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敗給了自己
和大部分流放到邊疆的那些露西亞貴族不同,烏里揚諾夫子爵並不是露西亞上流社會的邊緣人物。他主動來到大多數貴族眼中鳥不拉|屎的地方,自然是有著自己明確的目的。這位很早就已經看出,露西亞與科魯茲王國的和平持續不太太久。所以早早得就來到這邊境,為接下來的建功立業做準備。
可他的計畫需要太多、太多的資源,同時又必須保證那些士兵的訓練強度並且收買人心——就像所有露西亞貴族都在做得那樣,這位烏里揚諾夫子爵是在拉攏滲透自己所能夠影響到的地方部隊。為將來增加自己的地位與話語權打著基礎。
不過這樣一來,光靠烏里揚諾夫子爵自家的財富支撐,就顯得有些捉襟見肘了。更何況如果能夠有機會花公家的錢給自己辦私事的話,這些露西亞貴族又有誰會願意從自己的腰包裡掏出一顆銅子兒呢!
吃拿卡要+大漂沒術不正是絕大多數官僚群體和特權階層所共同的特徵碼?當三成的慣例遠滿足不了自己的胃口時,他們的底線就會開始一次又一次地被突破。不過烏里揚諾夫子爵居然把主意打到了王國給法師團的各類補貼上,最開始的確是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
可仔細想想的話,這恐怕已經是他唯一的選擇了。畢竟其他的來錢渠道已經被從上到下的官僚們給壓榨得難出多少油水了。唯有法師們的供應以及各類補助,被截流和挪用的最少。因為這些施法者不僅僅是戰鬥力,同時也是生產者和研究者。在和平時期雙方的合作不少,那些貴族自然不願意在這方面太得罪人。
但烏里揚諾夫子爵不一樣,明知道戰爭即將到來的他,也清楚自己對法師團這個特殊的群體伸不進手。便開始膽大包天的挪用和剋扣法師團本該分配到的各種資源。這種情況持續的時間並不算短,一開始的時候還可以各種理由搪塞來自法師團的質詢。等到後來克羅克福德法師差點就拿火球術糊他臉了。
要不是烏里揚諾夫子爵在王都還有軍部都有些關係,將事情給暫時壓下來的話,他早就灰溜溜地滾回老家去了——當然想要辦到這一點的前提,就是他有著一個在軍方內部得到了不少支持的理由。因為很多露西亞軍官認為法師團在以往的戰爭中貢獻太少而分配到的資源太多,這對奮戰在第一線的將士們不太公平。
事實上這個聲音在不少高薪僱傭法師參軍的軍隊當中或多或少都存在。而烏里揚諾夫子爵正是利用了這一點,讓上面的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他做了這些人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如果真的能夠逼|迫法師團妥協的話,在這一票人的認知當中就是一場不得了的重大勝利,而烏里揚諾夫子爵自然也會成為這些人眼中的大功臣。
為了自己的目的,烏里揚諾夫子爵和克羅克福德法師在這一年多來的明爭暗鬥從未停止。從某種意義上來看,在軍部當中獲得了一定支持的烏里揚諾夫子爵,似乎還略微佔了一絲上風——常年毆打小朋友的戰鬥,讓這些露西亞王國的肌肉腦袋們自信心得到了極大的膨|脹,在軍部當中期待削弱法師待遇的成員並不算少數。而沉默的大多數們,則開始坐山觀虎鬥,等著失利的一方騰出更多的位置。
法師這種研究型的職業,往往在政治方面投入的時間和精力太少。同樣大量的研究和學習,也使得他們沒太多功夫花費在和其他人的勾心鬥角當中。即便是在這方面頗有天賦的法師團領導者克羅克福德法師,在對方的一連串組合拳之下也變得難以招架。
而對於渴望晉陞的法師們來說,那些日常損耗的資源卻是一刻也不能少的。被烏里揚諾夫子爵掐住了這一個來源之後,這座要塞當中的法師團也只能夠另闢財源了。他們頻繁地承接從外界來的各種委託,而將軍方的任務完全扔到了一邊——在這種問題上烏里揚諾夫子爵不是沒嘗試阻止,但卻根本就無法奈何那些花樣眾多的施法者。
而在今天,克羅克福德法師更是以此為理由直接拒絕出戰——在他的認知當中只要自己駐紮的要塞沒有陷落,就已經足夠對得起那被重重剋扣的薪水了。至於想讓法師們花費力氣去對付城外的那些傢伙,那就請拿出真金白銀來吧!
