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奇談] 湘西趕屍鬼事之造畜 作者:凝眸七弦傷(已完成)

 
BloomCaVod 2015-4-29 14:59:1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02 154895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6 11:15
【686】如日,如月,如龍

判祖依然一臉不可置信,看著天空中四處飛舞的陰靈,喃喃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事實如此,你還有什麼不相信的,方家小兒,枉你一身判術,十世為惡,居然愚不可及到這等令人髮指的地步,你難道都沒發現,王仙嶠這三魂六魄這一直都留在你體內吸收你體內所判的陰靈嗎?五百年了,整整五百年了!三魂六魄,現如今已經修成了十萬魂,十萬魄!雀佔鳩巢,也只是一步之遙,方家小兒,你太蠢了!」

判祖的臉色又驚又怒,道:「難怪這小子心甘情願將自己的三魂六魄交給我,我還以為這小子是為了表示對我的忠心,原來他早已經在算計我,可恨,若不是我**被法海打散,早已經沒有知覺,我豈能讓這個小兒陰謀得逞!」

「而且,你發現這些臉孔中的秘密了嗎?」

判祖瞳孔幾乎縮成只有針尖一般大小,嘴裡生硬地吐出了兩個字:「法!海!」

不錯。這裡每一張臉都是一模一樣,都是法海!

無面的法海,面目,原來在此!

王仙嶠,放在判祖手裡的,不是自己的命,而是一隻老虎,一隻隨時可以張牙舞爪將判祖吞噬的餓虎!

五百年了……王仙嶠居然能這麼沉得住氣,不動聲色,若不是今日機緣巧合,陰長生將王仙嶠的三魂六魄放出,還不知道判祖要到何時才能發現這個秘密!

想到這裡,判祖幾乎不寒而慄。

可是現在已經遲了,王仙嶠,三魂六魄,在判祖的體內已經經過五百年修成了十萬魂,十萬魄!

當年屍**一戰,唯一能夠讓法海吃癟的就只有王仙嶠,而王仙嶠用盜去的法海記憶煉成了一柄殺生刃,當年看起來,似乎並無任何不妥,只道是王仙嶠走了狗屎運,撿到了一個大寶,但是現在,當法海的面目被放出來的時候,一切都顯得那麼不正常起來。

難道法海和王仙嶠之間,還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然為何當年不可一世的法海,就偏偏在當時還名不見經傳的王仙嶠手裡面吃癟!

陰長生深吸一口氣道:「十萬魂,十萬魄,要滅起來當真要費上一番功夫,不過王仙嶠我既然說了讓你生不如死,就一定會辦到!」

抬手,長劍在手。

忽然,一陣轟隆隆的聲音響起。

陰長生臉色一變,道:「怎麼回事!」

嘎砸,嘎砸,天崩地裂一般,這養龍山便無端端地破開了一道深淵,深淵中紫氣瀰漫,一道道白光從深淵中升起。

每一道白光中,都是坐著一個垂眉低首的老者,葛衣道袍,仙氣瀰漫。

「他們?」陰長生驚呼一聲,回頭一看判祖,冷冷道:「你什麼時候觸動了這個大陣了。」

判祖更是臉色一連三變,剛才所有的一切都如同閃畫一般在他的腦海中過了一遍。

終於想清楚了癥結所在。

就是王仙嶠從棺中出來的那一瞬間,將自己吞下後,又猛地撲向陰長生的那一瞬間。

王仙嶠幻出蠱神無尾,將判祖吞下後,立刻想在吞陰長生,而陰長生自然下意識的一掌將王仙嶠轟出,就是藉著陰長生這驚天動地的一掌,王仙嶠已經將判祖帶出了這遮天大陣所布下的結陣之外!

這個陣,判祖走不出去,但是陰長生乃是仙人之體,他的一掌,完全可以劈開結界,將王仙嶠和判祖同時帶出!

又是王仙嶠,王仙嶠從戰鬥的一開始便已經將所有步驟設計得天衣無縫,所有的戰鬥,都是按著王仙嶠預想的在一步一步地進行著。

難怪王仙嶠膽子這麼大,敢以一對二,原來他早已經打上了這遮天大陣的主意!

遮天大陣,乃是林不依用來保護自己的真身的絕世大陣,其間厲害,已經超過了判祖的想像,判祖已經被這遮天大陣困在這養龍山上這麼多年了,依然沒有勇氣越出雷池一步。

可見此陣的厲害之處!

龍虎山第一大陣,用的不僅僅是奇門遁甲的玄妙,而是……

陰長生依次將這些老者一個個看去,道:「耆闍之地。」

不錯,所有的老者,都是當年法海攻打耆闍之地時,戰死的龍虎山在耆闍之地修行的老者!

難怪耆闍之地自林不依消失之後,也緊接著消失了,原來林不依將此地藏在了此處!

用數百個擁有了破碎虛空的老者來照看自己的真身,難怪林不依敢將自己的真身放在此地。而林不依口口聲聲想要恢復耆闍之地的秘密,也埋在這裡!

「好大手筆啊!」饒是陰長生千年之壽,閱便凡間仙界百態,也不由得感嘆一聲。

那個讓陰長生錯過的年代,似乎歷歷在目。一管窺豹,王仙嶠、林不依兩人,心機深沉已經超出了他的想像。他很想知道,當年那個群星璀璨,廝殺慘烈的年代,是如何一番光景。

五百年前,當真是道門繁盛一時的時候啊,多少奇駿人才如雨後春筍一般湧出,方家判祖、白娘子、青仙子、鄔妄脽、雲道子、王長松、王仙嶠還有那些耆闍之地中作者因為偷懶懶得取名字但是確實又是離著破碎虛空只有一步之遙的龍虎山長老們……他們幾乎每一個都有了破碎虛空的能力,但是其中卻沒有一個真正破碎虛空的人出現。

是他們實力不行嗎?

不是,是因為同時代出現了一個如皓月般耀眼的名字,將這些所有人的光芒都遮掩殆盡,任憑他們如何努力,卻永遠只能是成為襯托皓月的螢光,他們在他的壓力之下拚命修煉,費勁心機,而可笑的是,只是為了在這個人的強大陰影下苟延殘喘。

這個人,如日,如月,如龍,如彗星般劃過天空,又如彗星般消失無蹤,但是留下來的痕跡,卻是多少人窮盡幾百年也難以達到的高度。

他叫法海,一個如迷一般的男子。

陰長生忽然湧起一種想和這個男子見面的念頭,但是很快就從心底消失了,雖不曾相見,但是他害怕了。

就如當年自己見到張道陵時,那種感覺。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6 11:16
【687】一日遮天

耆闍之地,遮天大陣,看著眼前這一幕,即便是貴為鬼帝的陰長生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陣勢一開,果然煌煌天象,如萬蓮席捲,如萬獸奔騰,如萬雷齊發,龍虎山精髓,皆在此陣之中。

所有的龍虎山長老們都是低垂眉眼,仙氣飄飄,儘管他們身上已經沒有一絲一毫的生氣,但是數甲子歲月打磨出來的那份氣度,已經讓人心折不已。加上這麼多年在養龍之地的溫養,比之在耆闍之地之時,已經更勝一籌。

當王仙嶠的十萬魂,十萬魄,更是叫囂著,在空中飛騰,氣勢駭人。陰長生的眼中閃過一絲戰意,雙手飛速掐決,瞬間,在陰長生的身邊白光飛掠而起,如同一支一支森森白箭,對著王仙嶠的十萬魂,十萬魄飛速射去。

「起!」忽然間耆闍之地的那些老者同喝一聲,手中的無數的爛漫般的五光十色光芒滲透出來,在空中凝成一支巨大的五彩蓮台,如驕日明月升在半空之中,陰長生所發出的白箭全部被這蓮台吸入其內。

「好大的膽子!」陰長生大怒,道,「耆闍之地的修士們,我乃是北方鬼帝,擁有上天名冊正封,你等居然敢阻我!」

「無量天尊!」所有的耆闍之地的老者一起稽首,如同唱詩一般的聲音響起,「我等受命封於此地,布下大陣,入陣者,無論是誰,死!」

「難道修成仙根者,也不能通融嗎?」

「奉命難違,請鬼帝體諒則個。」

「我陰長生當年在耆闍之地坐化,白日飛昇,受仙露成道,與你等也是同道之人,因此在再三忍讓,若非看著我賣張祖一面,你們這等級數的對手,能敵我半招嗎?你等皆是半仙之體,難道不懂得仙界常倫,人不與仙斗的道理。」

「我祖常言,陰長生生性詭異,才智心智皆不足修道,即便受了仙露,也終有隕落之日,我等在此,便是送鬼帝輪迴。」

「送我輪迴?」陰長生聞言大笑,道,「你等俱是已經死了的人,充其量不過為半個鬼仙,居然想送我北方鬼帝輪迴,好大的口氣,今日我便與你等一戰,順手將耆闍之地毀去,我看龍虎山沒了這修仙神境,日後可還有白日飛昇之人!」

陰長生面色陰翳,手中一幻,仙劍在手,一聲呼喝,一躍而起,其速度之快,已經超過了所有人想像,幾乎在轉眼之間,便衝入了遮天大陣之中。

耆闍之地諸位老者唱喏一聲,舉手指天,均捏出一道詭異的劍訣,那在半空中旋轉的蓮台轉動地越發急促,在陰長生近身的同時,蓮台轟然罩下,將陰長生困在裡面。

「長!」陰長生猛喝一聲,整個人如同飛速長大,一倍,五倍,十倍,直到了如同一座小山一般大小,而這蓮台也隨著陰長生的身軀的變化而變化,死死將陰長生困在裡面。

陰長生大喊一聲,雙手一撕,那已經脹大大數百丈的蓮台被他這用力一撕,居然撕成兩半,陰長生眼中乖戾之色越濃,大笑道:「龍虎道法,不過爾爾。」

話音未落,陰長生頓時眼中大變,忽然腳下蓮瓣忽現,嗖然拔節,纏繞而起,如一條條毒蛇一般,由陰長生的腳下而起,當陰長生已經發現的時候,已經到了腰身,緊緊收縮,將陰長生纏了一個結實。

蓮瓣倒刺疾生,根根插入陰長生體內,陰長生悶哼一聲,用力一掙扎,但是那些蓮瓣居然越繞越緊,根本無法動彈。

「好!有趣。」陰長生頭頂一陣清光越過,一株黑色蓮花出現,如漆如墨,甚為詭異。

蓮花一展,黑風妖氣躍動,陰長生周身也開始發生著變化,原本金冠錦袍已經變成漆黑一片,甚至連臉面,手腳變成黑色,而那黑色的瞳仁更是如同深不見底的深潭,發出一種讓人不寒而慄的詭異氣息。

陰長生在笑,陰森森道:「今日,我就讓你們鼠目寸光之人,見識見識我仙界鬼帝的能力,也讓不枉費你們百年修為之功!」

說完,陰長生嘴裡發出一種從來沒有聽過的語種,伴著極有節奏的起承轉合,漸漸的,所有人在場的人,都眼中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判祖望天喃喃地道:「終於,這些人把陰長生惹怒了。仙界之手將現世了。」

鬼帝入世,其實都是礙於天地法則,以凡胎肉身為本,而自己的那尊真正的本尊依然藏於仙界,而現在,陰長生要召喚的便是自己的真正仙體中!

