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執宰大明 作者: 小黑醉酒(已完結)

 
九臉龍王 2015-6-30 13:47:3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59 1210846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4-8 10:29
第十六卷,征倭之戰 第1441章 祭奠(四更)

  正統十五年九月,寧波軍港。

  一支明軍水師艦隊緩緩駛進了港內,其中一艘被簇擁在中間的正是水師旗艦明揚號,李雲天終於結束了他長達近四年的西域和南洋之行返回本土。

  顯而易見,李雲天這次出行的重點是西域,也就是西亞以及歐洲,南洋他已經經營了多年,故而稍作停留就啟程趕路終於趕在年前回來,否則的話肯定要拖到明年才能回京。

  李雲天的行程是絕密的,因此寧波軍港的水師武官並不知道李雲天的到來,不過由於碼頭上的士兵認識明揚號三桅戰船,見到明揚號後知道李雲天駕到,於是立刻向上司進行了匯報。

  所以,當明揚號停靠時碼頭上已經站滿了前來迎接的水師武官,經過這些年的發展寧波軍港的規模比李雲天上一次來時又擴大了許多。

  李雲天原本想走海路回京,不過他有一種重要的事情要做,故而在寧波下了船,改從陸路返回,如果運氣好的話能在年前趕回京城。

  雖然李雲天的行事已經非常低調,可他到來的消息還是旋風般傳遍了寧波城,引發了全城的轟動。

  這並不是水師的人洩密,而是寧波港民用碼頭上的人認出了明揚號,自然知道李雲天來了,要知道李雲天可是多次來寧波港,因此港口的很多人都認識明揚號。

  寧波城的百姓們原本以為李雲天是來辦差的,可誰成想第二天一早李雲天就在騎兵的護送下離開了寧波城,這使得眾人感到非常失望和惋惜,大家可是都想見李雲天一面,李雲天在大明百姓心中已經成為了充滿神秘色彩的傳奇人物。

  相對百姓,寧波城各衙門官員紛紛鬆了一口氣,要知道李雲天奉的正統帝聖旨是巡察天下,不僅包括大明的海外疆土自然還有本土地區,如果讓李雲天抓住什麼把柄的話那可就要倒大霉了。

  說實話,李雲天在官場上處事一直相當和睦,可大明的官員們對他卻敬畏有加,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懼怕,或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上位者的氣勢。

  離開寧波城後,李雲天一行人一路馳騁直奔江西而去,不過他並沒有去他踏入仕途的江西九江府湖口縣,而是去了江西泰和,前去祭奠逝世的原內閣首輔楊士奇。

  楊士奇是當年李雲天會試時的主考官,故而與李雲天有師生之誼,原本楊士奇能功成身退,安享晚年,可惜長子楊稷為惡鄉鄰使得其晚節不保,抑鬱而終。

  楊士奇逝世的時候李雲天在朝鮮國,後來又巡察西域和南洋,故而一直沒有機會來泰和祭奠楊士奇,故而趁著這次回京前來看望楊士奇,否則下一次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來。

  值得一提的是,雖然楊稷作惡多端,但李雲天還是留了他一條性命,把他流配到了西域,讓他用後半生來懺悔曾經的罪責,使得楊士奇走的時候了卻了一樁心病。

  如果不是李雲天出手的話,那麼楊稷肯定難逃一死,考慮到楊稷是楊士奇最喜歡的兒子,李雲天於是就徇私了一回,畢竟楊士奇已經年近八旬,他不願意看見這種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劇在楊士奇身上上演,更不想楊士奇帶著遺憾離開。

  這天上午,楊士奇的墓前來了十餘名身穿便裝的男女,領頭的那個神情嚴肅、溫文爾雅的中年男子正是李雲天。

  雖然沿途的百姓不清楚李雲天的身份,但對他身後跟著三名身穿大明服飾的年輕番邦男子感到好奇,其中兩名年輕番邦男子長得異常俊俏,私下裡交頭接耳地議論著。

  這個兩名俊俏的年輕番邦男子自然就是女扮男裝的莉莎和黛麗絲公主,莉莎自不必說肯定要跟著李雲天,黛麗絲公主則是跟著法蘭西王國出訪大明的使團乘坐李雲天的明揚號戰船一同前來的,剩下的那名年輕番邦男子是隨行保護她的小鬍子伯爵。

  李雲天這次並不是孤身回來的,他出訪歐洲諸國後歐洲諸國紛紛派出使團跟著他乘船來大明,拜訪大明的正統皇帝,畢竟大明的勢力已經延伸到了地中海南岸,歐洲諸國無法無視這個強盛的東方大國。

  另外,歐洲諸國從跟李雲天的貿易中獲取了大量的利潤,故而自然想著要跟大明通商,而要正式通商必須要得到大明皇帝的恩准,所以要派使團前來拜見正統皇帝,與大明商議通商事宜。

  實際上,大明的海外貿易已經不僅僅局限於大明與海外諸國商品買賣,憑藉著優越的海上運輸能力大明的貿易商隊還做著海外諸國之間的商貿,李雲天要在歐洲大航海時代前逐漸壟斷全球的商貿市場,建立海上秩序。

  由於李雲天要來祭奠楊士奇,故而歐洲諸國的使團隨著明揚號戰船繼續北上,經天津港抵達京城。

  說實話,黛麗絲這次能來大明著實令李雲天感到意外,對於黛麗絲這個的決定佩西公爵表示了支持,希望黛麗絲能見識一下大明的繁盛,同時也有利於大明與法蘭西王國之間的交流。

  因此,得知李雲天要來祭奠楊士奇後黛麗絲也跟了過來,對李雲天的「恩師」充滿了好奇,同時也想趁機遊歷一下大明的地方風物。

  李雲天雖然身穿便裝,但呼啦啦十幾個人前來祭奠楊士奇的墓,自然引起了外人的注意,所謂人走茶涼,楊士奇死後前來祭奠他的人這些年越來越少,因此楊家的人很快就趕過來察看。

  當得知來祭奠的人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忠王爺後,楊家的人以及楊氏宗族的族長、族老紛紛趕過來拜見,對李雲天的到來無比激動,要知道李雲天現在可是大明的中流砥柱,他這次的到來無疑是肯定了楊士奇生前給朝廷立下的赫赫功績,楊稷的事情並不能掩蓋住楊士奇的功勞。

  正是由於李雲天一直沒能來祭奠楊士奇,只是讓長子李安國前來弔唁,這使得楊家的人對此心中也頗有怨言,畢竟李雲天是楊士奇最得意的弟子,無論如何都該來一趟,楊士奇死前最掛念的人就是李雲天,希望李雲天能穩定朝局,使得大明四海昇平,繁榮昌盛。

  所以,這次李雲天必須要抽時間祭奠楊士奇,以平息外界對此事的猜忌,其實楊家的人也知道李雲天忙,而且對楊家關照有加否則楊稷早就掉了腦袋,但李雲天不來總歸是個遺憾。

  祭奠完了楊士奇後,李雲天留在楊家吃了一頓飯,像他這種級別的人物很少在別人家中用餐,而且還是以私人身份參加飯局,這樣就意味著雙方關係的親密。

  對於李雲天的這個舉動楊家人感動不已,他們知道李雲天這是念舊,否則以李雲天這樣忙碌的一個人根本沒有必要留下來吃這頓飯,這是沒有把楊家的人當外人。

  李雲天並沒有在泰和久留,第二天就起程北返京城,如果不是時間緊迫的話他真的想去一趟湖口縣看看,那裡可是他起家的地方,故而心中有著深厚的感情。

  如今,湖口縣經過二十多年的發展已經成為了大明最富庶的州縣,依托長江和鄱陽湖的水運便利被打造成一個繁華商業重鎮,南來北往的貨物都要途徑此處地,然後發往全國各地。

  與此同時,湖口縣還擁有大明最先進、最系統的水利灌溉系統,使得縣裡的糧食產量一直名列前茅。

  作為一個商業重鎮,湖口縣吸引了眾多外地百姓前來謀生,縣裡的人口中外地人的數量已經超過了半數,由此可見湖口縣的繁華。

  值得一提的是,在李雲天的推動下湖口縣從縣裡的戶房中拿出一部分資金實行免費教育,使得縣裡的適齡學童都能夠得以上學,並由學校提供食宿。

  所謂十年樹木,百年樹人,作為一名過來人李雲天深知知識的重要,故而準備對那些孩童從小進行培養。

  湖口縣的各個學堂自然是由講武堂設立的,在那裡讀書的孩子被李雲天視為大明未來的棟樑之才,他們將更容易接受新鮮事物,有利於推動社會的發展。

  雖然湖口縣是一個香餑餑,但由於它太過燙手故而朝廷裡沒人敢打它的主意,誰都知道湖口縣近些年來的發展離不開李雲天的規劃,因此沒人想自尋煩惱想要從湖口縣撈油水,那樣無疑是找死。

  李雲天希望湖口縣的模式將來能逐漸在全國推廣,實際上在交趾、西域這些講武堂治理的偏遠行省早已經實行了免費教育,不過兩京十三省的情形比較特殊李雲天無法繞開文官集團來推行他的計劃,故而唯有先拿湖口縣來打開缺口。

  由於湖口縣的免費教育,並且還提供食宿,再加上所學的知識就是講武堂所考新式武舉的內容,這使得周邊地區乃至外省的人都紛紛把孩子送來,想要讓孩子們將來謀個好前程。

  不過,除了湖口縣意外的孩童要想入學的話必須要繳納食宿等費用,畢竟學校的錢是從湖口縣戶房的賬上走的,湖口縣的孩童們享受到這項福利是天經地義之事,但外縣人自然要繳納食宿費用。

  李雲天也並不是看上這麼點兒錢,之所以這樣做實在是為了避免麻煩,如果對外縣人也免費的話容易造成外界的非議,引發其餘州縣的不滿。

  所以,學堂一收費就相當於民間的私塾,外縣的孩童花錢進學堂就無可厚非了。

  再者說了,外縣那些能來湖口縣就讀的孩童家境普遍都很好,也不在乎那些費用,李雲天現在也只能做到這一點。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4-12 20:55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4-8 13:48
第1442章 回京(五更)

  正統十五年臘月,李雲天在一場大雪後終於趕回了京城,此時京城裡已經洋溢著濃厚的新春氣息,忙碌了一年的百姓們紛紛置辦年貨準備過一個熱熱鬧鬧的春節。

  李雲天這次巡察西域、南洋比預定回來的時間晚了一年,因此到達京城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進宮向正統帝請罪,當年他可是向正統帝說過最遲三年就回來,如今已經是第四個年頭。

  正統帝沒有絲毫責怪李雲天的意思,笑著把李雲天扶了起來,他已經知曉了李雲天此次出行所做的事情,不僅使得大明得到了從波斯灣到地中海的廣闊領土,而且還使得歐洲諸國紛紛遣來使節拜見,使得大明的聲威得以傳遍遙遠的西夷。

  因此,在正統帝看來一心為國的李雲天哪裡有什麼罪責,又給大明立下了一個大大的功勞,而這個功勞史書上自然會算在他這個大明天子的頭上,他也想成為了一名名留青史的皇帝。

  對於李雲天的這次海外之行正統帝是倍感興趣,說實話他開始時並沒有想到李雲天這次海外之行不單單是穩固海外疆土的局勢,竟然把目標對準了奧斯曼帝國這樣的強國並聯合帖木兒帝國成功地將其擊敗,實在是令人驚喜交加。

  即便是疆域最為遼闊的大唐乃至於曾經的蒙古帝國,也未能把觸角伸到地中海,而李雲天卻出人意料地做到了這一點,使得大明成為了一個橫跨歐亞大陸的洲際國家。

  李雲天的到來衝散了朝堂上緊張的氛圍,歷史上王振此時已經死在了土木堡,不過由於北元已經被平定,所以自然也就沒有了正統帝的北征,這就使得以王振為首的內廷與文官集團鬥得不可開交。

