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修真]修仙傳 作者:歸隱(已完成)

 
Babcorn 2015-8-13 12:19:0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35 2664494
Babcorn 發表於 2015-8-13 13:28
第10章 散心惹來煩心

    第二天,封長老留下三個裝滿凝精丹的藥瓶和一張囑咐吳岩好好修煉的便箋,便打扮成一個走江湖的郎中,背著一個小布包,拄著一根掛著古舊藥葫蘆的木拐,離開了鐵劍盟。

    封長老這一走,整個千草谷就剩下吳岩一個人了。吳岩的心情也莫名的開朗了。得到封長老的允諾,他的活動範圍也不再侷限於千草谷,他便打算出去透透氣。

    這天吳岩修煉完畢,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走出了千草谷。讓他鬱悶的是,就在他走出千草谷之後不久,原本一直守衛在谷口的陸春陽和花春勝,卻不遠不近的抱著膀子,像是吊靴鬼一般,跟在了他的身後。

    一路上,他走到哪裡,這兩個臉色漠然的青年弟子就跟到哪裡。這讓吳岩感到很不自在。若不是封長老在臨走之前說過,會派幾個弟子每天跟著他,以保證他在小孤山中的安全。他還以為,這兩個人是專門來監視他的呢。

    吳岩慢悠悠的在小孤山的四周轉悠了起來。他對小孤山內的一切地方,都充滿了好奇。這還是他加入鐵劍盟以來,第一次真正的遊覽整個小孤山。

    還別說,這番遊覽,他不僅見識到了很多小孤山的美景,還瞭解了不少小孤山內的情形。陸春陽他們兩個,雖然是一副冷漠孤傲的表情,甚至眼中還隱藏著一些蔑視,但是,只要吳岩想知道什麼,只要問的不是鐵劍盟的禁忌之事,他們都是有問必答,而且所答詳盡。

    這次,他才真正的瞭解到鐵劍盟的勢力是多麼的龐大。小孤山這裡,僅僅只是鐵劍盟的核心總壇,共有核心的真傳弟子一千餘。這些真傳弟子,除了盟主的十二名親傳弟子之外,其餘的都分散在了小孤山上的風雲大殿四方的四大副盟主麾下。

    副盟主以下,鐵劍盟中還有兩大內堂,十大外堂,共計十二位堂主。藏經閣的主事,地位也與堂主相當。這十二位堂主和一位主事,全都是鐵劍盟的核心長老成員。包括盟主和長老在內的這十八位一流高手,構成了整個鐵劍盟的權力核心。

    長老以下,又有核心的真傳精英弟子兩百餘人,這群隨時可能晉陞為一流高手的精英弟子,算得上是鐵劍盟最精銳的成員弟子。其餘的八百餘真傳弟子,也都是二流的高手。

    至於其他的外門弟子,那就更多了。這些外門弟子,有的在總壇擔任雜役執事,有的在外圍山頭擔任護衛,還有的在附近的鄉鎮上打理鐵劍盟開設的酒館,賭場,客棧等生意。這批弟子最多,數量竟然超過了三千人。

    像吳岩這樣的,便算是那八百餘真傳弟子之中的一個。只可惜,他沒有學習武功劍術,恐怕就連一個外門弟子的功夫都不如。難怪這兩個在那二百餘精銳弟子之中,都是佼佼者的陸春陽和花春勝,看向他的眼光之中,滿含這荒誕和不屑。

    吳岩雖然感到臉上有些掛不住,但是轉眼一想,這倆精銳弟子,現在還不是要給自己當保鏢?他的心情又莫名其妙的好了起來。尤其是這一路上,凡是看到他們三個這種古怪組合的青年弟子,無不露出錯愕和羨慕的表情時,他的虛榮心還是小小的得到了一些滿足。

    吳岩這趟出來,本打算去找張韜玩兒。誰知等他跑到執事堂一打聽,張韜現在也成了鐵劍盟的真傳弟子。他的師父就是執法堂的那個瘦瘦弱弱的中年漢子,他的二叔張堂主。

    張韜這幾天跟著他二叔去了野狼谷。今年的入門弟子選拔又開始了。張韜被安排去了野狼谷執行巡查監督任務。

    吳岩有些落寞的向鐵劍台走去。這裡是鐵劍盟的內門弟子練功的地方,吳岩很想看看,那些內門弟子是怎麼練習劍法的。他對這個早就心熱不已了,只不過封長老一直不傳他武功劍術,而是每天盯著他修煉無名口訣。這多少讓他感到很是不解和遺憾。

    鐵劍台上,這時候正有不少的內門弟子在那裡練習劍法。吳岩走上鐵劍台的時候,眾弟子正在一個身材魁梧,臉上帶著一道猙獰疤痕的青年監督下,整齊劃一的練習著一套劍法。

    那些練劍的弟子們,看到三人上來,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有不少弟子,已經提著劍,遠遠的就向吳岩這邊抱拳,滿臉堆著笑走來。

    吳岩撓了撓頭,有點不知所措。自己跟這幫人一個也不認識啊,他們怎麼對他這麼客氣?

    「大師兄好!二師兄好!」

    「小弟見過大師兄和二師兄!」

    「大師兄,二師兄,您二位今天怎麼有空來鐵劍台?是不是來指點師弟們練劍啊?真是太好了!」

    ……

    這些人直接越過吳岩,向他身後的陸春陽和花春勝拱手行禮,神情異常的親熱和恭敬。沒有一個人正眼瞧吳岩一眼。吳岩這才搞清楚,原來這些傢伙,是在跟他身後的兩個保鏢打招呼,並不是對他客氣。

    「諸位師弟,都趕緊練劍去。這套風雲劍法,是本盟的立派根本,威震江湖百餘年,自有其獨特厲害之處,爾等萬不可懈怠。等將來大家練出內力,自然就會明白它的威力。」陸春陽難得的笑了笑。這些師弟們,對他們兩個的態度如此恭敬親熱,兩人感到臉上還是很有面子的。尤其現在正在教授他們風雲劍法的傢伙,正冷著臉在那裡站著。

    「大師兄,二師兄,你們兩位不是正在給封長老看門麼,怎麼今天有空到這裡來?」那個臉上帶著猙獰疤痕的魁梧青年,神情陰鬱,陰陽怪氣的說道。

    「小五,怎麼說話呢?」花春勝眉頭皺了皺,然後似笑非笑盯著那青年臉上的疤痕,說道:「吳師弟想來鐵劍台玩玩,咱們兄弟自然要跟著。莫非小五你還對臉上那道疤痕耿耿於懷?趙堂主不也說過麼,這事不能怪咱們大師兄。那是你學藝不精造成的。莫非,你還想跟我比試一下?師兄我可不想再在你臉上留下點東西啊。」

    三人一碰面,火藥味就很濃。吳岩莫名其妙的夾在兩方之間,忽然發現那臉上帶著刀疤的青年,看著有些眼熟。仔細一瞧,他倒是把這人認了出來。這青年的模樣,依稀跟他打的那個錦衣少年王楓有些像。再看他身邊站的一個身材同樣魁梧健壯的少年,吳岩就苦笑了起來。

    那魁梧少年,此時滿臉怨毒的望著他,雙拳捏的咯咯響,可不正是王楓。這小子,一年不見,居然長的這麼強壯了。去年他還是個小胖子,經過一年的鍛鍊,居然就成了個大塊頭了。

    「大哥,去年就是這小子打的我。他不是封長老的真傳弟子嗎,我現在要向他挑戰,這不違反本盟的規矩吧?」王楓望著長的瘦瘦高高的吳岩,一臉怨毒嗜血的獰笑道。

    王柏臉上的猙獰疤痕抽搐了一下,神情恐怖。他深深的忘了吳岩一眼,對王楓說道:「當然不違反本盟的規矩。只要他接受挑戰,你們就可以在這裡進行公平的比鬥。」

    四周的弟子,見有熱鬧看,紛紛圍了過來,鼓噪不已,鼓動兩人在這裡比鬥。

    吳岩掃了眾人一眼,發現他們大多臉上帶著看熱鬧的表情,就有些無奈和反感。

    「很抱歉,我可沒興趣跟你玩兒。」吳岩搖著頭,轉身打算離開。真掃興,他本想來這裡看看內門弟子平時都是怎麼練功的,甚至也想學幾招,沒曾想卻在這裡碰到了王氏兄弟。

    「膽小鬼,你給老子站住!」王楓急了,指著吳岩喝罵道,「不比也行,你必須向老子磕頭認輸,賠禮道歉,否則,今天別想好好的離開此地!」

    吳岩向陸春陽和花春勝望去,兩個人都沒有站出來說話的意思。甚至,陸春陽的眼裡,還帶著戲謔的表情,花春勝更加過分,居然有些鄙視和不屑的撇了撇嘴。

    吳岩雖然很想衝過去與王楓較量一番。但他什麼也不會,衝過去比鬥,徒然自取其辱。他索性不再理會這些人,自顧自的向鐵劍台的出口走去。

    眾人先是面面相覷,接著發出很大的噓聲,紛紛出言嘲諷吳岩膽小懦弱。他們雖然不知道吳岩的身份,但是他身上穿的鐵劍盟真傳弟子的劍服,卻是真的。相對於他們這些還沒有成為真傳弟子的內門弟子來說,自然覺得吳岩此舉太讓人瞧不起了。連比都不敢比就跑了。

    「呸,還真傳弟子呢,連跟咱們這些內門弟子比試的勇氣都沒有。真丟人,他是哪個長老的弟子?」有人小聲的嘀咕。

    也有人看出來了,拽了拽亂喊的人,低聲道:「你閉嘴吧,他可是封長老的真傳弟子。封長老知道吧,他可是本盟唯一能夠配製聚氣丹的長老。得罪了他老人家的弟子,你以後休想得到聚氣丹。」

