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汗陵傳奇 作者:蘇男(已完結)

 
穆離鳶 2015-7-31 01:24:4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9 13472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31 15:03
第四十章 夜襲

  五月中旬,甘肅境內。

  日薄西山,天色黑沉。通往蘭州城的道路之上已是人疏馬稀,偶有幾人在路上行走,也是神色緊張的急匆匆向前趕路。此時的西北塞外,山嶺郊野多不太平,常有馬賊盜匪出沒,這些人都是想在天黑之前進得城內,免得遭遇什麼不測。兵荒馬亂的年月人人自危,此情景也是絕佳的寫照。

  離城外不遠的道路之上,卻有四人騎著馬風塵僕僕的向城門疾馳而來。等來到城門之前,守備見其衣著打扮不同於尋常民眾,便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為首一壯漢朗聲答道:「我們是來自蒙古的商人,到蘭州城做生意來的。」聲音洪亮,底氣十足,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先前奉沙王之命護送白公駝頂鬃秘密西行的達爾牧!身後另外三人自然便是朗瑪、善英和木日和。這四人自從在樹林中遭到鬼忍襲擊之後,便更加小心謹慎起來,時時提防不測。沒想到這一路來倒是平安無事,四人快馬疾馳了半月有餘,先於護送靈墓西遷的隊伍來到了甘肅境內。

  守備看過三人的身份紋碟,無甚可疑之處,便放四人入城。這蘭州城乃是塞北重鎮,城內街道寬闊,雖已是傍晚時分,仍然是人流如梭,熱鬧非凡,同城外的景象截然不同。木日和看著這街市上的景象,說道:「咱們雖進了城內,但這裡魚龍混雜,大家務必小心。」

  「我看咱們還是儘快找一個店家住下。大家趕了一天的路十分辛苦,吃過飯之後便早點休息,明天咱們接著趕路。」達爾牧說道。其他三人點了點頭。

  四人來到一家店面門口,只見店外的旗杆上掛著一面大旗,上面寫著「正宗蘭州清湯牛肉拉麵」幾個字。善英笑著說道:「這蘭州的牛肉拉麵天下聞名,咱們既然來到了這裡,怎能不吃上一碗牛肉拉麵?」

  達爾牧哈哈一笑,說道:「是啊,嚼了一路的乾糧,今天咱們也去嘗嘗這聞名天下的蘭州牛肉拉麵。」

  四人下馬入店,小二急忙前來招呼:「幾位大爺裡面請。」便將四人引到靠窗的一張桌子旁坐下。「幾位點些什麼?」小二問道。

  「你這店裡最有名的是什麼?」達爾牧問道。

  小二一看這四人的裝束,便知是遠來的客人,於是呵呵一笑說道:「四位可能是遠道而來,不知可曾看見門口那面大旗?我們這店裡最有名的便是這牛肉拉麵了。正宗馬家大爺的手藝,要說正宗地道原汁原味,全城也找不出第二家來,保您吃了一碗還想要第二碗!」

  「哦?這馬家大爺是什麼人啊?」朗瑪問道。

  小二答道:「這馬家大爺就是咱蘭州拉麵的創始人。自打光緒年間馬老爺子下出第一碗面開始,這蘭州牛肉拉麵的牌子就算是樹立起來了。這店便是馬老爺子所開,一直傳到現在,當真是蘭州城內最正宗地道的拉麵館了。」

  四人饒有興致聽完小二的一番介紹。達爾牧哈哈一笑:「好,好,就給我們上四碗牛肉拉麵,讓我們看看是不是當真如你所說。」

  「好嘞,四位稍等!」小二應了一聲便轉身下去。過了一會,有夥計端來一盤瓜果,放在四人面前。「這是咱們蘭州的特產白蘭瓜,掌櫃的看幾位遠道而來特意贈送的,給幾位消消暑。」

  只見這盤中放著七八片切成長條狀的白蘭瓜,瓜肉晶瑩潔白,如同白玉一般。蘭州城地處塞北降雨西少,所出產的瓜果多為高山消融的雪水灌溉,故而糖分較多。這白蘭瓜也是蘭州城的特產之一,以甜香軟嫩著稱。達爾牧嘗了一口,只覺得蜜汁四溢香甜異常,忍不住贊贊了一聲好,對夥計說道:「多謝店家了,也替我向掌櫃轉達我們的謝意,感謝他的熱情好客。」善英等人也從盤中拿起一片白蘭瓜品嘗,個個也是讚不絕口。

  四人剛剛品嘗完白蘭瓜,便有夥計端來四大碗飄香四溢的清湯牛肉麵。只見這碗如同小盆一樣大小,碗中的麵條細長圓潤,顏色微微發黃,湯水清亮,上面撒著翠綠的香菜,一旁還放著十幾片並刀切成的紅色牛肉片和白蘿蔔片,顏色搭配十分諧調,讓人看了便食欲大振。蘭州牛肉麵講究一清(湯清)、二白(蘿蔔白)、三紅(辣子油紅)、四綠(香菜綠)、五黃(麵條黃亮)的五大特點,當真可以稱得上是色香味俱全。達爾牧等四人幹了一天的路,腹中本已饑餓,再加上這一路來吃的全是乾糧,此番見到如此色香味俱全的牛肉麵,一個個都是食欲大振,舉筷便大口吃了起來。達爾牧食量甚大,一碗之後仍未吃飽,又要了第二碗,當真應了小二先前所說。

  四人吃飽之後,天色已晚,便轉投一家客店住下。沙若蘭乃是女眷,單獨住在一間客房之內,達爾牧等三人住在隔壁的客房,一旦出了什麼事情相互之間也有個照應。四人奔波了一天十分勞累,早早洗漱完畢便上床睡下。

  朗瑪獨自一人住在房內,睡至半夜時分,忽聽窗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聲響。四人這一路行來分外的小心謹慎,就是睡覺的時候也保持警惕,稍微有些動靜便立刻驚醒。朗瑪睜開眼睛一看,卻見一個黑影站在窗外,頭趴在窗戶上向屋內打探。

  朗瑪登時警覺起來,伸手拿起放在床邊的黑弩,瞄準了窗外的黑影。只見這黑影從懷中掏出什麼東西,開始撬起窗拴來,似乎想要進入屋內。朗瑪一驚,手指摳動扳機,「唰唰唰」的三下,像黑影連射出了三枚短箭。只見這三枚短箭激射而出,還未穿破窗戶,這黑影就忽的一下消失了,如同瞬間蒸發一般。這三枚短箭破窗而出,「當當當」的三聲,釘在了窗外門廊的柱子上。

  剛才發箭的時候乃是悄無聲息,也不曾見這黑影有什麼閃身躲避的動作,就在這電光火石般的一瞬間,這黑影便突然的消失了,哪怕輕功再高的人也不可能做到這一點。朗瑪心中駭然,難道這黑影不是人,而是什麼鬼魅不成?

  朗瑪立刻挺身從床上躍起,提著黑弩來到窗外的門廊之上,只見那三門短箭釘在一根柱子之上,箭身大半都已沒入柱中,剛才的速度之快勁道之大可想而知。

  朗瑪眼光一掃,卻見門廊百步之外的地方立著一個身影,身著黑衣,頭臉俱被黑布蒙上,從身形上看似乎就是剛才那個黑影。這人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似乎在盯著朗瑪看。朗瑪迅速舉起黑弩,一箭射了過去,沒想到這黑影又忽的一下從眼前消失,轉眼間便出現在了身後十幾步遠的地方,動作之快讓人根本無法看清,朗瑪這一箭又再次放空。

  朗瑪心中愈發的吃驚,便施展起輕功,飛快的向這黑影奔去。這黑影發出一陣「嘿嘿」的笑聲,也不再瞬間的消失,只是快速的向後退去。朗瑪緊緊追趕,轉眼間奔出客站,來到了外面的大街上。午夜時分,原本熱鬧的街市上也是空無一人,寬闊的大街上只有朗瑪和這黑衣人在一前一後的追趕。

  朗瑪的輕功十分了得,施展起來便是快步如飛,就是飛簷走壁也不在話下。這黑衣人的輕功同朗瑪不相上下,朗瑪雖然奮力追趕,卻始終同這黑衣人隔著四五步的距離。

  朗瑪在身後緊緊追趕這名黑衣人,不一會兒便離開了街道集市,眼前漸漸出現一片小樹林。蘭州雖地處西北,卻有「塞外江南」之稱,城中遍植樹木,故而樹林較多。只見這黑衣人加快腳步,縱身一躍跳入這樹林之中。朗瑪也緊接著飛身躍起,來到這樹林之內。林中靜謐異常,朗瑪就只見身旁一棵棵高大的樹木,聽得林中幾聲「咕咕」的貓頭鷹叫聲,那名黑衣人卻不見半點蹤跡,又消失的是無影無蹤,漆黑的樹林之中似乎只有朗瑪一人。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31 15:04
第四十一章 鬼忍再現

  再說達爾牧三人這邊。三人睡在同一房內,到了午夜時分,突然聽到門外走廊之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這腳步聲到了三人所住房間門口便停了下來。木日和躺在床上並未深睡,聽得這陣腳步聲後便立刻警覺起來,迅速的從床上坐起,將一個原本枕在頭下牛皮包裹背在身後,這裡面裝著的就是內有白公駝頂鬃的木匣,緊接著便拿起放在床邊的黑木杖,緊緊的握在手中。善英和達爾牧也從床上躍起,一人手中拿著兩把左輪手槍,一人握著一把蒙古彎刀,站在木日和身後,擺出一副戒備的架勢。

  「大家小心,門口有人。」木日和輕聲說道。

  「這麼半夜了,會是誰?」達爾牧問道。

  「不知道。不過半夜時分,這客棧之中有誰會如此急促的走路?來者不善啊,咱們要小心。」木日和答道。

  忽聽門口傳來「咣當」一聲,緊接著便是一陣碎玻璃掉地的聲音,門上的玻璃被人打碎,幾枚黑色球珠隨即被人拋入屋內,向外散發出一股股濃烈刺鼻的黃煙。這房間本來就不大,轉眼間便充滿了這些煙霧,熏得三人劇烈的咳嗽起來,雙眼止不住的往下掉眼淚。

  「不好,毒煙!快出去!」木日和驚道。達爾牧快步走到窗前,揮起手中的巨大彎刀,將窗戶擊的粉碎,三人迅速的從窗口跳到外面的門廊之上。

  「朗瑪!朗瑪!」善英站在門廊上向朗瑪所住的那間屋子大聲喊道。這邊動靜這麼大,朗瑪所住的房間同這三人又是一牆之隔,按理說應該被驚動起來。可沒想到善英這麼大喊了幾聲,卻沒從屋內聽到一句回應。善英感到奇怪,走到朗瑪窗前掀窗一看,屋內空無一人,床上的被子掀開,人似乎已經離開屋內。原來朗瑪剛才被那名黑衣人引出屋內,此時正在街上追趕那名黑衣人。

  「不好,朗瑪不在屋內!」善英驚道。

  木日和吃了一驚:「什麼?不在屋內,去了哪裡?」三人正感到奇怪,又聽樓梯上傳來一陣上樓的腳步聲,沒過一會,走廊兩端便各自出現了五六名手拿鋼刀的黑衣人,堵住了三人的去路。

  剛才這一陣動靜,已經將整個客棧的人驚醒。有幾間客房點亮了燈火,屋內的客人將頭伸出窗外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一見這陣勢,急忙將頭又給縮了回去,將窗戶緊緊關上,隨即吹熄了屋內的燈火。

  「終於現身了,哈哈,我說咱們這一路怎麼這麼太平,原來在這裡等著呢。」達爾牧在一旁說道。

  「該來的總會來,總有人惦記著咱們身上的東西呢。」善英說道。

  「好,就讓他們見識見識咱們的手段。我這把彎刀好久沒有占血了。」達爾牧用手摸了摸刀刃。

  木日和將黑杖橫在胸前,說道:「你們兩個小心,他們人多勢眾。這走廊裡空間狹小,咱們施展不開拳腳,再說這裡是客棧,不能傷及無辜,先把它們給引出去再說。」

  善英和達爾牧點了點頭。三人的房間本在二樓,這走廊之下便是一樓的大堂。達爾牧大喝了一聲,三人便同時從走廊之上躍下,落在了大堂之中,緊接著便破門沖出客棧,來到門前的大街之上。

