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汗陵傳奇 作者:蘇男(已完結)

 
穆離鳶 2015-7-31 01:24:4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9 13467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31 03:01
第二十章 魂歸故里

  歐陽冰和南教授回到沙鷹幫中,立刻找來大夫為沙若蘭醫治傷勢,並將綠洲之中所發生之事向幫內眾人交待了一番,眾人無不震驚萬分。緊接著又派人將沙幫主、歐蘭、還有那十六名幫內兄弟的遺骸運了回來,將他們好生安葬。幫內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眾人都心事沉重,悲痛不已。

  歐陽冰深感自己難當沙鷹幫幫主這麼一個重任,便欲將沙長風臨終前所贈的鐵鷹指環交給二當家沙威,讓他當沙鷹幫幫主。沙威絕然不從,說歷任幫主都是由前任幫主所指定,別人不得覬覦。幫內眾兄弟也認為這是沙幫主臨終遺命,必須服從。歐陽冰幾番推辭不下,只得戴上那枚鐵鷹指環,接任沙鷹幫幫主。

  過了幾日,沙若蘭傷勢漸輕,醒轉了過來,第一件事便是詢問沙長風和歐蘭的情況,歐陽冰知道隱瞞不過,只得將實情相告。聽聞雙親亡故,沙若蘭如同挨了晴天霹靂一般,悲痛不已,硬是帶著傷勢去父母墳前拜祭,大哭了一場。歐陽冰在一旁好生寬慰,這才稍稍止住。

  半個多月後,沙若蘭已然痊癒,只是精神上略帶哀傷。歐陽冰仍要和南教授前去蒙古,完成達蘇圖臨終所托。沙若蘭執意要和二人同往,歐陽冰心想若是帶她出去轉一轉散散心,也許能化解心中的悲傷,便答應下來。歐陽冰暫時將幫內事務交由沙威打理,三人一同動身前往蒙古。

  這一路走了半個多月,三人來到蒙古伊克昭盟。歐陽冰見到了沙王和濟農察克漢,將在人骨洞中與達蘇圖的奇遇和達蘇圖最後引火自焚之事詳細相告,並將達蘇圖的骨灰轉交給了沙王。沙王看著裝著達蘇圖骨灰的罐子,愴然說道:「二十年前你我相別,想不到二十年後竟是這樣相見……」不禁潸然淚下。

  濟農察克漢乃是達蘇圖的徒弟,這二十年來一直以為老師早已死去,聽歐陽冰這麼一說,才知道達蘇圖這二十年來過的是生不如死的日子,飽受煎熬,當下老淚縱橫,痛苦失聲起來。沙王下令將達蘇圖厚葬在成吉思汗的靈墓八白室附近,以慰其在天之靈。察克漢帶領眾達爾扈特和蒙古族人們,舉行了莊嚴肅重的乞靈儀式,將其隆重安葬。看到達蘇圖魂歸故里,南教授和歐陽冰心中的一塊大石終於落下,一時間也寬慰了許多。

  葬禮完畢,察克漢將歐陽冰叫到一頂帳篷之內,問道:「照你所說,先師在臨終前將畢生的法力傳給了你,可是實情?」

  歐陽冰點了點頭,答道:「是啊,前輩臨終前將他畢生的法力傳給了我,讓我用他們多行善事,不得為惡。」

  察克漢將手放在了歐陽冰的手腕之上,便感到脈搏之中帶著一股鋼勁之力。再看歐陽冰的眼睛,竟微微射出精光。心中便知歐陽冰確實得了先師真傳,其體內法力之強大,已非常人所能想像。

  察克漢說道:「歐陽兄弟,你機緣巧合得了先師的真傳,現在你體內的法力,已遠勝我數倍了。」

  歐陽冰撓了撓後腦勺,說道:「是嗎?只是這些法力我現在還不會使用。不過每到危難時刻我體內總有一股異能自動催發,助我渡過險關。這會不會就是達蘇圖前輩所傳給我的法力?」緊接著便將自己在戈壁灘上擊退野狼以及在綠洲之中打敗屍陣燒退毒蠱之事向察克漢敘述了一番。

  聽完這一番敘述,察克漢點了點頭,說道:「我們體內的薩滿法力,在危急關頭確實能夠自動催發,保護我們的安全。你擊退野狼和行屍所使用的是‘閃電咒’,燒退毒蠱所使用的是‘火咒。這些都是薩滿法術中的一些基本法術,只不過因為你體內的法力強大,所以才能將那些野狼一擊斃命。若是你學會了熟練使用,威力更是驚人啊。’」

  聽了這話,歐陽冰心中一陣興奮,說道:「不知前輩能不能教我使用這些法術?」

  察克漢撚者鬍鬚微微一笑:「先師既然將他畢生的法力傳授給了你,我自當指點你一二,不然豈不枉費了先師的一番心血?」

  歐陽冰欣喜異常,當下便跪倒在地,向達蘇圖行拜師之禮。達蘇圖心中也是十分高興,想不到自木日和之後,自己又得了這麼一個好徒弟。連忙將歐陽冰扶起,交代道:「你既然拜在我門下,須得謹守我薩滿教的教規,等來日我再詳細講與你聽吧。」歐陽冰點了點,暫且退下。

  第二日清晨,歐陽冰來到察克漢帳內,察克漢便將薩滿教的一眾教規講授于他,歐陽冰謹然記下。此後數日,察克漢又將諸種薩滿法術的運用之法一一傳授給了歐陽冰,歐陽冰天資聰明,一點即透,沒多久便將這諸般法術的咒語爛熟於胸,對於體內強大法力的使用之法也日臻成熟。

  這一日歐陽冰正在帳內練習法術,沙若蘭突然掀門而至,看著歐陽冰,面帶慍色的說道:「這幾日總不見你的身影,你到底在忙些什麼?」原來沙若蘭這一路同南教授和歐陽冰同行,飽覽沿途景色,心境逐漸開朗起來。只是到了蒙古後卻無人陪伴,實在無聊的緊,這才前來找歐陽冰。

  歐陽冰一愣,自己這幾天來全身心的練習薩滿法術,卻把沙若蘭給冷落了。連忙賠出一張笑臉,說道:「這幾日跟著查克漢老師學習薩滿法術,真的是抽不開身啊。你這幾日可好嗎?」

  沙若蘭抱怨道:「好什麼好,悶都快把我給悶死了。南教授整天同沙王在一起談論事情,你又不見人影。我一個人都快要無聊死了!」

  歐陽冰感到有些對不住她,便笑道:「今日在下有空,不知大小姐能否賞臉同我一起出去轉一轉啊?」

  沙若蘭一扭頭,故意說道:「你當真有空嗎?還是抓緊練習你的法術吧,我可不敢耽誤你的大事。」

  「有空有空,大小姐來了便是沒空也有空了。走吧,咱們一起出去轉轉。」歐陽冰滿臉堆笑,又是連哄帶拽,將沙若蘭拉了出來,一起外出遊玩。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31 03:02
第二十一章 神秘祭歌

  歐陽冰和沙若蘭騎著兩匹駿馬在草原上慢慢行進,天高雲淡,浩蕩的草原一望無垠。看者這滿眼的綠色,二人心情也十分舒爽,一路上歡聲笑語不斷。

  遠處有幾個巨大的白色蒙古包映入眼簾,沙若蘭感到好奇,便向歐陽冰問道:「這幾個白色的蒙古包是做什麼用的啊,好象要比咱們住的蒙古包要大上好多倍。」

  歐陽冰也看到了那幾個巨大的蒙古包,便笑著說道:「你數一數,這些蒙古包到底有多少個?」

  沙若蘭用手指點了一下,答道:「好象一共有八個,是吧?」

  歐陽冰點了點頭,說道:「這些蒙古包就是成吉思汗的靈墓,也叫八白室,蒙語稱之為鄂爾多斯,即‘宮帳群’之意。就是當年成吉思汗率領軍隊西征西夏時,路經鄂爾多斯草原的包爾陶勒蓋,目睹這裡水草豐美、花鹿出沒的美景,十分陶醉,留戀之際失手將馬鞭掉在地上,隨從要拾馬鞭時,被成吉思汗制止。大汗有感而發,吟詩一首:‘花角金鹿棲息之所,戴勝鳥兒育雛之鄉,衰落王朝振興之地,白髮老翁享樂之邦。’並對左右說:‘我死後可葬此地。’成吉思汗在六盤山逝世後,屬下準備將他的靈柩運回蒙古故地安葬,但靈車路過鄂爾多斯草原時,車輪突然深陷地裡,八架馬車拉也紋絲不動。這時,大家想起了成吉思汗生前的話,於是,就地將成吉思汗安葬在了鄂爾多斯草原上,並留下500戶‘達爾扈特’人守護。」

  「這麼說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就是葬在這裡了?」沙若蘭問道。

  「當然不是,成吉思汗的真身乃是被秘葬的,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知道成吉思汗真正的陵墓在什麼地方。這裡只是衣冠塚,安放著成吉思汗的遺物。蒙古人的祭祀傳統向來是只祭靈魂不祭肉身,據說這裡安放著成吉思汗的靈魂吸附物白公駝頂鬃,所以這裡的衣冠塚在蒙古族人心目中的地位同成吉思汗真正的陵寢是一樣的。700多年來,這裡對成吉思汗的祭祀從來沒有間斷過,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啊。」歐陽冰答道。

