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自由翱翔在黑大陸 第五十八章 貧瘠的沙漠
「鹽，鹽，不摻沙子的鹽！」
吳忻丟出來的不是慣用的銀塔勒，而是在沙漠里更有說服力的東西，鹽，雪白的海鹽。
當然「雪白」是以艾爾蘭神父的標準來說的，吳忻可不覺得這黃蠟蠟的顏色是雪白。
不僅顏色可疑，口感也很粗澀。
然而對於吳忻來說不甚滿意的粗鹽，對這些游牧民來說，確是無比珍貴的必需品。
「這些異教徒身上有鹽！」
吳忻他們人人都纏著一個包裹，德弗李希更是被鼓鼓囊囊的袋子幾乎壓垮了。
雖然得到了好處，但是游牧民並沒有立刻回以笑臉。
如果是突尼斯或者埃及來的星月商隊，那麼這些海鹽應該就能開啟友好模式了。
商隊在沙漠中是很受歡迎的。
對於有鹽而且是步行的異教徒，這些游牧民就沒有笑臉了，他們紛紛拔出了雪白的鋼刀……
呃，等等。
吳忻又看了看，發現自己想多了，那白色不是鋼刀，而是骨刀。
帶隊的那個騎士大概有一把祖傳的青銅刀，那灰黑色的銹跡充滿了歷史的沉澱感。
他們包圍了上來，打算搶劫。
為首的一個騎士饒了一個圈，從隊伍的後面發起進攻，他舉著「歷史悠久」的武器催動駱駝加速。
這個時代，星月教徒的冶煉技術並不差歐洲太多，當然這是同樣最高水平的大馬士革和米蘭相比。
這些游牧民就根本沒見過那些傳說中的好東西了。
吳忻幾乎有點猶豫要不要給德弗李希施展「次級火焰之刃」了，女騎士的武器可是真正的鋼劍。
對於游牧民的反應，不論是吳忻還是薩扎斯坦都早有預料，早就有了對應的安排。
讓最強的德弗李希在最後面也是這本意，她已經放下了身上的負重。
不過他最終還是施展了魔法，畢竟免材的嗎…………
雖然體力透支，但是德弗李希還是一躍而起，輕輕松松地就把那個拿著青銅刀的武士打落駱駝。
「這…這………什麼………」
「法師老爺！有法爺！」
這些游牧民一下子都慌了。
「真是無知！這是毫無創造力的術士才用的戰術，真正的法師老爺這個時候應該用一個蛛網術控制他們的行進速度，然後再是一個油膩術……………」薩扎斯坦對於吳忻被稱為「法師老爺」很不爽，他才是法師老爺。
吳忻根據這幾天的經驗，知道如果自己反駁，甚至僅僅是在內心「不完全贊同他絕對正確的關心」，就會有一大堆嘮叨。
所以他不僅保持沉默，而且還要壓制自己的思維，情緒比較平靜，薩扎斯坦就不會知道了。
但是薩扎斯坦因為情緒激動，所以沒能控制好聲音范圍，以至於德弗李希女騎士也聽到了他的話。
「哼，這幫無知的家伙，切薩雷這麼英俊，怎麼會是法師………」她毫不客氣地反擊薩扎斯坦。「而且你那套戰術只是看起來很美，年輕法師用這種戰術，有三成可能會死在第一次戰斗中。真正能熬到老的法師，記憶的都是無聊的魔法飛彈和能躲在後面放的支援魔法。」
配合她一擊擊倒當面游牧民的英姿，她的話相當有力。
其實不論有沒有火焰的幫助，德弗李希都可以一招就拿下那個靠得太過來的騎士。
但是那突然閃爍起來的火焰，帶給游牧民的心里壓力顯然要更大得多。
那個被打落在地的游牧民一下子就被一擁而上的見習們五花大綁了起來，其他的游牧民則被德弗李希長劍上的火舌所攝，不敢靠近。
德弗李希把那匹駱駝的韁繩遞給了吳忻。
吳忻擺手拒絕，然後在一個見習的幫助下把德弗李希剛剛解下的背囊，放到了駱駝上。
「好了，這匹駱駝是戰利品，你也是。但是作為客人，我赦免你了，你不必作為我的奴隸服役，你們也不必成為奴隸。」戰敗者當然會成為奴隸，只是吳忻實際上無力對抗這個部落，他只是故作大方，然後根據薩扎斯坦的提示，他說了一對父子的名字。「現在帶我們去見你們的首領，你們的酋長現在是布魯－本－阿拉哈哈還是薩薩尼德－本－布魯？」
他一邊說，一邊再次解開那個被賦予游牧民身上的繩子，又綁又解，相當費事，但這個流程不能不走。
先展示力量，然後才能展示仁慈，如此團結方可期。
「布魯－本－阿敏還是薩薩尼德－本－布魯？」看到吳忻放開了伙伴，其他游牧民選擇了下馬為他們帶路，畢竟商隊其實是所有游牧民都需要的東西。「我們的首領叫哥達菲。」
「十五年前，被我們滅掉的那個部落的首領好像是叫這個名字來著？」
「他爹叫什麼我不知道，兒子確實是叫布魯－本－阿敏，還是我爹把他綁在駱駝屁股上拖死的呢，然後他搶到了我媽，老爹天天吹這個事。」
沙漠里，有些事情確實會變得很快。
有些丈夫也確實不大體諒妻子。