    「我的媽呀,你怎麼不早說,哎呀,壞了,我剛才喊那麼大聲,別讓他記恨上了啊。」

    ……

    王楓想追,卻被王柏拉住了。

    「三弟,他不過是個膽小鬼罷了,跟他計較那麼多干什麼。練劍去。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他現在畢竟是封老的弟子。你還沒有練出內力,說不定將來還要指望趙堂主去幫你在封老那裡討一粒聚氣丹。現在得罪他,指不定會出什麼亂子。忍忍吧。」

    「呸,什麼玩意兒!真傳弟子又怎樣,看到本少爺,還不是慫了?」王楓不屑的啐了一口,有些洋洋得意的沖吳岩的背影揮了揮拳頭。
Babcorn 發表於 2015-8-13 13:30
第11章 風雲九劍

     吳岩悶悶不樂的回到千草谷。他現在感到心情非常的煩悶。特別是離開的時候,陸春陽和花春勝絲毫都不避諱他的談話,讓他非常的煩躁。

    「呵呵,我還以為這小子天天跟著封長老,已經練出了內力呢。封長老在這小子身上下了那麼大的本錢,卻培養個廢物出來,真是不值得,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怎麼想的。」

    「是啊,這都一年了,那小子天天裝模作樣的打坐練氣,天天把封老的丹藥當糖豆吃。雖說他吃的不是聚氣丹,但也白白浪費了那麼多的凝精丹啊。聽說,這凝精丹,對於咱們這些氣功高手修煉的時候,是具有避免走火入魔的功效。要是封老多分咱們兄弟一些,本盟說不定又可以多幾個一流的高手。」

    「算了,封老的事情,咱們兄弟是看不透。別瞎猜了,回頭這小子在封老那亂說,少不得又惹封老不快。」

    ……

    吳岩走回自己的石屋。這間石屋,是封老專門讓人用特別大的花崗岩,為他建造的。牆壁的厚度已然超過了兩尺,屋頂也全都是清一色的花崗岩。石門的厚度雖然沒有兩尺那麼變態,但也差不了多少。這讓吳岩著實有些鬱悶,因為他每次開門,都需要使出渾身的力氣才能打開。

    為了怕他在修煉的時候受到外界的打擾,封長老可謂是煞費苦心。吳岩想想都覺得有點對不起封老。

    他修煉的速度這麼慢,又吃了那麼多的藥丸,無名口訣還停留在第一層不能突破。這一切都讓他產生了深深的愧疚感。

    現在,封長老為了能夠讓他安心修煉,甚至還親自下山去幫他尋找家人。若是讓人知道封長老對他這麼好,說不定人家還會說,他是封長老的什麼親戚呢。

    就連他自己都差點以為,自己是不是封長老的什麼親戚。封長老為什麼會對自己這麼好呢?吳岩有點想不通。

    煩悶中,吳岩摸出封長老留給他的鑰匙。他拿著鑰匙就去了封長老的書房。這一年來,封長老也教了他識文斷字,雖不能說粗通文墨,但也可以進行基本閱讀了。

    他在那一排書架上,開始翻找了起來。他希望能在這裡面找到一些關於武功的書籍。還別說,找了一個多時辰後,還真讓他找到了幾本感興趣的書。

    他把這幾本書抱著拿回了自己的練功室,擺在了平常練功打坐的石床上。想了想,他又皺著眉頭,再次返回封長老的書房,取了筆墨和一些空白的紙張。

    這幾本書他覺得挺有趣,但這畢竟是封老的藏書,說不定封老什麼時候就會看,他就打算把這些書抄下來。就當是為了自己方便,也為了練練寫字。

    隨後的日子裡,吳岩又開始了閉門不出的枯燥修煉生活。

    一早一晚他都要服下一粒凝精丹打坐修煉無名口訣。其他的時間,他一邊抄寫那幾本書,一邊嘗試著去讀懂它。

    幸喜的是,這幾本書很多地方都配的有插圖,清晰明了,一看就能記住。揣摩一下,也能理解,倒是很方便。

    大約過了兩個多月,他終於把那幾本書抄寫完了,然後把原書又放了回去。看著自己抄寫的歪歪扭扭的書,吳岩都有些臉紅了。

    他把抄寫的這些東西,藏在了石床與牆壁的縫隙裡,生怕到時候封老回來看到,會嘲笑他。

    這天,當他把最後一粒凝精丹服下,功行十個大周天之後,他欣喜的發現,一直沒有突破的無名口訣,竟然神奇的跨過了第一層的障礙,進入到了第二層。

    封老曾告訴過他,無名口訣一共有十三層。前十二層,是要把體內的十二條經脈打通。每多打通一條經脈,就代表著他突破了原有的境界,進入到了下一層的境界。

    這次的突破讓一直都有些鬱鬱寡歡的吳岩,徹底高興了起來。

    不過,封老現在沒在谷中,這個好消息帶來的快樂,暫時就沒人分享了。

    突破了境界之後,吳岩又傻眼了。封老走的時候,並沒有把第二層的口訣傳給他。沒有口訣,他就沒法繼續往下練了。

    無事可幹之下,吳岩就把前段時間抄寫的那幾本書翻了出來,研究了起來。

    石床上,一共擺著四本寫著歪歪扭扭文字的書。《風雲劍譜》,《隱殺之術》,《藥經》,《傀儡殘篇》。

    其實,自從兩個多月前,他在鐵劍台上遭遇了那番羞辱之後,他就對武功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和渴望。無名口訣練成之後,只能讓他活的比別人長久一些,但是卻不能克敵制勝。這多少讓想要出人頭地,成為江湖高手的吳岩,感到有些鬱悶。

    從那些弟子的零星交談之中,他就留意到,鐵劍盟的傳派武功,最厲害的就是風雲劍法。讓他感到高興的是,這本《風雲劍譜》記載的劍法,正是正宗的風雲劍法。

    至於那《隱殺之術》,他在翻開的時候,發現這本書裡面記載的都是一些不用內功就能施展的厲害的隱匿刺殺術,倒是很有趣,於是也抄了下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修煉的算不算是內家真氣。畢竟封老沒有告訴過他,而陸春陽和花春勝的談話,有讓他覺得,自己修煉出來的似乎不是內家真氣。到底是什麼氣,他還真不清楚。

    他抄《藥經》和《傀儡殘篇》,純粹就是出於好奇和好玩。在他看來,若是自己研究了《藥經》,說不定就可以學會配製凝精丹,那樣的話,也可以減輕一些封老的負擔。而那《傀儡殘篇》裡寫的是如何製作一種靈木傀儡的。這讓他想起了封老書房裡靠牆擺放的那幾個木偶。

    如果那些木偶真的能像這本書裡說的那樣,會動會跑的話,應該會很好玩。

    吳岩坐在石床上,就著燈光,津津有味的捧著《風雲劍譜》讀著,渾然不知身外的世界,時間流逝的有多快。

    不知過了多久,吳岩忽然把書啪的合上,放在身邊,閉上眼睛,用手在臉上使勁的搓了起來。然後又慢慢的揉著酸澀的眼睛。

    躺在床上閉目養了一會兒神。

    再次睜開眼睛,他的精神恢復了過來。但他並沒有起身,而是開始思索起劍譜之中的內容。

    這本劍譜的後面,記載了當年鐵劍盟創派祖師封九霄的一些事情。讀完這些,吳岩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劍譜中說了,只有在兩種情況下,才能發揮出劍譜中記載的「風雲九劍」的全部威力。第一種必須得是氣功內力達到化境,這樣才可以激發出劍芒,使出這「風雲九劍」來。第二種卻不需要修煉氣功內力,但是必須得修煉一門古怪的風雲步法,配合這套步法,「風雲九劍」就變成了一門奇絕詭異的暗殺秘術,甚至比激發出劍芒的殺傷效果還大。

    這兩種情形也是鐵劍盟後來有劍宗和氣宗之分的最大原因。但不知什麼緣故,那套古怪的風雲步法卻在封九霄死後,徹底的斷絕了傳承。

    封九霄當年是憑著內功化境的成就,用這套威力無窮的「風雲九劍」劍法,擊敗了雲州城的另外兩大門派血雨門和龍虎幫,一躍成為雲州城的霸主,率領鐵劍盟獨霸雲州數十年。可謂風光無限。

    但是可惜的是,自他以後,鐵劍盟再也沒有一個弟子能把氣功修煉至化境。封九霄一死,鐵劍盟就遭到了血雨門和龍虎幫的聯手進攻,被迫退縮至天狼國雲州城最偏遠的孤縣小孤山,苟延殘喘至今。
Babcorn 發表於 2015-8-13 13:30
第12章 孤山雲海洞