  對於內廷和文官集團的劍拔弩張的局面李雲天是無能為力,這是君權與臣權之間的博弈,已經超出了他所能涉及的範疇,他所能做的唯有居中調節。

  如果文官集團能像李雲天這樣懂得下放手裡的權力,那麼朝中的局勢也不會到了這種劍拔弩張的地步,說到底文官集團維護的還是自己的利益。

  根據史料的記載,崇禎皇帝曾經向慷慨激昂的朝臣們籌集軍費,不過所獲寥寥,這並非是因為他們太過清廉家無餘財,等到李自成率軍進入京城後從文武百官家中尤其是文官家中搜出了巨額財物,而率先投降滿清的也是文官。

  在李雲天看來,要想使得內廷和文官集團之間的爭鬥消停下來,根源在正統帝的身上,換句話來說唯有皇權壓過了臣權那麼這場爭鬥才會停止,否則內廷在正統帝的暗中支持下肯定要與文官集團鬥個你死我活。

  李雲天離開紫禁城時已經是凌晨,正統帝知道他旅途勞頓而且這幾年忙著處理海外的事務,所以給他放了一個大假讓他回去陪伴家人,等過完春節後再來上朝。

  在海外轉了一大圈後李雲天也著實是感到疲憊,因此欣然接受了正統帝的恩旨,準備休息一段時間在處理朝廷上的事務,畢竟就算是機器也要關機維護。

  李雲天回到忠王府的時候,除了王妃周雨婷依舊等在客廳里外,其他人都在周雨婷的吩咐下回去歇息,否則眾人要一直等到李雲天回來。

  「府上一切都還好吧?」臥房裡,周雨婷伺候著李雲天寬衣的時候,李雲天開口問道。

  「都還好,只不過二妹想念明兒,有好幾次都在偷偷地掉眼淚。」周雨婷微微一笑後說道,她口中的二妹指的是綠萼,而明兒自然就是留在波斯灣蛟龍城的李安明。

  李安明在蛟龍城並不是無所事事,他要治理好從波斯灣到地中海的這一片廣袤的地區,可謂任務艱巨,責任重大。

  「等明兒那邊的事情告一段落後為夫就讓他回來述職,屆時她們母子就能相見。」李雲天聞言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絲苦笑,心中覺得有些對不起綠萼,以後綠萼想見李安明一面都不容易。

  「對了,山兒今年考上了講武堂,成為了講武堂最年輕的入學者。」

  周雨婷清楚李雲天讓李安明去波斯灣是為了未來打算,她不想談起這些令李雲天傷神的事情,於是語峰一轉提及了另外一件事情,笑著說道,「老太太對山兒可是寵愛有加,比對親孫子還要好。」

  「他考上了講武堂?」李雲天聞言不由得微微一怔,這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周雨婷口中的山兒指的是李山,也就是山口惠子的兒子籐堂安國,由於倭國時局不穩山口惠子數年前就讓李山留在大明由忠王府照料。

  至於「老太太」,自然指的是李雲天的母親趙氏,趙氏跟李雲天的父親李誠明幾年前被接來王府安度晚年,一直在府上住著。

  而且,隨著李雲天被進封王爵,趙氏和李誠明也都有了相應的爵位,故而還是住在王府為好。

  如果李雲天沒有記錯的話,李山今年也就十四五歲的樣子,而講武堂不僅要文考還有武考,他一個少年能通過武考考試?

  「相公,你別看山兒年齡不大,可是個頭兒卻不小,看上去就像個十八九歲的大小伙子。」

  周雨婷見李雲天面露詫異地神色,由於笑盈盈地望著李雲天說道,「說實話,如果不是知道她是惠子的兒子,很難相信他會是倭國人。」

  倭國由於物資貧瘠,生活窮困,故而百姓的身材比大明要矮小,顯得有些粗壯,可李山卻高高大大,相貌堂堂,與倭國人一點兒都不一樣,完全就是大明人氏。

  「倭國也有長得高的人,或許山兒就屬於那一種。」李雲天聞言懶洋洋地伸了一個懶腰,笑著說道,「這小子還真有兩下子,破了咱們講武堂的記錄了。」

  周雨婷聞言笑了笑,雙目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只不過李雲天沒有注意到罷了。

  第二天一早,李雲天前去給李誠明和趙氏請安,周雨婷本來也想去但是由於昨晚李雲天折騰了大半夜,使得她身上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

  因此,李雲天就讓周雨婷繼續在床上歇息,反正老爹和老娘知道兩人小別勝新婚,自然不會計較這些了。

  「天兒,娘問你一件事情,小山究竟是不是咱們李家的人?」等李雲天請完安,趙氏望了李誠明一眼後開口問道。

  「你怎麼又說這事了,如果是咱們李家的人的話天兒肯定就會告訴咱們的。」

  李誠明聞言不由得埋怨了趙氏一句,李雲天可不是那種始亂終棄的人,再者說了這種事情也沒什麼好瞞的,大不了娶了山口惠子,反正山口惠子現在還沒有嫁人。

  「你也看見了,在咱們那些多孫子裡,小山長得是最像天兒的,簡直就是跟天兒年輕的時候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如果兩人站在一起的話誰都會認為他們是父子。」

  趙氏自然知道李誠明的意思,但她更清楚女人的心思,於是沉吟了一下後望向了李雲天,「天兒,你仔細想想,與惠子之間究竟有沒有這個可能?」

  李誠明聞言覺得趙氏的問話不妥,畢竟李雲天現在已經貴為王爺了,因此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不過最終沒有說出口,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知道這是趙氏的一樁心事,如果不搞清楚的話是不會安心的。

  「娘,兒子真的沒動過惠子,在兒子的心中惠子就如同一個妹妹一樣。」李雲天的臉上頓時流露出尷尬的神色,訕笑著回答,他記得很清楚根本就沒有碰過山口惠子,因此李山也就與他無關了,李山跟他長得像或許是一種巧合罷了。

  「天兒,娘相信你的話,如果你清醒的時候肯定不會去招惹惠子。」趙氏見李雲天目光堅毅不像是在敷衍她,於是想了想後問道,「有沒有可能是你醉酒後發生了什麼?」

  「你這話越來越離譜了,如果天兒真的跟惠子有什麼的話怎麼可能會不知道?」李誠明此時再也忍不住了,開口向趙氏說道,「如果你喜歡小山的話就認他當孫子好了,何必在問這些不著邊際的話,傳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

  「這有什麼好笑話的,如果小山真的是咱們李家的人自然要讓他認祖歸宗了。」趙氏聞言不由得白了李誠明一眼,「這認的孫子能跟親孫子一樣嗎?」

  李誠明不由得衝著李雲天無奈地笑了笑,趙氏並沒有說錯,如果李山是李雲天的兒子那麼肯定要讓其認祖歸宗的,這樣李山就將有一個完整的家。

  「娘,您這麼一提醒的話兒子倒還真的想起了一件事情。」這時,李雲天的眉頭不由得皺了皺,然後向趙氏說道,「兒子當年離開倭國的時候惠子請兒子過去赴宴,後來兒子喝醉了在那裡睡了一夜,不過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就兒子一個人睡在那裡。」

  「這就對了!」聽聞此言,趙氏的眼前不由得一亮,一拍手說道,「怪不得小山跟你長得如此相像,肯定是那次你醉酒後有了他,惠子並不想讓你煩心所以就沒有告訴你。」

  「可……她為什麼要這樣做?」李雲天聞言不由得一怔,現在想想當時山口惠子的舉止還真的很有可疑,第二天竟然沒有去碼頭送他離開。

  「傻孩子,她當然是捨不得你了。」趙氏的臉上不由得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娘就覺得小山的倭國名字很奇怪,籐堂安國,籐堂是惠子娘家的姓,安國可是按照咱們家『安』字輩起的,只不過咱們以前都沒有想到。」

  李雲天頓時傻在了那裡,經由趙氏那麼一說他還真覺得李山就是他的兒子,看來這件事情要找雷婷問個究竟了,現在想想當年雷婷的舉動也有著反常,竟然藉故推脫沒有陪著他一同去赴山口惠子的酒宴。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4-8 13:55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4-8 13:57
第1443章 身世之謎(六更)

  離開了老爹和老娘的住處後,李雲天徑直去了雷婷所住的小院,一路上心事重重,不可否認,他對李山有著不少好感但從沒想過李山會是他的兒子。

  或許雷婷能解開他心中的這個謎團,這使得一向沉穩的他不由得感到頗為忐忑,畢竟忽然之間冒出來一個這麼大的兒子確實一時間難以接受。

  而且,這意味著山口惠子這些年來一直過著孤寂的單身生活,並沒有找別的男人,想必其中充滿了苦楚。

  一想到這裡,李雲天的心裡就不由得對山口惠子感到一陣憐惜,如果李山真的是他的兒子的話他能猜到山口惠子為何會這樣做,這個傻丫頭是不願意打擾到自己,寧願獨自承受這份感情的煎熬。

  李雲天不由得感到有些懊惱,其實當知道李山是山口惠子兒子的時候他就應該意識到這件事沒有像山口惠子所說的那樣簡單,因為山口惠子並不是一個隨便的女人,如果有了李山的話肯定會給李山一個完整的家,可她身邊並沒有男人出現。

  由於李山出生的日子在李雲天離開倭國一年後,再加上李雲天並不清楚兩人曾經春風一度,故而他也就沒往細裡想,總不能追問山口惠子李山的父親是誰吧?這可是山口惠子的隱私。

  「王爺,你怎麼來妾身這兒了?」李雲天來到雷婷住處的時候,打扮妥當的雷婷正準備去趙氏和李誠明那裡,兩人與李雲天許久未見肯定有很多話要說,因此見到李雲天後雷婷顯得有些意外。

  「婷兒,李山……李山是不是……是不是我的兒子?」李雲天屏退了屋裡的下人,遲疑了一下後有些尷尬地問向了雷婷,雷婷當時就在李雲天的身旁,應該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相公,妾身以為你早就知道了此事,所以才把山兒留了下來,原來你還不知情?」聽聞此言,雷婷不由得面露詫異的神色,想不到李雲天會有此一問。

  實際上,由於李山與忠王府的子弟長得非常像,再加上山口惠子與李雲天之間的密切關係,因此大家心中早就猜到了李山是李雲天的兒子。

  只不過由於山口惠子現在身份特殊是倭國的大名,所以大家以為李雲天不方便公佈這件事情,故而誰也沒有追問,平常都把李山當做王府的小王爺對待。

  「是離開倭國之前的那天晚上?」

  李雲天聞言臉上頓時流露出了鬱悶的神色,有些苦澀地望著雷婷,那次醉酒是他唯一一次與山口惠子在一起而失去意識,因此如果李山是他與山口惠子的兒子,那麼肯定就是那天晚上惹出的禍。

  「這妾身倒不清楚,不過當晚確實是惠子照顧的相公。」雷婷聞言搖了搖頭,這種事情山口惠子肯定不會告訴別人,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怎麼會這樣?」李雲天心中不由得更加鬱悶,此時他已經九成九肯定李山是他的兒子,否則他不會對李山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山口惠子也不會單身至今。

  「惠子是不想山兒的事情影響到相公的心境,這才把事情瞞了下來吧。」雷婷聞言微微一笑,開口安慰李雲天道,「其實這也是為了保護山兒,如果山兒的身份被人知道的話那麼以後在倭國就很難立足,不利於相公的計劃。」

  「唉!」李雲天不由得歎了一口氣,嘴角浮現出一絲無奈的苦笑,如果讓外界知道李山是他兒子的話那麼他對倭國的佈局將會被打亂,現在這個局面無疑是最好的結果。

  「相公,倭國的內戰已經進行了好幾年,交戰雙方筋疲力盡,妾身翻看了一下各地的奏報,軍需物資業已備齊。」雷婷知道李雲天心中的無奈,於是微笑著說道,「現在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東風明年就會刮起,此戰事關我大明未來的安危不容有失。」李雲天聞言微微頷首,神情變得凝重起來,如果不把倭國這個東方近鄰給平了的話,日後說不定會成大患。

