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奇談] 湘西趕屍鬼事之造畜 作者:凝眸七弦傷(已完成)

 
BloomCaVod 2015-4-29 14:59:1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02 154892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4 17:59
【676】機關算計,原是君之嫁衣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魏十三冷冷地道:「林不依,難道你忘了我祖乃是贏勾轉世,豈能如此就寂滅的道理,你費了這麼大的心力,難道就此罷手不成?」

林不依停下了腳步,搖頭道:「天人五衰,神仙難過,是我太樂觀了……」

魏十三怒喝道:「你既然知道天人五衰神仙難過,為何還逼著唐方去送死!」

林不依此時神遊萬里,似乎根本沒有聽到魏十三說話一般,魏十三身形一動,一把捏住林不依的手腕,冷冷道:「我要你去證實,就算是凡人也講究一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道理,你為何如此託大。」

林不依目光散亂,痴痴地看著魏十三,彷彿捏在魏十三手裡面的手腕不是自己的一般:「我又如何證實,我又如何證實……」

「老祖真身不滅便是還有一絲希望,我要你親自進去看一看!」

「你要我進去?」林不依惶然抬頭,看著魏十三,魏十三冷哼一聲道:「怎麼,不敢?」

林不依猶疑不絕,魏十三仰天長笑道:「想不到堂堂龍虎山的先代掌門,曾經叱咤風雲的雲道子心中也有一個怕字!」

林不依嘆了一口氣,道:「老夫殘破之身,何惜一死,只是……」

「福禍相依,林不依,你想得到最大的利益,便必須鋌而走險,這一關,你若是不過,你永生永世都只是法海的手下敗將!」

林不依渾身一震,點頭道:「十三兄所言極是,當年法海可以甘冒奇險,去證這天人五衰,若是老夫今日連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如何能降住那欺師滅祖的屑小?」

魏十三緩緩地鬆開了林不依的手,道:「那還不去?」

林不依一點頭,緩緩地走下血池,道:「老夫這副身軀,就拜託各位了。」林不依這話雖然對著七人眾所說,但是他眼中卻只有歐陽風骨。

歐陽風骨桀桀怪笑道:「前輩,放心便是,有晚輩在,保你萬全。」

林不依神色依然有些不信任,的確,歐陽風骨、王仙嶠、魏十三等人,這些人哪有一個是值得信任的人,自己如是進入了唐方的內世界,那等於便是將自己的這副身體平白交給了這八人,若是這八人暗自耍詐,自己怕是今生再難修的一副完整的身體了。

但是事關自己數百年籌劃的大事,在這個緊要關頭,自己若是放棄,那數百年的心血就要毀於一旦,權衡利弊之下,行事一貫小心謹慎的他,也不由得拿自己的性命去搏殺一次了。

林不依坐在血池之中,喃喃地道:「老夫當年在耆闍之地中,就已被法海鬥得三魂破碎,七魄盡損,只是好歹用龍虎道術,保全了一絲真魂,並借了一副極好的皮囊,才苟延殘喘了這麼多年,希望唐方不要讓我百年道行,一遭散盡。」

說完,徐徐閉了雙眼,眼觀鼻,鼻觀心,頭頂上一道虹光飛出,一個三尺小人一開林不依的軀殼,向著唐方的身體中猛地鑽了進去。

七人眾和王仙嶠冷眼旁邊,沒有一個人開口。

王仙嶠回頭一擦眼淚,彷彿已經忘了剛才是誰哭的如喪考妣一般,下了血池,一把提起了林不依的軀殼,笑道:「這老小兒平日裡面張牙舞爪的,仗著這樣一副好皮囊到處招蜂引蝶,在看看老夫,同樣是奪舍重生,憑什麼這老小子這般帥,而老夫我去偏生是一個三寸丁古樹皮模樣,不公平,不公平。」

「你這副皮囊當真比他的差了很多嗎?」魏十三道。

王仙嶠吞了吞舌頭,笑道:「這老小子好不容易落在我們手裡,總不能這麼便宜了他吧?要不我們在他下面來上這麼一刀……反正這老小子估計那玩意兒早就沒用過了。」

「落井下石的本事,你王仙嶠只有這麼點了嗎?」魏十三冷冷道。

王仙嶠仰起頭道:「你魏十三難不成還有更絕的不成?你打算怎麼辦?」

「毀了!」魏十三一語石破天驚,看著歐陽風骨道,「你有什麼想法。」

歐陽風骨緩緩吐了一口氣,道:「良禽擇木而棲。」

魏十三仰頭冷冷道:「這一注你押對了。」

魏十三回頭,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小女孩走了出來,魏十三看了看她,她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魏十三毫不遲疑,立馬進入血池之中,看著林不依,冷冷道:「這張網撒了這麼大,也到了收網的時候了,林不依,你到底還是敗在了一個『貪』字之上。」

說完,魏十三的手紫電驟起,然後緩緩地放下……

林不依小心翼翼地進入到唐方的內世界中,雖然他也曾修習陰符經,但是每個人的內世界皆不一樣,自己這個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很有可能會被別人的內世界所排斥,甚至碾成血水。

他如今如同一個嬰孩一般弱小,但偏生處在一個野獸重生的森林之中,行差踏錯一步,都會有滅頂之災。

黑暗之後,一點光亮終於出現在前面,林不依小心翼翼地沿著這一點光亮前行,很快,眼前風雲變換,一個無盡的狂野出現在他的眼前。

在曠野之中,一片虛無,只有一個若隱若現的身形,在狂野的中心,原地打坐。

林不依加快了步伐,眼前的這個人居然是唐方。

他居然敵過了雷祖的驚世一擊,雖然眼前的唐方,衣衫俱裂,但是眉宇間昂揚地依然是不屈的鬥志。

林不依原本已經絕望到極點的心終於開始跳動起來,如山河大海一般的狂喜湧了上來,唐方,唐方沒死,他挺過來了!

贏勾血脈,果然名不虛傳!

唐方睜開了眼睛,看著眼前有些不知所措的林不依,道:「來了?」

林不依點頭,忙不迭地道:「唐方,老夫果然沒有看錯你,快,快取出一點眉心之血,與紫玲玎簽下契約,共同抵抗這天人五衰的最後一衰,只要你們都能挺過來,小紫不僅僅能夠復活,而且和你一樣,具有了永世不滅的身體!」

唐方依言將自己的眉心之血取出,握在手心之上,一滴金光四射的贏勾之血,林不依的眼中露出了貪婪的神色,急急地道:「唐方,快,快將這一滴贏勾血滴在小紫的頭上,如是慢了,就誤了時辰了。」

唐方緩緩站起身來,林不依可以清晰的看到他身上絲絲雷痕,唐方依言,伸手將一滴贏勾血徐徐打出,就在這個時候,唐方忽然手猛地收回來,慢條斯理地道:「你真的覺得,眼前和我簽訂契約的是小紫不成?」

唐方一出此言,頓時林不依整張臉煞白,饒是依他這等心性,也掩不住心中翻江倒海般的劇震:「唐方……你,你何出此言。」

唐方將手中的贏勾血握得死死的,看得林不依一陣心驚肉跳,唐方仰頭看著天空,雙目一凝,頓時間無數道烏光和閃電形成一道巨大無比的黃鐘,輕輕撥動,如同波動著林不依已經脆弱到極點的心神,輕輕一揮,無數電芒忽然衝下,照著林不依額頭三寸之處,打來,全部落在林不依的身畔。

林不依後頸濕透。

唐方手再一動,烏光萬重,如同一片驚濤駭浪一般,將林不依整個人淹沒,唯有一片熾熱如刀的雷光。

林不依佝僂的身軀似乎再也站不住,一個身子不穩,跌倒在唐方的腳下。

唐方看著林不依,緩緩地道:「你終於還是來了。」

「你……」依著林不依的心智,他怎麼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唐方算計得死死的,只是這其中到底哪個地方出了破綻,他還不知道,抱著一絲希望,大聲道:「難道你真的不顧小紫的死亡了嗎?」

「小紫!」唐方神色一沉,道,「若是你不提小紫,我尚且憐你老朽昏庸,饒你不死,你今日若再提小紫的名字,我便讓你永生永世困在這裡,永世不得翻身!」

林不依盯著唐方,眼前的這個人越看似乎越覺得陌生,任他怎麼也想不到,原本被自己算計地死死的唐方,居然在最關鍵的時候,反戈一擊,讓自己陷入生死兩難的境地。

「小紫若是知道你如此見利忘義,必然在九泉之下也不會原諒你的。」

轟!唐方一揮手成雲疊霧蜂擁而來,一道道雷電劈頭而下,這成片的荒山便如同泥塑紙糊一般,不堪一擊,全部被這雷電劈中化作齏粉,唐方冷冷地道:「林不依,事到如今,你居然還滿口胡言,當真是死不悔改啊。」

林不依面容扭曲,搖頭道:「唐方,究竟是什麼把你變得如此狼心狗肺,我是小紫的養父,是你的半個恩師,你若殺我,便是欺師滅祖,便是有負小紫。你不可殺我!」

唐方仰頭,悠悠地道:「我若是記得不錯的話,小紫曾經說過,必取你性命,對不對?」

「那是我們父女之間的一點誤會而已,你且與小紫簽訂血契之後,我必然將這其中原委和你一一到來,我必然會打開你和小紫的心結!」

「血契?」唐方搖頭,不屑地道,「林不依,這個謊言,你還要說到什麼時候。」

林不依嘎聲道:「你難道以為,從一開始我便是再騙你不成?」

「沒有,我相信你說的話?」

林不依心中生出一絲希望道:「既然你信我,為何還不按照我說的做。」

「我相信你的話。」唐方緩緩地道,「但是我不相信你。」

「我難道會騙你不成?」

「這滴贏勾血若是出去了,」唐方道,「林不依,你的五帝大魔功應該也就大成了吧?」

林不依心跌到了谷底,強自笑道:「唐方,你開什麼玩笑……」

「和我簽訂血契的,並不是小紫,」唐方低沉地道,「而是……黃蓮聖母林黑兒!」

噗通。林不依一個趔趄,幾乎站立不穩,看著唐方,道:「你……你原來……原來早就知道了……」

「從一開始,我就給你機會,若是你還有一絲良知的話,又如何會落到今日這般田地。」

「你既然知道了,為何還要過這天人五衰……」林不依忽然似乎一瞬間什麼都明白了一般,仰天長笑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來,原來你一直在利用我,你利用我……」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不是你老人家最喜歡的遊戲嗎?」

林不依如同瘋了一般,在狂野中放聲嘶喊,道:「可憐,可憐我林不依,機關算盡太聰明,原來,原來一直在給你這個小子做嫁衣!唐方,我看錯你了……」

唐方一聲惋惜,道:「你若真心待我,又怎能有今日之禍?何至於屍骨無存,孤苦無依……」

「唐方,你把我的本尊怎麼樣了!」

「你出去就知道了。」說完,唐方一把擰起林不依,如同飛一般,飛速離開自己的內世界。

血池之中,白蓮聖母和塔教教主因幫助唐方渡劫,早已經力竭昏迷,而林不依持以縱橫天下的神器也早已經破碎不堪,更甚至……林不依的本尊,早已經在魏十三的一掌之下,化為齏粉。

八人,站在血池之中,如同戲謔一般看著已經只是一個元神般存在的林不依。看見唐方,都恭恭敬敬地道:「老祖。」

唐方輕輕點頭,看著在八人身後的小女孩,親切地走了上去,道:「唐憶,害怕嗎?」

「有柔兒姐姐在,唐憶不怕。」

「很好,很好。」唐方回頭看著在洞口處臉色有些泛白的魏柔,點頭道:「多謝你,送唐憶過來。」

「唉,你能活著,就比什麼都好,以後能不能不要再這麼折騰了。」

唐方露齒一笑,道:「多蒙夫人關心,唐某一切都好的很。」

「可是,似乎有些人,看上去就不那麼好嘛」王仙嶠笑吟吟地看著林不依,擠眉弄眼,表情下作之極。

林不依深吸一口氣,在此之前,他其實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當真看到自己的肉身被毀之後,還是忍不住怒火燒心,死死盯著歐陽風骨道:「這就是你當日給我的承諾?」

歐陽風骨鄙夷地看了林不依一眼道:「林不依,我歐陽自認是小人,但是比起你來,我差了十萬八千里,至少,我不會以別人的感情為餌,讓人上鉤!」

林不依點了點頭,神色恢復平靜道:「唐方,我敗了,但是告訴我,我為何會敗。」

「我在進落洞前曾經給過你一次機會,可惜你錯過了。」

林不依這才猛地想起,唐方在進落洞之前,確實給了自己一句:「你怕死嗎?」的警告,只是當時自己急於求成,沒有深想唐方話語中的含義。

魏十三走上前去,一個一個挨個數過去,道:「塔教教主、黃蓮聖母、白蓮聖母,唐方,紫玲玎。林不依,這就是你想要的真實的五個人,五張臉,對不對?」

「告訴我,你怎麼知道與你簽訂血契的,不是小紫而是林黑兒。」

唐方道:「因為你忽略了一個人,也許在你眼中她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無名小卒,但是卻是你致命的傷。」

林不依回頭看了看唐憶,頹然道:「想不到老夫千般機關,居然被你一個小女娃看穿了。」

唐憶道:「不錯,紫姐姐失蹤之後,我便派遣天下孤魂野鬼去找,雖然現在沒找到,但是我可以肯定,這池子裡面的人不是紫姐姐,所以我才派人去提醒叔叔,怕的就是叔叔被你騙了!」

「唐方一個黃口小兒的信口胡言你也當真,就不怕這個錯誤,足以毀去小紫的性命嗎?」

「不錯,對於唐憶我們確實只信了八分,但是還有兩分,是你自己給了我們。」魏十三上前一步道,「你將黃蓮聖母幻成小紫的模樣,確實幾乎可以瞞過我們所有人,畢竟他們都是你造出來的,同根同源,但是當你助老祖渡劫的時候,我就已經確定此人,是黃蓮聖母無疑了……」

「怎麼說。」

「很簡單,你所有的目的,都是為了將唐方變成的五帝之一,所以在天人五衰面前,你也沒有必過的把握,所以我信你在這關鍵時刻,定然是將身上所有的本事都使出來,但是,五帝,我等只見其二,未見其三,換句話說,你幫唐方渡雷劫的時候,手中已經沒有任何底牌了……」