  二人在說話間,已經漸漸走近了八白室,藍天白雲之下,這八座巨大的蒙古包顯得是如此的莊重肅穆,如同年落在草原上的八朵祥雲一般。

  「可惜啊,這裡面的成吉思汗的遺物全部都移走了,只剩下這些偌大的蒙古包了……」歐陽冰歎道。

  「都移走了,這是怎麼回事?」沙若蘭奇怪的問道。

  歐陽冰便把沙王等人為了防止日本人盜劫靈墓而把聖物西遷之事告訴了沙若蘭。這沙若蘭雖是一名女子,心中卻頗有家國之念,聽了這些,忿然說道:「這些日本人在我們中國作惡多端,總有一天要把他們徹底的趕出去!」

  二人下馬走進了八白室的大門,發現這裡雖然沒有了成吉思汗的聖物,卻仍然是整潔有序,戒備森嚴,到處都有達爾扈特勇士守衛著,如同聖物不曾離開一般。歐陽冰心中感慨,等日本人走了之後聖物移回,這裡定然是完好如初,一點樣子也不會變。

  轉了這麼大半天,沙若蘭和歐陽冰都感到微微有些疲憊。便從八白室之內走了出來,牽馬走到一塊平坦的草坪,席地躺了下來。仰望著蔚藍色的天空,白雲朵朵,似乎都觸手可及一般。微風拂面,青草的芳香混雜著泥土的氣息沁入肺腑之中,實在是讓人心曠神怡。

  歐陽冰從未和沙若蘭如此的接近過,當下便轉過頭去,癡癡的看著她。沙若蘭閉著雙眼,長長的睫毛上下碰在一起,更顯濃密;朱唇微合,如同三四月的櫻桃一般,額前的幾屢碎發隨風飄逸,更顯得嫵媚動人。歐陽冰心中有如十幾隻小鹿在左右突撞一般,怦怦亂跳,當下情不自禁,便在沙若蘭的朱唇上輕輕吻了一下。

  這一吻下去,沙若蘭猛的睜開雙眼,面頰緋紅,她趕緊避開歐陽冰熾熱的眼光,吟吟的說道:「你……你怎麼這般唐突……」

  歐陽冰此刻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情感,說道:「若蘭,自從在假山後見你第一面起,我的心中再也丟不下你,滿滿的裝的全是你。若蘭,我……我喜歡你,你……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嗎?」

  聽了歐陽冰如此直接的表白,沙若蘭的臉上更是緋紅一片,心中卻欣喜不已,她緩緩轉過頭來,看著歐陽冰的眼睛,神情的說道:「自我失蹤以後,你為了就我不辭勞苦歷盡艱險,你的這一番心意我怎會不知?若是我心中沒你,也不會忤逆母親的意思深夜將你救出,也不會用自己的性命逼母親饒過你們的性命,更不會同你一起……一起來倒這蒙古草原了……」沙若蘭又轉過頭去,避開歐陽冰的目光。

  聽了沙若蘭的這一番話,歐陽冰心中一陣狂喜,便顧不得害羞,一把緊緊的抱住沙若蘭,在她臉頰上又吻了幾下。嘴裡說道:「若蘭……我的好若蘭……」

  沙若蘭被他這些突如其來的舉動搞的是更加羞愧難當,卻也不加推卻,只輕輕的趴在歐陽冰的胸口,如同小鳥依人一般。

  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悠揚渾厚的歌聲,如泣如訴,讓人聽起來便有一絲哀傷之感。歐陽冰和沙若蘭分開懷抱,仔細的聽著這歌聲,發現居然是從不遠處的八白室傳來。

  沙若蘭和歐陽冰再次來到八白室的帳門外,發現正中的一個白色蒙古包前,站著十幾個身穿達爾扈特服飾的蒙古人,他們面色虔誠,抬頭看著藍天,齊聲唱著歐陽冰剛才聽到的歌聲。一旁還有人隨著歌聲翩翩起舞,似乎在舉行什麼祭祀儀式一般。

  歐陽冰感到奇怪,這八白室之內的成吉思汗的聖物不是遷走了嗎,這些人在帳篷前在幹什麼呢?在一聽這歌聲,歐陽冰更是驚奇,這唱歌所用的似乎不是蒙古語,而是一種歐陽冰從未聽到過的語言!這歌聲悲壯渾厚,如同有什麼魔力一般,將歐陽冰牢牢的吸引住,站在哪裡靜靜的聽著,紋絲不動。

  這歌聲似乎不止一段,歐陽冰便聽邊留意,似乎好像有十幾段多。過了大約有半個時辰,這些人終於把所有的歌全部唱完,他們雙手合十放在胸前,朝著大帳深深的鞠了一躬,接著便慢慢的散開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31 03:02
第二十二章 黑夜魅影

  眾人散去後,歐陽冰仍若有所思一般,呆呆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沙若蘭走過去拍了一下肩膀,問道:「怎麼了,在想些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歐陽冰從恍惚之中轉了過來,「時間不早了,咱們回去吧」。二人便騎馬返回。

  傍晚時分,沙王派人前來邀請南教授、歐陽冰和沙若蘭赴宴。三人欣然前往,沙王的大帳之內,安放著一張碩大的圓桌,桌子的正中央,擺著一個剛剛出爐的烤羊羔,色澤金黃,香氣四溢,周圍飾以其他具有蒙古特色的各色菜點,乃是一頓豐盛的晚宴。沙王和濟農察克漢盤腿坐在桌邊,看到三人來到,連忙起身相迎。

  眾人在桌旁坐定,沙王端起酒碗,向三人敬酒,歐陽冰端起酒碗喝了起來,這酒顏色乳白,入口甘甜,更帶有一股濃郁的奶香,乃是這草原上特有的馬奶酒,歐陽冰一飲而盡,好不暢快淋漓。

  察克漢端起酒碗,向南教授敬道:「南先生,你我都收了一個好徒弟啊。來,咱們兩個當師傅的喝一杯。」

  南教授斜眼瞅了瞅歐陽冰,笑著說道:「這小子頑劣的很,您還要費心調教啊。來,幹了。」說完也是一飲而盡。

  歐陽冰又向眾人一一敬酒,幾番觥籌交錯下來,微微有些醉意。想起今天上午在八白室見到的一幕,心中仍奇怪不已,那神秘的歌聲似乎仍然在耳邊迴響,便向察克漢問道:「老師,有件事情想問你一下。」

  察克漢放下手中的酒碗,答道:「有什麼要問的,但說無妨。」

  歐陽冰便把今天上午在八白室見到的那一幕和聽到神秘歌聲一事向察克漢娓娓道來。

  察克漢聽了後,微微一笑,說道:「歐陽兄弟,你今天上午所見到的便是大汗的月祭,那些人所唱的,便是世代相傳的大汗的祭歌《十二首大歌》。」

  「這……八白室之中大汗的遺物不是已經移走了嗎?為何有祭祀啊。」歐陽冰不解的問道。

  「歐陽兄弟有所不知,從大汗逝世至今700多年來,達爾扈特們的祭祀從來就沒有間斷過。世祖忽必烈汗建國伊始欽定了成吉思汗四時大祭:農曆3月21日、5月15日、9月12日、10月3日,此外還有月祭、奉祭,每年達30多次祭祀,而且祭祀的形式嚴格保留了古老的蒙古族習俗。現在大汗的靈物雖然不在了,但這裡始終是大汗的英靈的安息之所,我們達爾扈特的職責就是世世代代為大汗守靈,只要八白室還在,我們對聖祖的祭祀就不會中斷。」

  「原來如此。」歐陽冰點了點頭,心中對達爾扈特們的忠誠深感敬佩。

  「還有,我剛才聽到達爾扈特們唱《十二首大歌》,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啊,好像用的不是蒙古語吧。」歐陽冰接著問道。

  察克漢微微一笑,說道:「不光你聽不懂,連我們達爾扈特們也不知道唱的究竟是什麼意思。這十二首大歌據說是由忽必烈大汗所創,由達爾扈特們一代一代口頭相傳,沒有文字記載。我們管歌裡所用的語言叫做‘蒼天的語言’,意思就是只有蒼天才懂得這些歌詞的真正含義。每到大汗的祭祀,我們便要齊唱這《十二首大歌》,到現在也已經有700多年的歷史了。」

  「只有蒼天才能懂的語言?這世界上怎麼還有這麼一種語言啊?」歐陽冰感到奇怪。

  「是啊,我們歷代先人也研究過這歌詞的含義,可始終無法破譯。而且這《十二首大歌》一直沒有文字記載,我們只能這麼一代代的口頭傳唱下去。」沙王說道。

  南教授在一旁發話:「關於成吉思汗,歷史上有太多太多的迷案,這《十二首大歌》只能算是其中一個了。」

  察克漢說道:「是啊,聖祖留下的謎團實在是太多了。也許聖祖真正的陵墓究竟在何處就是其中最大的一個。700多年來無人知道它的蹤跡,就連我們蒙古族人自己也不知道在哪裡。」