  這十幾名黑衣人也緊跟著三人沖到了門外,此時便不由分說,揮刀向三人砍去。達爾牧急忙舉刀招架,同幾名黑衣人砍殺起來。善英也被四五個黑衣人給團團圍住,施展拳腳惡鬥起來。木日和面前也有幾名黑衣人揮刀進攻,奇怪的是,這幾名黑衣人似乎毫不戀戰,只同木日和鬥了幾招,便抽身出來,轉向攻擊善英或是達爾牧這邊。漸漸的,這群黑衣人竟分成兩撥,只圍攻善英和達爾牧兩人,對於一旁木日和卻並不出手攻擊。

  木日和感到奇怪,正欲舉杖幫助善英和達爾牧二人突出重圍,卻見四道銀光從街旁的一間房屋頂上飛速的向自己射來。木日和一驚,急忙閃身向後退去,只聽「當當當當」四聲,四枚銀色的梭鏢便釘在了街面的石板之上。

  「什麼人,出來!」木日和大喝一聲,使出薩滿法術中的火咒來,只見黑杖一端噴出一道火焰,射向剛才發出四道銀光的屋頂,屋頂之上登時被火焰籠罩。四個黑影從火光之中騰起,落在了木日和面前。這四個人也是一身黑衣蒙面,打扮卻與那十幾個黑衣人不同,手中握著一把寒光凜凜的武士鋼刀,眼睛狠狠地瞪著木日和,卻不急於出手。

  「怎麼,又是你們!」木日和從身型手法之中便認出了這四個人就是之前在樹林之中襲擊他們的那四個鬼忍,當下心中一凜。

  大敵當前,木日和急忙將黑杖橫於胸口,催動起體內的薩滿法術來。他知道這四個鬼忍本領高強,之前單打獨鬥之時,自己也只是險勝幾招,此番是四個人同時上陣,心中更是如臨大敵一般的緊張起來。

  這四個鬼忍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便將手中的長刀插入了背後的刀鞘之中,接著從腰間解下一條鋼索,在手中轉動起來。這鋼索只有手指般粗細,乃是用精鋼鍛造而成,前端掛著一個三爪鋼抓,轉動起來銀光閃閃,如同在空中劃了一個銀圈一般。這四個鬼忍慢慢走動方位,從前後左右四個方向將木日和圍了起來。

  木日和心中奇怪,不知這四個黑衣人究竟是何用意,便將手中的黑杖快速的旋轉了起來,在身邊來回舞動,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棍牆。善英和達爾牧眼看木日和被這四個鬼忍給團團圍住,便想抽身前來救援,無奈被身前十幾個黑衣人給死死的纏住,根本抽身不得。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這四個鬼忍突然同時出手,將手中的鋼索拋出,向木日和的下盤攻去。木日和立即提了一口氣,縱身跳起數丈,躲開了鋼索。沒想到這四個鋼索前端的鐵抓竟相互接合在一起,四道鐵索連接成一個十字形布在木日和身下,一旦木日和落到上面,這四個鬼忍便可趁勢將其綁住。

  木日和一驚,沒想到這四個鬼忍的招數變化竟是如此之快。當下便又從丹田之中提了一口氣上來,腳尖剛一觸到鋼索,未等這四人來得及反應,便借力用力使了一個燕子翻身,跳出了這四個鬼忍所布下的十字網,落到了數丈之外的街面上。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31 15:06
第四十二章 夜奔

  這四個鬼忍看木日和跳出了包圍圈,便將手中的鋼索用力一抖,四個鐵抓立刻鬆開了連接,再向後一拉,鋼索又回到了各自的手中。

  木日和這邊剛剛站定,四個鬼忍便緊跟著攻了過來。一人拋出手中鋼索攻向面門,木日和立刻揮動黑杖將鐵抓擱開;另一人緊接著拋出鋼索攻向胸口,木日和急忙將黑杖收回橫於胸前,鐵抓碰到黑杖便向後彈了回去;剩下兩名鬼忍分別拋出鋼索攻向腹部和下盤,木日和只得趕緊將黑杖向下一掃,把兩個鐵抓擋了回去。

  之前同一名鬼忍單打獨鬥時,木日和尚能勉強占得上風,此次四人聯手輪番攻擊,木日和實在有些吃不消。便是剛才兩回合的交手,木日和就險些招架不住,背脊上出了一層冷汗。

  「先下手為強,不能讓他們出處占得先機而陷我於被動。」木日和心道,便在心中默念起「閃電咒」的口訣,右手四指指向這四名鬼忍,四道電光激射而出。這四人反應奇快,眼看電光撲面而來,急忙閃身避開,四道電光擊中街邊的房屋牆壁,飛石四濺。

  木日和緊接著運用起「火咒」,一道烈焰從黑杖一段噴射而出,木日和雙手揮動起黑杖,這杖端的火焰便如同一條金蛇般跟著拽動起來。四名鬼忍一看這陣勢,立刻分散開來。木日和揮杖向其中一名鬼忍攻去,這人卻不閃避,也不阻擋,只是直直的站著一動不動,木日和心中奇怪,就用力將帶著烈焰的黑杖向其頭部擊去,沒想到黑杖竟毫無阻力的從這人頭中劃過,如同打在空氣中一般,這人的身影也突然從木日和眼前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好,分身術!」木日和心中暗暗一驚,立刻意識到了面前的人影乃是那名鬼忍用分身術所製造出的幻像,真身其實早已躲開。木日和也算是法術高強,這鬼忍竟能在其面前毫不露痕跡的使出分身術來躲避攻擊,實在令木日和大感意外。

  木日和急忙將黑杖收回身前,卻聽得身後傳來一陣「嘩啦啦」的聲響,轉頭一看,那名鬼忍竟已來到身後,拋出鋼索向自己後腦擊來,木日和立刻收身下蹲,鐵爪擦著頭皮從頭頂飛過,哪怕稍微慢了一點點,木日和此刻就已經是腦漿飛濺了。

  善英和達爾牧看木日和這邊險象環生,生怕聖物有什麼閃失,便更加奮力的同面前十幾個黑衣人搏殺起來,想儘早沖出重圍增援木日和。這些黑衣人似乎也看出了二人的意圖,一個個毫不懼死,一兩個被擊倒,其他人立刻撲了上來,死死的將二人纏住,絲毫不讓其有抽身的機會。善英、達爾牧雖然同木日和只相距十幾步,卻如同隔離了一堵牆一般,根本無法施以援手相互照應,急得二人只好大喊一聲:「木日和,你自己要小心啊!」

  木日和這邊愈發的吃力。四名鬼忍手中的鋼索靈活異常,如同一條條銀蛇一般,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招式變化詭異無常。木日和的「火咒」也拿他們也毫無辦法,幾番交手下來,木日和疲於應對,體力和法力都感到不支。

  木日和知道這樣長久鬥下去肯定要吃虧,自己生死是小,背上的聖物可是萬萬閃失不得。心中暗自盤算,想甩開這四名鬼忍撤出包圍,以保全身上的聖物。便用蒙古語對善英和達爾牧喊到:「他們人多勢眾,咱們不可戀戰,想辦法抽身擺脫他們才是!」

  這十幾個黑衣人武功雖然同那四個鬼忍差上一大截,但畢竟人數眾多,善英和達爾牧這邊也打的十分吃力,聽木日和這麼一喊,達爾牧也用蒙古語回應道:「好啊,他們使的是人海戰術,咱們這樣肯定不行,還是先撤出去再說!」

  「朗瑪,朗瑪怎麼辦?!」善英在一旁用蒙古語問道。

  「聖物要緊,咱們先行撤去,回頭再去找朗瑪!」木日和用蒙古語答道。

  十幾名黑衣人和那四個鬼忍聽三人在喊些什麼,卻聽不明白什麼意思,心中暗暗感到奇怪,恐有什麼變故,出招更是兇狠起來。

  四名鬼忍看木日和出招間已露出疲態,更是密集的向其展開進攻。四條鋼索在木日和身邊來回飛舞,木日和閃轉騰挪,一根黑杖將自己牢牢護住。找准一個空隙,木日和迅速使出一個閃電咒,發出四道電光射向四名鬼忍,四人急忙將鋼索收回手中閃身躲避。木日和緊接著使出分身術,在四名鬼忍身前各自化出一個幻影來,真身趁著這一機會迅速的突破四人的包圍圈,施展起輕功躍上街邊的一間屋頂,在縱身跳到另一個上面,如同蜻蜓點水一般飛快的向後撤去。

  四名鬼忍拋出鋼索一一擊破面前的幻象,發現全不是真身,心中大吃一驚,轉身一看,木日和已踏著房頂飛快的向後撤去。四人急忙縱身躍起,也踏著屋頂向木日和追去,不過此時卻已同木日和之間落下一段距離。

  木日和在前,四名鬼忍在後,五人在這屋頂之間來回縱身跳躍,身法輕盈健步如飛,幾乎是如履平地一般,尋常人看見了定然要大大的吃上一驚,還以為是遇見了什麼鬼魅之類的東西。

  木日和心道:「這樣跑還是甩不開他們,我得用些計策才行。」眼看前面有一個三層高樓,便縱身躍了上樓頂,下落之時突然使出了一個分身術,幻像繼續在屋頂間跳來跳去,真身則落到地面之上,尋了一條隱蔽的小巷快步逃去。

  四名鬼忍似乎沒有發覺,繼續向前追趕。分身術所製造的幻象持續不了多少時間,四名鬼忍跟著木日和的分身跑了一段時間,突然發現眼前的身影消失了,便知道這又是木日和使出的一個幻身術,於是躍上一個較高的屋頂立身站住,眼光向下面的街道來回掃動,搜尋木日和的蹤跡。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有一點卻是木日和沒有想到,蘭州城內的人家多喜歡養狗來看家護院,木日和在小巷之中奔跑,竟把兩邊人家院中所養的狗給驚動了起來。這些狗警覺性十分高,聽到外面有一絲微小的動靜,便立刻大聲吠叫了起來。

  四名鬼忍在屋頂之上搜尋木日和的蹤跡,忽聽附近的一條小巷之中傳來一陣狗吠聲。午夜時分,四周寂靜一片,這陣狗吠尤為顯得特別。四人立刻意識到有人在巷中奔跑,很有可能就是木日和,便從屋頂之上躍下,迅速的跑入這條小巷之中。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31 15:07
第四十三章 聖物蒙塵

  木日和看這四名鬼忍追著自己的分身而去,心中暗暗欣喜,邁步在這小巷之中快速跑動起來,忽聽兩邊的宅院之中傳來一陣狗吠,心中一驚,擔心這聲響會把四名鬼忍給引來,更是加快了腳步向前奔去,想儘快離開這裡免得打草驚蛇。

  這巷子前後只有幾百步的距離,木日和眼看就要奔出小巷,忽見眼前白衣一閃,一個身穿白色長袍的人影突然出現在巷子的盡頭,將出路堵住。

  木日和不知來者和人有何用意,便在此人面前十幾步處停住,眼光一掃,只見此人穿著一件十分奇特的寬大白袍,頭上帶著一個又高又尖的黑色帽子,面色慘白。木日和十分客氣的說道:「朋友,我有急事在身,請讓我過去。」

  這白衣人嘿嘿的發出一陣冷笑,說道:「想要過去也行,先把你背後的牛皮包裹留下。」

  木日和一驚,此人原來也是沖著自己身上的聖物而來,立刻將手中的黑杖橫與胸前,擺出戒備的架勢,以防白衣人突然出手。

  白衣人這邊微微一笑,語氣突然變得緩和起來,說道:「先生的本領在下見識過,確實非常利害。能從我這四個鬼忍手中逃出,先生也算得上是第一人。在下愛才心切,實不忍心加以傷害,只要你將背後的牛皮包裹交給我,我保證先生可以平安無事的離開這裡,你那其他三個同伴也會安然無恙。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木日和從這白衣人口中得知剛才圍攻追趕自己的那四個人名叫鬼忍,這名稱詭異奇特,不過從四人的身手行動來看,確實符合名稱中的這個「鬼」字。木日和聽這白衣人口氣甚大,說道:「在下的背囊之中只是一些衣服錢幣之類的尋常物件,不知諸位為何如此關心,非要弄到手不可。在下也奉勸先生一句,讓開道路便好,否則就休怪我手中的黑杖無情了,到時傷了先生,實在是迫不得已了。」

