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幻想] 滄狼行 作者:指雲笑天道(已完結)

 
BloomCaVod 2015-8-7 15:16:3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73 302313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2-17 18:38
第一千九百三十七回 愛的證明

耿少南的臉色一變,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站起身,說道:「你要這個做什麼?這可是事關我們身家性命,還有你肚子裡孩子性命的東西。」

何娥華冷笑道:「看吧,我就知道,你的所有甜言蜜語,全是在騙我的,那個冊封詔書對你來說無足輕重,你只要奪了太祖錦囊,就不需要它了,所以你可以把這東西放我這裡,可真正要奪天下的太祖錦囊,你是誰也不會給的,在你眼裡,我只不過是個沒有見識的笨女人,使點小手段就可以完全控制住。可是你別以為我真的就這麼傻,因為,我已經不會再相信你的謊言了!」

耿少南咬了咬牙,沉聲道:「我奪取天下不也是為了你麼,沒有皇位,沒有權力,我怎麼能護你的周全?你現在要這東西,還要我怎麼奪位?」

何娥華哈哈一笑:「你既然這麼急著奪位,為何又要過來找我?你完全可以拿著這個什麼錦囊,去取出太祖遺詔啊,然後你就可以坐擁天下了,跑來找我,又是為何?」

耿少南勾了勾嘴角:「我離開你一個多月,放心不下你和孩子,所以我連那太祖遺詔都沒心思取,就是過來看你,難道你還不明白我對你的心意嗎?」

何娥華冷笑道:「別再騙我了,耿少南,現在你對我幾乎沒有一句話是真的,你來找我,真的只是看我嗎?只怕是你需要這個證明你身份的冊封詔書,先得去恢復了你的王爺身份,然後才能去拿這太祖遺詔吧。」

耿少南給何娥華揶郁得無話可說,他不停地搖著頭:「天哪,你居然會這麼想,我的身份,只需要染血現字就可以證明了,用得著這個詔書嗎?」

何娥華冷冷地說道:「我不管,你如果真的愛我,就得證明,你不是說,你根本不要江山社稷嗎,只是為了我嗎,你不是說奪取皇位,是為了保護我嗎?可你還不是扔下我和肚子裡的孩子,一走就是一個多月,耿少南,這一個多月,你對我的保護在哪裡?」

耿少南長嘆一聲:「我總不可能把自己一刀劈成兩個,在這裡分一半陪你吧。」

何娥華的眉頭緊鎖:「夠了,不要再狡辯了,耿少南,我現在根本不相信你說的話,你要想讓我重新信你,那就把太祖錦囊交給我,你敢嗎?」

耿少南的劍眉一挑:「你要這東西做什麼?我把它給你了,就能證明我對你的愛了嗎?」

何娥華不假思索地說道:「沒錯,你只有把太祖錦囊給我了,我才相信你是愛我勝過愛權勢,愛皇位。怎麼樣,你不敢吧。」

耿少南二話不說,上前一步,就把那黃色的絹帛放到了何娥華的手上:「給你就給你,你當我是在騙你嗎?」

何娥華似乎也有些意外,她不敢相信耿少南居然就這麼輕易地把這麼極力追求的太祖錦囊交給了自己,拿著太祖錦囊,她卻是不看一眼,春蔥般的玉指把這絹帛緊緊地揉在了掌心,一雙秀目卻是上下打量著耿少南,彷彿是第一次認識這個陌生而熟悉的男人。

耿少南嘆了口氣:「師妹,你手上拿的,不僅是可以奪取天下的錦囊,更是你我,還有你肚子裡孩子唯一的生路,如果這錦囊落到了陸炳,或者是太子,還有武當派的手裡,我們都是死無葬身之地,你可千萬要想好這後果!」

他說著,咬了咬牙,轉身就走。何娥華突然說道:「等一下,你,你現在要去什麼地方?」

耿少南沒有回頭,冷冷地說道:「既然你不給我錦囊,那我只有先去跟嚴世藩談判,等他想辦法恢復恢復我的身份,再作打算。」

何娥華的秀目流轉:「你真的不要這錦囊了?你就不怕,我親手毀了它?」

耿少南搖了搖頭:「這中間的利害關係,我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了,我想師妹並不是不明白,你如果真的想毀掉我們的未來,毀掉我們孩子的未來,那就做吧,反正我已經證明了我對你的愛,我不求你同樣愛我,只希望你能想想我們的孩子,他是無辜的。」

何娥華沒有說話,看著耿少南的身形漸漸地走向了外面,突然說道:「鳳舞呢,為什麼這回沒有看到她回來?她不是應該跟你在一起嗎?」

耿少南的心中一陣揪痛,嘆了口氣:「她應該再也不會回來了,我跟她終究不是一路人,師妹,在這個世上,只有你是我可以信任和托附的,其他人,都不值得完全相信。」

何娥華芳心竊喜,嘴上卻是說道:「你跟她的事情,扯上我做什麼,不過,看在你能把她趕走的份上,我這次就勉強相信你一回吧,你辦完了事早點回來,我還有事要跟你說。」

耿少南微微一笑,一回頭,卻只見何娥華正在看著自己的背影,一看到自己回頭,粉臉微微一紅,扭過了頭,他的心中一暖,暗道,師妹還是關心,在乎我的,她只是一時有些小脾氣罷了,等我搞定了嚴世藩,回來之後就可以和她再無隔閡了。

耿少南笑著對何娥華作了個鬼臉,轉身而出,何娥華清脆動聽的聲音在後面響起:「大師兄,千萬要小心,早點回來。」

當耿少南的身形消失在了遠處,何娥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看著手中的太祖錦囊,托著香腮,陷入了沉思,喃喃地自語道:「難道,他是真的這麼愛我嗎?不可能的,爹爹說的不會有錯,他一定是更喜歡權力,只不過,只不過他知道我心軟,所以才會把這東西放在我這裡,一定是這樣的。」

她的秀眉漸漸地蹙了起來,恨聲道:「何娥華,你就是太好說話,太好哄騙了,所以才會給他騙成了這樣,哼,這個什麼太祖錦囊,千萬不要給他,我就不信,他靠了這個,真的可以得天下。到時候,到時候我可以跟他說,太祖錦囊給我毀了,看他會對我怎麼樣,嘻嘻,那才是他最真實的態度呢。」

想到這裡,何娥華又高興了起來,把這太祖錦囊和冊封詔書都放到了木匣之中,塞進了自己的懷裡,嘴角邊也勾起了一絲得意的微笑。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2-17 18:39
第一千九百三十八回 陰影中的徐林宗

錦衣衛總部外,一棵大樹後,四雙眼睛冷冷地盯著耿少南在陸炳和十幾個錦衣衛士的簇擁下,騎馬而出,向著城中的方向奔去,兩頂斗笠之下,徐林宗和鳳舞的臉漸漸地顯露了出來,神色各異。

鳳舞看著耿少南離去的背影,眼神中愛恨交加,銀牙不自覺地咬得格格作響,徐林宗冷冷地說道:「怎麼,這個男人狠心拋棄了你,你還是對他難忘舊情嗎?」

鳳舞沒有接這話,嘆了口氣:「愛的是非對錯,又有誰能說得清呢?如果他不是這麼喜歡何娥華,也許,我也不會愛上他。」

徐林宗勾了勾嘴角:「你是不是有些猶豫了,後悔了,不想完成計畫了?這可不止是愛的事情,而是關係天下蒼生命運。我們之前已經說過,那個太祖錦囊,是絕不可能憑之得到天下的,一個太祖遺詔,又怎麼可能號令現在天下的蒼生?耿少南如果沒了太祖錦囊的希望,一定也不會善罷甘休,必然會起兵奪位,那就是全天下的災難了。」