    藏劍潭落劍瀑數十丈高的地方,有一個小小的人影,正在那上面拿著一根木棍,跳來跳去的,也不知在幹什麼。

    千草谷的谷口,今天該輪到「摩雲劍」游春鵬和「飛凰劍」秦春雨兩人執勤了。游春鵬和秦春雨剛剛替換下陸春陽和花春勝,就看到那上面有個人影在那蹦來跳去的,十分有趣。

    「那小子在那上面發羊癲瘋嗎?」游春鵬捅了捅秦春雨的胳膊,指著瀑布中間岩石上的人影嗤笑道。

    秦春雨翻了個白眼,不屑的撇撇嘴,然後怪笑道:「這小子整天古裡古怪的,興許在那練功呢,哈哈!」

    「我倒是很好奇,這小子又沒有內功,他是怎麼爬到那麼高的地方去的?」

    「管他怎麼爬上去的?他在那上面玩不是更好麼。他若是天天在外面瘋跑,咱們不也得跟著受罪嗎?憑白的給這麼個廢物當保鏢跟班,老子都沒臉見人了。」

    「說的也是,媽的,自從接了這活兒,咱們四劍好像憑白就變得比三傑低了一頭。若不是看在封長老肯每月給出五粒聚氣丹的份兒上,就是盟主壓下來,老子也不接這活兒。」

    「封長老收了個猴兒弟子,也挺好玩,哈哈!」

    ……

    千草谷中,沒有多麼開闊的地方。吳岩找來找去,終於發現了瀑布上有這麼一個開闊隱蔽的地方。

    這條瀑布,筆直的垂落下去,墜入藏劍潭中。山崖筆直陡峭,就是氣功高手也未必能夠上的去。不過,還是讓吳岩找到了一條隱秘的路徑,爬到了上面。

    讓吳岩感到興奮的是,這上面居然別有洞天。

    瀑布在這裡被截斷成兩部分,轉折了一下,又落了下去。在下面抬頭看,基本上很難看出瀑布被截成了兩部分。上到這裡,卻可以清楚的發現這點。

    這塊突出的大岩石,大概有十幾丈寬闊,一片平坦,簡直就是個天然的絕佳練功台。瀑布的旁邊,還有一個兩間石屋大小的天然石洞。石洞裡面同樣別有洞天。

    落劍瀑就像一道水簾,在正北面恰好遮住了石洞的一切。石洞的另一面,是一面高約百丈的懸崖峭壁。陽光從另一面的洞口照射進石洞中,讓這個石洞裡光照非常充足。這個天然的石洞,通風良好,水源豐沛,光照又充足,簡直就是個天然的最佳修煉洞府。

    吳岩發現了這麼個絕妙的地方,立即就做出了決定,以後這裡就是自己練功的秘密洞府了。不過,為了怕別人也找到這個地方,打擾了他的清修,他決定過幾天想辦法做點防禦措施。他記得,封老的書房裡,好像有一本書記載的是跟迷蹤陣法之類有關的書籍。

    現在他正在大岩石上練風雲九劍劍法。

    這套劍法,一共有九個套路,每一個套路都有十二個變化,共計一百零八式變化。而其中每三個套路,又組成了一個連環劍式,分別是「風雷擊」,「雲煙變」和「風雲刺」。

    吳岩雖然是第一次開始練武,但是他卻也謹記了封老平常告訴他的練武禁忌。其實,這些禁忌也不過都是有經驗的江湖高手,從平常的生活感悟出的道理。

    武者第一大忌便是貪多嚼不爛。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同時把所有的武功招式都學會。得講究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也得懂得熟能生巧的道理。

    吳岩現在就在瀑布的旁邊,以木棍為武器,一下一下笨拙的練習著第一個套路。一個上午的時間過去,這一個套路的十二個變化,他勉強都記住了,也能一個個的比劃出來,但是讓他無語的是,好像這套劍法,沒有什麼威力。而且動作很難連貫起來,非常的彆扭。

    第一天就這麼在患得患失中過去。練習累了,他就坐在岩石上,盤膝打坐,修煉無名口訣,養精蓄神。

    吳岩堅信一點,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只要他肯下功夫,就一定能夠學會這套風雲劍法。雖然眼下看起來這套劍法沒有什麼威力,但這套劍法在一百多年前既然能夠在劍痴封九霄前輩的手裡,威震群雄,必然有它的過人之處。只是他現在功夫還沒有下到,沒能領悟其中的訣竅而已。

    接下來的日子,他白天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石洞外的瀑布旁練習風雲九劍的套路。其他的時間,他一邊繼續修煉第一層的無名口訣,一邊把封老書房裡的《迷蹤陣法大全》抄錄了下來,開始仔細的進行鑽研。

    谷外的世界,他好像已經徹底的遺忘了一樣,再也沒有出去。其實,也並不是他不想出去,而是出去也是自討沒趣,受人譏諷,自尋煩惱。他骨子裡其實是很驕傲的,不想被人看不起。

    三個多月的時間就這麼在枯燥單調的修煉之中過去了。

    這天,吳岩站在石洞的門口,看著眼前被自己親手改造過的洞府,他終於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在飛瀑的下方,十二塊人頭大的石頭,按照某種規律,被擺放在特定的位置上。瀑布的激流落下來,如同飛瓊亂玉的撞擊在十二塊石頭上,竟然詭異的四散迸發,產生出大量的霧氣。

    如此產生出的大量霧氣,居然奇異的被聚攏在半山腰,形成了一片恰好能夠把整個岩石都籠罩在內的雲海霧障。

    站在千草谷中向這裡看,這裡現在全都被一片片的雲海遮住了,已經根本看不到這裡突出的岩石。

    ……

    正在千草谷口執勤的陸春陽和花春勝,原本有一搭沒一搭的在閒聊著。陸春陽偶然抬頭向瀑布那邊望了一眼,驚咦一聲,奇怪道:「二弟,你看,落劍瀑中央怎麼起了那麼大的霧氣?我可是記得,以前那裡好像有塊巨大的岩石突出來。那小子這段時間還經常跑上去玩兒呢。」

    「咦,是啊,怎麼突然出現霧氣了?還真是怪。大哥,要不上去看看?」

    「怎麼上去?去問那小子嗎?我可沒興趣。」

    「呵呵,我也就是說說。有那功夫,我還不如站樁練內功呢。大哥,封長老臨出山前給的聚氣丹,我已經吃完了,你那還有幾顆?」

    「我的也在昨天吃完了。可惜,還差一點,我就可以打通奇經八脈,跨進一流高手的行列,唉,封長老到底幹什麼去了,怎麼還不回來?」

    兩個人繼續在那裡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

    ……

    三個多月的艱苦努力,功夫總算沒有白費。吳岩現在已經可以佈置幾種簡單的迷蹤陣法,也把風雲九劍的所有套路,全都牢牢的記在了心裡,而且所有的動作他也練習純熟了。

    純熟是練的很純熟了,但是他還是無法把一個個的變化連貫到一起,更別提把三種不同的套路組合成連環劍式。

    「看來,這風雲九劍應該是有一套相應的步法,不然,這些劍招怎麼連貫不到一起呢。可惜呀,回頭在出去一趟,看看其他弟子是怎麼連貫的吧。」吳岩苦笑著搖頭,盤膝坐下去,又開始修煉無名口訣。

    他現在已經毫不客氣的把這裡霸佔為了自己的修煉洞府,甚至還給這個石洞,取了個相當好聽的名字,並歪歪扭扭的用石頭把這個名字刻畫在了瀑布後面的洞口上——「孤山雲海洞」。
Babcorn 發表於 2015-8-13 13:31
第13章 風雲步

    半年的時間就這麼不知不覺的過去了,吳岩已經是個快十四歲的少年。雖然還是長的瘦瘦的,但是身量倒是長高了不少,筋骨更是比當初進入鐵劍盟的時候強壯了不少。尤其變化大的是他的氣色和氣質,兼有普通鄉村少年的淳樸和江湖少年的靈動。

    這一天,吳岩在石屋中修煉完畢,感到丹田中的能量氣流比以前又壯大了一點點,心情喜悅,推開石門走了出來。

    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門口,吳岩愣了一下,然後高興的叫道:「師父,你回來了?」

    封老蕭蕭的白髮披散在肩後,臉色冷漠,一副風塵僕僕的模樣。他好像在石門前站了很久的樣子,淡然的點了點頭,問道:「老夫傳你的口訣,修煉的怎麼樣了?」

    吳岩經過了這一年半的修煉,不知不覺間,心智比以前明達了許多,也漸漸的學會了察言觀色。他小心的看著封老的臉,語氣歡快的說道:「師父,我已經突破了第一層了。」

    封老冷漠的眼神,猛然變得銳利起來,一把抓住吳岩的手臂,語氣急迫的道:「什麼時候的事?快運功讓我看看!」

    吳岩的手腕被他抓的生疼,呲著牙詫異的看著封老。封長老似乎猛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手上的力度小了些,不過依然還是把食中二指搭在吳岩的脈搏上。

    吳岩按照第一層口訣的運氣法門,讓那一道能量流在體內運轉了一圈,停在了第二層的地方。

    封藥師眯著眼,似乎正在靜靜的感受著吳岩體內的變化。不過,他自己並沒有修煉出這種能量流,除了能從吳岩脈搏跳動推測出一二之外,並不能具體的查知吳岩體內能量流是怎麼運轉變化的。

    好一會,封長老才放開吳岩的手臂,做出一副慈祥的模樣,撚鬚呵呵笑道:「甚好,甚好。就是這樣。嗯,你以後一定要好好修煉。等會老夫就把後面兩層的口訣傳你。對了,乖徒兒,老夫這次總算沒有白跑一趟。老夫外出察訪,歷時四個月,總算找到了你的家人。他們四個都還好好的活在世上。」

    吳岩一聽這話,激動的跳了起來,在原地翻了幾個觔斗,激動的叫道:「太好了,太好了!師父,他們現在在哪?是在孤山鎮上嗎?我現在就去見他們!」

    封長老微眯的眼中,閃著一道精光,一閃而逝。他按住因激動還在蹦跳的吳岩,溫聲道:「你先別急,等老夫把話說完。」

    吳岩愣了愣,停下來望著封長老,有些不解和焦急。

    「他們在外漂泊一段時間後,又回到了你的老家吳家溝。老夫多方勸說,但是他們卻不肯離開吳家溝。老夫無法,只好給了他們一些銀子,安頓好他們,並約好過段時間會帶你回鄉一趟,讓你們一家團聚。這下你總該安心修煉了吧?」封長老淡淡的說道。