魏十三將目光投向池中的『紫玲玎』,道:「所以,當那時,我便篤定,此人絕非紫玲玎。」

「所以,你才誆我元神出竅,毀我肉身?」

魏十三笑而不言。

林不依看著唐方,道:「唐方,你既然早已經知道,我在騙你,你為何還要跟我來此一趟,當時你為何不直接揭穿我?」

「很簡單,當時我並沒有必勝你的把握。」

林不依仰天長笑,道:「好你個唐方,你既讓老夫助你過了天人五衰前四衰,又誆騙老夫了肉身,一石二鳥,厲害,厲害!」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若非你算計我在先,我又如何能算計得到你?」唐方嘆了口氣道,「林不依你雖害我在先,但是畢竟我沒有任何損失,甚至在你的幫助下,渡過了天人四衰,說到底你對我恩大於怨,我今日若是讓你元神俱滅,倒是顯得我唐方不是了。」

林不依死死盯著唐方,道:「勝者為王,敗在賊,我林不依認栽了。」

「給你兩個選擇,一,你自己離去,我絲毫不加干涉,從此你與我,與小紫再無任何瓜葛,二……」

唐方揮手,一尊寶塔出現,「這乃是方家九幽神塔,想必你定是認得的,你可以在此重修金身,快則百年,慢則千年,你總還有重見天日的機會。」

林不依一怔,道:「你不殺我?」

唐方笑道:「我為何要殺你。」

林不依躬身一禮,道:「唐方,看到你今日的成熟,我由衷地為你感到高興,你智計成熟,步步為營,膽大心細,這都是一個執掌乾坤者必備的素質,但是,法海,還有那個連法海都感到頭疼的人,你千萬要當心,前途多險阻,多多珍重。」

唐方點頭道:「借君良言。」林不依看著七人眾一眼,不再說話,身形一起,消失在九幽寶塔之中。

唐方將九幽寶塔握在手中,抬頭看了看前方,此事雖然已了,但是前面的黑暗,就如這落洞一般,似乎永遠也望不到頭,一將成名萬骨枯,而如今,曾經叱詫風雲的林不依,已經成為自己邁向巔峰的一塊踏腳石,而下一塊又會是誰?

而,小紫……你到底又在哪裡……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4 18:00
【677】王仙嶠的抉擇

能夠揭穿林不依這等級數的高手陰謀,甚至讓他輸的心服口服,可以說,這是唐方有生以來最為輝煌的一場勝利,但是,原本應該享受勝利喜悅的唐方,此時眼神中卻充滿了一種淡淡憂愁。

七人眾不敢上前打擾,甚至連一貫刁蠻的魏柔也不曾上去,只有唐憶,溫柔地靠在唐方的腰間,手死死拽住唐方的衣角,生怕一個不小心,這個從來都是來無影去無蹤的叔叔又會再一次的消失。

「有紫姐姐的消息了嗎?」唐方蹲下身子,眼神中充滿了渴望,唐憶搖了搖頭,道:「叔叔,我已經派出了幾乎我能差動的所有孤魂野鬼,可是還是沒音訊。」

魏柔皺眉道:「唐憶這些日子為了差鬼,整個人都瘦了很多,按道理說,十萬孤魂,就算是掘地三尺也應該將紫仙子找出來,為何……」

「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這紫丫頭怕是……」唐方狠狠地瞪了王仙嶠一眼,王仙嶠只得硬生生地把後半截不吉利的話吞下肚子,生怕此時招惹了唐方,一把把自己扔進血池之中。

魏十三上前,分析道:「這些孤魂野鬼,對地勢最為熟悉,按理說只要紫小姐還在人間,斷無平白失蹤的道理,而且林不依手頭上肯定沒有紫玲玎這張牌,否則,他剛才是無論如何也會打出來的,紫玲玎不再林不依手中,十萬孤魂也尋不到的蹤跡,要麼是紫仙子可以隱藏,但是這個可能性並不大,紫仙子對唐方你的感情,諸人皆知,你召開趕屍大會,其中目的之一便是讓紫仙子前來尋你,紫仙子未來,所以我們分析是她被人所困,一開始懷疑的是林不依,現在看來似乎,並不如你我先前想像那般簡單。」

歐陽風骨續道:「紫玲玎本事高強,又有烏月鶴親傳道法,功力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即便是身負重傷,能夠困住她的人,天下不超過十人,更難得的,能能夠困住紫玲玎又不被十萬陰魂發覺的,我實在想不出天下到底哪裡會有這般厲害的角色。除非……」

唐方淡淡道:「說下去。」

「除非是……那個號稱冠絕道門,天下獨一無二的大能之人……法海!」

「你是說紫玲玎落在法海的手裡了?」唐方問道。

魏十三道:「並不無可能,法海雖然功參造化,但是依他一貫的行事作風,並無半分大家風範,這樣用最小的代價獲取最大的利益,他絕對會做。只是他為何要這麼做呢?」

王仙嶠嚷道:「這還用猜麼?肯定是針對老祖。」

「可是若是法海針對唐方的話,他的目的是什麼?」魏十三皺眉道。

歐陽風骨道:「一山難容二虎。贏勾血脈,自有一戰,這本就是命數,法海自然要先下手為強了。」

唐方轉頭,看著王仙嶠,道:「王仙嶠,我們之中,依你對法海最為瞭解,告訴我,法海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小人,小人,十足小人。」王仙嶠喝道,「天下間沒有比這個人更小人的小人了。他肯定是天下第一號如假包換的小人!」

唐方冷冷地道:「我要聽實話。」

王仙嶠神色頓時萎靡,支支吾吾地道:「其實,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一個武痴,也不能算是武痴,應該是個情痴,但是也不算情痴,總之……總之……」

「總之,說了等於沒說。」唐憶對著王仙嶠做了一個鬼臉道,「叔叔,你看這個人,被法海這名頭就嚇得屁滾尿流了,從他嘴裡能問出什麼東西來,我看還是我再用陰兵給你找找,說不定明天紫仙子就找到了。」

唐方搖了搖頭道:「唐憶,你錯了,在我們所有人中,最不怕法海的人,就是他,別忘了,他是唯一能夠讓法海吃過憋的人,王仙嶠,你跟我多久了?」

王仙嶠頓時感覺有些不妙,支支吾吾地道:「兩年?三年?嗯?五年?反正我和老祖在一起的日子每天都是神仙般的日子,但是一離開老祖我就是度日如年啊……」

「你知道我為什麼沒有問你嗎?」

王仙嶠一怔,道:「問我什麼。」

「你的來歷,你的目的。」

王仙嶠心中暗叫不好,腆著臉皮道:「老祖,你怎麼忽然,啊哈,天上月亮好亮啊……」

有月亮嗎?唐憶抬頭,一片烏黑什麼都看不清楚。

「從我認識你的開始,你就在算計我,先是想奪我真身,後又引我入陣害我,後來雖然你歸附了我,並且你我成了朋友,但是捫心自問,我確實從來沒有完全相信過你……」

「老祖,你別說了,你這一說,我老王的眼淚都快要來了。」

「但是後來,我還是選擇相信你,因為我覺得,就算一個人再狼心狗肺,也總會有良知的一面,所以我開始真心把你當朋友看待,我唐方爛命一條,從小便是吃百家飯長大,無父無母的野人一個,讓我唐方真心相待的,只有那麼幾個。而你王仙嶠算是一個……」

噗通,王仙嶠一下子跪倒在地上,痛苦地道:「老祖你到底要幹什麼,說得這麼煽情,搞的老子幾百年都沒有流的眼淚都要出來了,老祖啊,我老王何德何能,承蒙你這般披肝瀝膽相待,老祖。老祖……我……」

唐方笑了笑道:「收了你的演技,我們都早就看慣了。」

唐方握著唐憶的手,道:「所以我從來沒問過你的來歷,也從來沒有問過你的目的,甚至我給了自己一個底線,就是——即使有一天,你背叛了我,我也會選擇原諒你一次,但是——有且,僅有一次。」

王仙嶠緩緩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收臉上的哭容,嘎聲道:「老祖,你當真這般想的?」

「所以,」唐方看著王仙嶠,一字一句道,「你可以告訴我,紫玲玎現在何處嗎?若是你說,唐某人真心一輩子感激你。」

王仙嶠身軀猛震,看著唐方,大聲道:「老祖,你是懷疑我嗎?」

「罷了……」唐方抬抬手,有氣無力地道,「都回去吧。」

說完,唐方領著七人眾,緩緩地離開落洞,魏柔和唐憶跟在唐方身邊,一左一右,唐方細心的從手掌心中緩緩傳過一絲道念,讓原本已經因為趕路而疲憊不堪的身體,頓時精神不少。

只留下王仙嶠一個人怔怔地站在原地,心中五味雜陳,翻江倒海。

歐陽風骨小聲道:「老祖,你真的打算放過他?」

「一個秉性不壞的人,總會有他的苦衷,而且,王仙嶠是我兄弟,我相信他知道該怎麼做了。」

歐陽風骨點了點頭,道:「老祖英明,只是小人還有一事不明。」

「說。」

歐陽風骨小心翼翼地道:「若是小人沒有看錯的話,剛才,老祖只是坐了天人四衰,為何第五衰……」

唐方腳步一滯,冷冷道:「你問的太多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4 18:01
【678】持大器者,以雷霆手段顯菩薩心腸

諸人走後,王仙嶠一個人留在原地一動不動,好久,才稍稍晃動身子,嘴角一扯,喃喃道:「唐方小兒,你真***這是要把老子往死裡逼啊……說的那麼煽情幹嘛,又不是一個小女娘們跟他姘頭表白,老子五百年好不容易熬成今天這副樣子,結果他娘的,被你幾句話,五百年修為都***要敗在你這殺人無形的口遁上了,唐方啊,唐方,你***可比當年法海厲害多了……罷了,罷了捨命陪君子,老子這條老命就交給你了,只是老子今趟要是回不來了,老子的墳頭,每年你都要記得燒幾斤黃紙,澆幾碗黃湯,不然,老子做鬼了也不放過你……娘的……你他娘的是贏勾真身,老子做了鬼也不是你對手……娘的……娘的……早知道人事這般凶險,老子還不如困在屍**裡面了不出來了……」

出了落洞,天空一片開朗,不覺朝陽升起,灑遍山野田間,讓人恍然間有一種再世為人的感覺。唐方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鮮空氣,頓時間沁人心脾,似乎所有的疲勞都一瞬間煙消雲散,幾人也是同樣覺得毛孔疏散,極為受用。

只有魏柔一個人微微有些感傷,暗自道:「沒想到我哥哥當年就是一個人在這種鬼地方生活,真不知道他是如何熬過來的。」

魏十三道:「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餓其體膚,魏求喜能夠挺過一關,對於他,對於魏家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自從趕屍大會後,哥哥就消失了,現在也不知道去哪兒了,真的急死我了。」

唐方微微一笑道:「我相信,求喜自有分寸。」

魏柔輕嘆一聲道:「唐方,自從你從幽冥歸來,變了很多,我都不知道現在的你,還是不是當年的唐方。」

「你覺得呢?」唐方笑道。

魏柔不言,唐方接著道:「林不依如何?」

「我不清楚,但是從他的行事作風,我真的很難想到,他會是這樣一個卑鄙小人。」

「和你一樣,其實我心中何嘗不想——他是真心幫我和小紫的啊,若是他今趟不為私利,是真心對我,我唐方必然對他肝腦塗地,生死相隨,可是他錯了,因為他從一開始就沒有真心相信過任何人,所以才會多此一舉想將我煉成他的第五張臉,成就他的五帝大魔功,他的所作所為,只會讓我更加看透這個人世,看透人性。」

「天下攘攘,皆為利來,天下熙熙,皆為利往,往林不依修道這麼多年,卻依然看不透這個利字,可悲,可嘆。」魏十三搖頭嘆息道,「王仙嶠本人雖然行為猥瑣,但是細細想來,若是老夫沒有得到他的點化,怕是今生依然困在利字之中,不能自拔。」

「所以,我唐方並沒有變,試想若是我當真對林不依多了那麼一分戒備,怕是今趟從落洞中走出來的,就是他了。」

魏十三點頭道:「老祖做的沒錯,持大器者,以雷霆手段顯菩薩心腸,魏柔,你要知道,慈不掌兵義不掌財,老祖若是要當真與那些累世修行的大人物周旋,不處處謹小慎微,怕是不用戰,便已經敗了。」

「是啊。」唐方抬頭看著遠山,道,「或許我們的對手已經窺伺了我們很久了,可是我們對他們卻是一無所知,我若敗了,包括你,還有唐憶,小紫,肯定都會被人趕盡殺絕,我不想看到你們慘死,因為悲劇,我唐方已經經歷太多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黑影以幾乎肉眼難辨的速度在諸人面前一閃而過,歐陽風骨眯著眼睛道:「王仙嶠已經動身了……」

唐方點頭道:「他若不負我,我絕不負他。」

唐方一掃七人眾,朗聲道:「還有你們,只要你們真心待我,真心替我唐方賣命,我唐方保證,只要我唐方在世,必給你等一個交代!」

七人眾一起道:「我等誓死追隨老祖,肝腦塗地,生死不悔!」

唐方看著冉冉上升的太陽,又回頭看了看花蔠,道:「時辰剛好,即來此地,也該給故人一個交代了。」

憑著當年的印象,唐方再一次來到了秦滿的駐地,鷹嘴峽,當年花苗與白苗一戰,儘管白苗當時已經幾乎滅了整個花苗,但是花苗在唐方的助力下,絕地反擊,贏得了最終勝利,只是再無進擊之力,,全族人在鷹嘴峽中休養生息,換來了幾年的平靜時光,而秦滿也不愧為中興之主,短短幾年,便將花苗整治得井井有條,欣欣向榮。

剛入鷹嘴峽,只見一尊高達十數米的雕像出現在幾人的眼前,下面還有不少的工匠在雕琢著,似乎還並未完工。這尊雕像,唐方記得當時初來時候,並沒有過。

「那個……」唐憶細細地看了看,又回頭將唐方打量一個遍,驚呼道:「那個雕像好像是叔叔啊!」

「不錯,正是唐方,」魏柔也道,「眉眼還真的有幾分像,唐方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情,居然讓這些人為你做了這麼威武雄壯的雕像。」