  白衣人仰天大笑一聲,說道:「你叫木日和,乃是伊克昭盟大濟農察可漢的弟子,你背後的包裹裡所裝的根本就不是什麼尋常物件,而是你們蒙古族至高無上的聖物,成吉思汗的靈魂吸附物——白公駝頂鬃!至於讓不讓路嘛,要看你是不是將包裹交給我了。」

  聽了這話,木日和驚訝萬分,此人素為平生,怎麼會對自己的情況如此瞭解?此番護送聖物西行也是極為秘密的事,這白衣人怎麼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問道:「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在下名叫神月冥,乃是大日本帝國的一名陰陽師,剛才那四個鬼忍就是我的手下。」白衣人答道,原來此人正是先前奉天皇密旨來到中國尋找成吉思汗陵墓的陰陽師神月冥。

  「果然是日本人,我早就料到是你們了。」先前在樹林之中第一次遭遇鬼忍偷襲之時,木日和就懷疑他們是日本人,此次從神月冥口中得到確切的答覆,終於驗證了之前的猜測。

  「別的不用說了,你到底願不願意把包裹交給我。」神月冥的語氣變得陰冷起來。

  「我們蒙古族的聖物絕不會交到你們這些日本強盜手中,休想!」木日和斬釘截鐵的答道。

  嘿嘿嘿,神月冥發出一陣怪異的笑聲,說道:「既然是這樣,那你就仔細聽聽後面吧。」

  木日和感到奇怪,凝神仔細一聽,卻聽見後面傳來一陣細微的「嘩啦啦」的聲響,轉頭一看,那四名鬼忍正快速的向自己奔來,手中的鋼索隨著步伐來回抖動,發出清脆的金屬撞擊聲。

  木日和心中一驚,這四人怎麼也發現了自己的行蹤?轉念一想,許是剛才那一陣狗吠把他們引來的。此刻木日和已是腹背受敵,前後均無退路。

  「還希望先生看清形勢,乖乖的把背囊交給我吧。」神月冥的語氣又溫和了起來,但似乎是最後一次警告。

  木日和深知自己已無退路,但也絕不會把聖物乖乖的交到日本人手中,看來只有拼死一搏了。身後這四名鬼忍的身手木日和十分瞭解,想從他們那邊突圍出去幾乎是不可了能了,前面卻只有神月冥一人,看起來也有些年紀,語氣雖大卻不知道身手如何,木日和心想,一對一總比一對四要好些,反正現在已別退路。心中一橫,大喝了一聲「休想!」,運足全身力氣,揮杖向神月冥攻了過來。

  神月冥臉色一沉,冷冷的說了一句:「執迷不悟。」

  木日和的黑杖劈頭向神月冥的天靈蓋砸去,卻見神月冥身子忽然從地上浮起,如同風吹動一件衣服一般迅速的向後飄去。木日和的黑杖幾乎是擦著鼻尖從神月冥的面前劃過,重重的擊在了石板路面之上,只聽轟的一聲巨響,碎石飛濺,地面被砸出了一個臉盆大小的坑來,木日和的手臂也被震得微微發麻。

  「好身手,可惜啊。」神月冥歎了一句,緊接著袍袖一揮,一股無形的氣浪便向木日和逼了過來。木日和尚未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卻覺得胸口似乎被人重重的擊了幾記悶拳,口中登時噴出一股鮮血,黑杖脫手而出,身子向後仰飛而去。

  木日和的身子剛剛跌落到地上,身後那四名鬼忍便立刻撲了過來,用鋼索將木日和全身牢牢地捆住。一人緊接著將木日和背後的牛皮包裹取下,交到神月冥手中。神月冥打開包裹,看到裡面的黑漆木盒,便陰慘慘的笑了起來,臉上的表情更是詭異。

  幾名鬼忍將木日和從地上攙起,神月冥冷冷的說道:「你這又是何必,到底徒勞一場。」木日和看聖物已經落到神月冥的手中,心中悔恨萬分,恨不得掙脫鋼索再同神月冥拼命,無奈此時已是身受重傷,使不出半點力氣來。心中愈發急惱,便覺胸口一股熱氣上湧,「哇」的又吐出一大口鮮血來。

  「帶走!」神月冥緩緩地說了一句,接著便轉身向後撤去,四名鬼忍將木日和的身子舉過頭頂,緊緊跟在神月冥身後飛快的奔跑,不久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31 15:08
第四十四章 蹤跡難尋

  再說達爾牧善英這邊。二人見木日和沖出了四名鬼忍的包圍,心中稍稍寬慰,便放手搏殺起來,想把面前這十幾個黑衣人稍稍擊退,抽身撤去。忽聽遠處傳來一聲哨音,尖利異常,這十幾個黑衣人聽見哨音,相互之間立刻打點了一下眼色,突然收手向後退去,不再圍攻達爾牧和善英。

  二人本想奮力突破重圍,沒想到這十幾個黑衣人竟先收手退去,心中感到奇怪。眼看著這十幾個黑衣人飛速的向後跑去,不久就消失在街角漆黑的夜色之中。

  「他們,他們怎麼先撤了?」達爾牧問道。

  「不知道啊,不過似乎是剛才那一聲哨音的緣故,這些人是聽見哨音之後才收手退去的。」善英答道。

  正說話間,卻見朗瑪從遠處飛快的跑了過來,近得二人身前,氣喘吁吁的問道:「你們……你們怎麼在外面,發生什麼事情了?」

  達爾牧看朗瑪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似乎跑了很遠的路,心中更是奇怪,也問道:「你剛才去了哪裡?」

  朗瑪便把剛才追趕神秘黑衣人到小樹林人然後黑衣人離奇消失的事情向二人敘述了一番,達爾牧聽了之後微微一驚:「什麼,你也遇見一個黑衣人?」

  郎瑪點了點頭,說道:「這人武功奇高,不僅能在瞬間躲開我的短箭,輕功更是出神入化,跑入樹林之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我擔心這邊出什麼事情,便抓緊從小樹林那裡趕了回來。」

  善英低頭沉思了一會,將今晚所發生事情的來龍去脈想了一遍,說道:「看來咱們是中了他們的調虎離山之計。他們先用一名黑衣人將朗瑪調開,削弱咱們的實力,然後再把咱們三人引到這大街之上,十幾名黑衣人將我和達爾牧死死的纏住,那四名武功奇高的黑衣人再將木日和團團圍住,好從他手中搶奪聖物。」

  達爾牧和朗瑪也想了一下,均覺得善英說的合情合理。朗瑪說道:「看來他們盤算的滿周全啊,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人?」

  「這個還不清楚,不過那四個武功奇高的黑衣人從身手招式上看,就是之前在樹林之中偷襲我們的那四個人,剩下那十幾個黑衣人同他們也是一夥的。」善英答道。

  「這麼說,很有可能是日本人?」朗瑪的臉上立刻露出一絲擔憂的神色。

  達爾牧點了點頭:「是啊,如果咱們之前的猜測沒錯的話,這夥人就是日本人。」

  「對了,木日和呢,木日和在什麼地方?」朗瑪看三人之中唯獨少了木日和,急忙問到。

  「對了,剛才木日和先於我們沖出了那四名鬼忍的包圍,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他身上帶有聖物,咱們抓緊去找找吧,免得發生什麼意外。」善英說道。

  三人立刻在這附近搜尋木日和的蹤跡,可找了半天一點影子都沒有,朗瑪說道:「木日和輕功很好,此刻恐怕已近奔出很遠了,我看咱們還是到前面分頭尋找吧。」

  「嗯,咱們三人在一起搜尋範圍有限,還是分頭尋找吧。不過大家要小心,一旦發生什麼情況便以這煙火為號,其他人見到後立刻前往增援,不得延誤。」善英從懷中掏出兩枚焰火彈,交給朗瑪和達爾牧。二人點了點頭,別各自分開前去尋找木日和。

  朗瑪和達爾牧向前走了大概有半個時辰,忽見北面的天空上升起了一顆紅色的焰火彈,「不好,善英那邊出事了。」二人心中一驚,急忙向焰火彈升起的地方奔去。

  過了不久,二人跑到一條小巷之中,這便是剛才焰火彈升起的地方。只見善英半蹲在地上,似乎在查看什麼東西。達爾牧急忙問道:「怎麼了善英,發生什麼事情了?」

  善英從地上緩緩站起,說道:「我沒什麼事情,不過……」,彎腰從地上撿起一間東西,擺在二人面前。

  「這……這是木日和的黑杖!」朗瑪驚道。

  達爾牧也吃了一驚,說道:「這黑杖木日和從不離身,為什麼會在這小巷之中,難道……」達爾牧心中突然閃過一絲不祥的念頭。

  「你們再看看這地上。」善英用手指了指地面。二人低頭看去,卻是一灘血跡。

  「木日和他……他不會已經……」朗瑪心中一陣驚恐,本想把那幾個不吉利的字眼說出口,卻又突然打住。

  善英似乎知道朗瑪要說什麼,便說道:「這個道不至於,我在四周都找了一遍,沒有發現木日和。按照我的估計,木日和很有可能是被那四名黑衣人打傷,然後再被他們抓走了。」

  「這麼說,那聖物也落入他們手中了?」達爾牧說道。

  「是的,咱們剛才同那十幾名黑衣人搏鬥之時不是聽見一聲哨響嗎?那些黑衣人聽見哨音之後便立刻退去,看來是這邊已經得手,所以用哨音通知他們撤退了。」

  「這……這可怎麼辦……」朗瑪此刻如同六神無主一般,「這白公駝頂鬃是聖祖留下的聖物,當初咱們奉沙王之托秘密護送聖物西遷,臨行之前可是發過誓要拼死保護聖物周全的。可沒想到咱們出發沒多久行蹤就暴露了,現在木日和生死未蔔,聖物下落不明,讓咱們如何向沙王、向族人們交待!」朗瑪言語間自責甚切,說道最後竟掉下眼淚來。在她心中,生死已是小事,保得聖物周全才是頭等的大事。

  聽了朗瑪這番話,達爾牧雙拳緊握,右手狠狠的錘了一下胸口,長歎道:「剛才要是咱們能早些殺出重圍援助木日和,事情恐怕也不會至此了。唉……我達爾牧空有一身力氣,怎麼連一件聖物都無法保得周全啊!」

  善英此刻心中也是難過萬分,好在他生性沉穩,遇事不驚慌失措,便緩緩說道:「事已至此,在多自責也無用了。當務之急乃是要把聖物給找回來,將木日和給找回來。不然哪怕咱們在此自刎,也無顏向沙王以及族中父老交待了。」

  達爾牧和朗瑪點了點頭:「對,從咱們手中丟的,咱們一定要把他再給找回來!」

  經過這一夜的激戰,此時已是淩晨時分,東方微白,大街之上空無一人。三人商議了一番,先回到客棧之中稍事休息,等清晨再去探尋那些黑衣人的去向行蹤。

  三人心事在身,到了客棧之中也無心安睡,只不過體力消耗甚大,便都躺在床上假寐了片刻,清晨一到,三人即刻起身,匆匆用過早飯,動身前去尋找聖物以及木日和的下落。

  三人尚不知名那些黑衣人的底細,此刻尋找起來也是毫無線索,無奈只得沿街一家一家的詢問,看昨晚是否見過一群黑衣人帶著一名受傷的男子從此經過,又將木日和的衣著相貌描述了一番,眾人皆說沒見到過。三人整整找了一天,足跡幾乎將附近幾裡地內的街區踏遍,一點結果也沒有,那群黑衣人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消失的是無影無蹤。三人雖心中焦急萬分,卻也無可奈何,傍晚時分,只得回到客棧之中休息,明日再去尋找。