仙界之手!

鬼帝一聲呼喊,忽然間天空中出現了一雙遮天蔽日的大手,雙手一動,一個大印衝天而降。

天地如同狂洋一般抖動,彷彿承受不了這種超越了凡界的能力,隨時有可能崩塌一般,望著這遮天蔽日的一掌,所有人都心頭都在顫慄,這瑰麗的天地奇觀,世間能有幾次,凡人能有幾次,能夠親眼目睹。

用毀天滅地四字,似乎也不能形容這一掌的強大!

大掌落下,

如同一道道的黑色漣漪,衝向四面八方,彷彿要把這個世界都擊得粉碎!

這種力量,未能破碎虛空的人,根本無法抵抗,即便是耆闍之地中這些修行百年的長老們。

漣漪所在,便是終結之時,所有的長老們在這一瞬間便化為無形。

就似乎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天地頓時寂滅了。只有黑色的陰長生踏地頂天,披靡當世,而那雙仙掌,掠在半空之中,昭示著他才是凡間最為強大的存在,在他眼中,無論是誰,只要沒有破碎虛空,都是螻蟻。

陰長生回首,卻發現王仙嶠的千萬魂魄已經不見了。

這小子,利用自己與耆闍之地的長老們周旋的時候,到底做了什麼。

「出來!」陰長生的目光一掃,如同一道電芒射出,彷彿能將天地一切無形之物全部看穿看透一般。但是卻尋不到王仙嶠的半根毫毛!

十萬魂,十萬魄,豈能在一瞬之間消失得無垠無蹤,陰長生勃然大怒,一雙仙掌猛地向旁邊砸去,一座小山頓時如同地震一般,飛沙走石,山崩地裂。

「我就不信你小子能夠逃出的手心!」陰長生再次催動仙掌,對著另外一處猛地砸下!

又是一片狼藉,但是依然沒有王仙嶠的蹤跡!

「你這樣做是徒勞的。」判祖眼神冷漠,「你破不了這遮天大陣,便尋不到王仙嶠,他已經和這大陣融為一體了。」

「什麼?」陰長生冷冷道,「耆闍之地那些廢物都被我一掌打死了,這遮天大陣早已經不復存在了,我如何沒破!」

「看來,你根本不瞭解張道陵呵!」判祖嘆了口氣,舉頭望天,道,「你且看天。」

陰長生抬頭,昏黃色的天空中,那輪紅日已經日薄西山,似乎很快就會落下,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陰長生冷哼一聲,道:「不過爾爾。」

忽然陰長生的瞳孔飛速的收縮,因為,啊發現這一輪紅日似乎越來越近,而在這輪紅日之後,似乎有著人影一般,推動著這一輪紅日向著自己不斷的靠近!

「一日遮天!」判祖冷冷道,「這才是遮天大陣的精髓所在。」

「你如何知道這陣的?」陰長生眼中精芒大熾,急速問道。

「因為……」判祖的眼神中露出一絲恐懼,道,「當年……即便是他也差點毀在此陣之中,可是就差了那麼一點點……」

那一日如輪,越來越近,而在他的身後,這一次陰長生終於看清了,原來是剛剛的那些耆闍之地的老者們,在這一輪紅日背後,推動者,這一輪紅日便如同一輛承載了天地間無限能量的戰車,向著陰長生碾殺過來。

溫度驟然升高了千百度,地面草木枯焦,瞬間燃燒,而陰長生的衣訣處,也開始發出一陣一陣焦枯的氣味。

「一日遮天!」陰長生長身而起,道,「遮得了天,卻遮不了仙!」在半空中,操動那雙仙界神掌,照著那輪日一拍而下!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6 11:17
【688】仙凡有別,天不可逆!

轟!

轟!

轟轟轟!!!

陰長生的一輪仙掌不斷而下,均砸在那一輪紅日之上,打的那輪紅日不斷顫動,卻始終沒有被毀掉!

「媽的!」陰長生臉色大變,沒想到這一輪紅日居然如此厲害,連自己一雙仙掌都不能破開,心中不免焦躁,罵了一句好幾百年沒有罵過的粗言穢語。

而在身後的那些耆闍之地的長老們,也是同時運立,催動著這一輪紅日,向著陰長生不斷碾壓而去!

陰長生雙手結印,同時,在他頭頂的那一雙仙掌也同時結印。一個詭異到極點的鬼印在半空中形成,陰長生操動鬼印,對著這一輪紅日順勢拍下!

一陣巨大的聲音在空中響起,傳到地面,山石滾動,地裂無數!可見仙界之戰,卻有毀天滅地的能力。

紅日從中而斷!

陰長生一擦臉上的汗水,黑袍黑冠具有損壞,看上去有些狼狽。

但是這遮天之日,總算被他破開了。

那紅日破開後,居然一半燃燒越發熾熱,一般則是紅光消失,白光閃現。

成了一日一月,當空而照!

日月當空!

陰長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知道自己乃是本位仙尊,居然,居然破不開這凡世的詭異之陣!

怎麼可能,若是傳到仙界,他陰長生還怎麼混!

陰長生一咬牙,頓時間頭頂黑蓮暴漲,直衝上九霄雲外,而他身體中的仙力也如同海嘯一般衝出,十倍百倍的疊加,發出一種無法想像的神威。

一尊黑袍黑冠的身體,沿著那黑蓮搭成的接天之路,緩緩從天空中下來。

陰長生的本命本尊!

陰長生一睜眼,飛身而起,和自己本命本尊融為一體!

終於,陰長生迫於這遮天大陣的壓力,不顧仙界法則,招來了自己本命本尊。

陰長生雙手合什,嗖嗖嗖,三頭猛然出現,一頭為狗,一頭為龍,一頭為人。

三頭扭動,嗖嗖嗖嗖嗖嗖,六臂出現,一手用劍,一手持刀,一手握槍,一手拿斧,一手擎磚,一手掌幡。六手所用兵器,各不一樣。

陰長生向前踏上一步,三面黑旗從身後升起,迎著黑風招展,渾身黑氣瀰漫,似乎隨時可能噴薄而出,但是又死死的被陰長生鎖在自己身軀不到三尺之內。

陰長生的本命本尊。現世!

陰長生一聲咆哮,向著這一日一月奔去,人頭低聲喝道:「吞了它!」

天狗之頭迎風飛舞,張開大嘴,便一口將紅日吞下。天龍頭同樣張嘴,白月吞下!

天狗吞日,天龍吞月。

陰長生的實力實在是已經達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一吞之下,日月無光,而那些耆闍之地的老者們則是**裸地出現在了陰長生的面前,

陰長生六臂飛動,刀槍劍斧磚幡同時揮動,那數百名老者便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被陰長生的兵刃掃中,紛紛落地!

陰長生眼中的戰意更濃,抬頭狂笑,喝道:「張道陵,你所創的遮天大陣,也不過如此!」

「你們,人世間已容不下了!」陰長生一雙眼睛看著地上那些已經毫無還手之力的耆闍之地老者,一手一張,黑幡舞動,千萬陰氣瀰漫,便要將這些耆闍之地的老者全部吸入其中。

就在這時候,一個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驀然間,陰長生的龍狗二頭開始飛速的膨脹,猛地炸開!

百名老者也同時飛昇而起,向著半空中與陰長生的兩頭中炸開的星點相溶。

星星點點,如同漫天繁星一般出現在陰長生的眼前。

日而分月,日月分星。這話遮天大陣到底是什麼東西!

而變化還在繼續,而些星星開始流動,有規律的在流動著,在半空形成了一個詭異的圖案。

這個詭異的圖案,在凡人的眼中或許不懂意思,但是在陰長生的眼中,則是脊背透涼。

因為這個詭異的圖案,來自於伏羲河圖,只表明了一個意思,而翻譯成人間的語言就是八個大字。

仙凡有別,天不可逆!

陰長生的氣粗了,遮天大陣確實讓他費了一番手腳,但是卻傷不了他,但是這八個大字,卻是如同重錘猛鼓一般,重重敲在他的軟肋處!

陰長生的面色,第一次露出了深深的懼意!

他明白了這遮天大陣的意思,這遮天大陣便是專門對付他們這些私自下界,逆天行事的仙界之人的!

但是開弓的箭,豈能回頭,事已至此,他陰長生已經沒有退路了!

陰長生三頭舞動,六手齊揮,對著這漫天星斗衝殺上去,他已經明白了,他要破陣,即便是遮天大陣,他必須破了,不然他知道,自己將永遠困在陣中,永世永遠!

一劍而至,便刺中一顆星斗,星斗與陰長生長劍相溶,就如同奔潰一般,四下散開,幻做無數星點,星點長大,每一個星斗都化作了一個星球!