  沙王點了點頭:「南教授和歐陽兄弟專修蒙元歷史,又能夠在山洞之中見到達蘇圖最後一面,也是與我蒙古頗有淵源之人,在此我也直說無妨了,聖祖的陵墓對於我們蒙古族人來說是一個很矛盾的東西,一方面我們既想找到它,好秘行祭祀以撫慰追思之情,另一方面我們又不想讓外人或是其他心術不正的人找到他,免得聖祖英靈被褻瀆打擾。這也是我二十年前派達蘇圖前去尋找聖祖陵墓卻秘而不宣原因啊。」

  「是啊,只是想不到達蘇圖竟然……唉……」南教授長歎了一口氣。

  「來,咱們為達蘇圖在天之靈幹一杯。」南教授倡議道。「好」,眾人皆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歐陽冰乃是第一次來到蒙古,也從未吃過烤羔羊等蒙古菜肴,此番享宴,也算大飽了口福。接著便不再論及此事,只是喝酒吃肉,賓主相盡甚歡,競夜而散。

  這馬奶酒後勁甚大,歐陽冰在席間並未感到什麼,回到帳中之後,這酒勁便漸漸上來,頭腦微微發暈,當下便躺到床上,呼呼睡去。

  睡到三四更天十分,歐陽冰腹內水漲,便起身小解。帳外漆黑一片,眾人皆已熟睡,沒有半點聲響。

  歐陽冰方便完畢正欲回帳,忽聽遠處傳來一陣悉悉的腳步聲。這聲音本來極為細微,只是由於四周十分安靜,這才被歐陽冰聽入耳中。這腳步移動速度極快,歐陽冰從中聽出似乎是三四個人。心下奇怪,這麼晚了,還有誰會在這草原上飛快地跑動?便趴在草地上藏起身來,打算一看究竟。

  過了不一會兒,四個黑色的身影就出現在歐陽冰的眼簾之中。這些人都穿著黑色的夜行衣,臉也被黑布蒙上,向著歐陽冰所住帳篷附近的一個帳篷跑去,腳步極輕,動作極快!

  歐陽冰隱隱感到來者不善,那帳篷便是南教授所居住的帳篷。「不好」,歐陽冰嘴裡喊了一聲,連忙起身向那頂帳篷跑去。

  那四個黑衣人動作比起歐陽冰來更是要快了許多,轉眼之間便來到了帳篷之外,掀開布簾,鑽了進去。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31 03:10
第二十三章 綁架

  南教授正在床上熟睡,這四個黑衣人沖入帳中不由分說,一下就把南教授從床上拉了起來,南教授驚醒,連忙喊道:「誰?你們是什麼人!」其中一個黑衣人立刻用手在南教授腦後猛擊了一下,南教授當即昏厥了過去。另一個黑衣人便把南教授背在身後,同其他三個黑衣人一起,又飛也似的沖出了帳篷。整個行動順暢連貫一氣呵成,只用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

  這四個黑衣人沖出門外,正和歐陽冰撞了個滿懷。一看還有別人跑了過來,這四個黑衣人微微一驚,緊接著便立刻採取行動,三個黑衣人檔在背著南教授的那個黑衣人面前,擺出一幅戒備的架勢。

  「你們是誰?快,快把南教授給放下來!」歐陽冰沖著這四個黑衣人喊道。

  這四個黑衣人不為所動,露在黑布之外的眼睛直直的盯著歐陽冰。後面那個黑衣人說了一句歐陽冰聽不懂的話,其它三個黑衣人立刻點頭「咳」了一聲。

  歐陽冰正感到奇怪,突然看到前面的三個黑衣人從懷中掏出手槍來,對準了自己。歐陽冰一驚,連忙向右旁一個側躍,閃身躲了開槍口。只聽「砰、砰、砰」三聲槍響,打破了這草原夜晚的寧靜。若不是歐陽冰剛才反應迅速,此刻便已命喪槍下!

  這三個黑衣人看歐陽冰閃身躲開了剛才的一槍,便調轉槍口,再次對準了歐陽冰,「砰砰砰」又是三槍。歐陽冰急忙催動起體內的法力,使用了一個閃身術避到一旁,再次躲開了這三顆致命的子彈。

  看到歐陽冰居然能連續兩次避開手槍的射擊,這四個黑衣人都大吃了一驚。背著南教授的那個黑衣人又說了一句歐陽冰聽不懂的話,其他三個黑衣人便朝著歐陽冰又放了幾槍,均被歐陽冰一一閃身避過。那四個黑衣人似乎不再戀戰,看到歐陽冰已經從他們面前閃開,便邁開雙腿,飛也似的向前跑去。尤其是那個身後背著南教授的黑衣人,雖然背上駝著重物,卻仍然速度奇快,同另外那三個黑衣人一同跑起來,竟不差半步!

  歐陽冰連忙在後面追趕,那三名黑衣人不斷向後放槍,歐陽冰只得不停的使用閃身術躲避,速度卻因此慢了下來,不一會兒,就被那四名黑衣人甩在了百步開外。

  歐陽冰此刻心急如焚,眼看著南教授落在了這四個神秘黑衣人手中,自己卻怎麼也追趕不上。當下便伸出手指對準其中一個黑衣人,使用起閃電咒來,一道電光激射而出,正中那名黑衣人的後背。只聽「唉呀」的一聲慘叫,那名黑衣人登時撲到在地上,因為剛才跑的速度太快,竟靠著慣性又向前滑動了數步。其他三名黑衣人看有同伴受傷,只是微微轉頭向後看了一眼,腳下仍是毫不減速的向前奔去。

  這三名黑衣人此刻心中也是更加吃驚,想不到歐陽冰除了能閃身躲開子彈之外,還能從指端發出閃電來將同伴擊傷。當下更是拼了命的向前奔去,向身後放冷槍的頻率也一下子多了起來。

  歐陽冰本想用閃電咒再擊中其他三名黑衣人,無奈每次都被這些冷槍打斷,只得不斷閃身躲避。又追了一會兒,眼前不遠處突然出現了一輛大卡車,這三名黑衣人似乎得了救星一般,狂命的奔了過去。等近得車前,那名黑衣人便將南教授一下子拋到後廂之中,自己也飛身躍了上去,另外兩名黑衣人隨即跟上。等三人全部上車後,大卡車便加起油門,疾速向前開去。歐陽冰兩天腿無論如何也趕不上這四輪汽車,再追了一會兒,便上氣不接下氣的喘了起來,體力也支撐不住,只得停住腳步,眼看著這輛神秘的卡車載著南教授消失在茫茫夜幕之中。

  歐陽冰想到剛才自己擊中的那名黑衣人,急忙向後趕去。那人趴在草地上,雖然身負重傷,卻仍是奮力向前爬去,嘴裡不斷的呻吟著。看到歐陽冰來到身前,竟絲毫不感到懼怕,一雙眼睛仍狠狠的瞪著歐陽冰,似乎想把歐陽冰給激怒,讓他一下子將自己給了結了。

  歐陽冰心中怒火中燒,一把抓住這名黑衣人將他提了起來,憤然問道:「你們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把南教授抓走,快說!」

  這名黑衣人不但不予回答,還把頭轉向一邊,眼光偏向一旁,全然一幅毫不理睬的樣子。歐陽冰更是憤怒難當,伸出拳頭便想朝這人臉上打去,但轉念一想,又停了下來。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不遠處傳來,不一會兒,便有一大隊人馬來到歐陽冰身前,原來是沙王聽到剛才的槍聲帶人趕了過來。沙王翻身下馬,看到歐陽冰緊緊抓著一個黑衣人胸口的衣服,一臉憤怒的表情,心中微微吃了一驚,問道:「歐陽兄弟,到底怎麼一回事?」

  歐陽冰把剛才握緊的拳頭往在地上一捶,答道:「剛剛老師被四個神秘的黑衣人給抓去了,這個人便是他們其中的一個,剛才被我用閃電咒給擊傷了。」

  「什麼,南教授被人給抓走了?」沙王又吃了一驚。

  「是啊,我夜半起身來到帳外,無意之中看到四個黑衣蒙面人行蹤詭異的跑進了南教授的帳篷。緊接著南教授便被他們背了出來。我一路追趕到這裡,那幾個黑衣蒙面人便帶著南教授乘上一輛卡車跑了。」歐陽冰將剛才發生的事向沙王敘述了一番。

  沙王看著那名受傷的黑衣人,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何要來到這裡綁走南教授!」那黑衣人仍是把頭偏向一旁,一言不發。

