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火焰王子 作者:古老城堡 (連載中)

 
mk2258 2015-8-3 21:05:5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45 58160
mk2258 發表於 2015-8-5 08:07
   第十章一級術士
  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吳忻自己似乎又一次回到了沐浴著金色光幕的白玉廣場之中,說是似乎是因為他的視線很模糊,只能看到一陣模糊的金色和白色。
  一開始身上依然還帶著酸霧帶來的灼燒和乾燥感覺,但是這種感覺沒持續幾秒鐘就消失了。

  他的視線也漸漸清晰起來。

  “真是匪夷所思,群體治療致命傷有沒有這個效果?”發出驚訝聲的是維爾福,他因為重傷沒能參加最後的決戰,反而成了受傷最輕,最早恢復意識的人。

  迪莉雅走到了吳忻的面前,沉聲說道:“治療效果也許差不多,但是絕對沒有這麼快見效,酸液已經順著鼻子進了我們的大腦,我很確定當時我們好幾個人的大腦都嚴重受損了,哪怕是某位深得上帝神恩的紅衣大主教來救治我們,我們起碼要昏迷幾天。切薩雷傷得最重,脖子的皮膚完全沒了,身體和腦袋之間只有大血管還連著,臉也只剩下一半。最重要的是眼珠,剛剛已經被腐蝕得幾乎不存在了,可是現在完全恢復了,這種器官再造是需要先舉行盛大的祭祀取悅上帝,然後才能恢復的損傷,祭祀至少價值數万塔勒銀幣。這位阿爾法陛下…”

  迪莉雅並不願意承認輪迴世界的力量,但是她也無法繼續否認了。

  她的話印證了維爾福自己的一些神術知識,他也對阿爾法的威能再無懷疑。

  吳忻雖然被說的很慘,但是也僅僅比其他人多了幾秒鐘,就完全恢復了,眼睛能觀察,鼻子能呼吸。

  “你的表現很不錯,切薩雷。”迪莉雅知道,吳忻的身體比他弱,能夠做出最後的反擊,實在是意志堅定到了極點的表現。

  吳忻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那是因為你們也是如此努力地戰鬥,水手不能辜負同伴。”

  “唐格拉爾也沒活下來?”吳忻注意到廣場上包括只有四個人,除了正在說話的費舍爾和維爾福,就還有一個沉默的岡薩雷斯,他正低頭思考著什麼。

  吳忻的問題讓迪莉雅的情緒一下子低落下來,她搖了搖頭:“他被伯爵女兒突襲時就受了致命傷,當然如果能夠回歸也許就能恢復。不過他沒有立刻死去,但是他早就動不了了,酸霧是從下往上蔓延,他趴在地上吸入酸霧最多,沒能挺過來。”

  不過她只低沉了一會,就再次對吳忻說道:“切薩雷你真是機敏,要不是你找到了真正需要解藥的對象,並及時解開那個伯爵的毒,我們都會死在密之煉金術士的手裡。”

  迪莉雅的話讓維爾福和岡薩雷斯都抬起了頭,維爾福獨自躲起來不說,岡薩雷斯當時也躺在地上,吸入酸霧很多,早就昏了,沒有見到最後一幕。

  吳忻盡量謙虛地說道:“我只是注意到了阿爾法一開始的話罷了,它說得很晦澀,但是確實指明了被控制的是老伯爵。”

  這個時候,阿爾法的聲音再次響起:“密之煉金術​​士已死,主線任務完成,本次身體修復免費。”

  “每次輪迴中,主線任務完成,則身體治療免費。若主線任務未完成,除扣除雙倍於獎勵的命運點之外,還要支付恢復身體所需的命運點,傷勢越重,所需命運點越多。”

  阿爾法的話讓吳忻等人稍微鬆了口氣,無論如何總算是有這麼個“勞保”。

  “處死密之煉金術​​士任務評價,任務評價中等,未達到抽籤標準,額外獎勵十個命運點。”

  “未獲得戰利品。”

  “未能對任務世界歷史造成任何影響,未能獲得任何本源。”

  吳忻對於這個結果有點失望,但是也理解。

  他注意到了最後一句話,對世界歷史造成影響?

  這是一個加分項目?

  看來這個密之煉金術​​士就算不死在輪迴使者手中,也很快就會和老伯爵父女一起被外面的大軍毀滅了。

  “呃,我是中等,沒得到抽籤機會,額外得到了十個命運點。”迪莉雅的評價和吳忻一樣。“如果救下一個甚至兩個伯爵弟弟的話,應該就能得到更高評價了。”

  吳忻點了點頭,也對任務做了一個回顧:“嗯,還有就是和城堡外的攻城者合作,也許是更好的解決辦法,伯爵甚至他的女兒也活著也可以提高評價。”

  “我是合格,沒有達到抽籤標準,也沒有額外獎勵。”維爾福對自己得到的評價能夠理解,不過還是有點鬱悶,他殺伯爵弟弟的那一戰中表現還是不錯的,當然後面的一段時間,他沒有受到任何威脅,自然是沒有高評價的。“大概要中等之上的等級才有抽籤機會吧,應該會給更重要的額外獎勵。”

  “我也是合格。”岡薩雷斯的實力最強,可是卻沒有得到最高的評價,但是他好像一點也不鬱悶。“不過我感到自己的身體協調性大大增強了,好像提升到了五級,成為中堅武士了?”

  吳忻和維爾福一下子都盯著岡薩雷斯看,不過他們都看不出什麼。

  但是迪莉雅能夠看出來,岡薩雷斯的身體確實比任務開始時更和諧有力了,成為中堅武士是一次質變。

  “那真是恭喜了,你躺在地上的一系列抵抗激發了你的潛力,這種生死邊緣的較量中很容易得到本質上的提升。”迪莉雅對岡薩雷斯點了點頭。“你的氣勢和姿態確實不同了,面對強敵的心態和魔法的抵抗力一定也大不相同了。”

  “這是最好的收穫!”岡薩雷斯非常興奮,他的長輩在醫院騎士團中很有地位,給了他許多便利,這讓他成長順利,但因為缺少實戰,雖然有良師輔導卻一直未能進入“中堅”級別,這一次他真正吸收融匯了許多經驗和知識,也算是厚積薄發了。

  這個時候,阿爾法再次做出了一個評價,這次不是保密的,而是所有人都能看見。

  “本次任務醫院騎士**遣隊微弱地拉近了主位面和C206之間的聯繫,兩個靈魂被流放。”

  兩名同伴的命運讓剩下的四個人心有戚戚,在沉默了半分鐘之後,迪莉雅首先恢復了提問的能力:“隊伍點數是什麼?”

  “權限不足,不能得到相關信息。”

  “如何獲得權限?”第二個提問的是吳忻。

  “權限不足,不能得到相關信息。”

  “什麼叫位面聯繫?”岡薩雷斯還是不死心。

  “權限不足,不能得到相關信息。”

  總之,權限和信息統統不給,或者說要找到正確的問題非常困難。

  阿爾法沒有再給提問的機會,它緊接著繼續說道:“現在開始,可以用命運點兌換開啟。”

  那光彩奪目、無窮無盡的目錄再次出現在了每個人的視野中。

  上次只看了幾個最貴的,這一次要從中挑選能用的。

  '只看六十個命運點以下的兌換列表。'吳忻嘗試在心中默想,名單立刻大大縮短了。

  “哎,那麼多好東西,可我只有五十點命運點。”維爾福再一次被名單頂部那些東西的價格給弄的心煩意亂。“這也太貴了,直接把我從三級遊蕩者提升到四級遊蕩者要五百命運點啊?”

  “直接默想五十個命運點以下的東西就好了。”迪莉雅開口讓他保持冷靜。“就是這個標準,裡面的好東西也不少啊。直接提升等級應該是大不合算的,兌換一些可以提昇實力的營養劑就合算多了,不過我覺得我們還是先換取一些裝備和特殊的技巧比較好。”

  “嗯,我一直想要一副鐵手套,五十個命運點正好可以買一副。”岡薩雷斯很快選定自己想要的東西,鐵質的手套因為製造複雜,價格往往在同品質的長劍之上,即使是岡薩雷斯也一直沒有。“可是這麼昂貴的武器,突然出現的話,在馬耳他島上是無法解釋的啊?”

  醫院騎士團作為一個軍事團體,對於盜竊的懲罰是很嚴厲的。

  “應該會有空間類的收藏用具吧?”迪莉雅默念'空間收藏',看到了一個名單。“最便宜的空間收納袋也要三千命運點?”

  這個時候阿爾法的聲音再次響起:“兌換物品可以寄存在輪迴世界中,我會保護每個輪迴者的財產安全,也可以在主位面中使用,但是如果無法保密可能引起不良後果。”

  “那就好,那我就兌換鐵手套。”話音一落,一點金光從天幕中落下,包圍到了岡薩雷斯的手上,很快,一副黝黑的手套就成型了。

  岡薩雷斯喜不自禁地再次揮舞起了長劍,看來他對此真的是長草很久了:“嗯,每次揮舞都更有把握了,而​​且本身也能用於格鬥,真是好東西!”

  然後他嘗試把鐵手套寄存,黝黑的鐵手套化作一點金光再次融入了天幕中,然後他又把鐵手套取回,一點金光再次落下。

  金光起起落落,岡薩雷斯玩得不亦樂乎。

  當岡薩雷斯在存放、取出著他的新裝備時,維爾福也看了不少東西了:“哎呀,激活一級術士血統正好只要五十個命運點,但是後面怎麼越來越貴了?!還提示我魅力不夠,即使兌換術士等級也無法施展一級奧術是什麼意思?永久提升一點魅力居然要一千五百命運點?不過總算比敏捷要好一點,提升一點敏捷居然要十五萬命運點。”

  維爾福沒有兌換魔法捲軸學習法術的想法,他早就嘗試過了。

  而吳忻也看看提升基本素質的價格,他提升一點魅力要五十萬命運點,而提升一點敏捷只要一百五十命運點。

  他意識到自己的魅力要大大強於維爾福,而敏捷則不如。

  他提升一點智慧需要一萬五千命運點,說明他的智力超過敏捷,但是不如魅力。

  “目前我們擁有的命運點還是用來換裝備比較好,我已經決定了,換一面盾牌。”迪莉雅的釘頭鎚屬於單手武器,持盾對她很重要,她在英格蘭常用的木盾沒有帶到馬耳他島,所以這一次任務她的實力並沒有完全發揮出來。

  一點金光落下,迪莉雅手中多了一面盾牌,盾牌的材質似乎只是普通的木材,但是上面印著半個紫色的骷髏頭卻是氣勢不凡,而且非常精美傳神。

  吳忻很快意識到,這個符號和醫院騎士團旗幟上的符號有些類似,只是醫院騎士團旗上還掛著一個白色分叉八角。

  “這個徽記真是精美啊。”維爾福發出了由衷的讚美。“我能從那雙眼睛裡感受到上帝的一絲威嚴。”

  “有神力加持才會有如此的效果,應該能增加你一點感知吧,不過這種加持很不穩定,幾次戰鬥就會損壞。而且盾牌本身畢竟是木質的,六十個命運點似乎有點貴了啊?”岡薩雷斯現在心情很好,表現地很友善。“這種木盾最多五個塔勒銀幣就能買到,去神殿裡最多一百個銀塔勒就能得到這個程度的加持了,我看了許多商品,大概算一算比價的話,一個命運點差不多等於兩個塔勒。”

  “這個盾牌四十五個命運點,我還買了點神術施法材料。”迪莉雅的每一個神術都是有成本的。“如果一個命運點算兩個塔勒的話,這裡價格也和倫敦神殿差不多,不過馬耳他島上的供應很匱乏,還是這裡買比較合算。”

  “我準備修一修我的皮甲,再來幾種陷阱材料,這個東西可以隨時帶在身上,不用擔心別人看見。”維爾福和其他人一樣說出了自己的兌換。

  在此期間吳忻一直皺眉思考著什麼,迪莉雅對他說道:“嘿,切薩雷,你怎麼想了那麼久,你還是直接兌換一級武士等級吧,你…”

  這個時候,一絲金光忽然鑽入了他的身體。

  這絲金光進入的剎那,吳忻的身體開始劇烈出汗,臉上露出了極其痛苦的表情。

  “你怎麼突然發燒了?”

  迪莉雅立刻走到吳忻的身邊,這個時候吳忻的臉色已經變得通紅,汗水多得幾乎浸濕了衣服。

  “沒事,我激活了術士血統,這大概是正常反應?”吳忻恢復了說話能力,但是灼燒的感覺依然在身上。

  “術士?你這傢伙真是好高騖遠啊。”維爾福對於吳忻的選擇不理解,同時也嫉妒。“就算你這傢伙的魅力能用一級奧術又怎麼樣?等級激活代價是幾何級數增加的,你根本負擔不起,靠你自己更不可能,術士比法師更講天賦,你這傢伙的祖上有出過術士嗎?”

  對於維爾福的冷嘲熱諷,吳忻完全不加理會。

  其實以吳忻二十一世紀穿越者的本心來說,他更希望能成為一個通過學習得到能力的法師,但是他確實有當術士的天賦。

  他慢慢調節身體,盡可能地適應身上的灼燒感。

  “好了,施法者總是有用的,哪怕術士施法範圍要小很多。吳忻你得到了什麼法術?能演示給我們看看嗎?戲法應該是不用施法材料的。”迪莉雅知道一旦吳忻真的施法了,維爾福和岡薩雷斯都必須尊重他。

  “嗯,我能感受到兩個零級戲法,兩個一級奧術。”隨著感受自己的魔法,吳忻身上的灼熱感有增強了,接近了忍耐的邊緣,吳忻盡力控制住自己。“兩個戲法,都可以直接施展不需要施法材料。”

  吳忻說完,就順著本能說了幾句意義不明的咒語然後抬手一指,一小團拇指大笑的綠色液體就從他的指尖飛了出來。

  “酸液飛濺!”雖然在意料之中,迪莉雅和岡薩雷斯還是一起興奮地說出了這個戲法的名字。

  “其他奧術就不要施展了,畢竟還要消耗施法材料,命運點是很寶貴的。”維爾福的態度也變得客氣了許多,就算只能施展一級奧術,吳忻也是罕見神秘的施法者了。

  “嗯,除了戲法,其他的奧術肯定都需要施法材料嗎?”吳忻在“肯定”上加了重音。

  “大部分施法者都需要材料,法師和德魯伊全部都要施法材料,牧師和術士有很罕見的例外情況,比如神明會對特別虔誠的信徒賜福,讓他可以免材施法,有一些術士天生也會可以免材施展有限的幾種魔法。”迪莉雅一邊解釋,一邊看吳忻的表情,結合他剛剛的話,她意識到了什麼。“怎麼?!”