  此時此刻,倭國內東軍與西軍的交戰已經進入了對峙時期,雙方誰也沒有力量再發動大規模的戰爭。

  由於長期的戰亂極大地消耗了雙方的實力,地方上的武士趁機擴大自己的領地,爭奪領國統治權,有的甚至企圖奪取守護大名的地位。

  因此,在京都作戰的那些守護大名對此深感不安,由於擔心領地內生變故而已經出現了厭戰的情緒。

  所以對李雲天來說明年已經到了東征倭國的最佳時機,屆時大明的東征大軍遇到的抵抗將遠小於東軍和西軍混戰之前。

  當然了,李雲天不會無緣無故地就征討倭國,師出無名是行軍作戰的大忌,不利於軍隊的士氣,故而他早就找好了由頭,屆時將以倭國包庇倭寇唯有予以征討,而對馬島的倭寇將成為這場戰爭的導火索,這也是李雲天一直沒有動對馬島上倭寇的主要原因。

  值得一提的是,這些年倭國的東軍和西軍為了獲得戰略物資從大明購買了不少物品,使得大明從中著實賺了一筆,而隨著戰爭的進行倭國的經濟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這些對李雲天來說都是重大的利好消息。

  中午,忠王府舉行了盛大的家宴,王府子弟和女眷悉數到齊,滿滿當當坐了一客廳的人,聚在一起給李雲天接風洗塵。

  望著圍坐在幾張圓桌前的眾人李雲天心中頗有感觸,當年他到湖口縣任知縣的時候還是孑然一身,沒想到一轉眼間就兒女滿堂,彷彿做夢一樣。

  不經意間,李雲天的視線落在了跟王府小王爺們坐在一起的李山身上,李山現在也算是王府的人了,故而這次家宴當然少不了他了。

  雖然李山今年只有十四五歲,但一身筆挺的黑色軍裝倒也顯得英武十足,由於他身材魁梧高大看上去果然就像是十八九歲的青年,跟周圍的王府小王爺們長相相似,坐在一起猶如兄弟一樣。

  事實上,雖然李雲天還沒有從山口惠子那裡得到確認,但他相信李山就是自己的兒子,與那些小王爺是親兄弟。

  見李雲天目光瞟向了與周圍的人談笑風生的李山,周雨婷不由得暗自搖了搖頭,她自然知道李雲天就要征討倭國,如此一來李山就不可能認祖歸宗了,否則的話李雲天大力扶持山口惠子就會引發外界的非議,山口惠子肯定不想壞了李雲天的名聲。

  鑒於李雲天在雄鷹城的「風流事跡」,莉莎也得以參加這次忠王府的家宴,周雨婷已經在安排納莉莎為妾的事宜,畢竟莉莎一個大姑娘們不遠千里跟隨李雲天從雄鷹城一直到京城,必須要給她一個名分。

  而且,莉莎跟在李雲天身邊並不是無所事事,她已經學習了講武堂的一些課程,雷婷準備對她進行培養,不可否認如果莉莎能通過考核的話將成為李雲天副官的最佳人選。

  除了麗莎外,李雲天邀請了兩名客人,那就是黛麗絲公主和小鬍子伯爵,雙方經過這兩年的相處已經成為了關係非常好的朋友,李雲天自然要盡地主之誼了。

  當得知客廳裡的那些雍容華貴的女人以及年齡不一的少年少女們是李雲天的妻子和兒女後,黛麗絲和小鬍子伯爵嚇了一跳,雖然兩人有心理準備但萬萬沒想到李雲天竟然有如此多的妻子和孩子,簡直不可思議,要知道西方實行的可是一夫一妻制。

  令黛麗絲和小鬍子感到震驚的是,原本兩人以為會跟李雲天的家人交流起來比較困難,不過兩人很快就意識到他們錯了,現場李雲天的一些妾室和兒女竟然能用巴黎腔的法語與兩人交談。

  酒宴結束後,莉莎和黛麗絲跟著女眷們回後宅聊天去了,小鬍子伯爵被王府的小王爺們纏住問他歐洲諸國的事情,李雲天趁著這個機會把李山喊去了他辦公的廂房。

  「王爺。」進入廂房後,李山規規矩矩地向李雲天拱手行禮,雖然他平時顯得有些傲氣但在李雲天面前卻老老實實的,對李雲天有一種天生的畏懼。

  「有一件事本王要告訴你,明年本王要對倭國開戰,準備把你帶去見見市面,不知你願不願意前去。」李雲天在案桌後落座後,向李山指了一下一旁的座椅示意他坐下。

  「要開戰了?」李山聞言先是一怔,隨後面露驚喜的神色,這意味著他終於可以見到山口惠子了,自從山口惠子把他托付給李雲天後就一直沒有來過大明,他當然思念山口惠子了。

  「你對你父親有什麼印象?」李雲天也正有此意,無論李雲天是否是他兒子他都要帶著李山前去倭國,山口惠子肯定也無比思念李山,隨後他語峰一轉問道。

  「我娘很少跟我提及父親,聽我娘說我父親在我出生不久後就戰死了。」李山的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絲黯然的神色,開口向李雲天說道,「所以,我對父親沒有任何印象。」

  「有件事情我覺得你應該知道。」李雲天見狀心中不由得暗自搖了搖頭,沉吟了一下後鄭重其事地望著李山說道,「如果本王是你的父親,你會不會恨本王一直沒有去找你。」

  「王爺您說笑了,雖然有些人開玩笑說我是王府小王爺們的兄弟,但我出生在王爺離開我娘一年後,王爺怎麼可能是我的父親。」李山聞言微微一怔,隨後笑著擺了擺手。

  他當然也聽過別人議論他的長相跟王府的小王爺相似,李山也懷疑過,故而私下裡打探過李雲天當年離開倭國時的時間,結果令他感到失望,李雲天離開倭國一年多後他才出生,故而李雲天不可能是他的父親。

  說實話,李山倒真的希望李雲天能成為他的父親,可這只能是妄想。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4-8 14:05
第1444章 亡羊補牢(七更)

  「本王也希望這是說笑,可或許此事是真的!」

  李雲天見李山並不相信自己的話,還以為自己是在開玩笑,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沉吟了一下後鄭重其事地望著李山說道,「當年,本王離開倭國的時候你娘設宴給本王送行,結果本王喝醉了一直未能想起來當晚的事情。」

  「如果本王沒有猜錯的話正是那個晚上有了你,你娘為了本王的聲譽隱瞞了此事。」說著,李雲天的目光變得柔和起來,「山兒,你雖然年輕但心智已開,本王希望你能體諒母親的難處,如果不是情非得已的話她絕不會隱瞞你的身世,這裡面不僅涉及到了你的安全還有本王對倭國所制定的計劃。」

  李山聞言頓時怔在了那裡,目瞪口呆地望著李雲天,他這時才意識到李雲天並不是在說笑,可這怎麼可能呢?

  雖然李山心中曾經幻想過李雲天是他的父親,並且實際上已經把李雲天當做父親一樣來看待,但事實真的來臨後他一時間有些無法接受,畢竟這太過突然了。

  「山兒,你已經長大了,你母親這些年承受了太多的孤苦,是本王對不起她,本王當年不應該讓她回去,是本王當時有太多的顧慮這才導致此事發生,如果她留在大明的話將有另外一個人生。」

  李雲天的神色變得有些黯然,起身走到窗前望著院子裡的一棵大樹沉聲說道,「這次去倭國,本王要把她帶回來以彌補過去這十幾年的虧欠。」

  「王爺,我娘從沒有埋怨過父親,提起父親的時候總是充滿了自豪。」李山臉上的神色變了幾變,腦子裡一時間有些發懵,隨後深深吸了一口氣,走到李雲天的身旁開口說道。

  雖然李山只有十四五歲但是他的心智已經遠勝同齡人,有著非同一般的成熟,這既與他天生聰穎有關,還跟他從小的遭遇有關。

  故而,李山考慮事情已經知道從大局出發,他非常清楚李雲天的為人,知道李雲天絕對做不出那種始亂終棄的事情來,同時也清楚山口惠子含辛茹苦地把他養大不容易。

  所以李山並沒有埋怨李雲天和山口惠子的意思,雖然他從小就沒了父親,但或許是上天注定的緣分,使得他當年遇上了李雲天,進而進了忠王府,也算是從小陪在了李雲天的身邊,得到了忠王府的照顧。

  李山雖是倭國人,但他卻支持李雲天對倭國的軍事行動,這裡面既有公心也有私心。

  由於李山很早就來了忠王府,耳濡目染下跟著李雲天學了很多,小小年紀就已經心懷大局,認為大明現在國勢強盛而李雲天又在推動大明的擴張,與大明一水之隔的倭國不可避免要被大明吞併,把倭國變成大明的行省符合大明的長遠利益。

  李山相信,在李雲天的治理下倭國的社會和經濟當得到飛速發展,由於小時候山口惠子要面對很多的敵人所以他對倭國的幕府以及各地大名並沒有好印象,認為倭國現在的局勢就是軍閥割據,還不如讓大明吞併了好,從李雲天治理朝鮮國來看肯定不會虧待了倭國的百姓。

  潛移默化間,李山已經成為了李雲天的堅定追隨者,他也希望能像李雲天一樣建功立業,打拼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空。

  李山很清楚只有大明征服了倭國那麼山口惠子才能安穩下來,他實在不願意看見山口惠子再那麼勞累下去。

  另外,李山更希望倭國的戰事結束後李雲天能與山口惠子在一起,無論李雲天是不是他的父親,因為他現在能清晰地感覺到山口惠子對李雲天的那份真摯的情誼。

  「你娘是個巾幗英雄,本王會彌補這些年來對她的虧欠!」李雲天知道李山是在安慰自己,於是向他微微一笑後沉聲說道,心中非常欣慰李山能理解這件事情。

  說起來,李雲天覺得這件事情的責任完全在他,當年如果不是他拒絕了山口惠子的情誼,那麼山口惠子也不會隱瞞李山的事情。

  既然這個錯誤已經有十餘年,那麼在李雲天看來現在已經到了改正的時候,他可不希望山口惠子孤苦一生。

  李山聞言臉上頓時流露出開心的笑容,如果李雲天真的是他父親的話那麼他做夢都會笑醒,從當年在寧波遇見李雲天起他就希望李雲天是他的父親。

  這些年來李雲天和李山情同父子,因此李山並不認為李雲天虧欠他什麼,只是與山口惠子之間的感情糾葛終於到了一個了斷的時候。

  李雲天的到來使得京城沉悶的官場上頓時熱鬧了起來,那些跺一跺腳就能使得地面顫三顫的權貴紛紛登門拜訪。

  說起來,李雲天與朝中的各派勢力都有不錯的交情,這使得忠王府賓客盈門,令他有些應接不暇,強打著精神笑臉相迎,在他看來這種人情關係可比打仗還要累但又不得不悉心經營。

  在這些前來拜訪的賓客中,不少都是前來想要跟李雲天結為兒女親家的,畢竟李雲天的兒女們現在已經漸漸長大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

  雖然忠王府子弟的婚事一向是周雨婷這個王妃做主,但只要李雲天發話那麼事情肯定板上釘釘了。

  李雲天並不希望自己的兒女的婚事拿來交易,除了太后和正統帝賜婚外他還是希望那些兒女能找個真正喜歡的人共度一生。

  由於常年在外,李雲天對京城的那些權貴子弟還真的不怎麼清楚,故而自然也不會貿然答應什麼親事,不動聲色地把那些親事敷衍了過去,在他看來還是女人們比較適合這種談婚論嫁的事情。

  除了兒女親事外,那些前來拜訪的權貴提到最多的就是當今的朝局了,如今內廷羽翼已豐,在朝堂上與文官集團相抗衡而不落下風,雙方之間的爭鬥是越來越激烈。

  李雲天很清楚,內廷與文官集團之間的這場爭鬥會一直持續下去,這對講武堂來說大有裨益。

  所謂鶴蚌相爭漁人得利,內廷和文官集團鬥得越凶那麼就越顧不上講武堂,講武堂正好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大力發展。

  因此,李雲天自然是在內廷和文官集團之間長袖善舞,左右逢源了,維持著朝中局勢的平衡。

  李雲天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很顯然他並不認為自己能改變文官集團的立場,使得他們放棄既得利益,所以也只能這樣做了,尋找雙方的利益平衡點來化解矛盾和事端。

