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修真]修仙傳 作者:歸隱(已完成)

 
Babcorn 2015-8-13 12:19:0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35 2664488


【作者概要】:歸隱

【小說類型】:幻想修真

【內容簡介】:誅仙劍在手,斬神旗遮天。

廢墟中走出的少年,

一步踏出神墳和仙葬,

神目洞天,翻掌間,

一鼎烹出一個造化永生!

【其他作品】: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6-7-19 07:4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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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corn 發表於 2015-8-13 12:52
第1章 落拓少年

      天狼國蒼王三年,天降大旱,天狼國數州千里沃野,顆粒無收。一時飢民橫生,餓殍遍野,盜賊烽煙四起。天狼國雲州北部數縣,均遭遇了不同程度的災禍侵襲,無數流民向西南蜂湧逃竄。

    孤山鎮是天狼國雲州西南邊疆的一個小山鎮。這個小鎮坐落在天狼國和蔡國邊界小孤山腳下,地處偏僻,水源充沛,這年並未遭到乾旱災禍的襲擊。

    吳岩一家五口就是眾多逃難流民之中的一員。他們背井離鄉,一路從雲州青縣逃向西南。在出了青縣的時候,他們跟隨大批流民,遇上了兩縣兩大幫會的江湖爭鬥。相鬥的兩幫人馬,收勢不住,誤殺了許多流民。慌亂中,吳岩一家五口在那兩縣的邊界走散了。

    今年剛剛十二歲的吳岩,穿著一條破了許多窟窿的麻衣,提著討飯用的破口袋,拄著一根打狗棍,慌裡慌張的逃到孤山鎮的時候,已經是跟家人失散的兩天之後了。

    他又累又餓,心慌意亂,更糟糕的是,口袋裡僅存的一點殘剩食物,也在今天早晨的時候吃光了。

    現在已經是黃昏了,鎮上的許多人家都關了門在家中享用晚餐。吳岩有氣無力的拄著打狗棍,端著殘破的粗瓷碗,挨家挨戶的碰運氣。

    在接連吃了十幾家的閉門羹之後,吳岩已經餓的頭暈眼花,連走路的力氣都快沒有了。他艱難的走到了小鎮最西邊的一片宅院的大門前。那宅院的大門半敞著,大門上門懸掛的風燈,散發出昏黃的光。院子中傳出划拳行令的聲音。濃濃的酒肉香氣四溢,讓飢腸轆轆的吳岩如同著魔般踉蹌向那大門搶去。

    「五魁首啊六元寶,哈哈,大哥,你輸了,罰酒三杯!」院中傳出一聲張揚的笑聲,聽起來年紀似乎不大。

    「小楓,你個臭小子。你今年才十三,猜拳就比大哥厲害了。願賭服輸,這酒大哥喝了。爹,二弟,今天難得高興,你們也陪我喝一杯。」被先前發話那少年稱呼為大哥的人,發出一陣爽朗的大笑。

    「柏兒,別只顧著喝酒,爹前日派人捎信跟你提的那事兒怎樣了?趙堂主答應了沒?」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語氣有些急的道。

    「爹,這還用說?好歹我現在也是鐵劍盟青年一輩四劍三傑之一,我師父乃是執事堂堂主,一言九鼎。三弟加入鐵劍盟的事,師父已經答應幫忙了。小楓,你今晚就收拾收拾,明天一早,跟我一起上山。」那人頗為自豪的說道。

    「這就好。楓兒,去了鐵劍盟之後,你可要好好學藝,不要闖禍,明白嗎?」蒼老的聲音語重心長的道。

    「放心吧,爹。我王楓這輩子一心想當個江湖高手,出人頭地,結識天下英豪。大哥,你幫我完成了心願,我敬你一杯,來,乾杯!」張揚的少年,老氣橫秋的說著……

    院內不時會響起碰杯的聲音。吳岩艱難的嚥了嚥口水,正想走到大門口去討口飯吃。只聽那個少年道:「爹,大哥,二哥,你們先吃著,我去張鐵匠家一趟。聽說張韜今年也要加入鐵劍盟。他二叔不是執法堂的堂主嗎,我先去跟他聯絡聯絡感情,以後有事也好找他幫忙說話。」

    「你這小子,還沒進入鐵劍盟呢,就知道提前拉關係了?哈哈,逗你呢,去吧!」那個青年笑著道,其他幾人也陪著笑了。

    吳岩拄著打狗棍,終於踉蹌的撲到大門口前。院中迎面走來兩個人。頭裡是個十二三歲的錦衣少年,油頭粉面,帶著燻燻酒氣。在錦衣少年身旁,一個家丁模樣的中年漢子,正打著燈籠引路。

    錦衣少年剛走到門口,迎面撞見拄著打狗棍的吳岩,嚇了一跳,一看是個瘦弱的叫花子,怒道:「哪來的野狗,嚇了少爺一跳,滾開!」

    錦衣少年看不看就一腳踹向吳岩,吳岩嚇的身體向後一縮。他已經餓了整整的一天,腳下虛浮無力,一個踉蹌,摔倒在了地上。他手中那個已經看不出顏色的破碗也摔了出去,啪嗒摔成了無數片。

    錦衣少年看也不看摔倒的吳岩一眼,哈哈大笑,出了門徑直向東走去。家丁瞪了吳岩一眼,喝道:「小叫花子,趕緊滾,不然把你丟進野狼谷去喂野狼!」

    家丁嚇唬完吳岩,小跑著跟了上去。

    吳岩踉蹌的爬起來,看著摔成碎片的破碗,無奈的搖了搖頭,離開小鎮上最後一家的大門,向西邊走去。他一邊走一邊嘀咕:「好了不起麼?哼!別欺少年窮。明天我也要去參加鐵劍盟的弟子選拔。人家鐵劍盟那麼大的名頭,招收弟子還不論出身呢。都說英雄不問出處。等我成了江湖高手,看你們這些傢伙還敢不敢這樣說話!」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他特意的打聽過,這孤山鎮的西邊便是小孤山的入口。大幫會鐵劍盟,就坐落在小孤山中。

    吳岩抬頭看了看,見到不遠處的一座矮山頂上,有一座荒敗的山神廟,倒是可以暫時作為棲身之所。

    他好不容易爬到了土山上。伸手推開破敗的山門,吳岩見荒敗的山神廟裡暗沉沉的,心裡有些嘀咕。想了想,他還是拄著打狗棍走進了院中。

    整個院子長滿了荒草,淹沒了原來的路徑。吳岩小心的把打狗棍抖開,有節奏的在草叢裡摔打。這打狗棍是一根發黃的老竹子,前端開叉,摔打在地上,發出有節奏的啪啪聲。

    這一招叫做打草驚蛇。但凡走江湖的都會這一手。這裡荒草遍野,草叢裡一般會有毒蛇毒蟲之類的。這樣做,可以用聲音驚走那些毒蛇毒蟲,避免被它們誤傷了。

    吳岩走進黑洞洞的頹圮廟堂,就著昏暗的光線,仔細打量了一遍廟堂內。正對面的泥塑山神像,倒塌在一旁,供桌不知被什麼人劈來當了柴燒,原地還留有燒盡的炭火灰燼。

    吳岩走過去,發現灰燼的旁邊,居然還有一些殘剩的骨頭渣子和乾糧碎屑,大喜過望。他急切的撲了上去,撅著屁股趴到地上,小心翼翼的把那些骨頭渣子和乾糧碎屑收集到一起,捧在手裡,顧不得髒就狼吞虎嚥的吃了下去。

    吃光了那些干冷的骨頭渣子和乾糧碎屑,勉強壓住了一些飢火,吳岩感到身上恢復了一點力氣。只是吃的太急了,他被噎的直翻白眼。

    吳岩把破口袋放到地上,在荒敗的廟堂裡翻找了起來。終於,他在破神像的斷掌處,找到了一個巴掌大小的生鏽香爐。吳岩打開香爐的蓋子,把裡面的香灰磕掉,提著打狗棍找到了院子裡一口荒井。他用鏽跡斑斑的香爐,舀了一些水上來,灌進腹中。

    一股甘甜凜冽的感覺順著喉嚨流進腹中。接連喝了三爐井水,吳岩打了個飽嗝,這才把香爐揣在懷裡,重新走回廟堂中。

    天色更加暗了,夜幕低垂,蟲鳴唧唧,令人昏昏欲睡。他和衣躺在山神像旁邊的草堆裡,然後從破口袋中翻出一條看不出顏色的爛布片,蓋在身上,眯上了眼。

    不知怎地,他剛才還感到腹中飢火如燒,渾身冰涼,現在卻沒了飢餓感覺,渾身上下也暖洋洋的很舒服。

    朦朧中,他感覺自己好像在做夢。夢中,他經過艱苦卓絕的奮鬥,終於成為令人羨慕的江湖高手。他憑著高強的本領,掙了很多錢,找到了失散的親人,用這些錢讓他們過上了幸福美滿的生活。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5-8-13 13:23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5-8-13 13:23
第2章 香爐,錦衣少年

     第二天清晨,睡的香甜的吳岩,被山下陣陣的喧鬧聲給吵醒了。

    吳岩把蓋在身上的破布收進破口袋裡,愣怔片刻,然後站起來,捂著嘴接連打了幾個哈欠,伸了幾個懶腰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