  第二日清晨,三人也是一早動身前去尋找。此時仍毫無線索,三人心中憂慮重重,若最近幾日找不到這些人的下落,他們一旦離開蘭州城遠走高飛,恐怕以後就再也找不到聖物和木日和了。朗瑪建議道:「這十幾個人在城內不可能一點行蹤都不露,他們可能平日裡扮成普通人的模樣隱藏在城內,咱們今天就到這蘭州城裡的各大驛站客店去轉轉,看看近日有沒有什麼說是商隊啊、走鏢啊等等一大群人一同來投店的,這樣搜尋的可能性也就大了一些。」善英和達爾牧覺得有理,便依朗瑪所說,三人到城中的各大驛站客店查看,一天下來,確實見到了十幾個大的商隊在這蘭州城中的客店之中住下,卻都個個來歷明瞭無甚可疑之處,不是那晚奪走聖物的那群黑衣人。這蘭州城乃是西北的貿易重鎮,城內往來客商不斷,大的商隊也是絡繹不絕,要從這些人當中發現那些黑衣人的蹤跡也是十分困難。

  三人找了這麼一天仍是無功而返,回到客棧吃晚飯之時,善英說道:「這蘭州城內咱們幾乎都找了個遍,仍是沒有這十幾個黑衣人的下落。依我看這些人也有可能藏在城外,或是藏在城內咱們沒有發現,但肯定不會久呆,近日一定會離城而去,咱們明天就到這蘭州城外轉轉,看看能不能得到什麼線索,說不定就能找到或是截住他們。」

  「是啊,這蘭州城外多是山嶺丘壑,藏身之處甚多,這些人躲在城外也說不定,咱們也去找找吧。」朗瑪同意善英所說。

  達爾牧點了點頭:「時至今日也只能如此了,咱們明天就去城外。」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31 15:09
第四十五章 城外遇險

  第二日清晨雞鳴時分,三人早早起身,帶上些乾糧飲水,動身前往城外搜尋。

  三人從北門出蘭州城,沿著城外的道路騎馬行進,一路上但凡遇見農家村舍,便上前細細詢問,看是否有這些黑衣人及木日和的下落,也在路上處處留意,看是否有大隊人馬經過。無奈尋了一上午也是毫無結果,日近中午,天氣漸漸炎熱起來,這西北的夏天可以稱得上是流火爍金,三人已是汗流浹背,坐下的馬匹也是大汗淋漓,呼哧呼哧的向外噴著熱氣。

  又走了大概有一個時辰,達爾牧等人來到一座山丘腳下,這裡人煙稀少,附近幾裡之內皆無村落,位置十分的偏僻。三人隨身帶的水已經飲完,口中饑渴難耐,遠遠看去,前方半裡地左右的地方有一排房子,門口掛著一面高高的旗子,上面寫著一個大大的「茶」字,似乎是一間茶寮。

  朗瑪說道:「天氣這般炎熱,咱們找了一個多上午,連誇下的馬兒也有些受不了了。現在咱們帶的水已經喝完,前面正好有一間茶寮,咱們去休息一下喝點茶水,也讓馬休息一下緩緩腳力,下午再接著尋找吧。」

  達爾牧和善英點了點頭,天氣這般酷熱,再這麼找下去,恐怕非得中暑不可。三人便騎馬向前面那幾房子趕去。

  等近得跟前,才發現這些「房子」乃是用木頭和稻草所搭成的幾間草棚,四下通風,裡面擺著幾張桌椅,卻空無一人。一旁擺著三個大水缸和五六個茶爐,一個夥計搖著蒲扇斜坐在門前的椅子上,不時的打著哈欠,似乎無精打采一般,看有客人到來,抖然間來了精神,連忙起身迎接。

  「幾位客官一定是遠道而來,天氣這般炎熱,快下馬休息休息,喝點茶水解解暑,好接著趕路。」夥計看這幾人衣著奇特,又都起著馬匹,料定是遠來的客商,便滿臉堆笑的說道。

  善英似乎感到這茶寮有些不對勁,但到底哪裡不對,一時卻也說不上來。達爾牧翻身下馬,揭開胸前的扣子用衣襟向懷裡扇著風,說道:「這天兒真熱啊,夥計,給我們來幾碗涼茶!」

  「好嘞!」這夥計隨即應了一聲,將三人引入茶棚坐下,自己則轉身去倒茶。三人在桌旁坐定,善英心中隱隱感到一絲不安,便對達爾牧和朗瑪說道:「這裡地勢偏僻遠離大路,怎麼會有這麼一間茶寮啊?」

  朗瑪正欲答話,忽聽後面傳來一聲「茶來嘍!」,夥計端著幾碗茶水快步走到三人桌前,將茶碗一一放在桌上,說道:「剛剛制好的涼茶,三位請用。」卻見這茶用白瓷碗裝著,顏色青綠,聞起來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朗瑪抬頭看這夥計,相貌純樸,十分的憨厚老實,迎賓待客時舉止得體言談熱情,似乎沒有什麼不妥。但看善英面色疑慮,三人最近又經歷這麼多事情,不得不小心起來,並不急著端茶飲用,對夥計說道:「這位店家,你這茶棚前不著村後不著路,為何會開在如此偏僻的山腳之下?」

  夥計呵呵一笑,答道:「這裡雖然地勢偏僻,卻是從關外進蘭州城的一條近路,比走大路要省上半天的路程。再說最近天氣炎熱,大路上陽光曝曬,走山路卻要蔭涼許多,因此這裡常有走鏢隊伍或是關外的商隊經過,偶爾也有些散客。故而小人在此搭建起這幾間茶棚,給往來的客商一個喝水歇腳的地方,也捎帶著掙些茶水錢補貼家用。」

  這夥計回答的合情入理,朗瑪沒聽出有什麼不妥的地方。達爾牧此時已是口渴難忍,端起茶碗便要喝起來,卻被善英一把按住。

  「怎麼了?」達爾牧不解的看著善英。

  善英沖他遞了個眼色,說道:「這剛制好的涼茶要放一會才好喝呢,先等等。」

  善英轉頭看著面前的夥計,問道:「這位店家,不知你這茶是用什麼材料泡制的啊?」

  夥計答道:「這茶是用金銀花、板藍根、甘草、薄荷、野菊花等幾味藥材泡制而成,夏天喝起來特別解暑。」

  「哦?看來你還挺懂藥性的啊,這幾味都是清涼解暑的藥材。」善英笑著說道。

  這夥計也呵呵一笑,用手撓了撓頭,說道:「小人哪懂什麼藥性啊。這都是城裡的大夫給配的方子,小人只是按方抓藥罷了。」

  夥計看三人一直不肯端茶飲用,老是向自己問這問那,便知三人心存疑慮,於是故意說道:「這剛剛制好的涼茶最是清涼解暑。小人忙乎了一上午,都沒來得及喝上一口茶水,現在口中乾渴,先借幾位客觀的一碗茶水,稍候立刻補上。」說完便端起大達爾牧面前的那碗茶水,咕嚕嚕一飲而盡。

  「幾位慢用,我再去把茶水補上。」夥計便將空碗拿走,轉身再去倒茶去了。

  「這夥計真是有趣,居然先喝客人的茶。」達爾牧沒有看出此人剛才的用意,仍是笑呵呵的說道。

  朗瑪抬眼看著善英,說道:「看嘛,人家都喝了,咱們也喝吧。」

  善英點了點頭,三人便端起茶碗喝了起來。這茶聞起來有一股清香,喝起來更是甘甜,原來是茶水內放了冰糖,一碗喝下去只覺得腹內清爽,腦醒神清,一身的暑氣也解去了大半。三人一碗不夠,每人又都再添了兩三碗。

  飲完茶水,達爾牧將夥計叫了過來,問道:「這位店家,最近有沒有一大隊人從城裡出來經過你這,還帶著一個受傷的漢子?」接著便將木日和的衣著相貌描述了一番。

  夥計搖了搖頭,說道:「這幾天倒是見過幾個商隊,但都是打從我這兒進城的,出城的一個也沒有,至於您說的那位先生,更是沒見到了。」

  達爾牧歎了一口氣,心中又添一分失望,便不再問下去。三人稍稍休息了一會,便向夥計付清了茶錢,起身離開茶棚。

  達爾牧牽過自己的馬,手抓韁繩,左腳踏上馬鐙,正欲翻身上馬,突然感到腳下一軟,一點勁也使不上來,身子立刻從馬上摔了下來,仰面朝天的重重跌在地上。

  蒙古人可以說是自幼在馬背上長大,個個騎術精湛,達爾牧更是一等一的騎術高手,此次卻連馬背都沒上去就跌在地上,讓善英和朗瑪大感意外。二人急忙跑過去想把達爾牧扶起,沒想到剛走了幾步,也覺得腳下發軟,半點力氣也使不上,先後也趴倒在地上。

  「不好,咱們……咱們被人下藥了。」善英驚道。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31 15:36
第四十六章 化險為夷

  三人倒在地上,使勁全身力氣想掙扎著趴起,卻聽身後傳來一陣「嘿嘿」的冷笑聲。三人轉身一看,茶寮之中那名夥計臉上的表情此刻變得十分詭異,雙手交叉著放在胸前,嘴裡發出一陣陣冷笑,神情似乎十分得意,與剛才那付純樸憨厚的樣子截然不同。

  「三位還真是小心謹慎啊,但到底還是著了我的道,嘿嘿嘿……」夥計看三人趴倒在地上,獰笑著說道。

  「你……你在茶裡下了藥!」達爾牧瞪著這人說道。

  「是啊,可惜現在知道已經太晚了,剛才你們可都是一碗不夠,又再添了兩三碗啊。不過看來你們的功夫都還不錯,喝了這麼多茶,藥力居然到現在才發作。」夥計答道。

  「你……你剛才不是也喝了一碗麼,怎麼……怎麼……」朗瑪斷斷續續的說道,上半身也開始麻軟起來。

  「我怎麼一點事情都沒有是吧。嘿嘿,那碗茶其實也是下過藥的,只不過我喝完之後,利用給你們換茶的功夫,立刻將解藥服下。我看你們剛來到茶寮的時候就心存謹慎,處處加以防備,我要不先喝下那一碗,你們會安心喝下我的‘涼茶’嗎?」說到這兒,夥計臉色上又是一付得意洋洋的樣子。

  「你……你究竟想怎樣!?」善英怒聲問道。

  夥計嘿嘿一笑,用手拍了幾下巴掌,忽的又從附近的樹林山崗之中跑出十幾名壯漢來,這些人個個面目凶獰,有的手中拿著鋼刀,有的手中端著土槍,將三人團團圍住。

  茶寮夥計走到其中的一名壯漢身前,語氣恭謙的說道:「大哥,今天的第一票買賣,您看看怎麼樣。」這壯漢身穿一件黑紗短褂,手中端著兩把手槍,膚色黝黑,臉頰上有一個長長的刀疤,還留著滿臉的絡腮鬍子,從這夥計說話的語氣來看,似乎是這群人的頭領。

  這頭領緩緩走到三人所騎的馬跟前,仔細的上下打量了一番,說道:「嗯,不錯,上好的蒙古馬,能值個好價錢。」

  這頭領又走到達爾牧身前,達爾牧雙目圓睜,狠狠的瞪著他。這頭領「呸」的一聲向達爾牧的臉上啐了一口吐沫,惡狠狠的說道:「你小子還不服氣是吧,瞪什麼瞪!再瞪就把你這對招子挖了去,給弟兄們下酒!」說完便彎腰將達爾牧身上的彎刀解了去,從刀鞘之中抽出刀來把玩撫弄了一番,又用嘴朝刀刃上吹了幾口氣,贊道:「好刀,好刀!」

  頭領將刀遞給一旁的那名茶寮夥計,又邁步走到善英身前,善英也是狠狠的瞪著他,這頭領悻悻的說道:「這幾個好像都不怕死似的,一個求饒的都沒有。今天落在我黑豹子手裡,一會讓你們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這頭領原來名叫黑豹子,只見他用腳將善英的身子蹬翻過來,伸手便向善英的懷中掏去,從裡面摸出一包銀元來,這便是三人一路的盤纏。黑豹子咧嘴哈哈一笑,說道:「這小子身上還有點貨,接著!」伸手又將這包銀元拋給了一旁的那名茶寮夥計。

  黑豹子看到善英腰間別著的兩把左輪手槍,眼中立刻放出光來。善英這兩把左輪手槍乃是從一名洋人手中買來的,正宗的美國史密斯威森左輪手槍,槍身鍍鉻,銀光閃閃。黑炮子伸手將這兩把槍抽出,手摸了又摸,眼瞄了又瞄,嘴裡罵咧咧的說道:「奶奶的,真他媽是好槍,比老子這兩把鳥槍強到他姥姥家去了!」便將這兩把左輪手槍插入腰間的皮帶,留著自己使用。