  除夕夜,李雲天從講武堂看望完留在京城過年的外地學員後回到王府時已經是臨晨,喧鬧的京城此時早已沉寂,除夕看望講武堂將士是李雲天的老規矩。

  「相公,倭國的戰事結束後你下一步的計劃是什麼?」忠王府,周雨婷一邊給李雲天寬衣一邊笑著問道。

  如今大明周邊的威脅都已經被李雲天剷除,周雨婷覺得忙碌了二十多年的李雲天該輕鬆一下了,畢竟倭國的事情結束後李雲天已經過了天命之年,不再像年輕時那樣年富力強,剩下的事情讓其他人去做就好。

  「相公決定,等倭國的事情完結後就去周遊世界,好好地欣賞天下的大好河山。」李雲天聞言微微一笑,懶洋洋地伸了一個懶腰。

  「相公,皇上絕對不會讓你走的,朝中還需要相公來執掌大局。」周雨婷不由得莞爾一笑,恐怕這只能是李雲天的一個奢望了,正統帝肯定會把李雲天留在身邊。

  「相公確實是累了。」李雲天無奈地笑了笑,打著哈欠說道,這些年來他像個機器一樣高速運轉著已經有了不小的損耗,到了該細心保養的時期,幸運的是他現在已經完成了大部分的心願,如今只剩下倭國了。

  「來,讓妾身給相公按摩一下。」周雨婷知道李雲天的疲憊,大明上上下下還沒有像他這樣操勞的人,因此關切地把李雲天拉到了床邊,讓李雲天躺下後細心按摩起來。

  李雲天開始還與周雨婷談笑,不過聲音逐漸降小了下去,不久後就趴在那裡呼呼地酣睡了起來,只有在家裡他才能放心地睡個安穩覺。

  望著李雲天疲憊的面容周雨婷不由得一陣心疼,李雲天在外面如此勞累歸根結底是為了這個家,如果不是李雲天這些年在外面南征北戰忠王府豈會有如今的聲威?

  不過,令周雨婷心中感到一絲欣慰的是,倭國戰事結束後李雲天的手頭就沒有那些需要東奔西走的事情了,講武堂的各項事宜也在有條不紊地運作,各級武官也都成熟起來可以幫李雲天分憂,屆時他就可以變得輕鬆許多。

  實際上,李雲天這次回來想要辭去都察院左都御史的職務,畢竟他已經執掌了講武堂,再掌都察院確實權力太大。

  因此,李雲天以征討倭國將耗費他大量精力為由希望能離開都察院,以後專心講武堂的事宜,畢竟他講武堂和都察院一起主掌於理不合。

  可像幾年前李雲天請辭都察院左都御史一樣,正統帝再次拒絕了李雲天,李雲天不僅理政能力卓越而且能震懾住朝堂文武百官使得他們有所忌憚不敢肆意行事,都察院在他的坐鎮下更是非常流暢的運作,各派系御史雖有爭鬥但都有分寸不會壞了國家事務,這正是正統帝所希望看見的一幕。

  況且,正統帝手頭也沒有適合接替李雲天的人選,李雲天的資歷和威望朝中以無人能及,換了李雲天無疑使得都察院失去了昔日的威懾,勢必使得朝中局勢發生變化可謂牽一髮而動全身。

  故而李雲天唯有繼續待在左都御史的位子上,只要有他在都察院裡坐鎮那麼一些事情就會變得簡單許多。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4-8 14:12
第1445章 風雨欲來(八更)

  正統十六年元宵節過後,太和殿迎來了新年裡的第一次大朝,雖然這是春回大地,萬物復甦的季節,但大殿上的氣氛卻顯得有些不合時宜,頗為緊張和壓抑。

  內廷和文官集團陣營的官員因為江南織造局的事情吵得不可開交,令龍椅上的正統帝眉頭不由得微微蹙了起來。

  李雲天不動聲色地立在右側勳貴隊列正前方,他去年一回來就聽說了內廷和文官集團爭奪江南織造局的事情,只不過由於臨近春節雙方暫時偃旗息鼓罷了,現在看來這個矛盾終於爆發了。

  所謂的江南織造局,指的是在江寧、蘇州和杭州設立的三個織造衙門,簡稱「織造」,合稱江南三織造

  明朝時,江南成為最為重要的絲織業中心,為了更好地對宮廷服務因此設立了江南織造衙門,負責上用(皇帝所用)、官用(官員所用)、賞賜以及祭祀禮儀等所需絲綢的督織解送,都是欽工要件,地位重要,責任重大。

  尤為重要的是,織造衙門的提督織造太監還擁有密折特權,向皇帝直接稟報錢糧、吏治、營務、緝盜、平亂、薦舉、參劾、收成、糧價、士人活動以及民情風俗等江南地方情形。

  江南三提督織造太監辦差時可謂造殫精竭慮,為皇帝四出採辦貢品,舉凡彝鼎古玩、秘籍珍本、山珍海味乃至名優特產,都在他們搜羅進貢之列,其嗅覺更是靈敏,密報各種地方情形。

  文官集團本來就對江南織造局給宮廷搜羅奇珍異物感到不滿,認為勞民傷財,再加上織造衙門裡的宦官仗著皇差的身份插手地方事務,監督地方官員,成為了內廷對付文官集團的馬前卒。

  因此,文官集團自然把江南三織造視為心腹之患,要知道江南可是文官集團的後花園,豈能容內廷興風作浪。

  自然了,文官集團對付江南三個提督織造太監的殺手鑭自然是貪腐了,製造衙門可是比當年兩淮鹽道都要肥的肥肉,過過手就能沾上一手腥。

  內廷的人自然不會坐以待斃,通過那些投靠了他們的官員進行反擊,說文官集團的人栽贓陷害,妄圖掩蓋江南官場的黑幕。

  兩派官員在大殿上吵得是不可開交,李雲天見狀不由得暗自搖了搖頭,心中暗道了一聲斯文掃地,要知道這些爭吵的官員可是都飽讀聖賢之書的人,如今卻在殿前如此失態。

  對於內廷和文官集團的這次爭鬥李雲天時一點兒興趣都沒有,很顯然正統帝不可能撤回用來牽制江南官場的三名提督織造太監,事情到了最後大不了將三人撤職重新派三名宦官過去。

  「皇上,臣以為江南三織造為宮中採辦,責任重大,為了避免有人從中漁利,中飽私囊,其貨品的品質應由稅局進行鑒定,稅局負責天下商稅是鑒定貨品的行家,必能不負眾望,以免官帑被貪墨。」

  就在眾人爭吵不休的時候,一名身穿正七品官袍的御史出列沉聲向正統帝說道,嘈雜的大殿立刻安靜了下來,文武百官紛紛望向了正統帝,等待著正統帝的裁斷。

  李雲天聞言不由得怔了一下,隨後有些驚訝地望向了那名奏稟的御史,他知道這個御史是文官集團的人,沒想到為了對付內廷竟然把稅局給拖下去了水。

  大明的商局和稅局由李雲天組建,其人員都出身於講武堂,如果稅局涉入江南織造事宜的話,那麼內廷這次將深受打擊。

  在大明商局和稅局中稅局的權力更大,負責清查商稅的稅收事宜,如果有人偷稅漏稅和逃稅會立刻遭到逮捕訊問。

  為了弄清真實的稅收,稅局的人都是貨品鑒定的好手,會對市面上的貨品進行品質檔次的鑒定,如果市面上出現貨品的品質與價格相差太大的話那麼涉事者就要承受相應的處罰。

  例如,江南織造局在驗收絲綢時以次等的貨物當做優等的貨物來收,那麼就能賺取其中的差價,是江南織造局屢用不爽的把戲,進而從中撈取了巨額的利潤,反正宮裡的那些人也分辨不出優等與次等貨品的差別。

  再或者,江南織造局開一個天價來收購一項物品,然後從中收取巨額回扣,由於江南製造局擁有著貨品的定價權,故而很容易就賺個盆滿缽滿。

  而一旦稅局摻和進來的話,那麼就會對那些貨品的品質和價格進行鑒別,屆時定價權就不會掌握在江南織造局的手裡,這無疑斷了內廷那些宦官的財路。

  「諸位愛卿,爾等如何看待此事?」

  在眾臣的注視下,正統帝沉吟了一下後不動聲色地問道,想要看看大殿上文武官員的意見。

  李雲天聞言嘴角不由得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以他對正統帝的瞭解,正統帝很顯然並不贊同此事,否則不會詢問百官的意思,擺明了就是等著人來反駁。

  正統帝當然清楚江南製造局裡的貪腐,但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他肯定是懂的,那種又想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的事情他是不會做的,只要江南製造局的人盡忠職守那麼給他們點兒甜頭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再者說了,江南製造局並不是大明的地方衙門,歸內務府直轄,屬於奉皇命辦差,文武百官不得干涉。

  故而正統帝自然不希望稅局牽涉進江南織造局的事情,稅局的職責是清查民間的商稅,皇家的事務自然由內務府的宦官來做。

  「皇上,臣認為此事萬萬不可。」果然,正統帝的華裔女落後一名身穿正五品官服的文官站了出來,鄭重其事地奏稟道,「江南製造局屬皇家內務,屬於上差,稅局只不過是京城部院衙門之一,豈能介入到此事中去?」

  隨著那名文官的這番話,大殿上一些官員立刻開口附和表示反對,這樣做很顯然冒犯了皇上的權威。

  李雲天的心中暗暗感到好笑,這其實根本就不是一個問題,只要正統帝下一道恩旨那麼稅局就有了監督江南織造的資格。

  顯而易見,正統帝並不想這樣做,江南織造局是他監視江南官場的重要途徑,自然不會派稅局去制約他們。

  「既然如此,那麼此事就容後再議。」等那些反對的官員表達外意見後,正統帝面無表情地沉聲說道,不想再在江南製造局的事情上糾纏。

  「稟皇上,臣近來收到消息,倭國的對馬島是倭寇聚集的巢穴,這些倭寇自從被我安明水師趕走後不思悔改,依舊騷擾我大明沿海。」

  見正統帝顯得有些不耐煩,李雲天知道正統帝現在的心情不好,要是再任由內廷惡化文官集團這樣相互攻訐那麼今天的大朝也就廢了,因此李雲天不等現場的官員開口,大步走出隊列,沉聲稟報道,「據臣所知,當年跟著陳光宗進入內陸偷襲臣的倭寇頭子現在是對馬島倭寇的首領。」

  「當年偷襲你的倭寇頭目現在在倭國的對馬島?」正統帝聞言驚訝地怔了一下,隨後提高了音量問道。

  實際上,在此之前正統帝已經知道了李雲天今天在大朝的時候會提到對馬島的那些倭寇,因此故意配合李雲天做出了驚訝的反應。

  對馬島位於朝鮮國與倭國之間,當然了,現在的朝鮮國成為了大明朝鮮行省,是倭國與朝鮮半島交通的門戶,在新羅時代曾受新羅海盜的侵擾。

  雖然對馬島距離朝鮮更近,但對馬島上的宗氏家族一直選擇臣服倭國,是倭國正兒八經的大名。

  對馬島宗氏世世代代統治對馬,郡守以下土官都由島主差任,但地方政權仍然聽命於倭國的幕府,同時因為島上農田不多故而宗氏一直跟朝鮮半島上的國家進行貿易。

  值得一提的是,由於對馬島距離倭國本土太遠故而沒有什麼重要的戰略價值,因此元朝兩度東征倭國均攻佔過對馬島。

  後來,朝鮮王朝以「討伐倭寇」為目的向命令李從茂將軍向對馬島派出軍隊,企圖佔領對馬島,倭國稱之為應永外寇。

  應永事件結束後,對馬島宗氏萬般無奈下接受了朝鮮官職,不過這並沒有否定對馬島和倭國中央政權的關係。

  歷史上,朝鮮王朝領議政申叔舟在十五世紀中後期所撰的《海東諸國紀》亦明明白白地記載對馬島屬於倭國西海道。

  如今,對馬島已經成為了倭寇最後一塊樂土,不過他們的好日子隨著朝鮮國並入大明而到了頭,在大明水師的威懾下生活變得越來越艱難,不得不開始劫掠倭國的沿海地區。

  大殿上的文武官員不由得齊刷刷地望向了李雲天,李雲天平常很少在大殿上奏事,如今他既然開了口那麼意味著朝廷將有重大事件發生,十有八九與倭國有關。

  對於倭國,大明朝廷並沒有什麼好感,一提到倭國眾人總是率先想到曾經肆虐海上的倭寇,那些倭寇之所以敢如此囂張肯定離不開倭國征服的縱容。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4-8 14:24
第1446章 東風至(九更)