    腹中咕咕的叫了起來。他這才想起,除了昨夜吃的那點骨頭渣子和乾糧碎屑,他已經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

    吳岩有氣無力的提著打狗棍,向廟門口走去。噹啷一聲,有個東西從他懷裡掉了出來,差點砸了他的腳。

    他嚇了一跳,向地上那東西看去。原來是昨天舀水用的那個綠鏽斑斑的香爐。吳岩好奇的把香爐撿起來,放在手裡端詳。

    這個香爐很奇怪,只有巴掌大,拎在手裡感覺沉甸甸的。香爐的造型奇特,外圓內方,下面有三隻腳,上面無耳,卻有個精巧的蓋子,恰好能夠把香爐口封的一絲不漏。吳岩也見過一般廟宇裡面用的香爐。那些普通的香爐,一般都是用熟銅造的,內外都是圓形的結構,而且一般上面都沒有蓋子。他手裡的這個香爐,看起來好像是青銅的,整個都生滿了綠色的銅鏽。

    想了想,吳岩還是把它裝進了破口袋裡。以前用來討飯的傢伙,昨天被那個錦衣少年一嚇,摔成了碎片。這個香爐,正好拿來頂替。而且這個香爐上面還有蓋子,裝飯之後,還能保溫,輕易也很難摔破。

    他站在山神廟的大門前向下張望。山下的道路上,此刻正有不少馬車和行人,向小孤山的方向快速趕去。

    吳岩想起來前幾天在青縣邊界碰到兩個江湖幫派火拚的時候聽到的傳聞。總壇擺在小孤山中的孤縣第一大幫派鐵劍盟,今天要大開山門,招收少年弟子。

    聽說,只要能夠加入鐵劍盟,成為鐵劍盟的正式弟子,不僅吃住免費,每個月還能領到二兩多銀子的零花錢。

    吳岩在青縣和孤縣的邊界跟家人失散以後,就是打聽到這個傳聞,才一路摸索著向孤山鎮這邊趕來。他來的目的就是想碰碰運氣,看能不能加入鐵劍盟,混口飯吃。

    這次鐵劍盟招收弟子,聽說只要是八至十四歲的少年,不管是富家弟子還是貧家少年,都可以參加選拔考核。

    加入鐵劍盟就能免費吃住,還能學到一些保命的功夫,這麼好的條件,吳岩自然心熱。實話說,他現在對江湖幫會的興趣並不大。倒是免費吃住這條,更加誘人。

    在山神廟的門口出了一會神,他的腹中再次傳來咕咕的叫聲。吳岩嚥了嚥口水,轉身進到院子中。吳岩走到那口荒井前,從破口袋裡取出香爐,舀了一爐井水灌下肚去解飢。

    吳岩一連喝了好幾爐水,直至肚子中再也灌不下一口,才停了下。想了想,吳岩又裝了滿滿一爐水,用蓋子蓋好,收進破袋子裡,然後才向山下的道路上走去。

    鐵劍盟坐落在孤山之中。進入孤山的道路只有一條,那就是野狼谷。野狼谷的谷口,是一條一線天峽谷。峽谷的谷口,只有一條可供兩人並行的小道連同內外。

    谷口有依山而建的兩座巨石碉樓。碉樓裡有鐵劍盟的高手日夜守衛。這裡地勢險要,算得上一夫當關。

    前來參加鐵劍盟弟子選拔的人形形色色,有富家公子和鄉紳少爺,也有農家少年和逃難的小乞丐。

    野狼谷的谷口是一片方圓數十丈大小的開闊平地。此時谷口平地上擠滿了形形色色的車輛和人群。

    吳岩抱著破口袋,拎著打狗棍,瑟縮成一團,小心的挨著山崖邊緣的人群縫隙,向裡面擠過去。

    「滾開!」一個聽著有些耳熟的霸道聲音,從吳岩的身後傳來。

    吳岩剛要向一旁躲,忽然感到後背上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撞了一下,火辣辣的疼。他的身子也隨著被撞飛,向前撲出四五步遠,撞在了一塊山岩上。

    吳岩被撞的眼冒金星,憤怒異常。他正要扭頭叫罵,卻見身後踢他的人,竟是昨天踹過他一次的那個大戶家的錦衣少年。

    錦衣少年蠻橫的揚著眉,身邊還站著一個濃眉大眼的青年。那青年皺著眉,對略顯肥胖的錦衣少年低聲道:「小楓,你幹什麼?」

    「大哥,這叫花子擋了我的路,你沒看到嗎?呸,什麼玩意兒,一個臭要飯的,也想來湊熱鬧,真以為鐵劍盟什麼人都會收嗎?」錦衣少年不屑的對著吳岩撇撇嘴,滿不在乎的對那青年道。

    青年瞥了吳岩一眼,搖著頭撇了撇嘴,拽著錦衣少年擠進人群,向野狼谷口擠去。

    吳岩踉蹌的扶著山壁站了起來,抱著破口袋的手因為用力指骨被捏的發白。這個錦衣少年,兩次羞辱於他,讓他感到無比憤怒。只是憤怒歸憤怒,他卻毫無辦法。實力和身份的差別,讓他只能選擇忍耐。

    吳岩憤怒的盯著那錦衣少年的背影,狠狠的啐了幾口。四周不少人都露出譏諷之色的望他,他趕緊低下頭,抱著破口袋隨著人流向前走去。

    四個神色冷漠的背劍青年,把守在谷口,冷冷的盯視著谷口的人群。在他們身後兩邊的碉樓上,同樣站著四個神色冷峻的背劍青年。

    下面的青年之中,跨步走出一個黑臉斷眉青年。那青年雙手向上一抬,然後向下虛按。嘈嚷的人群,知道他這是有話要說,漸漸安靜下來。

    「諸位同鄉,你們既然不辭勞苦的把家中的兒郎送來,這是對本盟的莫大支持,陸某在這裡替本盟謝過諸位同鄉。按照本盟的規矩,只有本盟成員和參加選拔的少年方可進入野狼谷。參加這次選拔的少年,請排好隊,一個個進來領身份木牌。其餘人等,莫要在此喧鬧,請速速離去!」那黑臉斷眉的青年,高聲對人群說道。

    眾人又是一陣喧嘩,紛紛的囑咐自家參加選拔的兒郎。無非是說一些一切小心,莫要惹事,好好幹之類的話。

    過了一會兒,少年們陸陸續續的在兩個鐵劍盟青年弟子的指揮下,排好了隊,開始領取木牌,進入野狼谷。送行的人群向後退了數十步,把谷口空了出來。

    吳岩站在隊伍的最後,心事重重的看著前面的長長隊伍。這次參加選拔的少年,竟然有好幾百人那麼多。

    「陸師哥,小弟王柏見過陸師哥。這是我弟弟王楓,也是來加入本盟的。小弟還有任務在身,陸師哥,你看能不能讓小弟帶他先一步入谷?」

    在野狼谷的谷口,王柏領著那個叫王楓的錦衣少年,擠到最前面,對那個負責發放木牌的黑臉斷眉青年親熱的說道。

    「小弟王楓,拜見陸大哥。」錦衣少年肥胖的臉上,堆滿笑容,向那斷眉青年拱手施禮。

    斷眉黑臉青年詫異的掃了兩人一眼,看到王柏手中的執法堂弟子銅牌,點了點頭,唔了一聲,道:「原來是執事堂的王師弟。好吧,這是入門木牌,你拿好了。進去後還需用此牌換取弟子令牌。」

    王氏兄弟趕忙道謝,王楓上前恭敬的接過木牌,跟著王柏,從碉樓崗哨的大門走進了野狼谷中。

    排隊的眾少年,滿臉羨慕的小聲議論起來。吳岩深深的望了一眼離去的王氏兄弟的背影,若無其事的跟著人群,慢慢向前走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5-8-13 13:24
第3章 耐力的考驗

