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雙方都能接受的寬大條件
到了第二天晚上，惡魔王子的盛宴終于散去了。
龐大的食肉動物，比如大白鯊和虎鯨從遙遠的海域游到的黎波里港外，雖然有寇濤魚人的幫助，最終惡魔王子的大部分身體還是回歸了大自然。
它們有的死在了人類手上，有的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經歷了一番奮戰，吳忻一伙最終得到了大約三分之一惡魔王子的屍體，也就是大約三噸的肉類和內髒。
這個生物的骨頭是如此地少，以至于即使是薩扎斯坦也沒有收集到幾根骨頭，再加上缺乏加工這種無法食用的肉類的實驗室。
再加上德弗李希女騎士的能力被證明冷卻時間超過二十四小時，薩扎斯坦看中的一個腎髒也沒有拿到，半神巫妖的心情最終還是很不好。
他氣哼哼地把自己的部下和寇濤魚人一起大罵一通，吳忻為了安慰他，讓科爾莫娜見習鞭策著幾十個食人魔奴隸一起給他腌肉，才算稍微讓他開心了一點。
看著惡魔王子的屍體都被薩扎斯坦拖走，霍爾巴魯庫露娜的心情是很復雜的。
一個大袞的子嗣，這是海之母布里波杜普多麼喜愛的祭品啊。
如果能把這些血肉都獻祭給，霍爾巴魯庫露娜很可能得到極大的恩寵，肯定能跨過“精銳級”的門檻吧…………
女祭司深吸一口氣，把這些紛亂的思維趕出大腦，然後看了看正在說話的吳忻和老德弗李希騎士。
吳忻正在聽取老德弗李希的報告，在打撈惡魔王子的同時，他和霍爾巴魯庫露娜還進行了談判。
的黎波里的形勢。讓雙方沒有時間搞那套繁文縟節。
“首要的是安全問題，定居的地方選好了，我沒有要求他們一定要擋在航道外，選了一個相對偏僻的安全海灣，這是他們最看重的條件。”
老德弗李希騎士一開口就是工作。他已經知道了自己女兒的情況，不過他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患得患失之心，他不會說那些矯情的話，只是努力地為吳忻，為自己女兒，也為的黎波里這個團體工作。
吳忻也沒有說這個問題。在他看來，他對德弗李希女騎士是有義務的，哪怕沒有白紙黑色，甚至沒有討論過，但是當他把消耗壽命的魔性鎧甲給她穿上時。當他們一起從食人魔的手中活下來時，契約就達成了。
對這個條件，吳忻點了點頭，這是他作為一個三流勢力能拉攏到寇濤魚人部落的關鍵，他必須比其他人類國家寬大些。
他本意也沒有把這些寇濤魚人當炮灰的意思。
“其次是宗教自由，只要不在人類社會中傳教，他們可以自由敬奉海之母，我們也不會派出牧師前往他們的部落。作為交易我們還要提供一部分寶石和陸地動物的骨頭給他們建造祭壇，我還答應了他們幾根神話鯊魚的骨頭，這需要閣下去和薩扎斯坦殿下再溝通一下。”
吳忻齜牙咧嘴地再次點頭。寶石好說，雖然海之母的品味比沙漠游牧民高一點，但是這麼個小部落，也不可能有太高要求，吳忻找幾塊從阿明那里繳獲來的寶石出來也就是了，也許會喜歡大海的顏色？
這是陸地勢力對海洋僕從當然的賞賜。
問題在于薩扎斯坦。半神巫妖已經把鯊魚軟骨和大部分收獲完全視作他的私產了，其他幾個出力的人也各有好處。薩扎斯坦答應給卡薩諾的一大份核心級營養劑，以及幾分精銳級營養劑。
其他也確實是他的了。考慮到薩扎斯坦的無私付出和關鍵作用，這是完全公平的分配。
奧德-凱斯勒不要這些利益，只要吳忻重新給他找一塊城堡內的地皮，讓他可以重建火神殿。
這是吳忻義不容辭的責任，凱斯勒首座幫他負擔了建材已經是人情了，他的表現也讓吳忻不可能去謀奪他保留下的那些卡曙斯教會的財產。
吳忻作為首領，個人並不需要什麼利益，他也沒有法師的加工能力。
所以再開口的話肯定又要經受多元宇宙最可怕的職業歧視。
為了慶祝勝利以及寇濤魚人定居，馬上就要開始烤鯊魚大會了，薩扎斯坦當然不會參加這種低等生命浪費時間的聚會。
