰!那個藏人猛地將手中的木盒砸向在一旁的桌椅,頓時間那張桌椅上爆出熾目的光芒,消失地無垠無蹤。藏人啪啪啪地一臉打了魏天君十幾個耳光,最後連自己都累了,氣喘吁吁地倒在地上,看著屋頂喃喃地道:「我一定會把那十個字從你嘴裡撬出來,一定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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