  「回皇上,據臣的查證,對馬島上的倭寇正是當年聯合陳光宗偷襲臣的那些人,領頭的名叫山海光孝,現在是倭寇的寇首。」

  在眾臣的注視下,李雲天有條不紊地沉聲向正統帝稟報道,「據臣所知,韓安伯當年在漢城受襲就是山海光孝的陰謀,妄想挑撥朝鮮與我大明之間的關係。

  李雲天口中的韓安伯自然指的是金宗瑞,金宗瑞現在身為驍武軍朝鮮大營的統兵官,這四年來積極備戰,準備攻打倭國的事宜,是朝鮮地界四大巨頭之一。

  所謂的朝鮮四大巨頭,指的是掌控朝鮮政務、軍務和法務的四大高官,分別是朝鮮布政使司布政使李稷、朝鮮按察使司按察使黃喜、朝鮮都司都指揮使崔閏德以及驍武軍朝鮮大營統兵官。

  由於四人都是伯爵故而級別上平行,相互間又不統屬,所以在外界看來「四大巨頭」實至名歸,負責朝鮮地方軍政事宜。

  本來,對於李雲天讓李稷和金宗瑞這四個原朝鮮王國的高官顯貴執掌朝鮮的軍政大權,朝廷上的官員還頗為擔憂,擔心李稷四人陽奉陰違。

  不過事實卻出乎眾人的意料,李稷和黃喜、崔閏德、金宗瑞自任職以來兢兢業業,使得朝鮮國這四年來社會發展迅速,百姓生活水平明顯提高,自然對大明的認同感越來越強了。

  實際上,李雲天任用李稷和金宗瑞等人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朝鮮是一個苦寒之地,李稷四人對當地的情形知根知底,再加上他們能坐到目前的位子都有不少本事,所以是最合適任職的人選。

  尤為重要的是,李稷等人獲得任用將安撫朝鮮那些留用的舊臣,使得他們安心為朝廷做事。

  「實在是太可惡了,先皇曾經下令平定倭寇,沒想到他們經過官軍的圍剿後不僅不知收斂,反而以卵擊石挑釁我大明!」

  正統帝聞言頓時臉色一沉,伸手重重地一拍龍椅的扶手,環視了一眼殿內的眾臣後神色冷峻地問道,「諸位愛卿如何看待此事?」

  「稟皇上,臣以為應該派兵剿滅對馬島上的倭寇,倘若放任下去必定危害我大明沿海。」大殿上的文武百官不由得相互對視了一眼,誰都聽出來正統帝對那些倭寇的不滿,於是禮部尚書胡瀅率先開口,走出隊列後向正統帝躬身說道。

  隨著楊溥離世,胡瀅已經是不折不扣的文官之首,朝中已沒有文官能與胡瀅平起平坐,這給了內閣的那幾名輔臣沉重的壓力。

  不過,自從李雲天回京後內閣的壓力驟減,幾名輔臣也終於可以鬆一口氣,畢竟李雲天這個左春坊大學士有參與內閣事務的權力,算是半個內閣閣員,幫他們擋住了胡瀅的氣勢。

  實際上,隨著年齡的增長胡瀅也早就到了告老還鄉的年紀,可正統帝捨不得他這個朝之重臣離開,畢竟胡瀅是從永樂皇帝身邊的重臣,對皇家的忠心遠勝其餘的文官。

  胡瀅在宦海沉浮數十年,目睹了大殿上的一幕後豈會不知道倭國是李雲天的獵物,他可是很清楚李雲天這些年一直在暗中整軍備戰,目標就是一水之隔的倭國,而從正統帝的反應來看正統帝無疑贊同李雲天這樣做。

  既然如此胡瀅自然要率先表態,支持李雲天對倭國用兵,雖然他覺得倭國對大明沒什麼用處,但李雲天做事向來眼光獨到,或許倭國以後能對大明有大用。

  「臣等附議!」見胡瀅主張征討倭寇,大殿上的文官紛紛開口表示贊同,在這金鑾殿上最安全的事情莫過於隨大流了,否則屆時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皇上,倭國賊心不死,屢次冒犯我大明天威,不誅不足以震懾宵小之輩!」既然文官已經表明了態度,那麼勳貴們自然不能無動於衷,況且倭寇的事情本來就由勳貴負責,故而義國公張昊走出了隊列,躬身向正統帝說道。

  英國公張輔由於過於年邁被正統帝恩准在家休養,忠國公周征是李雲天的岳父故而這種場面不適合發表意見,所以就輪到了張昊。

  在大明當朝的勳貴中,除了李雲天以外自然是以張輔為尊,張輔的後面依次是周征和張昊,這意味著張昊的意見其實已經代表了勳貴集團。

  「臣等附議!」果然,隨著張昊話音落下,大殿右側的勳貴們紛紛表示贊成,他們肯定希望滅了對馬島的那些倭寇。

  「傳朕旨意,著水師發兵剿滅對馬島倭寇!」正統帝見文武百官皆贊成出兵,於是神色嚴肅地下達了聖旨。

  「忠王,此事就由你負責,務必要全殲對馬島的那些倭寇。」隨後,正統帝不動聲色地囑咐李雲天。

  「皇上放心,臣必定全力而為,將這伙漏網之魚繩之以法。」李雲天聞言雙目閃過一道亮光,躬身高聲回答,對馬島倭寇被剿意味著東征倭國的帷幕已經緩緩拉開了。

  散朝後,李雲天被文武重臣簇擁著離開,一路上談論著對馬島倭寇的事情,如果不是李雲天這次忽然之間提起了倭寇眾人早已經淡忘了這伙曾經為禍大明沿海的海賊。

  自從進入正統朝後,大明軍隊在李雲天的率領下連戰連捷,滅北元、退帖木兒帝國、分奧斯曼帝國,使得大明帝國的兵鋒抵達到了地中海南岸,其軍勢之強盛已經超過了當年的蒙古帝國,歐洲乃至非洲諸國爭先遣使來朝,真正做到了天下間「萬國來朝」的盛況,其強盛已然超過了盛唐。

  故而,不僅民間的百姓就連朝堂上的官員也把倭寇的事情拋在了腦後,與北元、帖木兒帝國和奧斯曼帝國相比倭寇真的不算什麼,小菜一碟而已。

  如今李雲天猛然提到了倭寇,朝堂上的官員們這才想起來當年倭寇橫行海上的往事,自然全力支持將其剿滅。

  與大殿上的那些各部院衙門的屬官相比,各部院的堂官已經事先從講武堂籌集物資和調集兵力的事情上猜到了李雲天準備對倭國動手,故而自然不會在朝堂上跟他唱反調了,現在的李雲天可謂朝中的中流砥柱,沒人願意招惹他。

  李雲天早已經做好了對對馬島倭寇的進攻準備,與對馬島隔海相望的釜山港經過三年多夜以繼日的修建已經成為了一個巨大的軍港,可以供水師各類船隻停泊,從釜山港出發的話很快就能抵達對馬島。

  接了正統帝的聖旨後,李雲天當即派水師的船隻從天津港出發,向釜山港準備妥當的水師將領下發剿滅對馬島及附近島嶼上倭寇的命令。

  值得一提的是,李安民年前就已經趕到了釜山,東征倭國的第一槍將由他打響,屆時他將率領著水師船隊攻打對馬島。

  雖然李安民還年輕,但是他貴為大明的郡王遲早有一天會接掌大明水師,除了忠王府的小王爺外誰也坐不上水師主帥的寶座。

  與驍武軍的情形一樣,由於水師也是李雲天一手打造的,除了他以外的高級將領資歷相當,彼此間又互不統屬,故而除了李雲天外別人根本無法服眾,鎮不住水師的那些驕兵悍將。

  這也是李雲天為何時至今日依然身兼驍武軍和水師統兵官的原因,其實他以講武堂總教官的身份完全可以統轄驍武軍和水師,可由於實在找不出合適的接任者而不得不兼著這兩個統兵官的職務,以免屆時發生權力的爭鬥。

  隨著李雲天這些年來南征北戰,在他立下赫赫戰功的同時,驍武軍和水師也在不斷發展壯大,各高級將領的心氣自然水漲船高,除了李雲天外誰又能鎮住他們?否則李雲天也不會讓雷婷代他執掌講武堂,以及柳雯晴坐鎮水師了。

  當然了,忠王府的小王爺不在那些無法鎮服住驍武軍和水師將領的範圍內,與雷婷和柳雯晴的境況相似,忠王府的小王爺代表了李雲天,他們當然會恭敬有加了。

  事實上,李雲天早就開始為忠王府的將來佈局,所謂伴君如伴虎,就算他能享受皇帝的聖寵安穩地度過一生,但是難保其後人不會遇到皇家的麻煩,為此他必須要想辦法讓忠王府自保,而講武堂就是忠王府的堅固後盾,同時也是讓李安明去波斯灣的重要原因。

  早在李雲天當年被宣德帝囚禁差一點就丟了性命開始,李雲天就深刻地意識到了高處不勝寒的道理,為此他已經讓吳倩,也就是娜莎把忠王府的一些子弟帶去了交趾,避免被皇家給一鍋端了。

  內閣與六部,以及內廷與文官集團之間的爭鬥給了李雲天暗中佈局的機會,他的目標並不在兩京十三省,而是朝堂上的文武官員都看不上的交趾、西域等那些被他打下來的偏遠地區。

  就在朝廷各派內鬥不息的時候,李雲天已經悄然完成了對交趾和西域等地的掌控,當地的官員莫不出身於講武堂受他影響頗為深刻,朝廷以後要想對付忠王府的時候將不得不忌憚忠王府在交趾和西域等地的影響力。

  其實,有一件事情朝堂上的人並不清楚,雖然當年京城城外的驍武軍聽從了宣德帝的命令瞞過李雲天調走並且配合查案,看上去忠於宣德帝。

  但沒人想過如果李雲天下令讓驍武軍造反的話,那麼驍武軍會不會拒絕李雲天的命令。

  可惜的是,由於李雲天當年表現得十分順從,人們無法知道驍武軍將士的抉擇,李雲天也正是因此重新得到了宣德帝的信任。

  李雲天可不想以後再遇到這種刀架在脖子上而無法反抗的境況,因此下定決心要保忠王府平安,他當然不能指望著皇家的眷顧,尤為重要的還要有自身的實力,以免屆時束手待斃。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4-8 14:28
第1447章 攻打對馬島(十更)

  正統十六年,二月中旬的一天,凌晨時分,釜山軍港。

  漫天的星光下,李安國、李安民在水師副統領、平武侯秦昆和驍武軍朝鮮大營統兵官、韓安伯金宗瑞等高級將領的陪同下視察著停泊在港口的水師船隻。

  按理來說,李安國和李安民、秦昆、金宗瑞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四人年前就已經秘密抵達釜山軍港,與早已經在軍港等候的秦昆和金宗瑞等人會合,準備攻打倭國的相關事宜。

  數天前,正統帝下令剿滅對馬島倭寇的詔令已經傳到了釜山軍港,水師副統領秦昆將負責從此剿倭事宜,由於今天海況良好故而決定向對馬島發動進攻,在夜色的掩護下偷襲對馬島。

  作為東征倭國的第一戰,對馬島之戰有著重大的歷史意義,秦昆自然要把這個差事交給李安民了,李安民在他身邊當參謀官也有幾年了,他也想看看李安民這些年來學的如何。

  釜山軍港停泊著水師大大小小的船隻五十餘艘,既然是正統帝下達的剿倭詔令,那麼此次對馬島之戰軍港裡的船隻自然要全部出動了,

  李安民以郡王之尊擔任秦昆的參謀官已經破了大明的定制,要知道李安民可是大明堂堂的郡王而秦昆只是侯爵而已,與李安民的地位相差甚巨。

  按理說,以李雲天的身份至少也應該是一名將領才對,可李雲天親自安排他給秦昆當參謀官,自然無人敢質疑了,李雲天希望李安民能一步一個腳印地走下來足夠的資歷,否則以後如何執掌水師,威服水師諸將?