     過了野狼谷一線天峽谷,出現在眼前的是一片鬱鬱蔥蔥的連綿群峰。大大小小的山峰群,竟然有十幾座之多。

    群山環抱之中,鐵劍盟的總壇就設在中間最高最險要的小孤山藏劍峰上。

    吳岩手裡握著一枚巴掌大,刻著四個文字的木牌,心裡有些莫名激動。傳言果然不假,只要是八至十四歲的少年,不論出身,皆可參加鐵劍盟的入門選拔。這次看來是來對了。

    他手裡還有兩樣東西。一塊乾巴巴的粗糧餅,一小葫蘆清水。這是鐵劍盟負責選拔的執事弟子派發的物品。

    選拔考核的第一關,耐力考核。

    從他們現在所站的這裡,考核的少年要一路徒步翻越兩座百丈高的小山,穿越兩個山谷,半天之內抵達小孤山藏劍峰下的埋劍谷,就算過了第一關。

    在埋劍谷內,等待他們的是第二關考核,至於考核什麼內容,那就歸下一關負責的弟子管了。

    在這一路之上,每隔百丈,都有鐵劍盟的弟子監督,若是發現有作弊或者棄權者,一律由這些弟子負責處理。

    吳岩把那塊粗糧餅揣進懷裡,目光堅定的望向遠處最高的那座山峰,然後大步向前走去。

    喝了一肚子的井水,他現在還沒有感到飢餓,不知怎麼回事,他甚至還感到腹中有一股涼涼的氣息,緩緩的滲透到全身,讓他的精神和體力空前的好。

    既然不餓,乾糧就要先保存下來。這麼遠的路程都要徒步行走,對體力的消耗是很大的。乾糧和清水,要留在最緊要的關頭使用。

    許多家境富裕的少年,身上或多或少都攜帶的有精美的食物。他無法跟那些少年相比,但是他很珍惜現在的機會,因此他要盤算好每一步該怎麼進行。

    許多少年已經迫不及待的沿著崎嶇的山路,向小孤山方向飛奔而去。也有一些有爬山經驗的農家少年,不疾不徐的拄著一根木棍向前走著。

    吳岩提著破口袋,拄著打狗棍,赤著腳,儘量撿路邊的草叢行走。山道上碎石遍佈,踩在上面很硌腳,若是不小心,還有被劃破的危險。吳岩可不想自己身上出現這種危險。

    當吳岩穿過了第一個山谷,爬山第一座小山的時候,他已經累的氣喘吁吁,滿頭大汗。腹中的井水,隨著體力的急劇消耗,已經空了。他現在又累又餓,頭暈眼花,非常的難受。

    一路上,已經有許多富家少年,倒在了路邊大口的喘氣,取出自帶的食物吃了起來。

    吳岩知道,這條路上,他決不能停下來。他除了鐵劍盟發的那一塊粗糧餅,一葫蘆清水,還有香爐之中儲存的那一點井水,他再也沒有任何的體力補充來源。

    長期艱苦的流浪生活,讓他懂得,一旦停下來,也許他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艱難的,一步步沿著下山的道路,小心的走下去,他終於出現在了第二個山谷中。吳岩儘量讓自己行走的節奏變得不快不慢。

    腹中咕咕的響個不停,腳下像是踩著棉花一樣,輕飄飄的。餓的眼冒金星,前胸貼後背的感覺,不是經歷過的人,永遠也無法明白其中的痛苦。

    吳岩一邊走,一邊取出粗糧餅,想了想,又抬頭看了看前方那座山。他把粗糧餅掰成兩半,然後把其中的一半重新放回懷裡,把另一半拿在手裡。他一邊一口一口細細的嚼碎,慢慢吞嚥下去,一邊用胳肢窩夾著破口袋,拄著打狗棍,向前走去。

    吃完了半塊粗糧餅,吳岩稍稍感到恢復了一點體力,腹中也不再那麼難受。他緊接著又取出裝著清水的小葫蘆,灌了幾口水,收好了葫蘆,繼續前行。

    日頭已經爬上中天,火辣辣的,烤的人十分難受。

    路上還在堅持向前行走的少年,漸漸稀少了起來。吳岩留心到,現在還在堅持前行的少年,大多數都是農家少年,只有極少數的富家少年,還在堅持著。

    像他這樣逃難而來,又心存僥倖的少年乞丐,已經絕跡。

    並不是所有的少年,都有他這樣一顆堅定不移的心。

    終於爬上了第二座山頭,眼見距離勝利已經不遠,吳岩心情有些興奮,有些激動。但是,他卻感到下邊的路將更加的艱難。

    體力已經嚴重的消耗,隨著大量汗液的排出,身體失水過多,渾身內外,都熱的難受。血液如同沸騰了一般。

    上山容易,下山難。

    此時,所有還在堅持的少年,都站在了第二個山頭上。並不是他們不想趕緊下去,畢竟,山腳下就是第一關的終點——埋劍谷。

    只是,眼前下山的道路,太過於陡峭和危險了。

    百丈高的小山,下山的道路卻修建在幾乎垂直的一片光禿禿的懸崖上。別說是下去,單是站在這裡向下看一眼,就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山頭上負責監督的兩名鐵劍盟的弟子,眼中充滿不屑和戲謔的望著眼前這群臉色發白的少年。

    想當初,他們可也是通過這種考核的方式,進入鐵劍盟的。那時候的他們,表現的並不比眼前這群少年強到那裡去。

    現在看到這群少年,兩人感慨的同時,一種莫名其妙的優越感和不屑感,油然而生。

    吳岩見到達這裡的還有百餘個少年,心裡莫名感到一陣很大的壓力。現在是時候休息一下,補充消耗殆盡的體力了。

    他並不像其他的少年那樣,臉色發白的呆望著山下。他若無其事的找了一塊山石,坐下來,取出半塊粗糧餅和半葫蘆清水吃喝起來。

    負責監督的兩名鐵劍盟的弟子,詫異的掃了吳岩一眼,又對視一眼,都撇了撇嘴,然後又點了點頭。

    「這個小叫花子,體力還挺好,是個苗子。老楊,留心一下,封長老今年又開始懸賞,招收這種心眼靈活,能吃苦,耐力好的少年。我看這小子不錯,你覺得呢?」一個尖細的聲音嘀咕道。

    「嗯,我看行。這小子是個乞丐,吃苦方面是沒問題的。能一路走到這裡,還留著半塊粗糧餅和半葫蘆清水,說明他心眼活泛,會精打細算,耐力也不錯。他很符合封長老的要求,就他了,等會盯著點,別讓他在下山的時候摔死了。嘿嘿,說不定這次咱哥倆走運,能得到封長老的獎賞呢。」另一個渾厚的聲音接道。

    兩個鐵劍盟的弟子,把頭湊到一塊,低聲嘀咕起來。

    吳岩並不知道,他現在已經被人惦記上了。他吃完了粗糧餅,喝盡最後一滴清水,把小葫蘆丟在一旁,感到腹中不再那麼火燒火燎,體力也正在漸漸的恢復。

    一個高大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他的眼前,遮住了他眼前火辣辣的陽光。吳岩奇怪的抬頭,眯著眼見到一個模樣憨厚,精赤著上身的大塊頭少年擋在了自己眼前。

    那大塊頭少年衝他呲著白牙笑了笑,語氣憨厚的道:「兄弟,這下山的路,一個人可不好走,咱倆結伴搭伙怎麼樣?」
Babcorn 發表於 2015-8-13 13:24
第4章 埋劍谷

   吳岩站了起來,與那個憨厚的大塊頭少年並肩站在距離山崖兩步遠的地方,向山下看了看,隨口問道:「我叫吳岩,這位大哥怎麼稱呼?你說的不錯,這下山,一個人的確很難完成,我同意你的提議。不過,該怎麼下去,咱們似乎應該好好的商量一下吧?」

    憨厚的少年,聽到吳岩喊他大哥,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嘿嘿憨笑道:「我叫張韜,家在孤山鎮鐵器鋪,自小就跟著我爹學會了打鐵。這名字是……是孤山鎮上書館的王先生給取的。其實我小名叫鐵柱,我還是喜歡這個名字。」

    吳岩詫異的看了看張韜。他果然不愧是打鐵的出身,渾身的皮膚都泛著古銅色的光澤,強壯精悍,十幾歲的少年,居然長的比成年人還高大。他若不是總喜歡憨厚的笑著,並不時的撓撓頭,很難把他和少年聯繫在一起。

    吳岩對他的印象很好,於是笑了笑道:「挺好的。我叫你張哥吧。對了,我聽人家說,你不是有親戚在鐵劍盟裡嗎,怎麼張哥你還用參加選拔考核?」

    張韜憨厚的搓著手,正色道:「吳岩,我張韜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漢,怎麼會做那見不得光的事兒呢?我二叔是我二叔,我是我。我要靠我自己的力量,加入鐵劍盟,這才是男子漢該做的。」

    吳岩佩服的望瞭望憨厚的張韜,挑著大拇指道:「張哥真是好樣的。」

    張韜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臉上紅了紅,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吳岩逃難的這段時間,見慣了江湖上的冷漠和偽善,對張韜這樣憨厚的人,他打心眼裡願意結交。

    「張哥,咱們合計合計怎麼下去吧。」吳岩見張韜只顧著憨厚的撓頭,有些好笑,先開口說道。

    兩人合計了一番,還是吳岩提出了一個可行的建議。這段山路因為太陡峭了,而且很多地方幾乎沒有落腳點。要想順利的下去,必須要兩三個人結合,一個拉著一個,先放下去一個,然後下去的人再用自己的肩膀當落腳點,上面的人踩著,才好下去。

    那兩個鐵劍盟的青年弟子,由始至終,都是冷眼旁觀。不過當兩人聽到吳岩和張韜的方法之後,彼此對視了一眼,都是暗暗的點了點頭。

    鐵劍盟的幫規之中,第一條規定就是要忠於本盟,忠於盟中的兄弟。若是以後遇到什麼事情,本盟之中的弟子都不能精誠團結,這樣的人對鐵劍盟肯定是沒多大價值的,招進來又有何用?