……………
吳忻他們很快見到了這個部落的首領，哥達菲，和大多數情況一樣，這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
和阿布－賽義德明顯是同一人種。
雖然吳忻剛剛問的名字表明他們認識已經滅亡的那對父子，但是這位首領對此也沒有什麼芥蒂。
「一百斤鹽，換兩只駱駝給你們，你們已經拿了一只。」哥達菲只關心鹽，恩怨什麼的，他知道這些歐洲人也不會在乎。「都是養足膏的年輕駱駝，不會用快死的糊弄你們。」
最近十年來沙漠變得比過去更加嚴酷，很多有經驗的商人都死在了沙漠里，這讓所有游牧民的日子都不好過，他也不想把這支新來的商隊趕跑了。
「那只駱駝是我們的戰利品。」德弗李希女騎士首先就駁回了關於那只駱駝的歸屬權問題。「你的部下對我們發起襲擊，蒙我們首領的恩惠，我們沒有把他們捕為奴隸已經是充分表明善意了。」
吳忻沒有立刻說話，只是以沉默表明自己和她的一致態度。
哥達菲對吳忻的強硬有點意外，但是吳忻肩膀上的骷髏和部下對他會施法的報告，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兩只駱駝，剛剛那只就算是我們建立友誼的基礎。」首領稍微提升了報價。「再給你兩個最好的女奴，尊貴的法師老爺，這個女奴雖然有那麼點戰斗力，但是實在太丑了，完全不符合您的身份。」
德弗李希對於握緊手中長劍，只要吳忻點頭，她就要一劍砍死這個瞎說實話的游牧民。
來硬的本來就是選項之一。
他們一行人雖然不到十個，但是她知道薩扎斯坦的威能，再加上吳忻的法術，他們也有足夠的把握奪取駱駝後離開。
吳忻沒有執行這個計劃，至少不想在這里執行。
他給了忍耐著自己的德弗李希女騎士一個贊賞的眼神，然後對首領說：「只是你無法理解她的魅力罷了，我來這里也不是要賣鹽。」
他沒有解釋德弗李希是一個醫院騎士團的騎士，他需要首領更敬畏自己，也不打算刻意挑起不必要的宗教和民族猜疑。
不過德弗李希她也不在乎這個，她只是在考慮吳忻是不是真的理解自己的魅力………
「不賣鹽？」哥達菲臉上立刻冷峻了下來，「那你們來干什麼？」
這里距離海邊還是太近了，鹽還不夠價格，德弗李希身上背的那些鹽是吳忻漫長旅途的旅費，他要更往南才會出手。
吳忻拿下兩個見習的包裹，解開露出了里面的貨物：「我們要賣這個。」
「哦！寶珠！」好幾年沒見到這樣的好東西了。
哥達菲很快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他很快控制了自己，然後故作鎮定地拿起了一串玻璃和各種彩色石頭變成的珠子。「這些統統賣給我，給你們五只駱駝，都是最年輕的。」
這些珠子是吳忻從西班牙人手里收購的，西班牙水手們整天和異教徒廝殺，總不能就靠皇帝給的那點工資過苦哈哈的日子。
為了統御這些不能去新大陸發財的西班牙水手，巴贊侯爵必須多給他們提供點外快。
這些珠子，吳忻花了五十個塔勒，這已經是很高的價格了，他幾乎沒有還價。
在它們的產地塞維利亞，這些珠子叫貿易珠或者奴隸珠。
雖然也算手工藝品，但在原產地，即使這麼一大袋根本連五個塔勒都值不了，在當地也就是一匹隨時快要老死的大毛驢的價格。
但是在這里，卻能輕易賣上五只駱駝的價格。
「八只駱駝。」吳忻的要價是基於很多條件的。「已經很久沒有大規模的歐羅巴商隊在這個地區活動了，再多的駱駝也無法讓你的妻子和女兒超過其他部落的女人，而這些寶珠可以。」
「五只駱駝。我再給你一些施法材料應該能施展好幾次法術了，上個月還有威尼斯人到這里來的。」那個首領其實也是知道談判策略的。「他們的珠子質量比你好，每一串珠子上都有美麗的貝殼。」
在這貧瘠的沙漠中也有各種奇異的生命和礦物，但是產量稀少，至多只能算添頭。
當然吳忻不會反對這個，他通過西班牙人補給了一批施法材料，但是薩扎斯坦對於施法材料的消耗可以十倍於他。
「六只駱駝和施法材料，外加一個向導，再給我們補足水，奧斯曼帝國的艦隊把亞得里亞海攪得一團糟，就算偶爾有威尼斯人進入沙漠，也難以保證供應，而我們在海邊有據點，可以長期和你貿易，我能交易的部落很有限，而你可以輕易加價一倍賣給我沒有經過的部落。」吳忻抬起手，示意這是最後出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