陰長生這試探一攻,已經知道,自己破不了了,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逃。

王仙嶠的肉身已經被自己毀去了,算是收回一部分利息了,以後的,慢慢再算,若是自己被困在這遮天大陣中,當真就得不償失了。

一念至此,陰長生大袍一抖,身形如離弦之箭,向著星空中飛騰而去。

星斗圖案變動,一顆星斗好巧不巧的阻擋在陰長生的面前。

陰長生劍光一點,星斗炸開,幻做無數星球。

陰長生忽然發現,自己已經置身於一個空間之內,而這個空間似乎無邊無際,除了自己就只有無窮無盡的星斗。

而自己每一個可以遁逃的方向,都有一顆星斗攔阻了自己去路。

除非你能將這星斗炸開!

但是若是你將這星斗炸開,這星斗就會變化更多的星斗。

也就是說,這空間又會變大數十倍,甚至數百倍!

遮天大陣!!

連天都遮住了,自己又何處能去?

陰長生如同一個孤零零的小孩,站在這漫天星斗之中,面色難堪之極。

他終於明白了,自己剛才為什麼搜不到王仙嶠了,因為從一開始,他便被這遮天大陣迷住了雙眼,陷入了一個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死循環之中,而這個死循環脫胎於當年張道陵苦心孤詣推衍的奇門遁甲之術,就是龍虎山精髓奇門遁甲的推衍,只是這推衍之妙,已經到了感應天道,順應天意的境界,自己逆天而下,如何能夠破得了!

自己太自信了,因此低估了這個遮天大陣的厲害。但是當自己醒悟過來,卻已經遲了……

怎麼辦?陰長生成仙以來,終於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生命受到了威脅。

天空搖動,無盡星球浮現,陰長生被這無盡的虛空束縛了,在遮天大陣之中根本無計可施。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6 11:18
【689】一念之間,可活人,可死人。

判祖將頭緩緩地低了下來,深深的嘆了口氣,道:「陰長生出不來了。」

李鑫嘴角泛出了一絲冷笑道:「他太過託大了,以為自己是上仙之體,便可以在人世橫行,卻不知道人上有人的,仙上有仙的道理。」

「他若是法海那般天縱英才,或許能將此陣破去,但是他雖為仙體,但是卻偏生修了一顆凡心,爭強好鬥,遭此劫難,實在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你師尊,我們?」

「王仙嶠那小子居然敢如此陰我,我必然讓他付出他想像不到的代價!」判祖空洞的眼神中露出一抹恨意,盯著這被陰長生弄得滿目瘡痍的養龍山,平淡地道:「輪到我們出手了。」

「可是這王仙嶠小子狡猾得很,利用陰長生對陣的時候,自己已經溜了,他**以破,只留了魂魄在世,我們並無陰陽眼,如何能夠捉住他。」

「不要緊,他自己會出來的。」判祖淡淡道,「別忘了他為何會來,我們手裡面有他想要的東西,他走不了。」

「而且,王仙嶠如今肉身以破,若是在三個時辰之內,沒有找到容器,那永世變成了孤魂野鬼了,在方圓百里之內,你覺得依著王仙嶠的性格,他會去找那些凡夫俗子作為皮囊嗎?」

李鑫微微一笑道:「那麼師尊的意思是?」

「王仙嶠既然來此,便是已經抱了必死之心,他真正的目的,難道你還不明白嗎?世間之人皆好賭之人,但是如王仙嶠這般賭得這麼大,賭得這麼狠的,恐怕世間罕有難有吧?」

判祖道:「無論如何,陰長生這一次倒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這遮天大陣他雖然破不了,但是遮天大陣也只能困住他一人了,我們便能夠走出這養龍山,做點我們該做的事情了。」

「那麼,師尊下一步準備幹嘛?」李鑫恭敬地問道。

「下一步,自然……」判祖的嘴角泛起一絲笑意,道,「雲道子那副身軀雖然長的太醜,但是比起王仙嶠的無極童子來說,卻是好上了千倍百倍,他雲道子既然如此慷慨,我也只好卻之不恭了。」

「李鑫在此先預祝師尊重獲肉身!」李鑫一臉的諂媚,「只要師尊能夠重獲肉身,便可以重掌道門五邪,完成師尊一直以來的心願了。」

「法海未滅,吾心不安啊。」判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手中一揮,白骨森森的手中忽然多了一隻硃砂金毫筆,判祖用手輕撫筆身,嘆息道:「你乃是我十世輪迴換來的寶貝,我與你生死相隨,你不可負我。」

李鑫看著判祖手中的金筆,眼中露出了貪婪的神色,他知道判祖的來歷,自然也知道這只筆的來歷,對於判祖來說,此筆便是一切,便是他身份的象徵。

當年人間閻羅閻書勤也有一支,曾經勾去了無數無辜人的性命,但是閻書勤的那隻筆,差了不知不少。

這才只真正陰陽筆,用十世的惡行換來的陰陽筆!

判祖用筆在空中緩緩一點,只是那麼寫意的一劃,在半空中便出現了十個力士般模樣的人,只是體型虛無,看似沒有**。

判祖淡淡地道:「這些都是我當年判過的黃巾力士,養來辦事,也還算放心。」

「黃巾力士!」李鑫不由得聽得眼睛都直了,要知道凡人修道,要經歷多大的磨難,苦修多少年的道法,才能夠遣動這黃巾力士移山倒海,而判祖一支陰陽判官筆,則是可以輕飄飄地將數十名黃巾力士呼來喝去,是何等厲害!

判祖用筆一點,道:「搬山。」

那十幾個黃巾力士對著判祖微微鞠躬,便聽話地來到了養龍山底,十名黃巾力士一齊著力,頓時,整個養龍山居然被硬生生地拔根而起,被這十名黃巾力士扛在了半空之中!

「卸嶺!」判祖冷峻地道。

四五個黃巾力士飛上半空,用力一掀,養龍山半個山嶺居然從中而斷,成為兩截!

在這養龍山中,一尊金黃棺蓋便緩緩出現。判祖指使黃巾力士將養龍山歸復原地,兩人飛馳而去,來到了這黃金棺木之上。

判祖用手輕輕地拍動這棺木的邊角,深有感觸地道:「我們終於見面了。」

為了這尊棺木,判祖已經殫精竭慮多少年了,今日終於等待到了這一刻。

功夫不負有心人,若非自己將陰長生引來此地,讓他將這遮天大陣「破去」,自己如何能夠完成這埋在心中多少年的夙願。雖然王仙嶠說過,方家有子,能傳白骨生肌觀法門,但是比起那虛無縹緲的白骨生肌觀來說,眼前這尊雲道子真身來的現實很多。

判祖深吸一口氣,便要上前打開棺木,李鑫攔住了他,道:「師尊,難道你不怕有詐嗎?」

「雲道子的為人確實不怎麼樣,但是也絕不會用那些江湖屑小用的伎倆。」說完伸手將棺木揭開,果然,雲道子的肉身便出現到兩人眼前。

李鑫還是第一次親眼目睹這五百年前龍虎山的一代梟雄。

雖然五百年歲月,但是雲道子的真身保存地極為完整,面色紅潤,宛如睡著了一般。

鶴髮童顏,果然是修道有成的大能之士,判祖上前,用枯骨拍了拍雲道子的肩膀,笑道:「老朋友,我們終於見面了。只是今日你我二人,一人有身無魂,一個有魂無身,倒也有趣。」

雲道子自然不會開口說話,判祖上前,似乎並不急於馬上將雲道子的肉身佔為己有,如同看著老朋友一般,道:「當年你我雖然道不同不相為謀,但是我們的目的都是一致的,只是你我都失敗了,贏了的,只有青仙子。」

「我知道,其實你心中一直惦記著她,可是禮教大防,你身為龍虎山掌教,自然是要恪守你們那所謂的正道法理,可是當年你若是聽我一言,又何必搞的天怒人怨,龍虎山一門精英均因你而死。而你,可能也已經早已破碎虛空,位列仙班了。陰長生那種不成器的東西,都能成仙問道,而你……」

「說到底都是一個『劫』字,當年法海對我千里追殺,我上門求你,你卻害怕得罪法海,不敢收我,想當年堂堂道門至尊,居然連我一個上門求助的人都不肯救,實在是有損你們天下第一道門的名號。」

「但是你到底還是毀在了法海的手裡面。耆闍之地也毀了,你為了一個女人,將龍虎山的千年基業毀於一旦,你後悔了嗎?」判祖笑道,「無論是你,還是法海,都是一個個一等一的傻瓜,女人,女人算得了什麼。修道之人不是應該心如止水嗎?可是你們到底斬不斷情絲,反而只有我,我才應該成為這一場戰役中的贏家,我十世為惡,修的判祖之身,我才是這個世界的主宰,我才是這個世界的生死判官,所有的生靈都應該盡控我手!」

判祖笑道:「愚不可及之人,自然不配存於天地之間,雲道子,你這麼多年溫養的身體,現在卻成了老夫之嫁衣,你若是知道該做何感想?你那殭屍之軀見到你的本尊,又會有何感想?我很想知道,也很想看到啊……」

判祖用枯骨輕輕地撫過雲道子的身體,那個骷髏頭中吊著的兩顆空蕩蕩的瞳仁顯得格外的恐怖,判祖的枯骨似乎就要插入雲道子的身體之中……

陰風乍起。判祖眼中露出一絲嘲弄,道:「該來的,總算是來了……」

無數陰靈乘著陰風,向著此地呼嘯而來,每一張臉都是一張相同的臉,判祖眼中一寒,淡淡地道:「我討厭這張臉。」

指節一動,判官筆在空中一劃,一道山土之門憑空出現,攔住了那無數陰靈前來之路。

「王仙嶠,你已經死了,死了,就應該乖乖去投胎!」判祖判官筆一動,那到土門忽然打開,無數陰靈蜂擁而去,全部進入門中。

大門關上。

判祖嘴上一絲笑意出現,「我乃是判祖,掌控著天下生死,這道生死門便是通向畜道之門,王仙嶠,來世祈禱自己做一隻比較聰明的豬吧!」

李鑫忍不住道:「這,王仙嶠當真死了?」

「肉身已被陰長生毀了,而他的魂魄,剛才也被老夫遁入生死門中,他已經往生投胎了。」

李鑫手中寒意森森,這是自己看著判祖第一次出手。拿到判官筆當真是有奪造化之妙,王仙嶠何等人物,乃是與鬼帝陰長生纏鬥過的高手,在判祖手中卻只是輕描淡寫,便往生投胎,那道生死門,實在是太過恐怖了。