  「我剛才問過他了,這傢伙嘴緊的很,什麼也不肯說。」歐陽冰在一旁說道。

  「這樣吧,先把他帶回大帳,咱們再慢慢審問,看是否能夠探知南教授的下落。」沙王提議道。

  歐陽冰點了點頭,便鬆手放開了那名黑衣人。沙王的幾名手下連忙上前將其捆綁,放在了馬背之上。一眾人等再次翻身上馬,朝沙王的大帳奔去。

  大帳之內燈火通明,沙王、察克漢、歐陽冰來到帳內之後,那名黑衣人也隨即被幾名侍衛押了上來。

  「跪下!」一名侍衛沖著黑衣人喝道。那名黑衣人卻毫無反映,雙眼瞅著帳頂,昂然挺立,一幅目中無人的樣子。

  另外兩名侍衛看黑衣人這幅模樣,心下氣憤,便伸腿在黑衣人的膝關節用力一踹。黑衣人立刻跪倒在地上,又要挺身站起,卻被兩名侍衛牢牢的按住,動彈不得。

  「好一個猖狂無忌的惡人!來人哪,把他的面罩給我除掉,讓我們看看到底是怎樣一副嘴臉!」察克漢怒道。

  一名侍衛隨即將黑衣人臉上的黑布除掉。只見這人面色慘白,剛剛被歐陽冰的閃電擊中了肩胛,背上的皮肉焦糊了一大片,劇痛使得他臉上汗水淋漓,卻仍是瞪著眼睛惡狠狠的看著眾人,一幅決不肯求饒服軟的樣子。

  三人又接連幾番訊問,這名黑衣人仍是牙關緊咬,沒從口中吐出半個字來。三人無奈,相互對視了一番,臉上愁眉不展,皆為南教授的安危擔憂。

  正躊躇間,沙王忽然注意到了那把剛才被侍衛從黑衣人懷中搜出後丟在地上的手槍,心中一怔,便對一名侍衛說道:「把地上那把手槍給我拿來。」

  侍衛隨即將手槍呈上,沙王拿在手中仔仔細細的查看了一番。歐陽冰不解,問道:「沙王殿下,這手槍可有什麼奇特的地方?」

  沙王微微一笑,沒有回答,轉身對剛才呈上手槍的那名侍衛耳語了一番,這名侍衛點了點頭,隨即轉身走出大帳。

  「殿下,這究竟是……」察克漢也十分不解,剛想開口一問,卻見沙王沖他擺了擺手,只得將話收了回去。

  不一會兒,那名侍衛便回到了帳中,將手裡拿著的一件東西交給沙王。沙王接過東西一看,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濟農、歐陽兄弟,你們看。」沙王將手中拿著的那件東西向二人展示,竟是一把和剛才那名侍衛呈上的一模一樣的手槍。

  「之前我們的蒙古保安隊曾經同日偽軍交過手,從他們手中繳獲了一批日本人所使用的軍械物資。這把手槍便是其中之一,據說是日軍的制式裝備,名叫南部十四式手槍,咱們管它叫作王八盒子。你們再仔細看看,是不是和這黑衣人所使用的是同一種手槍。」

  二人又仔細看了一看,確實是兩把外形一模一樣的手槍。歐陽冰恍然大悟,驚道:「這麼說……這人是日本人!」

  察克漢也明白了過來:「是啊,只用日本人才使用這種手槍,難道這黑衣人是日本人?」

  沙王點了點頭,說道:「這人之所以剛才一言不發,其一是因為他確實聽不懂咱們所說的話;其二是怕自己一旦張嘴咱們就能聽出他是日本人;其三便是決不肯向咱們透露半點口供了。」

  察克漢和歐陽冰點了點頭,均覺得沙王說的有理。歐陽冰十分不解,日本人為何會突然出現在伊克昭盟,為何又要抓走南教授。心中更是擔憂,南教授被日本人抓去,恐怕更是凶多吉少!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31 03:11
第二十四章 欲擒故縱

  既然知道了這名黑衣人乃是日本人,沙王便讓侍衛叫了一名日語翻譯過來。沙王對翻譯說道:「你將我們的話翻譯給他聽」。翻譯點了點頭。

  「我們已經知道你是日本人了,快說,究竟為什麼要抓走南教授?你們把南教授帶到什麼地方去了?」沙王厲聲問道。

  翻譯隨即把這句話譯成日語,講給了那名黑衣人聽。黑衣人的臉上顯出一絲驚異的表情,隨即又故作鎮定起來。他抬眼看了看沙王,嘰裡咕嚕的說了一通日語。

  翻譯說道:「他說你們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就更加無話可說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絕不要想從我口中得出半點口供。」

  歐陽冰怒道:「不要以為我們不敢殺你,快說!」說完便從沙王手中拿過那把剛才從黑衣人身上搜出的手槍,對準了黑衣人。

  黑衣人「八格」的罵了一句,翻眼惡狠狠的瞪著歐陽冰,擺出一幅引頸待戮的樣子。

  沙王看這黑衣人一臉毫不畏死的神情,便知此人執行的乃是一項死命令,不成功便成仁,南教授已經被抓去,任務成功,他也不再顧及自己的生死了。也知道絕難從這黑衣人口中得到半點口供,便對歐陽冰說道:「歐陽兄弟切不可妄動,若是這麼了結了他,南教授的下落就更加無從得知了,還得從長計議。」

  歐陽冰強忍住滿腔的怒火,將手中舉起的手槍放下。沙王命侍衛將黑衣人押下,暫且關了起來。

  看著黑衣人被押走,歐陽冰心中焦慮萬分,轉身說道:「沙王殿下,師傅,南教授被日本人抓去恐怕是凶多吉少,現在下落不明,咱們到底該怎麼辦?」

  沙王也是十分擔憂,說道:「這受傷的黑衣人是咱們現在唯一的線索,可他卻是寧死也不願意透露半點消息,實在是讓人無可奈何啊」

  察克漢低頭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我倒有一個辦法,但是需要擔一些風險,不知能否行得通。」

  「哦?師傅快說啊。」歐陽冰有些急不可耐。

  「是啊,有什麼辦法濟農但說無妨,咱們再商議一下。」沙王說道。

  察克漢便走上前去,對著歐陽冰和沙王如是這般的說了一通,二人均微微點了點頭。沙王說道:「不管是否行得通,這也是目前唯一的辦法了,咱們就權且試一下吧。」

  接下來的幾日,沙王等人只是將黑衣人關押起來,不再提審。並派人前去給他治傷,每日吃喝均供應俱全。這黑衣人傷勢逐漸好轉,體力也逐漸恢復。

  一日晚上,沙王等人突然提審黑衣人,同樣也是反復盤問南教授的下落,這人仍是抵死不招。沙王等人無奈,只得再次將黑衣人捆綁起來押下,關了起來。

  這黑衣人回到關押他的帳篷之中,就地而坐,卻突然發現捆綁他的繩子比往日松了許多,稍微用力一掙,這繩子又松了一些,雙臂微微能動,向後一試,竟摸到了繩結。當下心中一陣驚喜,看來是侍衛捆綁自己時一時疏漏沒有綁紮結實。

  黑衣人耐心等待,到了午夜時分,便將繩子掙脫開來。黑衣人走到門前,透著門簾的縫隙向外一看,門口只有兩名侍衛看守自己。這二人看起來也是十分困倦,時不時的點頭打盹。黑衣人此時興奮起來,自己是遇到了一個千載難逢的逃脫機會。當下便悄悄掀開門簾,輕手輕腳走到兩名看守侍衛背後,這二人相距不過一步,黑衣人雙手同時猛擊二人頸後,將其打暈在地。

  這一切均進行的幹淨利落,似乎沒有驚動其他人。黑衣人看周圍沒有其他動靜,便撒開雙腿跑了起來。沒過多久,身後便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似乎混雜著呼喊聲和馬蹄聲,黑衣人向後一看,一片密密麻麻的火光從帳篷群中飛奔而出,便知道定是有人發現自己逃跑,帶著人馬前來追趕。於是更加快腳步沒命的向前跑去,過了一會,身後的叫喊聲漸小,火光也漸漸看不見了,黑衣人知道自己擺脫了追趕,心中更是暗自慶倖起來。

  這黑衣人怎麼會如此輕易的逃脫?原來是察克漢和沙王歐陽冰等定下的計策。三人知道決不會從黑衣人的口中得到南教授的下落,便使了一個欲擒故縱的法子。那晚審訊完畢黑衣人後,沙王故意命侍衛在捆綁之時留下活結,便於讓黑衣人掙脫。又讓看守黑衣人的兩名護衛在夜間裝出困頓瞌睡的樣子,好讓黑衣人能夠趁機逃脫。等黑衣人逃走之後,再命人在後面虛張聲勢的追趕,造成一幅一時大意讓其逃走的樣子,免得讓他起疑。歐陽冰在其身後秘密跟蹤,看黑衣人究竟去往何處,說不定就能找到南教授的下落。

  這黑衣人以為自己擺脫追蹤之後,除了感到慶倖之外,卻也十分的小心謹慎,不時的向後打探,免得有人跟蹤。歐陽冰只得遠遠的跟在他後面,但始終將黑衣人放在自己的視線範圍之內,籍著夜色的掩護,這才沒有被察覺。