鳳舞咬了咬牙:「那是你們這些名門正派考慮的事情,我沒有興趣,天下是太平也好,是戰亂也好,跟我也沒什麼必然聯繫,我現在心已經死了,只想報復這個狠心的男人。」

徐林宗微微一笑,說道:「其實咱們以前的約定還是可能實現的,你心裡還是愛他的,對不對?」

鳳舞的眼中光芒閃閃,沒有說話,粉拳卻是緊緊地握了起來。

徐林宗點了點頭:「嗯,看來我沒有猜錯,只可惜,他滿心都是我師妹,只要他們還在一起,你的想法就永遠不會實現,在武當的時候,我們就相約過,我來揭穿耿少南的真面目,那樣師妹一定會離開他,他失了師妹之時,你再趁虛而入,就可以達到你的目的了,只可惜最後出了點岔子,要不是你騙我說澄光道人的武功蓋世,我也不會在最關鍵的時候去設局擒拿澄光道人,反而讓耿少南有機會劫持師妹逃離。鳳舞,這是你自己種下的惡果,只有你自己品嚐了。」

鳳舞咬了咬牙,喃喃地說道:「難道,這世上真的有因果循環嗎?」

徐林宗冷笑道:「善惡終將有報,你和耿少南,這不都是在為以前的行為還債嗎,他作惡多端,本就該死,但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可以私下放他一條生路,這已經是我,作為武當掌門,能作出的最大讓步了。如果不是考慮到你跟我合作,也幫了我不少忙,擊殺了澄光道人這個禍首,我是不會開出這樣條件的。」

鳳舞轉過了頭,死死地盯著徐林宗,說道:「我問你最後一遍,你若是得手,毀了他的皇帝夢之後,真的可以放過他嗎,可以放過我嗎?」

徐林宗勾了勾嘴角,說道:「你放心,他現在只是一門心思地要當皇帝,這個是我絕對不會允許的,除此之外,畢竟我跟他同門二十多年,上次你打我下懸崖的時候,他也是捨命來救,這份情意我還是記得。現在我別的不多想,只想兩件事,一個是阻止耿少南的皇帝夢想,另一個,就是救出小師妹,除此之外,也算是跟耿少南恩怨兩清了。」

鳳舞咬了咬牙:「可是他要是沒有了何娥華,會怎麼樣?真的會跟我在一起嗎?他那麼愛她,會不會。。。。」

徐林宗笑著擺了擺手:「不用擔心,這耿少南如果真的這麼愛師妹的話,那沒有了權力,他無法保護小師妹,只怕會親手把小師妹送回武當的,到時候他只剩一個人了,孤獨寂寞,你再趁虛而入,不就可以達到你的目的了嗎?」

鳳舞的眼中光芒閃閃:「當真如此?」

徐林宗收起了笑容,說道:「究竟我要怎麼跟你解釋,你才會信?要是你不信我的話,那我現在就走,你就自己去想辦法奪回你愛的男人吧。」

鳳舞連忙說道:「等等,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徐林宗收回了剛準備邁開的腳步,回身看著鳳舞,平靜地說道:「說吧,我的時間不多,你若不肯助我,我只能自己想辦法了。」

鳳舞咬了咬牙,說道:「就算你肯放過他,太子呢,那些大臣呢?會不會仍然把他要斬草除根?你現在想從我這裡知道太祖錦囊的事,還想見到何娥華,自然一切都好說,可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東西后,我便再無利用價值,你真的會依約踐諾嗎?」

徐林宗冷冷地說道:「你若不信我,為何要來找我?我徐林宗為人光明磊落,言出如山,這是我們武當弟子必須做到的,如果我出爾反爾,早就取你性命了,還會等到現在嗎?我再說一次,耿少南的事,太子現在還不知道,如果我們提前破壞了他的陰謀,那太子都不會知道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這件事我現在連我爹都沒有告訴,清流派的大人們也不會知道。你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鳳舞看著耿少南的身影消失在了遠處的大街拐角處,眼中光芒閃閃,還是在作著複雜的思想鬥爭,終於,她一跺腳,沉聲道:「好,徐林宗,我就信你這回,若是你言而無信,害了他,那我鳳舞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徐林宗點了點頭:「說吧,太祖錦囊裡到底是什麼東西,還有,師妹在哪裡?」

鳳舞正色道:「太祖錦囊裡,只有一個無字的黃色絹帛,要靠朱氏子孫的血,才能顯現字體,耿少南用自己的血讓字現形,上面寫著,持此詔書者,可攜此詔,去後宮文史殿,取出地字號第九百八十七號文字,翻至第十七頁,同樣以朱氏子孫之血沃之,即可顯示太祖遺詔,持之者可得天下。」

徐林宗長舒了一口氣:「地字號第九百八十七號文字,第十七頁,記下了,看來這應該是什麼藏寶圖之類的東西,哼,果然不出我所料,萬一這東西讓耿少南得了,最後還是會走到起兵奪位這一步。」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2-17 18:39
第一千九百三十九回 從天堂到地獄

鳳舞咬了咬牙,說道:「我告訴了你這個,等於是親手毀了他的皇帝夢,徐林宗,你可要記得你的承諾,萬不可言而無信。」

徐林宗微微一笑:「我這是在救他,你明白嗎,這東西看起來八成是個藏寶圖什麼的,能讓他招兵買馬,但天下的歸屬還是要看人心所向,他起兵作亂,自己又不過是個來歷不明的自號齊王,不會有人支持,最多就是跟那個寧王一樣,起兵失敗,到時候就是萬劫不復,我這是在救他,明白嗎?」

鳳舞扭過了頭,說道:「好了,何娥華就在裡面的虎組第十七進宅院裡。你現在可以帶她走了。」

徐林宗笑道:「我還得先去毀了這個什麼太祖遺詔才行,這東西留著太害人了,鳳舞,謝謝你這回幫我,我會讓耿少南迴到你身邊的。」

隨著一聲長笑,徐林宗的身影衝天而起,直上樹冠,幾個起落後,就消失在了遠處的屋頂,再也不見,鳳舞看著他的身形遠去,喃喃地說道:「我這樣做,到底是對是錯?」她搖了搖頭,一轉身,身形也消失在了一邊的巷陌之中。

京師,皇宮,檔案閣。

一個黑影一閃而入,兩個正在裡面掃地的小太監,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就眼前一黑,暈倒在地,來人拉下了自己的面巾,耿少南那張英俊的臉,顯露了出來,他的臉上帶著一絲笑意,自言自語道:「師妹啊師妹,我把錦囊給了你,還不是可以自己來取這個太祖遺詔嗎?不過放心,這是我最後一次騙你了,我坐上皇位之後,你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為了你,我不要三宮六院,三千佳麗,那時候,你就可以知道我對你的一片真心了。」

他說著說著,順著這屋內的書架,一路走到了地字欄,這裡的書,看起來都年代久遠,落滿了灰塵,有些封皮都有些爛了,耿少南順著提示而走,一直走到了第九百八十號文件,他的心跳開始加速,一直撥著書冊而行的手指,也在微微地發抖,可取天下的太祖遺詔,就在眼前,他的嘴裡,暗暗地在數著數:「九百八十三,九百八十四,九百八十五,九百八十六,九百八十七!」

終於,耿少南的手指停留在了第九百八十七號文件上,看起來這是一本舊書,與邊上的那幾本並無二致,只是書的正上方,好像沒有像邊上幾本那樣,遍佈塵土與蛛網,耿少南心中激動,連忙把這本書抽了出來,向後一頁頁地翻了起來,這是一本太祖洪武年間的吏部官員名冊,他一頁頁地下翻,隨著快要到第十七頁,他的心跳開始劇烈地加速起來。

可是第十六頁翻過之後,後面一頁卻顯示著第十八頁,兩頁之間,明顯有些殘頁,看起來是給人扯下來了。耿少南整個人一下子石化在原地,說不出話來,只覺得一道驚雷從腦門劈下,又如同天山的千年積雪,把自己完全給凍結住。這第十七頁,可以以血沃之,現形後能得天下的太祖遺詔,怎麼就沒了呢?