    這兩個少年還沒有加入鐵劍盟,就能有這種精誠協作的做法,倒是讓他們這兩個加入鐵劍盟多年的青年弟子,暗暗點頭不已,也對他們兩個更加留意。

    兩個人商量完之後,吳岩從破口袋裡把那個陪伴了自己好幾個月的破布,撕成布條,擰成繩子,一頭拴在自己腰上,另一頭拴在張韜的腰上。

    兩個人便小心翼翼的向山下爬去。其他少年,原本都臉色發白,不知所措的在山崖上亂看。他們見到兩人的辦法不錯,於是有樣學樣,也開始尋找結夥下山的同伴。

    半個時辰之後,氣喘噓噓的吳岩和滿臉輕鬆的張韜,成功的出現在了埋劍谷的谷口。

    「張哥,謝謝你。要不是有你,我還真不一定能順利的下來。」吳岩感激的對張韜說道。

    吳岩沒有想到,這條下山的道路,竟然比他想像的還要難下的多。要不是有張韜這個體力彪悍的大塊頭在,他還真就未必能夠下得來。

    張韜擺了擺手,憨厚的笑道:「不客氣,不客氣,咱們這是相互幫助。走,咱們去過第二關。」

    吳岩點了點頭,跟著張韜向埋劍谷走去。

    埋劍谷的谷口,同樣有八個神色冷漠的青年守在谷口。只不過,他們跟路上的其他弟子不同,他們的身上竟然沒有任何的兵器。

    八個青年,見到吳岩和張韜走了過去,掃了他們倆一眼,微微一愣。這對組合,太奇怪了。

    一個是黑黑瘦瘦的叫花子,一個是精赤著上身的大塊頭農家少年。

    「把第一關發的選拔弟子號牌交上來,領取記名弟子號牌。進入埋劍谷之後,任意挑選一條小道,獨自一人順著谷中的小道,走到山谷的盡頭,就算過關。」其中一個青年對兩人冷冷的說道。

    兩人乖乖的把青木號牌取了出來,交給那個青年,又從他的手裡領了一個同樣刻著四個字的鐵牌,然後進入谷中。

    兩人走進谷內,站在一塊三四丈高,刻著「埋劍谷」三個字的巨大岩石前,兩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埋劍谷並不大,方圓也就百丈大小。整個的山谷之中,一片死寂。除了靜,還是靜。連一點蟲鳴鳥叫的聲音都沒有。靜的讓人感到害怕。

    他們的眼前有六條蜿蜒的小道,都是通向山谷的對面。每條小道中間的間隔區,都是一隴深灰色的泥土堆。每一條小道的入口處,都有一名神色漠然的青年弟子把守著。

    張韜拍了拍吳岩的肩膀,說道:「吳岩,走吧。第二關咱們看來得分開了。」

    吳岩點了點頭,「張哥保重,咱們在那頭見。」

    兩人互道保重,然後各自挑選了一條小道,走了進去。

    這一關,就是鐵劍盟弟子選拔中有名的「過劍冢」。入谷的時候,鐵劍盟的執事弟子曾跟所有的少年都介紹過。

    聽說,那深灰色的泥土堆中,埋藏的是歷代為鐵劍盟做過貢獻,已經逝世的長老高手們的兵器。傳言,這些兵器都是寶劍。每一把埋在裡面的寶劍之中,都有那些長老高手們的劍意在其中。要想成為鐵劍門的正式弟子,必須要經受這些長老高手們劍器意志的考驗。

    是不是真像傳言之中那麼玄乎,誰也不知道。通過第二關考核的弟子是絕不會洩露其中機密的,這是門規。沒有通過的,自然就更不可能知道。

    吳岩抿了抿乾裂的嘴唇,抬步走進了其中的一條小道。

    一路前行,有一種非常壓抑沉重的氣氛,始終縈繞在吳岩的四周,讓他的神經繃的緊緊的。

    為了給自己壯膽,吳岩學著以前聽說書人講故事的時候,大俠的樣子,把香爐取出來,端在手裡。

    他一邊低頭快速的向前疾走,一邊不斷的把香爐裡的井水抿幾口,權當「喝酒」壯膽。

    一爐井水喝了一小半,小道也走到了盡頭。居然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吳岩有些莫名其妙的鬆了一口氣,渾身有一股說不出來的舒暢感覺。他把香爐蓋好,收進破口袋裡,拄著打狗棍,出現在了山谷的盡頭。

    吳岩一抬頭,發現張韜早就到了。他現在正站在一個瘦瘦弱弱的中年漢子跟前,撓著頭滿臉不好意思的跟那中年漢子說話。

    看到吳岩終於出來了,張韜向他高興的揮手,喊道:「吳岩,這邊。」

    吳岩非常高興的走了過去。那中年漢子的面前,擺著一張長條桌,桌子上堆著一些樣式跟他手中鐵牌一樣的銅牌。

    中年漢子淡然的瞥了吳岩一眼,從桌子上取了一個銅牌,丟給了他。

    「把你手中的鐵牌交上來。這是本門的正式弟子才能佩戴的銅牌。憑此銅牌,你已經是本盟的正式弟子,可以去執事堂報到了。接下來怎麼做,他們會給你安排的。當然,每個月去執事堂領取銀子,去藏經閣領取武功秘籍,外出執行任務,都需要憑此銅牌確認身份。」那中年人淡然的向吳岩說道。

    吳岩興奮的把銅牌接在手裡,然後又恭敬的把鐵牌交給那中年人,弓著身子說道:「多謝大叔。」

    「哈哈,吳岩,這就是我二叔。他剛才還在怪我怎麼不來找他呢。」張韜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吳岩吃驚的望著中年漢子,中年漢子卻淡漠的說道:「谷中稱呼不能亂喊。各堂的堂主和長老,你們見到要叫師伯或者師叔,一般的弟子以師兄師弟相稱。不能亂了輩分。好了,既然你們已經成功的加入鐵劍盟,現在就去執事堂聽候安排吧。」

    「好咧,吳岩,咱們一起去吧。二叔以前帶我來這裡玩兒過,我知道執事堂在哪。」張韜歡喜的說道。

    「多謝張師叔。張韜師兄,哈哈,咱們以後就是師兄弟啦。」

    兩個少年,歡天喜地,有說有笑的向建在小孤山半山腰的執事堂走去。

    中年漢子望著兩個少年的背影,淡然的笑了笑,然後扭過頭,又變成一臉冷漠的看向六條小道走來的弟子。
Babcorn 發表於 2015-8-13 13:25
第5章 棍打狗

   小孤山的四面,全都被人工開鑿出大片的平地,分別建成了執事堂,執法堂,藏經閣和鐵劍台。執事堂位於小孤山半山腰的正西面。

    執事堂負責管理整個鐵劍盟內外門弟子的各項事務分配,同時也負責與外界的幫會勢力和官府勢力打交道。執法堂負責處理違犯了幫規的弟子事務。藏經閣是收藏各種劍譜內功功法的地方,在藏經閣的院子中,還建有一座教授入門弟子各種基礎知識的書館。鐵劍台則是鐵劍盟內門弟子平時練功的地方。

    吳岩和張韜興致高昂的進入執事堂的院落的時候,一路上可沒少碰到滿臉詫異的青年弟子。

    兩人雖然不斷彎腰喊著師兄,但心情卻也是非常高興的。吳岩自然更高興,他終於可以不用再為溫飽的問題發愁了。甚至,只要表現的好,他以後每個月還能領到銀子。只要把每個月領到銀子攢起來,抽空下山一趟,找到家人,他就可以用這些錢好好的安頓他們了。

    想著這些,吳岩怎麼可能不高興呢。

    走進執事堂的院子,兩人見到有不少的青年弟子,出出進進,很匆忙的樣子,既有些羨慕,又有些期待。

    院內有兩排靠著山建造的石頭房子。兩人縮頭縮腦的進入執事堂,只見裡面正有一個胖胖的錦衣少年,跟幾個執事弟子在那裡有說有笑的聊天。

    錦衣少年正是接連兩次欺辱過吳岩的王楓。他見到吳岩和張韜一起走了進來,臉上愣了愣,等看清了吳岩的樣子,臉上就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王楓因為有哥哥王柏的關係,所以不用參加考核。他這一路只是裝裝樣子的就順利的走了進來,成為正式弟子。至於將來會成為內門弟子還是外門弟子,這個可就不是有關係就行的了,還需要接受為期半年的劍術學習和考核。只有通過了最終的考核,才可以成為內門弟子,拜入幫內那些高層的座下,成為真傳弟子,享受更高的待遇。至於沒有通過考核的,就只能成為外門弟子,下山去幫助打理鐵劍盟在孤縣各鎮的生意了。

    「張……張韜,你怎麼跟這個臭乞丐一起上山了?咱們昨天不是約好了一起上山嗎,你今天怎麼爽約了?」

    張韜撓著頭憨厚的說道:「我就是想,憑自己的真本事加入鐵劍盟,不想靠我二叔的關係。」

    王楓肥胖的臉有些尷尬。張韜這話,明顯讓他感到,這是在嘲笑他不是靠真本事進來的。但是他卻礙於張韜二叔的身份,不敢發作,只能尷尬的笑了笑。

    執事堂的弟子見吳岩他們兩個手裡拿著的銅牌,知道是新通過考核的入門弟子。其中一個長臉的青年,似乎認得張韜,衝他笑道:「張韜,好小子,終於肯上山了?」

    張韜憨厚的搓手笑道:「嘿嘿,馮師哥,咱們又見面了。」

    「你也是新入門的弟子?叫什麼名字?」那長臉的青年看向吳岩問道。

    「馮師哥好,我叫吳岩,這是我的弟子令牌。張師叔說新入門的弟子,要到這裡來報到,聽你們的安排。」吳岩略顯拘謹的學著其他弟子的樣,向那幾個執事堂的弟子行禮問好回答道。

    「哼,想不到你這個臭要飯的也能通過考核,別是用了什麼不正當的手段混進來的吧?」沒等那個馮師哥再次發問,王楓卻踱步走到吳岩的跟前,捂著鼻子,陰陽怪氣的說道。

    「小爺憑自己的一雙腳,一腔熱血,堂堂正正的過關加入的鐵劍盟。不像有些人,只會走後門,托關係,才能加入本盟。」吳岩幾次三番受到王楓的侮辱甚至踢打,此時再次聽到他侮辱的言語,於是忍耐不住反唇相譏。

    反正現在他也是鐵劍盟的正式弟子,王楓即便是托關係走後門進來了,不過也就是個正式弟子而已,兩人的身份現在一樣,他還何必怕王楓?