    「對了,這是你母親讓我帶給你的信物。」封長老把一個用粗布縫製的平安符,遞給了吳岩。

    吳岩伸手有些顫抖的接了過去。看著平安符上無比熟悉的細密線腳,還有裡面裝的一顆淡黃色的狼牙,吳岩再也忍不住眼角激動的淚水。

    這顆狼牙,是在吳岩小的時候,他父親跟同村的幾個叔伯一起上山打獵的時候,獵殺的一匹青狼的獠牙。當初為了爭奪這顆狼牙的歸屬權,自己還和弟弟吳山發生過爭執呢。後來自己這個做哥哥的也感覺欺負弟弟有點不好意思,就讓給了弟弟。

    撫摸著狼牙上的一個小豁口,吳岩非常確信,這就是弟弟一直帶在身上的那顆青狼牙。

    「師父,咱們什麼時候動身去弟子的家鄉吳家溝啊?」吳岩的家鄉就在青縣狼山一帶的吳家溝中,此時知道了親人平安無事,他很迫切的想回去看看。

    「再等等,這次老夫出門又採購了一批草藥和種子。等老夫把種子種下去,然後用這批草藥在配製出一批凝精丹,再動身不遲。小孤山距離吳家溝,少說也有千餘里的路程,何況現在青縣又是斷刀堂的地盤,老夫少不得還得做些準備。」封藥師臉色有些陰沉的說道。也不知道他這次去青縣,是不是遭遇過斷刀堂的人。

    「哦,知道了。」吳岩情緒有些失落,不過想想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見到失散一年多的父母親人,又開心了起來。

    「好了,這段時間,你好好修煉。另外,老夫這裡有一本逃生用的小巧步法,借給你看一個月,你抽空練練吧。江湖險惡,若是碰上扎手的對頭,老夫一時半會照顧不到,你也可憑此保命防身。記住,老夫傳你這本步法的事情,絕不可向任何人透露,更不可讓這本密譜損壞哪怕一丁點。」封長老從袖中掏出一本薄薄的發黃的小冊子,臉上有些猶豫之色,咬了咬牙,還是遞給了吳岩,神色嚴厲的交代道。

    吳岩有些心不在焉的隨手接了過來,說道:「是,弟子記住了。」

    封藥師見沒什麼事了,便臉色漠然的轉身離開,回到自己的石屋去了。吳岩站在原地,有些心不在焉的把小冊子拿到眼前看了看,猛地瞪大了眼睛,神情也緊張了起來,吃吃的低叫道:「風……風雲步?這,這難道就是劍譜中提到的那門失傳的風雲步法?」

    吳岩激動了起來,像做賊一樣,趕緊把小冊子揣進懷裡,緊緊抱著雙臂,心虛的左右看了看,一溜煙的進到石屋中。關好了石門,他才把小冊子小心翼翼的拿出來,就著石屋中的燈光,仔細翻看了起來。

    許久之後,油燈中噗的爆出一團火花,讓整個石屋中的光線亮了又暗,吳岩也不覺得。

    「呼!」

    又過了良久,吳岩長舒一口氣,把看完最後一頁的小冊子合上。苦練了三個多月的風雲劍法,吳岩雖然談不上對此劍法有多麼精通,但起碼的套路他還是記得很熟的。仔細的研讀了這本小冊子,再結合他這段時間修煉風雲劍法的體悟,他有十成把握可以確定,這就是鐵劍盟失傳多年的風雲步法。

    他偶爾在封藥師的書房裡翻看過一些鐵劍盟的發展史筆錄,對鐵劍盟當年的事情多少也知道一些。他有些不敢確定,風雲劍法配合這風雲步法,是不是真的有那麼大的威力。

    鐵劍盟當初分出了氣宗和劍宗兩個派系。兩個派系的弟子多寡,幾乎相當。後來發生變故之後,劍宗弟子大量的死在了從雲州城撤往小孤山的路上。風雲步法失傳,劍宗由此在鐵劍盟失去傳承。

    從鐵劍盟在小孤山發展佈局開始,整個門派就再也沒有一個劍宗弟子。據說,就連創派祖師封九霄的嫡孫封長老,當初也是氣宗弟子。若非他後來不知發生了什麼變故,一身內功盡廢,這才改練劍宗絕技,恐怕整個門派也不會再有一個劍宗弟子。

    現在,封長老不知出於什麼心思,竟然把失傳多年的風雲步法,傳給了吳岩,吳岩自然是又驚又喜,卻也有些茫然不解。
Babcorn 發表於 2015-8-13 13:32
第14章 初歷江湖事

    在一間四壁全都是用花崗岩壘砌的大石屋中,一個淡藍色的影子,忽東忽西,忽上忽下的竄動著。帶的昏黃的油燈的燈光,搖曳不定。

    那個淡藍色的影子,似乎正在按照某種規律,走來跳去。淡藍色的影子走動的似乎並不快,但他踩的方位非常的奇特,導致看起來似乎並不快的動作,竟然讓他變成了一個模糊的影子。

    忽然,淡藍色的影子停了下來,蹲在地上,眉頭緊鎖,用手指在地上比劃著什麼。一會兒,他又跳起來,開始跑動。

    淡藍色的影子,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停下來。他略顯稚嫩的臉上,微微見汗,臉色忽喜忽惱。這種表情出現在他的臉上,讓人感到有些滑稽可笑。

    他的手裡,還拿著一根一尺長的細木棍,一邊跑動,一邊不斷的把手中的細木棍刺出去。看起來非常詭異的樣子。

    半晌之後,這個淡藍色的人影,似乎摸索到了一些規律。他停了下來,抓耳撓腮的有些喜不自禁的樣子。

    他一屁股坐到旁邊的石床上,抬頭望著花崗岩屋頂,呆呆的出神。

    忽然,他又跳到地上,雙腳詭異的一錯,好像是向前跨步一樣,但是等他這一步跨出去,他的整個人,卻突然在石屋中消失不見。

    昏黃的油燈的火焰,靜了下來,停止了搖曳。忽地,燈花一閃,那個淡藍色的人影,竟然詭異的出現在了牆壁上油燈下面的黑影裡。

    「哈哈,終於成了。」人影發出一聲歡呼,慢慢的從油燈下的黑影裡走了出來。這個人影,正是得了風雲步秘籍之後,時刻不停的開始了練習的吳岩。

    用了近一個月的時間揣摩風雲步秘籍,吳岩終於初步掌握了風雲步的一些奧秘。這套步法果然奇特,走動時,竟然可以像風一樣輕靈,如雲一樣縹緲,整個人化成一道模糊的影子,讓人捉摸不到他跑動時的方位究竟在哪。

    他還沒有完全明白風雲步的奧秘,卻已經可以發揮出風雲步的一些神奇的威力。這是一套非常詭異的隱匿藏形的功法。同時因為走動的方位離奇詭異,再配合風雲九劍的詭異出劍角度,兩者結合,竟然可以生出無比詭異的隱殺功能。

    這一發現,讓他想到了抄錄的那本《隱殺之術》,也不知這其中有沒有什麼關聯。正胡思亂想著,忽聽石門上傳來剝啄的敲擊聲,封老的聲音隨之隱約傳來:「吳岩,準備出發了。」

    吳岩這才想起,今天是與封長老約定好的,下山前往家鄉探親的日子。該收拾的東西,也都收拾的差不多,吳岩興奮的回了一聲:「來了!」提著床上的一個布包,推開石門走了出來。

    封長老穿著一身普通的粗布衣服,站在門外,手裡拄著一根掛著古舊藥葫蘆的木拐,整個裝扮看起來像個遊方郎中。

    吳岩也收拾的像個鄉野少年,背著布包,裡面除了一些日常換洗的衣物和一些散碎銀兩,就剩那個一直沒捨得丟掉的香爐。

    「師父,咱們這就走嗎?」吳岩興奮的問道。

    封藥師從懷裡摸出一把烏黑鞘的短匕首,丟給他,道:「帶著防身。這一路,少不得會碰上斷刀堂的人。他們與本派素來摩擦不斷,又封鎖了青孤兩縣道路,萬一不行,也只好動手。」

    說完這話,封長老向吳岩伸出手。吳岩趕緊把那本小冊子從懷裡取出來,毫不猶豫的交到封長老的手上。

    封藥師收好了小冊子,便不再多言,當先拄著木拐,走了出去。吳岩快步跟上。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小孤山,野狼谷,走到孤山鎮上。孤山鎮上早有鐵劍盟的弟子為兩人準備了一輛馬車。

    馬車和車伕都是從鎮上車馬行租來的。封長老也不多言,掀開車簾坐進了馬車中。吳岩跟著車伕,坐在了車轅上。

    車伕揚鞭起行。馬車一路沿著官道向東而行,出了孤山鎮,又折向北,直衝青孤兩縣邊界而去。

    兩日後,馬車在孤縣邊界的一個小鎮停下。兩人下了馬車,在鎮上住了一宿。當晚封長老把吳岩叫到他的房中,又是一番收拾。第二日繼續上路。

    這條道路,吳岩以前逃難來時也曾走過,依稀還有些印象。過了小鎮往西北走,就是青縣境內了。

    眼看再有三五日路程,便可回到闊別一年多的家鄉吳家溝,吳岩的心情異常激動。只是,兩人走了不到半天,剛剛進到青縣境內,就遇到了斷刀堂的盤查。

    官道上,斷刀堂的弟子竟然明目張膽的設了路卡,嚴密的盤查過往兩縣的行人客商,遇到可疑人士,少不得一陣呵斥盤問。

    封長老拄著的木拐上,拐上掛著一個古舊的藥葫蘆,臉上貼了兩張狗皮膏藥,一副走街串鄉的遊方野郎中打扮。吳岩此時扮成了野郎中的藥童,背上背著一個破舊的藥囊,跟在封藥師的身後。