唐方笑道:「也許是你們弄錯了吧,我那有本事讓他們為我弄這麼一個大玩意兒……」唐方雖然這麼說,但是其實也知道,這定然是花苗報答自己的一種方式,越是想到這裡,唐方心中就越不舒服,真的想一走了之,不想面對秦滿。

若是此時王仙嶠到場的話,免不了又要被他嘲弄一番了,習慣了王仙嶠風格的唐方心中暗自一嘆。

唐方幾人再走進,頓時被守門的花苗族人發現,沒等唐方開口,便一名大漢跪倒在地,欣喜若狂道:「是唐方,唐神仙來了,唐神仙來了……」

頓時整個人谷口都沸騰起來,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活兒,真個如同看神仙一般,圍著唐方又跪又拜,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行啊,唐方,沒想到你還有這麼一手。」魏柔橫了唐方一眼,笑道。

唐方有苦自知,說話間,谷中的花苗族人早已經驚動,十幾個有身份的人,慌忙出來迎接,唐方遠遠看見,為首的正是秦滿。

醜媳婦總要見公婆啊。

唐方心中苦澀,心中想著如何能夠用秦滿最能解釋的語言,解釋花蔠的遭遇。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4 18:02
【679】若非太思念,如何能相見

興匆匆跑過來的秦滿,看見唐方,猛地給了一個熊抱,如同許久沒見的親人一般,親切地道:「想不到啊,想不到,唐方你我還有再見之日。」

唐方神色微微有些尷尬,頓時引起了秦滿的注意,秦滿對著魏柔等幾人一掃,目光停到了魏柔的身上,支支吾吾地道:「這位……這位……這位莫非是嫂子?」秦滿將目光留在了人群中最為不起眼的花蔠身上,臉色陰晴不定。

唐方小聲道:「進去再講。」

秦滿看了左右一眼,也覺得左右的目光似乎有些不對勁,忙暫且壓住自己心中的疑慮,仰天打了一個哈哈,道:「對,先進峽再說,邊吃邊說。」

說完,一群人如眾星捧月般擁簇著唐方等人進如峽谷之中,唐方神色越發尷尬。

唐方進門,秦滿識趣地將左右喝退,屋中只有唐方一行人和秦滿。

秦滿心中記掛著妹妹,但是此時看著花蔠,雖然容貌未變,但是總是透出一股說不出的陰寒之氣,而且更讓他感到奇怪的是,花蔠一路走來,面無表情,看上去有些木訥,甚至似乎連自己這個親哥哥也不認得了……秦滿不敢深想。

秦滿喝退了左右,當大廳裡面只剩下自己和唐方一行人之後,深吸一口氣,急切問道:「唐方兄弟,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唐方嘆息道:「秦滿,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照顧好花蔠。」

唐方的口氣引導著秦滿向著越來越不好的方向去想,秦滿的臉色變得越來越不自然,所有人,包括唐憶,都變得有些神情凝重,等待著唐方如何對這件事給秦滿一個滿意的解釋。

唐方嘆了口氣道:「秦滿,你把花蔠交給我,我感謝你,但是……」看著秦滿的表情,唐方於心不忍,將答案揭曉:「她已經死了。」

「死了……」秦滿神色頓時大變,他雖然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是怎麼也想不到,眼前的妹妹居然已經成了一個死人!

「可是,花蔠妹子明明不是在這裡了嗎?」秦滿強自笑了笑,道,「唐方兄弟我知道你跟我開玩笑,你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

唐方只得將其中的原委一一道來,秦滿聽到臉色陰晴不定,直到唐方將所有的來龍去脈講個清楚,才長嘆一口氣道:「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了,你要是想罵我,甚至打我,我唐某人絕不還手,到底是我對不起花蔠。」

秦滿點了點頭,一拳打在唐方的胸口,笑道:「原來是這樣,花蔠妹子能有這番機緣,其實我還得感謝你呢?」

「機緣?」唐方一愣。

「能得到贏勾血脈的一滴血,這難道不是天大的機緣麼?試問這天下間修道之人,何人不覬覦這段機緣,花蔠能夠得到你的青睞,是她的福分。」

秦滿說的確實有理,但是唐方想不到依著秦滿的見地,居然能夠看得這麼開,不由得問道:「可是她已經死了啊。」

「什麼是生,什麼是死,什麼又是輪迴,生死輪迴本就是障眼之術,困住了無數生靈在其中痛苦糾結,花蔠能夠看透生死,跳出輪迴,何嘗不是一樁好事。」

唐方又是一愣,不由得對著秦滿刮目相看,一個在苗疆長大的,沒有修過道法的苗人,居然能夠看透生死,直抵人心,比起那些終生修道,卻依然看不開的道士和尚來說,境界上,已經不可同日而言了。

「好了,花蔠妹子的事情就到此為止了,你我兄弟今日難得相逢,還需要鬥酒三百碗,一醉方休!」

能夠和秦滿解開這個心結,唐方心中不由大慰,加上苗人熱情好客,幾乎每人上來都敬上幾碗,沒過多久,唐方等人似乎有些微醺了。

秦滿點了點頭,神色一掃,馬上有人會意,悄悄地下去了。

「一方水土倒是養一方人,此間好山好水好風光,讓人心曠神怡,唐兄弟能夠這麼瀟灑愜意地在這飲酒作樂,倒是羨煞了小弟我了。」

說話間,一個聲音響起了,唐方抬都沒有抬一下頭,就知道來的是誰了,天底下除了這小子,誰說話還似乎嘴裡永遠銜著一口痰一般,不陰不陽了。

唐方將杯中就酒一飲而盡,雖然唐方等人早已辟榖,但是這苗疆特質的米酒,喝起來依然能夠讓他口舌生津,讚不絕口,不免多喝了幾杯。

「你小子倒真是陰魂不散啊,」唐方喃喃地道,「我本想到這裡了總算能夠避開你這個晦氣的瘟神了,誰知道你小子倒是鼻子靈的很啊……」

鄔蠹微微一笑道:「唐方兄弟想避開的人,不應該是我鄔某吧。」

來了……唐方暗自嘆了口氣。

唐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和這人想見了。

唐夢琊輕輕走了進來,嘆息地看了唐方一眼,道:「酒多傷身,少喝點。」

唐方紅著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了太多的酒了,粗著聲音道:「你怎麼知道我會在這裡。」

「你既然來了落洞,就必然會來此地,」唐夢琊輕聲道,「所以我們只要在這裡等,你一定會來。」

「若是我不來呢?」

「你一定會來。」唐方輕輕笑道,「我知道你一定會來。」

唐方嘆口氣道:「你還是那麼聰明。」

「不是我聰明,是我瞭解你……」唐夢琊毫不避諱地走到了唐方身邊,用手輕輕奪下了唐方手裡的酒杯,用衣袖輕輕拭去唐方嘴角的酒漬,一切都那麼自然,毫無半點生疏。

唐方心中苦笑。

「你來找我,不是因為你想我了吧?」唐方的臉上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容,但是語氣中卻透出一絲苦澀,

唐夢琊低低地道:「若非太思念,如何能相見……」聲如蟻訥,卻字字如錐子一般刺中唐方的軟肋。

唐夢琊還是唐夢琊,還是那個讓人隨時隨地都能為她容貌所傾倒,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俱如往昔。

只是,只是屬於唐方的那個唐夢琊,已經死了……物是人非,不能回頭。

鄔蠹對著秦滿打了一個眼色,秦滿識趣退下。鄔蠹也慢慢地離開了房間。

唐夢琊低著頭,眼神中透出懇求,道:「我們能單獨談談嗎?」

唐方不能拒絕。嘆了口氣,道:「你們先退下吧。」

魏柔似乎有話要說,歐陽風骨輕輕扯了扯她的袖子,帶著餘下的幾人,退了下去,臨走時,魏柔還忍不住狠狠瞪了唐方和唐夢琊一眼。

鄔蠹識趣地將門關上,輕聲笑道:「故人相逢,**,你我又何必攪人雅興呢?」

魏柔忍不住道:「鄔蠹,你又在耍什麼把戲,為什麼又把這個女人帶來,這個女人不是早就和唐方一刀兩斷了嗎?」

「唐夫人,唐方性格多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想穩穩當當地坐穩你的這個大婦之位,還是不要太管別人的閒事!」

「哼。」

「算了,柔兒,何必跟這個肺癆一般見識。這個局,我相信唐方穩得住。」

「溫柔鄉里最殺人,你不懂嗎?」魏柔反駁道,「這小妮子一股勁的狐媚勁,處處算計唐方,唐方……」

鄔蠹仰頭望天,輕描淡寫道:「王雲光快死了你知道嗎?」

「轟,」一個炸雷似的在魏柔而耳朵邊炸響,魏柔一把揪住了鄔蠹的衣襟道,「你剛才說什麼。」

「王雲光被鄔家暗算,現在生死未卜……」

「他現在在哪裡,在哪裡,你為什麼不出手救他,快告訴我他在那裡?」

「我為什麼要救他,」鄔蠹聳聳肩膀道,「我跟他又不熟。」

「他現在在哪裡?」魏柔急切的問道。

「快到了黃泉路了吧,也許過了奈何橋也說不定,被幾百人圍攻,還能支撐那麼久,王雲光也算是不錯了,換做是我,早就叩頭求饒,滿地打滾了,這年頭,什麼比命還重要。」

魏柔搖了搖頭道:「雲光不會死的,雲光一定會沒事的,雲光……雲光在哪……」

「將死之人能去哪?」鄔蠹咳嗽道,「自然是回去最熟悉的地方了……」

「啊。」魏柔頭也不回地向著峽谷外面跑去,淚水已經浸濕了臉頰。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4 18:04
【680】一子踏錯,滿盤皆輸

唐夢琊微微目視唐方,卻似乎又有意無意躲閃唐方的目光,屋中只有兩人存在,原本這是兩人最為熟悉的相處方式,只是現在對於兩人來說,或多或少都有些說不出的尷尬。

倒是唐方率先打開了這個沉悶的僵局:「你這次來找我,肯定又是為了你們門薩招攬我吧。」

唐夢琊點了點頭,毫不遮掩道:「不錯。」

唐方深吸一口氣道:「那麼我們之間似乎已經沒有什麼好談的了,秦滿也被你們收買了吧?門薩的手段當真是可以通天啊。」

「紫姑娘還好嗎?」

唐方苦笑道:「你既然有軍統做耳目,又何必明知故問呢?」

唐夢琊低下頭道:「唐方,紫姑娘肯定還在人世,你們一定有再見的一天。」

唐方心中一動,問道:「你有紫玲玎的下落不成?」

唐夢琊微微搖頭,打破了唐方心中的幻想,唐方喃喃道:「也對,連林不依這等通神的人物都沒找到小紫,你們又如何能找到?是我痴心妄想了。」

「你如果肯跟我們門薩合作,我保證門薩的實力,再加上軍統,一定為你找到紫姑娘。」

唐方盯著唐夢琊,生硬地道:「我們之間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互相利用的關係了?」

唐夢琊只得將話題岔開道:「盟軍現在已經取得了決定性的優勢,日本投降已經指日可待,唐方,我們需要你的幫助。不僅僅是我們,包括所有中國人,都需要你的幫助。」

「一介武夫,談何救國救民的大計,唐姑娘,你太高看我了。」

「唐……唐姑娘……」唐夢琊抬起頭看著唐方,眼中似乎閃動著晶瑩的淚光,「你剛才是叫我唐姑娘嗎?」

「你我之間,若是還有些什麼……也是唐方對不起你了,算唐方欠你的……」

「你我之間,還有什麼欠不欠的,再說我已經答應嫁給Peter了,他喜歡我很多年了,上個月,已經……已經向我求婚了。」說完,唐夢琊揚起了手中戒指,強笑道,「好看嗎?」

「是那個舌頭老是捋不直的老外嗎?」唐方笑道,「那個小子雖然看起來賊頭賊腦的,但是本性不壞,加上又是一個有錢人,你嫁給他應該不會錯,恭喜。」

唐夢琊也抬頭看了一眼唐方,點頭道:「也希望你能夠和紫小姐白頭偕老,幸福一生。」

「嗯,謝謝,」唐方道,「也許我們的對話應該到這裡就結束了,再說下去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說完唐方便踏步往外走去。

「唐方!」唐夢琊從後面叫住他。

唐方腳步一停,沉聲道:「夢琊,真的結束了。」

唐夢琊一口氣道:「王雲光被鄔家所殺,法海救了他半條命,便是為了引你上鉤,你的紫玲玎現在在日本的李鑫手裡面,他現在已經完全控制了安倍**師,並且歐陽風骨就是他放在你身邊的一顆棋子,還有,如果你去找法海,肯定會被他所殺,你只有投靠我們,靠我們西方教廷的實力,才可以跟法海周旋,我們共濟會中已經有研製出了十三個墮落天使,你若是跟我們合作,我們不僅僅可以幫你打敗法海,並且救回紫玲玎。」

唐方猛地回身,一把揪住唐夢琊的衣襟,怒道:「既然知道小紫的下落,剛才為什麼不說!」

唐夢琊沒有反抗,仰頭看著唐方扭曲的面容,一行清淚從眼角劃過……

唐方這才猛然發覺自己失態,忙收回了手,訕訕地看著唐夢琊,解釋道:「夢琊,剛才,剛才我是一時……衝動……」

「我明白了。也許剛才,剛才……所有的一切,都在剛才那一刻結束了……就好了……」

唐方頹然地找了一張椅子坐下,道:「夢琊,希望你不要恨我。」

「恨,我有什麼資格恨你,一直以來都是我在騙你,是我傷透了你的心,如是紫姑娘真的能夠替我照顧你一輩子,我恨你幹嘛?人在年少輕狂之時,哪個沒有幾段刻骨銘心的感情,但是人會長大,當你長大了,也許會發現,當年的所謂刻骨銘心,只是一生中一段不長不短的經歷罷了,就如同一根點燃的蠟燭,流的淚再多,但終會熄滅的。」

「法海和王雲光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紫玲玎又為什麼會落在李鑫的手裡?」

「當然王雲光假扮法海,引出了鄔無極,卻不想被鄔無極所傷,我和鄔蠹本想救他,但是他天生傲得很,寧死不想跟我們門薩和軍統有半分瓜葛,後來不知道怎麼法海來了,似乎救了他一命便不知所蹤了,現在王雲光生死下落軍統都在打探,但是似乎結果很不樂觀,而……李鑫……」唐夢琊深吸了一口氣,「或許我們所有人,都低估了他。」

唐方皺眉道:「李鑫,難道不是安倍**師留在中原的一顆棋子嗎?不錯李鑫確實狡詐莫名,但是難道他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出生嗎?」

唐夢琊道:「你還記得我和你當年去過的那處龍脈嗎?」

唐方當然記得,當年他和紫玲玎等人去過的那處龍脈,據說是養龍之地,但是到底那養龍之人是誰,期間又有何不可告人的目的,他當時根本沒有興趣弄清楚,甚至現在都有些記不起來了,只是唐夢琊舊事重提,讓他從記憶深處努力尋了出來。

「你還得記得那個我們要找的人嗎?」

唐方似乎有點印象,思索道:「好像是叫方雲麟。方雲麟啊。方雲麟!方!方家的人。」

原本一個無關緊要,根本沒有任何意義的名字,此時在唐夢琊的刻意提醒下,似乎存在了另外一種意思。

方家!莫非是造畜四大宗主中的方家的人不成?