要知道軍隊臨時僱傭有組織的法師參戰的話,不僅使用起來不太方便。各種風險補助金、施法補貼、一線人員津貼等等加在一起,也未必比維持法師團來的划算。顯然被長時間剋扣了軍餉的法師團,在這時候徹底無視了底下那些士兵的生死。同時也對戰爭的勝負不抱有任何的關心——相比那些大頭兵或有著背景制約著的貴族,法師們投降之後更換門庭的難度要低得多。
正是因為要塞內這兩個派系之間的鬥爭,使得露西亞王國這一次的戰鬥徹底的失敗。雖然憑藉著有效的組織和頑強的抗爭,被分割在兩處戰場上的露西亞精銳們終於成功會和到了一起。但同樣的『荒野群毆團』和『血染灰花』傭兵團也因此匯兵一處。
玩家和這些原住民接觸的時間不長,雙方之間的配合更是生疏得很。攻擊時不至於影響到對方已算是難得,更別提打出什麼漂亮的配合了。反倒是冠軍騎手和王室近衛軍本就是高低搭配的兵種,長期和練的他們配合嫻熟。雖然還不至於完全扳回了劣勢,但玩家們原本的優勢已經不如先前那麼明顯了。
「嗷嗚!」的吼聲之下,莉琳達‧博勒姆女士召喚的那兩隻綠縛生物,因為到了持續時間先後化作一道綠光消失在了眾人眼前。這兩頭力量驚人的怪獸,之前的表現給那些露西亞軍人造成了極大的壓力。看到它們的消失,無論是冠軍騎手還是近衛軍成員一個個都鬆了口氣。
緊接著用手中的異種武器扎穿了一名近衛軍的胸甲之後,這位翡翠狂怒者飛身後退。而後隨著咒語的吟唱在她的身旁閃出了2道綠光,緊接著1大1小的爬行類植物,就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當中。這些不知道是以鱷魚為原型還是以巨蜥為原型的召喚植物,緊跟著發動衝鋒的莉琳達‧博勒姆女士一頭紮入了敵群。
在接觸的那一剎那,莉琳達‧博勒姆女士一聲呵斥,緊接著雙眼之中泛起一道綠光。同時那一身的腱子肉開始進一步膨|脹,從原本看去來像是體操運動員的身材,變成了一副金剛芭比的模樣——當最強的召喚生物消失之後,這位博勒姆家族的少女二話不說就激活了自己的血怒效果。伴隨著狂暴化的少女和另外兩隻召喚獸的加入,那些露西亞士兵剛剛原才放下的心又一次被提了起來。
不過巴雷特清楚,即便是莉琳達‧博勒姆女士發動了狂暴,也無法彌補這2只召喚獸和之前那兩隻的差距——2個三環法術和2個2環法術之間的差距還是十分明顯的。為此巴雷特不得不放棄了原本穩紮穩打的計畫,無視了體力上的消耗開始加快攻勢。
「唰唰唰」三道寒芒過處,巴雷特身前的三名近衛兵成員便頭身份離。緊接著他錯開一個身位,藉著這個空當,面條射|出的『破敵矢』直接洞穿了一名冠軍騎手的胸甲。裡埃爾莉的火球雖然有所限制,但威力的確是比焰龍獸大上不少,而且閃避起來更為困難。隨著那騰空而起的火焰,大量的露西亞士兵哀嚎著大聲吼叫。
巨大的白熊每一次揮掌,都將使得敵方的目標筋斷骨裂。不過這只『野獸』自身的體型,卻也使得他極容易成為敵人的靶子。雖然強化過的皮毛在那層樹膚的保護之下極為堅韌,但那幾名使用斧槍的禁衛軍連戳帶砍,還是讓這位走變身流的德魯伊鮮血直流。要不是克萊瑪蒂斯遠遠地給了一個治療重傷,這位就不得不暫時退下火線了。
就在這時候原本『荒野群毆團』當中那名消失了很久的騎手突然出現,領著眾人的坐騎從側面向敵軍發動了衝鋒——雖然沒有騎手的控制,戰馬的衝鋒與踐踏能力要降低許多。但是它們健壯的肌肉和自身的體重也仍舊能夠帶來不弱的衝擊力。