「若是判祖給自己遁一道生死門,那自己豈不是連還手之力都沒有了?」李鑫的後背寒意森森。

判祖,果然是站在道門最頂點的人物,只要沒有白日飛昇之前,生死都在他的掌控,他一念之間,可活人,可死人。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6 11:19
【690】一盞紅燈照世間,孽鏡台前無好人

判祖深深的望著雲道子的真身,就如同望著相戀一生的戀人,是啊,他來此養龍山,目的就是為了這具真身,只是忌憚此地的遮天大陣,所以遲遲不敢動手,反而被困頓於此,不得而出,如今雲道子的真身就在眼前,多年的夙願得以實現,內心難免有些激動。

「我在奪舍之時,便是有千般變化,你要替我穩住,若是我奪舍成功,我必然將判術傳與你,到時候,你便是這天下間,第二個掌握判術之人,但是你若是叛我,王仙嶠便是你的前車之鑑!」判祖陰森森地道,「當年……我也曾傳過王仙嶠判術,他和你一樣,同樣算是我的半個弟子。」

李鑫內心一凜,判祖的手段,他自然知道,當下點頭道:「我定然會穩住局面,無論發生什麼意外,我都不會讓您老人家出意外的。」「這樣最好不過了。」判祖點頭,又靠著雲道子的身體前進半步,枯骨一把將雲道子的真身抓住,與雲道子四肢相對,口鼻想通,一股黑氣緩緩地從判祖的嘴裡吐了出來,而雲道子也微微翕動嘴唇,似乎要將判祖的這股黑氣吞噬。

判祖的眼中充滿了興奮之情,口中黑氣蓬勃而出,對著雲道子口鼻直噴而入,雲道子的嘴也越髮長大……

啪!

咕咚!

忽然一聲異響出現,雲道子的嘴裡忽然蹦出了一個蛤蟆!

判祖不敢遲疑,抽身後退,全身枯骨已經泛出一種慘白之色,絕非剛開始的時候那般晶瑩剔透。

一步之遙,判祖氣的渾身發抖,狂聲呼喊道,「王仙嶠,就算你死了,難道也不肯放過我!」

那隻蛤蟆一聲悶叫,蹦了起來,對著判祖頭頂處衝過來,判祖一把將這蛤蟆捏在手裡,頓時這只蛤蟆腸肚被判祖捏炸,腥臭之氣瀰漫而出。

忽然響起一個聲音:「荒山野嶺,你與人屍苟合,連畜生都看不下去了……而且還是和一個男的……判祖您老人家胃口可真重啊……」

「王仙嶠……」判祖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自己明明已經將王仙嶠打入輪迴之中,可是這聲音……

「王仙嶠,你居然沒死!你在哪裡,給我出來……」

「哈哈哈。」那個奇怪的聲音又響起來,「你猜……」

猜你妹啊!!

此時的判祖快要鬱悶死,眼看著自己只差最後一步,就可以得到雲道子的真身,可是好死不死,怎麼也死不了的王仙嶠就如同背後的一道冤魂,時時纏住自己。

就不能好好的讓自己奪一個舍嗎?

「姓方的,你看你身後,有人來索命了哦……」那個聲音又響起。

判祖心中一凜,回頭一看空無一物。

「你作惡多端,十世為惡,難道當真就不怕天譴嗎?你在看看的左邊,你害死的冤魂都來找你算帳了!」

「王仙嶠,你有種的就給我出來!」判祖狂怒地吼道。

「我出來了,不是又要給你打入輪迴啊,我才沒那麼傻……你看你右邊,咦這個是誰呢?白衣秀髮,長的蠻漂亮的嘛!」

「白娘子嗎?」判祖心虛,明知道王仙嶠誆他,但是還是忍不住地再扭頭,右邊依然空無一物,但是王仙嶠不除,自己根本無法將雲道子真身佔為己有,但是自己又偏偏不知道王仙嶠所在方位。

判祖一時間被王仙嶠整的頭昏腦脹,大聲喝道:「王仙嶠,你休要用這些誆我,有種的給我出來。」

「你是判祖,我哪裡敢出來,再說了,我王仙嶠連肉身都毀了,哪裡還有種,沒種,沒種……」王仙嶠的聲音似乎從四面八方出來,飄忽不定,讓判祖根本拿捏不準方位,「哦,我弄錯了,索命的,不在你旁邊,在你身後,你且往身後看!」

判祖驟然扭頭,一盞宮燈出現在自己的身後。

那盞紅燈,鮮紅如血,流轉著宛如實質一般的光芒,那一燈如日,將半邊天空照出如同朝霞初現一般的景象。

判祖空蕩的眸星在收縮……他看見了這盞紅燈,一時間想起了太多太多……

青仙子!

這是青仙子之物!是法海當年親手交給青仙子的定情之物,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莫非,判祖的渾身寒顫驟起,他甚至不敢想,此時法海或者青仙子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景象……

「紅燈如照,四方皆明。姓方的,你的勾魂無常,索命惡鬼來了,你還不束手就擒嗎?」王仙嶠的聲音又響起,「你不乖乖聽話,當心你師父打你屁股哦……」

「紅燈照,為何會在你手裡面!」

「哈哈哈,你猜!」王仙嶠話音剛落,那盞紅燈照便開始急促轉動,流動的紅光發出一陣勝似一陣的芒尾,向著判祖前進。

不錯,這正是林不依手中的那盞紅燈照,至於如何落在王仙嶠的手中,這自然是當日在落洞中,唐方與林不依那場生死較量後,王仙嶠得到的好處。

這種神物,唐方不屑有之,魏柔不配有之,而七人眾沒有唐方的命令不敢有之。但是既然被愛財如命,收寶無數的王大神仙撞見了,不收為己有對王仙嶠來說簡直是天打雷劈,天理不容之事。

當然,唐方心知肚明。王仙嶠既然要去為自己辦事,自然不能虧待了他。

紅燈照便理所當然地落在了王仙嶠的手裡。

紅燈如照,絢爛如陽,一燈現世,萬鬼哭號,紅燈照轉動越發急促,在光芒中黑氣湧出,化作無數的鬼魂,朝著兩人噴了過來。判祖冷哼一聲,道:「即便如此,王仙嶠你真的以為這等級數的寶物,就能與我抗衡不成!」

「我乃判師!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判師!」判祖手中一揮,一道生死門遁出,將那些鬼魂全部吸入,一滴不剩。

「哈哈哈……時間長得很,我們還可以慢慢玩。姓方的,你看這個玩意兒,你遁得了遁不了!」

紅燈照得判祖和李鑫兩人心神搖曳,似乎一種極大的壓迫感從內心深處湧出,讓人感覺這盞紅燈照中蘊藏著無與倫比的威力,如同雷霆降世,要將世間一切化為齏粉!

而王仙嶠的聲音也變得嚴肅起來,每一個字,每一個音調,都有板有眼,彷彿在召喚者一頭沉睡很久很久的古荒之物……

「一樹紅花照碧海,一團火焰出水來,,霹雷一聲震四海,浪走雲飛大軍來。」

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怖能量在紅燈照裡面狂暴洶湧,摧毀萬物,吞納一切,比淵海還要不可測。

轟!以紅燈照為中心,一道道的黑色大裂縫在地上開始蔓延,這黑色大裂縫彷彿有形有神,代表著黑暗之源。紅燈照再起,此時已經高如大岳,闊如大地,如同一座山一般,眼前儘是一片刺目驚心的紅!

大地劇烈顫抖,黑色的大縫隙在地上越拉越大,黑色的恐怖物質讓人不寒而慄,那紅燈照如同打開了地裡面惡魔的枷鎖,讓他們從地獄中闖了出來。

王仙嶠厲聲喝道:「一殿廣秦王,孽鏡台前無好人!」一語而閉,只見紅燈照在空中如日高懸,照空一切,將所有天地寰宇之內的光芒盡其收去,大地裂縫轟然作響,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音傳來:"何人又擾我!"

聲音冰寒刺骨,讓判祖都忍不住地打了一個寒顫.

轟隆隆,轟隆隆!大地裂縫轟然而動,只見一道殿宇瓊樓平地而起,在這瓊樓的頂端,一個十圍大鏡,向東懸掛,上有一塊橫匾,寫了七個大字:孽鏡台前無好人。

「孽鏡台!!」

李鑫嚇得渾身發抖,為何明明蒼天白日,卻寒意刺骨?

紅燈一照四方動,十萬陰兵入陽來!

紅燈再現,閻羅入世!