耿少南咬著牙,又把整本書從頭到尾地翻了幾遍,可是這一冊書,九十七頁,一頁不差,偏偏就少了第十七頁,耿少南無助地後退了兩步,靠到了後面的書架上,幾乎一口血要噴出來,巨大的希望一下子成了絕望,他的腦袋裡甚至開始轟鳴起來,不知道該如何向兩個時辰前,剛剛達成了協議的嚴世藩來解釋此事,就連陸炳,如果知道了太祖錦囊不在,只怕也要反水了。

一道閃電驚雷般地劃過了他的腦際:「師妹,一定是師妹背叛了我,一定是她,錦囊在她的手上,如果不是她給了別人,這第十七頁怎麼會消失?!「

耿少南恨得牙癢癢,可是轉念一想:「不對,師妹知道這中間的利害關係,她是不會把這錦囊給別人的,就算她恨我,也不會拿孩子的生死開玩笑,只怕是我錯怪了師妹,這個錦囊,以前就給人取出過,也拿它起過兵,也許,也許這第十七頁是給上次的那個什麼寧王取走了。該死,我怎麼就沒想到這點呢?那錦囊裡應該還有別的線索,我得馬上取回來才是!」

耿少南的雙眼一亮,雙足一動,整個人都飛出了檔案閣,向著錦衣衛總部的方向疾飛而去,一邊的拐角處,鳳舞的臉從陰影中顯現了出來,帶著無盡的幽怨,輕輕地呢喃道:「少南,原諒我。」

何娥華這一覺睡得很香,很踏實,懷裡的那個太祖錦囊,讓她徹底安了心,她這一個多月來,總是夢見耿少南和鳳舞背叛了自己,甚至在耿少南身穿龍袍,行登基大禮的時候,他牽著的那個渾身鳳冠霞佩,皇后打扮的麗人,也是鳳舞,這讓她恨得牙癢癢,每次夢醒之後,卻是手腳冰涼,那種孤獨與無助,那種在深夜裡一個人淚濕枕巾的感覺,實在是太可怕了。只有今天,兩個天大的好消息接連而來,這才能讓她終於睡上一個安穩覺了。

何娥華似乎聽到有人在喚自己的名字,她漸漸地睜開了眼睛,徐林宗那張熟悉而英俊的臉,一下子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穿著錦衣衛的飛魚服,紅衣黑袍,正面帶微笑地看著自己:「師妹,是我。」

何娥華整個人一下子彈了起來,她使勁地揉著自己的眼睛:「我,我這是在做夢嗎?徐師兄?真的是你嗎?」

徐林宗的眼中閃過一絲憐惜:「師妹,是我,你受苦了。」

何娥華的眼淚一下子流了下來:「徐師兄,你,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徐林宗勾了勾嘴角,說道:「這個你就別多問了,我好不容易才混進來,找到你,你快跟我走吧,我是來救你的。」

何娥華猛地一震,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要作一個非常艱難的選擇,如果跟徐林宗走了,回武當,那隻怕這輩子就再也見不到耿少南了,她的心一下子糾結了起來,緊緊地咬著嘴唇,搖了搖頭:「不,徐師兄,我,我現在不能跟你回武當。」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2-17 18:39
第一千九百四十回 上門相逼

徐林宗的眼中冷芒一閃:「耿少南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現在很清楚了,即使是這樣,你也要跟著他嗎?」

說到這裡,他的目光向下一看,盯著何娥華蓋在錦被裡,那已經明顯隆起的小腹,說道:「還是因為你現在有了他的骨血,不忍離開他了呢?」

何娥華閉上了眼睛,一滴珠淚從她的眼角滾落:「徐師兄,不要說了,你要說的道理,我全明白,他確實十惡不赦,他確實壞事做盡,但是,但是他對我的心,應該是真的,他做的那些事情,我也相信都是為了我,只是,只是他選錯了路,又被仇恨與妒嫉矇住了眼睛,才會越走越偏,越陷越深。」

徐林宗冷冷地說道:「他的那個皇帝夢,永遠都不可能實現的,天下人不會因為一個虛無縹緲的什麼太祖錦囊,就去擁立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就算有嚴黨,錦衣衛的支持,他也不可能成事的,如果這些人知道了是要跟他起兵造反,那第一個就會跟他劃清界線,甚至反過來舉報他。」

何娥華睜大了眼睛:「徐師兄,你,你怎麼會知道什麼太祖錦囊?」

徐林宗嘆了口氣:「現在的耿少南,已經是我最大的對手,也是我這一生最後要打倒的死敵了,他的想法,他的心思,我怎麼會不知道?他原本是想掌控武當,然後稱霸武林,再通過武林來反過來影響朝堂,現在這條路給我斷了,就只剩下用太祖錦囊翻盤這一手,我雖然沒有阻止他取得太祖錦囊,但是已經作了必要的防備,他這條路,也是必敗無疑。」

「師妹,跟我走吧,耿少南已經瘋狂,必將自取滅亡,你再留下,只會賠上自己,賠上你們的孩子,和我回武當吧,這樣不管怎麼說,你都可以保個平安,我徐林宗向你保證,你不會有事的。」

何娥華的聲音在發抖:「那他,他會怎麼樣,他會不會有事?」她的心裡無比地緊張,十指緊緊地抓著被子,這錦被的被口,已經被她揉成了緊緊地一團。

徐林宗勾了勾嘴角:「路是他自己選的,現在他的陰謀已經破產,如果他及時醒悟,放棄自己不切實際的夢想,及時逃走,或許可以保一條性命,但是,他帶著你,是逃不掉的,所以,你現在跟我回武當,這也是對他的保護。」

何娥華的身子一軟,無力地癱到了床頭:「不會的,他為之奮鬥了這麼久的皇位,哪可能說放棄就放棄,就算,就算沒有太祖錦囊,他也一定會恢復皇子身份,然後繼續和你們鬥到底的。」

徐林宗嘆了口氣:「確實,耿少南是個絕不肯服輸的傢伙,一定會走這步,到時候這場爭鬥還會繼續下去,在皇帝死之前,沒有止境,師妹,我們不能讓他繼續這樣鬥下去,他如果跟嚴黨勾結,攪在一起,就只會走江湖路線,到時候一定會對武當下手,你希望看到這樣嗎?」

何娥華的嘴唇在微微地發抖,身子向後蜷縮著,不停地搖著頭:「不,不會這樣的,他答應過我,他答應過我不會碰武當的。」

徐林宗冷笑道:「那是因為他以為有了錦囊,就可以有天下,可現在他的錦囊夢已經破滅了,如果只是作為一個王爺,就得走朝堂鬥爭奪權的辦法,師妹,我聽說他的那個冊封詔書現在在你這裡,你如果把這個給了我,我就不怕耿少南再去朝中興風作浪了。」

何娥華不自覺地向床上退了一步,緊緊地用被子蓋住了身體,看著徐林宗:「徐師兄,你這是作什麼,他當不成皇帝了,起碼可以當個王子,你要連他的這條路,也斷了嗎?」

黑石道長的聲音冷冷地響起:「娥華,你覺得這個畜生會安心當個王子嗎?你覺得他有了王子之位後,不會像那個瑞王一樣,拉攏朝中的奸黨,謀朝奪位嗎?」

何娥華的心中一驚,只見也同樣一身錦衣衛裝扮的黑石道長,一臉黑氣,從門口走了過來,順手摘下了臉上的面具,儘管他現在裝著很平靜,但那股子憤怒之意,卻是掩飾不住的,何娥華從小就很怕自己這個作為執法長老的父親,不自覺地低下了頭,不敢面對他的目光。