  這兩把手槍乃是善英的摯愛之物,眼看著黑豹子將它們插入自己腰間,心中雖痛惜萬分,卻也無力奪回。善英將頭低下,牙齒咬得咯咯做響。

  黑豹子走到朗瑪跟前,伸出右手托住下巴,將朗瑪的面龐緩緩抬起,臉上隨即露出一絲淫笑,說道:「這小娘們長的到還標緻,帶回去做個壓寨夫人,再給老子生幾個小豹子,哈哈哈……」身後那十幾名壯漢也隨即發出一陣淫笑。

  朗瑪臉面通紅,雙眼狠狠的瞪著黑豹子。黑豹子似乎更加得意,用手在朗瑪臉上捏了捏,淫笑著說道:「小娘們別著急嘛,讓老子先在你身上摸一摸,看看有什麼好東西沒有。」伸手便向朗瑪的胸前摸去,周圍那十幾個壯漢又發出一陣淫笑。

  「住手!」忽聽這群人身後傳來一聲怒喝,緊接著一道電光撲面而至,正好擊中黑豹子那只伸向朗瑪胸前的右手,只聽黑豹子「啊喲」一聲慘叫,右手手面已被燒得焦糊一片,當即將右手縮回懷中,身子趴在地上殺豬般的慘叫。

  「誰,什麼人?!」這群壯漢見此變故,不由得驚叫起來。

  「是,是木日和嘛?」朗瑪看這道電光十分像木日和的閃電咒,便將臉轉向善英說道。

  善英也是驚喜異常,說道:「是……是,恐怕是木日和來了。」

  聽二人這麼一說,達爾牧便在一旁大聲叫喊起來:「木日和你小子來的好啊,殺光這幫龜孫子,給俺出出氣!」

  那十幾個壯漢看這三人大聲叫嚷起來,嘴裡喊著木日和名字,一個個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急忙轉身向後看去。只見身後十幾步遠的地方,有兩人騎著馬立在那裡,一個是二十多歲外表斯文的青年男子,一個是一身白衣年輕美貌的姑娘。這二人不是別人,正是歐陽冰和沙若蘭!

  「光天化日之下在這打劫行兇,還敢調戲婦女,你們也太無法無天了把。」歐陽冰厲聲喝道。

  「什麼人敢出手傷我,給我殺!殺!」黑豹子趴在地上,惡狠狠的嚎叫著。兩三名壯漢得了指令,端起土槍便向二人瞄去。歐陽冰手指微微一動,又有兩三道電光激射而出,這幾人還未來得及扣動扳機,便被這些電光擊中手腕,土槍立刻脫手掉在地上,一個個也慘叫起來。

  「還有誰想動手的,儘管使出來。」沙若蘭看著這些人喝道。

  其他人被歐陽冰這幾手驚呆了,不敢再擅自出手,一個個拿著手中的傢伙,有些怯生生的看著二人。

  歐陽冰和沙若蘭翻身下馬,緩緩地向眾人面前走來。那十幾個壯漢一看二人靠近,立刻向兩旁退去,中間便閃出一條路來。歐陽冰和沙若蘭神色凜然,緩步踏入眾人之中的這條路,那十幾個壯漢雖同二人只有一步之遙,卻不敢冒然出手攔截,二人旁若無人的經過中間這條路,來到朗瑪等人面前。

  朗瑪等人本以為是木日和出手相救,可沒想到此時來到面前的竟是一名青年男子和一名美貌少女,心中都大感吃驚。沙若蘭走上前去,將朗瑪從地上扶起,歐陽冰彎腰問道:「姑娘,你沒事吧?」

  朗瑪沒想到出手救自己的竟是一個青年男子,此時歐陽冰的臉龐靠近,朗瑪見他相貌英俊氣質不凡,言談間更是語氣溫柔,不由得臉面一紅,輕聲說道:「我沒事,多謝出手相救。」

  「奶奶的,老子白養你們這一群廢物了,還不出手把這對兒狗男女給我滅了。不然老子回去把你們給滅了!」黑豹子在一旁沖著這十幾個壯漢喝道,語氣甚是兇狠。

  這十幾個壯漢似乎十分懼怕黑豹子,聽他厲聲威脅,再看歐陽冰彎腰背對眾人,便趁機出手,一個個揮動著手中的武器喊殺了過來。

  沙若蘭看這十幾個壯漢撲了過來,嘴裡說了一句:「不知死活!」便將朗瑪輕輕放在地上,從腰帶之中抽出一柄軟劍來,縱身一躍,跳到這些人面前。只見白衣飄飄劍花閃閃,便有五六人被沙若蘭的軟劍刺中手腕,手中的兵器立刻脫手掉落,嘴裡「啊喲、啊喲」的叫起疼來。

  歐陽冰聽得後面傳來喊殺聲,並不立刻轉身迎戰。只見他右手向後一背,掌心向著眾人,心中默念起薩滿法術中「影牆術」的咒語來。突然一聲大喝,一股強烈的氣浪便從右手掌心噴射而出,在身後數丈的地方形成了一道無形的氣牆,那些壯漢揮舞著手中兵器向歐陽冰撲殺過來,還未近身,便都撞到了這氣牆之上,立刻被一股強烈的氣浪給彈回,一個個重重的跌在地上,慘叫不已。

  「媽媽啊,出鬼了!」這些人看歐陽冰幾乎一動未動就將自己放到在地上,心中驚恐不已,再也顧不得黑豹子在一旁大聲嚎叫,一個個扔掉手中的傢伙連滾帶爬的向後逃去。其他人一看有人開始逃走,也顧不得什麼頭領大哥了,全都扔掉手中的傢伙屁滾尿流向後跟著逃去,就恨爹媽沒多生兩條腿。一眨眼的功夫,這些人就消失的是無影無蹤,地上除了一大堆刀槍棍棒之類的武器物什之外,就只剩下黑豹子一人在那呆呆的看著歐陽冰。

  黑豹子一看自己那幫兄弟作鳥獸散去,心中立刻沒了底氣,連忙不住的向歐陽冰等人叩頭,嘴裡哀求道:「大爺饒命,大爺饒命!」剛才蠻橫兇狠的「黑豹子」,此刻卻如同一隻乖乖的「黑貓」一般搖尾乞憐。

  「你不是頭領大哥嗎?怎麼你的兄弟都各自逃命,丟下你不管了呢?」歐陽冰看著黑豹子,語帶嘲諷的說道。

  黑豹子仍是磕頭如搗蒜一般,嘴裡只顧說著:「大爺饒命,大爺饒命……小的什麼也不敢要了。」

  「留著你這光杆司令也沒什麼用,快滾,去找你的兄弟去吧。」沙若蘭沖著黑豹子說道。

  「是是,謝謝女俠饒命。」黑豹子又沖沙若蘭扣了幾個頭,起身打算離去。

  「等等,把我的槍給我解下來!還有,他給我們下了藥,讓他把解藥留下!」善英在一旁沖著黑豹子喝道。沙若蘭趕緊一把將黑豹子按住,說道:「先別急著走,把人家的東西還給人家,還有解藥!」

  黑豹子又急忙跪下,「是是,小的有眼無珠,冒犯諸位大爺,饒命啊……饒命啊……」,邊說邊從腰間拔出善英的那兩把手槍放在地上,又朝善英這邊不住的叩起頭來。

  「解藥呢?」沙若蘭喝道。

  黑豹子又從懷中掏出一個黃色的紙包來,捧在手中,對沙若蘭說道:「這……這就是解藥。」

  沙若蘭說道:「怎麼個吃法,快點說!」

  黑豹子將紙包打開,裡面是一些白色的粉末,說道:「只需將這些粉末用清水化開,再喝下去就沒事了。」

  歐陽冰看茶棚之中有幾口水缸,便對黑豹子說道:「你去那邊取水將藥化開,親自喂他們三個服下,要是有一點不對勁,立刻要了你的狗命!」

  「是是!」黑豹子此刻儼然成了只會點頭稱是的哈巴狗,急忙跑到水缸之前,用瓢舀了一下清水將解藥化開,再端著瓢跑回三人身邊。

  黑豹子將解藥喂給達爾牧和善英服下,等到了朗瑪身前,朗瑪怒道:「我不要這髒手喂我服藥!」黑豹子一臉窘迫的站在那裡,看著歐陽冰。

  歐陽冰知道剛才黑豹子意欲猥褻朗瑪,故而朗瑪才不願讓他扶著喂藥,便從黑豹子手中拿過水瓢,讓沙若蘭在後面扶住朗瑪,自己親自給她喂藥。

  朗瑪看歐陽冰將水瓢舉在自己嘴邊,面帶微笑的看著自己,臉上又是微微一紅,低頭喝了幾口瓢中的水,對歐陽冰道了一聲謝。

  三人喝完解藥之後,過了一會兒,身上的麻軟之感果然消失,一個個都從地上站了起來。達爾牧從地上撿起自己的彎刀掛在腰間,又走到黑豹子跟前,說道:「剛才你不是要挖我的招子麼,現在還要不要啦?」

  黑豹子又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向達爾牧哀求道:「大爺饒過小的吧,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善英將黑豹子扔在地上的手槍撿起,用手輕輕拂去上面的塵土,又插回自己的腰間。轉身對黑豹子說道:「你的名字聽起來挺嚇人的,卻原來是個孬種。」

  「是是,小的是孬種,只求諸位大爺饒了小的一命。」黑豹子連忙應道。

  「快滾!」黑豹子這一番搖尾乞憐的模樣實在看的歐陽冰有些噁心,「要是以後再幹這肮髒的勾當,一定要了你的小命!」歐陽冰厲聲喝道。

  黑豹子終於再次盼來了「滾」這個字,連忙向歐陽冰磕頭稱謝,然後站起身來向後跑去。一邊跑一邊嘴裡還罵咧著:「這幫兔崽子居然敢丟下老子不管,回去一定滅了他們」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31 15:46
第四十七章 仙客來居

  黑豹子走了之後,達爾牧等三人立刻跪地向歐陽冰和沙若蘭一拜,說道:「二位救命之恩,在下等沒齒難忘,請受我們一拜。」

  歐陽冰和沙若蘭趕忙將他們扶起,說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本是應該的,三位萬萬不可行此大禮!」

  三人站起身來,達爾牧問道:「不知兩位該如何稱呼?」

  「我叫歐陽冰,這位是我的朋友沙若蘭。」歐陽冰答道。

  善英雙手做了一個揖,說道:「原來是歐陽兄弟和沙姑娘,在下名叫善英,這兩位是達爾牧和朗瑪。」善英也將三人向歐陽冰作了一番介紹。

  沒想到歐陽冰聽了三人的名字之後,臉上竟是一付驚異的神情,眼光在善英身上掃了又掃,似乎是相見恨晚一般,沙若蘭也是一臉的驚喜。

  善英感到十分奇怪,這二人速不相識,舉動怎麼如此怪異,便問道:「歐陽兄弟,有什麼不對嗎?」

  歐陽冰哈哈一笑,說道:「三位莫不是奉沙王之命秘密護送聖物西遷的三位異士?」

  此言一出,善英、達爾牧和朗瑪三人又是大吃一驚,這眼前素未謀面的年輕人怎麼也知道他們此行的目的?當下心中便謹慎起來,眼睛直直的看著歐陽冰,不再說話。

  歐陽冰看三人臉色一變,就知道三人心存個疑惑,於是說道:「在下剛剛從伊克昭盟趕過來,之前在伊克昭盟的時候沙王曾經向在下提起過諸位,這才知道這麼多事情。」

  「什麼,你剛剛從伊克昭盟趕過來?」達爾牧問道。

  「是的,在下上個月從伊克昭盟動身,今天才來到這裡。沒想到剛剛走到這山口,就看見剛才那群人意欲不軌,這才能施手相救。也萬萬沒想到三位就是沙王曾經提起過護寶勇士。」說到這,歐陽冰的神情十分激動。

  聽了這些,善英心中仍是大大的疑惑,他們四人護送聖物西遷乃是一件極為秘密的事情,沙王不可能隨便將其透露給外人,這歐陽冰到底何許人也,竟能從沙王口中得知這些事情?於是問道:「歐陽兄弟說這些事情是沙王告訴你的,不知有何憑證?敢問歐陽兄弟到底是何身份,沙王怎麼會將這些事情告訴你?」