王仙嶠一上來,就是大手筆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6 11:19
【691】有心為善雖善不賞,無心為惡雖惡不罰

判祖的臉上變得猙獰莫名起來,看著眼前的這個巨大的孽鏡台,心中似有一種高山仰止的感覺,的確不錯,自己雖然貴為天上地下僅有的判祖,但是到底還只是凡胎肉身,沒有破碎虛空,更是沒有承恩仙露,享受真正十殿閻羅的待遇。

自己在這專判人間生死的第一殿閻羅面前,頓覺矮了幾分。

大殿遮天,大鏡橫空,一個威嚴無比的人站立在孽鏡台前,左盼右顧,氣度儼然。

眼見此人出現,饒是判祖也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前道:「參見殿下。」

秦廣王似乎這才發現了判祖的存在,目光一凝,道:「原來是你,十世為惡之人。」

判祖道:「我十世為惡,早已不上生死冊籍,不受接引超生,不赴黃泉黑路,還請殿下由何處來,便由何處歸。」

「有人喚我,我必來之,我欠人生債,如今已還其二,還有一債,今日必了之。」

判祖咬牙道:「紅燈照起,生債消弭,吾生吾滅,與爾何幹!」

秦廣王道:「確實,你乃十世惡人,生死冊上爾名已銷,我判不了你了。但是天道倫常,你始於惡,也必將終於惡。」

判祖道:「天下原本便無善惡,是惡是善,皆由你孽鏡台前定,孽鏡台前無好人,試問世間,誰又不是十世、百世為惡之人!」

秦廣王道:「有心為善,雖善不賞,無心為惡,雖惡不罰,你十世為惡,雙手沾滿了血腥,殺氣盈野,我不得不承認,連我也忌憚三分,但我並非懼你,只是生死冊上既然沒有你的名字,我也不想多事,但是今日既然有人尋你不是,我也只好勉強接了下來,來了卻我最後一次生債。」

「紅燈照並非剛才喚你之人所有,他並非你欠生債之人。」

「我欠的生債,並非是人,而是燈,我只認人,不認燈,不好意思,十世為惡,你只能終於此世了。」說完,秦廣王順手一揮,兩個大袖中陰鬼滾滾而出,十萬陰兵齊出,向著判祖呼嘯而去。

判祖臉色一變,道:「閻尊,我敬你是冊印真神,才屢屢退讓,難不成你當真要與我為敵?」

「生債難為,得罪了。」秦廣王雙手舞動,帶動陰氣瀰漫,陰兵在他的催促下,如同千軍萬馬一般衝向判祖,判祖手中判官筆一點,生死門開,冷冷道,「閻尊,你有生死冊,我有生死門,你我即便爭鬥十世百世,也無結果,既無結果,有何苦來著?」

秦廣王微微一笑道:「當真?」說話間,秦廣王雙手朝天,十方大鏡扛在手中,從孽鏡台前一躍而下,大聲道:「孽鏡台前無好人,我且看看,你這個十世為惡之人,到底是什麼東西!」

秦廣王雙手擎住十方大鏡,光芒一轉,一道白光從十方大鏡中射出,照定了判祖,判祖只覺得渾身如同雷擊了一般,骨架散動,發出嘎嘎之聲,卻偏生絲毫不能動彈。

十方大鏡中,只見出現了一個三歲的小兒,雙目冰冷,手中沾滿了鮮血,在他的手中拿著一把匕首,鮮血一滴一滴從匕首處滴了下來,而在他的身邊,一男一女神色痛苦,雙手摀住胸口,鮮血汩汩地從兩人的胸口噴出,而拿到的小兒看著他們,眼神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悲憫或者同情,就像看著兩個畜生一般。一男一女看著眼前的親身兒子,一臉不可置信,他們怎麼也想不到,不到三歲的孩兒會如此歹毒,如此心狠手辣,居然會因為一言不合,就將匕首插入自己雙親的胸口!

秦廣王嘖嘖地道:「三歲弒親,是為不孝。第一世,你所犯的便是不孝之惡!」

秦廣王催動十方大鏡,精光流轉,鏡中畫面急促波動,只見在鏡中再次出現了一個六十餘歲的老者,身穿官服,而在官服的一腳,則露出一絲明黃之色,他站在金鑾寶殿之中,神色陰翳,看著在身邊抽搐掙扎的十歲幼童,似乎想說話,卻又說不出來,用力地用手指指著這個老臣,又可憐,又害怕……

那個老臣輕蔑地看著眼前穿著龍袍的小兒,冷冷地道:「皇上,今趟非老臣不忠,實在是你大限以至,這金鑾寶殿,你是坐不穩了……」

說完,身邊的幾個小太監七手八腳將這個尚未成年的皇帝按住手腳,將一碗毒藥硬生生地灌入了那小孩的嘴裡……可憐那小孩,連叫喊的機會都來不及,就一命歸西了……

「弒君犯上,天理不容,第二世,你犯的乃是欺君罔上,弒主不忠之惡!」

判祖看著秦廣王,一顆骷髏頭都快扭曲起來,而那雙空洞的眼神中,更是透出怨毒的光芒,可惜自己被秦廣王擺佈,身不由己……

秦廣王得意地看著判祖,似乎只想證實一件事,這『判』字,到底歸誰來寫!

他才是這天上人間,獨一無二的判官,而判祖……雖有十世為惡之身,雖有判生生死的權利,但是這六道的倫常,這人鬼二界的秩序,必須是由他們這些受過仙露,受印正封的神仙才能把持!

十方大鏡再轉,每一次變化都出現了一個慘絕人寰的場景,所現出來的畫面,皆是十惡不赦之事,判祖的臉陰沉到了極點,而秦廣王每變換一次,都會將判祖所犯罪孽細說一遍,依次一連九次……

而每放一次,判祖的臉色就要難堪一分。

秦廣王手抬大鏡,冷冷地看著判祖,道:「我且看你第十世,所犯何罪!」

十方大鏡光芒閃動,很快,一張模糊地臉便出現在鏡子之中,秦廣王「咦」了一聲,將十方大鏡搖動,但是這畫面中的人像依然模糊不清。

秦廣王神色頓時大變,要知道,這十方大鏡可以照耀所有人的前世今生,屢試不爽,是秦廣王的隨身法器,更是吃飯的傢伙,千百年來從未出現過任何差錯,更不會有人像模糊的情況出現。

一隻手,似乎從黑暗中伸了出來,抓住了秦廣王手中的十方大鏡。

秦廣王一愣,以他的本事,居然不知道這隻手到底是從何處冒出來的!

此人功力之高,連貴為十殿閻羅的秦廣王都看不透,實在是匪夷所思!

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這一世,你看不得……」

大袖席捲,五指用力,這秦廣王的蓋世神器十方大鏡,居然出現了一絲裂痕!

秦廣王抬頭,眼前的這個人穿著葛衣粗布,頭頂光亮,看似一個僧人,但是當他看清楚此人的面目的時候,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此人五官空空如也,平滑一片……

這個人是誰……

那人冷冷地重複道:「這一世,你看不得……」

「噗通……」判祖渾身顫抖,宛如看見了世間最可怕的存在一般,要知道,這個人對於判祖來說,甚過索命無常,他寧願面對十個閻王爺,也不想和眼前的人對上一眼。

「師……父……」判祖雙膝跪地,叫出了自己五百年來,都不曾再叫出口的稱呼……

法海來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6 11:20
【692】雙眼探陰陽,雙耳辨天道

「原來是你!」秦廣王的神色和判祖一樣變得有些驚怖,似乎對眼前的人心存忌憚,法海大袖席捲,居然將秦廣王的十方大鏡奪在手中,單手扛在肩上,另一隻手打了一個稽首,平淡道:「法海見過故友。」

以往任何人出來,均要對秦廣王尊稱一句閻尊,作為十殿閻羅之一,掌管人界生死的神君,而法海僅僅只用了故友二字稱呼,可見法海口氣何等之大!

秦廣王長嘆一聲,雙手負後,冷冷地道:「你終於現世了……」

「該來的,總會來,而該去的也總會去,如此,總好過不來亦不去的好。」

「當年,你曾出手助我三次,我欠你生債三回,用此鳳凰燈記錄,如今三債已了,你我二清,也該算算當年你撕毀搗毀我生死冊,私自勾銷生人命魂之事了。」

「阿彌陀佛。」法海道,「閻君當真如此在乎這些凡塵俗事嗎?」

秦廣王雙袖一捲,孽鏡台平地而起,站在孽鏡台上,「人常言殭屍道乃六道之外,不受輪迴,我今日便要瞧瞧,你憑什麼能夠跳出六道,不受我陰界閻君的管束!」

「我許你三筆生債,讓你助我三次,可有此事?」

「三筆生債,我只憑此燈召喚,而對付何人,卻與我無關,法海這筆生債,用在旁人身上可以,抵在你身上,也是可以。」

法海嘆息道:「你這是在耍賴。」

「哈哈。」秦廣王在孽鏡台上狂聲大笑,道,「你當年並無規定這筆生債用在何處,我算不上耍賴,法海,我早有心與你較量一二,我就不信,你殭屍道當真可以凌駕於鬼道之上!你們這群沒有依附的東西!」

法海沒有面目的臉上,面容微微翕動,道:「你在找死。」

「帶我將你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之時,你就知道,六界常規已定,無人能破,殭屍之道,不過也在六道輪迴之中。」說話間,閻君用手猛地一拍孽鏡台,頓時間孽鏡台上鬼氣縈繞,孽鏡台忽然間長大了數十倍,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向著法海壓來。

法海神色如常,面對著十殿閻君之一的秦廣王,似乎並無半分懼意,呼喝一聲道:「我左眼觀天,右眼觀法相。雙眼探陰陽,何曾受你這等陰界鬼物的束縛!」

法海無面目的臉上,一金、一黑兩道裂縫出現,化作了兩道眼睛一般模樣的形狀,雙眼黑、金二光驟然射出,正中孽鏡台,頓時間,一道道光波透出,一個接著一個套入孽鏡台上,威力無窮,在每一個光波之中,似乎都有著毀天滅地的威力,而閻君的孽鏡台,居然似乎力不能勝,開始出現了一道裂縫。

秦廣王神色一震,要知道這孽鏡台乃是三界六道,十萬陰靈所鑄,十萬年得一層,百萬年方能大成,法海雙目一張,便威脅到這孽鏡台,實在是太過恐怖了。

殭屍一道,實在是六道之外的一個超絕存在,秦廣王不得不相信這個事實,但是自己貴為閻君,若是連法海都降不住,以後六道之外,豈不是當真要多出一道與六道平起平坐,甚至高於自己?