黑石道長厲聲道:「娥華,你是給這個畜生欺負的,以前的事情,我不怪你,你給他矇蔽在鼓裡,我可以理解,可是你現在,明明知道這一切都是他們師徒布的局,還要幫他,維護他,我就不能理解了。今天我和林宗來,是要救你,是要拉你回正道,你難道不知道嗎?」

徐林宗皺了皺眉頭,輕聲道:「師叔,不要這樣說師妹,你也體諒一下她吧。」

黑石道長嘆了口氣,聲音漸漸地低了下來,也緩和了一些語調:「娥華,我知道,你現在被那畜生所逼,還懷了他的孩子,偏向他,也是人之常情,但是剛才林宗已經說得清楚了,只有讓他連這個王爺都當不成,一無所有,他才能放棄他的野心,也許到了這個時候,他才會懺悔,才會回頭,才會贖罪,我問你,你跟他跑出來幾個月了,他可曾願意回頭來武當認罪領罰?」

何娥華嘆了口氣:「我勸過他多次,他卻總是說武當和太子是一起的,一定不會放過他,爹爹,他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就算武當能饒他一命,太子也不會的。」

黑石道長冷笑道:「他的身份我們一直沒有公開,如果真的要告訴太子,早就告訴了,還會等到現在?就是給他最後一個機會,他不識好歹,非要對抗到底,哪是什麼怕太子不放過他,就是不想放棄那個帝王夢罷了。娥華,不用多說,我只問你一句話,你交不交出那個冊封詔書?你若肯交,我仍然認你是女兒,若是不交,哼,那就不要怪為父無情了,從今天開始,你我父女之間,恩斷情絕!」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2-21 18:38
第一千九百四十一回 致命的背叛

何娥華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搖著頭:「不,爹爹,不要逼我,這是他保命之物,我,我萬萬不能給你們。」

黑石道長氣得一跺腳,厲聲道:「反了,反了,你也跟那個畜生一樣,跟為父作對了,忤逆了,都說女生外向,哼,還真沒有說錯,我黑石就當沒有你這個女兒,林宗,我們走!」他說著,氣鼓鼓地就要向外走。

徐林宗的眉頭一皺,拉住了黑石,說道:「師叔,別這樣,師妹一時腦子轉不過彎來,不是有意頂撞你的,那耿少南能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她保管,也是對她一往情深,她報之以忠誠,是有情有義的表現啊。」

黑石咬牙切齒地說道:「就因為這畜生對他好,就可以背叛武當了嗎?他可是欺師滅祖啊,現在培華給他活活打死,還有那些死在他手下的師弟和同門,她就不考慮了嗎?」

何娥華睜大了眼睛,淚光閃閃:「什麼,小師弟他,他。。。。」

徐林宗嘆了口氣,神色變得憂傷起來:「耿少南那天含怒出手,小師弟當時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渾身筋脈盡斷,我盡了最大努力,也沒有。。。。」

說到這裡,徐林宗的虎目含淚,也說不下去了。

何娥華痛苦地搖著頭:「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我們武當四兄妹,從小一起長大,怎麼就,怎麼就。。。。」說到這裡,她已經是泣不成聲了。

徐林宗咬了咬牙,沉聲道:「好了,這些我們都可以不跟他計較,畢竟他是皇子,這些事情雖然對武當大逆不道,但我們也沒辦法真的殺了他。只是現在我們談的不是武當,而是天下,師妹,你從小受正統教育,應該知道我們武當的俠義精神,我們武當弟子,頭可斷,血可流,不能違背正道,不能禍及蒼生,是不是?」

何娥華擦乾了眼淚,抬起頭,神色嚴肅,點了點頭:「弟子何娥華謹記,未敢有一日或忘。」

徐林宗嘆了口氣:「可是現在呢?我剛才已經分析得很清楚,耿少南現在已經喪心病狂,連小師弟都能下毒手,這天底下,除了你以為,有誰是他不能殺,不敢殺的?」

何娥華咬緊牙關,搖著頭:「不,不,他答應過我,不會為難武當的,也不會跟你們為敵,這回,這回他去奪太祖錦囊,引徐師兄你去南京,就是,就是不想和你起了衝突!」

黑石道長冷笑道:「你真信他的鬼話?他明明是沒有把握勝過林宗,所以才設計讓手下拖住林宗的,不然若是林宗跟屈綵鳳聯手,他又豈是對手?娥華,你跟這個畜生呆久了,連判斷能力也沒有了嗎?」

徐林宗正色道:「師妹,你爹說的有道理,耿少南不想和武當交手,最大原因不是對我留有舊情,而是沒有勝的把握,你也看到了,他逃走的那次,對我,對小師弟下手,可曾有半分的情面可講?若不是那次我的武功震懾了他,至少讓他知道,他和我的功力是伯仲之間,他又怎麼會對武當這麼客氣?!」

何娥華無言以對,目光閃爍,卻是有七八分地信了。

徐林宗嘆了口氣,說道:「師妹,今天我們來,是救你的,並不是要強迫你,逼你做什麼,那個冊封詔書,其實救不了耿少南,他沒有錦囊,當靠一個皇子的身份,也不可能鬥得過太子,整個天下的正道武林都站在太子這一邊,百姓人望也是支持正統,他沒有一點贏的機會,現在的皇帝已經快六十了,身體又不好,隨時可能駕崩,他這個王爺又能當上幾年?一旦新皇即位,他必死無疑,到時候,你作為他的王妃,我們武當也不可能相救了。」

何娥華喃喃地說道:「難道,難道我真的應該把他的這些東西,全給你們嗎,可是,可是你們拿了這些,就能真的保他一條命?」

徐林宗微微一笑,柔聲道:「師妹,我現在以武當掌門的身份向你鄭重保證,我們只要壞了他的這個不切實際的皇帝夢,王爺夢,讓他沒有本事再作惡,沒有能力再去禍害蒼生,為惡天下。如果我不想給他留後路,那直接找他決鬥就是,何必再來求你什麼呢?至於你,我們是想把你帶回武當的,但我們不是耿少南,不會像他那樣強行違背你的意志。」

「所以我們要尊重你的意見,如果你自認是他的妻子,不想離開他,我們也不會拆散你們,畢竟你現在有了他的骨肉,這樣也不符合武當的道義。但是,作為一個武當弟子,不助紂為虐,這應該是底線吧。」

徐林宗說到這裡,神情嚴肅,正色道:「師妹,我希望你能跟我們合作,交出他作惡的最後工具,他作不了惡,我們也不會對他斬盡殺絕,到時候他可以帶你離開錦衣衛,隱姓埋名,過安穩的日子,我保證,武當不會去追殺他的。」

何娥華顫聲道:「真的嗎,你們真的,真的不會害他?」

黑石冷冷地說道:「林宗作為掌門這樣保證了,還要你爹我這個執法長老再向天發一次誓嗎?」

何娥華咬了咬牙,用力地一捶床板,說道:「好,我就信你們這回了,不過你們記住,如果你們不守承諾,真的害他性命,那我,那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到時候我不再是你們的師妹,女兒,而是要向你們復仇的冤魂厲鬼!」

她說這話時,聲色俱厲,雙眼圓睜,透出一股決絕的氣勢,讓徐林宗和黑石道長都不免為之色變。徐林宗嚥了一泡口水,轉而笑了笑:「怎麼可能呢,師妹,從小到大,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何娥華猶豫了一下,還是探手入懷,拿出了那個木匣,檀香木面上,早已經被她的香汗所浸,透出一股芳芬的,帶有蘭花味道的氣息,更是帶著她的體溫,她把這木匣子遞給了徐林宗,說道:「太祖錦囊和冊封詔書都在這裡面。」

徐林宗接過這匣子,微微一笑,正要說話,耿少南的聲音突然在門外響起,透出無盡的傷心與絕望:「為什麼,為什麼要背叛我!」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2-21 18:38
第一千九百四十二回 怒毆孕婦