  “嗯,這個奧術,好像我可以直接施展出來。”吳忻一邊說,一邊在感受著什麼。

  “真的假的?如果真的能免材施法,你就發達了。”岡薩雷斯也興奮起來,術士就是很罕見的生物,而能免材施法的術士就是傳說中的生物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有用的魔法。”

  '不大可能吧。'雖然心裡這麼想,但是維爾福不敢說出來。

  “是什麼魔法?”迪莉雅話說到一半,吳忻的手突然伸向了她的腰間。

  “餵,你….”迪莉雅心中一陣怒氣,她在輪迴任務中確實用曖昧的方法緩解了吳忻的情緒,但是那是特殊情況,如果對方因此就把她當成隨便的女人,那她會用最嚴厲的手段來表明態度。

  “啊!”這個時候,岡薩雷斯和維爾福一起發出了喊聲。

  迪莉雅一低頭,自己的腰上忽然出現了一條火蛇。

  更準確的說,是從她腰上的釘頭鎚上鑽出了一條火舌,正纏繞在她的腰上。

  可是她一點也沒有感受到溫度。

  “火焰之刃!”迪莉雅立刻明白了這是對自己免疫的力量,她伸手拿起了釘頭鎚,揮舞了幾下,火舌隨著她的舞動而跳躍。

  幾秒後,火焰熄滅了。

  '時間那麼短?威力也不大對。'維爾福不是很懂奧術,但是記憶中的火焰之刃,似乎應該比這個時間長一點,但是吳忻確實展示了力量,他不敢再直說了。

  “嗯,是次級火焰之刃,不過依然是很實用的奧術,雖然只能持續不到十秒鐘,但是既然不用施法材料,那麼依然足夠讓你成為騎士見習了。”意猶未盡的迪莉雅再次把釘頭鎚遞給了吳忻。“再給我來一次,讓我試試這奧術的威力,你們來陪練。”

  “好吧,不過等會也要讓我試試這感覺。”岡薩雷斯沒有遲疑什麼。“還有我沒有命運點了,不要把我燒傷啊。”

  “那我也要試試。”維爾福自然也不會不湊趣。

  “你們忘了嗎,一天只能施展兩次……迪莉雅你就算了,你們倆猜拳決定吧……”一直被無視了的吳忻,看著岡薩雷斯和維爾福,雙手攤開做無奈狀。
mk2258 發表於 2015-8-5 08:08
   第十一章第一次回歸
  最終岡薩雷斯以剪刀、剪刀、石頭三連勝,力克維爾福取得了後一個“次級火焰之刃”的加持。
  吳忻隨即給岡薩雷斯的長劍加持上了奧術,維爾福雖然喪氣,但是也沒有羅嗦,直接擺好了駕駛準備陪練。

  可是這個時候,阿爾法宏大莊嚴的聲音忽然再次響起:“兌換完成,最後一次確認需要帶出和留下的物品,等待下一次輪迴開啟。”

  金光覆蓋了每個人的眼睛,讓他們失去了視野。

  失去視線的最後一刻,吳忻似乎看到迪莉雅在向他告別。

  “唯敬上帝。”少女牧師一邊微微躬身,一邊口誦讚美,最終消失在了光幕中。

  等到吳忻視線再次恢復時,周圍環境不再是華貴的白玉,而是恢復成了灰敗的宿舍。

  他的視線中基恩、吉格斯、特里以及其他十幾個英語組的扈從保持著吳忻記憶中的姿勢。

  最顯眼的自然是維爾福,他依然站在吳忻的對面,手中還拿著從他身上抄出來的錢袋。

  吳忻依然被打得坐在地上,他舔了舔自己的嘴,並沒有血的味道,傷確實好了。

  維爾福也動了起來,他在恢復了意識之後,立刻先摸了摸懷中,手指上傳來光華的玻璃手感,那幾瓶剛剛兌換的藥劑就在裡面,提醒著他剛剛那場戰鬥不是他的幻想。

  然後他看向吳忻,正好看到吳忻平靜但是堅定的眼神。

  他不想再和吳忻作對了,可是他也不打算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就這麼把錢袋還給吳忻,這會讓他的“面子”受損。

  而幫會成員最重要的就是“面子”。

  維爾福和吳忻都沒有立刻開口,他們都在等待。

  “啊!!!”

  一聲慘叫從走廊對面傳來。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維爾福的心臟還是一下子抽緊了,那個房間波蘭組的宿舍,正是唐格拉爾在進入輪迴世界前所在的地方。

  唐格拉爾的命運就是他和吳忻一起在等待的結果。

  吳忻聽到慘叫就要站起來,但是吉格斯和基恩一起把他給按住了。

  “沒想到你這傢伙還有心情看熱鬧?”吉格斯再次開始了表演。“立刻給你家裡寫信,讓他們再給你寄一百塔勒過來,否則你在馬耳他島上的日子會生不如死,呵呵。”

  “你在做夢。”吳忻當然不會服軟。

  “不要找麻煩。”維爾福制止了要動手的基恩,“你們都給我老實點。”

  隨後維爾福三步並作兩步地沖向了對面的房間,波蘭組的扈從們人人都帶著驚恐的表情,站在牆邊。

  維爾福毫不客氣地推開他們,衝進了房間中央,入目的景象讓維爾福背脊發涼。

  房間的當中躺著一句面目全非的屍體,五官都被腐蝕地只剩下一點輪廓,衣服上也有許多破洞。

  他一眼就看出來,和吳忻、迪莉雅描述的一樣,唐格拉爾是死在了模仿“酸霧術”的藥劑之上。

  在輪迴世界死去是真的會死,靈魂會無法回到身體裡。

  但是比維爾福更恐懼的是波蘭組的扈從們。

  “維爾福先生,我們真的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我們正在老老實實地交會費,唐格拉爾先生突然就倒在了地上,他好像是被酸液潑了。”

  “我們絕對沒有拿酸潑他啊,我們也沒有這種東西啊。”

  “請一定要相信我們啊,維爾福先生,請在達達尼昂先生面前為我們說幾句好話啊。”

  波蘭組的扈從們雖然對唐格拉爾的莫名死亡感到恐懼,但是這​​個世界裡有奧術和神明,總有各種詭異的暗算方式存在,波蘭扈從們只當自己見識不夠罷了。

  相比起來,急速趕來的維爾福和他身後法蘭西社團才是更可怕的東西。

  一個來收錢的法蘭西幫會分子莫名其妙地死在了他們的房間裡,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你們這些不知死活的傢伙,居然敢對抗達達尼昂老大的一片好意,破壞馬耳他島上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面,不論是誰襲擊了唐格拉爾,我們一定會把他找出來,讓他死得很難看!”

  維爾福當然不會去幫這些波蘭佬作證,一方面他確實沒看到事情的經過,一方面這和他的利益也不符。

  “我不知道他們的反抗計劃,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我願意配合調查,維爾福先生,我願意配合調查啊。”

  波蘭人互相之間也不是完全信任的,誰知​​道是不是誰受不了壓迫去買了某種隱秘的武器呢?

  見到情況不妙,他們急切地要賣隊友來自救。

  “好了,不要攔著我,我要去向達達尼昂老大報告。”他再次從波蘭人的包圍中鑽出來,出現了死亡事件,那麼很快就會有正式的醫院騎士趕來處理,他並不適合留在這裡。

  維爾福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走回了英語組所在的宿舍。

  “維爾福先生,我在波蘭組中也有朋友,我可以幫你一起調查…….……”吉格斯也已經知道了唐格拉爾的死訊,他看到維爾福過來,立刻表起了忠心。

  然而,維爾福走過來後直接把錢袋丟給了吳忻,然後俯下身子在他耳邊輕聲說道:“相比我們一起經歷過的一切,這點衝突實在是不值得一提,我希望我們之間能夠重新開始。”

  親眼見證同伴的死亡讓維爾福下定了決心,失去“面子”確實很麻煩,但是得罪一個術士是更不明智的行為。

  吳忻接過錢袋,並沒有回應維爾福,他看了一眼錢袋,發現裡面銀幣還在,只是那塊紅寶石不見了。

  '該死的狗東西,真該把衛兵引導你的房間裡去。'

  他正要發作,突然感動胸口一熱,吳忻把手放在胸口,那塊寶石不知道什麼時候鑲嵌進了他的肉裡!

  …….

  當吳忻和維爾福回歸到了馬耳他島上時,岡薩雷斯也再一次看見了他進入輪迴世界前的景象。

  陽光照耀在他的臉上,產生一陣灼熱,他恢復了存在感。

  一個開闊的廣場上,幾百個全副武裝的年輕人正排著緊密的隊形等待接受檢閱,一行十幾個紅衣主教正圍攏成一團,慢慢地走過來。

  幾百個年輕人都是來自世界各地的教會武裝,其中有二十個是來自醫院騎士團的年輕人。

  岡薩雷斯正是其中的一個,他就在梵蒂岡城堡內,和十個最有前途的醫院騎士見習一起,參加這場閱兵。

  將要檢閱他們的人,此時正在十幾個紅衣主教包圍中慢慢地走過來的人。

  他穿著一身精緻華美到了極點的純白禮服,禮服上用金紫之線縫製的半個骷髏頭栩栩如生,整個廣場上近千人的目光和頭上太陽的光線一起匯聚在他的臉上。

  這是一張蒼老平靜的臉,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這平靜之下,蘊涵著無比的力量,再威名赫赫的武士、再神秘莫測法師也不是他的對手。

  這就是真選教皇克萊芒七世,朱利安-迪-朱利亞諾-德-美第奇陛下。

  上帝在人間的投影,羅馬教會最高領導人,億萬信徒的牧者,傳奇牧師,這個世界上最強大、最有權勢的人物之一。

  進入輪迴世界之前,岡薩雷斯就看著他慢慢地向自己走來,如今一切都沒有變。

  岡薩雷斯無法確定剛剛經歷的一切是不是真的,所謂的輪迴世界是不是僅僅是他午後的一場白日夢?

  那個得到術士才能的年輕人,還有那個美貌高大的金發女牧師是不是真的存在?

  那個法蘭西騎士見習,唐格拉爾是不是真的在那場戰鬥中丟掉了性命,甚至於靈魂?

  他又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好像真的是跨過了那條界限,成為了“中堅”武士。

  但是這一切值得嗎?

  值得冒著失去生命甚至靈魂的風險去追求嗎?

  岡薩雷斯家族是西班牙名門,在西班牙王國和羅馬教會中都很有勢力,根本不需要冒那麼大的風險,他也能成為一個大人物。

  這不就是一個擺脫風險的好機會嗎?人世間最強大的存在真選教皇就在自己的面前,只要自己突然跪倒,他一定會過問。

  難道那個阿爾法真的能在真選教皇面前殺死自己?

  但是那輪迴世界中出現的寶物又確實讓岡薩雷斯沉醉,雖然他來自一個大家族,可是終究只是旁支罷了,所以不能繼承土地,只能到教會中尋求發展,如果僅僅是平庸地渡過一生,那些數十萬命運點的寶物對他來說也是遙不可及的。

  到底要不要向真選教皇求救?

  岡薩雷斯天人交戰之中,完全沒有意識到真選教皇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而且他的精神狀態引起了這位絕世強者的注意。

  雖然他的遠房舅公,一位紅衣大主教拼命給他使眼色,但是他還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

  “我的孩子,有什麼事情困擾著你嗎?”

  直到有如暮鼓晨鐘一般的清越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岡薩雷斯才意識到了自己成了整個廣場的焦點,那個威嚴如山的人物正在他的面前,用那雙彷彿蘊含著歲月星辰的眼睛看著他。

  真選教皇美第奇陛下在對他說話!

  像每一個虔誠的上帝信徒會做出的反應那樣,岡薩雷斯單膝跪下…….
mk2258 發表於 2015-8-24 14:13
   第十二章代價
  接下來的幾天裡,整個馬耳他島上一片雞飛狗跳。
  醫院騎士團是一個組織嚴密的軍事組織,雖然有收取保護費的灰色團體,但是各種犯罪活動都是比較罕見的。

  謀殺,特別是發生在醫院騎士團內部的謀殺可不是一件小事。

  甚至連大團長伊萊-亞當都被驚動了,在得到一個騎士見習死亡的消息後,他立刻宣布全島戒嚴,並派出了一位騎士團最高理事會的成員來處理這件事。

  當時所有在宿舍裡的扈從都被一一排查,每個人都被仔細詢問了口供。

  當然,主要的懷疑對像是波蘭組的成員。

  吳忻他們這些英語組的​​人沒有受到什麼懷疑,然而雖然不是主要被懷疑的對象,他們的生活節奏也因為戒嚴受到了不小的影響。

  扈從的生活很緊張,一般來說天濛濛亮就要起床,開始緊張的勞動。

  不過這幾天吳忻他們被限制了行動,吳忻他們這幾天在被訊問之餘,就是學習文化課程。

  文化課程的主要內容是拉丁語的讀寫,偶爾加入一點歷史、地理。

  這些扈從在騎士團中的培養定位是基層軍官,不識字是無法理解軍令的,而來自各地的少年人顯然不能再學各自的語言,哪怕本來受過啟蒙教育的少年也要重學拉丁語。

  這對大部分少年人來說都是極其痛苦的事情,但是對於吳忻來說則完全是另外的情況。

  “在地中海的東部,在偉大的十字軍東征後,曾經建立過好幾個信奉上帝的國家,其中最強大的就是耶路撒冷王國,其次是安條克公國…..”

  “鮑德溫四世曾經在蒙吉薩之戰中大敗薩拉丁…..”

  “耶路撒冷王國的滅亡是一個緩慢的過程,從哈丁戰役慘敗到王國最後的城市阿卡陷落,其中有大約一百年的時間.”

  “真十字架在哈丁戰役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召喚出了一位侍奉上帝陛下的強大天使,但是……”

  “鮑德溫四世如果有五十歲壽命,能不能改變耶路撒冷王國的命運。這就是今天的作業,請大家準備八百字的議論文,要言之有物。”

  在講台上說話的正是吳忻,原本負責這些課程的應該是艾爾蘭神甫,但是他在兩天的課程中就發現吳忻的拉丁語說得不錯,而且歷史和地理的知識相當豐富。

  因此他就嘗試著讓吳忻“上台說一說他的看法”,他發現吳忻確實能講好幾種語言並通曉許多歷史掌故,而且還有不錯的教學技巧,完全有能力代替他授課。

  然後艾爾蘭牧師就消失地無影無踪,或者說去“完成更重要的工作了。”

  教授們總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上課麼丟給研究生就行。

  吳忻對於能得到助教的職位還是很高興的,這份工作有每月五個塔勒的津貼,還能藉到一點牧師的權威,這讓他有了對抗吉格斯和基恩的資本。

  當然如果暴露自己的施法能力,那麼肯定立刻就能讓這兩個威爾士人不敢妄動,但是吳忻覺得這還不是翻出底牌的好時機。

  “吉格斯,你的上一篇文章文不對題,完全沒有中心思想,希望你這一篇有所改善。”

  “還有你文章中有許多低劣的語法錯誤,讓我懷疑你有沒有認真學習,是不是真的尊重上帝!如果你這一篇中依然如此,那麼你很快會得到艾爾蘭神甫的親自訓導。”

  艾爾蘭神甫說過,誰不好好學習天天向上,逼的吳忻叫他回來,他就讓誰好看。

  吳忻走到吉格斯面前,把一個寫著大大“E-”評價的文章交給他:“你這樣恐怕很快就無法再馬耳他島上呆下去了,也許去守衛黑大陸海岸線上的城堡更適合你。”

  文化課對所有扈從來說都很重要,新來的扈從會根據表現被分派各種任務,文化課的成績也是表現的一部分。

  守衛黑大陸的據點是最危險的任務。

  呆在島上相對安全,而且可以得到比較好的訓練,基恩和吉格斯都當了好幾年扈從,但是一直都沒有去執行過太危險的任務。

  這當然不是因為他們的水平過得去,而是因為他們有負責分配任務的法蘭西騎士的庇護。

  艾爾蘭神甫沒有動力去對抗這股勢力,吳忻可不同,他同這兩個愛爾蘭人之間的矛盾是很直接的。

  “呵呵。”吉格斯沒有立刻反唇相譏,但是他也不掩飾緊咬著的牙齒,他自信只要最後有一個正式騎士給自己打個招呼,艾爾蘭神甫絕不會為了吳忻給自己難堪。

  吳忻已經在其他地方展示了自己的胸懷,他完全沒有計較英語組的其他扈從那天坐視他被維爾福毆打這件事,反而請他們大吃了一頓。

  但是對於小人進行報復也是理所當然,否則難免被認為是軟弱,而且吉格斯的拉丁語水平確實是所有英語組扈從中最差的,如果不算基恩的話。

  “基恩,你有進步,繼續努力!”

  但是吳忻對於基恩就採取了完全不同的寬大態度,給了他狗屁不通的文章一個“B+”。

  一方面他要分化對手,另一方面吳忻也不想課堂紀律立刻失控。

  雖然他可以藉助艾爾蘭神甫的力量,但是教授討厭搗亂的學生,也不會喜歡沒用的助教。

  在這幾天裡,吳忻已經明白月薪五個塔勒可是一份高薪工作,哪怕是馬耳他島這樣物價極高的地方,一個塔勒銀幣也能買好幾十斤黑麥。

  五個塔勒的月收入已經能維持一個小家庭最低限度的生活了。

  雖然騎士團哪怕再困難也保證了扈從的吃住是不要錢的,但是住的條件就不說了,食物也是僅能維持生命,要想稍微過的好一點,也就是能偶爾吃上一頓肉,或者購買一些武器裝備都是要自己想辦法的。

  總而言之這是個很不錯的工作,因此吳忻當然要小心地保護自己在領導面前的形象。

  接下來吳忻又點評了其他英語組成員上一次的作業,並儘力進行了指導。

  “好了,那麼今天到點了,大家就散了吧。”

  所謂到點,其實就是燈油燒完了,扈從們摸黑離開教室,返回同樣黑暗的宿舍。

  不過吳忻和小特里最後一個走,他們還要把教室收拾一下,吳忻並沒有如艾爾蘭神甫那樣把這個工作丟給扈從,他非常謹慎地使用自己的權力,尊重神甫的權威。

  “切薩雷,我剛剛聽到吉格斯這個傢伙似乎在悄悄咒罵你啊。”小特里這幾天已經完全和吳忻結成了統一戰線,依靠吳忻的幫助,他也得到了床鋪上一個比較好的位置。“這個傢伙說就算你這白臉識幾個字又怎麼樣,我們根本就沒有可能成為正式騎士,他在胡說對不對?”