  「諸位,本王登船了。」李安民在一艘三桅戰船前停了下來,衝著秦昆和金宗瑞等人一拱手沉聲說道,這是他第一次單獨指揮如此多的戰船出海作戰,心中是既緊張又興奮。

  「小心,千萬不可大意!」李安國走上前沉聲叮囑李安民,雖然這次李安民的實力佔據了上風,但那些倭寇可都是亡命之徒故而還是小心應對的好,以免發生什麼意外。

  「大哥放心,我會謹慎行事的。」李安民聞言笑了笑,隨後在眾護衛的簇擁下登上了停在岸邊的一艘三桅戰船,這是他的旗艦。

  很快,停泊在岸邊的明軍船隻緩緩駛離了碼頭,在李安國等人的揮手送別下直奔對馬島而去。

  李安民神色嚴肅地站在船頭的甲板上,心中既興奮又感到緊張,畢竟這是他第一次指揮如此大規模的一次海戰,萬一打不好的話可就丟人現眼了。

  對於戰爭李安民並不陌生,前些年跟隨著李雲天去西域的時候他和李安明都參加了沿途的戰事,最有名的莫過於聯合帖木兒帝國擊敗奧斯曼帝國一戰了,經歷過戰火的考驗。

  可海上作戰與陸地上作戰不同,再加上他現在又是這支水師的指揮官,心情自然感到有些複雜了。

  清晨,對馬島周邊的海面上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霧氣,朦朦朧朧猶如仙境一般。

  此時此刻,建於島上最高處的瞭望塔上,兩名負責值守的倭寇倚坐在牆邊呼呼大睡,看樣子睡得正香,根本忘記了他們觀察周邊海面海況的職責。

  幾團黑影出現在了對馬島周邊水域的薄霧中,黑影越來越多,把對馬島包圍在了中間。

  隨著黑影的駛近,可以看清它們的真容,原來就是趕到的明軍水師船隊,整個對馬島此時一派沉寂,島上的倭寇根本沒有料到明軍水師今天會發動突襲。

  「天呀!」

  等到明軍船隊在對馬島外擺開進攻陣型後,對馬島碼頭上的一名瘦高個倭寇揉著惺忪的睡眼起床出門去撒尿,正當他脫下褲子準備酣暢淋漓地向海裡放水時,猛然注意到了前方水面上圍聚著的無數船隻,呈扇形將碼頭團團圍住,頓時怔在了那裡,到了門口的尿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不好了,明軍來了,明軍來了!」隨後,那名瘦高個倭寇回過神來,提起褲子扭頭就向回奔去,邊跑邊大喊道。

  與此同時,停在水面上的明軍三桅戰船忽然來了轟隆隆打雷般的聲響,伴隨著船身上升起一團團的白煙,無數小黑點從船上飛出來,在空中劃了一個拋物線後落向了碼頭上的倭寇住宅區。

  轟,轟,轟……

  瘦高個倭寇沒跑出幾步,小黑點已經落在了碼頭的房屋上,發生了一連串劇烈的爆炸,他所住的房屋剎那間就在火光中沒了蹤影,一股劇烈的熱浪迎面襲來將他向後掀翻在了地上。

  「火……火炮,是明軍的火炮!」瘦高個倭寇坐在地上,神色驚恐地望著四處爆炸的碼頭,口中喃喃自語道,褲襠處早已經濕了一片,剛才被爆炸的氣浪掀翻的時候他不由自主地失禁了。

  雖然瘦高個倭寇從沒有見識過明軍水師的火炮,但十幾年前僥倖從李雲天圍剿小琉球島逃脫的倭寇卻深知明軍火炮的厲害,平常沒少跟島上的倭寇們提及,在他們添油加醋的講述下明軍火炮成為了十分恐怖的大殺器,使得瘦高個倭寇心驚膽寒。

  碼頭上房屋裡那些依舊在熟睡的倭寇在明軍這輪炮火下頓時遭了殃,不少人不是被炸死就是被坍塌的建築壓死,剩餘的人連衣服都顧不上找,驚慌失措下像沒頭的蒼蠅似地四處亂竄,結果被在接下來的炮擊中又有無數人慘叫著倒在了血泊中,受傷倒地慘叫不已的人更是不計其數。

  終於,慌亂的倭寇們意識到碼頭上不安全,紛紛向島內跑去想要逃離這地獄般的地方。

  明軍水師旗艦上,李安民用千里鏡觀察著成為一片火海的碼頭,他可以清晰地看見火光中狼奔豕突的倭寇。

  「傳令下去,炮擊結束後登陸部隊出動,務必搶佔碼頭,一舉拿下對馬島!」片刻之後,李安民放下手裡的千里鏡,向一旁立著的一名少校沉聲吩咐道。

  少校聞言向李安民一躬身後急匆匆地離去用旗語傳達李安民的命令,與當年攻打小琉球島相比,對馬島之戰對於已經逐漸變得成熟的明軍水師簡直就是小菜一碟,猶如一場教學戰。

  與此同時,對馬島中央山頭腳下的一座院子裡。

  「怎麼回事?」一名年過半百的圓臉中年人一邊穿著衣服一邊高聲喊道,說的並不是倭語而是大明江浙一帶的口音。

  「老爺,不好了,明軍攻島了。」就在這時,一名管家模樣的中年人快步跑進了院子,面色蒼白地說道。

  「攻島了?」圓臉中年人聞言先是微微一怔,隨後喃喃自語道,「他們終究還是來了!」

  「老爺,咱們快走吧,明軍這次來勢洶洶,晚了咱們就走不了了。」管家望了一眼碼頭方向升起的濃煙,急聲向圓臉中年人說道。

  「罷了,看來咱們這次喪家之犬是當定了。」圓臉中年人的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絲苦笑,神色黯然地說道。

  「老爺,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老爺能躲過這一劫一定能東山再起!」管家聞言連忙開口勸道。

  「早知今日當年就應該學青木明心投靠朝廷,也不至於落得今日這般結局。」圓臉中年人不無懊悔地搖了搖頭,然後衝著管家擺了擺手,管家連忙招呼家丁收拾家裡的財物準備跑路。

  這名神色黯然的圓臉中年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年叱吒海上的倭寇頭目山海光孝,其勢力鼎盛時僅次於青木明心。

  可惜當年山海光孝沒有像青木明心那樣識時務,選擇了繼續逍遙自在地當倭寇,而不是投靠官軍。

  如今青木明心早已經不是什麼倭寇,成為了倭國的一個大商人,其生意遍佈倭國四道,不僅是倭國各地大名的座上賓同時也能自由進出大明。

  說起來,山海光孝之所以走上今天這條路與陳光宗密不可分,在陳光宗的授意下,與陳光宗同父異母的私生子陳三公子暗中阻撓青木明心投靠大明,使得原本據對大明朝廷就不信任的山海光孝最終選擇了一條歧路,繼續當海上劫掠的倭寇,並在陳光宗和陳三公子的蠱惑下欲對李雲天不利。

  實際上,當年陳光宗偷襲李雲天失敗使得山海光孝損失慘重,為了偷襲成功他派出的可是手下經驗豐富的倭寇,結果全軍覆沒。

  雖然朝鮮國並入了大明,但山海光孝卻沒有離開對馬島,他也知道對馬島距離朝鮮國太近,不過對馬島是他的老巢,相對於倭國的話對馬島更加安全,畢竟對馬島是倭國的地盤而大明這麼些年來都沒有攻打對馬島,故而心存僥倖。

  如今明軍既然已經向對馬島發去了進攻,那麼山海光孝不得不離開他的老巢去避禍,否則必當難逃一死。

  現在,山海光孝的心中充滿了苦楚,他知道自己這次完了,明軍既然攻打對馬島那麼意味著他將受到明軍的通緝,唯有躲去倭國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

  不過,他真的能安然離開對馬島嗎?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4-8 14:32
第1448章 逃無可逃(十一更)

  與李安民等人事先制定的計劃一樣,不到一個上午對馬島就已經被水師的將士攻陷,島上的倭寇死的死降的降,除了一小部分人跑進了山裡躲起來外其餘倭寇悉數投降。

  對馬島上不僅有倭寇還有原先生活在這裡的島民,由於島主宗氏忠於倭國,故而雙方倒也相處得還算融洽,井水不犯河水,彼此間相安無事。

  由於窩藏大明通緝的倭寇,故而宗氏的家主被捕下獄,將交由刑部審理。

  對馬島戰鬥結束後,李安民在眾人的簇擁下登島查看,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焦糊的味道,一隊隊出頭喪氣的倭寇被水師的將士押往戰俘營地。

  「稟大人,人已經抓住了。」在碼頭上的殘垣斷壁行走間,一名少校快步走來,衝著佩戴著中校軍銜的李安民躬身說道。

  在軍中李安民只是一名中校武官而已,並不是身份顯赫的大明郡王,故而將士們稱呼他為「大人」,只有像秦昆這種關係親密的高級將領私下裡才稱其為「小王爺」。

  「走,看看去。」李安民聞言不由得眼前一亮,向那名少校點了點頭後跟著快步離開。

  島上唯一的一個鎮子裡,宗氏宅院。

  宗氏宅院此時已經被明軍水師將士控制,門口站著不少士兵,一副戒備森嚴的模樣。

  李安民走進院門,看見院子裡的樹上捆著一個圓臉中年男子,披頭散髮的模樣顯得十分狼狽,一群老幼婦孺在一旁哭哭啼啼的,使得院子裡慘雲愁霧籠罩。

  「大人,他就是倭寇寇首山海光孝!」先前那麼那個領路的少校伸手一指捆在樹上的圓臉中年男子,沉聲向李安民說道。

  李安民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一眼狼狽不堪的山海光孝,眼前的這個兩鬢已經斑白的男子就是曾經肆虐海上的倭寇頭目,攪得大明沿海不得安寧。

  在李安民打量山海光孝的同時,山海光孝也注意到了李安民,雙目不由得流露出了詫異的神色,他發現被一眾將領簇擁著的那名中校非常年輕,不知是何來歷。

  原本,山海光孝猜測這個年輕的中校是李雲天,否則不會有如此大的氣派,他可知道水師的職務並不是像大明衛所軍那樣世襲的,不過年齡上不對,李雲天成名於二十多年前先在已經是一個過了天命之年的中年人,絕對不會如此年輕。

  「當年是你與陳光宗,也就是堂本宗光暗中勾結,意圖趁著忠王爺巡察江南的時候聚眾偷襲,可有此事?」就在山海光孝暗中猜著李安民身份的時候,李安民不動聲色地開口問道。

  「哼。」山海光孝聞言冷笑了一聲,盯著李安民說道,「就是老子做下的,要殺要剮隨你的便。」

  「你的死活自由司法衙門來定,本官想知道當年陳光宗答應了你什麼,使得你如此下本,竟然把手中的主力派了去,結果雞飛蛋打,落得一個竹籃打水一場空的下場!」

  李安民的雙目閃過一道寒芒,面無表情地問道,如果不是當年火藥的爆炸使得李雲天警惕起來,暗中加強了護衛事宜的話,那麼陳光宗的計劃很可能就成功了,因此他心中自然痛恨與陳光宗合謀的山海光孝了。

  「忠王當年率軍攻下了小琉球島,把我們趕來了這裡,如果不是忠王我們現在還在海上逍遙快活,你說他該死不該死?」

  山海光孝冷笑了一聲,不無遺憾地說道,「可惜老天無眼讓他躲過了那一劫,否則的話我們就能東山再起。」

  「白日做夢!」李安民已經聽明白了山海光孝的意思,他之所以派兵參與陳光宗制定的計劃就是為了除掉李雲天,然後重新稱霸海上,因此冷冷地望著他說道,「就算忠王爺出事,水師也絕對不會放任你們這些倭寇猖狂。」

  山海光孝聞言臉色變了變,隨後閉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罪大惡極這次將難逃一死,故而也懶得再費口舌