    王楓沒料到吳岩還敢還嘴,那幾個執事弟子也沒有想到,看起來縮頭縮腦,滿臉老實的吳岩,竟敢頂撞王楓,都是一臉有趣的望了過來。

    王楓伸手推了吳岩一把,把他推了一個趔趄,口中同時怒罵道:「臭乞丐,還敢頂嘴,小爺今天揍死你!」

    吳岩大怒,站定了之後,便舉起手裡的打狗棍,劈頭蓋臉的就向王楓身上頭上打去。

    王楓平時雖然跟他大哥王柏也學過一點武技,但也有限的很,再加上他平時養尊處優慣了,很少活動,長了一身的虛膘,此時竟沒能躲開。

    那打狗棍是一根陳年老竹,十幾下打在王楓的身上臉上,尤其還是前段開叉的竹條抽打的,就是個壯漢也不好受,何況是細皮嫩肉的王楓?

    王楓當即發出殺豬一般的慘叫,捂著臉叫道:「反了,反了!臭乞丐,老子今天要宰了你!馮師哥,黃師哥,你們不管嗎,快攔住他!」

    那個長臉的馮師哥和其他兩個執事弟子,沒料到兩人真打了起來。不過,在他們眼裡,這種街頭潑皮打架的把式,他們還真瞧不上眼。不過,這雖然很難看,這事卻挺有趣。兩人不知出於什麼心思,並沒有上去勸解,反而在一旁嘻笑著看熱鬧。

    張韜站在一旁有些手足無措,撓著頭,既想上前阻止,又不知該如何勸解,不斷的擺著手道:「吳岩,王楓,你們快別打了。都是同門師兄弟,這,這,快停下來。」

    王楓吃痛不過,一邊怒罵著放狠話,一邊捂著頭臉,一溜煙的跑出了執事堂。

    吳岩狠狠的教訓了王楓一頓,自覺出了胸中一口惡氣,心情分外舒暢。不過,他倒是累的氣喘吁吁了,拄著打狗棍,朝著門外呸了一口:「什麼東西,就會欺負弱小窮人,小爺的打狗棍,今天卻是名符其實的打了一回狗,好痛快!」

    張韜呆了呆,吃驚的指著吳岩道:「吳岩,你,你怎麼真打呀?」

    吳岩憤憤的道:「張哥,你不知道這小子多可恨。昨天晚上,我從他們家門前經過,他踹了我一腳,把我吃飯的傢伙也打爛了。我都沒跟他計較。今天早晨在野狼谷口集合的時候,他又在我背後踹了我一腳,害我頭上撞了個大包。你看,現在還沒下去呢。我還沒跟他計較。想不到,我現在成了咱們鐵劍盟的正式弟子,他還侮辱我,你說,我還能忍嗎?」

    張韜撓了撓頭,想了想,認真的點了點頭,道:「原來這樣啊,嗯,是不能忍。都被人欺負成這樣了,還忍,那就不是英雄,是狗熊了。」

    長臉的馮師兄,似笑非笑的望瞭望吳岩,然後對兩人道:「你們兩個過來,這是本盟為新入門弟子準備的弟子服裝和基本的生活用品。按照咱們鐵劍盟的規矩,新入門的弟子,要在藏經閣那邊的書館裡學習一些識文斷字和經脈穴位認識的基本知識。半年之後,經由執事堂考核,過關者,就可以等上面的各位門主長老們挑選,成為入室真傳弟子,然後就能學習劍術了。若是運氣好,被咱們掌門看中,收為關門弟子,那可就一步登天嘍。」

    吳岩和張韜樂的合不攏嘴,趕緊過去接住馮師兄手裡遞來的兩個包袱。

    馮師兄身體稍稍向吳岩跟前一傾,低聲笑了笑,意味深長的看著他道:「吳師弟,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惹了大麻煩上身了?嘿嘿,王楓師弟的大哥,是咱們執事堂趙堂主的關門大弟子,一向深得趙堂主看重。而且,趙堂主和王柏師兄,都是出了名的護短性子。吳師弟,你可要小心保重啊。不過,師哥倒是挺佩服你的勇氣,哈哈!」
Babcorn 發表於 2015-8-13 13:25
第6章 聚氣丹

    馮師兄的話,讓吳岩吃了一驚,但是,他臉上卻表現的很坦然。反正打也打了,他還就不信,偌大的鐵劍盟沒有自己的規矩,還能任人胡來。

    兩人正要提著包袱出去,執事堂的院外卻響起一陣疾步飛奔的破風聲。幾人面色瞬間變的精彩起來。幾個執事弟子,都一臉看好戲的望向吳岩。吳岩的臉色也有些發白了。難道那王楓,這麼快就找來了幫手要教訓他嗎?

    就在幾人胡思亂猜的時候,只聽一個尖細的聲音遠遠的就沖裡面喊道:「馮師弟,新入門的一個小叫花打扮的師弟有沒有到這裡來報到?」

    長臉的馮師兄,聽到那個尖細的聲音,狐疑的掃了吳岩一眼,小跑著走到門口,滿臉堆笑道:「原來是楊師兄啊,裡面請。楊師兄是不是在找這位吳師弟?」

    門外風風火火的跑進來一個身穿藍色劍服的瘦長青年。那瘦長青年見到吳岩,臉上一喜,一把抓住吳岩的胳膊就往外拽,生怕別人搶了去似的,同時口中急急說道:「可算找著你了。哈哈,快跟我走吧!」

    眾人都是一愣,長臉馮師兄奇怪道:「楊師兄,這是怎麼回事?吳師弟剛剛加入本盟,難道就有任務派下來了?」

    吳岩和張韜都是一臉莫名其妙。尤其是吳岩,他根本就不認識這個楊師兄,自然也就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急的找自己。

    楊師兄微微一愣神,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尖著嗓子笑道:「你看我這急躁脾氣。你叫什麼名字?」

    「吳岩拜見楊師兄,不知道楊師兄找我有什麼事啊?」吳岩慌忙拱手拜見。

    「吳岩?吳師弟,是這樣的,你走了大運了你知道嗎?哈哈,千草谷的封長老,讓我幫他老人家在這批新入門的弟子當中,物色一個機靈的少年,去他那裡服侍。怎麼樣?高興吧?哈哈,多好的事情啊,別人求還求不來呢。今天上午我在斷蒼崖那裡監督,一眼看到你,就覺得你最合適。」楊師兄說話如同竹筒倒豆子,又急又快的說道。

    那個馮師兄臉上一驚,狐疑的望瞭望吳岩,又有些不敢確定的向那楊師兄問道:「楊師兄,這?這是真的嗎?這麼好的事情,你怎麼不推薦咱們這些兄弟?」

    楊師兄苦笑道:「看你說的。如果封長老點頭,師兄我還想去他那裡侍候呢。封長老的規矩,你難道不知道嗎?他要的可是年紀小,聰明機靈,耐力好,又能吃苦的少年。你這不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嗎?」

    聽那楊師兄說完,長臉的馮師兄尷尬的乾笑幾聲。他眼珠一轉,連著他和執事堂裡的其他幾個弟子,都滿臉堆笑的沖吳岩拱手賀道:「這可要恭喜吳師弟了!想不到吳師弟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造化。哈哈,以後咱們哥幾個,還要多多仰仗吳師弟啊。」

    吳岩一臉錯愕的望著眾人,呆呆不知所措。張韜也長大了嘴,摸著自己的後腦勺,呆呆的望著吳岩。

    楊師兄一臉笑眯眯的望著吳岩,很親切的樣子,道:「吳師弟,還發什麼愣?趕緊跟我去拜見封長老去吧。」

    那長臉的馮師兄,把楊師兄拽到一旁,低聲道:「楊師兄,小弟如果沒記錯,這次你是和牛師兄一起出任務的吧?你們把吳師弟推薦過去,他若是僥倖被封長老看中,你們少不得會討得幾丸聚氣丹。小弟想跟你打個商量如何?若是楊師兄你們兩個能多討到那麼一兩丸,賣小弟一丸如何?小弟願出一百兩銀子購買!」