房中的三人全都臉色大變,黑石道長一聲怒吼:「耿少南,你這個叛徒!」他一揚手,就要回身撲上去,卻給徐林宗猛地擋住,順手把那匣子塞到了他的手上,低聲道:「師叔快走,我來斷後!」

黑石道長咬了咬牙,飛身就從窗子撲了出去,外面響起幾聲叫聲:「有賊人!」然後就是幾聲破空之聲,配著著幾聲慘叫和身體撲地的聲音,很快不見了下文。

耿少南的滿眼儘是淚水,緊緊地盯著床上的何娥華,甚至沒有看飛出去的黑石道長一眼,他的臉上,儘是痛苦與絕望之色,甚至撐著門,隨時像是要倒下:「到了最後,你還是,你還是為了這個男人,為了這個男人,背叛我,你對我說的話,你說你會愛我,做我的妻子,全是假的!」

何娥華慌得語無倫次,徒勞地開口道:「不,不是這樣的,大師兄,你,你誤會了,我只是。」

徐林宗冷笑道:「耿少南,昔日因,今時果,你怎麼害武當,怎麼欺負綵鳳的,今天我原樣奉還,師妹,跟我回武當,我最後一次問你。」

何娥華突然大叫道:「不,你走吧,我不會跟你走的。」

徐林宗嘆了口氣,手一揚,一樣鯊皮鞘的匕首就落到了何娥華的床上枕邊,他冷冷地說道:「保護好自己,師妹。」

徐林宗的眼中冷芒一閃,飛身就要向著黑石道人飛出的那個窗口飛去,耿少南突然全身上下騰起了熊熊的烈焰,那憤怒的吼叫聲幾乎要把屋頂給掀塌:「不許走,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徐林宗的臉色一變,厲聲道:「你當我怕你不成!」他渾身的青氣猛地一漲,背上的太極劍「嗆」然出鞘,頓時就抄在了手中,兩隻眼睛,也變得深藍一片。

耿少南咬牙切齒地說道:「好,今天就是你我決戰之時!」他周身的紅氣兇猛地暴溢,整個室內,變得烈焰滾滾,讓人如置身火山,何娥華突然嚶嚀一聲,飛身撲上,緊緊地抱住了耿少南,哭道:「大師兄,別這樣,我求你了,師妹求你了,求你看在我,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出手,求你了!徐師兄,快走啊!」

徐林宗的眼中藍芒一退,嘆了口氣:「師妹,珍重!」他的身形突然倒飛而出,一下子就不見了蹤影。

耿少南狂吼一聲,幾乎要噴出血來,猛地掙脫了何娥華的一對玉臂,這一下他用了全力,掙得何娥華飛出兩丈,重重地摔到了床頭,痛得摀住了小腹,痛苦地哀號了起來,耿少南本能地想要追出去,可是一聽到何娥華的叫聲,眼中的紅光頓時就退了,藍光劍落地,他一下子跑去扶住了何娥華,急道:「師妹,你怎麼樣,沒有事嗎?」

何娥華掩著自己的小腹,滿頭儘是冷汗,沉聲道:「我,我,我肚子好痛。」

耿少南嘆了口氣,把何娥華抱上了床,說道:「沒事,不會有事的,師妹,我現在就去找御醫,我是皇子,我一定能找天下最好的醫生來看你的。你把冊封詔書給我,我現在就去恢復身份。」

何娥華突然停止了叫喚,神色中透過一絲慌張,扭過了頭,耿少南微微一愣,他的心猛地向下一沉,這會兒他終於回想起來,剛才徐林宗遞給了黑石道長一個木匣子,看起來好生眼熟,可不正是何娥華放冊封詔書的那一個?!

耿少南激動得全身都在發抖,吼了起來:「難不成,難不成你把我的太祖錦囊和冊封詔書,都給了他們?!」

何娥華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慌亂,她不敢面對耿少南那火山噴發般的目光,扭過了頭,閉上眼睛,輕輕地點了點頭。

耿少南只覺得兩眼一黑,胸前的一股血氣上湧,頓時就塞得他整個腦袋都是,一股不可阻止的力量,直衝他的喉頭,他一張嘴,「哇」地一聲,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染得何娥華的胸口棉被上,整個開了一大片血花。

何娥華這一下也慌了神,連忙扶住耿少南,急道:「大師兄,你不要,你不要這個樣子,我這是,我這是為了你好,你只有斷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夢想,才能。」

耿少南突然一陣無名火起,他猛地把何娥華往床上一推,把師妹重重地摔到了床上,吼道:「你懂什麼,你知道什麼!徐林宗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對不對,為什麼,為什麼你就不肯信我的話?我沒跟你說過嗎,這錦囊是我們唯一能保命的東西,是唯一能保住我們孩子性命的東西,你不知道嗎!!!」

何娥華腹部一陣劇痛,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她痛苦地摀住了肚子,厲聲道:「耿少南,你瘋了嗎,你,你怎麼,你怎麼可以打我一個孕婦?!」

耿少南衝上前去,緊緊地抓著何娥華的肩頭,十指幾乎要隔著衣服掐進了她的肉裡,他的聲音如同雷神一般,在何娥華的耳邊迴蕩著:「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你要背叛我,我已經把我的心都交給你了,我把我最重要的東西都交給你了,這還不能證明我對你的心,對你的愛嗎?為什麼你要把我的命交到徐林宗手上,把你的命,把我們孩子的命交出去,任人宰割,為什麼?!你以為他們會放過我嗎,你真的以為他們會饒過你嗎?!」

何娥華肚子痛極,肩膀開始劇烈地扭動起來,大聲道:「放手,你給我放手,別碰我,你別碰我!」

耿少南越來越怒,大吼道:「對,我不可以碰你,徐林宗可以,他一來你人就軟了,就撲到他懷裡,對他千依百順,就是他要你殺了我,你也會毫不猶豫,來啊,你把我的錦囊,把我的詔書全給了他,何不順手推舟,把我的命也給他啊,啊哈,他不是給了你刀嗎,來,殺我,殺我啊!」

耿少南一邊吼著,一邊抓起徐林宗留在枕邊的刀,猛地一拔,一股腥氣撲鼻,藍光閃閃,顯然刀身上淬了劇毒,耿少南把這刀柄硬塞到何娥華的手裡,吼道:「來啊,殺我啊,殺了我你就可以回武當,跟你的徐師兄長相廝守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2-21 18:39
第一千九百四十三回 毒刃殺親夫

何娥華痛得滿頭都是冷汗,卻是給耿少南的這猙獰的模樣嚇得連話也說不出來了,從小到大,他沒見過耿少南這樣可怕過。

這一刻,在何娥華的眼裡,耿少南不再是那個對他千依百順,把她視若珍寶的大師兄,也不是那個溫和沉靜,柔情似水,能給她無盡的保護與安全感的丈夫,而是一頭失控的野獸,一頭披著人皮的野狼。

想到這一點,何娥華的心裡越來越害怕,不自覺地把這把淬毒匕首給握得緊緊的,氣由意生,她的純陽無極內力走遍全身,連匕首上的藍光,也開始漸盛起來。

耿少南的眼中紅光越來越盛,吼叫聲中,帶出了無比的愴然與悲涼:「我知道了,我全都知道了,一切都是你早就和徐林宗合計好的,你不離開錦衣衛,你幾次三番地激怒我,逼我交給你冊封詔書和太祖錦囊,不是為了試探我對你的愛,而是因為徐林宗要你這麼做,就是在武當的時候,你也早就跟他暗中聯繫了,你一直在監視我,我每天晚上練功,你都會告訴徐林宗,讓他來監視我。對不對!」

何娥華的身體不停地向後蜷縮著,幾乎到了床的內側,她的心裡,害怕極了,甚至聽不清耿少南在吼些什麼,只是嘴裡不停地說道:「別過來,別過來,耿少南你別逼我,你別逼我!」