  過了有幾個時辰,東方微白,天色逐漸明亮起來。歐陽冰跟著黑衣人來到一片高地之上,這裡同草原其他地方有些不一樣,草長得十分稀疏,地面裸露在外,給人一種荒蕪之感。歐陽冰抬眼望去,不遠處的草地之上,竟兀然屹立一座幾十丈高,狀似一個平坦石台的小山,山體由砂岩構成,通體俱是褐紅的顏色,同這草原滿眼綠色的景觀十分的不協調。這小山之上密密麻麻佈滿了大小洞窟,如同一塊巨大的奶酪一般。這些石窟形狀或圓或方,似乎不是天然形成,乃是人為的鑿上去的。

  這黑衣人看到遠處的紅色石山,腳下的步伐邁得更快,不一會兒便來到了山腳之下。黑衣人停住腳步,又十分警惕的向身後看了看,歐陽冰遠遠的趴在草地上,避開了黑衣人的視線。確認四周無人後,黑衣人便沿著山體繞到了石山背後,身影徹底的從歐陽冰的視線之中消失。歐陽冰一驚,連忙起身跑到山腳之下,沿著山體悄悄的繞到石山後面,於是更讓歐陽冰驚奇的一幕便展現在眼前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31 03:20
第二十五章 重逢

  歐陽冰轉到這石山背後,只見不遠處的草地上立著五六個綠色的軍用帳篷。這些帳篷有大有小,大的可以容納十幾個人,小的可以容納五六個人,整齊有序的圍在一起,構成了一個營地的樣子。帳篷群四周站著五六個身著便裝的男子,身後都背著步槍,眼光四處掃動,似乎是在站崗放哨。最裡面的一個帳篷外,停放著一輛綠色的軍用卡車。歐陽冰覺得這卡車十分像那晚劫走南教授的那輛,心中一陣驚喜。那黑衣人此時已不見蹤跡,恐怕已經進入這些帳篷之中。歐陽冰心中奇怪,這高地附近荒無人煙,搭起帳篷的這些人是誰?他們來這裡幹什麼?

  正奇怪間,兩名壯碩男子用手架著一個老人從其中的一個帳篷之中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鼻子上架著一幅金絲眼鏡,鏡片在陽光下微微反光。歐陽冰仔細一看,這老人不是別人,正是昨晚被黑衣人劫走的南教授!

  只見南教授雙手被反綁,由那兩名男子攙扶著向石山走來。身後那名帶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子臉上帶著笑容,一路上不斷的對南教授說著什麼,南教授只是低頭向前走,並不理睬,臉上似乎帶著一絲憤怒的表情。四人離石山越來越近,歐陽冰怕他們發現自己,便從石頭後面又向後退了退,遠遠的趴在草地上注視著這些人的一舉一動。三人押著南教授順著石山的一道小坡爬了上去,鑽進了上面最大的一個石窟之中,接著就再無動靜。歐陽冰正想起身前去營救南教授,忽然看到營地之中又走出來五六個人,有的身上背著槍,有的手中拿著鐵鍬、鏟子等工具,緩緩的向石山走來。這些人走到石山下面並不爬上去,這是在附近的地面用工具上挖來挖去,似乎在找尋什麼東西。戴金絲眼鏡的中年男子從石窟之中探出頭來向下看了看,沖著這些人喊了幾句,便又鑽了進去。

  歐陽冰本想偷偷鑽進石上之上的洞窟中將那三人解決掉,好將南教授救出。可此刻山下又突然來了這麼多人,手中都還有槍,自己一旦起身行動必定會打草驚蛇,自己孤身一人恐怕也不是他們的對手,還是抓緊趕回沙王那邊將南教授的下落告知,再多帶一些人手回來營救吧。當下便記准了這石山的方位,悄悄向後退去。等繞到石山正面,便立起身來向沙王大帳飛奔而去。

  再說南教授這邊。昨晚三名黑衣人將南教授扔上卡車後,便一路疾馳逃竄。路上顛簸不平,南教授漸漸醒來,看到自己身在汽車之上,心中驚懼不已,便向那三名黑衣人問道:「你們到底是誰?要把我帶到什麼地方去!」

  黑衣人毫不理睬,一人用手緊緊的按住南教授,讓他動彈不得。汽車疾行了大概有一個多小時,便停了下來。兩名黑衣人用手一架,將南教授從車上抬了下來下。夜色漆黑,南教授看不清周圍的景象,就被這三名黑衣人連拉帶推的押進了一個帳篷之中。這帳篷不大,點著一盞煤油燈,除了中間擺著一把椅子之外,沒有其他物什,黑衣人將南教授按在椅子之上,又結結實實的捆了起來,然後便轉身走出了帳篷。

  過了一會,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名男子掀開門簾走了進來。這男子身穿一身青灰色便裝,帶著一幅金絲眼鏡,唇上留著一瞥八字鬍,年齡大概四十歲上下。看到南教授被綁在椅子之上,臉上忽然顯出憤怒之色,沖著門外喊道:「你們就是這樣對待我的貴客嗎?!混蛋!塊塊鬆綁!」

  一名黑衣人急忙跑進屋內,沖著那名中年男子躬身表示敬意,接著便迅速的給南教授松了綁。南教授的手臂被繩子勒的有些麻痛,伸手在臂上揉了揉。中年男子看到後似乎十分不安,沖南教授微微躬身,致歉道:「手下人下手粗莽,還希望南教授能夠原諒。」

  南教授心中奇怪,這中年男子怎麼會知道自己的身份,便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到底想要幹什麼?」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向前走近了幾步,彎下腰來將臉對著南教授,笑著說道:「南教授,一別十幾年,你不認得我了嗎?」

  南教授籍著帳篷內昏暗的燈光將中年男子的臉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心中一驚,說道:「伊藤齋,怎麼會是你?」原來這中年男子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奉神月冥之命前去尋找成吉思汗陵墓的伊藤齋。

  伊藤齋抬起身來,圍著南教授走了幾步,說道:「東京一別也有十幾年了,南教授還能記得我的名字,實在是讓在下榮幸啊。」

  原來十幾年前,作為一位知名的蒙元歷史學者,南教授曾經到日本東京帝國大學交流訪問過一段時間。這伊藤齋當時乃是考古系的一名教員,對中國的文化歷史十分感興趣,得知南教授來訪,便特意前去拜訪,向其研討求教。南教授發現他雖然是一個日本人,對中國歷史確是十分的瞭解,心中便有幾分驚異。二人興趣相投,便相交成了朋友。在南教授訪問的這一段時間,伊藤齋時常陪伴在南教授左右,從南教授身上也學到了很多東西。一年後南教授回國,二人之間便失去了聯繫,想不到十幾年後竟在這裡遇見了他。

  南教授說道:「伊藤先生對中國歷史的瞭解讓我印象深刻,我怎麼會輕易忘了呢?但不知先生此次來到中國所為何事?又為什麼要把南某也給‘請’到了這裡?」南教授在說「請」這個字的時候,故意提高了聲調,似乎要讓伊藤齋聽出他的言外之意。

  伊藤齋微微一笑,說道:「用這種不禮貌的方式把先生請了過來,實在是有些無可奈何。要知道蒙古對我們大日本帝國一向充滿敵意,我們日本人人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出現在蒙古境內。得知先生在伊克昭盟,在下實在是希望得見,便叫手下秘密的將先生請了過來。還希望南教授念在你我相交一場的情分上,原諒在下的失禮。」

  南教授嘴裡哼了一聲,說道:「若是你們日本人不來奪人家的草地,侵佔人家的家園,蒙古人怎麼會對你們有敵意。說罷,把我帶到這裡,到底是為了什麼!」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31 03:35
第二十六章 石窟之謎(上)

  伊藤齋一雙小眼在眼鏡片後面眨了眨,臉上堆起笑容,對南教授說道:「把先生請到這裡,一來是老朋友多年未見,暢敘一下友情;二來嘛便是有事情要請教南教授,還望先生不吝賜教。」

  「就日本和中國現在的形勢來看,暢敘友情到不必了,有什麼事情要請教,伊藤先生還是直說吧。我南某向來不喜歡繞圈子。」南教授隱隱感到伊藤齋的笑容有些不懷好意,便直接說道。

  聽了這話,伊藤齋似乎十分高興,說道:「我伊藤齋也不喜歡繞圈子,那我就直說了。南教授對蒙元歷史的研究恐怕中國之內再也找不出第二人,在下十分景仰,但不知先生對成吉思汗的陵墓有什麼研究沒有?對這個千古謎題,先生有何看法?」

  南教授心中一驚,怎麼他也對成吉思汗的陵墓感起興趣來了?思考了一會,語氣平靜的說道:「成吉思汗的陵墓不就是在伊克昭盟嘛?伊藤先生不會對這件事情也不明白吧。」

  「嘿嘿,伊克昭盟的依金霍洛墓只是衣冠塚而已,並沒有成吉思汗的真身。我所指的是成吉思汗真正的陵墓,不知先生有什麼研究沒有?」伊藤齋追問道。

  「成吉思汗逝世後乃是被秘葬的,沒有人知道其確切地點,就連蒙古族人自己也不例外。這一千古之謎南某雖有些研究,卻最終一無所獲。不知伊藤先生為何對這件事情感興趣?」南教授反問道。