  “他當然是在胡說,文化課程是很重要的,要想成為騎士見習,文化其實比武力更重要。”吳忻的話是事實,畢竟醫院騎士團是一個軍事團體而非街頭幫派,對手是其他國家的軍隊而非另一夥混混,個人戰鬥力相比組織性紀律性的重要性是大大不如的。

  但他的話也是謊言,這幾天吳忻已經從其他資深扈從那裡了解到,吉格斯當初對他們說得那番扈從永遠是扈從話雖然是恐嚇,但是也是真實的哀號。

  大部分扈從會死在和異教徒的戰鬥中,能成為騎士見習都很罕見,而正式騎士除了極少數例外幾乎全部沒有當過扈從,大部分都是出身在能夠給醫院騎士團高額捐款的家庭,或者是家族在騎士團內部已經有幾代人的經營,醫院騎士不能生孩子,但是總有侄子、外甥,或者稱為侄子、外甥的私生子。

  最後就是自身實力比較強,擁有精銳以上實力。

  總之,一開始就要從騎士見習起步才行。

  這也是為什麼艾爾蘭神甫對他們的文化課並不關心,反正只有最低程度的文化就行了。

  總會有新人來到這個島上,這個島上也負擔不了太多人口。

  “切薩雷你真是一個好人!”依然懵懵懂懂的小特里給他發了一張好人卡。

  小特里接著突然想起了什麼,他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在吳忻的催促下才把下面的話說了出來:“對了,那個,切薩雷,他們都說你成了法師老爺,你能不能讓我看看你的法術呢?不過如果要消耗很多施法材料的話算了。”

  “哈哈,沒關係的。”吳忻對於自己夥伴少年人的好奇心非常理​​解,而且他確實可以不用施展施法材料。

  “哇!!!”小特里的匕首上創造出了一個火花,他發出了一聲興奮的大叫。“我的手怎麼不燙….”

  看著小特里興奮的樣子,吳忻也很滿足,身體年輕了,他才能重新做這種不太穩重,但是可以讓人輕鬆的事。

  “對了,馬上要給法國佬交會費了,你的錢籌好了嗎?艾爾蘭牧師已經把第一個月的工資發給了我,我可以藉給你的。”雖然因為唐格拉爾之死,所謂的“扈從互助會”收斂了活動,但是會費還是要交的。

  而且因為死了一個收錢的打手,達達尼昂嚴令要嚴格執行規矩,以再次展示互助會的力量和威嚴。

  因此維爾福雖然有意交好吳忻,但是也無法免去他的會費。

  吳忻暫時沒有和這個社團較量的實力,目前經濟也比較寬裕,因此決定不做出頭鳥,把錢交了算了。

  他知道小特里的父親沒有給他多少生活費,想要提供一點幫助。

  島上的城鎮並不繁榮,工作很難找,報酬很有限。

  “你不用擔心,切薩雷,今天是戒嚴的最後一天,我能到鎮上找到工作的。”不過小特里非常堅決地拒絕了吳忻。

  在反复核對了口供之後,​​伊萊亞當總團長突然中止了繼續探案,宣布唐格拉爾是死於“急病”,明天島上的生活就要恢復正常節奏。

  “如果有什麼問題,你儘管開口。”

  “我會的,你放心好了。”

  匕首上的火焰早已經熄滅了,黑暗中,吳忻看不到小特里的臉,但是他知道此時那張還帶著稚氣的臉上一定寫滿了堅毅。

  他有少年的探索欲,也有男子漢的自尊心。

  回到了床上,吳忻難以入睡。

  他的身體很熱,每次施法都是如此,而且越來越熱,越來越難受了。

  他思考著輪迴世界的事情來分散注意力。

  他能夠這麼快讓艾爾蘭神甫放心地翹班,是因為他用三十點命運點兌換了一個“通曉歷史”的專長,剩下的五點他換了一點通用施法材料以備不時之需,雖然他施展“次級火焰之刃”不需要施法材料,但是他另外還有一個一級奧術,施展時需要施法材料。

  施法材料有各種來源,有些比較普通,動物身體的一部分,某種礦石,有些就很珍貴,比如罕見的植物或者冰川的核心。

  但是不論哪種材料,都需要在加工後,才能作為施法的媒介。

  這種加工不僅需要中級以上的法師來操作,還需要規模不小的實驗室。

  這些條件讓任何材料都價格不菲。

  五個命運點的材料,還填不滿一個小小的袋子裡,吳忻把它收在自己的腰帶內。

  歷史知識再加上他本身作為海員的地理知識,以及會說好幾種語言,這才讓艾爾蘭神甫這麼快給了他這個職位。

  兌換的那一天,他發現自己只需要其他人一半的命運點,也就是二十五點就能得到術士等級,而且有足夠的魅力來施展奧術。

  在思考了一會之後,他就做出了選擇。

  兌換了一級術士,再兌換了“通​​曉歷史”專長,對於吳忻這個穿越者來說,這是很有用的知識。

  他本來就算得上是一個歷史愛好者,但是他原來的世界中絕對沒有奧術和神術,因此作為穿越者,他迫切地需要了解更多這個世界的常識。

  這二十五點命運點花得很值,他不僅得到了足夠的常識,還讓他找到了一個很不錯的工作。

  只是半價兌換術士似乎有點後遺症,使用了魔法後會有輕微的不適感,這種不適感隨著他使用奧術而增強,使用其他的奧術沒有什麼,就是每次使用免材的“次級火焰之刃”都會讓他產生燒心感,他不確定這是不是免材施法必然的代價。

  因為自己的歷史知識中沒有相關信息,吳忻謹慎地去尋求幫助。

  醫院騎士團顧名思義,建立的初衷就是為了給前往耶路撒冷朝聖的信徒提供醫療服務,至今依然以高水平的醫療水平聞名,許多​​高級騎士都是優秀的醫生。

  他去找過專職醫生和艾爾蘭神甫,他當然會保密自己的才能僅僅描述自己的不適,對於他描述的症狀他們都沒有把握,猜測這也許是術士血脈覺醒後常見的現象,他祖先的記憶或者是經歷有可能會在他的夢中重複。

  很多術士的性格和理念會受到祖先的影響,有些強大的術士甚至會變得非常執著於完成祖先的遺願。

  這可不是吳忻想要的答案,這具身體的祖先和他的靈魂沒有關係,他不想要這個身體的關係和財產,也不想要胃完成他的願望。

  但是吳忻也別無選擇。

  艾爾蘭神甫努力給吳忻做了一些解釋,術士是傳承有序的施法者,一個術士的祖先中必然有術士。

  而吳忻不免旁敲側擊地做了一些試探,他抱怨了一番施法材料的昂貴後,艾爾蘭神甫就提起了“免材施法”。

  吳忻由此得知,哪怕僅僅是部分奧術可以免材,也是這個世界最罕見的才能,因為越是高級的奧術越是需要更多,更昂貴的施法材料才能激發。

  大部分能免材的施法者,都被記錄進了歷史之中,能夠免材施法的法師無一不是歷史上光彩奪目的人物。

  而術士因為傳承的關係,這種才能更加記錄清晰,父子術士往往會有大致一樣的免材奧術列表。

  穩定擁有免材施法這個才能的術士脈絡都強大,基本都是貴族。

  這些知識讓吳忻深感“通曉歷史”還不很不夠,輪迴世界兌換列表中還有“專精歷史”和“歷史學家”,這兩個等級。

  不過這兩個等級分別需要兩百點命運點,兩千點命運點。

  即使有了那麼多的命運點,吳忻也不覺得會去兌換這些東西。

  翻來覆去了許久,吳忻終於憂心忡忡地睡著了,最近他的睡眠很不好。

  幾乎每天都會經歷一個奇怪的夢境,相比這個夢境的痛苦,施法後的燒心根本不算什麼。

  又一次,吳忻發現自己的意識再次清晰了起來。

  他彷彿置身於一個廣大的冰冷海洋之中,頭頂上是萬年不化的冰層,四周是無窮無盡的黑暗冰水。

  他的思維完全麻木了,就好像被壓縮進了一個狹小的孔洞,又好像被撕扯為無數個碎片。

  這個無聲、無光、無溫的世界彷彿被壓縮到了極點,又好像比他了解的宇宙還要遼闊。

  時間和空間都失去了意義。

  就在吳忻完全要在這寒冷、孤獨中完全失去自我,甚至忘記自己的是什麼的時候。

  吳忻忽然被一束從天而降的光籠罩了。

  吳忻順著光線看去,他看到在黑暗世界的盡頭,那裡有一根穿透了世界的火炬。

  它是如此高大巍峨,比山岳更有威嚴,比太陽更有力量。

  火炬上有光明散發,正是這光為吳忻迷失的靈魂提供了庇護。

  雖然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從來沒有得到過父母關愛,但是吳忻在剎那間就找到了這種形容這種感覺的說法,這是母親的懷抱。

  如此溫柔,如此寧靜。

  她在保護我!

  母親!

  雖然吳忻自以為早已經能夠接受孤單,但是當這幸福降臨的剎那,他完全無法抗拒。

  就在他為這種幸福包圍,幾乎要哭泣的時候。

  一切幸福的源泉熄滅了,火光消失在了黑暗中,隨之而來的溫柔和寧靜也都消失地無影無踪。

  “不要離開我!”

  “不!”

  “不!”

  哀求、哭泣、歇斯底里地大吼都沒有意義,光暗交錯,整個世界都陷入了最深的漆黑和絕望的死寂。

  火炬熄滅了。

  黑暗的潮水壓倒了火焰,火星四散,迅速被冰冷的海洋吞沒。

  黑暗中,一個威嚴至極,但又斷斷續續的聲音在吳忻的腦海中響起,本已經麻木的大腦再次恢復了理解的能力。

  “獨自……..尋………..,不要信任…………,只能信任溫暖和光明。”

  寒冷和孤獨完全支配了吳忻,得到又失去,這痛苦更勝過剛剛的痛苦千萬倍。

  所有的火星都熄滅了,只有最後的一個光點經歷了一切折磨後,漂浮到了吳忻的身邊。

  吳忻挪動自己麻木的身體,用盡全力抓住了那一點微如螢火的光芒,然而光芒從他手中劃過。

  最後,他腦海中只有一個執念在不斷迴盪。

  “去找回道標…………….”

  “去找回道標…………….”
路過的食材 發表於 2015-8-28 12:50
第一卷 馬耳他島上的少年 第十三章 打水

  和前幾天一樣,吳忻是被凍醒的。

  天依然是黑蒙蒙的。

  成為術士後的每一夜,吳忻都要經歷這短暫得到後又失去的痛苦。

  夢中的記憶非常模糊,吳忻已經忘記了大部分細節,只記得自己曾經得到,然後又迅速失去的幸福感覺。

  夢境最清晰的部分,就是那火炬熄滅瞬間的惶恐,還有就是找到「道標」的急迫感。

  這個道標如果完全熄滅了,到底會有什麼後果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是那種寒冷和孤獨讓吳忻絕不敢不努力去找。

  這個道標的線索對吳忻來說不是完全沒有,那塊紅寶石現在就在他的胸口,那是他身體上唯一溫暖的地方。

  這塊寶石和道標顯然有某種關系,但是到底是什麼關系呢?

  他只知道,他必須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找回道標,換回那剎那永恒的溫柔和寧靜。

  不惜一切代價。

  他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狀態,又冷又餓。

  但是法術都已經恢復了,這說明他已經確實休息過了。

  他在床上又掙扎了一會,天色亮了起來。

  「上帝賜光,眾生感恩。」

  「上帝賜光,眾生感恩。」

  第一絲光線剛剛射進宿舍的時候,走廊上傳來值日扈從的呼喊,扈從的一天開始了。

  昨天晚上戒嚴已經解除了,那麼扈從就要開始勞動了。

  「唯敬上帝。」

  「唯敬上帝。」

  扈從們在起床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禱告上帝,然後一天才正式開始。

  「該死的,怎麼水壺被燒壞了?誰要是被我發現在搗亂有他的苦頭吃。」拿起水壺要倒水的吉格斯罵罵咧咧,水壺是最難被燒壞的家什,上面出現了黑色火痕確實讓人奇怪。

  吳忻強忍著虛弱,和扈從們一起完成了洗漱,然後一起去食堂領了一份早餐。

  那是看不到任何菜葉的菜湯,和一塊硬的猶如石頭一般的黑面包。

  迅速用菜湯勉強把黑面包泡開,然後吞下。

  扈從們的工作要開始了。

  只有一只眼睛的德弗李希騎士已經在等待他們了,她依然是全副武裝的打扮,這在騎士中也是不多見的,這幾天吳忻見過的騎士,大部分都是穿便裝的。

  「呵呵,小崽子們,你們這幾天很開心啊?」女騎士臉上帶著危險的笑容。

  「哪里啊,德弗李希大人,見不到你,我們哪里開心的起來。」吉格斯一溜小跑,對著德弗李希騎士點頭哈腰地討好。

  「哈哈,你這不要臉的家伙。」德弗李希騎士的聲音還是那麼沙啞,對基恩揮了揮手,又點了兩個比較壯的新人。「基恩,還有你、你,留下和我一起練劍,其他人跟著吉格斯,該干嘛干嘛去。」

  「德弗李希大人你就放心吧。」雖然對方已經轉頭,吉格斯還是保持著四十五度鞠躬姿勢,直到對方消失在視線里。

  吳忻這幾天已經打聽清楚了。

  扈從們一方面根據進入的年份有一個帶隊騎士,一方面根據語言分成小組,前者是訓練組織,後者是工作組織。

  雖然這一年的扈從都歸德弗李希管,但是她只會專門訓練其中幾個,其他大部分人只能跟著小組長從事勞動工作。

  英語組的小組長就是吉格斯,他和這個德弗李希騎士並沒有直接統屬關系。

  然後一轉頭,吉格斯立刻昂首挺胸地命令扈從們干活:「快點拿桶,動作快,動作快!這幾天你們和波蘭人都沒挑水,訓練場和食堂也好幾天沒有打掃了,泔水桶都要漫出來了,糞坑也都沒掏,接下來幾天你們有的要忙了。」

  扈從們用來挑水的木桶非常高,矮小的特里比木桶高不了多少。

  吳忻他們每個人拿了兩個木桶向著安杰洛城堡走去,作為在海島上修建的要塞,儲備淡水當然是重中之重。

  就在這座城堡里,挖了幾個島上最深的水井,以供給騎士和扈從們使用。

  「馬廄不僅需要水,還有其他活等著你們,那里的馬糞也已經堆了好幾天了。」說這話的時候,他特意盯著吳忻。「馬匹可是重要的戰略物資,這可是最重要的工作呢。」

  他特意在「重要」兩字上加了重音,以此來刺激吳忻。

  「哪里需要我,我就去哪里。」吳忻只是淡然地點了點頭,情況不利,他不會去爭什麼口舌之利。

  更何況吳忻並不怕臟活累活,哪怕到了二十一世紀,人類制造的超級機械面對大海的考驗也不是真的能從容應付。

  疏通堵塞的廁所管道,清理昏暗潮濕的底艙,鏟除纏在凈水網上的不明生物,這些都是很普通的海員日常工作。

  吳忻的反應讓吉格斯有點失望,不過他沒有再說什麼。

  他本來要繼續折磨吳忻,一定要讓他屈服,而且吳忻代課的這幾天一直在找他麻煩,更讓他決心要來個狠的。

  但是維爾福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這一次居然讓他不要為難吳忻,還讓她安排個干凈的活給這個該死的小白臉。

  吉格斯惱火非常,好在昨天晚上他又出一計,總算是不會讓吳忻好過。

  看著咬緊牙關挑著水的吳忻,他冷冷一笑,有了個神父支持就敢和我作對?

  等會有你好受的。

  一路上,他們看到不少騎士見習和扈從在正式騎士的指導下下,認真地進行戰斗練習,甚至于有一組人在小小的操場上騎著馬練習沖刺。

  剛剛只比他們早一步走開的德弗李希騎士也已經帶著十來個不同小組的扈從在訓練,她的態度還是那麼粗暴,一個扈從因為動作稍微不到位,立刻就被她狠狠地揍了一拳。

  走過城堡內教堂的時候,吳忻看到了迪莉雅,她正和艾爾蘭牧師禱告。

  吳忻的視線被一直注意著他的吉格斯看到了。

  「嘿,你看什麼呢,那都是二等騎士見習,你這個挑糞的還想和美人有什麼關系不成?」

  吉格斯的話非常惡毒,但是吳忻並不理睬,他只是有點意外,才這麼幾天迪莉雅已經又上升了一級了?