唐夢琊再道:「那你還記得當年那個女鬼嗎?」

唐方思索道:「忘了,我似乎記得好像是一個提著宮燈的女人,那個宮燈……對了,對了……」唐方似乎努力想到,有點眉目,道:「似乎是,什麼天河,天河段氏的。」

唐夢琊點頭道:「知道天河段氏的來歷嗎?」

唐方茫然搖頭。

唐夢琊道:「這些辛密,我們是不知道花了多少心血,死了多少兄弟才得到的,唐方,我們告訴你,只是想表示我們和你合作的誠意。」

唐方點頭,道:「我知道。我不會讓你們白費心血的。」

「你知道什麼啊……」唐夢琊幽幽地道,「其實若是為我,你什麼都可以不做,但是現在的我,也不過是被人操縱的一顆棋子罷了……」

唐夢琊看著唐方道:「你瞭解法海嗎?」

法海這個名字,幾乎從唐方出道以來,就一直縈繞在他的耳邊,成了一個揮之不去的陰影,唐方豈能不瞭解,正要回話,唐夢琊道:「他俗家之名叫什麼。」

唐方一時語塞,似乎從林不依口中聽過,只是現在如何也想不起來了。

唐夢琊看著唐方,悠悠地道:「我真替你感到擔憂,法海對你的一舉一動瞭如指掌,但是你卻對他一無所知,唐方,你不要自信過頭了。」

唐夢琊看著唐方,道:「法海自幼聰穎,換過無數個名字,但是他本家,不信裴,而信段。天河段氏。」

咚!一個炸雷在唐方的頭腦中炸響,趕屍方家,天河段氏,自己到底還錯過了多少線索!

「而且,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唐夢琊似乎語不驚人死不休,道,「判祖……也姓方。」

一個一個辛密,在唐方的腦海中轉悠,在一瞬間唐方也似乎理不順這其中的關係厲害,但是隱隱覺得,那種養龍脈,並非他想像中的那麼簡單,似乎這一切,都跟法海,跟林不依,跟判祖,甚至跟著紫玲玎有著千絲萬縷,梳理不清的干係。

不然,世間哪有這麼巧的事情。

可是唐夢琊告訴自己這麼多,到底要表達什麼意思呢?

唐夢琊看著唐方,道:「我要告訴你的是,這一切都不是巧合。只是曾經有人提醒過你,甚至想點醒你,你都錯過了……」

唐方喃喃地道:「提醒我,點醒我,為什麼,為什麼我一點都不知道。」

「當然你想不到,我也想不到,甚至連身在局中的紫玲玎也想不到,我們都想不到,這一層,埋得實在是太過於晦澀了。那你在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好好想想。」

「好好想想。」唐方抓住自己的頭髮,喃喃道,「我們去那裡,是為了找尋人骨劍,而人骨劍是你們請來的一個高人要的寶貝,而那個高人是唯一能夠治好小紫眼睛的人,而小紫的眼睛,小紫的眼睛……林不依!」

唐方終於似乎找到了問題的癥結所在,驚呼道:「小紫和我們去上山,都是林不依安排的!」

唐夢琊微笑道:「你似乎有點明白了。」

「但是林不依為什麼這麼做呢?」

「因為那裡養龍之地,埋的正是林不依的真身!」

「林不依的真身?雲道子??」

「不錯,我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各方證實了這個秘密。其中付出的代價絕對超乎你的想像,唐方,和我們門薩合作,論智商,天下沒有人能夠和我們門薩相提並論,這種幾乎泯滅了千年的辛密,只有我們門薩能夠破開!」

「可是林不依為什麼要引我上山,而方雲麟,還有那個蔭屍,又有什麼關係。」

「其實,這就是三方勢力真正角鬥的地方。雲道子。法海。還有判祖。別看這千年來三人相安無事,其實這三方勢力早已經暗鬥了很多年了,只是,我們不知道罷了。」

「林不依,法海,判祖,三人之間的恩怨你瞭解嗎?」

唐方搖了搖頭道:「略知一二,但是不是很清楚。」

「判祖本名姓方,是法海的弟子,也是當年畜道白娘子的丈夫,更是挑撥法海與青仙子之間關係的關鍵人物,若是沒有此人,法海何至於如此,林不依何至於如此。青仙子,又何至於如此……」

「你都知道什麼。」

唐夢琊搖頭道:「我們門薩雖然在中原活動很久,找尋三人之間的關係,但是到底我們門薩中很少有精通中國道門歷史的人,所得到的情報也大多數是由軍統和我們在中國自己的探子彙總報給總部的,大多數都是由門薩中的那些智商極高的人綜合形成的一種猜測……」唐夢琊笑道,「不過就算只是猜測,當一群智商超過常人難以想像人聚在一起的時候,給出的答案應該還是非常靠譜的。」

唐方深吸一口氣道:「你們可真是無孔不入啊。」

「所以,唐方和我們門薩合作,好處多多,相當於全世界最聰明的人都在為你服務,這個世界有的時候靠的是道法武力,但是有的時候,一個聰明的頭腦,帶給你的好處,絕對會超過你的想像。」

唐方看著唐夢琊道:「果然,這次你們是有備而來了。」

「若是沒有給你提供幾條讓你信服的線索,你又怎麼肯跟我合作。」唐夢琊越發笑的開心了,「唐方,我們若是分析不錯的話,在那個養龍地中,天河段氏是法海的後裔,而方雲麟則是判祖……當然也可能是判祖的人,而李鑫……」

唐夢琊深吸了一口氣道:「他絕對是一個隱藏極深的人,他很可能已經拜入判祖門下,此人心機深不可測,你應該好好的記住這個人。」

唐方問道:「這到底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其實這三人應該是在相互掣肘,誰也奈何不了誰,因為他們三人,都是在綁著一隻手在打架。」

「怎麼說。」

「林不依沒有真身,所以以只得奪舍以殭屍之身從頭開始,殭屍修道,何其之難,林不依的殭屍之身在耆闍大戰後,雖然保住了他一條命,但是卻成為他修道路上的一大瓶頸,所以他只能修習五帝大魔功,以外力來提升自己的實力。」

「而判祖,當法海得知他的背叛之後,早已經將他打的魂飛魄散,他現在甚至連殭屍真身的林不依都不如。法海則更不用說了。被王家封印,最近才出來。」

「所以這三方誰都不想看到對方坐大,法海被王家封印,乃是王家最大的秘密,判祖雖然厲害,但是對王家似乎十分忌憚,似乎有什麼把柄掌握在王家手中,所以不敢輕易動法海,只好從林不依的真身下手,讓林不依不能接近自己的真身,完成另外一次奪舍,而與判祖有同樣個想法的人,便是法海,他同樣留下了一道禁制,便是利用自己後人天河段氏,造了一盞鳳凰燈,針對的其實也是林不依。」

「既如此,為何判祖不將林不依的真身毀去,以絕後患?」

「三人鼎足而立,成了一種極為微妙的平衡,其中的細節……」唐夢琊細細道,「即便我們門薩也沒有想明白。可能與青仙子有關吧……」

「其實,林不依不滅法海,是用法海來掣肘判祖,判祖不殺林不依,則是用林不依來掣肘法海,同樣,而判祖不殺法海,則是另有原因……至於什麼原因,應該與王家有關。」

「不過既然法海已然出關,三人的恩怨,也到了盡頭了,這三人若是其出,不知道又將掀起一陣什麼樣的腥風血雨。到頭來,受苦的,都只是那些無辜的百姓。」

「不過現在也不用想的那麼複雜了,至少,林不依應該不會再出來了。」

唐夢琊睜大眼睛道:「怎麼說?」

「林不依已經被我滅了。」

唐夢琊幾乎不可置信地道:「怎麼可能。林不依狡黠如狐,怎麼可能被你所滅。」

唐方自然不會將幽冥血池中自己與林不依鬥智鬥法一事細細說來,微微一笑道:「僥倖而已。」

「咚!」唐夢琊猛地一把坐在了椅子上,喃喃道:「唐方,你做了一件天大的錯事……唐方不解道:「怎麼說。」

「完了,完了,這下全完了……」唐夢琊一臉絕望道,「唐方你太衝動了,這件事為什麼不跟我商量一下。」

唐方苦笑一聲道:「我怎麼跟你商量,你根本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啊。」

「你知道為什麼判祖這些年一直守在養龍山中卻不奪走林不依的真身嗎?」

唐方搖頭。

「那是因為林不依還徹底沒有死絕,他依然留了一滴心頭之血在自己的真身上,現在他一死,那真身變成了無主之物,千年養龍,你知道林不依的真身現在有多強大嗎?」

「現在林不依一死,判祖必然奪舍,判祖原本就是十世惡人,可斷陰陽,一旦有了真身……唐方,你知道那將是何等恐怖的存在嗎?」

唐方頓時知道事態嚴重,一躍而起,道:「我現在馬上去找林不依的真身!」

「遲了……」唐夢琊搖頭道,「我現在才明白,林不依當年引你我上養龍山的緣故,原來他是想借助你的手奪回自己的真身,可惜……一子踏錯,滿盤皆輸……」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4 18:04
【681】掘地三尺有神仙

唐方聽唐夢琊說了這麼多,瞬間明白了很多,這裡面的水實在是太深了,深的連他都有些不敢踏入進去,一個不好可能就會被巨浪打翻,淹死在其中。

但是,唐方還有退路嗎?紫玲玎既然下落已經知道了,唐方自然沒有再待下去的心思,對著唐夢琊道:「夢琊,謝謝你告訴我這一切。」

唐夢琊嘆了口氣道:「你我之間何須這樣生分呢?」

「你既然已經是他人的未婚妻了,那麼,就好好地過日子吧。」唐方甚至有些害怕再面對眼前的這個人,逃跑一般,衝了出去。

鄔蠹在門外,見到一臉不善的唐方,笑道:「唐方兄弟,你臉色看上去不怎麼好啊。」

唐方冷哼一聲,甚至懶得跟鄔蠹打招呼,對著七人眾沉聲道:「該上路了。」

鄔蠹陰惻惻地道:「這番,唐兄弟是自己上路,還是送別人上路呢?」

唐方回過頭來,看著鄔蠹道:「說不定唐爺我哪天心情好,送了你小子上路也說不定呢?」

鄔蠹嘿嘿一笑道:「我與唐方兄弟之間的仇怨早已經是成年舊事了,唐方兄弟何必和小弟為難呢?」

唐方硬生生地道:「那麼你和小紫的呢?」

鄔蠹笑道:「紫仙子捨不得殺我的。」

唐方揚聲道:「鄔蠹,我不取你小命,一則看在你在魏家老宅對我和花蔠有恩,二則……希望你好生看照夢琊,要是她有個三長兩短,我饒不了你。」

鄔蠹苦笑道:「唐方兄弟何必如此說,唐方兄弟你紅顏遍佈天下,若是各個都讓鄔某代為照顧,鄔某怕是在仔細也照顧不過來啊。」

「你好自為之……」唐方扔下這句話,不再和鄔蠹糾纏,心中記掛著紫玲玎,甚至都不再和秦滿等人打招呼,飛快的離開了峽谷。

唐夢琊依著門口,目光直到唐方的身形離開自己的視線之外,這才將目光收了回來,幽幽的嘆了口氣。

「唐姑娘倒真是一個真情真意的好人啊。」鄔蠹在旁道。

「事已至此,又何必強留不該留的東西呢?」唐夢琊聲音哀怨。

鄔蠹續道:「唐姑娘就沒想過將唐方留在自己的身邊,我看得出來,唐方對姑娘還是用情極深的,只要姑娘能夠稍微走進唐方,和他坦然相對,未必不能回到過去。」

「回到過去……」唐方低語呢喃,「回到過去,回到過去又有什麼意思呢?無非是再次傷害彼此罷了。」

鄔蠹湊上去道:「上峰對唐方極為看重,若是唐姑娘能夠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或許唐方就能更快地倒向我們這邊了。」

「夠了。」唐夢琊嬌喝道,「鄔蠹,我門薩與你們軍統只是合作,我並不是你的手下,怎麼做事還輪不到你來教我。」

「那是,那是。」鄔蠹眼中殺意一閃而沒,道,「唐小姐乃是門薩的人,鄔蠹自然沒有資格在唐小姐面前指手畫腳,但是上面對唐方的事情盯得很緊,唐小姐若是誤了戰事,這件事,鄔蠹和唐小姐兩顆腦袋加在一起也扛不起吧?」

唐夢琊淡淡地道:「我自有主張。」

「那是最好,就怕唐小姐顧念舊情,關心則亂。」鄔蠹陰**。

就在這個時候,秦滿已經探頭探腦走了過來,看見兩人正在商量要事,隔得很遠,沒敢過來,唐夢琊招手讓他過來,道:「秦滿,這件事你做得很漂亮。」

鄔蠹道:「你們苗人只要能夠盡心竭力為黨國辦事,黨國不會虧待你們的,你們想要的遷地入籍的事,我會稟明上峰的,不過秦滿,苗人彪悍,你能夠有此態度固然好,但是你要約束你手下,現在正直國難當頭,莫讓他們給黨國找麻煩。」