耿少南怒火更盛,直接跳上了床,幾乎是貼著何娥華的臉,在怒吼著:「對,我是不可以過來的,不可以碰你的,只有徐林宗可以,你的眼裡,我就是個對你下藥,奪你貞操的**徒,你失貞之後,無時無刻就不是在想著報復我,你跟徐林宗天天趁我不在的時候相會,他每天都教你怎麼查我,怎麼防我,怎麼偷我的東西,何娥華,你要傷我,要殺我,下手便是,為什麼要這樣傷我的心,折磨我的感情!」

何娥華閉上了眼睛,不敢看耿少南的目光,她哽嚥著:「你怎麼可以這樣想,你怎麼能這樣想,我在武當的時候,根本,根本不知道徐師兄的存在!」

耿少南吼道:「鬼才信你的話!如果不是你在武當的時候就唸著徐林宗,每天跟他相會,為什麼嫁給我以後那麼地不情願,為什麼每天寧可背對著我睡覺也不願意看我一眼,為什麼我每天整晚不歸你從不說什麼?你巴不得我不在你身邊,你巴不得我根本就沒和你成親,你天天做夢都在喊徐林宗的名字,你恨不得能回到以前跟他重拾舊緣,不是嗎,不是嗎?!」

何娥華突然睜開了雙眼,厲聲吼道:「不錯,我是這樣想的,怎麼樣,你趁虛而入,奪我清白,又逼我成親,難道還能控制我的心嗎?我就是心裡放不下徐師兄,就是想著她,不可以嗎?耿少南,你不要太過分了,我跟你一大堆舊賬還沒有算,你在我房裡下藥,欺師滅祖,殺害師弟,打傷我爹,我向著徐師兄不應該嗎?!」

耿少南怒極狂笑:「哈哈哈哈,你承認了,你終於承認了,所以這一切都是你的報復,對不對,徐林宗就利用你對我的恨,教你怎麼對付我,教你怎麼傷害我,教你怎麼讓我一步步地暴露,你們恨極了我,一刀殺了我是便宜了我,所以要我身敗名裂,要我每每接觸到成功的時候,再下手把我打落深淵,在武當是這樣,在錦衣衛也是一樣,你們要我當上武當掌門之後再揭穿我,要我拿到太祖錦囊後再奪回去,這樣才能把我打倒在地,再踩上一萬隻腳,讓我永遠翻不了身!」

耿少南鬚髮皆張,雙眼血紅,爬上前一步,抓起何娥華的手,把刀尖緊緊地盯住了自己的心口,吼道:「你不是想回到過去嗎,你不是想跟你的徐師兄卿卿我我,長長久久嗎,何娥華,怕是你肚子裡的孩子,也是他的吧!」

何娥華悲嘶一聲,抬手一個巴掌就重重地扇到了耿少南的臉上,吼道:「耿少南,你混蛋,這種話你怎麼,你怎麼能說得出口,你不是人,你是畜生,畜生!」

耿少南笑得眼淚橫飛:「哈哈哈哈,是啊,我是畜生,我就是一隻披著人皮的狼,哪比得上你的徐師兄溫文爾雅,玉樹臨風呢!你們都騙我,你們都要害死我!好,我是畜生,你的清白是我奪的,你爹是我打殘廢的,武當的師弟們是我殺的,我不僅已經做了這些事,我還要接著做,我要剷平武當,我要殺了徐林宗,殺了你爹,殺了所有擋我路的人,你最好現在就殺了我,要不然。。。。」

耿少南的話還沒有說完,何娥華狂吼一聲,飛起一刀,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狠狠地就扎進了他的胸膛。

整個世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剛才還如同火山爆發一樣的兩人,這會兒全都呆在了原地不動,這把閃著藍光的匕首,狠狠地刺進了耿少南的胸口,由於何娥華剛才人是軟在床上的,這一刀自下而上,沒有刺進心臟,卻是穿透了耿少南的肩膀,刺穿了他的肩胛骨,從背後透出了足有兩寸長的刀鋒,黑色的血,一滴一滴地從刀尖和胸前的傷痕處滴下來,就像石油一樣,粘稠而腐臭,透出一股死亡的氣息。

何娥華整個人都傻了,她就這樣怔怔地停在了原地,手仍然握在刀柄之上,一動不動,耿少南的黑色的毒血,順著刀身下流,盈過了刀柄,染得她的素手手背上,到處都是,而耿少南如同給這一刀抽掉了靈魂,靜靜地僵在了原地,似乎連呼吸都停止了,他眼睛裡的紅光,開始漸漸地黯淡了下來,臉上的黑氣浮現,瞬間就染得他整個臉上,連眼白都泛起了一層淡黑色,若不是天下至毒的毒藥,又怎麼會把神功大成,幾乎百毒不侵的他,毒成這樣?!

耿少南的眼角流下了一道長長的眼淚,已經是一片漆黑,形如墨汁,他喃喃地哆嗦了一下嘴唇,張嘴時,牙齒也已經是一片墨色,而那聲音透出如同萬年雪山之頂般冰封的絕望與蒼涼:「你還。。。。真要我命。。。。」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2-21 18:39
第一千九百四十四回 最愛我的人傷我卻是最深

何娥華一下子反應了過來,她尖叫一聲,放到了手上的刀柄,剛才因為極度的憤怒和恐懼,讓她失去理智,也不知道怎麼搞的,鬼神神差地就捅了這一刀,而看著面前如同泥雕木槊一樣,像個殭屍般迅速在毒發的耿少南,她終於意識到,終於反應過來了,自己,竟然剛才在動手謀殺自己的師兄,自己的丈夫!

何娥華一下子撲到了耿少南的身上,緊緊地抱著他,大叫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大師兄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我只是。。。」她的鼻子裡只鑽進刺鼻的腥氣,那是可怕的毒藥的味道,耿少南傷口處流出的東西,已經沒有一點血的味道和形狀了,她怕極急極,大吼起來:「來人,有沒有人啊,師兄他受傷了,他。。。。」

何娥華突然只覺得肋下一麻,卻是再也叫不出來了,軟**被耿少南重重地戳上,而她的兩眼一黑,直接就暈了過去。

耿少南如同一具殭屍一般,臉上黑氣一片,甚至已經看不出他的五官,他木然地分開了何娥華的雙手,轉身就向著床下走去,甚至看都不再看何娥華一眼,他的腦子裡,已經一片漆黑,正如他的心情,早已經跌進了深入地底的裂縫之中,再也不見半絲光明。

這一刀,已經讓耿少南徹底絕望,對何娥華,對愛情,對人間一切的美好感情,不再剩下半點地羈絆,也許,現在對他來說,死,才是最大的快樂和解脫吧。

耿少南就這樣木然地向前走著,他的胸口給這刀傷中流出來的黑血,染得一片漆黑,他就這樣一步步地向前走著,走著,一直走到庭院裡。

陸炳正帶著十餘個錦衣衛匆匆而入,一看到耿少南這模樣,驚得直接就愣在了原地,嘴巴張大了說不出話,他剛剛想說:「千歲!」耿少南的身子突然往前重重地一撲倒,就這樣摔倒在了地上,暈了過去。

當耿少南醒來的時候,他已經在一間極為簡陋的小房間裡,而自己正躺在一張冰冷而堅硬的木板床上,鳳舞的眼裡飽含淚水,正坐在他的床著,看到他醒來,鳳舞驚喜地叫道:「千歲,你醒了!」

耿少南的眼珠子轉也不轉一下,他木然地看著鳳舞,彷彿看著一個陌生人,鳳舞咬了咬牙,說道:「千歲,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鳳舞,我是鳳舞啊。你的毒,你的毒我已經幫你逼出來了,還好,毒氣沒有完全進入你的心脈,你知道嗎,我可是費了五天五夜才。。。。」