  伊藤齋的眼中閃過一絲詭異的目光,語氣突然嚴肅起來,說道:「不只是在下對這件事情感興趣,整個大日本帝國對這件事情都感興趣。我這次來到中國,就是為了尋找成吉思汗的陵墓!」

  「什麼!」聽了這話,南教授大吃一驚,他萬萬沒想到此時此刻日本人竟也打起了成吉思汗陵墓的主意,心中立刻擔憂起來,憤然說道:「成吉思汗陵墓是蒙古人的聖地,你們日本人找它做什麼!」

  伊藤齋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陰暗起來,卻仍是面帶笑容的說道:「每一個考古學者都想找到成吉思汗的陵墓,我也不例外。對於考古的熱情,我想是不區分中國人還是日本人的吧。」

  南教授輕蔑的看了伊藤齋一眼,說道:「你們日本不是也有很多古跡等待著你們發掘嘛,為什麼偏偏要跑到中國來找成吉思汗的陵墓?我想恐怕不僅僅是考古熱情的問題吧。」

  伊藤齋嘿嘿一笑:「先生何必計較那麼多呢,南教授不也是對成吉思汗的陵墓十分感興趣嗎?你我合作將成吉思汗的陵墓找到,共同成就考古史上的一番大事業,這樣不是很好嗎?」

  「我只是感興趣而已,而不是要去奪人家東西。」南教授冷冷的說了一句。

  伊藤齋依舊笑容滿面:「先生對我們還是有很多誤解啊。我們找到成吉思汗的陵墓,也是想把它給保護起來,免得被別人破壞了。我們大日本帝國對於文物還是十分愛護的。」

  「保護起來,把它留在地下不是更好嗎?你們日本人來到中國,好像帶來的只有破壞吧。你們之所以會愛護文物,是因為你們想把它們據為己有,對於自己的東西當然是愛護的了。」南教授語帶嘲諷的說道。

  「隨便先生怎麼說吧。在下只想請南教授看一樣東西,看完這件東西之後先生再考慮考慮是否與我們合作吧。」伊藤齋說道。

  伊藤齋拍了拍手,門口便有兩個身材壯碩的男子走了進來,用繩子將南教授的雙手綁上,「還得再委屈先生一下了」,伊藤齋擺了擺手,二人便架著南教授走出了帳篷,伊藤齋緊跟其後。

  三人同南教授出了帳篷,向對面的石山走去。到了石山腳下,便沿著一道小坡爬了上去,鑽進了一個較大的石窟之中。這便是适才歐陽冰看到的那一幕。

  雖是白天,石窟內因為射不進陽光而顯得有些昏暗。伊藤齋點起一盞煤油燈,洞內才光亮起來。南教授四下一看,這石窟四壁之上竟繪滿了各種彩色圖案,人物、山水、車馬俱有,均畫得是栩栩如生,只是上面的顏色因為年代久遠而略微發暗,有些部位還有破損,如同敦煌石窟內的壁畫一般。

  南教授心中一驚,他從不知道蒙古草原上竟還有這樣的洞窟壁畫,說道:「這……這裡是……」

  伊藤齋說道:「這裡位於鄂爾多斯高原西部的鄂托克旗阿爾巴斯蘇木,這石山名叫蘇默圖阿爾寨山。這石山和山上的石窟是我們在這草原上尋找成吉思汗陵墓的時候無意中發現的,我仔細研究了一下,發現這石壁上的壁畫似乎和成吉思汗的墓葬有著莫大的聯繫,只不過在下對蒙元歷史知之甚少,有些地方還是沒有看明白,所以把先生請過來一同研究一下。」

  南教授冷笑了一下,沒有搭理伊藤齋,自己則走到石壁旁,將上面的壁畫仔仔細細的看了一番。

  壁畫的最上面繪有山川、河流、原野,並在突出位置繪有兩軍對壘、激烈作戰的場景,似乎是在表現兩軍交戰時的場面。左側繪有若干匹白馬,一匹褐紅色馬及若干峰駱駝,幾隻獵狗圍繞著褐紅色馬奔跑,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正在從褐紅色的馬背上墜下。右側繪有兩座白色蒙古包,尖頂高聳,其左側有一間寺廟,一間宮殿,宮中繪一婦人,似在垂首痛苦。

  壁畫的最頂端畫著一個人神態安詳的躺在一張白色氈毯之上,四隻白鶴銜著氈毯的四角緩緩向天上飛去,白鶴的上面畫著幾朵祥雲,一輪紅日在祥雲之上,光芒四射。

  看了這些壁畫,南教授的臉上剛要露出一絲驚喜的神色,一想到站在身旁的伊藤齋,隨即又轉為平靜。仍是用手扶著眼睛,似乎是漫不經心一般看著這些壁畫。伊藤齋一直在一旁盯著南教授看,看到南教授這麼長時間一言不發,便連忙問道:「南教授,有什麼發現沒有?」

  南教授看了伊藤齋一眼,臉上故意帶著不解的樣子,說道:「這似乎就是普普通通的壁畫嘛,我實在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剛才你說這壁畫同成吉思汗的墓葬有著莫大的聯繫,不知從何說起啊?」

  伊藤齋的臉上顯出一絲陰沉的神色,說道:「在下的學識同南教授相比要遜色不少,可連我都能看出這壁畫上的某些含義,南先生不會故意裝做不知道吧。」

  南教授哈哈一笑:「誰說先生的學識要比在下遜色不少?南某是確實不知道這壁畫上畫的是什麼意思,伊藤先生要是能看得明白,在下倒想討教討教。」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31 03:42
第二十七章 石窟之謎(中)

  伊藤齋神色陰沉的看著南教授,說道:「既然先生揣著明白裝糊塗,在下只好班門弄斧一番了。」說完便走到壁畫之前,指著上面的圖繪說道:「這壁畫不知是誰人所畫,但依在下的看法,這壁畫上面的內容和成吉思汗有著莫大的聯繫。而且這石窟所在的位置,就在蒙古的阿爾泰。據史料記載,成吉思汗晚年南征西夏時,曾在阿爾寨地區活動過。成吉思汗在征西夏的戰鬥中身亡,西夏滅國之後,阿爾寨石窟即為蒙古人祀佛之地,又為祭禮成吉思汗之所。因此,在山頂修建了規模宏大的藏傳佛教寺廟,用於佛事和祭祀。如果史料上面記載的不錯,那麼這石窟就是當年用來祭祀成吉思汗的藏傳佛教寺廟的遺址了。是吧,南教授?」

  南教授臉上的表情平靜,擺出一幅洗耳恭聽的樣子,不發一言。

  伊藤齋接著說道:「這左側壁畫上所描繪的似乎是成吉思汗的大軍同西夏軍隊作戰的場面,按照這壁畫上所描繪的戰場上搏殺的激烈程度和景物來看,應該是中興府一役的場景。當年成吉思汗的蒙古大軍包圍了西夏都城中興府(現在的寧夏回族自治區的銀川市)。六月,成吉思汗到六盤山去避暑。正在這時候,中興府發生了強烈地震,房屋倒塌,瘟疫流行,糧食也沒有了,西夏國真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國王不得不向成吉思汗投降,西夏至此才徹底亡國。」

  「伊藤先生對中國歷史的瞭解實在讓在下佩服啊,可以稱得上是中國通了。」南教授在一旁冷冷的說道。

  「哪裡哪裡,剛才說過了,在下只不過是在南教授這個大家面前班門弄斧而已。」伊藤齋微微一笑,向前走了一步,說道:「這左側的壁畫上繪有一個男子從馬背之上墜下,似乎表現的是當年成吉思汗在阿爾巴斯獵野馬時,所乘‘紅沙馬’為野馬所驚,成吉思汗墜馬跌傷的場景。按照史料上的說法,成吉思汗因此臥病不起,最後病死在六盤山上的薩利川哈拉圖行宮之中。」

  南教授雖不言語,心中卻對伊藤齋對中國歷史的瞭解暗暗吃驚。伊藤齋又指著右邊牆壁上的壁畫說道:「這裡的壁畫所表現的就是成吉思汗逝世後安葬的場景了。躺在白色氈毯上的那個人應該就是成吉思汗了,白鶴銜屍飛向天上的祥雲紅日,表明成吉思汗的靈魂升入天國,這也就是蒙古人所講究的升天為敬了。在一旁痛哭的女子應該就是隨行的也遂皇后,她旁邊的那根巨大的圓木是成吉思汗的棺槨。按照蒙古貴族的傳統,屍體死後要安放在用一整根原木鑿成的棺槨之中,外面再用金箍箍上。據說成吉思汗的棺槨是用一整根千年金絲楠木鑿成,外面又用三道金箍給緊緊的箍上,珍貴無比啊。」說到這,伊藤齋的臉上流露出一絲貪婪的神色。