伴隨著這一次的衝擊,原本已經且戰且退到一半路程的露西亞精銳們,終於是再也無法承受自己那被長時間壓抑的情緒。他們同樣也開始潰散——不過和之前那亂糟糟的巡邏兵不同,這些人的敗退是有組織的。三三兩兩的小團體相互配合,顯然在過去進行過專門的訓練。
看著那露西亞的士兵轉身就逃,取得了勝利的玩家和原住民又是一陣掩殺。這次追擊的結果,最後還是以要塞中射來的箭雨而告終。面對那來自城牆後面的覆蓋性射擊,即便是有多重保護的巴雷特也不願意冒險。至於說趁著這個機會賺開城門,徹底攻陷那座要塞,對巴雷特等人而言那更是天方夜譚。
因為就在敵方的眼皮子底下活動,就算是半空中有著騎士在相互對峙,巴雷特等人也不願意呆上太久。在匆匆地打掃完那些個戰利品之後,無論是玩家還是原住民都開始撤退。不過這一次諸位並沒有撤到先前待過的那個村子,而改換了另外一個方向。誰讓他們這一次又把露西亞王國給得罪慘了呢!選擇避開那個村子除了避免自身暴露之外,也是不願意牽連無辜之人。
「我剛剛數了數,這一次留下屍體的冠軍騎手足有17位。差不多快有這個兵種在這個要塞當中一半的數量了。」說到這兒的裡埃爾莉得意地笑了笑,「這一次絕對會讓那些傢伙氣得吐血。」
正用化了雪水的布匹擦拭著身上血跡的克萊瑪蒂斯這時候略抬著頭:「相比之下我更關心剛剛出現的那兩名騎士是誰?」
「那兩位嗎?」摸著下巴想了好一會兒的巴雷特,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單憑他們剛剛交手的情況來看,我還真分辨不出誰是誰。畢竟剛剛的那次交鋒更像是試探,他們各自的那身本事都沒用出來。而從鎧甲的紋路上我能夠確定露西亞王國的那位,來自埃爾布羅家族。反倒是我們自己的那一位,因為他故意隱瞞身份。所以根本就看不出來。」
「不認真打就已經成這樣子了?萬一他們剛剛打出真火的話,別說露西亞人了,就算是我們也絕對不好受。」說著這話的面條,眼睛那叫瞪得大啊!
聽到這話的巴雷特笑了笑:「真要是打出了真火反倒是好了。你們不會以為我們今天動靜鬧得那麼大,頭頂上那些大人物會覺察不到嗎?他們之所以支持我們的行動,要的可不僅僅是冠軍騎兵團和禁衛軍的那些屍體。」
所以巴雷特很肯定,當時在場的騎士絕不止天上的那兩位。如果不是露西亞方面的那位騎士及時控制住了自己的欲|望,冷靜地選擇了對峙。來年今天恐怕就是那位騎士的祭日了。就像巴雷特之前所說的那樣,不管表現得怎麼樣,玩家還有一同行動的那些原住民,都是釣魚用的魚餌——可惜這一次沒能夠成功地將上鉤的魚吃進嘴裡。
「巴雷特你就不要那麼不甘心了。雖然最主要的目的沒有達成,不過我們今天的表現一樣足以讓那個要塞裡的露西亞人難受死。」表情疲憊的莉琳達‧博勒姆女士這時候也轉過頭來說到,「而且這些擊殺同樣也算戰功的,在場的騎士必定會妥善統計。到時候一樣能夠給你帶來豐富的回報。」
「這點倒也是。不過莉琳達你的臉色非常糟糕,要不要讓牧師想辦法給你一個次級復原術?」聞聲轉頭的巴雷特故作關心地問到。
而莉琳達‧博勒姆女士卻搖了搖頭:「使用能力的必然代價而已,不用為我浪費法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