秦滿點頭道:「那是,那是,這個一定一定。」

唐夢琊看了秦滿一眼,道:「你現在恨唐方嗎?」

秦滿搖頭道:「唐方對我苗人有再造之恩,我又與他情同手足,就算是我妹妹遭了……也不是他的錯,我怎麼會恨他呢。」

唐夢琊語帶嘲諷道:「也對,苗人中,女人對你們男人來說本來就是如同貨物一般,你又怎麼會當真緊張你的妹妹。」

秦滿嘿然一笑,不敢接話。

唐夢琊對著鄔蠹道:「走,去看看王雲光那邊怎麼樣了,他要是真死了,當真可惜了。」

鄔蠹雙手插在袖中,懶懶地道:「王雲光那小子命硬得很,哪會那麼快死。」

「死自然是不會死的,我只是擔心他……」唐夢琊眼中微微有些憂鬱,「他性格過於偏激,我怕他……誤入歧途啊……」

唐方等人日夜兼程,向著養龍山上狂奔而去,但是時日已久,唐方如何還記得清楚路途,加上唐方心急如焚,為了趕路,遇山過山,遇水過水,根本不考慮到底有路無路,反而陷入了迷途中,即便是唐憶派遣陰靈探路,但是這養龍山陽氣極盛,尋常的山魈鬼怪何人敢靠近,唐方關心則亂,幾人在荒山野嶺中繞了三日,才堪堪找到了去養龍山之路。

但是時辰已經耽擱下來了……

而此時的養龍山上,一個大窯之上,一個童子已經靜靜地坐了好幾天了,此時已經過了燒大器的時光,養龍山上一片寧靜,月光照在這個童子的身上,這個童子穿著一件不知道從哪來偷來的道袍,跟他的身材極為不稱,他眉頭緊皺,似乎下了決定猛地站了起來,胸脯剛一挺,又馬上如同一個洩氣的皮球一樣癟了下來,一屁股坐了下來,嘴裡唸唸有詞,一連幾個晚上都是如此。

「娘的,這個整個是要將老子整個放在炭爐上烤啊。」

那個童子嘴裡不乾不淨地,似乎在罵著某個人的祖宗十八代,罵完了似乎又不解恨,狠狠地將拳頭往地上砸了幾下,從旁邊一把抓起一壺酒整個往嘴裡灌了進去。等到面紅耳赤這才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剛走幾步,似乎像一名即將上沙場一般的老將雄糾糾地走了幾步,被一個石子絆倒,一頭栽倒在地上,呼呼地睡著了。

直到日上三桿,才悠悠地醒來,一拍身上的灰土,眼睛還沒睜開,嘴裡已經將唐方的祖宗十八代罵了一個遍。

「仙人在此徘徊了多日了,為什麼不上來呢?」

「仙人……」王仙嶠嘴裡罵開了,「我正要日你的全家仙人呢!」忽然感覺不對勁,一個翻身起來,盯著眼前的年輕人道,「你認識我?」

「世言王家有子,妙手空空,自好奪寶仙人,我說錯了嗎?」

「你是誰?」王仙嶠有些警惕地注視著眼前的年輕人,冷冷道,「這個名號我早就不用了,你是從哪來得知的。」

「判祖座下,李鑫見過多寶仙人。」

「娘的,老子猜的果然不錯,你當真是他的人,看來他早就知道我來了?」

李鑫神秘一笑道:「掘地三尺有神仙,不遲不早,來的剛好。」

「掘地三尺有神仙,看來老子這鼻子果然沒有聞錯了。」

「仙人手上異寶無數,能找到此處,自然不會很難,既然來了,還請仙人上山一敘,有道是故人相聚,甚有意思,小侄也好為仙人端上香茗,以饗來客。」

「不是給老子喝的斷頭茶吧?」王仙嶠喃喃地道。

「哪裡,仙人這些年對我們有恩,我等自當將仙人是為上賓。」

王仙嶠將李鑫上下看了一個遍,喃喃道:「那小子生性多疑,原本就是一個欺師滅祖的貨,怎麼會認了你這麼一個徒弟?真是奇怪了,不過看上去你小子也不是什麼好貨,和他倒是王八綠豆,對的上眼。」

「我尊恩師為師,但是哪裡有福分繼承他老人家衣缽,說起來只是我十年前偶來此處,得遇恩師,說起來,最多也只是恩師身邊一個端茶倒水的小童罷了。」

「你這小子根骨不佳,料想那老小子也看不上。」王仙嶠嘲笑道,「倒是肚子裡壞水不少,正和他口味。」

「那是。那是。」李鑫眼中殺機一閃而沒,淡淡地道,「仙人乃是百世不出的奇才,我等愚笨之姿自然不能入您老人家法眼了,不過仙人還是請跟我上山,莫讓恩師等得太久。」

「來都來了,總不能又灰溜溜回去吧,那不還讓唐方他們笑死,我跟你去就去,大不了……大不了……娘的我還真不信他真敢把老子怎樣,老子死了他也活不長,走,老子跟你走就是了……」王仙嶠嘴裡嘟嘟囔囔,但是腳下卻沒有半分動彈的意思。

「仙人請上山。」李鑫在前引路,王仙嶠只得硬著頭皮跟上,隔了不久,忽然王仙嶠哎呀一聲,倒在地上,嘴裡哇啦哇啦地道:「不行了,不行了腳扭了,今天上山不了了,明天明天再去。」

「不要緊,我背仙人上山就可以。」

王仙嶠一個翻身起來,道:「老子走就是了,娘的催什麼催。」

隔了不久,王仙嶠臉上又露出了一個古怪的表情,兜著肚子道:「不行了,內急,內急,老子要拉屎。等不得了……」說完急匆匆地往山下跑,李鑫拉住了王仙嶠的去路,冷冷道:「仙人上去在如廁也不遲。莫讓恩師久等了。」

「娘的,唐方小兒,你今趟真的把老子害死了。」王仙嶠這下肚子一下子又不疼了,咬緊牙關,跟在李鑫身後,越走心越顫得慌。

終於,一間草廬出現在王仙嶠的眼前,王仙嶠的腿肚子越發哆嗦地厲害,似乎上刑場一般,走一步退三步,走到草廬的門口,忽然王仙嶠哇哇大喊起來:「娘的,老子忽然記起來了,老子被窩裡面熱著雞湯呢,今天就不進去了,下次再來,下次再來……」說完,如同兔子一般彈了起來,向著山下沒命地逃了下去。

李鑫早有準備,在身後一把拽住了王仙嶠的衣領,道:「仙人,來都來了,何必急著走呢。」

王仙嶠回頭,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道:「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李大人,李祖宗,李大神仙,大人有大量,就……就……就當是做件好事,把我當成一個屁一樣給放了了吧?」

「仙人來此,必然是有要事,難道仙人回去了,就怕沒個交代嗎?」

「交代,交代……老子自己都要交代在這裡了,還回去跟誰交代啊……」王仙嶠幾乎急的要哭起來,「老子這次是真的怕啊。」

「你來了?」忽然屋中一個聲音輕輕地響起。

王仙嶠渾身一震,立馬掙脫李鑫的束縛,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扯著喉嚨喊道:「小人王仙嶠,給判祖老爺爺請安,祝判祖老爺爺你千歲千歲,不對……是萬歲萬歲,也不對……是十萬歲百萬歲,千萬歲——壽與天齊,永世永昌,天下無敵,稱霸宇宙!」

「進來說話。」裡面的聲音又響起。

王仙嶠瞬間變成一隻溫順到極點的兔子,輕手輕腳地推開門,然後靠著門後立正站好,如同一個犯錯了小學生一般。

裡面空空蕩蕩,只有一個紅木棺材,和紫玲玎唐方上次來時候一模一樣。

「我沒去找你,你居然敢來找我?」

「我這不是心裡記掛著判祖爺爺,所以日夜想著,所以不自禁地就找到了您老人家,你說我這雙腳怎麼就這麼奇怪,居然能不聽我的使喚,就這麼衝著您老人家修身養性的地方就來了……」

「王仙嶠,你倒是一點都沒變啊……」

「沒變,一點都沒變,您老人家要我幹什麼我就干什麼,要我往東,我就往東,要我向西,我絕不往東。」

棺木中又響起了聲音,道:「王仙嶠,論輩分,我還應該叫你一聲堂叔,你年紀輩分均長於我,又何必如此低三下四。」

「哪裡,哪裡,您老人家乃是千年不現的判祖,我王仙嶠算個什麼東西,跟您老人家提鞋都不配,您老人家在我心中的份量,比我太太太太祖爺的重,我對您老人家可是打心眼裡面的尊敬的。」

「你拍唐方的馬屁的時候,也是這麼肉麻嗎?」

王仙嶠心裡下了一跳,猛地擺手,道:「唐方算個鳥,無非就是贏勾之後我才委曲求全,跟在他身邊,替您老人家守著他,其實我的心,可是無時不刻不再判祖您老人家這邊的,唐方,您老人家要是去殺他,我明兒就把他的頭提過來!」王仙嶠說的慷慨悲壯,大有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氣勢。

棺木裡面的聲音又響起了:「那你就去。」

「是!」王仙嶠頭也不回地往外面走去,走了兩步忽然停下了,回頭道:「判祖,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唐方現在還殺不得,殺不得,留著他可有大用,判祖,你聽我跟你細細說來……」

「算了,你那點心思我還不知道?我不過跟你開個玩笑罷了。」

「玩笑,」王仙嶠面色極為不自然,古怪地笑道,「判祖老人家,您老人家可是越來越幽默了……」

「說,你不請自來,所謂何事?」

「其實,其實,其實,就是想來看看您老人家。」

「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是……」王仙嶠鼓足了勇氣,輕輕地道,「其實,就是想問您老人家要個人。」

「你果然是為了這件事來的,」那棺木的聲音陰冷地響起,聽的王仙嶠汗毛直立,「紫玲玎我憑什麼給你。」

「那丫頭對您老人家沒什麼好處,留著也是個禍害,還得好吃好喝伺候著,留著幹嘛,還不如給小人,小人替你好好處理了……」

「她得罪過我。」

「這個……這個……這個……」王仙嶠搜腸刮肚地想著託詞,「這個,嗯,這個……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這個紫玲玎……嗯,判祖大人大量,就把她交給我,我來嚴刑拷打,嗯,嚴刑拷打,然後把她賣窯子裡面去,嗯,賣了……」

「唐方究竟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連自己的小命都不顧了,跑到我這裡來要人來了?」

王仙嶠嚇了一跳,道:「哪裡,哪裡,我跟唐方一點都不熟,我這次來實在是紫玲玎那小女娃實在太可恨了,我不殺她難洩心頭之恨,所以還請判祖成全小人。」

「王仙嶠,你這幾十年在落洞中,功夫不見長進,但是膽子可真是長進了不少啊。」棺木緩緩傳來異動的聲音,那口紅漆棺蓋居然緩緩的移開,一隻白骨從裡面伸了出來,緊接著,一個沒有一絲血肉的骷髏從棺木中坐了起來,雙目空蕩蕩地看著王仙嶠。

王仙嶠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臉色漲成了豬肝色,嘴裡哆哆嗦嗦地道:「判祖,判祖……是您老人家,真的是您老人家……」

李鑫如同貓戲耗子一般,看著如同小丑一般在自導自演的王仙嶠。

那具骷髏的頭顱稍稍轉動一下,發出嘎嘎的聲音,十分難聽,上下顎之間不斷扣動,發出奇怪的聲音:「王仙嶠,死字,你知道怎麼寫的嗎?我三番兩次的提醒你,告戒你,讓你知道,你是在替誰在辦差,可是……你卻讓我失望得很啊……」

「小人不敢,小人知罪,判祖饒命,判祖饒命……」王仙嶠叩頭如搗蒜,嚇得整個人都直不起腰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4 18:05
【682】判祖的選擇

判祖冷冷道:「王仙嶠,你肯真是幾百年來一直絲毫沒改變,還是那個王仙嶠啊。」

王仙嶠道:「判祖,小人這幾百年,可都是對您忠心耿耿,絲毫不敢王家您老人家對我的栽培。」

「忠心耿耿?」判祖一哼,道,「你現在是投了新的主人,早已經忘了還有我了,唐方乃是贏勾血脈之後,你去投他,也算是明智之舉。」

王仙嶠嚇得不輕道:「判祖,我王仙嶠對你怎麼樣,你心裡清楚,當年在落洞中,我可是為你差點連小命都丟了的。」

「當年之事,還須在提嗎?」

判祖冷哼道,「再說了,當年你又豈是真心助我,無非是想擁有蚩尤之心罷了,現在你王家已經有了這玩意兒,你這些年在屍**中所吃的苦,也算是沒有白費了,但是我呢?我當年被法海打的魂飛魄散,生不如死。」

王仙嶠道:「您老人家福大命大,一定有再現風光的一天,王仙嶠鞍前馬後,一定為您老人家效勞。」

判祖道:「說的比唱的好聽,那我問你,你既然已經出了落洞,為何遲遲不來找我,還需要用判術現身去尋你?你為我辦的差事現在又辦的怎麼樣了?」

王仙嶠道:「唐方等人,時刻被林不依和魏家的人盯著,小人不找您老人家,是不想暴露了身份,讓魏家或者林不依起了疑心,至於您老人家交代我給我的事情,小人已經有了眉目。」

「判經有下落了,」

王仙嶠點了點頭道:「不錯,但是小人暫時沒有確鑿的證據,所以不敢斷言,但是請判祖您老人家給我一段時間,我一定讓判經完璧歸趙!」

判祖微微有些讚許道,「總算你還算有點良心,也罷,紫玲玎那丫頭本來對我就沒有什麼用處,你要是需要,便送給你吧,也讓你以後好好為我辦差。」

王仙嶠面容一喜,想不到這件事情居然這麼順利,連連叩頭,李鑫默不作聲,走到了後堂,帶出了一人,王仙嶠微微抬眼,眼角一掃,頓時覺得有些不對

勁,道:「判祖,這紫玲玎好像有點不對勁吧。」

判祖桀桀怪笑道:「怎麼不對勁,難道這女娃兒不是你想要的那個人不成?」

王仙嶠深吸了一口氣道:「判祖,我王仙嶠全心全意為您老人家辦差,您老人家若是要這麼對我,怕是這筆買賣我和您老人家就要吹黃了。」

判祖大喝一聲,道:「王仙嶠你好大的膽子!」

轟!只聽到一聲巨響,一個灌溉i頓時間被判祖一掌打為齏粉,一具光潔無暇,完美到了極致的骷髏架便從這棺蓋中掠起,出現在王仙嶠的身邊。

王仙嶠渾身一抖,沒有說話。

這具骷髏,可以說完美到了極點,每一根骨頭都如同羊脂白玉一般,流光溢彩,看上去不但絲毫沒有恐怖的感覺,反而讓人心生好感,如同一尊出自大師之手的完美藝術品。

那具骷髏的上下顎一合,於此同時,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喉骨聳動的模樣:「王仙嶠,你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居然敢跟我這麼說話。」