  伊藤齋踱步走到南教授身前,說道:「不知在下剛才對壁畫上面內容的描述是否正確?先生還要不吝賜教才好。」

  南教授冷冷說道:「伊藤先生既然都已經知道了壁畫上的含義,還把我這個老頭子抓來幹什麼?南某才疏學淺,也幫不上什麼忙啊。」

  伊藤齋哈哈一笑,說道:「這些膚淺的東西只要稍微研究過蒙元歷史的人都能看出來,在下自問學識比不過南教授,下面這些內容,還要煩勞先生指教。」說完便將南教授帶到石窟的最深處,用煤油燈照著牆壁,南教授抬頭一看,這面牆壁上繪著一些奇怪的圖案和文字,同外面石壁上整齊精美的圖案相比,幾乎是雜亂無章。在這些圖案文字的下面,有一個用紅色線條畫成的巨大圖案,如同一個矛頭一般,十分顯眼。

  南教授看了一眼這些圖案上的文字,心中暗暗吃了一驚,這文字同歐陽冰所破譯的羊皮卷軸上的文字,以及六盤山人骨洞中石壁上的文字,竟然是一模一樣。南教授仔細看了一番,知道了其中一些字符的含義,但字符旁邊那些奇怪的圖案卻弄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南教授,不知您是否知道這些文字圖案的含義?」伊藤齋問道。

  南教授搖了搖頭,臉上故意裝出一幅疑惑不解的神情,說道:「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些文字圖案,實在是很難看懂,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伊藤齋微微一笑:「第一次見到當然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在下之所以將南教授請過來,就是希望南教授能幫助我們破譯這些文字圖案的含義,不知南教授是否願意幫在下這個忙?」

  「南某年齡大了,腦筋不太好使,這些文字圖案太過複雜,南某恐怕無能為力。伊藤先生還是另尋他人吧。」南教授冷冷的答道。

  伊藤齋仍然滿臉陪笑:「南教授還是過謙了。我們不會讓南教授白忙一場,只要您能幫助我們破譯這石壁上文字圖案的含義,不論提出什麼要求,我們都會滿足。等哪天我們找到了成吉思汗的陵墓,南先生一定會名利雙收,我們大和民族一向是信守諾言的。」

  南教授臉上露出一絲鄙夷的神色,說道:「在下還是那句話,無能為力。要求嘛現在倒有一個,南某還有其他事情要辦,請放南某離開,不知伊藤先生能否答應啊?」

  伊藤齋「嘿嘿」的笑了一聲,聲音變得陰沉起來:「恐怕南教授不是無能為力,而是不想幫在下這個忙吧?若論對蒙元歷史的研究,全中國恐怕再也找不到比南教授更為精通的,除了您我還能去找誰?在下費勁心機將南教授從伊克昭盟請了過來,您還是在這裡多呆些時日吧。」

  「如果南某不答應幫你們破譯這石壁上的內容,你們是不是就一直不會放我離開?」南教授問道。

  「你我都是明白人,南教授何必明知故問。同我們合作,南先生不但能平安離開,還有大大的好處在等著先生;拒絕同我們合作,在下雖然同先生是故交,但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還是要採取一些必要的手段的。到時先生受到了一些委屈傷害,請不要怪伊藤齋翻臉無情啊。」

  南教授仰天大笑,說道:「南某是一個中國人,知道什麼叫禮儀廉恥,在這個時候同你們日本人合作,恐怕會被國人叫做漢奸吧。南某是個愛面子的人,這個稱呼是在下萬萬不能接受的。不管伊藤先生使用什麼手段,南某受多大委屈,同你們合作,萬萬不能!」南教授的語氣異常堅決。

  伊藤齋的臉抽搐了幾下,表情變得更加陰暗,說道:「南教授的話不要說的那麼絕嘛,還是再考慮考慮吧。」

  「不用了,無論考慮多長時間,南某都還是那句話,無能為力。」南教授回答的直接乾脆。

  伊藤齋的臉上帶著憤色,但隨即壓制住了。他轉過身去說了一句:「來人哪,把南先生先給帶下去。」

  兩名壯碩男子走了過來,雙手按住南教授,將他從石窟之中帶回了帳篷之內,又緊緊的綁在了椅子之上。伊藤齋隨即也從石山之上走了下來,山腳下那群人仍在挖地三尺一般的找著什麼。伊藤齋走了過去,問道:「找到了沒有。」

  「沒有啊,伊藤教授。」那群人答道。

  伊藤齋面色鐵灰,生氣的說道:「再給我仔細的找,這附近的每一寸地皮都不要放過!」說完便背著雙手,氣衝衝的向營地走去。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31 03:44
第二十八章 石窟之謎(下)

  日頭西沉,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草原上一片靜寂。

  阿爾泰石山之下,一群人仍在舉著火把挖著什麼。營地之中沉寂無聲,幾名拿著槍的男子在營地周圍來回巡邏。這些人,便是跟著伊藤齋一起前去尋找成吉思汗陵墓下落的關東軍特戰大隊第二小隊的士兵。此刻他們已經換上了便裝,打扮成了普通人的樣子。

  離營地百米之遠的阿爾泰石山後面,十幾雙眼睛緊緊的注視著營地內的一舉一動。這些人趴在石山後面的草地上,籍著夜色的掩護,一動不動。趴在最前面的一個人轉頭向身後眾人看了看,輕聲說了一句:「大家一定要保持安靜,日本人就在我們眼皮子低下,呆會兒看我的手勢行動。」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歐陽冰!

  原來歐陽冰趕回伊克昭盟後,便將一路跟蹤黑衣人來到這石山後的營地,無意中發現南教授下落的情況向沙王做了一番稟報,沙王當即派出十幾名達爾扈特勇士同歐陽冰一起前來搭救南教授。歐陽冰率領一眾達爾扈特勇士們趕到這裡,在石山之後隱藏起來,等天黑之後再伺機動手營救。

  突然,從石山腳下那群拿著火把四處挖尋的人中傳出一聲喊叫,說的是日語,歐陽冰聽不明白什麼意思,但是從音調之中還是能聽出一些興奮的聲色。歐陽冰循聲看去,其中一個人似乎挖到了什麼東西,在呼喚同伴前來觀看。這群人立刻圍在那個人身邊,向挖開的坑內看去,臉上都露出了驚喜的神色。幾個人一起掄起鐵鍬又挖了幾下,便彎腰從坑中提起什麼東西來。這東西似乎十分沉重,幾個人費了好大勁才把它從坑中完全抬出來,放到地面上。歐陽冰仔細一看,只是一個半尺多高的箱子,裡面不知道裝了什麼東西竟會如此沉重。也不知箱子是用什麼材質做成,雖然滿是泥土,在火光照耀下有幾出地方竟微微折射出光亮。

  這一群人便抬著箱子走回了營地之中。歐陽冰看夜色更加深沉,眼前的障礙也已經撤去,便感到動手的時機到了。只是營地外仍有幾個人在不停的巡邏,冒然起身沖出去定會打草驚蛇,讓敵人提前做好準備,到時營救起南教授來就更加困難了。於是回頭向身後的達爾扈特勇士們說道:「現在就是動手的時候了,可營地外面還有幾個人在巡邏,怎麼才能把他們幹掉而又不驚動營地裡其它的敵人?」

  「這個好辦,讓我們來吧。」一名達爾扈特勇士答道。說完便有幾人從地上爬起,半跪在地上,從身後拿出弓和箭來。搭弓上弦後,只聽「嗖嗖」幾聲,便有五六支箭向那幾個巡邏的日本士兵飛射而去,這幾個人尚未來得及反應,便一個個同時中箭撲倒在地。這一手幹的是悄無聲息,沒有驚動營地內其他敵人,歐陽冰忍不住暗暗叫好。

  幹掉了這幾個巡邏的敵人,眼前便再無障礙,歐陽冰和其他達爾扈特勇士們從草地上爬起,輕聲快速的向營地靠近。

  營地之中安靜異常,外面沒有一個人,只有其中一個帳篷不時傳出說話的聲音。歐陽冰等人悄悄潛入營地之中,沒有被發現。看來這些日本人以為自己的行動神不知鬼不覺,沒有過多的注意防範。

  南教授仍然被綁在帳篷之內的椅子上,這一天下來水米未盡,身子微微感到虛弱。歐陽冰掀開門簾走了進來,讓南教授大吃一驚:「你……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說來話長啊老師,我是來救你的,快點跟我走。」歐陽冰壓低聲音說道,接著便走了過去,用刀割開了綁在南教授身上的繩索。南教授站起身來,跟著歐陽冰便往外走。門外那十幾名達爾扈特正在戒備接應,看到二人走了出來,便掩護著他們一同迅速的向營外撤去。歐陽冰心中暗暗慶倖,想不到此番營救南教授竟是如此的簡單順利。

  可事情偏偏就是這麼捉摸不定,眼看著歐陽冰等人就要撤出營寨,一個日本兵從營地內的一個帳篷中晃晃悠悠的走了出來,似乎是要小解,轉頭間突然看到歐陽冰等人正帶著南教授向營地外跑去,立刻大聲喊叫起來。

  伊藤齋正在帳篷之內研究那個箱子,聽到了這聲喊叫,立刻臉色大變,慌忙從帳篷之內鑽了出來。營地之內的其它日本人聽到這聲喊叫,也立刻全都跑了出來。第二大隊的隊長青木敬夫慌慌張張的跑到伊藤齋面前,說道:「伊藤先生,不好了,南教授被他們給救走了!」

  「混蛋,難道我自己看不見嗎?誰叫你們今晚這樣疏於防備,還不快給我追!」伊藤齋氣憤的沖青木敬夫罵道。

  青木敬夫立刻帶著一群日本兵追了過去。歐陽冰本以為可以帶著大家悄無聲息離開營地,萬萬沒想到竟然在最後關頭被日本人發現,心中一陣緊張,立刻帶著南教授和一眾達爾扈特們加快速度向營地外跑去。只聽得身後傳來幾聲槍響,幾名達爾扈特勇士便倒了下來,日本人竟然在身後向他們放起槍來!