    提到一百兩銀子,馮師兄的長臉,微微有些抽搐。

    楊師兄笑了笑,神色微動,說道:「這個嘛,馮師弟,不是師兄矯情。能不能討得賞賜,能討多少賞賜,這還得看封長老的心情啊。你也知道,封長老前些年也挑選過一些少年弟子。但凡給他送了少年去的師兄們,的確都討到了賞賜。不過,奇怪的是,那些成為封長老弟子的少年,過個一兩年,似乎都忍受不了千草谷裡的辛苦,都悄悄逃離了本盟。為此,封長老可沒少發脾氣。最近這幾年他老人家都沒招過少年弟子了。這次雖然不知道他老人家為什麼會再次提起招弟子的事情,但既然是他老人家的話,咱們這些做弟子的,自然也願意執行。嘿嘿,不過師兄也不敢保證,這次就一定能討得聚氣丹。先這樣吧,等我和牛師兄兩個去看看再說,你看如何?」

    「那就拜託楊師兄了!」長臉的馮師兄,偷偷的往楊師兄手裡塞了一塊約莫三兩重的碎銀,滿臉堆笑的道。

    楊師兄把手往袖子裡一攏,笑道:「好說,好說。吳師弟,咱們走吧!」

    吳岩呆了呆,他把這裡的幾個內門弟子的表情都看了個分明,覺得此去應該是好事,也就不再推讓,他向張韜說道:「張哥,我先跟楊師兄一起去拜見封長老,咱們回頭見。」

    張韜張著嘴,下意識的點頭道:「好,好,回頭見。」

    長臉的馮師兄笑道:「吳師弟走好。對了,吳師弟,你和王楓的恩怨不用放在心上。此行師弟只要能討得封長老的歡心,別說是王楓兄弟兩個,就是咱們趙堂主,也不能把你怎麼樣的。」

    吳岩臉上一喜,這才放心大膽的提著包袱,拎著打狗棍,跟楊師兄走了出去。

    楊師兄見他手裡還提著那根打狗棍,搖頭失笑道:「吳師弟,你怎麼還提著這跟棍子呢?你現在都是咱們鐵劍盟的正式弟子了,趕緊丟了這些東西吧。」

    吳岩搖了搖頭,道:「楊師兄,這些東西跟了小弟好幾個月,有感情呢。捨不得。嘿嘿。」

    楊師兄無奈的搖了搖頭,領著吳岩下到小孤山的山腳下。那裡還有一個牛高馬大的師兄等著他們倆。經介紹,吳岩知道了,這兩人正是上午在斷蒼崖山頭上,負責監督考核的兩個師兄,楊弘和牛闖。

    三人沿著小孤山山腳下的道路,一路向南,走了大約半個時辰左右,停在了一個山谷的谷口。

    經過旁敲側擊的不斷打聽,吳岩也總算是知道了這位千草谷的封長老的來歷和本盟的一些事情。

    封長老在整個鐵劍盟,可以算是一個特殊的存在。鐵劍盟在江湖上,以高超的劍術揚威整個雲州。百餘年前,鐵劍盟在第一代盟主劍痴封九霄的統領下,曾一度獨霸整個雲州數十年。

    後來,封盟主逝世之後,鐵劍盟的內部因為修煉方法的不同出現分歧。結果演變出了兩宗。一宗以專注修煉劍招步法為主,是為劍宗弟子。一宗以修煉氣功劍招為主,是為氣宗弟子。

    誰也沒有料到,鐵劍盟自從出現分歧之後,竟受到了雲州城十幾個大小幫會勢力的聯合進攻。內憂外患之下,鐵劍盟被迫舉派遷移,撤出雲州城,退縮至青縣和孤縣一帶。

    沒想到,就在十幾年前,青縣又冒出了一個新興的幫會斷刀堂。斷刀堂的出現,又讓剛剛在這裡紮住腳跟的鐵劍盟陷入到煩擾的地盤爭奪戰中。兩個幫會接連火拚了幾次。鐵劍盟傷亡慘重,被迫把全部人手退縮進孤縣小孤山總壇中,休養生息。

    經過數次的動盪,鐵劍盟內的劍宗弟子,凋零殆盡。也是經歷過這幾場變故,才讓鐵劍盟的高層真正的認識到氣宗劍術的厲害之處。

    現在的鐵劍盟,舉派盡皆是氣宗弟子。這個千草谷的封藥師是目今整個鐵劍盟之內碩果僅存的劍宗弟子。

    這倒並非是封長老成為整個鐵劍盟特殊存在的主要原因。真正促使他成為整個鐵劍盟特殊存在的,是他的一手出神入化的醫術,還有他煉製出來的,能夠幫助資質普通的弟子,在半個月之內就能練出內力的神奇丹藥——聚氣丹。

    而且,這位封長老,似乎跟鐵劍盟的創派祖師封九霄也頗有淵源。
Babcorn 發表於 2015-8-13 13:26
第7章 封藥師

    楊師兄是個典型的話嘮,牛師兄不怎愛說話,但每說一句,總能切中要害。從兩人的零星交談中,吳岩瞭解到不少鐵劍盟的事情。

    比如說,鐵劍盟內部盛傳的一件跟封藥師真正身份有關的秘事。

    大家都在傳言,其實封藥師就是鐵劍盟的創派祖師鼎鼎大名的「劍痴」封九霄的嫡孫。聽到這個傳聞,吳岩著實瞠目結舌了好半天。他有些犯嘀咕,封藥師既然是鐵劍盟創派祖師的嫡孫,他怎麼沒有當上鐵劍盟的盟主,反而是一個外姓人當了鐵劍盟的盟主呢?

    這些事情涉及到鐵劍盟內部高層之間的核心機密,當然不是他們這些小小的執事弟子所能知道的。楊牛二人自然不敢妄加評論。

    楊弘和牛闖兩人,領著吳岩進到了一個四面環山的小山谷中。這個小山谷的四面,全都是險峻陡峭的懸崖峭壁。這裡只有一條一丈多寬的峽谷,連接著谷內和谷外的世界。

    谷口有一道高大堅固的石頭大門,阻隔了入谷的出路。他們進來的時候,大門是敞開的,想來封長老此時應該在谷中。

    走進山谷後,三人眼前豁然一亮。入眼的是一個方圓十幾丈大小的深潭和一道百餘丈長的大流瀑。

    這道瀑布是藏劍峰上有名的落劍瀑。整個的水流,從藏劍峰上筆直的甩落下來,經過幾次的跌宕,依舊呈現筆直的姿態,跌落進藏劍潭中,的確很像一把巨大的寶劍從藏劍峰上插落下來。

    在藏劍潭的西邊,有一塊方圓數畝大的草藥圃,裡面種植了大量不知名奇特草藥。花花綠綠的晃人眼目,吳岩一個也叫不上來名字。

    在深潭的旁邊,有一排用花崗石壘砌的石屋,五六間的規模。深潭之上,有一座用翠竹建造的小亭子,一條小石徑連接了青竹亭和那一排石屋正中央的一間大屋。

    這裡一看就是隱士居主的地方,觀之令人生出一股悠然神往之意。

    三個人入谷之後大氣也不敢喘一下,斂氣屏聲,小心翼翼,生怕驚擾了此時正坐在大石屋前,捧著一本書,津津有味的讀著的一個白髮老者。

    那老者眯著眼,神情非常專注的在翻看著手上的一本書。

    三個人悄悄的行至距離那老者還有十幾步遠的地方,乖乖的停了下來,站在原地等那老者看完書好拜見。

    三人站了好長一會兒的時間,但是那白髮老者似乎連眼角也沒有朝這邊看一眼。吳岩餓了一天一夜,上午只啃了一個巴掌大的粗糧餅,早就餓的不行了。

    只是,楊弘和牛闖不說話,他自然更不敢說話。看他們兩個那小心謹慎,深怕驚擾了老者的惶恐表情,他也知道,這個老者是絕對不能得罪的。更何況,從兩人的口中,吳岩還打聽到,這個老者,極有可能還會收他為徒或者為僕從,這可是事關他今後生活的著落和依靠,他更加不敢得罪。

    「咕咕!」

    吳岩的肚子不爭氣的響了幾聲。楊弘和牛闖同時臉色大變的看向他。吳岩露出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聳了聳肩,那意思分明就是,兩位師哥,小弟也不想這樣啊。

    老者皺了皺長長的白眉,終於把書合上,漠然的向他們三個望了過來。

    「弟子楊弘,牛闖拜見封長老!」兩人慌忙惶恐的躬身施禮。

    吳岩有樣學樣,身子躬下去,略顯緊張的道:「弟子吳岩拜見封長老。」

    白髮老者漠然的唔了一聲,把手中的書收進懷裡,這才瞥了三人一眼,向楊弘問道:「他就是你們兩個挑選的少年?」

    楊弘牛闖二人,慌忙滿臉陪笑,小心的回答道:「不敢欺瞞長老,這位吳岩師弟是今年新入門的弟子。弟子和牛師兄我們倆今天上午執勤,恰好遇到吳岩師弟參加選拔。他一路上表現相當出色,無論是耐力,心眼,品性,都是這批弟子當中最符合您老要求的少年。咱們兄弟倆,想著長老一直在尋找一個這樣的少年弟子,所以立馬就給您送來了。」

    白髮老者依舊是一臉的漠然表情,不過卻站了起來,佝僂著身子,一步步向吳岩走了過去。

    吳岩感到自己的心臟不爭氣的噗通噗通跳了幾下,額頭上也開始冒虛汗。白髮老者上下打量一眼吳岩,溫聲道:「小傢伙,不用怕。老夫要親手檢查一下你的身體,看看你適不適合學老夫的功夫。」