一念及此,秦廣王再次念決,那十方大鏡光芒閃爍,頓時間變成了百丈長,而孽鏡台也順著這十方大鏡的距離,無限拉伸,成了一個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巨大存在。

孽鏡台對著法海轟然而下。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音響起,法海整個人被孽鏡台壓得死死的,沒有絲毫動彈的空間。

閻君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孽鏡台中有上億的陰靈,就算是法海當真鋼筋鐵骨,不死不滅,在兆億的陰靈之下,也將化作一攤血水。

「我左耳觀風,右耳觀自在,雙耳辨天道,你如何鎮我!」在孽鏡台中,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頓時間只覺得狂風大作,這個百丈孽鏡台居然被迎風托起,在狂風中嘎嘎作響,似乎要倒塌了一般。

孽鏡台下,法海雙眼雙耳已出,雙手負後,冷冷的看著自導自演的閻君。

「一殿秦廣王,孽鏡台下無好人,既然辨不了善惡,留著又有什麼用!」

法海大袖一揮,蹭蹭蹭,一連穿破了數百層孽鏡台,徑直出現在秦廣王的面前。

秦廣王面色失色,在孽鏡台前幾乎站穩不住腳跟。

法海用手輕輕地將十方大鏡從孽鏡台前摘了下來……

秦廣王既然嚇得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法海在用力,將自己的整個孽鏡台全部毀去!

這個人,簡直是已經超乎了想像。自己貴為一殿之君,居然在他手中輕描淡寫地就落敗了。

自己不行,也就代表著……

十殿閻羅中,幾乎沒有一個人是此人的對手……

十殿閻羅,森羅大獄,任憑此人予取予奪……

難道當真要菩薩出手……

閻君似有些後悔自己的莽撞,得罪此人。。。

法海一揮,將十方大鏡扔到了判祖的手裡。

一動不動,似乎在說著一件平常地不能再平常的事情:「十殿閻君,你可有興趣?」

判祖的整個人都愣住了,根本想不到,這天下間居然還有這等好事……

十殿閻君,這十殿閻君之位,簡直是判祖夢寐以求的事情,但是自己雖然十世為惡,但是並無承恩仙露,離著破碎虛空都不知道還有多久,更別說位列仙班,成為十殿閻君之一。

難道說法海居然有操控十殿閻君坐席的本事?

秦廣王的整張臉難看到了極點,生硬地道:「十殿閻羅作序,乃是上天所封,你豈能擅自更改,我乃是天君所封……」

法海微微一笑,用手憑空一扯,一道裂縫無端出現,秦廣王見狀整個人汗如雨下,大驚失色道:「我……我並無過錯,你為何封我……」

法海不答話,用手輕輕一扯,秦廣王,連同他的整個孽鏡台,全部進入這道裂縫之中,法海再一揮手,裂縫復原……

似乎是什麼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法海仰天望天,喃喃地道「又得罪你一次了……」

轟!轟!轟!!

青天白日之下,忽然雷聲震動,聲聲砸入世人耳中,彷彿昭示著一場大災的即將到臨。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6 11:21
【693】唐方,大駕光臨。

看著法海舉手投足之間,便將秦廣王封印,在場的兩人都幾乎看痴了一般,特別是李鑫,任他想像力再強,那可是一代閻君啊……法海雖然強大,但是他也想像不到,連一代閻君都任由他擺佈……

這天上地下,到底還有克他之人否?

法海站在孽鏡台前,身上素衣飄飄,似乎比秦廣王更配擁有這座孽鏡台,而台下兩人則是一臉的驚恐,特別是判祖,手中握著十方大鏡的手,都似乎忍不住在顫抖……

噗通,似乎一股莫名的威壓,讓判祖雙膝不穩,跪倒在地上,瑟瑟道:「師尊在上,徒兒給您老人家請安了。」

「請安就免了。」法海雙眼冷冷地看著跪著的判祖,道,「你可知道,為何我要將十方大鏡授予你?」

判祖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自己一句話說錯,得罪了這個雖名為師徒,實為索命追魂的煞星。

法海平淡地道:「三界秩序,本有定數,無人能改,但是我偏不信,我就要試試,若我逆天改序,上天能奈我何?」

「師尊功參造化,早已經……早已經……」判祖低著頭,似乎想找出一個形容詞來附和法海,但是他深知法海的性格,思考再三,還是沒有說出來。

「十殿閻羅之位,本就是你夢寐以求之事,今日我成全與你,你似乎不怎麼高興呢?」

「徒兒不敢,徒兒實在是,實在是誠惶誠恐之極,不知師尊今日前來,所謂何事……」

「你負我在先,你我師徒恩義早在五百年前就已經恩斷義絕,我不殺你,你可知道為何?」

判祖根本不敢回答,跪在地上。

「我正是看中你的九世為惡之身,所以才將你從方家挑出,收你為徒,你弱勢i不叛我,十惡之身難成,所以從一開始,我就這在等著你的背叛……」法海聲音緩慢,緩緩地說著,「但是,你背叛我的手段,實在是太過卑鄙,你叛我,是你的本事,但是你卻因此傷害了另外一個人……而這個人……」法海的眼中露出追憶之色,「對我而言,卻是世間最重。」

「徒弟之錯,徒兒該死……」判祖連連叩頭。

「但是你既然被我破了肉身,受了這麼多年業火焚體之苦,這一叛之錯,也算是瞭解,我不想再就此事尋你不是……」

聽到這裡,判祖面露喜色,壓在心頭的石頭這才稍微放了下來,對著判祖道,「師尊明鑑,徒兒感激涕零。徒兒勢必效與你,死生相隨。」

「你若是效忠於我那還有何十世為惡可言,既無十世為惡之身,我留你何用?」法海微微搖頭道,「你我師徒恩義已了,我授你十方大鏡與孽鏡台,並非要你為我所用……而是希望你有此二物相助,能夠……殺了我……」

「殺了你……」判祖抬頭,看著法海,第一次敢正眼與法海相對,法海的這個理由,實在是太過於匪夷所思了,要知道世間有幾人,費盡心機培養一個人,就是為了讓他殺了自己。

但是,法海的眼光與見解,又豈能是他這等級數和眼力所能企及的?

但是自己能與法海「化敵為友」已經能讓他心中大喜,了卻了一樁心事,原本以為,法海現身之時,便是自己斷命之時,誰知道法海出現,居然不但不與自己糾結於往日的恩怨,甚至送了自己一場大造化。

至於法海的目的,這個不是現在所想的問題。

法海淡淡的看了一眼判祖道:「光明琉璃之體,你修了這麼多年,倒是寸進都沒有啊。」

判祖低頭道:「徒兒資質愚鈍,不及師尊千分之一,光明琉璃之體,徒兒參悟百年,實在是如鯁在喉,難以突破……」

「不怪你,你非天生陰陽眼之人,能坐過白骨觀的可能百無一二,能有今日成就已經難得……你我師徒名分早在很久以前就沒有了,你以後不必再奉我為師。」

判祖渾身微顫,點頭稱是。

「如此說來,你倒是只差了一副上好的軀殼了……」

判祖眼中充滿了希翼,想不到自己奪舍,平白王仙嶠前來搗亂,引出了秦廣王,眼看著自己即將功虧一簣,誰知道峰迴路轉,法海前來助陣,三五招之內,便將不可一世的秦廣王封印,而這副雲道子的真身……

似乎又回到了自己的手裡。

法海低頭看這這副金棺:「我雖然不齒雲道子為人,但是他能夠在此布下遮天大陣,護住自己本尊數百年,也算是難得的人才,不過百年心機,卻枉稱他人嫁衣,你若得此人真身,也算配得上十殿閻羅之一了。」

「但是小人知道,小人就算得到了雲道子真身,與前輩依然是雲泥之別,前輩面前,小人依然不敢僭越半分。」

「修道者,最忌就是瞻前顧後,若是雲泥之間,便不去追求,那永遠也無法達到想像中的高度,你追不上我,是你的無能,而我若是被你追上,也是你的本事,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我過去雖為師徒,但是聞道先後,就各憑本事了。我倒是很期待,你有能夠接近我的一天……」

判祖點頭道:「多謝前輩指點。」

法海空蕩的臉龐上,似乎一絲嘲弄之意出現,道:「不過,你想得到這副本尊,似乎要忙上一陣子了……」

嗖……法海大袖一揮,孽鏡台猛地衝天而起,直衝雲霄,而於此同時,咚咚咚咚……一陣驚天動地的聲音響徹整個養龍山,

一道門,兩道門,三道門!四道門……十二道金色的大門依次在孽鏡台前的面前擺開,精光巨燦,每一扇門聳入雲霄,十二道金色大門將這個孽鏡台圍的水洩不通,而在每一道金色大門之後,均是一個金甲神將,昂然站立。

天空中兩女持蓮持刃阻住去路。

而地下,又三人品行而立,雙手相對,低首垂眉,

四面八方雷門困守,電光凌厲。上天有玉女相阻,上天無門,地下有三才困守,遁地無路。十方俱封,將法海困得結結實實,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逃走的機會。

魏十三以白雪黃芽之象,化電為門,十二道雷門紫電纏繞,聲勢駭人。

歐陽風骨以身施法,喚出北斗護身大咒,以一化十二,十二金甲神將各守住一門,困住法海四面八方共計十二方位。

上天花蔠與安倍沙羅兩人,一人身淨如蓮,手奉蓮花炫目,穩住天南,一人出淤泥不染,身後式神張目,把控西天。

地上,天地人三才絕陣,金亞東、張若龍、張合各持一方,三才聚頂,穩住地面。

七人眾,第一次展示出他們令凡間萬鬼之顫慄,人世永世之驚怖的恐怖實力!

十二道雷門之上,一人飄然站立,渾身殺氣凌人,站在雷門之上,狼視鷹顧,長笑一聲道:「這副臭皮囊,還是給我留下為好。」

唐方,大駕光臨。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6 11:21
【694】 王不見王,王要見王!

法海將孽鏡台穩穩地控在半空之中,新生的雙目中透出讓人琢磨不定的神色,似看非看的『看著』在十二道雷門之上的唐方。

贏勾血脈中,兩代最傑出的傳承,終於第一次在正是場合見到了對方。

王不見王,王要見王!