王仙嶠緩緩地從地上爬了一起,低著頭,看不清臉色的表情,但是聲音已經沒有剛才那般趨炎附勢,甚至有一絲陰冷:「判祖,我竭心盡力為你辦差,你老人家沒打賞,我王仙嶠不在乎,但是,判祖你好歹也是經歷過屍**大戰的成名人物,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忽悠我王仙嶠,你好意思嗎?」

判祖一愣,道:「你要的是紫玲玎,現在我給你紫玲玎,難道有誤不成?」

王仙嶠一字一句地道:「我要的是一個活生生,活蹦亂跳的紫玲玎,你摘了紫玲玎的血玉玲瓏,現在的紫玲玎便是一具行尸走肉,這樣的紫玲玎,我留之何用!判祖,俗話說得好,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還請判祖將紫玲玎的血玉玲瓏一併送給我。」

判祖的骷髏臉龐變得陰晴不定,冷冷道:「王仙嶠,你這算是威脅我嗎?」

「不敢。」王仙嶠聲音變得越來越冷,道,「我只是想提醒您老人家一件事,玉石俱焚的下場,我不想看到,您老人家想必也不想看到!」

判祖猛地一伸手,五根白森森的爪子便朝著王仙嶠的頭頂抓來,這五根手中,便如同五把鐮刀,只要將王仙嶠的頭顱抓住,王仙嶠定然沒有活命的機會。

王仙嶠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轟!只聽見一聲巨響,判祖的手從王仙嶠的頭頂半寸處移開,五根指頭直接釘在了王仙嶠身邊的木板之內,那塊有著三隻厚度的木板,瞬間便被判祖抓成齏粉!

王仙嶠平靜道:「十世為惡,放得一世為判,你的修行,比之我等,更為不利,你若是肯放棄,我王仙嶠也很願意陪你賭上這一局,我王仙嶠膽子很小,貪生怕死,但是若是有人坑我,有人玩我,我王仙嶠也不是任人擺佈的。」

判祖的一張臉變得猙獰恐怖起來,要知道,這世間除了王仙嶠,沒有人更清楚自己的底細,不錯,王仙嶠的一條小命是捏在自己的手裡,但是同時,自己的一處軟肋同樣也被王仙嶠捏得死死的,王仙嶠這人,看似貪生怕死,但是一旦讓他瘋起來,還真的會做出一些連他都難以想想的事情來。

判祖道:「別忘了,我天生為判,我讓人三更死,便不會留人到五更!王仙嶠,你要清楚,跟我鬥,你沒有好下場。」

「是,小人明白,所以小人還是希望和判祖您老人家合作,沒有必要為了這個不算什麼東西的紫玲玎傷了我們之間合作的默契!」王仙嶠此時已經將「辦差」兩字,化為「合作」,顯然是在刺探判祖的反應,判祖冷哼一聲道:「王仙嶠,紫玲玎不過是林不依用幻術弄出來的一張人皮而已,你又何必這麼在意她?」

「你我之蔽履,別人之珍饈,這紫玲玎對於你我二人來說,沒有半分的厲害關係,但是偏生這世間就是有人甘心為她翻山越嶺,傾其一生。」

李鑫在旁忍不住道:「師尊,這紫玲玎乃是唐方的姘頭,唐方對她很在意的。」

判祖道:「這女人的身份來歷我會不清楚,我之所以將此女留在身邊,便是因為她是唐方的女人,這樣的好東西,我怎麼捨得就這麼拱手讓給你呢?再說了,林不依不是也很在乎這個女人嗎?若是這個女人留在我這裡,林不依肯定會很不高興,很不高興的。」說到這裡,判祖的嘴角露出一絲陰冷的笑容……

王仙嶠嘆了口氣道:「判祖,您老人家怕是永遠也看不到林不依了……」

「怎麼回事?」判祖一愣,連忙道。

「林不依那小子已經被唐方給滅了!」王仙嶠道。

「唐方殺了林不依,怎麼可能?林不依乃是當年的雲道子,功參造化,而且一肚子的壞水又豈是唐方所能對付的?王仙嶠你休要誆我!」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林不依若不是貪心不足,又怎麼會掉到唐方為他設下的圈套之中……總之,林不依這一次算是陰溝翻船,徹底的栽了!」

「林不依當真死了……」判祖喃喃地道,「難怪我這幾日感覺林不依真身有異,整日哭號,我還以為是林不依修煉五帝大魔功出了岔子,沒想到這林不依居然……」

穿堂風穿過判祖的身體,判祖的每一根骨架似乎都在獵獵作響,而那雙早已經沒有了半分皮肉的眼眶中,一雙黑漆漆陰森森的瞳孔便是這麼空蕩蕩的吊在那裡,不停的轉動,似乎在想著什麼……

判祖一雙眼睛在王仙嶠的身上不停地流動,看得王仙嶠的心都有些發毛:「判祖,林不依被唐方所殺,乃是我親眼所殺,千真萬確,不敢騙你。」

「林不依死了?林不依死了……如此一來,豈不是天上掉下了一個大餡餅,我若是不取,那當真是逆天行事了……」

李鑫也連連點頭笑道:「若是王仙嶠所說沒錯的話,我們這麼多年的努力,總算是有些成績了……」

判祖似乎還不放心,對著王仙嶠道:「你把當日唐方殺林不依的事情,給我一一道來,要是有半個字假的,我便饒不了你!」

王仙嶠連忙將當日在幽冥血海,唐方是如何賺得林不依上當,如何將林不依『殺死』的,每一個細節都描述地清清楚楚,讓旁人不能不信,只是在最後,王仙嶠將唐方將林不依收入塔中變成殺了,僅此一個細節的變化,便可能影響判祖的全盤判斷,可見王仙嶠用心之毒!

「真的死了……」判祖悵然若失,道,「真死了,林不依居然真的死了……這幾百年來,我跟他明爭暗鬥,沒想到他居然玩不下去了……」

「這有什麼奇怪的,現在唐方實力很強,不僅僅有了整個祝由的相助,更是有魏十三、歐陽風骨等七人眾的相助,實力極強,未必不會成為法海第二!」

「法海第二,法海能過天人五衰,他能過嗎?」

「法海當年過沒過天人五衰,想必判祖你心裡清楚得很,唐方現在絕對有和法海抗衡的實力,這點判祖你老人家想必很清楚吧?」

「哼,那又如何?」判祖道,「不過又是不會動腦的殭屍罷了,何懼之有?」

「判祖,恕我大膽問一句,現在天下人皆知,法海已經醒了,判祖您老人家應該明白,法海醒來之後,第一個要找的人,便是您老人家,您老人家若是不未雨綢繆,怕是……」

「王仙嶠,你當真以為我怕法海不成?」

「您十世為判,自然不怕,但是您若是能夠和唐方合作,不但不用怕法海,甚至可以殺了法海……法海一死,您老人家的心頭之恨便也消了,從此天下間誰還能找您老人家的麻煩?」

「唐方不過是一個毛頭小子,你要我跟他合作?笑話!」判祖一口回絕,「我只要找到判經,便可以重塑真身,王仙嶠你有了想法,還不如將心思放在如何快速給我找到判經上面,我要是死了,王仙嶠你也活不長久!」

「判祖我不是不去找判經,法海現在醒來,第一個找您老人家不錯,但是第二個人要找的邊肯定是我啊。當年我在屍**中暗算他,他早已經將我恨透了!我怎麼不怕死,但是入世我們能夠和唐方合作,並非不能反客為主,反製法海的!」

「所以你才不惜卑顏屈膝,投靠唐方,甚至為他來找他的姘頭?」

「時事所迫,萬不得已,我王仙嶠只想保一條小命。」

「當唐方的走狗,就能保住小命不成?」

王仙嶠苦笑道:「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打敗法海的人,就只有唐方了。」

「你這是找死。」判祖冷聲道,「贏勾生性涼薄,唐方既然是贏勾血脈之後,遲早是第二個法海,我投靠法海,下場如何,你自己不是沒有看到,你?我今日的下場,就是你的明天,而且,你還不見得有我這麼好的明天。」

王仙嶠沉聲道:「唐方不是法海,我相信他。」

判祖將王仙嶠上下左右看了個遍,饒有意味地道:「你到底還是過不了你心中的那一關……」

王仙嶠渾身一震,連大氣都不敢出。

判祖道:「其實,和唐方合作,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至少,現在的唐方,遠沒有法海這般的恐怖,和他合作,總比坐以待斃地好。」

李鑫忍不住道:「師尊,唐方反覆無常,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人,我們豈能和這樣的人合作。」

「我現在是不是還要問你怎麼做不成?」

李鑫心中雖然不忿,但是卻不敢和判祖頂嘴,他和唐方,早已經結下了深仇大恨,而且,自己欺師滅祖,殺了安倍**師,安倍沙羅投奔了唐方,李鑫不用猜嗎,安倍沙羅定然是與唐方達成了某種條件。

安倍沙羅已經將自己恨之入骨,而唐方又是安倍沙羅的主人,若是判祖真的要與唐方合作,未必不會將自己獻給唐方,示之以誠。

為了自己的退路,李鑫不得不多加一個心眼。

一念至此,李鑫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機,低頭用眼角看著王仙嶠。

王仙嶠見判祖似乎心動,連忙進言道:「判祖,只要你將紫玲玎完璧歸趙的給唐方,唐方對判祖你老人家定然感激涕零,唐方的性格就是這樣。」

「紫玲玎對我來說,無非就是雞肋,給與唐方,又有什麼關係……只是……這件事,我自有安排,你既然來了,就不要再走了。」

王仙嶠冷汗淋漓之下,判祖是什麼意思,他怎麼不清楚。強顏歡笑道:「判祖,這……小人還要將紫玲玎交給唐方,就……就不……久留了吧……」

「紫玲玎之事,我自有安排,你我五百年未見,也是該好好敘舊了……」

「我……你……」王仙嶠的心越沉越深,判祖恩義寡情,他如何不知道,他既然這麼說,自己今天怕是絕難離開此地了……

甚至,永生永世也不能離開了……

「敘舊……我們確實應該好好再敘舊了……」王仙嶠牙尖一咬,猛地從懷裡掏出一件物體,對著判祖砸去,而自己身影如同一道飛虹一般,向著門外直掠而去。

轟,只聽見王仙嶠一聲慘哼。

身形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倒捲進入屋中,去勢為止,一頭栽進了棺材之中,重重的聲音傳來,外面一個棺蓋飛速蓋上,整個把王仙嶠困在棺木之中,不得而出。

噗……一口鮮血從王仙嶠的嘴裡噴了出來,王仙嶠嘴裡惡喊不斷:「**你祖宗十八代!姓方的,你居然出賣我!!」

「出賣?」判祖嘴角化出一個詭異的弧度,道,「你還是在這裡替我好好的保管肉身為好,在外面風吹日曬的,弄壞了我的身體,我可要心疼的。」

王仙嶠破口大罵,幾乎將所有的污言穢語的罵了一個遍,因為他知道,這一次,他無論再如何巧舌如簧,在這方寸之間也是插翅難逃了。

門外,一個錦衣高冠之人,緩緩地走了進來,開口道:「王仙嶠,我找你很久了……」

「陰長生……**你姥姥!!」棺木中傳來王仙嶠哀嚎之聲!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4 18:06
【683】白骨生肌觀

陰長生怎麼可能出現在此地此時!要知道這時候才剛剛日上三竿的時間啊,這……這簡直就是亂七八糟,視天地法則如無物啊!

但是陰長生肉身成聖,雖然在人世來說已經是受萬世膜拜的大神,是但是在六道之內,根本算不上什麼,比他有本事的大能很多,他是北方鬼帝,更是應該遵守天地法則,為什麼會平白無故出現在這裡?

難道陰長生恨王仙嶠已經到了不惜自毀天地法則的地步,王仙嶠相信陰長生沒有這麼大的膽子?