  「大人,他就是擒住山海光孝的人,是講武堂安插在山海光孝身邊的暗歎。」這時,一名中校走了過來,指著身後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漢介紹道。

  「卑職見過大人。」這名魁梧大漢向李安民一躬身,沉聲行禮。

  「你在這裡這麼些年辛苦了,王爺會對你另有任用。」李安民聞言向那名魁梧大漢微微一笑,態度顯得非常和藹。

  這名魁梧大漢的來頭可不小,是李雲天手中三十六名頂級暗歎之一,在宣德中期就打進倭寇組織暗中潛伏在了山海光孝身邊,其調用的權力在李雲天,連李安民都沒有這個資格,由此可加李雲天對其的重視。

  聽了先前的那番話後,山海光孝神色驚訝地望著魁梧大漢,他一直以為魁梧大漢是為了活命才抓他邀功,不成想魁梧大漢竟然是明軍的探子,這簡直太令人感到驚訝了,魁梧大漢可是跟了他將盡二十年了,是身邊的老臣子。

  很顯然,李雲天得到的山海光孝的消息

  山海光孝知道他的仇家多,故而自然要想辦法留一條後路以備不時之需,因此當碼頭上傳來明軍進攻的炮聲後他就讓管家收拾家裡的金銀財寶等細軟準備突圍,他早就在一個隱蔽的地方準備了船隻暗中逃命。

  可人算不如天算,誰能想到他信任的魁梧大漢竟然會下令擒住他和家人,要知道他還指望著魁梧大漢護送他離開。

  於是,山海光孝根本沒來得及反抗就成為了明軍的俘虜,這個結果是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

  「你還有沒有良心,老子對你這麼好你竟然暗中出賣老子,良心都讓狗給吃了?」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山海光孝不由得衝著魁梧大漢吼道,他自認為對魁梧大漢不薄,可魁梧大漢竟然一直在欺騙他。

  「倭寇使得我家破人亡,如果不是遇到忠王爺我和弟弟妹妹們不知道會成為什麼樣子,是你們害得我們成為這個樣子,我要為死去的父母和鄉親們報仇,將你們繩之以法。」

  魁梧大漢面無表情地望向了惡狠狠瞪著他的山海光孝,「你是倭寇,我是官差,我抓你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山海光孝聞言一時間啞然了,他萬萬想不到魁梧大漢竟然還背負著如此血海深仇,當年他們劫掠大明沿岸鄉鎮的時候可沒少燒殺擄掠,魁梧大漢的親人受到禍害並不讓人感到意外。

  「山海光孝,不知道你的手上沾染了多少無辜百姓的鮮血,多少家庭因為你們而支離破碎。」李安民瞅了一眼山海光孝,望著院子裡嚇得瑟瑟發抖的山海光孝的那些家眷說道,「不過天道輪迴,報應不爽,你的罪孽自然有人用鮮血為你洗刷!」

  「他們是無辜的,並沒有參與到我做的那些事情裡去,你們不能殺了他們。」山海光孝聞言臉色頓時就是一黯,不由得開口爭辯道,他固然是十惡不赦的惡人也不願意親人受牽連死死於非命。

  「哼,國法無情,早知今日你又何必當初做下這種事情。」李安民聞言不由得冷笑了一聲,嘴角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冷冷地回答,很顯然山海光孝並不想看見他的家人跟著他一起受死。

  山海光孝聞言臉上頓時青一陣白一陣,想當年他也是為了混口飯吃跟著同鄉加入了倭寇,如果李雲天能早出生二十年的話那麼他絕對不會走到如今這個地步。

  朝廷之所以撤銷了禁漁令,民間的百姓都知道是李雲天從中推動的結果,這一招對倭寇可謂釜底抽薪,沿海的漁民解決了生計問題誰還願意背井離鄉去當倭寇,這使得倭寇已經喪失了人手的來源。

  忽然,一陣嬰兒的啼哭聲打破了現場沉悶的氣氛,一名年輕女子戰戰兢兢地哄著在襁褓中哭泣的男嬰,是山海光孝的孫子。

  「我要見忠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忠王爺稟報!」隨著那名男嬰的哭聲,山海光孝的心不由得顫抖了一下,隨後開口向李安民說道,他手裡還有一道用來保住家人性命的殺手鑭。

  「忠王爺現在人在京城,你有何事可跟本官說。」李安民聞言不動聲色地問道,知道山海光孝想要給家人謀一條生路,這樣無疑就會乖乖就範。

  「我這個消息事關重大,必須要親口對忠王爺講。」山海光孝聞言搖了搖頭,畢竟他罪孽深重因此根本就信不過李安民,只有李雲天親口答應放他家人一馬他才會把實情講出來,雖然他痛恨李雲天但卻非常欽佩李雲天的為人,李雲天向來一言九鼎絕對不會食言。

  「父王公務繁忙恐怕沒有時間見你,你如果老實交代陳光宗的下落那麼本王可以免除你家人一死!」

  李安民自然清楚山海光孝的心思,於是神色嚴肅地望著他說道,不動聲色地表明了身份。

  「父王?本王?陳光宗!」山海光孝聞言頓時怔在了那裡,一臉震驚地望著李安民,他萬萬想不到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竟然是李雲天的兒子,而且還是一位朝廷郡王,怪不得周圍的那些將領對這個年輕人如此敬畏。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4-8 14:39
第1449章 東征(十二更)

  三月初,京城,太和殿。

  「皇上,平武侯來報,我水師將士已於二月中旬成功攻陷了對馬島,活捉寇首山海光孝。」

  今天是七日一次的大朝,李雲天雙手捧著一道公文,來到殿前遞給了一名內侍後沉聲斌稟告,「山海光孝提供了一個驚人的消息,本應該被倭國國王處死的陳光宗竟然還活著,而且就生活在倭國的九州島上,實在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竟有此事?」正統帝聞言眉頭頓時微微一皺,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當年幕府將軍曾經派人送來了「陳光宗」的人頭。

  大殿上的文武官員聞言也紛紛感到震驚,不由得暗中對視了一眼,誰也沒有想到說山海光孝竟然會有陳光宗的消息。

  「豈有此理,倭國國王竟敢欺瞞朕,實在是可惡之至,難道他把朕當成了三歲的孩童戲耍於股掌之中?」在眾臣的暗自猜測中,正統帝看完了秦昆所上的奏報後不由得勃然大怒,一把將手裡的公文扔在了地上,怒氣沖沖地說道。

  山海光孝不僅招出了陳光宗在倭國的住所,更重要的是還拿出了兩人的書信往來,請朝廷辨認是否是陳光宗所寫,陳光宗當年的認罪的供狀還在刑部的庫房裡放著。

  「來人,調取陳光宗的供狀,比對兩者的筆跡。」隨後,正統帝沉聲下達了詔令,他要搞清楚與山海光孝來往的書信是否出自陳光宗之手,陳光宗出身富貴自幼就有名家教他書法,故而能寫一手好字。

  刑部的人自然不敢怠慢,連忙去庫房把陳光宗的供狀調了出來,像兩淮鹽道這種驚天大案刑部庫房自然有存檔,以備將來查詢。

  「回皇上,經過臣等的查驗,書信和供狀上的字體為同一人所寫。」在正統帝的示意下,翰林院的翰林們在殿前比對了山海光孝提供的書信與陳光宗供狀上的字體,經過一番低聲商議後,翰林學士來到殿前鄭重其事地躬身稟報。

  轟的一聲,大殿上頓時一陣騷動,現場的文武百官相信那些翰林不會貿然下這個結論,這豈不是意味著倭國戲耍了正統帝,隨便找了一個腦袋來濫竽充數?

  「膽大包天,竟敢欺瞞朕,實在是罪無可恕。」正統帝聞言冷笑著說道,隨後望向了李雲天,沉聲下達了詔令,「忠王,朕任命你為東征倭國的統帥,務必要把倭國一舉攻克。」

  「臣遵旨。」李雲天聞言眼前亮了一下,隨後躬身應了下來,他等了這麼些年如今終於可以征討倭國了。

  大殿上的文武百官聞言不由得詫異地對視了一眼,很顯然對倭國出兵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誰也沒有預料到正統帝如此快就定下了出兵的決定。

  尤為重要的是李雲天竟然沒有提出反駁意見就很快就接旨,這意味著這次對倭國出兵將無法避免實在是顯得有些倉促,但轉念一想這又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倭國欺騙了正統帝自然要受到懲罰了,只不過懲罰過於嚴厲。

  如果擱在以往,肯定有那些沽名釣譽的官員跳出來以民生為由希望正統帝止戈為武,不要開啟戰端。

  可如今事情涉及到了李雲天,李雲天的口才可是非常厲害,嘴皮子工夫在大明文官中首屈一指,因此誰也不想自找麻煩以免自取其辱。

  尤為重要的是,因為倭寇的事情眾臣都對倭國沒有好感,誰這個時候為倭國說話擺明了是想受到大膽上文武官員的圍攻。

  隨著正統帝征討倭國聖旨的下達,京城的勳貴們頓時忙碌了起來。

  隨著李雲天這些年的南征北戰,大明的邊患已經解除,誰都知道東征倭國之戰將可能是大明近數十年來最後一次對外用兵,故而誰都想參與其中,抓住這最後建立功勳的機會。

  此次東征倭國李雲天自然要考慮到衛所軍和驍武軍的利益,因此他決定衛所軍和驍武軍的人數各佔一半。

  就在李雲天緊張地調兵遣將時,英國公張輔派人把李雲天喊了過去,張輔此時已經臥床多日,到了油盡燈枯的境地。

  在李雲天看來,張輔雖然貴為大明勳貴之首,但實際上自從洪熙帝登基後張輔實際上就失去了對兵權的掌控,很顯然洪熙帝信不過與漢王關係密切的張輔,他的這種態度影響到了繼任的宣德帝。

  這使得張輔後來缺席了大明隨後的那些戰爭,老老實實地待在京城裡,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巨大的遺憾。

  按照歷史的軌跡,張輔本應該戰死在土木堡之役,可由於李雲天滅掉了北元,這使得他無形中拯救了大明朝堂上許多高官的性命,這裡面就包括張輔。

  可惜張輔年事已高,雖然避開了土木堡一劫但無法擺脫歲月的侵蝕,年前開始就一病不起,御醫們對此是束手無策。

  李雲天趕到英國公府的時候,不少朝中勳貴都已經在那裡,相互間小聲議論著什麼,見到李雲天後紛紛行禮。

  張輔系出名門,是與永樂皇帝關係密切的大將張玉之子,早年隨父參加靖難之役,累封信安伯、新城侯。

  後來,張輔受命進攻並佔領安南,改安南為交阯,受封英國公,予世襲誥券,此後四次平定交趾叛亂。

  洪熙元年張輔掌中軍都督府事務,進太師,宣德元年參與平定漢王叛亂,正統帝即位後加號翊連佐理功臣,歷事四朝,連姻帝室,與三楊等同心輔政,累加光祿大夫、左柱國,已經是朝廷年歲最高的大臣。

  英國公府的家眷更是齊聚一堂,哭哭啼啼地等在張輔的臥房外面,孫太后和正統帝都已經派人前來探視。

  臥房裡,張輔的兒子張懋和周征、胡瀅等文武重臣等在外面的客廳裡低聲說著話,每個人的臉色都顯得十分沉重,近些年來朝中重臣相繼離世,而張輔位居太師之位是朝中官階最高的一位,比李雲天還要高,李雲天如今也不過才是太傅。