  一路上除了騎士見習之外,吳忻還看到了普通士卒,這些人的日子就比扈從們還要難過了。

  幾百士兵和從當地征募的勞工一起,在修葺城堡,加高城墻。

  馬耳他島上沒有采石場,只有一個石灰巖礦,就在城堡的旁邊。

  開采石灰,然後加工為建材是很重的活,需要極多的人手。

  一袋袋建材都要用人力提升到十幾米的高度,哪怕有一頭老黃牛做主力,依然需要幾十個人汗流浹背地工作。

  到了水井前,盡管身體狀態不佳,吳忻還是很快打起了兩桶水。

  水桶一提上來,吳忻就把臉埋進去,深深地喝了一大口,然後把水涂抹在自己的身上。

  冰涼的井水讓灼熱的感覺稍微緩解了一點,吳忻抬頭看到了自己的臉。

  這還是他穿越以來第一次認真地觀察自己的臉,這確實是一張英俊到足以引起嫉妒的臉龐。

  鼻梁英挺、眼睛秀美,嘴唇也恰到好處,唯一的不足就是下巴略微有點前突,不過瑕不掩瑜確實足夠讓一臉麻子的吉格斯憤懣。

  「嘿,你個小白臉偷什麼懶?快點把水送過去。」雙手空空的吉格斯看到了吳忻的動作後,立刻斥罵了起來。「水也挑去馬廄,快點,快點,都跑起來。」

  吳忻也不多話,直接挑起水桶,向著城堡的制高點送去,馬廄就在那里。

  馬匹要消耗很多水,又是貴重的戰略物資,因此優先得到補給。

  十幾個扈從,一個個地挑著水,順著城堡里的階梯一步步向著馬廄走去。

  隊伍在行進的過程中,迅速分開拉長,身材瘦弱的特里很快落到了最後一個,他咬牙堅持著沒有掉隊,雖然在家里也經常干活,但是這麼大的木桶對他來說實在太勉強了,渾身發熱的吳忻自己也是勉力支撐,實在也幫不了他。

  他的表現讓吉格斯有點意外,他早已經注意到了吳忻這幾天一直睡不好,原本以為有機會嘲笑這個小白臉幾句。

  不過他也沒有失望,只是露出了一個陰狠的笑容,然後繼續跟著扈從們一起跑到了馬廄。

  城堡不大,雖然挑著水,而且這條路有不小的坡度,但是二十分鐘後,吳忻他們就來到了城堡的最高處。

  「你們三個跟我來,先清理一下這里。」到了地方,吉格斯點了最前面的三個人,跟著他走進了一處排屋。

  這個房間就在馬廄旁邊,可是似乎是住人的地方。

  走進房間,吳忻看到屋子里有個一臉不耐煩的少年。

  他的個頭不高,臉上滿是雀斑,看上去和至多也就十六七歲罷了,但是衣服上也有一個八角十字為底的紫色骷髏徽記,這說明他是一個正式的醫院騎士。

  他似乎已經等得有點不耐煩了:「怎麼這麼慢?」

  「對不起,對不起,西格爾大人讓您久等了。」吉格斯再一次點頭哈腰地道歉。

  「不要叫我西格爾大人,那是伯父大人的稱呼,你叫我凱文特就好。」這個年輕人叫凱文特-西格爾,他漫不經心地掃了吳忻一眼。

  「是,是,凱文特大人你真是謙虛,不以自己高貴的出身而傲慢,依然兢兢業業地為上帝效勞。」吉格斯的馬屁緊隨而上,凱文並沒有什麼表情,只是照單全收。

  「好了,不要浪費時間了,就是他嗎?」凱文特瞥了吳忻一眼,然後呲了呲牙。「還真像你說得那樣,是個狡猾的小白臉,快點解決,那個波蘭組的小妞還在等我呢。」

  從進入這個房間就是到有問題的吳忻只是冷冷地看著他,沒有任何驚慌或者遺憾的表情,他不清楚這個凱文特-西格爾是什麼來歷,但是從他提及那個「西格爾大人」的話看,他顯然是一個官二代。

  「喲呵,還挺倔的?」吳忻的鎮定讓凱文特更不爽了。

  「就是他,凱文大人,他偷偷地用送給總團長大人的水洗臉,可能還把口水吐了進去,這是對總團長大人的不敬,對總團長大人不敬就是對上帝的不敬,必須給予嚴懲。」吉格斯一邊說,一邊對著吳忻發笑。

  他笑得非常開心,又一次露出了他那一口惡心的黃牙。
路過的食材 發表於 2015-8-28 12:55
第一卷 馬耳他島上的少年 第十四章 燃燒之體

  吳忻對吉格斯的行動不是沒有預料,這幾天這個威爾士人表現地過於平靜了,不論是基恩還是吉格斯都保持著令人懷疑的克制。

  但是報復的手段和時機,確實讓吳忻有點意外,這是戒嚴解除後的第一天,毫不拖泥帶水立刻就行動。

  而且采取的手段不是常見的混混手段,比如恐嚇和毆打,而是直接借助權力進行迫害。

  這個指控的基礎很薄弱,只是擅用了一桶水罷了,但是從一桶水引出了總團長,然後牽扯到對上帝不敬,性質一下子變得非常嚴重了。

  「什麼?!這是褻瀆!就算總團長大人宅心仁厚不會處死你,但是發配去做十年劃槳奴隸也是必然的,你為什麼要犯如此大罪?!」凱文特用誇張的語氣把事情說得嚴重無比,對於欺壓新人這種事,他實在是駕輕就熟。

  他當然不是第一次對付吉格斯帶來的倒霉蛋了,不僅是英語組,其他幾個小組新人中的刺頭也一直由他來負責拔除。

  不過這一次和前幾次明顯有些不同。

  年輕的扈從面對一個正式騎士勾結本組的惡霸的組合,往往是立刻陷入歇斯底里或者完全絕望的狀態,立刻大喊大叫或者痛苦流涕都是很正常的的,但是吳忻始終沒有失控,他只是打量了一下房間,甚至於沒有回頭看吉格斯一眼。

  「不要以為不承認就能脫罪,內維爾兄弟都看見了你的罪行,可以作證。」吉格斯從背後貼近吳忻,用歡快的語調對他耳語。「你也別裝自己有什麼後臺,我已經查過了,你就是一個平民,會講拉丁語,懂那麼些沒用的破事就以為自己了不起了?沒有實力,又有什麼用?」

  吳忻依然盯著眼前的凱文特,根本毫無理會他的意思。

  作為遠洋貨輪的領航員,吳忻過去的工作可不僅僅是和海圖打交道,他和船長大副一起經常要應付各種非洲、南美洲的腐敗警察和骯臟海關。

  雖然現在他身後沒有了一個強大的國家和海運巨頭,但是經驗和心性依然在。

  「呵呵,你還裝什麼?嗯?指望艾爾蘭來救你?他只是一個意大利人,給你找個不錯的差事還行,當靠山和凱文特大人作對就差遠了。」吉格斯其實對於艾爾蘭神父的問題並不是很有把握,雖然干了許多卑劣的事,但是過去他總是避免和正式騎士、神父發生沖突。

  凱文特聽了艾爾蘭的名字後,卻自信地一笑,他向吉格斯保證過,一個意大利神父絕不敢在馬耳他島上攪和他們法蘭西人的事情。

  「既然你無話可說,那就老老實實把認罪書簽了,別浪費本騎士的時間,也省去你一頓皮肉之苦。」凱文特拿出早就寫好的認罪書,扔在了吳忻面前,兩個打手配合著主人氣勢洶洶地逼了上來。

  「還不夠近。」即使如此,吳忻依然面無懼色。

  「怪不得維爾福讓我不要聽信吉格斯的一面之詞,還讓讓我對這家伙手下留情。」吉格斯沒什麼感覺,凱文特卻知道吳忻和那些大喊大叫自己無辜的年輕扈從確實不同。

  過去被他玩弄的扈從,面對的情況其實並沒有看上去那麼糟糕。

  任何沒有陷入一片混亂的組織,都會嚴肅地保護司法權威,這是一個組織的基石之一。

  哪怕是一個扈從,他犯下了罪,也要由騎士團的法官來審判,馬匹管理人雖然是一個很重要的位置,但是絕不夠格干涉司法。

  所以他才要吳忻在認罪書上簽字,有了這個證據,他就立於不敗之地了。

  但是凱文特對此也沒什麼擔心的,畢竟這個房間里他們有四個人,吳忻雖然比過去的受害者表現地似乎要好一點,但是在機智的凱文特-西格爾騎士大人面前,他依然沒有任何機會。

  什麼一面之詞?難道世界上還有誰能騙得了最聰明的凱文特騎士大人?

  吉格斯真是懂事,完全可以提拔一下。

  這個切薩雷-西博只是一個商人的兒子,但是身上有上百塔勒,據說還有一塊質地很不錯的紅寶石。

  吉格斯知道這樣的肥肉後,立刻就上供,他拖欠了十幾個塔勒的問題自然可以算了。

  當然維爾福也要給予懲罰,他一個南方鄉下子爵的次子,居然敢對堂堂凱文特大人提出什麼建議,而且建議之後還不送上孝敬?!

  這不是建議,簡直是侮辱!

  更不要說他提也不提那一大筆錢和那塊寶石,後面有他的苦頭吃。

  這個時候,吳忻已經被吉格斯兄弟按住了身體,吉格斯也在一下一下地打著吳忻的後背。

  他下手很重,吳忻的背脊被打得發顫。

  「再近一點…」不過吳忻只是咬牙忍耐了痛苦,沒有發出喊聲。

  「好了,好了,可以了。」凱文特對吉格斯揮了揮手,讓他暫時停手。「跟你說讓你好好合作,就能免受皮肉之苦。你也不要怕,本騎士大人大量,雖然你的行為侮辱了總團長,褻瀆了上帝,但是本騎士說過了,還是要給你一個改正的機會的,你也知道那些異教徒奴隸最恨原本騎士團的成員了,只要你認罪,本騎士就給你一個不去底艙的機會。」

  面對這個威脅,其他的扈從都是嚇得屁股尿流,被罰進底艙的騎士團成員是那些奴隸其他最恨的對象,他們可不管扈從實際上也可以算是被壓迫的對象,絕對會把進去的扈從折磨地不人不鬼。

  「簽了認罪書,交出一百個塔勒和那塊紅寶石,以後每月再交四個塔勒的會費,這認罪書本騎士就幫你一直保管著,不會讓你上火刑架的。」凱文特從來就沒有打算把吳忻送上法庭。「本騎士知道艾爾蘭神父每月給你五個塔勒的薪水呢,本騎士還給你留了一個塔勒的零花錢,好好感激我吧。」

  吳忻咬緊牙關還是不屈服,看著他堅韌的樣子,凱文特煩躁地一揮手:「還不識相,吉格斯,給他點厲害的。」

  內維爾兄弟依然一起夾著他,吉格斯從後面掐住了他的脖子,而凱文特則從正面毆打他。

  一拳打在吳忻的肚子上,凱文特滿意地看到吳忻被折磨地滿臉通紅,但是這個時候他看到吳忻臉上似乎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

  「你笑什麼?你這英格蘭賤民!」凱文特被吳忻的笑容弄的心口一跳,本能地說出了自己的護身符。「老子的大伯是總檢察官…」

  「所有的這一切,我都會加倍回報你們。」進入這個房間後吳忻第一次開口,然後凱文特就看到他的眼中有一陣紅光閃過。

  這幾天他被低溫折磨得不清,但也發現了一種奇異的能力,他每天都可以強行提升自己的體溫,這熱能不僅可以讓他舒服,而且還能釋放出來。

  雖然每天只有一次可以將熱能釋放出來,但是威力卻很是不小,甚至能把水壺燒壞。

  而且在釋放了灼熱後,會讓吳忻在短時間內精神狀態極好,施法時能夠忍受很大的干擾。

  這個技能的主要缺點就是距離很短只對有身體接觸的敵人有效,這對於術士這樣的施法者來說不是很合適。

  正是為了把這一擊的威力完全發揮出來,吳忻一直忍受敵人的毆打也不吭聲,直到四個敵人都和自己的有身體接觸,他才奮力反擊。

  胸下藏著寶石的地方有一陣炙熱竄出來,本來按著他雙手的內維爾兄弟,發現吳忻的身體突然熱得完全無法沾手。

  而卡住吳忻脖子的吉格斯更是發現自己的手臂好像是摟著一個滾燙的水壺。

  他們大驚之下連忙退開,給了吳忻完成自己奧術的空間,他回身一指,一個灰色的虛線從他手指上飛出,鉆進了吉格斯的眼睛。

  「啊!!!!」

  吉格斯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

  吉格斯完全陷入了恐懼之中,雖然遠離了吳忻,可是他覺得自己受到燙傷的部分依然沒有降溫,甚至於骨頭和肉似乎都要被煮的分離了。

  這當然不是事實,吳忻知道自己施法時的體溫會升高到令人極度不適,但是不可能那麼快把肉燙爛掉。

  造成他這種感覺的真實原因,是吳忻的另一個一級奧術「驚恐術」。

  這個奧術僅僅能讓一個敵人陷入恐懼,吳忻依然要面對凱文特和內維爾兄弟這三個敵人。

  安杰洛城堡內的空間很寶貴,雖然凱文特是正式騎士,這個兼做他辦公室和臥室的房間依然很小,陷入恐慌的吉格斯亂跑亂叫,讓其他人避之不及。

  內維爾兄弟沒有立刻做出反應,他們和吳忻身體接觸的面積最大,受傷也最重,不僅是第一輪受到了灼燒,後續雖然和吳忻脫離了接觸還是有持續的燃燒感。

  倒是凱文特及時站到門口,忍住手上的疼痛,並拔出了自己的長劍。

  他只是拳頭上有點燙傷,並沒有亂了陣腳。

  雖然大部分情況下,受害人都被他們給輕易拿下,但是總有一些有血氣之勇的年輕人不肯就這樣受辱。

  這不是第一次有被坑害的扈從做出了英勇但無效的抵抗,凱文特依然有信心可以控制住局面,就像過去那樣。

  最終吳忻還是要跪在地上向他求饒,深刻地認識到自己和一個正式騎士間不可逾越的鴻溝。

  因為他雖然是一個官二代,但是他也確實是一個中堅的武士!