但是陰長生為什麼會出現?王仙嶠嘴裡一邊操著污言穢語臭罵陰長生,一邊再想脫身之計。

王仙嶠知道,陰長生和判祖皆在此地絕非巧合,自己若是軟語哀求可以保全一命的話,王仙嶠就算是把頭磕破了也沒有什麼,但是現在問題是,王仙嶠知道這麼做沒有一點點用處,只有利用陰長生與自己結下的梁子臭罵陰長生,讓陰長生惱怒非常,將自己從這棺木中提出,自己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這棺木的看似平平無奇,但是王仙嶠是何等識貨之人,這棺木乃是用千年陰沉之木打造,上面淨是是判祖這些年苦心孤詣研究了很久的符籙,王仙嶠甚至可以肯定,這副棺木乃是判祖留給自己最後一招。

隱身此棺,躲避法海。

法海都不能打開,自己這點道行,又怎麼能從裡面逃脫呢?王仙嶠汗如雨下,一邊揚聲怒喝,一邊暗中祈禱能夠激怒陰長生。

但是外面便如同死一般的沉寂,王仙嶠甚至都懷疑這棺木中的聲音是否能夠傳出去,要是如此,當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生不如死了。

隔了好久,等王仙嶠的嗓子都喊沙啞之後,外面的一個陰惻惻的聲音才緩緩傳入耳朵中:「你。可知道為何我要如此對你。」

王仙嶠聽到這聲音,心中頓時感覺一鬆,只要有人跟自己說話就好,他怕就怕兩人一不做二不休,將自己打入地中,若是那樣,王仙嶠只能祈禱早點來次大地震,自己方有重見天日的時候了。

只要兩人肯聽自己說話,那麼王仙嶠便是什麼願都能許,什麼咒都能賭,只要能出來,讓他幹什麼都行。

但是一旦出來,就什麼都好說了。

王仙嶠哇哇大叫道:「判祖,小人知錯了,小人知錯了,您大人大量,先把我放出來好麼?陰爺爺,我上次是有眼不識泰山,得罪您了,但是當時小人也是被迫的啊,小人對你可是久仰已久,早就想去北方郢都拜訪您了?」

「哼,你不是口口聲聲要本尊的性命嗎?本尊早已將你列入必殺名單之中,你今日插翅難飛。」

「陰長生,你不要這樣對我,你這樣對我對你也沒有什麼好果子吃的,你以為我這麼傻嗎?我告訴你,我早已經跟唐方商量好了,只要我三天沒有回去,他便會去廣秦王那裡告你一狀,你也知道,你不過野封的鬼王,他才是正統的閻君,你白日現身,已經違了天地法則,要是唐方在閻君那裡參你一本,你定然要被削去仙根,萬劫不復,你要是放了我,就就當今日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你依然是你的鬼王,而今天的事情我也會為你保守秘密。」

「哼!你當真以為我怕了嗎?」陰長生雖然這麼說,但是依著王仙嶠的心智,怎麼聽不出,陰長生對於十殿閻羅還是極為忌憚的。

「你可知道,十殿閻羅可都是唐方的好朋友,爭著搶著要討好唐方呢,我和唐方乃是過命之交,你殺了我,唐方還是十殿閻羅都不會放過你的,你把我放出來,我們大家都還是朋友……好不好……」王仙嶠越說越沒有底氣,說到後面都快要哭了出來。

「本帝既然敢來此,便不會讓任何人知道,只要殺了你,我自然還會去找唐方算賬,我已經與他結下了梁子,又豈能看他坐大,威脅到我?王仙嶠你只怪你自己腦子不靈光,選錯了陣營!」

「你可知道唐方身邊有一個叫唐憶的小姑娘已經修出了盤古識,天地間陰陽變化,她皆能感知,你身為北方鬼帝,臨世人界,她豈能不知道。」唐憶的盤古識到底如何厲害,王仙嶠其實心中也沒有底,但是現在無論如何先唬住了這陰長生再說。

陰長生沉吟道:「盤古識嗎?想不到這小女娃倒修出了盤古識,老夫上次居然被那女娃兒給騙了……王仙嶠,任你口若懸河,現在也是枉然了,你當年跟我做對,傷我一眼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會有今日的下場。」

王仙嶠聽見外面腳步聲響起,渾身的每一根汗毛都豎了起來,大聲道:「判祖,我這些年來對你如何你心裡應該清楚,你為何要與陰長生合謀害我!你若是真的將我永生永世困在這棺木之中,你這副皮囊你也休想要了!」

判祖緩緩地道:「王仙嶠,你當真以為,我真的還在乎你的這副皮囊嗎?說到底,你不過只是我的一個備胎而已,現在林不依已經死了,他的這副身體很快就會屬於我了,你這副皮囊,比起林不依來說,若是換做是你,你又該如何取捨?」

王仙嶠喘息道:「姓方的,算你狠,但是你連判經都不要了?沒有這個東西,你絕對不是法海的對手,到時候,你的下場會比我還慘!我還有重見天日的機會,但是你對上法海,可就是魂飛魄散,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有鬼帝在此,我又何懼法海?」

「哈哈哈?」王仙嶠仰天長笑,道,「你居然相信他?你問問他,天人五衰,他可敢過一衰,你問問他,若不是當年在耆闍之地僥倖得道,他現在早已經成了一胚黃土了,法海是何人?他又算老幾,姓方的,天底下對上法海,唯一能佔到便宜的,除了我王仙嶠,世間可有第二人,你今日封我,便是自掘墳墓,我且在地下,看你如何敗亡,到時候我一旦重見天日,必然要將你挫骨揚灰!」

王仙嶠許下毒誓,看似發自內心,連判祖都不由得沉吟,王仙嶠確實兩面三刀,不足為信,但是他說的也的確是事實,陰長生答應幫助自己,首要條件便是王仙嶠,與王仙嶠相比,陰長生確實重要很多,但是正如王仙嶠所言,陰長生並無穩贏法海的本事,自己若是不成,反倒折了一副皮囊,實為不智。

判祖的算盤原本是這樣打的,滅了王仙嶠,可以討好陰長生,而且沒有王仙嶠在旁掣肘,自己可以更好的和唐方建立合作關係,無論是和陰長生合作,還是和唐方聯合,自己都是穩賺不虧,但是現在唐方身邊有身懷盤古識的高人,自己這一石二鳥的計謀還真有戳穿的可能,到時候唐方一怒找上門來,自己平白又豎了一個大敵。

判祖不怕唐方,他怕的是自己與唐方相鬥,在旁漁翁得利的法海。

法海既然已經現世,卻遲遲不現身,越是這樣,判祖也是心中沒底。

他雖然十世為惡,但是到底是法海的徒弟,法海對他的影響已經深入骨髓,無論何時何地,只要對上法海,總覺得會沒來由矮上半分。

「而且……」王仙嶠忽然大聲道,「白骨坐忘觀……你可還想有更上一層的可能!」

轟!一個炸雷一般的聲音在判祖的心中炸響。

白骨觀……

王仙嶠一言誅心,終於點中了判祖的死穴!

因為判祖的這個秘密,只有王仙嶠才知道。

要知道,判祖年輕的時候,可是當時祝由的第一美男子,若非有著驚世絕豔的容貌,法海豈會收他為徒,將他培養成接近青仙子的一枚棋子,他又如何能夠輕易虜獲當年眼高於頂,不可一世的白娘子的心?

法海當年將他皮囊毀去,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比殺了他還要難受,要知道對於自己容貌,判祖可是極為自負,即便自己奪舍了雲道子的那副身體,對於判祖來說,也是比吞了十隻蒼蠅還難受,若是自己當真你能夠白骨生肌,重塑當年的那副身體,那對於他來說便是夢寐以求之事。

但是白骨坐忘觀何其難過,他身為方家弟子,便更能體會其中的艱險厲害。自己五百年苦修白骨流光觀,現在也不過是第三重境界,離著那遙遙無期的第四層白骨生肌觀不知道還有多久。

甚至連他自己都放棄了,都認命了,王仙嶠的無極童子他也認了,雲道子那副七老八十的臭皮囊他也認了,到底這兩副皮囊都是極為珍貴。

但是萬一真的能夠重塑真身呢?

判祖的心裡砰然心動,強自按下心中的衝動,冷冷道:「白骨坐忘觀何其難也,你休要逛我。」

王仙嶠心中狂喜,魚兒上鉤了!

「判祖,你當真是不問世事久已,你們方家幼子方雲已經坐過了白骨觀,你居然都不知道,而且他已經找到了坐過白骨生肌觀的捷徑方法,當年他過關之時,我就在他身邊!」

王仙嶠欺負判祖避世已久,信口胡扯,只求能讓判祖相信,至於其他他也管不了許多了,而且方雲坐過白骨觀,也是確有其事。

「哈哈哈,白骨觀何其難也,天下何人能過,王仙嶠你這謊扯得也太沒有水平了。」判祖雖然如此說,但是言語中還是透出濃濃的貪意。

「如有天生陰陽眼呢?」王仙嶠呵呵笑道,「那方家幼子便是憑著天生陰陽眼坐過了白骨觀,要知道世間道法,一人成,便萬人成,只要他稍微點撥你一二,讓你規避白骨觀中凶險,依你對白骨觀的瞭解,豈不是輕而易舉就可以坐過?」

判祖聽得怦然心動,王仙嶠說的沒錯,自己白骨觀枯坐百年,早已到了瓶頸階段,若是當真有坐過白骨觀的人點撥一二,自己定然會如同醍醐灌頂,融會貫通,第四層境界指日可達!

判祖問道:「那人在何處。」

王仙嶠神秘一笑,知道自己的一條小命算是保住了,「說起來此人與我還是生死至交的好朋友呢。」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4 18:07
【684】豪賭,三千九百五十世

點到為止,王仙嶠便不再說話,判祖也同時陷入了沉寂中,王仙嶠在棺木中覺得自己的整顆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了,但是他知道光盤自己一面之詞,絕對難以讓判祖心甘情願上鉤,但是他想賭一賭。

反正事已至此,他已經輸無可輸了。

果然,判祖桀桀怪笑道:「既然已經有人已經有了陰陽眼,老夫便將他提過來便是,也用不著你了。」

王仙嶠呵呵笑道:「你若是能離開此山,我王仙嶠便給你磕五百個響頭如何?」

判祖心猛地一沉,這王仙嶠果然奸猾似鬼,自己的秘密居然被他發現了……

王仙嶠見判祖沒有回答,便知道自己的判斷絕無錯誤,道:「我初來乍到,雖然不懂什麼,但是這山勢險峻,處處險機,絕對是有人有意為之,這移山填海之術,依山勢佈陣之術,顯然不是出自你手吧?姓方的,從當年在苗疆之時,你以假身見我,我便知道,你定然深陷困頓之中,這陣,是雲道子布下的吧?也對,雲道子既然將真身葬在此處,定然會有後手……」

判祖冷哼一聲,間接承認了王仙嶠的判斷,王仙嶠更得勁了,續道:「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當年雲道子與法海一戰,身負重傷,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但是有擔心你的存在,日後禍害天下道門,所以才想出一石二鳥之計,傾龍虎山全派之力,在此布下遮天大陣,這陣,連天都看不穿,你姓方的自然也就看不穿了,雲道子將這自己的真身放在一處,一是用龍脈之力加以溫養,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取回真身,二則就是以自己為餌,引你上鉤,很顯然,你上了當,只是沒想到你在這養尊處優這麼久,這陰狠詭詐的性格,可是絲毫沒變啊。」

「王仙嶠,看來你在山下這幾日並非沒有收穫啊,不錯,雲道子是在此布下遮天大陣,但是依著我的手段,破開此陣如反掌而已!」

「你若是真能破開此陣,便不會收下李鑫為徒弟了吧,呵呵,你這個好徒弟可真是孝順啊,你可知道他曾是軍統的人,而軍統對道門中所有事情均是瞭如指掌,而方家出了一個光明琉璃之體,天下皆知,為何你卻不知道?」

判祖臉一沉,意味深長地看了看身邊的李鑫,李鑫頓時如遭雷擊,連忙跪下來道:「弟子是知道方家出了一個光明琉璃之體,但是弟子並不知道此人對師尊如此重要,以為只是小事一樁,怕師尊煩心所以才沒有向師尊稟報。」

「你是真心為我著想啊……」判祖陰聲笑道,「不知者不罪,此事我怎麼會怪你呢?」

王仙嶠道:「姓方的,你若是能放我出來,我不僅能破開這遮天大陣,還你自由,而且還能讓方雲心甘情願將白骨觀秘密雙手奉上。」

李鑫接話道:「方雲早已經被母佔子身,成了黃蓮聖母林黑兒了,又豈能聽你擺佈。」

「咦,原來這件事情你又知道啊?姓方的,你倒是真教出了一個好徒弟啊……」

李鑫臉色陰晴不定,而判祖看他的眼神也越發陰寒,慢條斯語道:「你到底還有什麼沒向我提過。」

李鑫噗通一下跪了下來道:「師尊,您老人家只交代,事關法海與唐方的事情才向您稟報,其他的事情,李鑫害怕師尊煩心,所以才沒有一一稟報,李鑫以為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所以……李鑫該死,李鑫該死……」

「你的背景來歷,我不想去問,你和軍統的事情,和日本陰陽道的事情,我都沒有過問,因為我知道憑你,在我手心裡面反不出多大的天來,李鑫,你要明白,我乃是判祖,天下人性命皆操我手,我要你三更死,你絕活不過五更,別讓我失望。」

李鑫後背冷汗直冒,道:「李鑫該死,李鑫明白,李鑫絕不敢做出任何不利於師尊的事情,李鑫這就去將林黑兒捉來,將功贖罪。」

「哈哈,風大也不怕閃了舌頭,就憑你,也配捉林黑兒,你可知道林黑兒的來歷。」

「林黑兒無非就是林不依調教出來的好徒弟,現在林不依一死,李鑫何懼她?」

「不說別的,光紅燈照你也是對付得了嗎?判祖,你放我出去,天下間除了我能夠降住林黑兒,實不相瞞,林黑兒早已被我我胯下之物降伏,欲罷不能了。」

判祖知道,王仙嶠這句話定然是假的,但是依著王仙嶠的為人,若是句句都是真話,判祖肯定不信,反而話中多了那麼三四分的假,更能讓判祖相信。

判祖沉吟道:「我放你出去,你若是遠走高飛,再不回來怎麼辦。」

「判祖小人這條小命還握在你手上,我就是那孫猴子,你就是如來佛祖,我再怎麼翻,也翻不出您老人家手掌心的。」

「這倒也是。」判祖沉吟半晌,見判祖動搖,陰長生陰陰地道:「方家小兒,莫非你當真要將此人放出不成?」

判祖笑道:「莫非您老人家也怕了這無恥小人不成?」

陰長生冷笑一聲,道:「也好,剛才是我出手偷襲,你將此人放出來,我再取他性命又有何難?」

判祖緩緩道:「王仙嶠,我且信你一次,若是你敢誆我,我必讓你神形俱滅,生不如死!」說完,緩緩用手一推,將棺木推開。

呱,忽然,一聲如同雷鳴一般的聲音響起,只見一個拇指大的青蛙從棺木中一躍而起,在瞬間便成了龐然大物,將判祖一口吞下!

王仙嶠居然敢驟然發難,這一變故,超過了所有人的想像,沒想到王仙嶠居然又這麼大的膽子。

而判祖顯然也想不到,還沒有做出任何動作便被吞了下去,那巨蛙還沒有停止長大,瞬間將整個屋子撐破,宛如一棟小樓一般,對著陰長生張口而下!