  「太師的情形如何?」李雲天與周征、胡瀅等人打過招呼後,面無表情地問向了留在英國公診治的幾名御醫。

  「回王爺,下官等人已經盡力。」一名領頭的御史聞言向李雲天一躬身,不無遺憾地回道,生老病死乃天道輪迴他們也沒有辦法。

  李雲天聞言不由得歎了一口氣,張輔身為太師可謂大明勳貴的精神支柱,倘若離世對勳貴集團來說是無法彌補的損失。

  「王爺,家父請王爺進去。」這時,張懋快步走到李雲天面前躬身說道,神色顯得無比憂傷。

  李雲天聞言點了點頭,進入了張輔休息的內室,張輔正倚坐在床頭跟幾名曾孫在那裡談笑,看樣子精神良好,氣色很是不錯。

  「迴光返照!」李雲天的眉頭頓時就是微微一皺,他知道張輔此時的反常行為意味著張輔已經命不久矣。

  「打擾王爺佈置東征倭國了。」見到李雲天後,張輔讓張懋帶走了那幾名曾孫,然後笑著向李雲天說道。

  「太師言重了,與太師相比東征倭國又算得了什麼。」李雲天聞言微微一笑,走到了床邊的椅子上坐下說道。

  「王爺,本公今生很少佩服人,王爺雖然年齡比本公小上許多,卻是本公生平最為欽佩之人。」張輔笑了笑,望著李雲天鄭重其事地說道,「當年如果不是王爺挺身而去前去交趾平叛,那麼交趾現在可就不是我大明領土了,本公與諸位將士的血汗就化為烏有。」

  雖然李雲天平定了交趾的叛亂,但最先打下交趾的人確實張輔,張輔也因此進封公爵,此後又四次平定交趾的叛亂,不僅對交趾有著大功,而且對交趾感情深厚。

  「太師,這是本王的職責而已,太師當年攻下安南才是功高至偉。」李雲天聞言連忙擺了擺手,不以為意地說道。

  「王爺,本公很清楚王爺雖然名為平叛,實際上與重新攻下安南無異,叛軍勢大而官軍危在旦夕,比本公當年可要難上許多。」

  張輔知道李雲天向來謙遜,於是笑著說道,「王爺,待王爺打下倭國時記得給本公說上一聲,本公九泉之下為王爺和皇上感到高興。」

  「太師放心,本王一定不負太師所望拿下倭國,解決大明東面的隱患。」李雲天聞言微微頷首,沉聲回答。

  「有你在朝廷本公非常安心,本公的家人以後就拜託王爺多多照顧了。」張輔聞言沉吟了一下後說道。

  雖然張輔現在在家休養,但也清楚朝中局勢的嚴峻,內廷和文官集團鬥得不可開交,勳貴集團不僅與雙方的關係錯綜複雜,內部的爭鬥也日益嚴峻,畢竟朝廷的資源就這麼多必須要進行爭奪,誰也不甘心拱手於人。

  張輔擔心子孫們以後陷入到朝中派係爭斗的漩渦中無法脫身,這才拜託李雲天進行照顧,有李雲天和忠王府作為依靠的話那麼他也不必擔心英國公府的將來了。

  「太師,這是本王的份內之事,太師勿需掛念。」李雲天微微一笑,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下來。

  張輔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意,心中懸著的一顆大石頭終於可以落下。

  李雲天與張輔聊了一會兒天後就離開,英國公府的家眷進入臥房內聽張輔交代最後的遺憾,不久後房間裡就傳來了哭聲。

  「唉!」李雲天不由得搖了搖頭,眼眶有些泛紅,張輔當年在他平定交趾叛亂的時候沒少出謀劃策,與他是亦師亦友的關係。

  張輔死後謚號忠烈,被正統帝追封為定興郡王,足以彰顯其功勳顯赫的一生。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4-8 14:44
第1450章 齊頭並進(十三更)

  正統十六年六月初,李雲天乘坐明揚號三桅戰船抵達釜山軍港。

  此時,釜山已經成為了一個巨大的軍營,李雲天接到正統帝征討倭國的聖旨後就開始調兵遣將全力備戰,準備兵分、東西兩路,從寧波港和釜山港齊頭並進。

  與寧波港相比,釜山港距離倭國更近,有利於明軍跨海發動進攻以及物資的補給,是大明此次東征倭國的重要中轉站和補給基地。

  明軍頻繁調動的同時,倭國內部處於僵持之勢的東軍和西軍並沒有把對馬島的倭寇被明軍剿滅一事放在心上,他們現在的精力都放在了如何擊敗對方上面,根本就無暇顧及對馬島上的事情。

  因此,無論是細川勝元還是山名持豐都沒有意識到對馬島倭寇被剿一事對他們而言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信號,孤懸海外的對馬島對兩人來說沒有任何價值,並不認為大明會因為幾名倭寇就要與倭國作戰,要知道倭國當年可是兩次打敗了前來進剿的蒙元大軍。

  尤為重要的是,倭國資源貧瘠,窮困不堪,大明根本就沒有必要奪下倭國,進而把這個「包袱」背在身上。

  經過這些年的交戰,東軍和西軍陣營的大名已經筋疲力盡,處於了僵持階段,雙方所屬大名遍佈倭國四島,勢力犬牙交錯。

  在雙方交戰初期,細川勝元派的町山政長和山名持豐派的町山義就之間圍繞家督繼承權的鬥爭激化,幕府將軍足利義仁在家督問題上的反覆無常無疑對兩派的對立起到了火上澆油。

  後來,町山義就被足利義仁放逐,其兄弟町山政長繼承了町山家總領一職。

  不過在山名持豐的支持下,足利義仁在將軍邸的花之御所赦免了町山義就,於是町山義政向町山政長討伐,想要奪回家督大權。

  因此,町山家於正月按慣例到管領邸的活動被中止,同年在山名持豐的府邸舉行的酒宴上,足利義仁承認町山義就是町山家的總領。

  就在事情的風口浪尖,町山政長突然辭任町山家管領一職,下一任管領是山名持豐派的斯波義廉。

  細川勝元去找足利義仁,嘗試說服足利義仁簽署町山義就的追討令,但是此事敗露被山名持豐知曉,故而山名持豐希望利用這次有利的政局來擊垮細川勝元。

  於是,山名持豐召集了與之結盟的守護大名的士兵包圍了將軍府,希望足利義仁放逐細川勝元。

  足利義仁希望山名持豐能允許在將軍府的町山政長和細川勝元離開,但沒有承認要放逐細川勝元,這使得山名持豐派的大名感到不滿,於是町山義就趁著町山政長離開將軍府發動攻擊。

  町山政長於是向細川勝元求援,細川勝元於是召集京都的同盟守護大名的士兵進行了反擊。

  在細川勝元的支持下,町山政長率兵在上御靈社佈陣,足利義仁得知町山家內斗後曾經嘗試禁止,山名持豐讓后土御門天皇和後花園上皇到室町亭避難。

  町山政長和町山義就的戰爭宣告著倭國正式陷入軍閥混戰時期,以細川勝元和山名持豐為首的大名拉開了亂世混戰的帷幕。

  而後,細川勝元從領地四國的九個國家集結兵力,令赤松政則從播磨進攻山名持豐的領地。

  不僅如此,細川勝元和山名持豐陣營的人在京都也爆發了激烈的衝突,幕府將軍足利義仁曾經嘗試調停但最終失敗。

  細川勝元方面有斯波義敏、町山政長、赤松政則、京極持清等,大本營在將軍駐地幕府,稱東軍。

  山名持豐方面有斯波義廉、町山義就、一色義直、六角高賴等,大本營在幕府以西的山名持豐邸,稱西軍。

  由倭國的北陸到信越、東海、九州築前、豐後、豊前的大半、關東地方、東北以及九州部份地區的大名都捲入了其中。

  最初,號稱官軍的東軍將西軍從內裡和花的御所周邊驅逐,不過西軍很快就集結兵力與那個對,兩軍展開了激烈的戰鬥,最終不分勝負。

  此後京都地區的戰鬥進入膠著狀態,戰亂逐漸波及地方。

  戰爭中,東軍控制幕府將軍足利義仁、后土御門天皇和後花園上皇,西軍則控制義視和南朝的後龜山天皇之重孫,雙方均以自己為正統,稱對方為賊軍。

  後來發生了一件大事,依附於細川勝元的足利義元突然離開東軍並逃到伊勢國投靠北町教具。

  足利義元之所以離開的原因是擔任足利義元和足利義仁的細川勝元傾向於廢足利義元繼承人的地位而立足利義尚為將軍,沒有履行把將軍職位讓位給足利義元的承諾。

  足利義元在伊勢國待了一段時間,後來在細川勝元和足利義仁的遊說下返回東軍,但又再次逃走到比睿山。

  這給了西軍一個機會,西軍熱烈歡迎被擁戴為「新將軍」的足利義元,以與東軍對抗,使得戰鬥更加複雜。

  長期的戰亂以與盜賊橫行使京都市街地荒廢,由於地方守護大名的介入使戰線拉長,這導致東、西軍的厭戰氣氛增大。

  在李雲天看來,這場東、西軍之間的戰鬥意味著倭國舊勢力的沒落以及新興勢力的抬頭,從鐮倉時代後期開始,以名門武家、公家為首的舊勢力不斷被隨生產力上升而壯大的國人、商人農民等取代已有權益。

  由守護大名合議制組成的聯合政權室町幕府中,除了三代將軍足利義滿以外,剛成立時將軍的權力基礎都十分脆弱,同時守護大名也自身難保,他們的權力漸漸受到守護代或有力家臣強大的影響。

  這種稱為下克上的效應不斷在全國擴散,守護大名們轉化為戰國大名,日本的室町時代步入戰亂期,迎來了倭國的戰國時代,殘存下來的莊園制度等舊制度開始迅速崩壞、持新的價值觀的勢力開始登場。

  在那個時候由長子繼承家督政權的體制因種種原因並未完全確立,這就是將軍家守護大名家為了爭奪家督而發生的「御家騷動」的原因。

  以長子繼承家督、在豐臣秀吉天下統一以後制度化、江戶幕藩體制中確立,在明治時代的舊民法法制化以及在戰後的民法繼續修正。

  另外,這場東西軍的大戰也使得李雲天趁機通過貿易從倭國獲得了大量的白銀等貴重物品,並且允許倭國的各守護大名借貸,這使得原本就貧瘠的倭國背上了沉重的外債。

  很多人都不明白李雲天為何要借錢給倭國,這錢要想拿回來可不容易,李雲天肯定不會平白無故地這樣做。

  他之所以給那些守護大名提供資金,一是使得那些守護大名能發動更加猛烈的攻勢,在戰爭中消耗倭國的兵力,二來也是使得倭國原本就不怎麼好的經濟雪上加霜,未來將不得不依靠大明的救助。

  在李雲天看來,如果能用金錢來消弱倭國軍隊的力量進而減少明軍將士在戰爭中傷亡的話,很顯然是一筆非常划算的買賣。

  東、西軍的這場大戰中,除了九州島和北海道島部分地區外,倭國其他地區的大名皆捲入其中,雙方的勢力並沒有明顯的界限,犬牙交錯地糾纏在一起。

  像守護大名中的斯波家和町山家,同宗兄弟分屬東軍和西軍,為了各自的利益鬥得不可開交。

  九州島和北海道島由於距離倭國的京都太遠,並且兩個地方的大名歷來與幕府的關係不怎麼好,所以使得這兩地的大名得以擺脫戰爭的漩渦。

  說起來,九州島之所以得名,是因為分為築前、築後、豐前、豐後、肥前、肥後、日向、薩摩和大隅九國,故而稱為九州。

  歷史上,九州島捲入這場東、西軍大戰的有兩國,即築前國與豐前國,這兩國的守護大名是大內政弘。

  大內政弘可是倭國舉足輕重的,大內氏的第十四代家主,領有九州島和築前、豐前兩國,以及本州島的周防、長門兩國全國,還有本州島安芸國和石見國的一部分,實力強大,是西軍的主力參戰部隊。

  與別的守護大名不同,大內政弘的文化造詣精深,是倭國著名的文人。

  值得一提的是,築前、豐前和周防、長門是大內政弘在東、西軍交戰後奪取的領地,

  在李雲天看來,大內政弘是一個能文能武的全才,利用倭國的這場戰爭迅速擴張了領土,無疑是這場戰爭中當之無愧的贏家。

  不過,大內政弘的運氣有些差,他的領地正好與朝鮮隔對馬島相對,這意味著李雲天將會以大內政弘的領地為突破口,打響此次東征大明的第一戰。

  按照李雲天事先制定的計劃,明軍的東、西兩路大軍將在九州島南、北同時登陸,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上下夾擊九州島上的守護大名,迅速掃除九州島上的武裝勢力,進而集中力量應對來自本州島和四國島的倭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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