要不要等會讓卡薩諾悄悄地順一點骨頭出來呢？
被剝了皮，好肉也刮掉的鯊魚依然很大，區區幾根骨頭，應該不會被注意到吧？
吳忻沒有對老德弗李希表示什麼不滿，畢竟這是對方作為外交官的必要權限，他相信對方肯定充分利用了之這個籌碼。
這個條件最關鍵的部分卻不是這個，宗教自由才是大部分需要寇濤魚人部落的國家不願意答應的，西班牙和法蘭西國力強大，絕不會為了一個小小的部落改變涉及國本的大事。
雖然那個寇濤魚人的首領在西班牙極受禮遇，但希瑞克的牧師在他們部落里也是有自由傳教的權力的，而布里博杜普的信仰則決不允許在岸上傳播。
威尼斯共和國在信仰上一貫也比較放松，不過因為前述的原因，寇濤魚人部落不願意居危牆之下。
羅馬教會國在這個問題上是沒有談判余地的，遠比西班牙和法蘭西還要嚴厲，寇濤魚人必須全族皈依偉大的上帝，才能得到為上帝效勞的機會。
佛羅倫薩共和國雖然一般來首在信仰上也比較寬松，但是此時，佛羅倫薩正和羅馬教會國經歷著奇怪的共主聯邦，美第奇家族的首領是真選教皇，同時這個家族的第二號人物又是佛羅倫薩的僭主，以“正義旗手”之名，行使著公爵的權力。
中意大利的兩強，正在以一個步調行動。
而其他幾個願意收納他們的意大利城邦。本身都是希瑞克的鐵盤，實力又弱無法抵擋羅馬方面的壓力。
吳忻雖然也不允許他們上岸傳播，但至少也沒有要求羅馬教會的傳播權，對于寇濤魚人來說，這是很難爭取到的條件。
霍爾巴魯庫露娜知道和她一起剛剛分流的幾個姐妹部落。以及最近幾十年悄悄遷回地中海的寇濤魚人部落，都是因為這個無法回避的原因，至今都是黑戶。
無法和陸地勢力貿易也就罷了，一旦被發現就會遭到海軍的圍剿。
大海雖然廣大，但是其實只有靠近大陸的大陸架才能養育生命，深海因為缺少河流攜帶的礦物補充其實和沙漠一樣。是生命的絕境。
西班牙太多充滿熱情的傳教士，也是她母親下定決心要分流部落的原因，皇帝能控制那些貴族出身的宗教人士，貴族的節操是不用指望的，冒著得罪皇帝的風險。去水下對著一堆胖頭魚傳教，你逗我？
但是平民階層中，有一些牧師對于希瑞克的信條深信不疑，充滿了獻身精神，不顧環境不利，拼命從信徒中收集物資，購買讓他們可以在水下呆上幾個小時的奇物，日夜在部落中傳教。
而“阻撓傳播上帝的福音”在西班牙是極其嚴重的事情。是能讓頂級貴族被公開處決，全家流放新大陸的罪名。
即使皇帝也不願意粘上這樣的麻煩，更不要說卡曙斯教會完蛋後。他正盡一切努力避免在宗教上正面對抗羅馬教會，最近一年就連對他們家族祖先神，宏願騎士巴巴羅薩，的公開祭祀也見不到了。
配合西班牙海軍作戰的寇濤魚人倒是能夠得到尊重，但是有些前往城市中交易的寇濤魚人，經常被狂熱的牧師抓住。如果不接受洗禮皈依希瑞克，那麼人身安全都沒有保障。
皇帝也根本沒有為被活活凍死的寇濤魚人逃回公道的打算。
所以吳忻這個據說是異端的王子。在地中海邊建立了一個小勢力的消息，才會立刻引來一個寇濤魚人的部落。
“根據閣下的訓令。我沒有要求任何人頭稅，貢品也僅限于禮儀性質的特產，女祭司表示他們產出的一種蟹膏對天生的施法者非常有價值，當然這個分量僅限于您個人使用。其余的特產我們只要求他們在的黎波里港交易就可以了，而且保證按照普通商品課稅，也就是十分之一的入城稅。”
這個條件算得上讓霍爾巴魯庫露娜喜出望外了，吳忻的吃相很好看，他知道這種部落能夠產出特產很不容易，對他來說數量有限價值不大，只要交易稅就可以了，這讓他在其他地方能得到補償。
“最後是內部自治問題，您和您的繼承人保證尊重海之母的選擇，承認大祭司為他們部落的首領。”這是政治自治，吳忻也無意干涉，這種區區數百人的部落里，一個中堅級牧師的權威是極大的，吳忻硬要扶持一個強力武士來爭奪權威，必然代價巨大。
寇濤魚人部落得到了那麼寬松的幾個條件，後面的話，他們自然是要付出一點補償了。
老德弗李希看了一眼正在一起當搬運工的寇濤魚人，這些生物現在狀態不錯，不過在岸上太久，總歸是不利的。