    吳岩乖巧的點了點頭。白髮老者伸出一雙蒼白枯瘦的大手,在吳岩身上輕輕的捏了起來,似乎一點也不嫌棄他身上的骯髒。

    吳岩微微有些詫異,莫名其妙的鬆了一口氣,竟然不再感到緊張了。

    白髮老者摸的很仔細,甚至連吳岩的下體都捏了一下,讓吳岩羞愧的鬧了個大紅臉。

    「唔,體質很虛弱,筋骨也很普通。」白髮老者摸完之後,給出一個結論。楊弘和牛闖二人面面相覷,臉上露出難掩的失望之色。吳岩羞愧的低下頭,感覺自己的臉色有些發白。

    沒等三人說出其他話,那白髮老者頓了一下,捋著長長的白鬚,又淡然的接口道:「能不能學老夫的功夫,跟體質和筋骨關係倒也不大。你先服下老夫這粒凝精丹,看看有什麼反應再說吧。你們兩個能想著老夫的事情,總算是有些孝心,這裡有四顆聚氣丹,拿去吧。」

    白髮老者從袖中取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丟給楊弘牛闖二人。兩人的臉上露出狂喜表情,接了小瓷瓶,慌忙跪倒下去,不住的磕頭稱謝。

    看他們那誇張的舉止,差點讓吳岩以為,這老者給他們的是什麼能包治百病的仙丹神藥呢。

    幸好剛來的時候,兩人就跟他說了這聚氣丹的用途。封長老直接給了他一粒青色的黃豆大的藥丸,讓他服下。

    楊弘在一旁解釋道:「吳師弟,趕緊服了吧。這種凝精丹,很提神的。咱們鐵劍盟很多弟子剛入門的時候,都得到過封長老賞賜的凝精丹呢。」

    吳岩看了看,把那豆粒大,青翠欲滴的小藥丸,一口吞了下去。小藥丸入口之後,化作一道涼涼的藥液,流進了腹中。一股涼涼的奇怪感覺,在體內流動,片刻間那種飢火中燒的感覺,竟然神奇的降低了不少。

    封藥師在這一過程中,始終眯著眼看著吳岩。他見吳岩摸了摸肚子,便問道:「感覺怎麼樣?」

    吳岩老實的回答道:「涼涼的,很舒服。好像有一隻涼涼的小螞蟻在我肚子裡爬,好奇怪。」

    封藥師聽到吳岩的話,忽然瞪大了眼。他似乎非常激動,不由分說的抓住吳岩的胳膊,兩根枯瘦的手指,有些不受控制的抖動著,搭在了吳岩手腕的經脈上。
Babcorn 發表於 2015-8-13 13:27
第8章 真傳弟子

    吳岩被封藥師收為真傳弟子的消息,隨著回到了執事堂交任務的楊弘和牛闖二人的宣傳,弄的整個鐵劍盟都知道了。

    許多人都大嘆吳岩這小子走了狗屎運,竟然可以得到封長老的垂青。也有很多人感慨,這小子以後修煉起來,豈不是會很變態?

    封長老,那可是能夠配製出聚氣丹這種逆天藥丸的藥師長老啊。這小子以後天天拿聚氣丹當糖豆吃,哪怕就是個笨蛋,豈不是很快也能成為一個氣功劍法高手?

    封長老以前也收過幾個記名弟子。那些弟子,在短短兩年之內,就成為盟內青年弟子的佼佼者。只可惜,也許是封長老對他們要求的太嚴厲了,那些弟子,竟然全都忍受不了,一致的悄悄逃離了鐵劍盟,不知所蹤。這也導致,封長老的脾氣更加的古怪。平時在鐵劍盟的總壇內,所有弟子見到他,都是既恭敬又害怕。

    外面的紛紛傳言,吳岩現在是不知道的。不過,這幾天,千草谷外可真是來了不少想看熱鬧的人。大家都想看看這個走了狗屎運的小子究竟長什麼模樣。

    只是,自打封藥師收了吳岩作為真傳弟子之後,千草谷外就多了兩個把守谷口的冷漠青年。大家一看到他們,只能縮頭縮腦的離開。

    這兩個傢伙,可是內堂鼎鼎大名的「孤山四劍」其中的兩個。「曉寒劍」陸春陽,「摘星劍」花春勝。

    聽說,「孤山四劍」另外的兩位,「摩雲劍」游春鵬和「飛凰劍」秦春雨,同樣也被派來把守千草谷。四劍這是輪值給封長老當門衛呢。

    若說前一天大家對吳岩成為封藥師的真傳弟子而驚訝的話,現在見到「孤山四劍」竟然給他們當門衛,就感到無比震撼了。

    鐵劍盟的四劍三傑,那可是年輕一輩弟子之中最出眾的青年俊傑。能夠讓他們來當門衛,看來封藥師應該是動用了他在鐵劍盟內的特殊身份才辦到的。

    王柏和王楓兄弟倆,站在距離千草谷谷口十幾丈遠的地方,神色陰晴不定的瞅著兩個冷漠的青年。

    「大哥,現在怎麼辦?那臭乞丐竟然成了真傳弟子,他打我的仇,難道就報不成了嗎?」王楓有些氣急敗壞的低聲埋怨道。

    王柏的臉色也不好看。他這幾天出了一趟任務,回來後卻聽說弟弟被人打了。而且讓他沒想到的是,打他弟弟的居然還是一個剛剛通過了選拔的少年弟子。他當即就大怒的拽著弟弟去找仇人企圖為弟弟報仇。

    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打他弟弟的人,現在竟然已經成了封長老的真傳弟子。更加離譜的是,無論聲望還是氣功劍法都高他一籌的「孤山四劍」,居然在這個時候被盟主派來看守千草谷。

    這還怎麼報仇?想找死嗎?

    且不說封長老是鐵劍盟中唯一可以配製出聚氣丹的藥師長老,單是他在本盟之中的特殊身份和地位,給他王柏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去千草谷找麻煩。

    王柏思前想後,知道這口氣必須忍下去,於是神色陰沉的對王楓說道:「小楓,這個人現在咱們惹不起。你記住,以後見到他,面上一定要表現的和善一點。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仇。如果大哥沒記錯的話,好像在野狼谷那裡,你還從背後踢過他一腳呢。人家打你一頓出出氣,這也是人之常情,對不對?這就算恩怨抵消了吧。」

    王楓急道:「大哥,你,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膿包話來?哼,虧你還是孤山三傑之一呢,連弟弟的仇都不敢報,當個孤山三傑有個屁用。」

    王柏對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弟弟,也是無可奈何,沒好氣的道:「有種你自己學成本事找他報仇去。」

    王柏拽著滿臉悻悻之色的王楓離開了千草谷。一路上,王楓還在不住的埋怨王柏無能。王柏氣的甩開他的手臂,自顧自的離開。

    吳岩現在的情況,可就舒服多了。他從出生到現在,還從來沒有享受過這麼好的生活呢。

    現在,每天都有專門的弟子把做好的飯菜用食盒提到千草谷來,供他痛快的吃喝。他更是美美的把渾身的臭泥洗了個乾淨,換上了鐵劍盟真傳弟子的天藍色弟子劍服。果然是人靠衣裝馬靠鞍,現在的他,跟幾天前的他,簡直有著天淵之別。

    現在他每天的任務,就是好好的吃飯,把他自己的筋骨體質徹底的恢復過來。另外他每天還會服下一顆凝精丹,開始修煉封長老教他的一套練功用的無名口訣。

    聽封長老說,這是一套修身養性,能夠改善人體質,大大提高人的壽命的口訣。只要能夠練成了,雖然不能克敵制勝,但卻可以比別人多活很長時間。

    吳岩感到有些無法理解。難道封長老想讓他修煉成千年烏龜嗎。他倒是很想學習武功劍術,可惜封長老不教他。

    不過這裡不愁吃喝,而且頓頓伙食精美,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從來不敢想像的美好生活,雖然不能學武功劍術讓他感到有些遺憾,但他已經很知足了。

    隨後的日子裡,他每天除了服用一粒凝精丹,然後打坐修煉封長老傳授給他的無名口訣之外,其他的時間,就是跟著封長老學習識文斷字和經脈穴位的理論。興之所至,封長老有時候也會傳授他一些藥理知識和一些簡單的閃轉騰挪等小巧功夫。

    他每天的活動範圍,被封藥師嚴格的控制在了千草谷內。封藥師更嚴厲的告誡他,絕不可把這套無名口訣洩露給任何人知道,否則他一定會受到最嚴厲的懲戒。

    對於這些古怪的要求,吳岩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也不敢去問。封長老古板嚴苛,讓他興不起任何發問的念頭。

    封長老整天板著一張臉,大多數的時間,都是坐在大石屋前的木凳子上,津津有味的讀著一本名為《修真要訣》的古書。吳岩感到谷中的日子,過的十分沉悶無趣。

    谷中本來就不大,封長老坐在石屋前,就能把谷中的一切看在眼中。吳岩自然也不敢搗蛋,他只能乖乖的待在自己的石屋中,打坐修煉那套無名口訣。

    ……

    吳岩把體內的那一絲微弱的幾乎察覺不到的能量氣流,緩緩的循著特定的路線,收歸丹田。他今天從吃罷午飯開始修煉,整整枯坐了近三個時辰,功行了十個大周天循環。這已經達到了他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如果再運行下去,他的經脈很可能就會像第一次修煉那樣破裂開來。