  聽了這話,歐陽冰一時間竟不知從何答起,便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交到善英手上,說道:「這些事情說來話長,你一看書信便知。」

  善英將信將疑的接過書信,低頭一看,只見信封上用蒙古文寫著「達爾牧等人親啟」這幾個字,封口蓋著火漆。善英心中好生奇怪,便將火漆掰開,從信封之中掏出信箋來看。這信乃是沙王親手所寫,信中將如何同歐陽冰相識以及歐陽冰在伊克昭盟的一番經歷作了一番簡要的介紹,信中還特意交待歐陽冰是奉沙王之命前去尋找成吉思汗陵墓,一路上但凡有什麼要求,四人一定要聽憑差遣鼎力相助,信尾有沙王的親筆簽名以及伊克昭盟盟主的印章,從這兩項來看,這封信便真的是沙王所寫,內容一點不假。

  歐陽冰怎麼會突然來到蘭州?手中又怎麼會有沙王的這封書信?原來那晚他和沙若蘭從地底靈廟出來之後,想到南教授在牆壁上的留言之中還有「黑水城」這個地名,而黑水城就在甘肅境內,於是就趕回伊克昭盟向沙王說明情況,二人打算到這黑水城中一探究竟。沙王在臨行之前特意寫了一封書信交給歐陽冰,讓他去甘肅找到達爾牧等人,將書信交給他們看,四人便會聽憑差遣鼎力相助。

  「原來是這樣。」善英看完信,雖仍有些疑惑,但終於安下心來。接著又把信傳給朗瑪和達爾牧看。

  「對了,剛才看歐陽兄弟出手相救,使得應該是閃電咒吧?」善英問道。

  歐陽冰點了點頭,說道:「正是閃電咒,實不相瞞,在下也是濟農察克漢的第二個徒弟。」

  「什麼?察克漢的第二個徒弟?那麼說你就是木日和的師弟了?」達爾牧說道。

  「是的。對了,怎麼只見你們三人,我師兄木日和呢?」歐陽冰問道。

  「唉……」達爾牧長歎了一口氣。

  「怎麼了?」歐陽冰看達爾牧臉色一變,問道。

  「是這樣,幾天前的一個晚上,我們在客棧之中被一群黑衣人偷襲,我們寡不敵眾,聖物和木日和都被……都被他們給擄去了。」善英答道。

  「什麼?聖物被人給擄去了?」歐陽冰和沙若蘭都大吃一驚。

  善英等人的臉上露出慚愧自責的神色,說道:「是的,怪我等無能。這幾天來我們一直在這蘭州城內尋找黑衣人以及木日和的下落,可一點結果都沒有,於是今天我們來到城外尋找,沒想到剛找了一個上午,就遇到了這些人。」

  「那群黑衣人是什麼人?是誰截走了你們的聖物。」歐陽冰接著問道。

  善英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我們還不太清楚。不過這已經是我們第二次被這群黑衣人偷襲了,他們似乎就是沖著我們身上的聖物而來。之前第一次交手的時候,我們從他們使用的武器上判斷,他們……他們可能是日本人。」

  歐陽冰從善英嘴裡聽到「日本人」這三個字,心中暗暗吃驚,說道:「怎麼又是他們,可惡!」

  「怎麼了?」善英感到歐陽冰的語氣有些奇怪。

  「之前我在伊克昭盟的時候,就有一群日本人前來秘密的尋找成吉思汗的陵墓,我的老師南易中教授就死在這些日本人手裡。沙王為了阻止日本人找到成吉思汗的陵墓,這才讓我先去尋找,免得落入他們手中。沒想到這些日本人竟還打起了白公駝頂鬃的主意!」歐陽冰有些氣憤地說道。

  「我們也非常奇怪。按理說我們護送聖物西遷乃是一件極為秘密的事情,除了我們和沙王還有濟農察克漢之外,根本沒有幾個人知道,這些日本人又怎麼會知道我們的行蹤呢?」郎瑪說道。

  「是有些古怪。對了,你們找了這麼幾天,有什麼線索沒有?」歐陽冰問道。

  「這些黑衣人來無影去無蹤,我們幾乎將整個蘭州城都找遍了,一點線索都沒有。」善英無奈的答道。

  歐陽冰低頭想了一會,突然想到沙鷹幫的總舵就離蘭州城不遠的地方,沙鷹幫在西北勢力廣大人手眾多,在蘭州城內找十幾個人應該不成問題,便對善英等人說道:「你們隨我進城吧,我有辦法。」

  三人此刻正一籌莫展,聽歐陽冰這麼一說,心中一陣驚喜,便翻身上馬,跟著歐陽冰向蘭州城走去。

  三人騎馬行在路上,沙若蘭向歐陽冰問道:「你有什麼辦法能夠幫助他們找到聖物和木日和的下落?」

  歐陽冰呵呵一笑,向沙若蘭亮出手上的鐵鷹指環,說道:「別忘了我現在可是沙鷹幫的幫主,咱們沙鷹幫勢力廣大,在蘭州城內找個把人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沙若蘭點了點頭,說道:「咱們沙鷹幫在蘭州城內開著十幾家店面,各處商館驛站也都有咱們的眼線,要查出那十幾個人的行蹤下落,倒也不是一件難事。」

  騎馬走了有半個多時辰,一行人便又來到了蘭州城內。沙若蘭徑直將眾人引至街市上的一座三層樓前,說道:「這裡就是咱們沙鷹幫在蘭州的分舵了。」眾人抬頭一看,門前的牌匾上寫著「仙客來居」四個字,原來是一家酒樓。

  歐陽冰等人翻身下馬,走到酒樓之內,小二急忙前來招呼,沙若蘭對他說道:「讓你們掌櫃的來見我,就說幫主和大小姐來了。」小二一驚,忙將眾人引至一間上好的包房,奉好茶水之後再去叫喚掌櫃的過來。

  不一會兒,便有一人急匆匆地趕到屋內,此人年齡四十多歲左右,身材矮胖,穿著一件青色馬褂,頭髮梳的是絲絲分明,鼻樑上還架著一付金絲眼鏡,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精明強幹之人。

  此人一看歐陽冰和沙若蘭坐在屋內,連忙躬身一拜,說道:「不知幫主和大小姐前來,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沙若蘭撲哧一聲笑出來,說道:「馬叔叔,你今天怎麼這般客套起來了?」,又對歐陽冰說道:「這位馬叔叔就是這蘭州分舵的堂主了。」沙若蘭自幼在幫中長大,與幫內諸人盡皆熟悉,對有些長輩便以叔叔、伯伯相稱,顯得十分親切。

  此人名叫馬成,乃是沙鷹幫蘭州分舵的堂主。他與沙若蘭雖然熟悉,但卻是第一次見到新任幫主歐陽冰,故而言語間多禮起來。

  歐陽冰聽沙若蘭喊他馬叔叔,便知道他倆熟識,於是說道:「馬堂主快快請坐,不必多禮。」

  馬成抬頭一看新任幫主,只見他年少英俊,外表雖斯文儒雅,眉宇間卻隱隱透出一股英氣,在看他手上帶著的歷代幫主的信物鐵鷹指環,心中暗暗驚奇,想他這麼年輕就能成為沙鷹幫的幫主,定然有不同尋常之處,於是恭敬的說道:「多謝幫主」,便在一旁的椅子坐下。

  朗瑪等人一看這中年人對歐陽冰畢恭畢敬,一口一個「幫主」的叫著,心中也暗暗稱奇,想不到歐陽冰這麼年輕就成為一幫之主,實在是自古英雄出少年阿,心中暗暗稱歎。

  只聽歐陽冰說道:「馬堂主,此次前來,乃是有一件事情要勞煩你。」

  「幫主切不可這麼說,只要幫主有什麼吩咐,屬下一定全力而為。」馬成答道。

  歐陽冰點了點頭,走到郎瑪等人身前,說道:「這三位來自蒙古,是我的朋友。這位姑娘名叫郎瑪,這兩位便是善英和木日和。」三人連忙起身向馬成拱手一拜,說道:「見過馬堂主。」

  馬成急忙起身還禮,說道:「諸位叫我馬掌櫃就行了,聽著舒服。」

  歐陽冰接著說道:「他們一行本有四人,前幾日護送一件重要的東西來到蘭州城內,不想幾天前的一個晚上,一群黑衣人突然在客棧之中向他們展開偷襲,將他們的一個同伴及那件重要的東西一同擄了去。這件東西對於他們來說非同小可,三人在這蘭州城內找了幾日毫無結果。不知馬堂主有沒有辦法能夠幫他們找到那些偷襲他們的黑衣人,好讓他們救出同伴取回那件重要的東西。」

  馬成想了一會答道:「我沙鷹幫在這蘭州城內眼線眾多,找幾個人不是什麼難事。但不知那些黑衣人什麼來頭,諸位能否提供一些線索?」

  「這個……」善英低頭想了一下,說道:「那些黑衣人具體什麼來頭我們也說不清楚,但我們猜測他們很有可能是日本人,因為我們手中的那件東西是日本人一直想得到的。那晚襲擊我們的黑衣人大概有十五六個,其中有四個武功奇高,我們的那名同伴木日和很有可能就是被這四個人打傷並連同身上那件東西一起被他們擄去了。這就是我們現在手上所有的全部線索。」

  「什麼?那些黑衣人是日本人?」聽善英這麼一說,馬成吃驚的問道。此時日本人尚且只盤踞在東北,還未開始全面大舉侵華,這地處西北的蘭州更是遠在日本人的勢力範圍之外,聽說此地來了日本人,讓馬成感到有些意外。

  「是啊,前一次他們偷襲我們的時候手裡拿的是日本長刀,武功招式也全然不是中國武術的套路,因此我們推測他們是日本人。」

  「原來是這樣。」馬成點了點頭,「對了,你們那位受傷的同伴長的什麼模樣?有什麼特徵沒有?」馬成接著問道。

  善英便把木日和的衣著相貌描述了一番,馬成一一記在心裡。

  「馬堂主,不知你能否幫我們這個忙找到這些黑衣人的下落?我等感激不盡!」達爾牧言辭懇切的向馬成說道。

  善英提供的線索如此之少,馬成雖然心中知道此事有些難辦,但這畢竟是新任幫主第一次交辦事情,自己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解決,於是說道:「即是幫主吩咐,屬下一定竭盡所能完成任務。我這就吩咐咱們分佈在蘭州城各處的全部眼線,讓他們全力搜尋這些黑衣人的下落!」

  聽了這話,歐陽冰心中十分高興,於是說道:「既是這樣,那就勞煩馬堂主了。」

  沙若蘭呵呵一笑,說道:「你就放心吧,我馬叔叔本事大著呢,當年可是我爹爹的得力幹將啊!」

  「大小姐過獎了,事不宜遲,我這就去辦。」馬成辭別眾人,轉身退下。

  過了一會兒,一名夥計過來說道:「馬掌櫃已經給諸位準備好了客房,請跟我一同前去休息。」眾人這幾天都是奔波不停十分勞累,便跟著夥計來到了客房之中,各自上床休息。

  等到了晚飯時分,便有夥計來喚,說是馬掌櫃已經備好了酒席。眾人便跟著夥計來到了酒樓內的一間裝飾精美的包房之中,只見屋內擺著一個八仙桌,桌上放著各色佳餚,馬成和其他幾位沙鷹幫中的大小人物早已在桌邊等候,一看歐陽冰和沙若蘭來到,連忙起身迎接。歐陽冰同諸人一一見過,又將朗瑪等人介紹了一番,眾人便在桌旁坐定。馬成先向歐陽冰和善英等人交待了一番,說是事情已經安排好,請大家靜候消息,諸人心中自是十分高興。

  一旁侍女添滿酒水,歐陽冰先領著大家先幹了一杯。善英和達爾牧乃是蒙古人,酒量自然不小,朗瑪雖是女子,酒量卻也驚人。諸人便暫時忘卻心中煩惱,一個個開懷暢飲、把酒言歡起來,一時間觥籌交錯,歡聲笑語不斷,這宴席吃的十分盡興,眾人不醉無歸,競夜方散!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31 15:56
第四十八章 暗道