陰長生修為豈是判祖所能比擬,冷哼一聲,電光火石一般推出一掌,瞬間那巨蛙便被擊退數丈,轟的一聲,一團血霧噴開,一人和一骷髏同時從蛙身中躍了出來,張口大罵道:「王仙嶠,你居然敢背叛我!」

王仙嶠落地,不顧渾身蛙血,口中連連吐,無數綠色的蟾蜍從他口中飛也似的出來,對著判祖密密麻麻的飛去,判祖那雙手如同鐮刀一般展開,那些蛙屍紛紛落了下來,王仙嶠身影幻做一道長虹,一把抱住紫玲玎,頭也不會地向著山下狂奔而下。

陰長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阻住了王仙嶠的去處,冷冷地道:「想走?你未免太天真了吧?」

一掌緩緩推出,一道恐怖之極怖殺氣,向著王仙嶠瘋狂洶湧,王仙嶠只要稍微粘住這掌風半點,便將會被活活打成肉醬。

王仙嶠抱住紫玲玎,居然身形極快,一把將紫玲玎拋向半空之中,讓紫玲玎避開了陰長生奪命一掌,但是自己卻再也難以躲開,鮮血頓時從身體的每一個毛孔中噴了出來,染紅了半邊天空,緩緩地墜落下來。

「蚍蜉撼樹,可笑不自量。」陰長生不再出手,因為他知道,依他的實力,王仙嶠必死無疑。

王仙嶠整個人身體血肉模糊,幾乎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判祖走了上來,稍有惋惜地道:「可惜了我那副好軀殼。」

「無極童子而已,你視為珍寶,但是在我眼中,和一般垃圾又有何區別。」陰長生冷冷道,「雲道子的本尊便在此地,已經有了更好的替代品,又何必戀棧不去?」

「鬼帝所言極是。」判祖的骷髏頭動了動,發出嘎嘎的恐怖聲音,道,「做了此人,也算是了了鬼帝的一樁心願,」

只是兩人心中都有一點想不通,王仙嶠明明有活命的機會,又怎麼平白出來送死呢?

而讓兩人更加想不到的事情再次發生了,這王仙嶠已經死透的身體居然動了一動。

然後緩緩地站了起來,不僅陰長生,這次連判祖都覺得有些奇怪,陰長生是何等人物,王仙嶠雖然說是無極童子之身,但是到底是**凡胎,在陰長生這等級數的高手下,絕無生還的可能。

陰長生瞳孔收縮,慢慢的盯著王仙嶠,在他的腦海中,似乎想起了一個恐怖到極點的傳說……

王仙嶠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一雙眼睛變得通紅無比,冷冷地盯著兩人,平日裡的戲謔表情一掃而光,配合著渾身的鮮血,彷彿一頭來自地獄的索命閻羅。

「我今日若不殺你二人,來日絕難有這麼好的機會。梁子既然已經結下了,也該是瞭解的時候了。」

陰長生抬頭看天,天空上那一抹圓月,照的他有些目眩神迷,白日之光,確實對他這種晝伏夜出的鬼帝來說,不僅僅只是不適應。

鬼帝,這是只屬於黑暗中的王者,在蒼天白日之下,他確實被禁錮了絕大部分的實力。

但是即便如此,殺王仙嶠這等小人,足夠了。

刷!王仙嶠忽然身形一動,如同一隻蒼鷹一般,向著空中直掠而上,縱步虛空,禹步踏出,每走一步,便留下了一道幻影,如鷹擊長空,引天而嘯。

頓時所有的日光如同被他吸收了一般,那血淋淋的身體被紅光籠罩,森森的殺意,透骨可知。

「我猜的不錯,你果然修煉了這等邪術!」陰長生神色變得正經起來,他之所以必殺王仙嶠,不僅僅是為了報當日一箭之仇,而是,就是在那日與王仙嶠對戰之時,依他的本能,他已經隱隱感覺出來了,在王仙嶠身上籠罩著一種讓他不寒而慄的東西,他當年成道之前,便曾經無數次在這道術之下吃過虧,即便是現在,一旦想起當年此術,依然渾身都有一種寒意徹骨的感覺。

但是此術,狠絕程度,已經超過了凡人所能企及的境界。

王仙嶠不斷地在吸收著日之精華,而每一道精華在他體內都似乎變成了宛如實質的殺意,殺伐之氣在王仙嶠身體中瀰漫而出,王仙嶠每一寸的血肉都在顫抖,渾身鮮血汩汩流出,每一根骨頭都在輕微作響,發出一聲聲讓人顫慄的聲音。

「此術不是早已被張道陵封了嗎?」陰長生想不到,早已經絕跡人世的那道殺術,居然在王仙嶠的身上重現了。

陰長生微微喘息著,道:「王仙嶠,三千九百五十世輪迴不入人道,永生永世不窺仙道,你可真是捨得下血本啊。」

「不錯,但是,我還有選擇嗎?」王仙嶠喘息著,臉上每一寸肌膚都扭曲變形,血紅的眼睛看著地上兩人,道,「你兩人已有必殺我之心,我王仙嶠已經難以逃出你兩人之手心,還不如放手一搏,讓你兩人陪我王仙嶠一起死!而至於以後,我王仙嶠管不了許多了!」

王仙嶠看了在旁已經被判祖抽去了魂靈的紫玲玎,喃喃地道:「臭婊子,老子今趟可真是為了你下了血本了,你可要給我好好活下去啊……老子是個賭徒,可也沒有向今天賭這麼大的一把,老子這三千九百五十世的賭本都下在你身上了,你可要給我活蹦亂跳地見到唐方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4 18:08
【685】天字第一號傻瓜

王仙嶠終於撕破了他所有的偽裝,在這兩個強大到站在人界頂端的人物,展示出了自己全部的實力。

可是,當真就能逃過此劫嗎?

陰長生雙手負手,仰天望著在天空中的王仙嶠,金冠錦袍隨風而動,眼神如同貓戲耗子一般。

王仙嶠嘴一張,只見王仙嶠的嘴慢慢地長大,上下顎之間的距離離奇得變得匪夷所思,上嘴唇漸漸超過了鼻尖、眉眼。額頭,而下嘴唇更是誇張,直接垂到了腹部以下,嘴裡面一團黑氣在滾動,黝黑一片。

嗷嗚!王仙嶠發出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吼叫,口中的舌頭如長蛇吐信一般伸出,隨風一甩,一隻超過了王仙嶠半身的青蛙出現在王仙嶠的舌尖之上,彷彿這只青蛙已經和王仙嶠連成一體,銅鈴一般大小的眼珠子在轉動,嘴裡發出雷鳴一般的吼叫。

「凡間蠱術,何足掛齒!我還真以為你能翻出多大浪花,」陰長生嘴裡一聲長笑,嘴裡似乎絲毫沒有將王仙嶠放在眼裡,但是手中幻出的那一柄神劍,已經出賣了他。

王仙嶠藉著青蛙之嘴回道:「你且試試!」

陰長生眼中一閃而沒,手捏劍訣,伺機而動。

嗚哇,青蛙低吼一聲,嘴裡一張,又是一隻青蛙從嘴裡吐出,這只青蛙比剛才王仙嶠吐出的那隻青蛙更加驚人,居然身軀超過了王仙嶠兩倍的存在!

第二隻青蛙再次張嘴。

又是吞出一隻超過前一隻青蛙兩倍的青蛙!

一連幾次,在半空中的王仙嶠一連吐出了十隻青蛙,最後一隻,已經有了三十餘丈!連綿數百丈,宛如一隻半空中飛騰的巨龍!

而龍尾,就是王仙嶠!

判祖那雙原本空洞的眼眶中吊著的兩隻眼珠,緊緊地盯著王仙嶠,眼神中露出了深思的神色!

王仙嶠在半空中低聲喝道:「吞了他!」王仙嶠身子一動,那數十隻青蛙便如同巨龍回首,對著陰長生全力而去!

其身如龍,去勢如虎,風雷相隨,氣勢逼人,任誰也想不到這樣氣勢驚天動地的大招居然是出自於這個不足五尺的王仙嶠之手!

「喝!」陰長生一聲低喝,狂笑一聲道,「王仙嶠,你總算使出了真正配得上我出手的實力,光憑這一點,你就足矣笑傲當世整個道門了!」騰升而起,渾身如同一道虹光,對著龍頭處最大的那隻青蛙奔殺而去。

若是換做別人,或者避其鋒芒,選擇龍尾擊殺,但是陰長生是何等人物,鬼帝的稱號豈能讓他做出這等投機取巧之勢,他就是要衝著王仙嶠這一式的最強點而去,然後將王仙嶠這個大招毫無花俏的破去,任何一點機會都不留給王仙嶠!

果然,王仙嶠的長劍如同破帛一般,噼噼啪啪一陣爆響,王仙嶠幻出的十多個青蛙全部被陰長生毫無滯漲的全部破去,劍光所指,便是一片零落!

鬼帝,實在是人界不可戰勝的存在,儘管這白日之光已經最大限度的限制了他的發揮!

每破一處,王仙嶠眼中的驚怖之色便增上一分,幾乎眨眼之間,陰長生長劍已經近在王仙嶠眼前。

劍勢去勢未絕,直接從王仙嶠的嘴裡插了進去,直到劍柄幾乎莫入了王仙嶠的嘴裡,陰長生這才松手。

劍身顫抖,發出宛如龍吟一般的聲音,陰長生負手,淡淡地道:「我還以為你當真會那一式,原來只是畫虎類犬,只得皮毛而已。我高估你了,安心的去吧!你的生魂我會鎖在此劍之中,永世不得超生,這就是你得罪我的代價。」

王仙嶠通紅的眼睛此時已經眼神凝滯,張開的嘴久久合不上來,鮮血淋漓的身軀看上去要多恐怖就多恐怖,要多可憐就多可憐。

鬼帝用手親親點在王仙嶠的眉間,淡淡地道:「安心去吧……」

手抬起,一點藍色之光,微弱得隨時似乎都可能熄滅,鬼帝嘆息道:「拼到這個地步,連生魂之光都幾乎熄滅,你也算是對得起唐方了,可惜……」

話音未落,忽然那道藍色之光微微一跳動,如水球一般散破,瞬間在鬼帝的手裡融化,鬼帝的錦袍頓時被染得藍光一片,一瞬間如同附骨之蛆一般,將陰長生整個人染得藍汪汪一片。從頭到腳,甚至連嘴唇都染得烏藍一片。

鬼帝陰長生一聲尖叫,飛速後退,嘴裡罵道:「王仙嶠,你居然有此物!」

王仙嶠嘴裡插劍,不能言語,但是眼神已經露出嘲弄之色,慢慢地將嘴裡陰長生的長劍從嘴裡拔出來,倒提在手裡面,鮮血從王仙嶠的嘴裡噴出。王仙嶠一邊吐血,一邊喘息:「不錯……這個……這個……就是專門為你備下的……」

王仙嶠倒提長劍,衝向陰長生,吼聲道:「鬼帝又如何,老子今天就是要削去你的仙根,讓你一輩子後悔得罪老子的下場!」

砰!陰長生渾身一爆,整個人被炸的四分五裂,從爆點處平白又出現了一個陰長生,藍光已經消失,只是衣角金冠多出破碎,看上去樣子有些狼狽。

「王仙嶠你用凡間污穢污我,想讓我純潔仙根沾染凡世污穢未免太天真,本帝只需要毀去一尊仙體便可,本尊有三萬六千九百尊仙體,我看你能毀我幾尊!」

「當真!」終於,王仙嶠的眼中露出了一絲戲謔,就如同剛開始時,鬼帝陰長生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樣。

鬼帝眼神一變,張開手,只見自己的右手指甲縫裡,依然留著一汪藍光,雖然並不顯眼,但是在此時的陰長生的眼中,卻如見最可怕的東西一般。

「你……該死……」陰長生眼中殺意濃厚,單手一揮,王仙嶠連人帶劍都被他吸到身邊,陰長生一把躲過王仙嶠手中的劍,對著王仙嶠心臟處猛刺而下。

劍身破體而入,可是王仙嶠的眼中乖戾色更濃,抬頭狂笑道:「殺得好,殺得好!」

轟!陰長生劍身一轉,王仙嶠整個人便四分五裂了,屍塊向著四面八方飛瀉而去。那飛走的頭顱還在狂叫:「陰長生,你的仙根已經破了,再修幾百年也難再入仙班了,這個跟頭,你總算是栽了!」

陰長生單手一揮,王仙嶠整個頭顱轟的爆炸,化成一蓬血霧。

陰長生用劍支撐,在半空中微微喘息,臉色依然恨意不減,陰溝翻船,王仙嶠居然能用世間最污穢的五靈血子靈幻做自己的生魂,騙自己上當,讓自己唯一尚未煉成仙體的右手無名指染上世間這最污穢之物,自己仙體受污,雖不至於如王仙嶠所說那麼慘,但是閉關修煉數月已經是在所難免。

最難的的是,自己好不容易將右手無名指修的大圓滿境界,只需要一點就可以成為不滅不破的真正仙體,擁有挑戰天人五衰的境界,如此一來,又不知道還需要多久。

要知道天人五衰乃是修成仙體之人必過之天劫,雖然仙壽綿長,但是修仙之人自知分秒必爭的道理,一旦誤了時辰,天人五衰便無必過之勝算,到時候打入凡塵,重頭再來,是任何修仙之人都不能承受的代價。

此時陰長生已經恨王仙嶠入骨,就算將他挫骨揚灰也難消心頭之恨。

陰長生回頭,看著判祖,冷冷道:「你為何不出手。」

判祖冷冷道:「鬼帝乃是仙界上仙,對付一個凡間螻蟻我如出手,反倒是顯得多此一舉了。」

陰長生大聲道:「此人三魂六魄俱在你手,你交給我,我要用天燈日夜點他之魂,用地火日夜燒他之魄,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如此難消有心頭之恨。」

判祖想了想,點頭道:「鬼帝所言極是,此人若是如此就死了,是在太過便宜了。」

說完判祖往自己的右肋處一掰,將順手第二根肋骨拿在手中,「此人三魂六魄我日夜待在身邊,鬼帝想要,便拿去吧。」

陰長生接過判祖的第二根肋骨,獰聲道:「王仙嶠,我讓你永生永世記得跟我做對的下場!」說完將那根肋骨一分為二。

頓時間陰氣瀰漫,陰長生臉色一變,身形急退,只見這那肋骨中無數的陰靈漫出,或男或女,但是他們每一張臉孔都是長的一模一樣。

判祖的雙眼幾乎都快凸出來了。嘴裡驚呼道:「不可能,不可能……」

而陰長生則是跺足大笑,幾乎將眼淚都笑出來了。

「方家小兒,方家小兒,我陰長生活了一千九百三十四年,第一次遇到向你這樣蠢的傻瓜……你居然能被人算計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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