    這裡負責盤查的斷刀堂弟子,個個神情剽悍,或手裡提著或肩上扛著一把大刀,威風凜凜的把守著路口要道。兩人出現在官道上路卡旁的時候,自然也遭到了他們的盤查。

    封長老不愧是久走江湖的老江湖,三言兩語就帶著吳岩矇混了過去。

    過了官道走出十餘里,面前出現了一東一西兩條岔道。兩人沿著西邊岔道,走了過去。

    這條岔道沿著兩邊低矮的山嶺修建,已經有些荒蕪,上面長滿了野草,幾乎快找不到路徑。吳岩卻對眼前的道路,卻更加的熟悉,當先領頭走了過去,又跳又叫的十分開心激動的樣子。

    走了大半日,兩人走出二十餘里。吳岩精神頭旺盛,似乎一點也不覺得疲累。封長老畢竟年紀大了,顯出了一絲疲態,於是叫住了吳岩,打算就地歇息片刻。

    等封長老剛坐下,吳岩便乖巧的遞上盛水的葫蘆。封長老接到手裡,抿了幾口,又把葫蘆遞給吳岩,然後盤坐在草地上閉目養神。

    兩人剛坐下不久,忽然聽到前方傳來一陣響動。吳岩跳了起來,伸長脖子好奇的向前探望。只見大路西邊,奔來四五條提刀大漢,直逼這邊而來。

    吳岩約略有些吃驚,奔到封長老跟前,向他看去。封長老卻似乎根本就不知道有人逼了過來,依舊盤坐在那裡,老神在在的閉目養神。

    等到那四五條提刀大漢走到近前,其中一個以刀指著兩人喝問:「你們兩個鬼鬼祟祟在此幹什麼?老子看你們不像是青縣的百姓,說,你們是什麼來路?」

    封長老恍若未聞,眼皮也沒抬一下,也不知是他故意瞧不起這些江湖毛賊,不予理睬,還是他壓根就沒有聽到這些人的話。

    吳岩有些擔心,見封長老不說話,臨行前又得他指點,凡事都由他來出面解決,便裝作傻愣模樣,蹲在封長老身旁,拔著地上的野草玩兒。
Babcorn 發表於 2015-8-13 13:33
第15章 險惡江湖路

  「喂,咱們老大跟你說話呢,老不死的,聽到沒?」五條漢子中,跳出一個毛髮焦黃的大漢,斜挑著眉,把刀架在了封藥師的脖子上,「給老子站起來!」

    封藥師不慌不忙的睜開眼,拄著木拐,在吳岩的攙扶下,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咳嗽了幾聲,捂著嘴道:「老漢是這過路的行腳郎中,幾位好漢這是干什麼?」

    吳岩臉色蒼白的扶著封藥師的胳膊,膽怯的望著幾個大漢。

    幾個大漢本來神情有些緊張,見兩人這幅模樣,開始發問的那個大漢,哈哈一陣怪笑,對其餘幾個漢子道:「媽的,老子還以為碰到茬子了,想不到卻是兩頭羊牯。葛老二,甭跟他們廢話,看看有沒有黃貨。完事兒之後送他們上路。」

    吳岩對他們的話聽的一頭霧水,倒是最後那句送他們上路聽懂了,還以為要放他們走,臉色一鬆,向封藥師望瞭望。封藥師瞥了說話那漢子一眼,見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那漢子,伸手向他背上的包袱抓去,身子微微向一旁讓了一下,避開了那漢子。

    葛老二一愣,趁著他愣神之際,封藥師拍了拍吳岩的肩膀,順勢向前一推,說道:「你在大屋裡玩了一個月,就拿他們幾個試試手吧。」

    吳岩愣了一下,他還以為自己偷偷躲在屋裡練習風雲步和風雲劍法,封藥師不知道呢,想不到封藥師居然知道。

    吳岩這三四個月來,不斷的練習風雲劍法和風雲步,已經小有收穫,只是一直沒機會跟人交手,也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水平。他的確想找人比試一下,沒想到現在就有一個機會擺在面前。

    吳岩不再猶豫,從懷裡摸出前幾日封藥師給他的那把烏黑鞘短匕首,拔掉匕首鞘,他右手握住匕首,向前一錯步,身子詭異的在原地消失。

    封藥師這時也身子輕輕一動,脫離了那葛老二大刀控制的範圍,詭異的出現了幾步遠的地方,漠然的望著眼前的五個大漢。

    「不好!大傢伙兒小心,媽的,這次走了眼,竟然真遇上了茬子!」那漢子剛來得及喊出這句話,驀然感到手腕鑽心的疼,慘叫一聲,手中的大刀噹啷掉到地上,鮮血順著手腕標射出來。

    吳岩的身影在慘叫那大漢身旁一閃,再次消失。其他四個大漢,眼見自家老大一個照面,連敵人的影子還沒見到就被廢了手臂,失了兵器,哪裡還有膽量留下。

    幾人一邊慌忙叫一聲:「風緊,扯呼,扯呼!」一邊四散逃竄,企圖逃的一個是一個。

    第一個中招那大漢,此時也顧不得手腕的疼痛和掉在地上的大刀,另一手摀住傷口,同樣奪路而逃。

    那毛髮焦黃的漢子葛老二,剛逃出三步遠,同樣慘叫一聲,手腕標血,兵器掉到了地上。他也顧不得其他,頭也不回的向大路東邊跑。

    吳岩的身子詭異的出現在封藥師身旁,手裡握著沾血的匕首,臉上有些興奮,也有些茫然,說道:「師父,我把他們都嚇跑了。」

    封藥師撇了撇嘴,沒有說話,同樣是向前一錯步,身子詭異的在原地消失。吳岩臉色大變,只聽五聲長短不一的慘叫,從不同的方向先後的傳了過來,聽在耳朵裡,分外的恐怖淒慘。

    一會兒之後,封藥師去而復返。五具屍體,被他先後丟在了吳岩面前的地上。

    「在那裡挖一個大坑。」封藥師把一把大刀踢給吳岩,指著五具屍體旁邊的空地,也不解釋為什麼讓他這麼做的吩咐道。

    吳岩臉色蒼白,眼神飄忽,看樣子似乎不敢看那些屍體。他捂著嘴,強忍著嘔吐反胃的感覺,提著刀,開始在空地上挖坑。

    封藥師擰開木拐上的那個古舊的葫蘆,然後隨意的撿起地上的一把刀,在每一具屍體上都胡亂的砍了幾刀。

    吳岩終於沒有忍住,對著剛剛挖好的坑哇哇的吐了起來,直到胃中再也沒什麼東西可吐,他才捂著胸口,跪坐在大坑旁邊,呆呆的望著封藥師施為。

    封藥師面無表情的把葫蘆口對準五具屍體,抖了抖。一些黃色的細碎粉末,從葫蘆口中散落在那五具屍體傷口流出的血液上。

    粉末剛剛沾到傷口上的血液,就開始哧哧的冒起黃煙。同時一股非常刺鼻腥臭的氣味,隨著黃煙散發出來。那些屍體,詭異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成一片片的膿水。膿水流經的地方,還沒有腐爛的衣服和血肉,跟著也哧哧冒著黃煙,化成膿水。

    吳岩臉色更加的蒼白,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退。他拚命的用手摀住口鼻和胸口。

    一會兒之後,那些膿血滲透進泥土中,再也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五具屍體已經完全的消失不見,就好像這裡從來沒有出現過這些人一樣。空氣中有非常重的奇怪臭味浮動,經風一吹,漸漸消散開。

    封藥師面無表情的把地上散落的五把刀和一些沒有化掉的東西,丟進吳岩剛才挖的坑裡,然後謹慎的踢著旁邊的浮土,掩埋好那個坑。直至原地再也沒有一絲可疑的痕跡,他才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站起身。

    「走吧。」封藥師塞好古舊的葫蘆,重新掛到木拐上,拄著木拐,不疾不徐的沿著大路,向西邊走去。

    吳岩站了起來,趕緊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的趕路。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氣氛顯的非常沉悶。

    走出了十幾里路後,吳岩蒼白的臉頰才漸漸的恢復了一絲血色。他張了張嘴想要問些什麼,可是卻最終什麼也沒有問出來。

    「江湖險惡,以後你會慢慢明白的。那五人都是斷刀堂的人。剛才他們說的話都是江湖黑話。『茬子』是指練家子,『羊牯』是指普通人,『黃貨』指的是錢財,『送人上路』就是要殺人滅口,毀屍滅跡,『風緊扯呼』就是大家跑路的意思。江湖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走江湖的,若是沒有點悟性警覺,死了你都有可能不知是怎麼死的,更悲哀的是,甚至有時候你都不知道是死在誰的手裡的。」封藥師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跟吳岩說話,一邊走一邊嘀咕著。

    吳岩的抬頭在四野裡望瞭望,天空一片蔚藍,朵朵白雲漂浮在空中。大地一片蒼黃,長滿了青黃的野草。這個他以前憧憬的美麗江湖,一轉身卻讓他看到了血淋淋的殘酷。
Babcorn 發表於 2015-8-13 13:33
第16章 身後無憂,少年意縱橫