  「別說我沒給你機會,你不肯跪下,我就打得你跪下。」
路過的食材 發表於 2015-8-28 12:56
第一卷 馬耳他島上的少年 第十五章 我管你爹是誰

  狹小的房間里,吉格斯猶如無頭蒼蠅一樣亂撞,並且嘴里發出無意義的嘶吼。

  他四處亂轉,把桌椅都帶倒了。

  內維爾兄弟則驚疑不定,他們的手上都在劇痛,加上吳忻剛剛施法的動作語言和吉格斯的狀態,他們心里都有點打鼓了。

  他們並不是愛爾蘭人,而是英格蘭人,只是因為基恩、吉格斯長期得到法蘭西人的支援而在英語組中處於統治地位,所以才服從他。

  雖然參與了不少吉格斯的惡行,他們能得到的好處實際上非常有限,而且吉格斯惡習極多,亂花錢到對上級的定期會費都要拖欠,對他們就更是苛刻了。

  因此要他們一起欺凌弱小是可以的,面對任何意外,他們就士氣可疑了。

  吳忻接下來的動作給了他們的信心重重一擊,他揮舞雙手,急速地吟唱著某種語言。

  雖然無法理解內容,但是他這一次他們都確定吳忻確實是在施展法術了。

  「你們這兩個混蛋,還在等什麼,我的大伯是總檢察官,什麼事都扛得住,你們快給我上!」守在門口的凱文特也看出了吳忻在施法,他要給吳忻教訓,但是可不想吃一個魔法。

  凱文特不顧部下的痛苦,不斷催促他們攻擊,他對內維爾兄弟大吼大叫地,沒有注意到從吳忻的手指上飛出了一團小小的綠色液體已經逼近了他的嘴巴。

  「給我上…嘔…」

  凱文特的喉嚨一下子感到痛苦到了極點,就像是一把灼熱的沙子塞了進去。

  食道中的粘膜在酸液的刺激下發出劇烈的痛苦。

  凱文特需要水,他這一生中,從來沒有如這一刻般的需要水。

  可是桌子上的水壺剛剛被亂跑的吉格斯打翻了,凱文特立刻轉身開門,要去外面的水缸喝水。

  他剛剛打開門,就被追上來的吳忻一腳踢倒。

  凱文特在地上摔了一個狗啃泥,可是他並沒有放棄對水的渴望,依然連滾帶爬地向著不遠處的水缸撲過去。

  五步、四步、三步、兩步、一步…

  他趴到了水缸旁邊,把頭伸進去。

  他甚至把舌頭伸了出來,想舔那近在咫尺的水。

  他的舌尖和鼻子已經感受到了水的美妙,只差一秒,他就能感受到那清涼舒適的滋味了。

  可是就在他的舌頭接觸到那透明的仙液之前的一秒,他的頭上忽然傳來一股大力,將他的頭從缸里拉了出去。

  他過於自信,因此沒有穿甲,也沒有戴頭盔。

  吳忻抓住他的頭發,把他的頭從水缸里拎出來,然後狠狠地朝著水缸的邊緣砸了下去。

  「嗚…………我爹是總檢查…………」

  「我沒聽清,你爹是誰來著?」

  「我爹是……………」

  「我管你爹是誰。」

  吳忻再次把他的臉狠狠地砸向水缸,他絕非不在乎背景和勢力的人,但是戰斗到了這個階段,那些權勢和謀劃就必須給純粹的暴力讓路。

  凱文特的鼻子被砸塌了,不過他感覺不到多少痛苦,來自喉嚨的灼燒感壓倒了一切其他感覺。

  他繼續掙扎著還想把頭伸進缸里,只換來吳忻再一次的猛擊。

  這個時候,維爾福也追了上來,「驚恐術」的效果已經過去,他恢復了理智。

  此時只剩他和凱文特了,內維爾兄弟見到凱文特凄慘無比的樣子,只當吳忻剛剛又施展了一個強大的魔法,已經嚇得逃走了。

  維爾福也害怕,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丟下凱文特逃走,吳忻越強,他越不能沒有互助會這伙人的保護。

  他已經決定不再用供詞控制吳忻了,他明白這樣頑強的敵人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他要直接把吳忻殺死,互助會有處理屍體的辦法,一個扈從消失地不明不白雖然有點麻煩,但是凱文特的父親能搞定。

  吳忻砸了凱文特兩下,確保他無法反抗後,就拿起了他落在地上的長劍,然後也不和吉格斯廢話,直接再次吟唱咒語。

  吉格斯看著吳忻施法,加速沖刺想要打斷他施法。

  可是在他沖到吳忻面前時,吳忻正好結束了施法,一團火焰出現在了他的劍尖。

  連續施展了幾個法術,吳忻的身體越來越冰冷了。

  他咬牙忍耐著如嚴寒的折磨,舉起吐著火舌的長劍朝著吉格斯進攻。

  吉格斯最後幾步沖得太快了,他無法調整自己的身體躲開或者架開吳忻的長劍,他只能攻擊吳忻的身體,想要逼退對方。

  可是吳忻毫不猶豫地承受了用肩膀他一劍,換來吉格斯的肩膀上同樣中了一劍。

  他們兩人都被命中了。

  雖然吉格斯的劍術在吳忻之上,但是吳忻帶著火焰的一劍造成了可怕得多的傷口。

  沒有披甲的吉格斯肩膀一直到胸口,都被火焰傷到,一個皮潰肉爛的可怕傷口出現在了他的身上。

  而且他的衣服也被點燃,可是他沒有機會脫衣服,因為吳忻忍著劇痛,又一次對他發起了攻擊。

  吉格斯只能一邊被火烤,一邊抵擋,這一次他是完全沒有還手之力了,只能勉強保護自己的要害。

  第二次對劍之後,吳忻劍上的火舌就消失了,但是吉格斯的手上也被燒傷,他無法握住自己劍了。

  吳忻的第三劍,砍掉了他的劍,然後跟上一腳把他踢在地上,身上如同被火燒的痛苦讓他急需發泄,吳忻毫不猶豫地舉起長劍要砍斷他的脖子。

  這個時候,凱文特已經醒來,吳忻低估了中堅武士的力量,他沒有再去找水,而是從背後給了吳忻一拳。

  就在他繼續攻擊之前,凱文特忽然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好了,可以了。」這個時候,艾爾蘭牧師和小特里出現了。「殺了他不會削弱你真正的敵人,只會讓他們的報復得到默許。」

  「還好您來得夠及時。」吳忻早就和小特里約好,如果吉格斯和他一起消失了,就去找艾爾蘭牧師求援,可是對方到這個時候再出現,恐怕不是巧合,而是確認了他能施展奧術,所以才肯幫忙。「我的朋友呢?」

  吳忻此時感覺自己馬上要凍僵了,他說話時要全力以赴,才能看讓自己不打冷戰。

  「你的朋友很好,我讓他在我的房間等我們。」先聲明小特里一切都好,艾爾蘭神父接著指了指身邊,對吳忻說道:「我一個人可沒有把握能控制住局面,我需要幫助,才有把握從西格爾大法官的侄子手下救人。這位是卡薩諾騎士,警衛隊隊長。

  艾爾蘭神父旁邊,站著一個重甲武士。

  這個騎士雖然那穿著重甲,但是他身材消瘦,臉色發青明顯非常不健康,可是僅僅是他站在那里就給吳忻前所未有的壓力,這是遠比岡薩雷斯、凱文特強大的武士。

  剛剛就是他在凱文特的腦袋上丟了一塊石頭,擊暈了他。

  「這位是切薩雷扈從,不過看上去很快就要成為騎士見習了。」艾爾蘭神父走過來,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吉格斯,確認他還活著。「如果不留下這個家伙的命,你們之間的事情就不好處理了。」

  艾爾蘭神父對於「互助會」的所作所為不是完全了解,但是也大概知道他們會玩些什麼把戲,他凱文特放在地上,然後繼續說道:「我希望你能理解,凱文特騎士暫時還不能有事,他只是被吉格斯誤導了罷了。」

  這個沖突足夠把凱文特扳倒,但是不足以損害他身後的西格爾大法官,因此艾爾蘭寧可不動,不過他覺得說服吳忻會很困難,因為他只是一個十多歲的少年人。

  他覺得自己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來說服吳忻。

  不過吳忻出乎他意料地迅速點了點頭:「我聽您的安排,艾爾蘭神父,可是吉格斯肯定會繼續誣陷我。」

  「他當然會誣陷你,不過既然卡薩諾騎士來了,他就不能不承認自己是在誣陷。」艾爾蘭神父的話讓吳忻再次看著卡薩諾,這位騎士病態明顯,不過艾爾蘭牧師對他很有信心。「你放心好了,有卡薩諾騎士在就沒問題了。」

  從出現開始,這位卡薩諾騎士一直沒有說話,只是咳嗽的時候會用手捂住嘴。

  對著吳忻的眼神,他壓了壓頭盔,打算轉身離開。

  吳忻正在思考他的立場,忽然感到眼前一黑,然後就聽到艾爾蘭牧師一聲驚呼。

  戰斗的過程中吳忻一直控制著局面,幾個敵人因為身上的灼燒幾乎沒有對他造成任何損害,但是前面受的拷打可是不輕,能撐到這個時候完全是吳忻不肯認輸的天性在發揮作用了。

  在吳忻倒在地上之前,卡薩諾騎士及時扶住了他。

  ………………

  意識模模糊糊中,吳忻感到似乎自己的脖子上似乎有什麼黏糊糊的東西。

  他努力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似乎正躺在一個地下室的床上。

  床邊是送他上島後,就一直沒有露面的那個夏洛克,他臉上依然帶著讓人覺得可親的笑容,他正慢吞吞地把什麼東西放到吳忻的脖子上。

  目光下移,吳忻看到了幾條延生到自己肚子上的可怕長蟲。

  這種生物和吳忻記憶中的水蛭很像,但是更長更壯,而且上面還有鮮艷的花紋。

  吳忻的脖子上那股黏糊糊的感覺就是它們造成的。

  它們正在吸食吳忻的血液,吳忻看著夏洛克把已經吸足血的那些扔到手邊的缸里,再換上沒有吸過血的。

  只是這些吸食了吳忻血液的生物,並不是那種滿足興奮的樣子,而是一只只被凍僵的樣子,被扔到水里之後,周圍的水上都結成了一層薄冰。

  「沒什麼大礙,我用深蛭把他的血吸掉一點,那些最冷的血已經被吸出來了。」夏洛克的聲音也是讓人安心的舒緩節奏。

  他看吳忻醒來,笑著對他點了點頭,然後對旁邊說道:「想說什麼就說好了,但是盡量別激動,如果你怕他聽懂我們的事情,那我們講拉丁語就行,你比我更清楚他母親對羅馬教會的態度,肯定從來沒教過他這種羅馬教會的通用語言。」

  「別激動?你讓我別激動?!他差一點就這樣莫名其地死了!如果他死了,這一切對於我來說還有什麼意義?」雖然語氣非常激烈,但是卡薩諾的聲音依然顯得中氣不足的樣子。「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就像是從冰海里被撈起來,而且他似乎不認識我了。」

  「他和那位存在的聯系那麼緊密,那位存在和這個世界的聯系被切斷了,他的靈魂自然會被重創,失去了記憶是很正常的啊。」夏洛克依然親和從容的樣子。「至於體溫的變化,聽你的描述,應該是劇烈戰斗後的正常反應吧。」

  「這是正常反應?我見過那麼多術士,沒有一個有這種問題。」卡薩諾夏洛克的解釋顯然很不滿意,他說完後劇烈地咳嗽。「咳、咳……」

  「你又見過幾個術士?我們的記錄上有各種奇怪的術士,激發能力副作用千奇百怪,有的術士會不再喝水,有的術士需要整天泡在木桶中,有的術士會改變性別。」夏洛克的語氣在說到「我們的記錄」這幾個字的時候,有一個微微的提升,顯得非常自信。「你信不過我,難道還信不過我們的記錄?」

  卡薩諾沉默了一會,才用一種奇怪的語氣說道:「呵呵,智慧永傳,希望真的有你們說得那麼好。」

  「不錯,唯智慧永傳,我確信這就是術士傳承的可能副作用。」夏洛克的聲音滿是虔誠。「請放心,只要在我能力范圍內,我會盡力幫助他的。」

  「呵呵,你會來幫一個已經沒有價值的人?」卡薩諾嘲諷地一笑,不過他始終在用拉丁語說話,只是他說不了幾句話,就夾雜著幾聲咳嗽。

  夏洛克認真地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我當然不會管沒有價值的人,但是就算現在這個時候,他也是奇貨可居。不過你也知道,他的敵人是多麼強大,攝政殿下的意思確實就是讓他在安全的地方,安安靜靜地度過余生。」

  夏洛克的聲音聽上去非常真誠,可是卡薩諾並不買賬:「咳咳,說得好聽,那為什麼要把他送到這個島上來,咳咳,無非是擔心我這個將死之人不再老實為他賣命罷了。」

  「你難道以為殿下會有什麼惡意不成?!加入醫院騎士確實是失去了繼承權的貴族比較好的出路了,總比去修道院要好吧,對於他來說,還有什麼比在暗日的教會中度日更加痛苦?」夏洛克的聲音變得尖細,似乎是很受傷的樣子。

  「哼。」卡薩諾不願意再繼續這個問題。「對了,他的情況到底怎麼樣?」

  「我說了,這個情況並不奇怪,術士的能力覺醒後有各種各樣的副作用,隨著能力穩定應該會漸漸消失,你不要太操心,我給他用一點鎮定劑,好好睡一覺就沒事了。」夏洛克說完,就在吳忻的鼻子下面涂了一點冰冷的液體。「如果你真的那麼擔心他,就幫我快點找到那位殿下,任何和魔法有關的問題,他那里都會有答案。」

  「你的情報到底可靠嗎?要囚禁那位殿下需要多麼堅固牢房和強大的守衛,我不可能那麼久都找不到。」卡薩諾顯得很煩躁。「你不能僅僅因為這個島距離大陸不遠,就認定這里會有羅馬教會的監獄。」

  「除了這個理由,還有什麼原因能讓兩位強大的紅衣大主教一直輪流來這里呢。」夏洛克的聲音又變回了那種充滿自信和說服力的語氣。「請你相信我,我們教會的記錄是肯定沒有錯的,這里有一個羅馬教會的秘密監獄,哪怕是西班牙王國統治時期,這里也囚禁著羅馬教會的危險敵人,那位殿下一定被羅馬教會囚禁在這里。只是這個牢房一定非常隱秘罷了,畢竟一旦泄露了他的行蹤對於羅馬教會是極大的災難,哪怕真選教皇面對西班牙和奧地利的兩位君主一起施壓,也要頭痛萬分。」

  然後吳忻聽到一聲抽屜打開的聲音,夏洛克似乎搬出了一團重物。「這是養心健肺膏,攝政殿下抓了十幾個法師當苦力,又用了超過五百斤神話鯨肉和二十斤冰川蜜李才熬制出來這麼點。攝政殿下還讓你多保重,你看你可沒有被忘……」

  後面的話吳忻聽不清了,他的意識再次開始模糊……
路過的食材 發表於 2015-8-28 12:57
第一卷 馬耳他島上的少年 第十六章 后續

  馬耳他島上的房間大部分都很狹小,但是總檢查官的房間至少足夠寬敞,有好幾個套間和全套衛生、廚房設施。

  向著陽臺望去,蔚藍的地中海綿延至天際,美麗壯闊。

  房間內的裝修倒不算奢華,沒有什麼多余的點綴,最重要的裝飾是沿著房間展開的一排排的落地大書櫃,書櫃里堆滿了各種書籍,都是史書和法典。

  書櫃有扈從打掃地非常干凈,但是書籍似乎沒有什麼翻動的痕跡。

  房間里兩男一女正在說話,其中一個躺在床上的,就是剛剛被吳忻痛揍的凱文特。

  他的鼻梁骨骨折,現在帶著一個。

  另一對男女看上去都不年輕,但是都依然沒有老態,男人儀表堂堂,女人風韻正盛。

  凱文特的容貌相比之下要平庸的多,完全沒有繼承到兩人的優點,他頭頂著冰袋,正在對總檢察官哭訴:「爸爸,他把我傷成這樣!你看看我的鼻子啊。」

  他的鼻子被吳忻砸在水缸的邊緣,本來就不是很挺的鼻梁骨現在已經完全塌了,雖然打上了石膏,但他本來就不是很英挺的鼻子,以後肯定會變成一個徹底的塌鼻子。

  他的母親淚眼婆娑:「我們的兒子本來那麼英俊………就像你一樣…………」

  這雖然不是事實,但也沒什麼可嘲笑的,母親看兒子多加五分也是理所當然的,是吧。

  看到父親臉上露出不忍之色,凱文特繼續追擊:「我實在不明白,內維爾兄弟根本不知道任何細節,吉格斯也不會作對我不利的證詞,為什麼你要對那兩個意大利佬妥協,不僅不叫那個小白臉難看,還給他好處,他就算是術士,可是讓他做一個見習也就可以了,為什麼還讓他讓管理英語組的扈從?」

  附近還有幾個法語組的騎士和見習,但是凱文特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所謂「伯父」只是一層窗戶紙,實際上騎士團高層中人人都心知肚明西格爾總檢察官就是他的父親。

  西格爾總檢察官的眉頭緊緊皺著,他對自己的兒子非常不滿:「我說了多少次了,臟事讓吉格斯他們去辦就行,你不要和他直接摻合,你就是不聽。這一次卡薩諾親自出手,當場抓住了你和內維爾兄弟,他們的證詞已經足夠讓你丟掉馬廄管理人的位置了,我必須給他一個補償才能保住你的位置。這個英語扈從小組長的位置和馬廄管理人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

  可是凱文特自從來了馬耳他島,就一直在父親的庇護下為所欲為,從來都是他把新來的扈從折磨地凄慘無比,實在是不能吃一點虧:「如果是西班牙人也就罷了,他們不過是英格蘭人和意大利人,他們憑什麼和我們作對?而且你是總檢察官,警備隊長是你的下屬,正好要給他一個教訓。」

  西格爾總檢察官對今天的事情已經非常頭痛了,但是還是盡量地自己的兒子傳授人生的道理:「卡薩諾警備隊長是島上實力僅次於總團長大人的強大武士。他有權對總團長大人直接匯報,至多是我的半個下屬。而且這件事還涉及到了一個施法者,你不是不知道,我們在羅德島損失的施法者完全補充不上來,任何一個新的施法者都是寶貴的資源。」