    他可不想再嘗試那種生不如死的撕裂感覺。那簡直就不是正常人能夠忍受的痛苦。

    他對現在的生活感到相當滿足。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很擔心和思念自己失散的家人。但是,他現在卻無法出去,所以也就無法知道他們的近況如何。

    他很想找個機會向封長老求情,讓他下山一趟,去找找自己的家人。只是,每當他想要開口的時候,封長老那複雜嚴厲的眼神就會讓他失去開口的勇氣。

    為了排遣心裡的思念和苦悶之情,他更加瘋狂的投入到修煉之中,企圖借此暫時的忘卻一切煩惱。

    吳岩按照封長老傳授的這種修煉方法,經過近四個月苦苦的修煉之後,發現了一個令他感到無比苦澀的事實。

    這無名口訣的修煉速度,進展的太緩慢了,很多時候都讓吳岩以為,自己是不是太笨了,或者是他哪裡修煉的不對。

    即便他每天都服下一粒凝精丹,每天的修煉時間都超過六個時辰,但是四個月來苦苦的修煉,他也才僅僅修煉出那麼一絲微涼的能量氣流而已。而且,若不仔細的內視感受的話,還很難察覺到這一絲能量氣流的存在。

    更讓他有些鬱悶的是,對於他的修煉,封長老從來不加任何的指導,除了勸勉他努力之外,對他簡直就是放任自流。這讓吳岩百思不得其解,卻又無可奈何。

    遇上這種不負責任的師父,吳岩也只能搖頭苦笑。

    看來,江湖中的那些高手,成功之前的日子未必都好過。尤其是在碰到一個不負責任卻又嚴苛無比的師父的時候。
Babcorn 發表於 2015-8-13 13:28
第9章 修煉困惑

     時間不知不覺一天天的過去。轉眼間,吳岩加入鐵劍盟已經快一年了。他越來越思念自己的家人,但是,封長老卻嚴禁他離開千草谷。他無法出去,也就沒有機會打探家人的下落,這讓他非常的煩悶。

    不僅如此,自從他修煉了那無名口訣之後,他除了感到精神和記憶比以前好了很多,身體也比原來健壯了很多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任何的變化。這讓他感到很無趣。他覺得,自己現在過的這種生活,跟自己想像之中學成絕技,縱劍江湖,快意恩仇的夢想生活,完全就是兩碼事。

    每當他站在谷口向外眺望,看到那些威風凜凜的背著鐵劍的鐵劍盟弟子,行色匆匆的從谷外經過時,他總是會不由自主的產生出許多羨慕和渴望等情緒來。

    這種一成不變的枯燥生活,讓他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未來。他漸漸變得的心不在焉了。每天的很多時候,他總是枯坐在藏劍潭邊的青竹亭裡,望著幽幽的清潭發呆。

    這種情況,終於引起了封長老的注意。封長老幾次把他喊到大屋的門口,進行開導和訓斥。可是回去之後,他依然沒什麼變化。一到了修煉的時候,他怎麼也打不起精神來。他想念失散的親人,他渴望外面精彩的世界,他希望學習高深的功夫。

    他的精神漸漸變得萎靡不振,整天愁眉不展,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封長老近段時間以來,整個人也變的煩躁起來。他經常去那數畝大的草藥圃轉悠。回來的時候,臉色總是陰沉的,似乎能滴出水來。

    千草谷中,封長老開闢的三塊草藥圃,每塊有一畝大小。現如今,那三塊草藥圃之中,有一塊裡面的草藥已經全都沒有了。那是種植的年份最久的草藥。最差的也超過了十年份。這是他半生的積累,他自己都舍不得用,吳岩來了之後,卻用了不到一年的功夫,就把他積攢了半生的家底耗盡。

    至於其他的兩塊草藥圃,都是一些新種植的草藥,年份最久的也不過四五年的樣子。而且,就是這些,現在也用掉了一大半。只有最北面一塊裡面,還鬱鬱蔥蔥的生長著許多綠色的草藥幼苗。這些都是他去年才種上的。

    花費了如此大的心血,卻不能得到相應的回報,封長老似乎非常的憤怒。

    這一天,封長老一大早就把吳岩叫到了他的屋子裡。

    吳岩這還是第一次正式的進入封長老的屋子裡。進去之後,他偷偷的打量了幾眼。當他看到封長老臉上掛著比冰還冷的表情時,吳岩嚇的垂下了頭,一聲不吭的站在書桌前。

    屋子裡四面的牆壁邊上,豎著一排排的書架,上面密密麻麻的擺放了很多的書籍。不過,這些並沒有引起吳岩的興趣。他剛才匆匆打量幾眼,看到在屋中東牆邊上,擺放著幾個高矮不一的木偶。那幾個木偶雕刻的栩栩如生。奇怪的是,這些木偶居然都穿著衣服,如果不仔細看的話,讓人還以為那裡站著的是幾個真人呢。

    「師父。」吳岩垂著頭,小聲的喊了一聲。

    封長老坐在書桌後面的太師椅上,看著吳岩的目光陰沉複雜。他盯了吳岩很長一會,見到吳岩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有把目光轉到了房頂上,沉默不語,似乎陷入了沉思。

    封長老不說話,吳岩也不敢說話。他只好靜靜的站在那裡,胡思亂想著,偶爾偷偷的抬頭,瞅一眼封長老,見到他還在沉思,便把目光又好奇的轉到東牆邊的幾個木偶身上。

    「老夫在你身上下了那麼大的功夫,就是想讓你早點修煉到更高的境界。為此,老夫不惜把最好的一塊藥圃裡的草藥,都用來給你煉製凝精丹,你難道不知道嗎?」

    沉默了許久,封長老終於開口說話了,語氣很不好的樣子。

    吳岩羞愧的低著頭,小聲道:「師父,我,我……是弟子辜負了師父的期望。」

    「為什麼?」封藥師站起身,啪的一巴掌拍到書桌上,面目有些扭曲的指著吳岩的鼻子,「你為什麼不用心修煉?你知不知道,老夫為了讓你修煉,已經傾盡了半生的積蓄,可你,卻是怎麼回報老夫的?」

    吳岩被封長老扭曲的臉孔,嚴厲的語氣,嚇的跳了起來,他連忙不安的擺手道:「師父,我沒有不用心修煉啊?」

    「那你最近修煉的時候,怎麼一直心不在焉,精神也是萎靡不振的?你天天跑到青竹亭發呆,你以為老夫看不出來嗎?」封長老語氣冰冷的壓著怒氣低吼道。

    「師父,我,我想我爹娘了,我想弟弟妹妹了。弟子去年加入鐵劍盟的時候,是逃難來到這裡的……」吳岩看到封長老那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心裡非常的愧疚。他想了想,就把自己的遭遇和擔憂,跟封長老講說起來。

    封長老聽完了吳岩的話,臉色陰晴不定的緩緩的坐了回去。這讓吳岩更加不安了。為什麼會有這種不安的情緒,他也說不清楚。反正當他看到封長老那複雜的眼神和表情,他就感到說不出的焦躁和不安。

    「唔,看不出你還是個大孝子。」封長老又成了那副面無表情樣子。他點了點頭,接著說道:「你除了想你的家人導致心神不定,不能安心修煉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原因?」

    「師父,我想學武功劍法,我想跟其他的同門師兄弟們在一塊玩。我一個人天天呆在千草谷裡,哪也去不了,都快憋瘋了。」吳岩壯著膽子,把憋在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他畢竟還只是個十三歲的小孩,這個年紀的小孩子,又有幾個不貪玩的。像吳岩這樣,每天只能呆在山谷中,不能與同齡人在一起玩耍交流,天天枯坐修煉,還真是很少見。

    封長老聽完之後,拈著白鬚,沉吟不語。

    「也罷,老夫正好要出一趟遠門,索性就幫你打探一下你家人的下落。你把他們的姓名,相貌,年齡,有可能去的地方等,都跟老夫仔細說說。若是能夠找到,老夫會把他們接來孤山鎮落戶,你看如何?」

    吳岩有點不敢相信的望著封長老,見他表情嚴肅認真,當即興奮起來,頭點的如同小雞啄米,並用感激不盡的語氣說道:「弟子多謝師父!師父,您真是個大好人,是這天底下最好的好人。弟子以後一定好好修煉,爭取早點達到師父的要求。」

    封長老露出一個勉強算的上是笑的表情,只是比哭還難看。他呲著牙,誇獎了吳岩幾句。

    放下了一件心事,吳岩看起來輕鬆了不少。封長老接著給了他一個銀製的令牌和一把鑰匙。交代道:「老夫明日就會動身,這個令牌,是本盟的長老令。你拿著它,盟內除了兩處最機密的地方之外,其他哪裡都可去的。不過,在老夫沒有回谷之前,絕不可惹事。老夫會安排幾個弟子,照應你的安全。你若是感到無聊,也可以來這間讀讀,消愁解悶。好了,你去吧。去把谷口的陸春陽和花春勝喊來,老夫有話交代他們。」

    吳岩歡快的答應一聲,收好了銀色令牌和鑰匙,快步走了出去。封長老神色陰晴不定,在屋中踱著步,似乎在想什麼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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