     終於看到了熟悉的山巒田野,溝壑和村莊。吳岩的心情激盪,看著熟悉的村子匍匐在山腳下,似乎一點變化也沒有。

    「這是一百兩紋銀,你拿去安頓好家裡的事情。三天之後,我再來這裡接你。這次一走,若不能把口訣練到第四層,就不能再回來。」封藥師站在通往吳家溝的山嶺路口向山腳下的小村莊看了一眼,然後留下這句話,丟給他一個錢袋,轉身就走了。

    吳岩激動的衝向村子。一路上,一張張熟悉的面孔,一聲聲熟悉的聲音,讓他倍感親切。

    「喲,吳岩回來了。長高了不少呢。」

    「岩小子出息了,聽說你在外面學手藝了?掙那麼多錢,瞧你家都新翻蓋了大屋。」

    「岩哥,帶咱們一起出去闖蕩唄?」

    ……

    吳岩一一的應付著,向自家的院子走去。原本熟悉的破舊草房不見了,原地出現了一座青磚紅瓦的高牆大院,牆上的石灰還是半乾的,一看就是剛剛蓋起來不久,在村裡頗為顯眼。

    大門前,弟弟吳山正在擺弄著彈弓玩,抬頭看到吳岩,先是一愣,接著跳起來大叫道:「大哥,你真回來了?爹,爹,娘,小妹,大哥回來了!」

    吳山上來親熱的拽著吳岩的胳膊,向屋里拉,口中不停的喊著。一陣雜沓的腳步聲從院子裡奔了出來。吳岩看到爹娘,終於忍不住,跑了過去,喉頭哽咽的喊道:「爹,娘,孩兒終於見到你們了。看到你們,真是太好了。」

    吳岩的父親雙鬢染白,四十幾歲的莊稼漢子,卻已顯出了些老態。他正提著一把鋤頭,看情形是要下地干活。吳岩的母親也是滿頭染霜,興許是家裡有了這麼大的變化,所以氣色比以前好多了。

    小妹才六歲,眼神怯怯的,抹著鼻涕,似乎剛剛還在哭鬧。她拽著母親的衣角,看到吳岩,也認了出來,臉上蕩漾出甜甜的笑,向吳岩跑過去,搖著他的手臂喊道:「大哥,大哥,你去哪了?人家好想你,還以為二哥騙人家呢。」

    一家人歡天喜地的進到屋裡,一時整個屋中充滿了歡聲笑語。好一會兒,吳岩和父母聊起當日在青縣邊界走散時的情形,別後各自過著的顛沛生活,都是唏噓不已。

    「岩兒,前段時間來的那個老頭,真是你的師父嗎?他是干什麼的,對了,你現在在做什麼?那老頭人真好,說是你在他那幹活,工錢他都給你攢著了,整整有五十兩的銀錢呢。唉,爹娘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聽著母親的話,吳岩沉默了。

    父親也一臉疑惑的望著他,皺眉道:「老大,你娘說的不錯。那老人家人很好,但爹娘這些日子合計,擔心你在外面是不是做了什麼不正當的營生。」

    弟弟吳山和妹妹吳朵又崇拜又好奇的望著吳岩。

    吳岩想了想,笑道:「爹,娘,你們想哪去了。我師父他在鄰縣開了一家大藥鋪,我在藥鋪裡做事呢。我現在正跟著師父學醫,平常也會幫人看病的,工錢自然高些。爹,娘,這是師父讓我預支的一些錢,你們收好。師父讓我這次回來,就是安頓家裡的事情,然後回去跟他好好學藝,將來繼承他的衣缽。所以,過幾天我走了之後,也許好幾年都沒法回來。」

    吳岩把師父給他的那個錢袋,交給了父親。吳岩的父親吳老三接過錢袋,打開一看,吃了一驚,隨即臉上露出喜色:「這不得有百兩銀子啊!我的乖乖,坐館的郎中,還真是個掙錢的營生。咱家這次是交了好運,他娘,你去好好弄幾個菜,小山,你去打一壺酒,爹今天要和你大哥好好的喝一杯,慶祝你大哥終於長大了!」

    一家人歡天喜地的忙活起來。小山接過母親給的十幾個大錢,拎著一個酒瓶高興的奔了出去。母親和小妹也去收拾菜蔬去了。

    堂中剩下吳老三和吳岩父子倆閒話家常。當晚,吳岩破例的第一次喝了酒,一家人不僅逃脫了饑荒大難,而且又能安然的重逢,還過上了好日子,自然是開心不已。

    歡聚的時間總是短暫的。三天的時間,眨眼間就過去了。

    吳岩背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在家人的揮手告別中,雖有不捨,還是毅然離開。師父對他不錯,竟然一次性就給了他家一百五十兩銀子的安家費。

    若是經營得當,這一百五十兩銀子,足夠父母和弟妹數十年衣食無憂。

    父母送出村口,母親和弟弟妹妹都抹著眼淚揮手,吳岩不敢回身,大步走出了吳家溝。

    封藥師靜靜的站在兩人三日前分別的地方,拄著木拐,木拐上掛著那個古舊的藥葫蘆。吳岩看到那個葫蘆,又想起那日的經歷,苦笑了笑,跟著面無表情的封藥師,走出了吳家溝,一路向孤縣小孤山而去。

    兩日後,兩人走到岔道路口,走上了連接青孤兩縣的官道。封藥師冷著聲音說道:「吳岩,前幾日遇到的那幾個毛賊,都是斷刀堂的人。他們的失蹤,已經引起了斷刀堂的注意。邊界線這幾日盤查的甚是嚴密。這次恐怕很難僥倖矇混過去。把我給你的匕首拿來。」

    吳岩依言把匕首取出來遞給封藥師,疑惑的看著他。封藥師把匕首拔出來,從懷中掏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他把小瓷瓶的瓶口打開,對著匕首的鋒刃滴了幾滴藍瑩瑩的液體。

    那液體無色無味,滴到鋒刃之上,片刻之後竟然就消失不見。封藥師小心之極的把匕首舉到眼前眯著眼仔細看了一番,然後對著上面鼓氣細細的吹了一會兒。

    做完這一切,封藥師把匕首插回鞘內,又還給吳岩,說道:「用的時候小心點。剛才老夫在匕首上塗抹了一種見血封喉的毒藥,你可別劃傷了自己。這種毒藥,老夫才配製出來不久,解藥還沒有配出來。」

    吳岩有點鬱悶的用兩根手指接了匕首,捏在手裡,心裡毛毛的很不舒服。

    「斷刀堂的人,這兩年十分的猖狂。老夫早就看不過眼。這次離去,索性給他們一個教訓。記住,等會以老夫咳嗽為號,這次出手,決不能留情。不是你死,就是他們亡。」

    吳岩點了點頭。既然已經入了江湖,也就該有江湖人的覺悟。不是己死,就是敵亡。快意恩仇,不就是自己隱隱藏在心裡的欲動麼,以前不敢,是因沒有縱橫的力量,如今身懷絕技,還何須憋屈忍耐?
Babcorn 發表於 2015-8-13 13:34
第17章 江湖人,心如鐵

   青縣和孤縣的交界地帶,路口上此時多了大量的斷刀堂弟子。這次負責帶隊的是斷刀堂的一位副堂主。這位副堂主名叫呼豹,江湖人稱「鋼刀鐵豹」。據說他是一位氣功高手,一手潑風刀法,使得出神入化。這還不是他最厲害的地方,聽說,他還秘密修煉了一種金剛不壞神功,橫練功夫極其強橫,號稱刀槍不入。

    前幾天,斷刀堂清點堂下弟子,發現少了五個下鄉收繳保護費的弟子。斷刀堂的高層一陣合計之後,認為這是有奸細混入了青縣,殺了他們的弟子。於是,這兩日,青縣個個要道路口,斷刀堂都加派了高手弟子進行嚴密的盤查。

    青孤兩縣的邊界路口,一直都是兩派勢力摩擦不斷的地方。一年多前,兩派曾在這裡因為爭奪地盤發生過一次大型的械鬥。那時鐵劍盟的高手大多都不在總壇,在那次械鬥中損失慘重,丟掉了孤縣邊界的一個鄉鎮的地盤。

    斷刀堂在得到那個小鎮之後,就在那小鎮上佈防了大量的弟子,把原來屬於鐵劍盟的堂口,全都拔掉了。這次有奸細混入青縣,他們一邊秘密派遣了大量的弟子,散入各地盤查,一邊在交通要道派遣大量高手堵截盤查。

    吳岩蓬頭垢面,臉上塗抹著封藥師弄出的散發著異味的藥液,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面目。他攙扶著封藥師,慢悠悠的向邊界的兩縣界碑的方向走去。他看到,在那兩縣界碑處,此時聚集著三四十個腰挎大刀的斷刀堂弟子。尤其引人注意的是盤坐在兩丈多高的界碑上的一個大漢。

    那大漢,精赤著上身,古銅色的皮膚泛著金屬一樣的光芒,肌肉疙瘩如同金屬塊一樣嚇人。大漢的頭上纏著紅綢,懷抱一把九環大砍刀,豹頭環眼,冷冷的眸子如同獵豹,盯著下方過往的人。