  但是凱文特還是不肯接受:「施法者都是膽小鬼,只能打打順風仗,而且還要消耗昂貴的施法材料,再說大家都知道那個卡薩諾根本沒幾天好活了,那個小子不過能施展兩個一級奧術罷了,就算成了騎士見習又怎麼樣,至少要能施展三級奧術才能成為正式騎士,九成術士都是只能施展一二級奧術的樣子貨,我一定要找回這個場子,讓大家知道我凱文特不是好惹的。」

  「夠了!」看到兒子如此任性,西格爾總檢察官抬起手來要抽他。

  看到父親發怒,剛剛還在床上宣稱自己痛得要死的凱文特一下子跳了起來,身手敏捷地逃了出去,他其實就是鼻子塌了,身體上沒有其他的重傷。

  「你這家伙。」他大怒要去打兒子。「原來你小子是在糊弄老子。」

  「你干什麼,我們兒子已經吃了那麼大的苦了,你不給他出氣也就罷了,還要打他?要打你打我啊?!」早有準備的母親,一把拉住了要追出去的西格爾。

  作為凱文特的母親,她一點也不顯老,如果不是有一個已經成年的兒子,誰也不會相信她有三十歲出頭了。

  「哎,美萊迪。」看著這一對慈母敗兒,西格爾總檢察官一聲長嘆,他本來也無心打兒子,否則凱文特也逃不掉。

  他轉過頭來教育情人:「你呀,現在不是過去的時候了,丟了羅德島之後,總團長的聲望已經大大受損,我們法蘭西人在騎士團的地位已經不如以往穩固。你們不可以再為所欲為了,更何況我們畢竟還面對著奧斯曼人的威脅,整天搞這些內斗,日後大難臨頭都得一起完蛋。」

  西格爾的話挺明理,但是他的情人美萊迪一點也不領情:「哼,我們在巴黎呆的好好的,騎士團在法蘭西三分之二的財產都歸我管,一年經手好幾萬塔勒,從中弄個五千塔勒一點問題都沒有。我從來沒有跟你要過什麼名分,一直把錢都用在兒子身上,讓他用最好的營養劑,把他培養成了那麼優秀的武士,你都從來沒有關心過我們!我也從來不想讓兒子來這個危險的地方,是你一定要讓他來這里的。」

  凱文特天性放縱,能夠成為中堅武士,實際上是他母親投入了大量資源的結果,這些資源不用說自然都是從醫院騎士團身上吸取的。

  「要不是我的哥哥和侄子都死在了羅德島,你們看到了機會,你和他會來?但是我們西格爾家族在騎士團幾百年來積累下來的地位,你以為是那麼好拿的?」說到自己死去的家人和對家族的使命感,西格爾總檢察官真的生氣了。「你們一直躲在巴黎,這些錢和地位一絲一毫你們都別想分到,等我死了,你還想繼續管理那些騎士團在法蘭西的財產?遲早是被其他騎士掃地出門。」

  醫院騎士團能夠以一座小島長期同幅員遼闊,人口眾多的奧斯曼帝國作戰,依靠的就是歐陸各國的捐款。

  相比腐化的羅馬教會,貴族和傷人在死前的時候,更願意把部分財產捐贈給長期在第一線奮戰的醫院騎士團,畢竟他們就算內部腐化,也確實是在浴血奮戰。

  數百年的積累下,騎士團在歐陸各國控制了許多田產和商鋪,這些收入是騎士團戰斗力的源泉。

  「我接手的時候,騎士團每年只能從法蘭西得到不足兩萬塔勒,我用不到十年就把這筆收入擴大到四萬四千塔勒,超過騎士團從西班牙、英格蘭和奧地利三國獲得收入的總和。誰敢伸手,我就要誰的命。這筆財產現在的主人是我,我死以後歸我兒子,誰也休想把這些財產奪走,誰也休想!」美萊迪說這段話時,眼神鋒利,語氣堅定,完全不復那誘惑動人的樣子。

  西格爾總檢察管對此完全無法反駁,他必須承認美萊迪確實有經營之才,事實上在羅德島撤退後,他能保住自己的位置,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舉薦的美萊迪能力出眾,超過她在西班牙的競爭對手很多,讓西班牙語組發不出聲。

  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完全有賴他寵愛的女孩了,實際上他們現在互為表里,美萊迪依然需要總檢察官作為她在騎士團的根本,西格爾的地位也有賴於美萊迪源源不斷的支持。

  在西格爾認慫後,美萊迪又及時轉過語氣,再次用最溫柔的語氣說道:「再說我這不是把兒子給你帶來了嗎,他在巴黎那麼多年一直沒有父親,我雖然能培養他的武技,但是有些事情只有父親才能教給兒子。來了這里之後你也不陪陪他,這個島上又那麼荒涼,他一時太寂寞罷了,你多和他說說道理,他會成熟的。」

  美萊迪恰到好處的話讓西格爾剛剛升起的怒氣立刻消散了,他感到非常愧疚。

  「你知道的,我有那麼多工作,哪里有時間陪他。」西格爾總檢察官說完這句話後,握住了情人依舊白皙光滑的手。「還是要多謝你了,雖然他性格不是很好,但是你沒有放松他的功課,如果不是他是中堅武士,我也不好那麼快就給他安排職位。」

  「哼,我兒子性格怎麼不好了?」美萊迪是控制節奏的大師,她知道這個時候要再耍一下脾氣,她甩開西格爾的手。「那些低賤的平民,如果不經常教訓,他們怎麼懂的要尊敬貴族?這條英格蘭臭魚,居然還敢武力抗拒,把我兒子傷成這樣,真是無法無天,我一定要叫他好看。」

  「如今騎士團沒錢沒人,根本沒有施法者肯來投靠,這個切薩雷-西博是術士,施法者都應有基本的貴族待遇,也不算是無法無天。」西格爾畢竟是騎士團的頂級人物,他還是從大局出發為吳忻辯解,「當然教訓肯地是要教訓,我會找機會讓他當眾出丑的。」

  「什麼當眾出丑,這條英格蘭臭魚必須死!」美萊迪的嘴唇豐盈甜美,然而說出來的話卻如蛇蠍一般。

  西格爾總檢察官雖然內心愧疚,但還是覺得太過了:「你說什麼?怎麼能為這點小事就殺人,我們已經經不起內耗了,每個戰士都是騎士團寶貴的資源,更不要說他還是施法者。」

  「不是我們想內耗,而是卡薩諾這個意大利佬要抓權,他已經挑起了內斗!」美萊迪知道自己情人忌諱什麼,在聽到卡薩諾這個名字後,西格爾總檢察官的臉色一下子繃緊了。「他在騎士團中,實力僅次於總團長,怎麼可能安心做一個小小的警備隊長。」

  西格爾總檢察官默然片刻,遲疑地說道:「你的意思是說這一切都是卡薩諾的謀劃?他是羅德島之戰後才加入的騎士團,完全沒有根基,而且身體也不好,朝不保夕的樣子,應該不會吧?」

  卡薩諾的強大實力,確實一直是西格爾的一塊心病。

  其實武士和施法者不同,施法者因為魔法和神術關系,可以有精確等級。

  而武士只有中級以下有明確的標準,到了十一級以後,相護之間區別並不是那麼清晰,大部分都是戰場上反復比較後得出的高低,除非當面打過,否則是說不準的。

  西格爾當然不會去和卡薩諾切磋。

  但是西格爾自己家的事情自己知道,他肯定是不如卡薩諾的。

  「他是半步護國的武士,那副病怏怏的樣子,說不定就是裝出來讓你放松警惕的。」美萊迪又一聲冷笑,她接下來的分析更加精辟。「呵呵,只要涉及政治就沒有什麼正好經過這種事,艾爾蘭神甫有什麼資格和你作對,只能是卡薩諾策劃了這一切。前一段時間他主動要求執行環島巡邏,肯定也是為了麻痹你,這一次就是試探了。如果這個小術士得罪了你兒子依然活蹦亂跳,那麼對我不滿的其他宵小就會聚攏在他身邊。你如果不立刻做出反應,豈不是讓給他一個先機,你必須要好好地給所有人一個教訓,讓那些想要跟著一起找麻煩的人,看看這個小術士的下場,讓所有人再確認一遍,你西格爾總檢察官到底是什麼樣一個人。」

  聽著美萊迪的話,西格爾總檢察官握緊了法槌,放松又握緊,幾次之後,他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不行,還沒有到要殺人的程度,這件事你不要插手,我會教訓他的。」

  美萊迪看著情人已經做出決定的表情,知道多說無益,她微微瞥過了臉。

  情人把說最後一句話的權力讓給了他,讓西格爾更感到歉意,他摟住美萊迪。

  這一次,美萊迪沒有拒絕,她柔順地躺進情人的肩膀里,輕輕地說:「好吧,我聽你的。」

  只是她的眼神,依然那麼鋒利。

  ………………………

  成升為騎士見習的手續非常快捷,也沒有什麼儀式。

  艾爾蘭神甫把吳忻的名字寫到了一本銀質封面的花名冊上,他就從扈從被提升為騎士見習了。

  他把花名冊放回桌子里,對吳忻講解起了騎士見習的福利:「成為騎士見習之後每個月有三個塔勒的津貼,如果是武士和游蕩者之類的,每個月還會得到價值一個塔勒的營養劑,如果是施法者的話就是一個塔勒的施法材料。」

  吳忻這幾天已經知道了,要想成為強大的武者,天賦和勤奮都很重要,但是在這兩樣的基礎上,還要有財力。

  打磨筋骨,鍛煉體魄是極其消耗身體元氣的,需要補充大量易吸收的食物來維持身體的平衡。

  即使有足夠的補充,大部分武士在四十歲後就會開始衰退,以後很難靠單純的鍛煉再晉升實力,能夠保持不下降就是很不容易的了。

  而施法者雖然一般不會因為身體的緣故衰退,但是相對武士來說培養一個施法者的代價更大,他們需要經常施法來加強對魔網的理解,這也是需要大量施法材料的。

  三個塔勒的津貼,加上一個塔勒的實物配給,對於初級武士和法師來說是勉強夠用的,只是如今馬耳他島上物價騰貴,那就有點捉襟見肘了。

  「我給你的助教工作你也可以繼續干著,這個月的薪水和津貼我現在就給你,你搬到城堡里後,也要買點生活用品之類的。」艾爾蘭一邊把一個袋子遞給吳忻,一邊繼續說道。「還有你以後就是英語組扈從的班長了,雖然每個月也有三個塔勒的津貼,但是這個位置說實話不是很好干,有什麼問題你可以問我。」

  「多謝了。」這種基層領導職位肯定是有困難,但是他從水手一路做到大副,自信能夠應付得了,他真正關心的是另一個問題。「對了,成為見習,是不是就要到外島或者船隊去執行任務了?」

  「這個你不要擔心,你可以留在馬耳他島上,你不要擔心總檢察官。」艾爾蘭神甫以為吳忻在擔心後續的麻煩,所以給他吃了個定心丸。「卡薩諾騎士是僅次於總團長伊萊亞當的強大武士,誰都不能不給他面子。」

  「不,不,我希望盡可能參加海上的任務,我對海上的生活比較有經驗。」吳忻不想摻和那些矛盾,他擔心自己被當成了卡薩諾的刀。

  他作為曾經的水手,當然比較適應海上生活,但是他之所以想出海,還是打著離開騎士團的打算。

  吳忻不是為了擺脫輪回世界,他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簡單,而且內心深處,吳忻自己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喜歡離開那個神秘的阿爾法,太多的未知可以探索,太多的力量可以獲取了。

  只是這主位面的裝備顯然是可以帶入任務世界的,這個馬耳他島實在是太窮困了,獲取任何資源都比歐洲大陸上難很多,而那些資源對於執行任務是很有用的。

  然而艾爾蘭牧師覺得吳忻是在說政治正確的鬼話,所以他也回以鬼話:「不愧是英格蘭王國來的少年人,可惜啊,騎士團里現在只有一個來自英格蘭的騎士了,而且他還常駐利比亞海岸,你暫時也見不到,不過以後肯定有機會的。不過你不要心急,卡薩諾騎士跟我說了,他會跟安排任務的騎士打招呼,暫時不會讓你離開馬耳他島的。」

  說道這里,艾爾蘭神甫瞄了一眼吳忻,卡薩諾雖然也是意大利人,但是和他算不上死黨,通過這一次的交往他們才算得上是朋友。

  他也覺得卡薩諾這麼積極是為了和西格爾總檢察官做對,保證吳忻的安全實際上是為了政治斗爭,如果吳忻出海後死在了巴巴利海盜手上或者某場風暴中,那麼可能會對他的計劃不利。

  醫院騎士團的生存空間太小了,司法部長和警察局長之間的權勢距離被大大縮短,職位之間天生的矛盾被放的太大了。

  吳忻也不認為警察局長會「正好」抓到司法部長的兒子犯事,如果不是聽到過卡薩諾和夏洛克的對話,他也會認定這是權力斗爭。

  但是那場地下室中的對話讓吳忻覺得自己可以信任卡薩諾,雖然許多細節還很模糊,但是已有的部分已經足夠讓吳忻決定了:「卡薩諾騎士對我的厚愛,我實在不知道如何報答,但是只有殺異教徒才能得到上帝的救贖,我希望能夠去執行最危險的任務,到騎士團最需要我的地方去。」

  吳忻要找東西,他當然不能繼續被困在這里。

  「演得好!看來真是有背景的,如果不是他從來不去教堂,我幾乎要相信他真是個虔誠的少年了。」艾爾蘭神甫看著吳忻的真誠表情,在心里豎起一根大拇指,演技真好。

  雖然吳忻一直表現地很好,但是他依然不相信吳忻這個歲數的人能真有什麼優秀的航海技術。

  既然如此,艾爾蘭神甫當然也不能不演好對手戲:「你的虔誠我確實明白了,不過你還是不要急,打好基礎,夯實根基,才能更好地為上帝效勞!」

  吳忻看著一臉莊重的艾爾蘭,張了張口,最終無話可說。
路過的食材 發表於 2015-8-28 12:57
第一卷 馬耳他島上的少年 第十七章 現在都是赤子了

  騎士見習和扈從的等級有很大不同,但是也有一些地方基本沒變。

  依然是昏暗的走廊,依然是逼仄的房間,依然是狹小的通鋪。

  當然吳忻明白,騎士見習們的住宿條件和扈從們看似不大,然而城堡內外的區別實際上意味著許多東西。

  安全、前途、價值都得到了提升。

  吳忻知道自己確實地前進了一步。

  不過情況也有一些不利的地方,成為見習後,他更加意識到自己和法蘭西人的沖突不會那麼容易結束,英語組實在太弱了。

  進入見習階級後,他發信英語組騎士見習比扈從還要低的比例,英語組扈從的人數雖然不多,但是總算還能維持一個小組。

  這也反映在住宿條件上,英語組騎士見習們的數量實在太少,以至於他們必須和同樣人數有限的德語組騎士見習一起分享一個宿舍。

  當然現在吳忻還是得到了一點優待的,因為他是罕見的施法者,而且還會說德語,因此德語組的見習們整體上表現地相當友好,一位看上去頗有威望的德語組見習,把通鋪靠邊有窗的好位置讓給了吳忻。

  雖然吳忻推辭了幾次,但是對方非常堅定地表示這是施法者當然的待遇。

  施法者的好處還不僅如此,他還能睡到自然醒,不用天一亮就起床干活了。

  除非是緊急情況,否則讓施法者得到充足睡眠是約定俗成的規矩。

  因為人流高峰已經過了,本來同樣很擁擠的梳洗室,也是完全任憑吳忻享用。

  當然了,說是梳洗室,實際上就是在一個大石頭上開了幾道溝的大水槽罷了。

  吳忻把自己的洗漱用品盒放下,然後就從水缸里舀起水,漱了漱口,然後拿起豬鬃毛做的牙刷開始刷牙。

  以吳忻的看法來說,這比記憶中柔軟的牙刷差太多了,但是這已經是他能找到的最好的潔齒工具了。

  他刷得差不多了,一條手臂忽然從後伸出,拿起了他身前的盒子。

  近看這條手臂並不算傳統的美人藕臂,但是筋肉豐盈,皮膚飽滿,充滿了力量的美感。

  然後是金發,在日光下的照耀下,迪莉雅的金發正閃閃發光。

  這璀璨的金發映襯著她的手臂,彌補了缺點,讓迪莉雅充滿了力量美感的同時,也不缺少女性的魅力。

  迪莉雅打量了一番盒子里的牙粉,又看了一眼吳忻手上的豬鬃毛刷子,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你真的是海員,而不是貴族嗎?」