  眼看同伴倒下,幾名達爾扈特便撲身過來搭救,想把這中彈的幾人架回去,此時日本人又開了一陣亂槍,這幾名達爾扈特勇士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這些達爾扈特勇士們除了帶著弓箭之外,身上也都帶著手槍。此時一邊向營地之外撤去,一邊向後開槍還擊。幾名日本兵被他們擊中倒了下來,其他人仍然奮不顧身的向他們追來。

  南教授身子虛弱,由歐陽冰攙扶著他向營地外跑去,沒過一會便已經氣喘噓噓。南教授不忍拖累大家,便對歐陽冰說道:「我這把老骨頭怕是要跑不動了,你們不要管我,抓緊走吧!」

  「老師您放心,我一定能把您救出去!」歐陽冰雖知此刻情況危急,卻仍然堅定的說道。腳下更是加快步伐,使勁全身力氣,不顧一切的向前跑去。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31 03:45
第二十九章 教授之死

  這些日本士兵個個都是關東軍特戰大隊的精英,槍法十分準確,又有幾名達爾扈特勇士中彈倒下,剩下的人仍拼死掩護二人向後退去。一行人終於撤出了營地,向阿爾泰石山跑去。

  南教授此時體力已經達到極限,再也買不動步伐同歐陽冰一起行進。歐陽冰心急如焚,索性背起南教授向前跑去,身邊的達爾扈特勇士也只剩下了五六個人。

  離石山不遠的草地上栓有十幾匹馬,是歐陽冰和眾達爾扈特勇士們之前從伊克昭盟趕來時騎坐的。歐陽冰跑到一匹馬前,將南教授扶了上去,自己也翻身騎上了另一匹馬,其他幾名達爾扈特勇士也迅速的翻身上馬,手中馬鞭一揮,馬匹便撒蹄跑了起來。

  這邊馬蹄剛動,青木敬夫也率領十幾個日本士兵趕了過來。眼看著歐陽冰這些人已經翻身上馬,青木敬夫便知道自己再也追不上了。氣急敗壞的舉起手中的手槍向歐陽冰等人射去,其他的日本士兵也端起手中的步槍射擊。一陣亂槍響起,兩名達爾扈特勇士從馬背之上跌落下來。歐陽冰帶著南教授和剩下的三名達爾扈特勇士快速的向前奔去,身後的槍聲漸漸小了起來。

  騎馬跑了一會兒,眾人本以為已經甩掉了日本人的追擊,沒想到身後又傳來一陣槍聲。歐陽冰轉身一看,是青木敬夫帶著五六個日本士兵騎著剛才他們剩下的馬匹追趕了過來,手中端著步槍,不斷的向他們射擊。

  歐陽冰心道:這些日本鬼子真是像一條條惡狗一樣,不咬掉你身上的一塊肉絕不鬆口。便對身旁眾人說道:「大家注意,鬼子又追過來了,不要跑直線,免得被他們擊中!」眾人立刻散開,不斷的改變行進方位和路線,讓身後的日本人無法瞄準射擊。

  這青木敬夫也不是等閒之輩,看到歐陽冰等人採取了這樣的策略,也隨即命令手下的日本士兵每人緊緊盯住一人,持續不斷的向他們射擊。歐陽冰騎在馬背之上,好幾次聽見子彈從自己的耳邊嗖嗖飛過,當真是險象環生。

  達爾扈特勇士們手中拿的全是手槍,射程有限,日本人利用步槍射程遠的優勢遠遠的向他們射擊,使得手槍難以還擊。歐陽冰看這麼下去自己早晚要吃虧,便向身後伸出了右手食指,對準一名日本士兵後使出了閃電咒。一道電光激射而出,正中這名日本士兵的胸口。只聽他「哎呀」的喊了一聲,從馬背上跌落下來。

  青木敬夫大吃一驚,想不到歐陽冰居然能從這麼遠的距離擊中他們,還以為是使用了什麼秘密武器。立刻提醒部下要加倍小心,自己也密切的注意著歐陽冰的一舉一動。

  只見歐陽冰又向後伸出了右手食指,一道電光突然間激射而出,又擊中了一名日本士兵。青木敬夫看得是目瞪口呆,根本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只得時時刻刻盯著歐陽冰,但見他向後伸出手指,便立刻閃身躲開。

  歐陽冰如法炮製,又連連擊中了幾名日本士兵,在身後追趕的也只剩下了青木敬夫和另外一名日本士兵而已。二人雖心中恐懼,但仍在後面緊追不捨,不過愈發的顯得力不從心,被歐陽冰等人甩開的是越來越遠。

  達爾扈特勇士們看身後的敵兵一個一個的被歐陽冰幹掉,心中欣喜異常,也逐漸的放鬆了警惕,騎馬靠近歐陽冰身旁,贊道:「歐陽兄弟好身手啊,咱們甩開他們了!」

  歐陽冰心中輕鬆了一些,轉身看著南教授,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接著便向後伸出右手食指,對準了青木敬夫身旁的那名日本士兵。青木敬夫一看這架式,立刻策馬避開了歐陽冰手指的指向,那名日本士兵似乎也要閃躲,卻已然來不及,一道電光正中胸口,他連喊都沒來得及喊一聲就從馬背上翻滾下來。

  「好!」南教授也忍不住大聲叫了起來。

  青木敬夫眼看只剩下了自己一人,心中除了驚恐之外,對歐陽冰也充滿了憤恨。他萬萬沒想到歐陽冰竟然有這麼大的本事,能夠將跟隨自己多年的手下一一擊殺。當下便孤注一擲,勒馬停住,舉槍瞄準了歐陽冰。

  此時歐陽冰也從馬背上轉過身來,將右手食指對準了青木敬夫,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兩人都感到了這似乎是最後一擊。

  歐陽冰騎在馬上不斷奔跑,讓青木敬夫一時難以準確瞄準。歐陽冰先發制人,當即催動體內法力,一道電光便從指端發出,射向青木敬夫。

  沒想到此次卻沒能射中要害,只是擊中了青木敬夫的肩膀。青木敬夫手中的步槍本已瞄準了歐陽冰,此時肩膀被電光擊中,槍口無意間便轉向了別處。青木敬夫咬牙用力扣動了扳機,一聲槍響後,卻並沒有射中歐陽冰。

  歐陽冰正暗自慶倖,卻聽身旁的南教授傳來「啊」的一聲慘叫。轉頭看去,只見南教授用手捂住左胸口,表情痛苦的趴在了馬背之上,鮮血隨即順著馬鞍流下。沒想到青木敬夫這一槍沒有擊中歐陽冰,卻擊中了歐陽冰身旁的南教授!

  歐陽冰立即策馬靠到南教授的馬匹旁邊,用手抓住這馬的韁繩,微微用力向後一勒,讓其停了下來。自己也立刻勒馬停住,翻身下馬後立即跑了過去,將南教授從馬背上抱了下來。

  南教授面色慘白,用手捂住了胸口,鮮血已經將上衣的一大半然紅。歐陽冰看到這一槍正中南教授的胸口,眼淚當即奪眶而出,問道:「老師,你……你……怎樣?」

  「我……我怕是不行了。」南教授將原本捂在胸口的手移開,緊緊地抓住了歐陽冰的胳膊。

  「老師,你……你要撐住,咱們馬上就要回到伊克昭盟了……」歐陽冰哽咽道。

  南教授此時已是氣如遊絲,他微微搖了搖頭,握住歐陽冰胳膊的那只手卻似乎更緊。「日……日本人也在找成吉思汗的陵墓,不……不能讓他們得逞……」,南教授費力的說道,雙眼滿懷期盼的看著歐陽冰。

  歐陽冰含淚點了點頭:「老師您放心,我不會讓他們得逞!」

  「記住,石窟內的壁畫……蘇立定……金箱……」南教授似乎還未說完,抓住歐陽冰胳膊的那只手便無力的垂了下來,雙眼瞬時間失去了生命的光澤。

  歐陽冰急忙用手在南教授鼻下一探,氣息已然全無。歐陽冰緊緊抱住南教授的身體,失聲痛哭起來。想不到南教授就這樣倒著了日本人的槍口之下,倒在了離家鄉萬里之遙的草原之上。回想起幾年來同恩師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心中無限悲憤。

  三名達爾扈特勇士圍在歐陽冰身旁,看到南教授就這麼撒手西去,也都暗自垂淚。廣袤的草原上寂靜無聲,似乎都在為南教授默哀。

  「老師!!」歐陽冰仰天一聲長嘶,聲音久久的回蕩在草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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