    斷刀堂的弟子,正在耀武揚威的翻著一輛雙馬拉的馬車上的東西。一個五十餘歲的錦衣老者,臉上帶著無奈的不住向那些弟子解釋著什麼。

    「站住!」吳岩攙扶著封藥師,快走到那馬車旁時,被盤查的斷刀堂弟子喝住。

    喝住他們的,是一胖一瘦兩個斷刀堂弟子。那個胖子,拔出腰間的長刀,指著封藥師,凶惡的吼道:「把身上的東西,都給老子放下。站到那邊去,老子要仔細的檢查。」

    「你們,你們想幹什麼?老漢和徒兒兩個是遊方郎中,走鄉竄戶的混口飯吃,身上並無錢財。老漢可是有官府下發的行醫憑證。」封藥師故意做出色厲內荏的模樣,爭辯道。

    「呦呵,老子管你什麼郎中不郎中的。在這青縣之內,就是官老爺也管不了咱們斷刀堂的事務。老東西,乖乖把東西放下,否則,哼哼!」旁邊的瘦子,也拔出刀,威脅道。

    封藥師故作害怕模樣,心不甘情不願的把背上的包袱解下來,放到地上。吳岩同樣一臉的憤憤之色。他身上的包袱裡裝的都是母親連夜給他縫製的新衣新鞋,還有不少的吃食。

    不過,封藥師都照做了,他也只好照做。

    那一胖一瘦兩個斷刀堂的弟子,得意的哈哈一笑,看到吳岩放下包袱時,眼裡的猶豫之色,還以為他包袱裡裝有錢財,便用刀去挑吳岩的包袱。

    吳岩暗暗著急,心想師父怎麼還不咳嗽,忍不住向他看去。封藥師一手拄著木拐,一手在他背後拍了一下,示意他不可胡來。他的眼光,有意無意的向界碑上那個赤著上身的大漢掃了幾眼。

    吳岩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這一群斷刀堂的弟子,在封藥師的眼裡並不足慮,唯一可慮的,是盤坐在界碑上的那個大漢。

    封藥師拄著木拐,蹣跚的走到界碑的下面,靠著界碑坐了下去。

    「老不死的,誰讓你跑那去坐下了?滾起來!」一個斷刀堂的弟子,提著刀衝他怒喝道。

    封藥師一手拄著拐,一手擺了擺,「老漢,年紀大了,這多年的老毛病,……咳咳咳。」他忽然摀住嘴,劇烈的咳嗽起來,看起來像是某種老毛病犯了一樣,身子弓的像個蝦米,似乎隨時都會咳死的樣子。

    那個提刀走向他的斷刀堂弟子,愣了愣,耳中忽然聽到幾聲戛然而斷的慘叫,頭上一道黑影撲下,上方傳來一聲大喝:「好賊子,快圍住他!」

    那個提刀的斷刀堂弟子,悚然回頭,看到了一幕畢生都無法忘記的慘狀。七八具屍體,散落在地上,短短片刻間,已經是烏黑的開始散發出惡臭。他們臉上錯愕的表情,說明他們在遭到襲擊的時候,根本就沒來得及作出任何的反應。

    他們的副堂主「鋼刀鐵豹」正大喝著,提著九環大砍刀,身體疾奔,追著一道淡的幾乎難以辨別的影子。

    那影子所過之處,無論是普通的弟子,還是精英弟子,均是在一道藍光閃過後,便發出一聲戛然而斷的慘叫,身體眨眼間就變成了散發出惡臭的烏黑屍體。

    這個弟子,驚恐的想要逃跑,忽然感到胸口疼的厲害。他低下頭,就看見一截劍尖,出現在胸膛上。劍尖上自己的血液,同樣變成了烏黑的顏色。

    他的意識模糊,然後頭一歪,至死都沒能看到他死在了誰的手裡。

    青孤兩縣交界的界口,徹底變成了一處修羅屠宰場。一盞茶的時間過去,原地除了抱著九環大砍刀,雙腿瑟瑟發抖的呼豹,還有那個躲在馬車下發抖,閉目待死的錦衣老者,再也沒有一個活著的斷刀堂弟子。原地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散發著惡臭的發黑屍體。

    吳岩和封藥師,一前一後,堵死了呼豹的退路。呼豹現在抱著九環大砍刀,側身望著這一老一少兩個鬼魅一樣的人物,心裡居然悲哀的發現,他雖然是個橫練的氣功高手,但是面對著這兩個行蹤詭秘,兵器抹了劇毒的高手,他竟然一點對抗的念頭都興不起了。

    他的橫練功夫雖強,能夠擋住普通刀劍的刺砍,卻無法抵擋劇毒的毒性。更何況,眼前這兩個人的詭異輕功,讓他根本就沒有絲毫逃脫的機會。他也是個人,他當然怕死,而且怕的要命。

    噹啷,呼豹手中的大砍刀掉到地上,他也隨之朝著兩人跪下,拚命的磕頭求饒:「兩位大俠饒命,小人只不過是在斷刀堂混口飯吃的小人物,小人從未乾過傷天害理的事情,求兩位大俠饒命!」

    吳岩第一次殺了這麼多人,心裡說實話感覺有點殘忍,但更多的卻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刺激。提著匕首的右手,絲毫沒有了剛剛殺人時的顫抖。尤其是當他看到,呼豹這種在江湖上算的上是二流的高手,在他的面前都如此的不堪一擊,這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刺激。

    封藥師把一個小瓷瓶丟到呼豹的跟前,漠然的瞥了他一眼,「這裡面有一粒腐心丸,你服下去。你的小命,對老夫來說,的確還有點用處。你放心,只要你乖乖的聽話,老夫每年都會定時給你解藥。你若是做的好,老夫完全解了你的毒也不是沒有可能。」

    呼豹抖著手撿起那個小瓷瓶,從裡面倒出一粒朱紅色的藥丸,臉色慘白的望著封藥師,猶豫了片刻,又看了看站在他身後的吳岩。他一口吞下了藥丸,臉上露出順服的表情,看向封藥師。

    「去把馬車上的人都殺了。」封藥師對呼豹的知趣頗為滿意,但是既然有人看到了整個過程,那麼也沒有必要留下活口。

    呼豹提起九環大砍刀,向那馬車大步走去,從車裡拽出幾個瑟瑟發抖的華服男女,一刀一個的砍了。馬車下的錦衣老者,嚇的不住抖動,身上散發出一陣尿騷臭氣。但他卻毫不猶豫的從車下爬出來,對著封藥師磕頭如同搗蒜泥:「好漢爺爺饒命,小老兒只是青縣縣城裡和計生藥鋪的掌櫃。小老兒願意也服用那藥丸,只求好漢爺饒了小老兒,小老兒絕不會把今天的事情告訴任何人!」

    呼豹絲毫不為所動。他猜測封藥師留他性命,多半還是為了他在斷刀堂的地位,肯定是想要他做些什麼。這件事決不能讓任何人洩露出去。

    呼豹提著刀,正要砍了那錦衣老者,封藥師一揮手阻止住他,說道:「慢著!」

    錦衣老者早已經嚇的濕透了衣服,頭也不敢抬的顫抖的趴在那裡,聽到封藥師的話,似乎鬆了一口氣,「多謝好漢爺爺,小老兒什麼都願意做,只求活命!」

    呼豹站在那錦衣老者身旁,九環大砍刀舉著,等待封藥師的命令。封藥師同樣丟出一個瓷瓶在那錦衣老者面前。那錦衣老者竟然十分的知趣,慌忙撿起來,倒出一粒朱紅藥丸,毫不猶豫的吞了下去。

    「老夫限你十天,送一批十年份以上的藥草去孤山鎮。這是需用的藥草清單。」封藥師把一團紙團彈給那錦衣老者。錦衣老者趕緊撿起來,恭謹的收進懷裡,然後打躬作揖,「請好漢爺爺放心,小老兒一定準時送到,絕不敢延誤!」

    「至於你,老夫相信你會辦好下面的事情。十日後,你和他一起來孤山鎮。」封藥師撿起地上的包袱,領著收拾好東西的吳岩,看也不看兩人,直接向孤山鎮的方向,從容的而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5-8-13 13:35
第18章 在藥鼎中修煉

    吳岩跟著師父,回到了小孤山的千藥谷中,又過起了封閉修煉的枯燥日子。這次回來,他修煉的更加瘋狂了。

    這次的經歷,徹底改變了他的思想。江湖人,心如鐵。他真正的體會到了那種感覺。無論是封藥師,還是斷刀堂的那個呼豹,無不如此。他現在對自己也感到有些陌生了。他覺得自己變了,變得狠辣殘忍了。他覺得,自己也是自私和怕死的,所以當他殺死那些斷刀堂的人的時候,他沒有一絲猶豫。當他看到呼豹殺死那幾個無辜的和計生藥鋪的華服男女的時候,他並沒有阻止的打算。

    江湖人,為了自己的生命和利益,可以視他人的生命如同草芥。那些傳說中,行俠仗義的大俠,或許僅僅只是弱者臆想出來的美好願望吧。反正,吳岩覺得,這一趟江湖之行,他的思想徹底的改變了。

    沒有強橫的絕技傍身,沒有強大的實力依靠,行走江湖,生命形同兒戲。吳岩不想讓自己在今後的江湖道路上,死在別人手中,所以他要變強,這是他現在唯一的目標和動力。

    他每天都會花很多時間,用來修煉第二層的無名口訣。除了這些,他其餘的時間,都用來練習風雲九劍和風雲步。

    這次在殺死那些斷刀堂弟子的過程中,他終於認識到了這套鐵劍盟老祖創出的功法的厲害之處。

    只是,讓他無奈的是,他在修煉風雲九劍和風雲步的時候,進步神速,但是在修煉那無名口訣的時候,修煉速度卻緩慢讓他發狂。即便是他每天都要服用兩粒凝精丹,他的進境還是緩慢的幾乎好像不怎麼動一樣。