  第二日清晨天色微明,歐陽冰尚在房內熟睡,忽聽有人「咚咚」敲門。歐陽冰昨晚喝的有點多,頭腦現在還有些微微發暈,便揉著惺忪的睡眼問道:「誰啊?」

  「是我馬成,打擾幫主休息了,屬下有要事相告。」門外有人答道。

  「原來是馬堂主啊。」歐陽連忙從起身下床,打開房門,只見馬成立在門外,身旁還站著一個年過六旬的老者。

  「進來說話吧。」歐陽冰感到奇怪,便將二人引入屋內,舉手示座。

  待二人坐定,歐陽冰問道:「不知馬堂主這麼早找我有什麼事?」

  馬成站起身來說道:「前日幫主吩咐要找那些黑衣人的下落,現在終於有眉目了。」

  「哦?」一聽這話,歐陽冰立刻來了精神,忙問道:「有什麼眉目,快說!」

  馬成指著身邊的那位年過六旬的老者說道:「這位是那晚在北城門附近巡邏打更的更夫老張,還是讓他說給幫主聽聽吧。」

  只聽老張說道:「那晚正巧我在北門內的大街上巡夜,過了子時之後,這街上就空無一人。可沒想到四更天時分,卻突然從西面的大街上跑來了十幾個人,這群人為首的一個穿著一身白衣服,剩下的都是一身黑衣蒙面,其中有四個人還共同手舉著一個人向前跑。這些人跑得速度很快,腳步聲卻極輕,幾乎是一點聲音都沒有。我心裡感到奇怪,就遠遠躲在一邊看著他們,這些人很快就跑進了西街的一條小巷之中,然後就進了巷尾的一間小屋。我便跟了過去,剛進巷口的時候還看見屋內亮著燈火,聽見那些人在屋內嘰裡咕嚕說著什麼,等來到小屋跟前,屋內的燈火陡然熄滅,聲音也一點聽不到了。我以為他們發現了我,便立刻向後跑去,可那群人連一點動靜都沒有,也不見有半個人影出來追我。我鬥著膽子再次來到小屋跟前,偷偷趴在窗戶上借著縫隙向裡看,可著一看不要緊,奶奶的,真出了鬼了!」

  歐陽冰心中一驚,問道:「怎麼了,你看見了什麼?」

  老張歎了一口氣說道:「哎!我什麼也沒看見!剛才我親眼看著那十幾個人跑進這小屋之中,可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我再往屋內一看,裡面就一個人也沒有了!那群人消失的是無影無蹤!真見了鬼了!」

  「那小屋有沒有其它的什麼出口,那些人會不會從別的地方跑了?」歐陽冰問道。

  「那間屋子除了正面有一門一窗之外,其它三面都是牆壁,根本沒有別的出口。」老張答道。

  「這……」歐陽冰心中也感到十分奇怪,於是說道:「馬堂主,你去把善英他們也給請過來吧。」

  「好,我這就去。」馬成轉身出門,過了一會兒,善英、朗瑪、達爾牧也來到歐陽冰屋內。

  「三位,今天一早馬堂主過來找我,說是有了那群黑衣人的消息,只不過……」歐陽冰說道。

  三人聽說有了那群黑衣人的消息,心中十分高興,急忙問道:「只不過什麼?歐陽兄弟快說啊。」

  歐陽冰便把剛才老張所說的複述了一遍,三人聽完之後,相互看了一下,也感到十分的蹊蹺。

  「你說那群黑衣人進入屋中之後一眨眼就消失了?」善英問道。

  老張點了點,說道:「是啊,就那麼一眨眼的功夫,一下子十幾個人就全沒了……」

  善英想了一下,說道:「這件事情雖然有些奇怪,但好歹咱們有了這些黑衣人的線索。我看這樣,咱們還是到那間屋子裡實地轉一下吧,看看到底有什麼蹊蹺!」

  歐陽冰說道:「我正有此意。耳聞不如親見,老張你在前面帶路,引我們到那間屋子去看看吧。」

  老張急忙點了點頭,眾人便出了客棧,騎馬向北門趕去。

  這北門內的大街上此時已經成為了一個熱鬧的集市,街邊擺滿了各色小攤,行人往來如梭,叫賣之聲不絕於耳。

  眾人隨著老張繞過集市,來到街角的一個小巷之中。這小巷其實是由兩家大宅院的圍牆相隔而成。位置十分偏僻,前面是幾排門面房,巷口還種著一排柳樹,因道路不通,這裡幾乎沒有行人,與外面街市上人流如潮的景象截然不同。

  小巷盡頭兀然立著一間小屋,面南靠北。老張的神情開始緊張起來,對歐陽冰說道:「是這裡了,那晚他們就是進了這間屋子。」

  歐陽冰等人走到屋前。只見屋頂上瓦片殘破,外牆斑駁淋漓,有幾處地方已經漏出了裡面的青磚,似乎是年久失修的樣子。大門緊鎖,連一旁的窗戶也被一把銅鎖鎖住。與屋子破敗不堪的樣子相比,這兩把鎖倒是十分嶄新,似乎剛剛換上不久。歐陽冰感到奇怪,向老張問道:「那晚你來之時這門窗可曾上鎖?」

  老張搖了搖頭,答道:「那十幾個黑衣人進屋之後就沒出來過,緊接著就全部消失了,這門當然沒有上鎖。」

  歐陽冰點了點頭,對老張說道:「他們不可能在屋裡面將外面的門鎖鎖上,因此那晚你走了之後,肯定還有別人來過這間小屋,是那個人將門鎖鎖上。」

  「這小屋是誰人所建,是幹什麼用的?」一旁的善英向老張問道。

  「這屋子早先是一間土地廟,後來廟兩邊建起了宅子,前面蓋起了門房,這裡就成了一條死胡同,來的人越來越少,這廟就漸漸荒廢了。」老張在這蘭州城內打更巡夜了幾十年,對城內的每處宅院建築都是十分的熟悉。

  達爾牧此時已經有些等不住了,邁步走到門前,一腳就將兩扇緊關著的木門踹開,轉身對眾人說道:「別老在外面站著了,咱們也到這屋裡看看。」

  歐陽冰等人邁步走了進去,這屋子不大,歐陽冰、沙若蘭、馬成以及善英等總共六人進來後,就沒剩下多少空間。屋內光線昏暗,借著從門口透出來的一絲光亮,歐陽冰看到正對著門口擺著一個神龕,上面供奉著土地公像,也是灰塵密佈蛛網暗結,神像兩旁掛著一幅楹聯,上聯是「土能生百福」,下聯為「地可納千瑞」,乃是土地廟中最為常見的對聯。神龕前面擺著一個鏽跡斑斑的銅香爐,兩側的牆邊各擺著一個香案,除此之外就再無他物。

  「我就說了嗎,這屋子那麼小,又沒有其它的出口,那十幾個人能跑哪去。肯定是撞鬼了。」老張在一旁說道,語氣之中仍帶著一絲驚恐。

  歐陽冰在這屋內四下轉了轉,笑著說道:「我看未必,這屋子雖小,可裡面的玄機不小啊。」

  朗瑪也在這屋內四處看了看,只覺得是一間破敗的土地廟而已,聽歐陽冰這麼一說,便問道:「這屋子裡有什麼玄機啊?」

  歐陽冰說道:「這十幾個人來到屋子之內,突然一下子全部消失,除了老張說的撞鬼這一種解釋外,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就是這屋內還有一條不為人知的暗道,這些人進屋之後,就又通過這條暗道跑到了別處。」

  「暗道?對,這屋裡有暗道,我同那些黑衣人交過手,他們肯定不是鬼,一定是從這屋內的暗道逃走了。」達爾牧覺得歐陽冰說的有理,於是說道。

  「那這暗道究竟在哪裡?」善英看著歐陽冰問道。

  「剛才只是我的推測而已,至於這暗道究竟在哪裡,我也不知道,還需要大家找找看。」歐陽冰答道。

  眾人便開始四下尋找。這屋內的地面乃是用兩尺見方的石板鋪成,歐陽冰便和沙若蘭蹲下身來,一塊石板一塊石板的摸索著,看暗道入口是否就隱藏在這些石板下面。等摸到靠近牆腳那塊石板時,歐陽冰看四周有一些浮土,便又用手敲了敲石板,只聽發出一陣「咚咚」的聲響,似乎下面是空的。歐陽冰心中一陣驚喜,喊道:「就是這了!」

  眾人立刻圍到歐陽冰身邊,善英問道:「歐陽兄弟,發現了什麼?」

  歐陽冰又用手敲了一下石板給眾人聽,說道:「這石板下面是空的,暗道入口可能就在這石板底下。」

  達爾牧走上前來,一手扣住石板邊緣,想把這石板抬起,卻感到十分沉重,便將另一隻手也用上,這才將石板緩緩抬起。達爾牧膂力驚人,連他都感到十分吃力,看來這石板定然分量不輕。

  達爾牧將石板放在一旁的地上,眾人這才看清,這石板分為兩層,上面是一層薄薄石板,下面卻是一層厚厚的鋼板,故而如此沉重。

  石板下面果然露出一個四方形的洞口,下面黑漆漆的一片,只露出幾極臺階來。老張走上前去看了看,有些吃驚的說道:「幫主真的說對了,這廟裡果然有暗道,看來我老張那晚不是撞鬼了。」

  「幫主,我去取幾個火把過來。」馬成說道,然後便轉身處去,不一會兒,就拿來了六七個火把。

  眾人舉著火把隨著歐陽冰走入洞口,這下面有十幾級臺階相連,石階底端便是一個黝黑的通道。這通道只有一人多高,寬可容兩人並排行,通道頂端鋪有木板,下面用木樁頂著,以防洞壁坍塌。進歐陽冰走在前面,眾人緊跟其後,沿著這通道向前行進。走了大概有兩三柱香的功夫,面前又出現了十幾級臺階,歐陽冰說道:「看來這上面就是另一端的出口了。」說完便沿著臺階走上去,伸手想把上面的蓋門頂開,沒想到這蓋門也是甚為沉重,歐陽冰頂了又頂,還是紋絲不動。

  達爾牧趕忙走上臺階,雙手抵住蓋門,咬牙從丹田之中提了一口氣上來,下盤跟著使勁,這才將蓋門推開。

  眾人隨著歐陽冰走出洞口,只見身旁樹木林立,地上草木茂盛,那蓋門也是分為上下兩層,上面是與周圍草地一般無二的土層草皮,下面卻又是一層厚厚的鋼板。

  「咱們……咱們這是到了哪裡?」歐陽冰轉身向老張問道。

  老張在附近來回走了走,突然吃驚的對歐陽冰說道:「這是林子坡,咱們……咱們已經來到了蘭州城外!」

  「什麼,蘭州城外?」眾人聽老張這麼一說,眾人都感到吃驚,想不到這暗道居然從城內的一條小巷之中直接通到了城外。

  歐陽冰轉身向後走了幾步,撥開眼前濃密的樹枝,果然遠遠的看到了蘭州城門,心中暗暗驚歎,到底是誰挖掘了這地下暗道?這暗道又到底作何用途?

  善英歎道:「想不到這些黑衣人竟是通過這條暗道直接跑到了城外,難怪我們尋遍城內,連他們的一點影子都沒有。」

  「是啊,這條暗道如此隱蔽,兩端的出口都有巧妙的偽裝,尋常人一點也看不出痕跡來,看來挖掘這隧道之人一定是煞費苦心啊。」馬成不無感歎的說道。

  歐陽冰領著眾人走出樹林,面前便是一道山坡。只見山坡下面荒草萋萋亂墳林立,幾隻老鴉立在墳頭「嘎嘎」的叫著,雖是白天,仍給人一種陰森淒慘之感。

  「這又是什麼地方?」歐陽冰轉身向老張問道。

  「這裡是城北的亂葬崗,下面埋的都是些無主墳。據說……據說這裡時常鬧鬼,所以幾乎沒有人來。」老張答道。

  「鬧鬼?」聽老張這麼一說,歐陽冰心裡又是一驚。

  「是啊,這裡一到晚上就很不安生……蘭州城裡的人都知道,所以沒人敢來。」老張語帶驚恐的說道。

  「這暗道怎麼會通往這亂葬崗呢?」歐陽冰心中又是大大的疑問。

  「咱們下去看看吧。」善英在一旁說道,歐陽冰點了點頭,領著眾人走下山坡。只見這亂葬崗中的墳塋一個緊挨一個的排著,數量不少,也似乎都有些年頭了,上面長滿了藜棘荒草,有些地面上還散落著幾塊白骨,還不時有些刺蝟黃鼠狼之類的動物從草叢之中竄出,讓眾人虛驚不少。

  歐陽冰沿途處處留意,只見這地面上雖長滿荒草,卻有些已經倒伏在一邊,似乎被人踩在上面行走過一般。歐陽冰心中暗暗奇怪,按老張剛才所說,這裡罕有人來,那這些行走的痕跡又是誰留下的呢?