  吳忻的這些東西,女騎士見習也不是人人都有,男人這麼講衛生的就更罕見了。

  吳忻哈哈一笑:「是啊,其實我是隱姓埋名的王子啊。」

  吳忻的解釋讓迪莉雅笑了起來,她機敏地回應道:「等你成為正式騎士,就用白玫瑰作為紋章好了。」

  「那我豈不是要天天戒備國王陛下的刺客。」吳忻哈哈一笑。

  紅白玫瑰,是最近一次英國內戰中,兩個競爭者的家徽。

  「對了,你也睡懶覺了?」他猜測迪莉雅是牧師,應該也有特權才對。

  迪莉雅放下手中的牙粉盒子,恨恨看著吳忻:「你們這些施法者墮落得真快,我可不像你,一早就起床去教堂,晨禱都做好了。上帝要求每個牧師只要有可能,就必須每天五次在教堂向他禱告,沒有教堂就要自己建一個簡易祭壇,如果缺席禱告就會被認為是不敬,失去施展神術的能力。」

  對於這個世界的牧師如何獲得能力,吳忻其實早就打聽過了,他故意逗弄一番迪莉雅而已:「那你現在是特意來找我的?」

  「你別做夢了!」

  迪莉雅軟軟地斥責了他一聲後,認真地說道:「我是怕你被人家利用了,雖然法國佬是最可惡的,但是你也不要相信意大利人,我雖然不了解卡薩諾和艾爾蘭的打算,但是千萬不要隨便信任他們。」

  吳忻有點意外地看著迪莉雅,他沒想到這個少女居然有這樣的政治敏感性:「我知道了。」

  「你認真點,越是大人物越是不能信任,他們為了權力什麼事都做得出來。」迪莉雅不認為吳忻這個少年能夠明白事情的嚴重性。「這里面的危險比我們經歷過的戰斗也毫不遜色,你這次只是運氣好罷了,那個西格爾總檢察官也不一定就算了,你一定要小心。」

  吳忻看著迪莉雅著急的樣子,正色說道:「我們英格蘭人勢單力弱,一定不能瞎摻合他們的斗爭,那些說不在乎的人也要小心他們的報復。」

  「你知道就好。」雖然吳忻一臉嚴肅,但是迪莉雅還是有點擔心他是不是真的明白其中的嚴重性。「相信我,政治是最危險、最骯臟的東西,我們盡量不要摻和法國佬和意大利佬的斗爭。」

  吳忻聽得出來,迪莉雅的話完全是真誠的。

  在最近的一系列奇異經歷後,他突然有一股傾訴自己秘密的欲望。

  在這個世界里,他最信任的人,就是這個和他一起經歷輪回世界,又來關心他安危的少女了。

  可是夢中那個聲音又提醒吳忻不可付出信任,而且自己身上的隱秘實在太多了,會不會觸發詭異的禁忌呢?

  就在吳忻猶豫掙扎的時候,又一個人走了過來。

  他看到吳忻和迪莉雅在一起後立刻帶著嫌惡的表情說道:「啊,術士,總是偷懶的家伙。和其他術士一樣的小白臉,迪莉雅姐妹,我原以為你會有更高的品味呢,最終你也喜歡這些靠臉吃飯的家伙,」

  這個人身材矮小、臉上長滿了雀斑,吳忻並不認識,不過他一臉起床氣,顯然也是睡了懶覺。

  迪莉雅根本理也不理他,轉身就走。

  吳忻也和迪莉雅一起走了。

  「並不是所有術士都是貴族和有錢人的,他依然不過是一個窮小子,跟了我才有好日子過。」盡管被無視,小矮子還在後面叫囂著。

  「貝騰科特,法蘭西人,祖父是巴黎豪商,四級法師,一等騎士見習。」盡管吳忻並不發問,迪莉雅還是用幾個單詞解釋了一下這個家伙的來歷。

  一般來說,一等騎士見習的身份需要至少完成兩次半年以上的前線部署。

  而法師不需要這樣如此,只要能施展三級奧術,自然可以成為正式騎士。

  而能施展二級奧術的法師,就是一等騎士見習。

  吳忻點了點頭:「明白了,癩蛤蟆。」

  「?」迪莉雅眼神奇妙地看著吳忻。

  「從前有一只癩蛤蟆還有一只沒有同情心的天鵝………」吳忻一邊說那個一點也不浪漫的故事,一邊從梳洗盒里拿出一個外有包膜的塊狀物遞給了迪莉雅:「我昨天買牙粉的時候,看到店里有這個。」

  迪莉雅疑惑地接了下來,手上的觸感讓她驚詫,她立刻把那個東西放到鼻子前聞了一聞:「肥皂?」

  「嗯,據說還是來自威尼斯的好貨呢。」雖然夏洛克吹得天花亂墜,以吳忻的眼光來看這種香皂依然有點太干澀了。

  但是這種用松果和香料制造的東西已經個時代真正的奢侈品。

  雖然是絕對虔誠的姑娘,並不沉迷於物欲和打扮,但是迪莉雅依然喜愛潔凈。

  可是島上這種非必須的生活物資非常緊俏,騎士團對於糧食布匹這些物資實施免稅,而對所有奢侈品課以重稅,所以除了船長和大副之類的高級海員被默許夾帶一些能逃稅的小件外,基本沒有其他輸入。

  這麼一塊肥皂價值好幾個塔勒,即使吳忻最近經濟情況有所改善,也是負擔不了這些東西的。

  迪莉雅若有所思地看著吳忻,依然那麼嚴肅:「這麼貴的東西,你為什麼要送給我?」

  吳忻笑嘻嘻地看著她:「天鵝可不能臟兮兮的。」

  迪莉雅堅強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柔軟的表情:「天鵝會崇拜,但不會同情。」

  迪莉雅一邊說,一邊把肥皂收好了:「去操場?」

  吳忻搖了搖頭:「等會,你先和我一起去認識一下英語組的扈從們。」

  「應該的,我其實也想去找你們的。」其實迪莉雅不是很清高的人,她也想要和同胞們親近,她這一段時間一直在教堂找英格蘭人,可惜大部分扈從最近都太忙了。「他們在外面宿舍?」

  「不,他們在城堡里,順路的。」吳忻雖然努力克制,但是迪莉雅還是覺得他似乎有一絲笑意。「你和我一起去見一見他們,其中有兩個威爾士人需要你再關照一下。」

  「哦,這里的凱爾特人也各種不服?」迪莉雅立刻就明白了吳忻的意思。「他們最好不要給我收拾他們的機會。」

  威爾士人是凱爾特人的一個分支,凱爾特人在上古時代曾經是整個不列顛群島的支配性民族,羅馬帝國雖然摧毀了他們的政權,但是當時作為文明代表的羅馬人並沒有更進一步。

  到了羅馬帝國時代末期,盎格魯-撒克遜人渡過大海,征服了不列顛島的四分之三,他們和羅馬人可不一樣。

  在征服的土地上,刀過火人換種,除了退守蘇格蘭和威爾士的那部分,凱爾特人大部分都消失於歷史之中。

  所以愛爾蘭人和蘇格蘭人不認同英格蘭王國是理所當然的。

  ………………

  迪莉雅和吳忻確實很快就找到了其他英語組的扈從,他們就在城堡內。

  英語組的扈從們正在清理城堡馬廄里的糞坑。

  更準確的說法是,吉格斯和內維爾兄弟正在清理城堡馬廄里的糞坑。

  他們三個倒霉蛋正在惡臭沖天、蚊蟲飛舞的糞坑中忙活著,他們要頂著烈日,用鏟子把大糞一鏟一鏟地提升到地面上來。

  然後由基恩把這些大糞再鏟進糞車,由其他英語組的扈從們一車一車地拉到城堡外去。

  「切薩雷,切薩雷,你聽我說啊,我們真的和這個該死威爾士人不是一伙的。」

  「我們也是英格蘭國王陛下的赤子,赤子啊,我們只是被他蒙蔽了啊。」

  一看吳忻出現,渾身上下都是黃黑之物的內維爾兄弟就立刻大聲哭喊了起來。

  「你們這兩個走狗,現在想起自己是英格蘭人了?當初和吉格斯一起在邊上看我們掏糞的時候,我看你笑得很開心啊,那個時候你怎麼記不起自己是英格蘭人。」

  「無恥之徒,我就說你們這些曼徹斯特的北方佬都是帶有凱爾特人血統的渣渣,只有我們倫敦人才是陛下的真正忠臣。」

  不等吳忻開口,幾個站在坑上的扈從就紛紛開口罵他們,一些是合理的指控,一些地域歧視也冒了出來。

  雖然其他英語組扈從們的日子也不好過,但是畢竟不用在齊腰深的糞水中受折磨,相比起來總是強多了。

  最臟的工作總有人要做,過去吉格斯和他的親信不干,自然是其他扈從干。

  現在吳忻奪得了扈從班長的職位後,自然會把這份「最重要」的工作交給吉格斯他們了。

  只是內維爾兄弟在那里哀號,吉格斯倒是一點聲音都沒有。

  吳忻忍著惡臭,探出頭去看了一眼,這位前英語組組長似乎並沒有聽到吳忻來了,只是在那里埋頭鏟糞。

  雖然暫時拿凱文特沒辦法,但是吳忻可不會讓吉格斯再好過了。

  其實以他犯下的罪行來說,讓他去當底艙劃槳是完全公正的懲罰,現在為了維持騎士團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面,已經是低調處理了。

  鏟糞雖然看上去很慘,實際上依然算得上走運了。

  「切薩雷,你放心吧,這里你交給我就行了。」說話的是小特里,他的臉上和手上也都是糞漬,雖然他得到了吳忻授權代理為班長,但是並沒有像過去的吉格斯那樣,高高在上地逃避工作。「今天天黑之前,馬糞肯定能全部倒進海里去。」

  在吳忻的堅持下,他勉強接受了每個月分享一個半塔勒的薪水,但是再多就無論如何不肯接受了。

  「這位是迪莉雅,她也是英語組的騎士見習,也是一個牧師。」吳忻簡單介紹了一下迪莉雅,對於一個牧師,英語組的扈從們當然都很尊敬。

  「我聽說這里有人否認威爾士是偉大光榮的英格蘭王國不可分割的神聖領土,是誰,站出來給我看看?」迪莉雅毫不客套,直接就擺明自己的主要目的。

  她一身健壯的肌肉極有威懾力,不過即使她再瘦弱,如此的情況下基恩也不敢反抗一個牧師。

  「沒有,沒有,我一直認為自己是威爾士人也是英國人,亨利陛下就是我的君主。」基恩軟弱的話讓所有人都心生鄙視,這也正是吳忻的目的,他要為自己和小特里建立威信,雖然他術士的身份也足夠壓制基恩,但是再加上一個迪莉雅顯然可以效果更好。

  「基恩兄弟,你能這麼說真是太好了,威爾士人也都是亨利陛下的臣民嗎。」吳忻假惺惺地握住了基恩骯臟的雙手。「你不要擔心,嚴懲吉格斯是因為他過去私吞扈從互助會的會費,對於基恩兄弟,我們一定會一視同仁的。」

  吉格斯當然利用手中的權力,多收了一部分「損耗」,現在這就成了維爾福任由吳忻折騰他的借口。

  「該死的狗,垃圾!」扈從們紛紛朝著糞坑下吐口水,這對於本來就半埋在污物中的吉格斯顯然也不算什麼,他只是沉默地繼續鏟糞。

  這讓吳忻有點遺憾,他這個態度讓吳忻無法盡興了,他不想讓迪莉雅覺得她殘忍。

  事實上吳忻確實不認為自己是殘忍的人,他只是恩仇必報,而且是敗則懷恨在心,勝則加倍報復。

  至於什麼寬容大度、不計前嫌這些高尚的品格,情況不妙的時候,吳忻倒是不介意支持一下。

  吳忻想了想,又對特里囑咐了幾句,然後才和迪莉雅一起離開了。
路過的食材 發表於 2015-8-28 12:58
第一卷 馬耳他島上的少年 第十八章 丟進大海的糧食

  英語組清理的糞坑和操場分別位於城堡的兩側,所以吳忻和迪莉雅走去操場的路上,要穿過大半個城堡。
  吳忻很隨意地說了些海上的事情,雖然迪莉雅並沒有回應幾句,但是她的放松表情說明女牧師顯然也很享受這段旅程。

  走到大門口,吳忻見到了一個意外的人,他正和衛兵在說話,不過衛兵顯然沒有放行的意思。

  他讓迪莉雅等他一會,過去和他說話。

  「昨晚上你不是能進入城堡嗎?怎麼這次在這里等我?」來找吳忻的人是夏洛克。「還有什麼事忘了說了嗎?」

  昨天晚上,夏洛克就潛入城堡,送給了吳忻不少物資。

  「我只有晚上進入城堡會比較方便。」吳忻微微一笑,光天化日之下,很多事情都不好辦了,「實際上我這次來找你,就是為了以後能更方便地進入城堡,這樣我帶東西給你也就方便多了。」

  吳忻聽懂了他的暗示,但是沒有說話,等他說下去。

  「你昨天晚上怎麼沒有告訴我你成了英語組的管理人。」夏洛克抱怨了一下,這不能怪吳忻,實際上昨天晚上夏洛克來去匆匆根本沒有和他多說的余裕。

  相比成為騎士見習,這個英語組管理人的位置涉及的內幕要多得多,所以各方都很低調。

  昨天晚上夏洛克能那麼快來恭賀自己成為騎士見習就讓吳忻感受到了他的情報能力,而這麼快他就能知道這個情報,這說明了夏洛克耳聰目明的程度還超過他的預計。

  「你沒有意識到你掌握了重要的資源。」夏洛克繼續說了下去,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們現在正把金錢和糧食丟進大海啊。」

  夏洛克故作神秘,但是吳忻結合自己得到的職責,幾乎立刻明白了他在打什麼主義。

  「你想經營糞肥?」吳忻的話讓夏洛克一下子睜大了眼睛,他完全沒想到吳忻這樣回應。

  「你也知道糞便可以讓土地肥沃?」夏洛克是真的詫異了,不過他很快就露出一個恍然的表情,「那我也就不必解釋什麼了,這個生意可以讓你得到不少金錢,而且增產糧食會讓你在騎士團內部獲得地位。」

  吳忻卻沒有立刻回應夏洛克,他在得到這個位置後,就發現了這些人處理糞坑的辦法是很奇怪的,在這個明顯缺少肥料的世界,他們把可以用作肥料的糞便都丟進大海。

  騎士團城堡內還算有糞坑這個設施,鎮上的居民大部分就直接把排泄物丟在小鎮周圍,沒有公德心的人,甚至直接就乘著夜色倒在小鎮的道路上。

  所以只有下雨之後,小鎮才會有短暫的清新空氣。

  吳忻早就試探了好幾個英語組和德語組的騎士見習,除了一個德語組的成員,他們都認為吳忻在開玩笑,而且不是個好玩笑。

  把食物種植在糞便上?這個笑話好笑在哪里?