法海淡淡道:「唐方,你憑什麼跟我搶。」

唐方深吸了一口氣,他終於見到了法海——這個幾乎被他認識的所有高手都奉為天神一般的人物,說不緊張,那是假話。

「我答應了一個朋友。」

法海的臉上露出一絲譏笑,道:「因為一個承諾,就與我為敵?」

唐方點了點頭,道:「不錯。」

「你配得上我出手嗎?你可知道剛才我剛剛封印了十殿閻君之一,你自問敵得過他嗎?」

唐方默然,道:「不知。」

「那你敵得過我嗎?」

唐方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我想試試。」

「試試?」法海仰天長笑,「試試就試試!」

法海一腳從孽鏡台中踏出。

轟隆隆,彷彿一種沉悶無聲,但是又有著能讓天地波動之力,從法海的腳邊開始傳來,直到接近十二道雷門之時,才轟然止住,沒有半分聲響,但是這十二道雷門卻彷彿如同一個垂死的重症患者一般,開始瑟瑟發抖。

而十二道雷門中的每一個金甲神將的盔甲,都似乎開始隱隱看見裂痕。

法海之強,當你以為他已經很強的時候,他卻有能夠強到你難以想像的境界。

唐方束手在胸,翻天印轟然砸去。

法海順手一接,此印便在手中,道:「憑此物也能傷我?笑話。」

唐方不答,張口,口中風起雲湧,整個人如同變成了啦一個風眼一般,一道衝天而起的旋風盤天而上,形成一道巨大無朋的風柱。

「呼風!」風柱一變二、二變四,整整十二道風柱,將十二道雷門統統捲起,向著法海襲來。

風中有門,門中有將!

接天卷地,聲勢赫然,這十二道雷門的威力,絕對是唐方有史以來地最強攻擊!

但是,他的對手是法海……

法海足下的孽鏡台在這十二道風柱的擠壓下,已經開始發出嘎嘎的聲音,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崩潰,法海雙目緊閉,驟然睜開!

彷彿一切只在一瞬之間,十二道雷門全部碎了,被法海雙眼一掃,便成了灰燼,而在十二道雷門中的所有金甲神將,也奇蹟般地消失無蹤,只留下唐方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那裡,雖然身邊有七人眾,但是此時的唐方,卻顯得如此無依無靠。

法海神色冷漠,眸光冷冽,立於天地之間,一招未出,卻讓人能夠感到他渾身殺氣衝天,彷彿一切佛法道法,在他這裡,都是無用之功,只要他心念一到,便可以將天地萬物皆無情鎮壓。

這個結果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鴉雀無聲,絕望到了極點,這樣的人物,根本不可能有『人』成為他的對手,他便是如此的曠古爍今,無人比擬。

七人眾更是如墜冰窖,他們似乎開始意識到,眼前的這個敵人會如此的讓人絕望……

只有唐方,依然站立在那裡,這個從屍山血海中走過來的男人,以卑微的身軀,一步步地走到了今天這樣的成就,一次次將強大數倍的對手踩在腳下,即便是孤身一人面對千軍萬馬,他依然一往無前,他看著眼前的法海,雖一攻而敗,但是神情卻依然如剛開始般的桀驁:「你們害怕了嗎?」

七人眾抬頭,神情剛毅。緩緩搖頭。

「那好……」唐方胸口湧出無盡的戰意,道,「那就再來一次!」

魏十三率先大喝一聲道:「能和尊主同生共死,這一世,我魏十三算是值了!」手中紫電瀰漫,十二道雷門再次屹立。

歐陽風骨依然不言不語,自從與唐方宿怨消解後,他的性格雖然不似從前乖戾,但是那份陰柔之氣,更是讓人感到深不可測,他再起道決,幻出十二金甲神將。

十二道雷門和十二名金甲神將再次圍困法海,法海輕嘆一聲道:「一計用一便可,用二,只會徒增無趣罷了。唐方,你贏不了我……」在法海的強大壓力之下,唐方遇強則強,鬥志反而越發的旺盛了,施展全力,催動十二道雷門,再次對抗法海。

「殺!」唐方一聲嘶吼,站在十二道雷門之上,口中猛地一口白氣吐出,化而為五,唐方喝道:「震而為雷!」雷聲由遠及近,天空中雷雲遍佈,在法海的頭上隱隱形成,而於此同時,十二道雷門以比之開始快上十倍的速度,圍住法海,並且越縮越緊,幾乎將法海困在了方寸之內。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法海都有些佩服唐方這種個性。但是戰場便是沙場,除了他法海,誰人還會給他唐方再來一次的機會?

轟隆!唐方雙唇猛地一吸,五道氣息如同壓蓋而來的烏雲隆隆之下,唐方雙唇再次呼吸,那五道氣息同時聚攏。

「擊而為電!」

一道力劈華山般的閃電對著法海當頭砸下,法海不閃不避,一陣轟天響聲過後,法海孑然而立,這轟天之雷,不僅沒有傷到法海的半根毫毛,甚至連他素衣之上,都沒有半分電火焚燒的痕跡,法海嘴裡笑道「唐方,我原本念你與我同根同源,必有與我一戰之力,所以才任你施威,可是沒想到,你的本事,比我料想中還要差了不止一星半點,我乃是坐過了天人五衰之人,雷祖都不能傷我,你用雲道子傳給你的呼風喚雨之術,又豈能對我有半絲威脅?唐方,你技窮矣,看來今天這具皮囊,你是沒有本事拿到手了……」

唐方緊咬牙關,似乎對這一切都視而不見,雙手一張,騰升而起,瞬間便來到了法海的面前,雙手狠狠的將殺生刃刺入法海的胸口。

法海不閃不避,如同貓戲耗子一般看著唐方,笑道:「你難道不知道此物的來歷?」

唐方抬頭,與法海四目相接,兩人的距離不到寸許。

這個時候,法海似乎才從唐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不一樣的意味。

就在瞬間,十二道雷門已到,將兩人幾乎壓制到了呼吸可聞的距離,唐方嘴角一抹笑容浮現,做了這麼多在法海眼中看似無用的功夫,現在終於要用上一招讓法海「看得上眼」的道術了。

「封!」唐方嘴裡一聲冷喝,這十二道雷門中的十二神將齊聲呼喊,搖身一變,變成了一道道將十二道雷門全部封鎖的城牆。

而在半空之中的兩女也應聲而動,花蔠白蓮一晃,一道道琉璃般耀眼的瓦片從天空中落下,蓋成了一個精光燦燦的屋頂。

安倍沙羅引天而嘯,本體與幻出的式神相溶,變成一道似狼非狼,似虎飛虎的怪物,當頭蓋下,鎮在了屋頂的最高處。

地上三才竭力鋪張,一塊塊古樸大方的方磚從三人手中連續變換,鋪成開來,成了一條條街道。

只在這一瞬間。

一座大城已經出現,而在城中,只有唐方和法海二人。

「這個……」法海橫眼一掃,這樣的一座城池,既熟悉,又陌生,他似乎隱隱察覺出來,一絲危機。

回頭,唐方一雙如鷹的眼睛正死死的盯著他,四目相對中,一股流質般的東西在兩人之間相互交換,由唐方入法海,又由法海之身經過後,流到了唐方的身體之中。

而這一切就是以一把殺生刃作為媒介。

法海喃喃地道:「原來如此……陰陽眼……」雙目縮成針眼一般大小。

星移斗轉,日月逆行,草木榮枯,花落花開,在一瞬間幾落幾起數萬次,一切的時光都在倒退,一切的景象都在變換,眼花繚亂之後,終於定了下來。

法海抬眼,看著眼前這座雄偉古樸的城池。心中喃喃默念道:「耆闍之城……」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5-6 11:22
【695】五百年,滄海桑田

五百年,滄海桑田。

又回來了……

法海心生感慨,是唐方的陰陽眼,讓他重新回到了五百年前。

陰陽眼妙用無雙,法海豈能不知道,但是對於陰陽眼絕對不會有扭轉陰陽穿越時空的力量,他也知道,這與其說是自己「穿越」回到了五百年前,還不如說是,他來到了唐方為他私人訂製的「五百年前」。

也就是說,唐方用陰陽眼在自己要走的那一瞬間,定住了自己,雖然只是那麼一瞬間,唐方卻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利用七人眾的力量製造出耆闍之地,然後以殺生刃為引,與自己靈慾相溶,打開先天原界之門,讓自己進入唐方內世界中。

唐方的先天原界之門乃是林不依所引,所以不經意在在他的先天原界之門中,重重地打上了耆闍之地的烙印,所以對於耆闍之地,唐方早已經瞭如指掌,在內世界中重現耆闍之地,對他來說極為容易。

但是法海是何等人物,唐方的內世界根本無法困住他,甚至他的強大的念力可以將唐方的整個內世界全部摧毀,讓唐方精神崩潰,淪為白痴,所以,唐方用七人眾的力量,就地建起了這座耆闍之城。

世界是假,但是這城,卻是真實存在的。

亦真亦幻,是真是幻。

法海不由得啞然失笑,剛開始時,唐方「試試」二字,聽來可笑,但是到現在,法海也不由得不承認。如今的唐方確實有實力,來「試試」了。

耆闍之城。法海一人之力,摧毀了整個龍虎山的有生之力,讓龍虎山五百年沒有再問天道的能力,這是法海一生中最輝煌的時候,同時也是他一生中最大的失敗。

有此滅,再由此生。這既是宿命的輪迴。

如是論道法,唐方無論強大到什麼地步,在法海的眼中,也根本不可能稱之為對手。

因為法海的眼中,早已經沒有對手。他早已經是這個世間一個孤寂的存在,了無生趣。而此時唐方的出現,卻有讓他似乎捉摸到了當年自己苦心修行時候的那種心動。

唐方已經知道了,以道對道,以硬對硬,他可能永遠都不可能超越自己,所以唯一能夠戰勝自己的機會,只有從『心』下手。

只有把戰場倒轉五百年,回到耆闍之地,唐方才能利用當時法海一生中唯一一次道心不穩的機會,乘虛而入,才有一絲勝利的可能。

這樣的戰法,或許不夠光明磊落,甚至可以說有一絲卑鄙。

但是在法海這等級數的人眼中,這才是戰鬥的藝術,那些只窮盡武力的魯莽之夫,法海絕不會看在眼中。

法海眼中露出饒有趣味的意思,他很想知道,現在的唐方還有什麼後手在等著自己。

城頭上,耆闍之地的那些長老們開始奔走,開始警惕著城下的一舉一動,就如同當年自己帶領屍**攻城時候,那同樣的一番光景。

唐方啊,唐方,林不依到底還教了你什麼?