而且這不是他們要干的最重要的工作。
“您的其他要求都得到了滿足，其他的我讓這位女祭司來向您陳述吧。”這個安排很貼心，讓霍爾巴魯庫露娜當面陳述那些義務，但是不說她的權力，能夠強化吳忻的權威。
雖然吳忻很謙虛地說自己還不算殿下，但是他控制的勢力畢竟已經有上萬人口，周圍的幾個游牧民部落也有若有若無的羈絆，相比只有數百人口的寇濤魚人部落，他就是半個主人。
人數在大多數時候，就是力量的源泉。
被召喚的霍爾巴魯庫露娜女祭司，來到吳忻面前，根據老德弗李希的要求開始述說後面的條款。
“首先，非常感謝西博殿下尊重我們的風俗和信仰，讓我們在您的庇護下生存，您的恩情，我們部落一定會代代傳頌。”這段話看上去和其他沒有意義的話一樣假大空，但是這個場合下確實必不可少的宣誓。
“綠色蟹鉗部落會提供兩支十人的編隊，總共二十個寇濤魚人分成兩班，保證的黎波里港下面的航道，永遠有守衛，如果是有人撒繞，我們會為您消滅他們，如果是敵人的大軍，我們一定為您提供預警。”
這是整個交易中，吳忻最重要的收獲。
一個一共只有數百多魚人的部落，這個軍役義務已經很重了。
對于任何部落，這個義務都是很難承擔的。
只是魚人得到安全的環境後，繁殖相對快一點，再者警戒的工作不一定要青壯年來承擔，帶隊的除外，其他隊員未成年的弱小魚人也可以充任。
所以霍爾巴魯庫露娜才接受了這個苦楚，但是不涉及原則的要求。
“在我們的人口到達一千人後，將把這個人數提高到五十人，後面的軍役將在以後討論。”霍爾巴魯庫露娜說完後，又補充了吳忻很強調的一個細節。“的黎波里方面有每五年進行一次人口統計的權力。”
吳忻點了點頭，然後復述老德弗李希騎士代表他答應過條件︰“在任何情況下，我都不會再你們部落中強征人口和財產，絕對尊重你對部落的領導。巡邏隊的軍餉由寇濤魚人自行解決，帶隊軍官每年供應一份中堅級營養劑，由我承擔。”
這個條件將讓這個位置成為寇濤魚人部落內部的搶手貨，營養劑是真正的硬通貨。
一份中堅級營養劑意味著維持一個中堅級武士正常訓練和進階要求的額度，價值上百塔勒。
對于那些未到中堅級的武士來說，有了這樣一份供應，晉級的機會立刻就翻倍了。
“綠色蟹鉗部落保證在任何情況下，不與其他任何勢力勾結，反對偉大的術士皇族和尊貴的切薩雷-西博殿下。不經西博殿下的允許，不與其他部落簽訂條約，不與外部落聯姻，不改變信仰，在西博殿下受到攻擊時，您有權把我們的巡邏隊調去您認為恰當的地方，每年傷亡在五人以內時，綠色蟹鉗部落有義務補足缺員。”
吳忻回應以自己的義務︰“對于綠色蟹鉗部落的攻擊，就是對我的攻擊，一旦綠色蟹鉗遭到攻擊，我將立刻予以保護。在我受到攻擊時，戰死的巡邏隊員，一律可以得到和其他為我效勞的士兵一樣的撫恤待遇。”
吳忻給予死亡士兵的撫恤，不過是他們三個月的薪水罷了，但是在這個時代，已經是很不錯的福利了。
軍事、外交、經濟上的權責都明確後，最後一個就是司法問題了。
這個問題上，吳忻是比較嚴厲的，這個權力如果不拿住，宗主國就難以消滅附庸的反抗火種。
“在陸地上的沖突，按照人類的法律處置。在水下的沖突，按照寇濤魚人的法律處置，但是如果沖突涉及人類，並且人類對判決不滿，在向的黎波里繳納一百塔勒後，的黎波里法庭可以接受上訴，並按照人類的法律做出終審判決。”雖然這意味著交出了司法權，不過霍爾巴魯庫露娜最終也答應了，畢竟經歷了西班牙的宗教法庭後，其他什麼法庭都顯得不是那麼難以接受了。
吳忻則通過這個權力，實際上保留了干涉魚人內部事務的能力，當然用不用是另外一回事。
整體上，吳忻非常滿意，他隨即邀請寇濤魚人的女祭司一起參加鯊魚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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