  眾人再往前走,只見這墳場正中兀然立著一個一人多高的大墳包,同周圍那些小墳堆相比,如同眾多小丘之中的一座大山一般。這墳包上的雜草較為稀疏,土色較之其它墳塋也要新一些,在這群墳包之中顯得略微不同。

  歐陽冰在這墳包四周走了一圈,問道:「這是誰的墳啊,怎麼這般巨大?」

  「不知道啊,這亂葬崗裡埋的都是些無主無戶的屍體,這裡面可能是幾具屍體合葬在一塊,所以顯得十分巨大。」老張答道。

  歐陽冰心中奇怪,這裡既然是一個亂葬崗,有誰會為這些無主屍起這麼大的墳包呢?便又將這墳塋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卻沒有別的發現。

  眾人在這墳場之中走了一遭,除了感到陰森淒慘之外,沒有別的收穫。墳場外圍又是一片樹林,附近數裡之內再無村舍房屋,那群黑衣人依然是不見蹤影。眾人無奈,只好就此返回。歐陽冰一路之上都低頭沉默不語,似乎在思考什麼問題。

  回到「仙客來居」,善英等人依然愁眉不展。達爾牧說道:「咱們雖然知道那群黑衣人從暗道之中跑到了城外,可他們到底去了什麼地方?現在又在哪裡?會不會已經離開蘭州城了?木日和他……他現在到底是死是活啊……」

  達爾牧所說也正是善英和朗瑪所最為擔心的事情,這些人一旦離開蘭州,人海茫茫,又再往哪裡去尋找聖物和木日和的下落?善英看歐陽冰一路來都沒有說話,便問道:「歐陽兄弟,你在想些什麼?」

  聽善英這麼一問,歐陽冰便從沉思之中轉過神來,說道:「沒什麼,只是從亂葬崗回來之後,心裡就覺得怪怪的,剛才一路都在想到底哪裡不對勁。」

  「哦?想出來沒有,哪裡不對勁?」朗瑪問道。

  「這個嘛,暫時還沒有,可能是我多慮了吧。」歐陽冰撓了撓頭說道。

  「歐陽兄弟,現在該怎麼辦?你有什麼辦法沒有?」善英接著問道。

  歐陽冰想了一下,說道:「辦法嘛倒有一個,就是‘守株待兔’。」

  「此話怎講?」善英感到奇怪。

  「咱們現在唯一的線索就是那條暗道。記得上午我在土地廟前問老張那晚見到那幾個黑衣人是屋門是否鎖上嗎?老張回答說不,那就證明事後有人將屋門鎖上了,也就是說在事發之後還有人到過那裡。這個人是誰?同那些黑衣人有什麼關係?」

  「你是說這蘭州城內有那些黑衣人的內應?」朗瑪問道。

  「這個我倒不敢肯定,不過從那晚那群黑衣人襲擊你們的情況來看,他們似乎是早有準備,而且計劃周密。」歐陽冰答道。

  達爾牧點了點頭,說道:「是啊,那晚他們先派人將朗瑪調走,然後再將我們引出客棧分割包圍,木日和同聖物這才落入他們手中。這肯定不是一次突然的偷襲,他們一定是事先策劃好的!」

  歐陽冰踱了幾步,走到善英身前,說道:「我看咱們不如這樣,那些人可能還不知道咱們已經發現了這條暗道。咱們這幾天就在土地廟周圍藏起來,看還有沒有人來到這裡。如果有的話,說不定能從這個人身上找到那些黑衣人的下落。這就是剛才我所說的守株待兔的意思。」

  善英看了看朗瑪和達爾牧,二人點了點頭,善英於是說道:「事到如今,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就照歐陽兄弟所說的辦吧。」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31 15:59
第四十九章 埋伏

  主意拿定之後,四人不再耽擱,匆匆吃完晚飯,便來到了土地廟附近。

  善英看著這由兩道院牆圍成的小巷,有些擔憂的說道:「這裡地方狹小,想要藏住咱們四個人,似乎不太容易啊。」

  歐陽冰在這小巷附近走了走,又抬頭看了看,說道:「這倒未必,大家聽我安排。達爾牧,你藏身在小巷前面那一排門房的屋頂之上,要注意小巷兩邊道路上的動靜。」

  達爾牧點了點頭。歐陽冰走到巷口那一排高大樹木旁,接著說道:「善英和朗瑪,你們倆分別藏身在這左右兩邊的兩棵大樹之上,要將這巷口牢牢的控制住。」

  歐陽冰又指了指土地廟的屋頂,說道:「我就藏身在土地廟的屋頂之上。這四個方位已經將整條小巷牢牢的掌控在咱們的視線之中,一旦發生什麼事情,咱們也可相互呼應以策萬全。」

  三人看歐陽冰此番安排巧妙周全,心中暗生敬佩,想不到他年紀輕輕行事就如此利落,日後的發展自是無可限量。急忙點頭稱是,各就各位。

  時間一刻一刻過去,天色也漸漸黑沉起來,四人在各自的位置上等了幾個時辰,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這小巷前面的道路上偶爾也有幾個行人路過,但都是直行直去,根本不拐入這小巷之中。

  午夜子時過後,大街上就徹底安靜了下來,小巷附近更是一個人影都沒有,四人此時心中卻更加警惕起來,越是在這四下無人的黑夜,越有可能發生什麼狀況。

  果不其然,到了三更時分,只見一個身影推著一輛獨輪車向巷口走來,周圍寂靜一片,車輪發出的「咯吱、咯吱」的聲音顯得尤為明顯。

  四人立刻警覺起來,只見這人推著車子拐進小巷,一直走到土地廟門口,然後從車上卸下一包東西,放在土地廟門前。這人十分警惕,先是環顧一下四周,確定周圍無人時,才從懷中掏出一把鑰匙將門鎖打開,打開之後卻不推門進去,又回到廟前,推著那輛獨輪車沿原路返回。

  歐陽冰在房頂之上將這人的舉動看的一清二楚,心中暗暗奇怪,這人是誰?送來那一包是什麼東西?將門鎖打開之後又為何不推門進去?

  正奇怪間,那人眼看已經要出了這條小巷。只見善英和朗瑪從樹上躍下,將那人攔住,歐陽冰也急忙從屋頂躍下奔了過去。

  看到從樹上突然躍下兩個人將自己攔住,那人顯得十分驚恐,語氣慌張的問道:「你們是誰……要……要幹什麼?」

  「先告訴我們你是誰?來這裡做什麼!?據實回答,不然讓你好看!」善英問道。

  「小的名叫劉安,是城裡劉記雜貨鋪裡的夥計,我到這裡……是……是掌櫃的讓我送貨來的。」那人答道。

  「送貨?為什麼白天不送,非要選在這下半夜送?」朗瑪問道。

  劉安擺了擺手,說道:「這個小的也不知道,是掌櫃的讓我下半夜將貨送到這土地廟門口,然後就可以離開,說自會有人將貨取走。」

  「誰來提貨?你那包裡裝的是什麼東西?」歐陽冰問道。

  「這個小的都不知道,我只是個送貨的夥計,一切都是掌櫃的安排的。我只管把貨送到就行,幾位大爺……小的說的全是實話,饒過小的吧……」劉安懇求道。

  善英看這夥計面色驚恐,似乎確實不知情,便對他說道:「回去就對你們掌櫃的說貨已經平安送到,路上沒發生什麼事情,半點不能提我們將你截住這件事情,聽到沒有?!」

  劉安急忙點了點頭,說道:「是是,小的絕對半點都不提,小的就當沒遇見過幾位大爺。」

  善英這才鬆開手,達爾牧又沖著他吼道:「快點走,要是讓我們知道你漏出了半點口風,要你好看!」

  「絕對不會,絕對不會。」劉安一邊點頭回答一邊從地上將獨輪車推起,然後快速的向巷尾跑去,不久就消失在茫茫夜幕之中。

  「咱們抓緊去看看貨物,隨時有人可能過來將它取走。」歐陽冰說道。

  善英等人點了點頭,四人便跑到那一包貨物旁邊,用手一摸,裡面的東西似乎十分堅硬,剛想打開來看,就聽土地廟中傳來一陣動靜,窗戶上也映出一片火光來。

  「不好,有人來了。」歐陽冰驚道,四人急忙縱身躍上屋頂。這邊剛剛站定,就聽廟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從裡面走出來兩個手拿火把的黑衣蒙面人。善英一看這兩個人的裝束和那晚襲擊他們的那十幾個人一模一樣,心中暗暗驚喜,終於再次見到這些神秘黑衣人的蹤跡了!

  這兩個人的警惕性也十分高,舉著火把在附近轉了一轉,確定周圍無人之後,才將這包貨物架入屋內,隨即將屋門再次關上。

  歐陽冰透過屋頂瓦片的縫隙向廟內看去,只見這兩人進廟之後,似乎十分高興,相互之間說了幾句歐陽冰聽不懂的話,歐陽冰雖不明白這些話的意思,但從語音語調上認得確切,這兩個人說的就是日語。這兩個人隨即將貨物從暗道口抬下,然後從裡面伸手將蓋板舉起,把出口再給堵上。這蓋板當日達爾牧舉起之時都甚感費力,這人卻伸手輕輕的就將其舉起,力氣之大,讓歐陽冰感到一絲吃驚。

  「這兩個是日本人,我可以肯定。」歐陽冰對一旁的善英說道。

  「日本人,你怎麼知道?」善英問道。

  「他們剛才說的是日語,在這土地廟中他們無須再隱藏身份,言談舉止間定然是本相流露,因此我肯定他們是日本人。」

  「果然是他們!看來我們之前的猜測沒錯。」善英說道。

  歐陽冰點了點頭,說道:「他們一定是要帶著這包貨物通過地下暗道跑到城外去,咱們跟上,看他們到底去哪裡。」

  四人隨即從屋頂躍下,打開屋門進入廟中,又稍稍等了一段時間,好讓那兩個黑衣人向前行進一段距離,接著便打開入口,順著臺階來到暗道之中。

  暗道之內漆黑一片,卻也便於隱藏,四人屏息凝氣,掂著腳步向前行進。又走了幾炷香的功夫,四人來到暗道另一端的出口,那兩個黑衣人已經從這個出口上去,沒有發現歐陽冰等人跟在身後。

  達爾牧舉起蓋板,四人從暗道之中爬了上去。暗道外的樹林之中寂靜一片,只有風吹樹葉傳來陣陣「沙沙」的聲音。

  歐陽冰向前眺望,只見兩團火光漸漸向山坡下走去,於是說道:「這兩個黑衣人已經出了樹林走下山坡了,咱們跟上。」

  四人便跟著那兩團火光向前走去,等出了樹林,那兩名黑衣人已經來到山坡下的亂葬崗之中。歐陽冰等人趴在山坡上,只見山坡下面黑漆漆的一片,幾座墳頭上燃起幾團似明非暗的幽藍色火焰,便是人們常說的鬼火,墳場之中不時傳來幾陣古怪的聲音,有的似婦女的幽泣,有的似嬰兒的啼哭,聽起來十分的陰森恐怖,再漆黑的夜色之下,整個亂葬崗讓人一看就感到不寒而慄。

  「這下面的亂葬崗不是鬧鬼麼,這兩個人來這裡做什麼?」看著下面的情景,朗瑪感到背脊一陣發涼,於是語帶驚恐的說道。

  「不知道,不過我早就覺得這亂葬崗有些不對勁,咱們等著看看吧。」歐陽冰答道。

  只見這兩個黑衣人抬著那包貨物徑直來到墳場中間那個巨大的墳包,隨即又將手中的貨物放在地上,一人蹲下身子,雙手在身前來回撥動,似乎在土中翻找著什麼。過了一會兒,他站起身來,同另外一名黑衣人雙手架起貨物,站在墳前靜靜的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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