耿少南動了動嘴唇,聲音不帶有一絲人類的感情:「為什麼,為什麼你會在這裡?我不是說過,永遠不再見了嗎?」

鳳舞的眼中淚光閃閃,向前一撲,緊緊地抱住了耿少南的腰,哭道:「千歲,你可以狠心,鳳舞不可以絕情啊,你已經是我生命中最大的信仰,我不能沒有你,就算你再打我,再罵我,再不要我,我也不會離開你。我還要幫你奪取錦囊,我還要幫你奪取皇位,我不會離開你的,我不能離開你。」

耿少南突然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好,很好,太好了。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徐林宗能找到師妹的住所,為什麼那太祖遺詔沒了,鳳舞,你好,你太好了,你太厲害了!」

鳳舞的身軀微微一顫,強顏笑道:「千歲,你,你又在胡思亂想了,現在你身體沒有復元,不要想這些事情,來,我們。。。。」

耿少南的聲音不高,甚至連語氣也很平靜,可是每一個字,就像刀子一樣,重重地刺在鳳舞的心頭:「鳳舞,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你可以騙我一時,還能騙我一輩子嗎?太祖錦囊我交給師妹不過幾個時辰,徐林宗當時人還在師妹的房裡,他又怎麼可能有分身術去毀了太祖遺詔?這太祖錦囊的內容,師妹之外,全天下只有你我二人才知道,不是你告訴的徐林宗,他怎麼會去毀了這遺詔?」

鳳舞不敢說話,只是緊緊地環著耿少南的腰,一言不發。

耿少南冷冷地繼續說道:「還有我師妹的住所,是絕密之地,錦衣衛內,只有陸炳,我和你三個知道輪換的順序,連貼身衛士都只有當天換房後才會知道,徐林宗潛伏錦衣衛多日,都不曾尋到師妹,為什麼我一回來,他就找到了?鳳舞,不是你幫了徐林宗,難道還是老天幫他的?」

鳳舞的眼中淚飛如雨:「千歲,你別說了,我求求你別再說了,是的,是我出賣的你,是我告訴的徐林宗,我只想讓你沒了做皇帝的心思,只有這樣,他才答應幫我帶走何娥華,也只有這樣,我才有跟你在一起的可能,千歲,這裡不是錦衣衛,我把你偷了出來,何娥華的心永遠不在你身上,這個世上,只有鳳舞才會對你好,才會跟你一生一世,你給我個機會好嗎,我會一生一世地贖罪,會一生一世地好好照顧你,服侍你,永遠不會離開。」

耿少南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流了下來,他的眼睛裡已經不是再是一片漆黑,但仍然是那種深深的絕望之色:「好,好,有意思,太有意思了,這個世上,我最愛的女人和最愛我的女人,都這樣來害我,傷我,她們以為是對我好,可卻不知道,她們是在一步步地推我進地獄!」

鳳舞激動地大叫起來:「不,千歲,不會的,鳳舞會一生一世陪你,你現在很安全,絕對不會!」

一個陰惻惻的,金鐵相交般的聲音冷冷的響起:「無知的蠢女人!」

鳳舞一愣神,剛想回頭一看,三根無聲無息的破骨錐狠狠地釘上了她的背後三大要**,她甚至沒來得及爆起天狼戰氣,就兩眼一黑,暈了過去,兩個女錦衣衛殺手跳進了房中,把她拖了出去,而陸炳那張陰沉的臉,顯現在了耿少南的面前。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2-21 18:39
第一千九百四十五回 三個請求(一)

耿少南木然地說道:「陸總指揮,想不到,你我的最後一面,竟然會是在這種情況下見的。」

陸炳冷冷地說道:「看來你是知道自己的結局了,耿少南,你可把我害得不輕,不用你的命向太子賠罪,我自己的命就要沒了,這都是你自找!」

耿少南幽幽地嘆了口氣:「罷了,陸炳,你跟錯了人,是我害了你,連累了你,你要取我性命,也是應該,只是,我想在我死之前,最後求你三件事,希望你一定要答應我。」

陸炳冷冷地說道:「你覺得你現在還有跟我討價還價的資格嗎?」

耿少南搖了搖頭:「這三件事,對你也是有好處的,你至少做了都不會吃虧,先聽我說完,你再判斷,成不?」

陸炳沉吟了一下,對身後的一眾護衛們說道:「你們都退下,我跟此人有話要說。」

十餘個戴著鬼面具的龍組殺手都行禮而退,陸炳皺了皺眉頭:「你現在武功全失,已經是個廢人了,不要再打作不切實際的打算。」

耿少南嘆了口氣:「就算我還是天狼刀法在身,仍然可以天下無敵,又有什麼打算呢,我心已死,就算逃出去,也不過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陸炳,你我在一起,勾心鬥角這麼久,互相防範這麼久,今天,希望能放下所有的虛偽與掩飾,好好地說上最後幾句話。」

陸炳點了點頭:「你說吧,看在你我畢竟主僕一場的份上,只要不是害我的提議,我儘量滿足你,不過,我也不敢打保票,因為,現在連我的命都是在太子手上,沒有提要求的資格。」

耿少南喃喃地說道:「太子已經知道了我要謀朝篡位的消息了嗎?是誰告訴他的?」

陸炳冷冷地說道:「本來我和嚴世藩想要把你的事主動告訴太子,以作為效忠的證據的,可是我還沒出錦衣衛總部,太子就來了,武當派的黑石道人派人早就把你的事情告訴了他,他一直不動聲色,就是看武當有沒有本事把你給搞定,所以一拿到太祖錦囊與你的冊封詔書後,黑石道人就去了東宮,向太子報功了,哼,他的動作還真是快。」

耿少南閉上了眼睛,說道:「我是從武當出來的,他們要洗清自己的嫌疑,這也無可厚非,再說,我畢竟**了他的女兒,又把他打成殘廢,他這樣做,再正常不過,陸炳,我求你的第一件事,就是與我的師妹有關,請你送她回武當。」

陸炳哈哈一笑:「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對我有什麼好處?你已經成這樣了,你還指望我會像對著未來的皇后,王妃這樣對這個女人嗎?這次你毀就毀在這個女人的手上,怎麼對她還是唸唸不忘?」

他說到這裡,看著耿少南胸前的傷口,冷笑道:「你的傷口還疼嗎?」

耿少南嘆了口氣:「痛的是我的心,而不是身體,師妹這次背叛了我,出賣了我,但也事出有因,我確實做了太多對不起她的事情,這也算是報應,不是我的,終歸不是我的,無論是皇位,還是她的心,我只不過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現在,我唯一的願望就是她能平安無事。」

陸炳冷冷地說道:「她有了你的孩子,怎麼可能平安無事?」

耿少南的眼中冷芒一閃:「武當這回立了大功,如果她作為武當弟子,而不是我的女人,那是不是太子可以網開一面?」

陸炳沉吟了一下,說道:「徐林宗,還有黑石道人倒是一直在太子那裡為她求情,她現在已經有了七個月的身子,想要打掉,確實不容易,可能太子會放過她一馬,不過,何娥華卻是這幾天一直不吃不喝,哭鬧不止,說她害了你,無論如何都不肯離開錦衣衛,說你若是不在,她就要隨你而去。」

耿少南的眼中淚光閃閃,默然無語,久久,才幽幽地說道:「那應該是出於內疚,而不是愛,我從來都沒有明白過師妹的心思,有時候覺得她是愛我,但最後的事實證明,她對我沒有愛意,有的,只不過是從小到大在一起的那種親情而已,要不然,她絕不會把錦囊和詔書給徐林宗。罷了,最後這個惡人,我來做,陸炳,麻煩你幫我準備一些筆墨紙硯,我要寫一封休書,跟她脫離所有的關係,而她腹中的孩子,我也會說成是別人的,並不是我的骨血,大概只有這樣,她才能平安無事吧。」