站立在城頭上的雲道子似乎忽然看見了法海,雙目頓時露出警惕的神色,大聲呼喊道:「諸位長老聽命,東南西北四方結下守城符咒,按兵不動,守住各門,不要放這個逆賊進來……」

逆賊?

法海眼中一寒,看著城頭上的雲道子,一步一步地向著耆闍之城走進。

法海越走越近,而城頭上的雲道子神色越是慌張,不斷吩咐著耆闍之地的長老們佈陣迎敵,城頭上密密麻麻看上去全是人頭在攢動,但是城下卻只有法海一人。

城門緊鎖,各種法器閃耀著迫人心魂的光芒,在城頭上不斷閃現,法海已經來到了城牆根下。

身後無端出現無窮無盡的殭屍,在不斷的攻城,而在殭屍之中,一個和法海一模一樣的人,站在殭屍之中,不斷的指揮著一撥又一撥的殭屍上前攻城。

城根動搖,城池搖搖欲墜,而雲道子則還在堅持著,一波又一波的耆闍之地的長老們前仆後繼地死去。

城即將破了……

城根下的法海嘆息,舉頭望去,臉色忽然大變……

他終於又見到了她……

青仙子站在城頭之上,雙眼全是淚水,看著在殭屍陣中的『法海』,悲聲道:「你當真要弄到生靈塗炭,龍虎山永無寧日,你才肯善罷甘休嗎?」

「雲道子,交出青仙子,否則我讓你耆闍之地淪為灰燼!」

「雲道子,交出青仙子,否則我讓你耆闍之地淪為灰燼!」

在陣中的法海,和城根下的法海同時說出來這句話。

城根下的法海搖頭,沒想到五百年了,自己依然還記得當年自己攻城之時的每一字一句。

法海搖頭苦笑:「當真有那麼重要麼?」

畫面一轉,城頭上的青仙子似乎已經下定決心,狠聲道:「好,今日我便要與你同歸於盡……」

「同歸於盡?」法海搖頭嘆息,「小青,當年你根本不明白我的用心,其實當年我只是……」

忽然法海瞳孔收縮,從城根處猛地飛起,飛快地奪下了青仙子刺向心窩的短劍。

但是還是慢了……青仙子鮮血淋漓,一把抱住法海,眼神淒迷,卻說不出半個字。

法海渾身巨震。仰頭望天……

星空再變,法海又回到了剛進入耆闍之地的時間。

同樣,又開始了新的重複,每當法海起身相救青仙子的時候,總是慢了那麼一點,雖然只是一點,卻止不住青仙子的拔刀自刎。

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就如同一個身負重傷的人,一次一次將一把匕首插進同一處傷口,每一次,都讓法海的心疼上一分。

自己心愛的人在自己面前自刎,這種畫面或許一次就足夠哦讓人肝腸寸斷,但是這段記憶,卻一次又一次的在法海的面前重複上演。就如同週而復始的輪迴,從開始,到結束,法海始終無法跳出這個坑。

唐方的這一道術,利用的就是自己這道心中唯一存在的破綻,不殺人,卻誅心。

「夠了!」法海忽然抬起了雙眼,聲音如同金石一般穿透了九重雲霄,站在城池之前,沉聲道:「唐方,你不要欺人太甚。」

轟!

法海一拳轟出,頓時,整個耆闍之城開始搖搖欲墜,瞬間四分五裂,法海一腳踏空,冷聲道:「出來!」

城中硝煙瀰漫,無數雲霧蒸騰而上,形成了了一朵七彩祥雲一般的雲朵,在雲朵之上,唐方靜靜地站著,冷漠而霸氣,在這個世界裡,他是真正的主宰,屹立在天穹上,睥睨天下。

法海死死盯住唐方,語氣平靜地讓人害怕:「你不該如此。」

唐方同樣絲毫不閃躲地與法海四目相對,道:「你應該問你自己,為何會如此。」

「我沒錯,錯的是她,是雲道子,她寧願與雲道子他們這些屑小為伍,也不願和我在一起,我為她甚至不惜殺人盈野,甚至不惜放棄天道,但是她卻負了我!」

「青仙子沒錯,錯的是你,你難道就不想知道,她為什麼負你嗎?」

法海一愣,道:「你知道。」

「因為她不想看著你在魔道中沉淪日深。」

法海仰天長笑:「我三十年入魔,三十年入佛,三十年入道,魔、佛、道三者在我眼中只是孩兒手中把玩的玩具,我會沉淪魔道?」

「你入道未能窺天機,入佛不能斬情根,你九十年來其實一隻在魔道中輪迴,你入的道,只是魔道,修的佛,只是魔佛,你心中有執念,就算能參悟了天人五衰,依然只是一個魔鬼,一個人人害怕的魔鬼。」

「夠了!」法海怒道,「我什麼時候輪到你這樣的後生小輩來教訓我?」

唐方微笑不語,整個人臉容忽然開始模糊起來,

法海雙目一凝,默默地合上了眼睛,就在法海雙眼合上的那一瞬間,整個耆闍之城開始瘋狂的出現,似乎比剛才唐方建立的那個耆闍之城更要恢宏,更要壯麗。

法海默默地感受著這一切的變化,喃喃地道:「原來,這裡,並非你引我來此,而是我引你來此……」一語言畢,瞬間,法海周身的氣息如同驚濤駭浪一般,開始瘋狂暴增,整個耆闍之地中一切山石碎片開始化作碎末飛舞,彷彿天空中流淌著一種悲涼的氣息,從法海的身體裡面散發出來,感動地讓山川都要不禁嗚咽地哭泣起來。

這種氣息在法海的周身越來越濃郁,甚至在法海頭頂形成了一個風旋!

唐方雙目如刀,靜靜地看著法海。

大雨傾盆,雷聲轟蕩,日月無光,閃電劃破天際,宛如蛟龍在半空中肆意發作,彷彿一切都如同末日之象。

在風雨之中,無數無端而起的殭屍在不停的攻打著遙遙欲墜的耆闍之城。在城中的龍虎山長老們面色難堪,苦苦支撐。

大雨傾盆,落在地面上形成大片的積水,更是在不斷地雨滴中,護城河中的積水蕩漾連綿不斷永無休止的漣漪。一座恢宏如神殿的大城,在風雨中搖搖欲墜。

終於。

青仙子再次出現在城樓之上,

雲道子在聲嘶力竭地苦勸青仙子入城躲避,可是青仙子手握匕首,死意已決。

看著城下攻城的法海,說出了那句已經說了無數次的話。

「你當真要弄到生靈塗炭,龍虎山永無寧日,你才肯善罷甘休嗎?」

法海驟然睜眼。

這一次,法海看見在城樓上站立的那個女人,已經不再是青仙子,而是法海自己!

時間在法海睜眼的這一刻忽然暫停,那落在空中的雨滴,如同一串珍珠一般掛在半空之中,而電光閃過的景象,也是如一條綵帶一般掛在半空中,發出璀璨奪目的光芒。

法海緩緩推出一隻手,點住了一滴雨滴。

叮!

彷彿沒有聲音,卻又彷彿雷聲震動,那一滴雨瞬間分解成千億、萬億、兆億,以自己為中心向著周邊擴散。所到處,所有的雨滴也同時分解,形成一道幾乎看不清形狀的光波一般,雄渾滾動,營造出震動天地的巨大觀景。

所到處,電雷碎裂,草木成灰,波之所及,所有的一切都粉碎成細如塵煙的粉塵,包括耆闍之城,也包括耆闍之城中的所有一切人,一切物。

四野蒼穹,已經無城池,無星光,無日,無月,所有的天空下,只剩下一種顏色,不是白,不是黑,不是灰,是用現代所有的言語都無法形容的一種讓人絕望的色彩。

唐方站立在法海的對面,身上的衣衫無風自動。

在他的正前方,法海盤膝而坐,雙目緊閉,全身似乎籠罩了一層白色的聖潔之光。

在他的眉心的正中,一大片肉眼看見的黑光開始出現,他的身體飛速的被這片黑光所覆蓋,就如同春蠶吐絲,形成了一個蠶繭。

法海身上的黑光每加深一次,法海的臉色就會痛苦一分。最後整個人的身體被包裹其中。

一點幽光在他的眉心最深處還是慢慢出現,沿著他身體的黑色物質開始不斷攀附,形成了一道薄薄的冰藍之色,透著微弱的光。

如此,法海最外面包裹的是一層白色,而中間則是厚厚的宛如實質的黑色物質,黑色的內裡,有著一層肉眼難以看清的冰藍之色,三層不同的顏色裹在法海的身上,法海的神色時而痛苦,時而癲狂,時而享受,時而酣眠。

透過這這三層光芒,唐方隱隱感覺著這三層光芒中還有一個宛如有著生命的印記在緩緩的閃爍,這印記每一次閃爍,都會帶來三層光芒不斷的變化,彷彿這三層都是虛假,而那一道肉眼看不到的,帶著生命的印記,才是這一切的本相。

「生死血契嗎?」唐方心中喃喃地道……

佛、魔、道,三者皆是表皮表象,而這個帶著生命的印記,才是你法海的真相嗎?

法海的嘴角忽然露出了一絲笑意,低語喃喃地道:「小青,你等我來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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