  莊稼一枝花,全靠糞當家,吳忻這才明白糞肥的使用實際上並不是理所當然的常識,而是絕對寶貴的科技。

  不過從夏洛克的話來看,這個科技已經在擴散中了,只是還要面對許多阻力。

  「你不要擔心那些老頑固和愚夫愚婦,攝政殿下說過,人要吃飯,這是最大的道理。除非有明確的證據,否則能提高糧食產量的手段,最終一定會獲得勝利。」夏洛克說到攝政殿下的時候,完全是一副崇拜至極的樣子。「我們就和攝政殿下那樣干,積小勝為大勝,先從生長周期比較短,而且不是生死攸關的蔬菜開始。」

  「讓我再考慮考慮。」吳忻明白夏洛克的打算,這樣他就可以自由地進出城堡了,但是吳忻卻不是很有興趣,這種事情需要的人脈現在還稍微有點不夠。

  夏洛克又提高了一些價碼。

  「只要你把所有的各類糞便都交給我處置,我每個月給你十個塔勒!」

  「而且你們以後也不用把糞便送到海邊那麼遠了,工作量也可以減低,那些扈從會更擁護你。」

  「你不要瞎想,大糞種菜肯定是安全的。」

  任憑夏洛克怎麼說,吳忻最終還是和迪莉雅一起離開了。

  迪莉雅沒有問吳忻談話的內容,但是吳忻卻主動開口提起了:「迪莉雅,對於提高糧食產量的問題你有什麼看法?」

  「糧食產量高了,上帝的羔羊也就多了,這是我們能對上帝做得最大的貢獻之一,為什麼這麼問?」迪莉雅對於吳忻能主動提起談話的內容還是很高興的。

  「是這樣的,剛剛和我說話的人是一個威尼斯商人,他向我提及了一種非常前沿、非常高端的新技術!」

  ……

  「這種技術真的可行嗎?」吳忻說了一路,迪莉雅還是顯得很猶豫。:「會不會是邪神的陰謀………」

  吳忻無奈地搖了搖頭,就連很信任他的迪莉雅都這樣遲疑,推廣糞肥的難度絕對不會小。

  「切薩雷,這邊。」

  騎士團城堡內的操場很小,吳忻和迪莉雅一出現,立刻就被注意到了。

  一個歡快的聲音立刻響了起來。

  吳忻看到了正在向他揮舞著手臂的一個騎士見習,也友好地揮了揮手:「啊,西摩兄弟,我來了。」

  吳忻和迪莉雅一起加入了操場上英語組的一角,算上他們兩個英語組的騎士見習也不過五個人,除了迪莉雅其他都是男性,他們在一起練習。

  「啊呀,你和新來的見習很熟?」這個西摩對吳忻擠眉弄眼,頗為自來熟。

  「只路上正好碰到了。」剛剛吳忻和迪莉雅差了幾步走進的操場,她已經去找了其他女騎士見習一起練習。

  「別在她身上下功夫,她去禱告、懺悔的次數等於其他姑娘的總和。」西摩本來也沒認為吳忻能那麼快搭上迪莉雅。「昨晚你睡得好嗎?」

  「很不錯啊,多謝你了。」昨天晚上他就對吳忻表現地極其熱情,床位和床鋪的事情都是他一手操辦的,吳忻當然要這麼謝謝他。

  「哎呀,切薩雷兄弟你不老實啊,你昨晚上可是根本睡不著啊。」西摩卻沒有和吳忻傳統的客套,他一臉賤笑地看著吳忻。

  「呵呵….呵呵…最近是睡得不大好….」吳忻打了個哈哈。

  「我懂的,我懂的。」西摩露出了一臉壞笑。

  他的話讓其他英語組的騎士見習都哄笑了起來。

  西摩沒有再說下去,他恰到好處地說道:「不要笑了,現在是訓練時間。」

  騎士見習和扈從不同,不再設有小組長,但是比較吃得開的人物還是很活躍,這位西摩顯然就是這麼一個人。

  他在同時討好英語組騎士見習中,唯二的兩個施法者。

  他能做到這一點,不僅因為他的機敏,也是因為他是目前英語組中唯一的一等騎士見習。

  西摩帶著吳忻走到訓練場中的武器架子,那里有一個負責管理操場的正式騎士,他看到吳忻就問:「你是切薩雷-西博?」

  吳忻沒有什麼意外,這個操場上一共只有不到一百名見習,負責的騎士大部分都應該認得出,生面孔就是新來的,他答應了一聲:「是的,大人,我是切薩雷-西博。」

  這位騎士把身前的武器櫃子打開,問吳忻:「你是使用重弩還是輕弩?」

  「我都不會用啊?」吳忻有點糊涂了,對方既然知道自己是誰,那麼就該知道自己是施法者,怎麼讓自己練這個。

  「都沒用過的話,那就輕弩吧。」這位騎士也是一個法蘭西人,他對吳忻的態度很冷淡。「這是十二支弩箭,十二就是你的額度,每月可以損耗這些,超過的部分就要買,十個銅子一支,輕弩五個塔勒,艾爾蘭神甫已經幫你付過錢了。」

  既然已經買過單,吳忻雖然有點糊涂,也就不客氣地收了下來。

  這具弩弓制造精良,最明顯的一點就是機身上沒有一根毛刺,這說明工匠監管很嚴格,十二支弩箭也是寒光泠泠,鐵箭頭上沒有一絲銹跡。

  吳忻意識到,醫院騎士團雖然有很多問題,但是因為長期面對巨大的壓力,因此憂患意識還是有的。

  除了輕弩、弩箭還有一個小小的,里面有白色固體的皮袋,吳忻聞了聞應該是某種油脂。

  「施法材料那麼貴,只有偶爾才會在訓練中使用,大部分時候,你們術士和法師在訓練中就是使用弩的。」看出了吳忻的困惑,西摩向他解釋為什麼術士要裝備輕弩,他想了想之後,又對吳忻說道。

  吳忻看了看操場,發現有一塊地方放了幾個靶子,應該是射擊區域。

  有幾個騎士見習正在練習弓箭,不過沒有看到其他用弩的人。

  整個操場上,此時也沒有擔任教練的騎士。

  西摩表示自己可以提供幫助:「我可以教你,日出之後兩個小時,大部分武器都會有對應的騎士來訓練。現在這個時候都是自由練習了,弩我雖然不大用,不過還是可以傳授你一點基本的技巧。」

  他自己的武器是長劍,不過吳忻也沒有拒絕的意思,反正這應該只是輔助技能。

  而且對方還有親近的意圖,吳忻直接表示了接受:「那就麻煩你了。」

  射擊區域一共有三個草制靶子,只有一個人在練習,應該是一個游俠。

  吳忻和西摩找了另外一個靶子,就開始練習。

  西摩並沒有急著開始射擊:「我其實不是很會用弩射擊,不過相比射擊,如何保養和維護弩弓的本事,我倒是還好一點。總團長一直反對使用木質的練習箭,只用真的弩箭,雖然弩箭可以反復使用幾次,但是只有命中靶子損耗才小,如果一直射到石板上,那麼損耗是很快的,十個銅子才能買一支鐵弩箭,所以不要急。」

  他的動作很熟練,吳忻一點也不擔心他裝不起來,而且從他的動作看,他的射術也不會太差,開場白不過是謙虛罷了。

  西摩認真地檢查了這具剛剛買來的弓弩:「嗯,弓弦和扳機都都很好,拉條也沒有受力的痕跡,確實是新的,艾爾蘭神甫付的錢,他們沒敢用翻新弩。」

  西摩拿起弓弩,用吳忻剛剛拿到的油脂給弓弩上油。

  他一邊涂油,一邊對著吳忻說:「作為一個施法者,射擊不是你的主要工作,你的水平必然很有限,所以在戰斗中,你的主要目標是不要射到自己人。記住,這是關鍵,沒有把握的時候,寧可保持威懾,也不要隨意射擊,你舉著弓弩,自然會對敵人造成壓力。」

  西摩說的顯然是小規模戰斗時的原則,大陣勢的時候,對著人群射擊就沒有這個問題了。

  不過從騎士團的規模和他們的戰斗方式來看,小規模戰斗應該是占了絕大多數的情況。

  他接下來又講解了幾個使用弩的要點,肩膀如何承重,如何化解後坐力,吳忻也都一一記下。

  「好了,我們來試一次吧。」西摩講解了大約半個小時,才讓吳忻開始第一次試射。

  正當吳忻拿起弓弩瞄著靶子,準備進行第一次試射的時候。

  一個他剛剛聽過的惡心聲音,再次響起。

  「好了,你們兩個光說不練的假把式,占著射擊道干什麼?還不給大爺滾開。」
路過的食材 發表於 2015-8-28 12:59
第一卷 馬耳他島上的少年 第十九章 不慫

  說話的是吳忻出門時見到過的貝爾科特,他手里也拿著一支輕弩,應該也是來訓練的。

  不過三個射擊道,一個吳忻占了,還有一個游俠在練習,還有一個始終沒人。

  時間已經快到了正午,不少騎士見習已經離開了操場,顯然已經不會有人需要另一個射擊道了。

  他是在挑釁,而且他身後跟著好幾個人,顯然是有備而來。

  「快點滾開,你們這些英國佬和你們的國王一樣都是不敬上帝的異端,不要妨礙我們練習。」說話的顯然也是一個法蘭西見習,他的話讓英格蘭見習人人變色。

  這個指控的分量可不輕。

  而法蘭西見習則不斷咒罵著「異端」、「昏君」之類。

  「看什麼看?不服就按照規矩來啊!」貝爾特科盯著吳忻,迪莉雅聽到喧嘩也趕了過來,和其他英語的成員站到一起。

  貝爾科特這個時候倒不嫉妒了,而是露出了興奮的表情,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還有什麼比在女人面前打敗她的情人更讓人舒服的事情呢。

  西摩也因為對方的話而怒火中燒,但是他臉上一陣情緒涌動之後,最終他還是拉了吳忻準備離開:「不要和他們沖突,這個貝爾科特家里是經營香水的豪商,如果按照規矩決斗,他很可能會使用奧術不說,還會找來很強的幫手,我們幾乎不可能贏。」

  一個騎士見習每月只有三個塔勒的津貼,而使用一次一級奧術就要一到兩個塔勒,不要說練習就是實戰中施法的機會都很少,所以施法者們都要配備弩箭或者彈弓作為主戰武器。

  吳忻剛剛也抽空看了看操場的環境,整個操場上涇渭分明的形成了兩個圈子。

  法蘭西見習占總數的一半左右,占據了操場上三分之二的空間,剩下的三分之一中,西班牙見習占了一半,他們的人數也是僅次于法蘭西見習,有二十來個人。

  剩下的二三十個,來自意大利、英格蘭、德意志、波蘭等國家的見習則聚在剩下的六分之一空間里。

  空間大小對于訓練是有不小影響的,越大越可以施展得開,越可以接近實戰。

  擁擠成一團的話,各種動作都做不好,特別會影響經驗的傳授。

  西摩對吳忻解釋了一下:「操場上的規矩,想要地盤就進行三對三或者一對一的決斗,勝方可以得到地盤。」

  「好了,別廢話了,五個塔勒一局。不敢來的窮鬼滾蛋,把地盤讓給貝爾科特大爺。」說話的看上去是貝爾特科的一個跟班。

  吳忻看了看周圍,見習們都是見怪不怪的表情,維持秩序的騎士也沒有任何表示。

  看來搶地盤確實應該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貝爾科特掛著蔑視的表情看著英語組的幾個人。

  法蘭西組的見習數量占到操場上人群的一半以上,這是大局,他又帶了好幾個四五級的好手,這是小勢。

  大局小勢都在他這里,他料定吳忻他們不敢反抗,只能灰溜溜地離開。

  當然如果吳忻敢反抗更好,達達尼昂借給他幾個打手的實力都是騎士見習中頂級的,他自己也是騎士見習中很不錯的法師,絕對能把吳忻他們打得跪地求饒。

  「那我就試試看你們這些法國佬,是不是真的都是不經打的廢柴。」吳忻還沒說話,迪莉雅卻豪氣地接受了挑戰,她一揮釘頭錘,在正午的陽光下顯得無比英姿勃勃。

  「那就二對二吧。」吳忻也沒有再猶豫,那個監管騎士的態度,說明這實際上是騎士團的競爭機制,在這里退縮,那麼在戰場上也就不可靠。

  「好!」

  「好!」

  「不慫!」

  「干他們!」

  吳忻意外地沒有退縮,圍觀的騎士見習中響起了一陣歡呼聲,特別是西班牙見習。

  他們不是真的不關注這件事,只是射擊區域是爭奪最不激烈的區域,他們原以為英語組必然退讓。

  沒想到這兩個新來的卻那麼硬氣。

  「哎,你們真是……那就三對三吧,我也好久沒有認真動過手了。」西摩嘆了口氣,他的士氣不高,但是總算也沒有怕事到極點。「注意了,前面那個武士我可以對付,後面那個長得最矮的,他叫波爾多斯,非常強的游蕩者,他有一把讓人傷口無法愈合的中堅級匕首,你一定要小心。」

  他的話讓吳忻微微皺眉,帶有阻礙傷口愈合效果的武器在輪回世界中他也見過,雖然比不上那些具有爆發力的屬性,但是也要上百命運點,價值比迪莉雅的那塊盾還要高。

  這種沖突當然不會少了賭博。

  「哎呀呀,總算是又有願意造福我們的好兄弟了。」吳忻又一次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維爾福走到武器臺上。「正好騎士大人們都專心去練習劍術,或者揣摩聖經去了,那我們當然是要領導在和不在一個樣,絕對絕對是不能偷偷開盤賭博的。」

  維爾福的話讓騎士見習們都發出了心照不宣的笑聲。

  原本在武器臺那里維持秩序的騎士,已經消失不見,他們當然不是都去練劍或者讀經去了。

  附近幾處建筑中的陽臺上站滿了騎士,這對他們來說是一場好戲,也是一個觀察後輩實力的機會。

  維爾福和幾個法蘭西見習交頭接耳的幾句,很快給出了賠率:「法語組是一賠一點二,英語組是一賠二點二。最少下注十個銅子,最高下注十個塔勒。」

  這個賠率已經相當不看好吳忻他們,但是貝爾科特還是很不滿意:「維爾福,有沒有搞錯,居然只給他們二點二?」

  「我倒是想給他們開二十二,但是也要你有那個本事不是?」維爾福對貝爾科特一點也不客氣。「這是達達尼昂老大的盤口,我可不敢亂開盤口讓他的錢有危險。」

  「你說什麼?!居然敢質疑我的實力,你這是讓達達尼昂老大少賺錢!」貝爾科特針鋒相對。

  「呵呵,如果我真的低估了你,自然有老大來懲罰我。」維爾福和貝爾科特在法語組內部各自代表了不同的山頭。「好了,貝爾科特你不要再刷嘴皮子了,現在是用刀劍和法術說話的時候了。」

  「該死的南方鄉下佬。」貝爾科特狠狠地咒罵了一句,他決定在用刀劍和法術說話之前,先用錢說話:「我壓自己十個塔勒,兩個塔勒雖然少,但是也夠本大爺喝口茶的。」

  吳忻也毫不退縮,和貝爾科特不同,他僅僅是淡然地對維爾福做了一個表示接受的手勢。

  「啊哈哈,貝爾科特,你一定要努力,否則就是又送錢又送臉了。」先撩撥了一下貝爾科特,然後維爾福向著全場高聲喊道。「英語組的兄弟,也壓自己十個塔勒。」

  「好!這才像話。」

  「不慫啊。」

  更大歡呼聲響了起來,除了法語組,其他騎士見習都為吳忻歡呼。

  這已經是騎士見習較量中,罕見的大籌碼了。

  雖然他們依然不大看好吳忻,跟著下注的人不多,但是叫幾聲好還是不成問題的。

  當然大部分下注的人還是買了貝爾科特他們,還有幾個仆人打扮的人從附近建筑里走出來遞給維爾福條子,維爾福把條子記下,然後朝著陽臺鞠躬,看上去是有騎士也在小賭怡情。

  「你這窮小子有錢嗎?」貝爾科特對這個情況很不滿意。「把銀塔勒拿出來說話。」

  「貝爾科特你不要擔心,他如果拿不出錢,我自然會讓他後悔。」維爾福再次開口頂住貝爾科特。

  他隨後又露出一個陰笑,湊近吳忻的耳朵說了句什麼,看上去是在威脅吳忻。

  吳忻也咬牙切齒地回應了幾句,似乎是在針鋒相對。

  吳忻隨後走回到操場中央,這里有一個十米半徑的圓臺,比周圍高上三級臺階,周圍已經聚滿了騎士見習,這里顯然就是決斗的專用區域。

  西摩和迪莉雅已經擺好陣勢,對面的三個也是。

  一個武士有一身更勝于迪莉雅那身重甲的好貨,不僅包裹全身,還有覆蓋膝蓋的鐵裙,武器是一劍一盾。

  還有貝爾科特,他也拿著一把弩弓,看上去和吳忻剛剛得到的差不多,但是他穿著的一件效果未知的深灰法袍,不過法袍質地優良,在日光下反射著美麗的光芒,顯然是有特殊功效的。

  被西摩認為是最大威脅的波爾多斯,穿一件普通皮甲,拿著兩把匕首,其中一把呈深灰色,應該就是西摩說的可以阻礙傷口愈合的好貨了。

  吳忻猜測,這三個人的裝備如此精良,應該是來自「互助會」的庫存。

  所有人準備戰斗的人中,吳忻是最扎眼的,一群皮甲和鐵甲圍繞中,他一身粗麻衣服顯得非常慘淡。

  雖然他的施法者身份多少掩飾了裝備的不足,不過對面貝爾科特身上的那件法袍比他的粗麻衣可是強多了。

  不過吳忻臉上卻掛著自信十足的微笑,他輕輕對著迪莉雅說:「維爾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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