陸炳的眉頭一皺:「你當真要這樣做?」

耿少南咬了咬牙:「非如此不可。」

陸炳嘆了口氣:「還真是個痴情種,好吧,這件事我答應你,筆墨等會兒送來,你說第二件事吧。」

耿少南點了點頭,沉聲道:「這第二件事,與鳳舞有關。」

陸炳勾了勾嘴角,說道:「鳳舞?這回你就是給鳳舞害死了,是不是想讓我殺了鳳舞,為你報仇呢?」

耿少南幽幽地嘆了口氣:「不,正好相反,我知道你也恨極了鳳舞,一定會取她的性命,所以,我現在鄭重地懇求你,放她一條生路。」

陸炳的臉色一變,奇道:「耿少南,你是不是瘋了,這個女人這樣害你,跟徐林宗合作,把你錦囊的秘密和何娥華的所在都透露了,你死就死在她手上,你還要維護她?」

耿少南點了點頭:「她畢竟是我的女人,陸炳,可能你還不知道,我之所以能練成天狼刀法,是鳳舞在我走火入魔,昏迷的時候以身相許,助我排氣敗火,她確實對不起我,但那一切,都只是因為她把自己當成了我的女人,無法割捨,天下所有人都可以殺她,但是我不可以,我的命是她救的,也就還她一次好了。陸炳,現在我已經失敗,太子也好,武當也罷,不會對她一個女殺手感興趣的,我只希望,她能活下來。能幫我這個忙嗎?」

陸炳嘆了口氣:「你們之間的這些男女間的愛恨糾纏,我聽了都頭大,不過,鳳舞確實無足輕重了,可她要是這麼愛你,又是你的女人,只怕我肯饒她一命,她自己也不會獨活的。那可就不是我的事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2-21 18:40
第一千九百四十六回 三個請求(二)

耿少南咬了咬牙,說道:「這事我會親自跟她說,你只說答不答應就行。」

陸炳勾了勾嘴角,說道:「好吧,這點我可以答應你,不取鳳舞的性命,還有第三個請求是什麼?前兩件對我可沒什麼好處,事不過三,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我陸炳可沒有興趣做。」

耿少南閉上了眼睛,緩緩地說道:「前兩件都和第三件有關,這第三件事,是對你真正有好處的,那就是請你找來太子,我要當面和他談。」

陸炳睜大了眼睛,奇道:「你不是昏了頭吧,你覺得你現在這個樣子,還有什麼能跟太子談的?你不過是一個謀反不成的階下囚,連皇子的身份也沒有,他又何必來見你?」

耿少南幽幽地說道:「因為,我仍然有自己的舊部,有自己的死士,他就算登上皇位,也會面臨我的手下的復仇,如果他來跟我談條件,我可以放棄復仇,慨然赴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想,衝著這點,他不會不談的。而且,我在奪位的過程中,掌握了不少朝中大臣的機密之事,也掌握了大明的九邊巡防,山川河流,如果他這樣輕易殺了我,我的手下們就算刺殺不成,也會把這些機要之事,告訴番邦外國,引外敵入侵,到時候他的江山不穩,沒什麼好日子過。」

陸炳的眉頭深鎖:「想不到,你居然還留了這樣的後手,怎麼我從來不知道?」

耿少南冷冷地說道:「這是我師父多年來的佈置,陸炳,你要知道,我師父對你從來沒有完全信任過,一直是防了一手,所以這些東西,只有我師父手下的死士才清楚,我可以控制他們,也只有我可以控制他們。如果我死於非命,他們一定會按我剛才說的那樣,先行刺,不成之後再逃往異國,引番兵報仇的。大明的武備差成什麼樣,你最清楚,有了這些山川地形,各地佈防兵馬的圖,無論是蒙古人還是倭賊,都可以長驅直入,輕者擄掠,重則改朝換代,都不是不可能。」

陸炳咬了咬牙:「你不是一直自詡正人君子嗎,不是愛國嗎,怎麼會做這個?」

耿少南哈哈一笑:「如果我可以登基為帝,天下皆是我有,我當然要愛我的國,愛我的子民,現在,我敗局已定,登上皇位的會是我的死敵,這個國家我又有什麼好可惜的?得不到的,就毀了它,才是我耿少南的性格!」

陸炳嘆了口氣:「算你狠,好吧,這個意見我會向太子轉達,只是答不答應見你,我實在沒有把握,而且,這對我又有什麼好處?」

耿少南冷冷地說道:「陸炳,你先是助瑞王奪位,又是覬覦太祖錦囊,然後還助我繼續奪位,早成了太子的眼中釘,肉中刺,無論你怎麼討好他,怎麼立功,都不可能逃過他的報復,就算他當太子時不跟你算賬,登上皇位後,你也必死無疑,你以為把我拿去就可以平安了嗎?只怕你自己也不信吧。」

陸炳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厲聲道:「至少,我可以爭取時間,從太子現在到登基,還有幾年甚至幾十年,我還可以繼續籌劃,控制朝政,大不了再拚死一搏,總比現在就沒命了好。」

耿少南嘆了口氣:「陸炳,不必如此,我跟太子提的條件,就把赦免你,作為交換條件,不管怎麼說,你也是助我一路走來的人,儘管你有自己的算盤和私心,但你至少全心全意地輔佐過我,我也想保你一命,這算是我離開這個世界前,最後的一點行善吧,至於嚴世藩一黨,禍國殃民,罪大惡極,我是絕不會放過他們的,也希望你能在我之後,為了大明,把他們給剷除。」

陸炳點了點頭:「看來你還是心繫大明,不會真的讓你的手下做出危害大明和天下蒼生的事,耿少南,你這話只能騙騙太子,可騙不了我啊。」

耿少南閉上了眼睛:「這世上恐怕只有你是最瞭解我的,是的,我做不出那種事,但我只有這樣說,太子才會跟我見面,你可以讓徐林宗一起來,我也有些後事,要跟他交代。」

陸炳勾了勾嘴角,說道:「好吧,此事確實對我有利,我會去找太子的。現在,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呢,如果沒別的事,我給你找筆墨吧。」

耿少南閉上了眼睛,幽幽地說道:「你去拿筆墨吧,這個休書如何寫,我現在要好好地考慮一下,對了,請你現在把我師妹帶過來,我想,我最後要給她演一齣戲,讓她徹底死了心。」

何娥華的滿眼都是淚痕,幾天以來,她一直不吃不喝,滿心滿腦都是那個讓她愛恨交加的男人,直到現在,她才突然第一次意識到,自己這回的任性和衝動,會有多麼嚴重的後果,可能那次的相會,就是與自己的大師兄,與自己的丈夫的永別,因為,從耿少南最後離去時的眼神,她只讀到了空洞與死亡的味道,那是一種徹底的,冰冷的絕望,對人世再無任何依戀,耿少南的武功是如此之高,即使是那麼猛烈的毒刃,也未必能取他的性命,可是如果心死了,人還會活嗎?

一陣腳步聲從外面傳來,這是幾天來,第一次有人來這裡,何娥華抬起了頭,眼中儘是期盼,她這輩子從沒有一次這樣渴望過耿少南的到來,她希望這個男人能像在武當一樣,端著自己最喜歡吃的蓮子銀耳羹,來敲自己的房門。

當陸炳的身形出現在門口時,剛剛直起身子的何娥華,一下子又軟回了床上,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失望,她扭過了頭,幽幽地說道:「你來做什麼?」

陸炳的臉上帶著壞笑,走到了床前,看著床邊小幾上那一盤早已經冷卻的飯菜,笑道:「何姑娘,你這樣不吃不喝,可不是個辦法啊,就算為了你肚子裡的孩子,你多少也應該吃點才是。」

何娥華突然抬起頭,厲聲道:「我丈夫在哪裡?我不見到他,不會吃飯的。」

陸炳嘆了口氣,拿出了一張墨跡未乾的紙:「他已經不再是你的丈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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