    他把這種情況,向封藥師講了。封藥師什麼怪責的話也沒說,只是囑咐他每天好好的修煉,其他的事情,他來解決。

    看著蒼老的封藥師,每天都會親自的監督兩名莊農打扮的僕役照料那三畝藥圃,吳岩心裡更加的愧疚,他知道,這些藥多半都是為他準備的,而他卻有點辜負了師父的期望,於是他修煉起來也更加的瘋狂拚命。

    回山的十日後,封藥師又出谷了一趟,回來的時候,他的臉色不是很好。他陰沉著臉,在書房中心事重重的踱著步。

    第二天一大早,封藥師就拍開了吳岩的門。門外,封藥師手裡提著一個大口袋,一臉漠然的站在那裡,他身後,有四個壯漢抬著一口一人多高的大銅鼎。

    封藥師指揮著四個壯漢,把大鼎抬進了吳岩的石屋中。那四個壯漢把大鼎放好之後,從封藥師的手裡領了錢,臉上帶著疑惑和喜悅的表情離開了。

    他們四個是孤山鎮上的鐵匠,他們有點奇怪,搞不懂這老人家為什麼要買這麼一口大鼎放在屋子裡。不過,他們可沒膽子問。這裡可是鐵劍盟的地盤,鐵劍盟那可是江湖上有名的大幫派。他們除非是想找死才會去打聽這種犯忌諱的事情。

    大鼎被放在了吳岩房間正中。那大鼎的造型很奇怪,上方很像是一個能在裡面洗澡的大澡塘,下面有一個帶著門的火塘。

    「這凝精丹對你的修煉看來沒什麼幫助了。以後,你就在老夫親手調製的藥液裡修煉吧。」封長老爬到大鼎上,把手裡的袋子袋口打開,倒出了一堆晾乾的草藥。吳岩在一旁看著,發現裡面的許多藥草,他都認得。看那些藥草的顏色和模樣,分明都是十年份以上的藥草。

    「去外面的藏劍潭打幾桶水,把這口鼎裝七分滿。」封藥師對吳岩說道。

    吳岩依言取了大木桶,開始挑水。接連挑了十大桶水,那大鼎已經有七分滿了。封藥師也在大鼎下的火塘裡填滿了乾燥的木材,並點燃了。

    熊熊的火焰在火塘裡肆虐的燃燒,濃煙滾滾的從大鼎上方的排煙口冒了出來。不片刻,整間石屋裡都充斥著濃煙,嗆的兩人睜不開眼。

    對這種情況,封藥師似乎早就想到了一般。他從書房裡取了一把尺餘長的烏黑短劍,爬到吳岩的石屋上。吳岩站在屋中,忍受著濃煙的熏嗆,撥弄著火塘裡的木材,一會兒之後,那些木材燃燒的更加充分,產生的濃煙居然少了很多。

    這時,石屋的屋頂上,發出咔嚓的聲音。吳岩吃驚的向上看,發現一絲烏黑的光芒,從屋頂的石壁上露出來。

    那道烏黑的光芒,沿著上面堅固的花崗岩石,劃了一圈,一整塊人頭大的花崗岩,啪的從屋頂掉下來,砸到了地面上。

    掉下來的花崗岩石,四面的切痕光滑如鏡。吳岩暗暗吃驚。能夠把這些花崗岩切割的如此平滑,而且看起來切割的時候就像切割豆腐塊一樣的容易,他用的那是什麼樣的兵器,居然可以如此的鋒利?

    難道這就是傳說之中能夠削鐵如泥的神兵利器?吳岩抬著頭,向那個人頭大的圓洞看去,圓洞中露出了封藥師面無表情的臉,蒼白的瘆人。

    他的手中,此刻正握著一把尺餘長的烏黑短劍。吳岩想起了剛才從花崗岩石上露出的那一絲烏光。

    看來,封藥師剛才就是用這把黑不溜秋的短劍,在石屋頂上切出的這個洞。

    一根碗口粗的毛竹,從上面的石洞裡伸了下來,恰好抵在了大鼎上的排煙口處。屋中的濃煙漸漸的散去。從大鼎中新產生出的濃煙,都順著那打通了關節的毛竹,排了出去。

    封藥師很快又出現在了石屋中。那把烏黑的短劍,被他插進一把黑色的鯊魚皮鞘中。

    封藥師站在一旁,不時的用手試著裡面的水溫,觀察著鼎內藥草的變化和藥液的顏色的變化。一個時辰後,整個大鼎內的水咕咕的的冒著大量的氣泡沸騰起來,濃濃的藥香氤氳著整個石屋。封藥師滅了火,又等了半個時辰,水溫涼了下來,藥液的藥力也剛好達到最盛的時候。他對吳岩說道:「好了,脫了衣服進去修煉吧。」

    吳岩依言脫了衣服,跳進藥液裡,盤膝坐下。因為整個鼎很大,因此藥液正好淹到他的下唇處,並不妨礙他盤坐修煉。

    吳岩感受著周身濃濃的藥力透過皮膚滲進體內,他大喜不已,趕緊閉上眼睛,按照第二層的修煉方法,修煉了起來。

    封藥師看了片刻,走了出去,輕輕的關上石門,站在屋外,望著天空出神。片刻後,他臉上露出決然的表情,走進了自己的書房。
Babcorn 發表於 2015-8-13 13:35
第19章 龍雲劍

    如此在藥鼎中泡著藥液修煉,效果非常的明顯。三個月的時間過去,吳岩驚喜的發現,無名口訣的第二層居然已經修煉到了圓滿的境界。

    感受著體內那股能量流比以前壯大了一倍有餘,現在已經有髮絲那麼粗了,而且不用刻意的內視,只要心念一動,那股能量流就會流遍全身。這種感覺,正是第二層修煉成功的標誌。

    吳岩高興的跑去,想要把這個消息告訴封藥師。不過,當他跑到封藥師的書房門口的時候,發現封藥師的書房大門居然緊閉著。

    吳岩還以為封藥師不在屋裡,他正要在谷中去尋找封藥師,忽然他心裡產生出一股強烈的不安。

    吳岩嚇了一跳,趕緊屏聲斂息,身體貼在了牆上。這時,他貼在牆上的耳朵裡,忽然聽到了書房裡的談話聲。

    封藥師的書房,也是用厚厚的花崗石建造的,隔音的效果一點不比他的石屋差。這點吳岩早就知道。但是,他還是聽到了屋中的談話聲。

    這在以前,是絕對不可能辦到的。現在修煉成功了那無名口訣的第二層,吳岩忽然發現,自己的各種感覺靈識,比以前敏銳了很多。

    他隱約的聽到,屋中有一個中年人,正在跟封藥師談話。

    「封師兄,師弟這也是為你好。師祖傳下來的那件寶物,留在你手裡,只會給你帶來殺身之禍。再說,師弟我怎麼說也是本盟的盟主,這些年,若不是我苦苦支撐起本盟,恐怕本盟早就被血雨門和龍虎幫給滅了。封師兄,你也不希望看著令祖辛辛苦苦創下的基業,毀在咱們這一代手裡吧?何況,師祖的那件寶物,是作為鐵劍盟盟主身份的信物。師父當年既然把盟主之位傳給小弟,師兄卻不肯把盟主信物交給小弟,你讓小弟如何壓服其他幾位副盟主和十幾位堂主?還請師兄理解小弟的苦衷,把那寶物交給小弟吧。」聽聲音,說話的那人好像是個中年人,而且,聽他話裡的意思,他竟然是鐵劍盟當代的盟主。

    吳岩暗暗的吃驚,這個鐵劍盟的盟主,他記得好像是姓李,只是不知道叫什麼名字。師父封藥師居然是李盟主的師兄,而且,師父好像還掌握著本盟的盟主信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哼,師弟,這把龍雲劍,是當年吾祖從雲州莽蒼山的毒龍谷中,拼卻九死一生才搶回的一件神兵,乃是吾封氏一脈傳承的信物,豈能輕易傳給外人?這件事不用說了,老夫絕不會答應。你放心,老夫發誓,絕對不會搶你的盟主之位就是。」封藥師聲音冷漠的說道。

    「呵呵,師兄,難道就沒有任何讓出此劍的兩全之策嗎?你這樣做,讓小弟很為難啊。什麼人!」那中年人突然大喝一聲,嘭的撞開大門。

    兩條人影從書房中閃出來,吳岩嚇的臉色發白,正要轉身離開,忽然感到一個白影在身前一晃,然後就是硬物點到自己身上的聲音噗噗響了三下。他突然就感到自己的身子麻木的像一塊木頭,不能動了。

    吳岩大駭,身體不由自主的被那個白影抓著,到了那人面前。

    他的眼睛還能轉動,看到了一張英俊飄逸的中年男子的面龐。那男子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渾身散發出一股凌厲的氣勢,這種氣勢,顯然是長期身具高位才能養出來的。

    「呵呵,師兄,這小子不會就是你新收的弟子吧?」那中年男子,提著吳岩,得意的笑了笑。

    「李若虛,趕緊放開他。」封藥師臉色大變,眼神忌憚的望著那中年男子,色厲內荏的低吼道。

    「嘖嘖,這用藥養出來的身子骨,就是不一樣,連小弟都有點心動了。」那中年男子李若虛,絲毫不為封藥師的威脅所動,他甚至聳著鼻子,在吳岩的脖子上嗅了嗅。

    吳岩的心底沒來由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覺。那李若虛的樣子,就像是一個貪婪的饕餮獸,正在狂嗅著獵物一樣,讓他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說不出的恐懼難受。

    「你要怎樣才肯放了他?」封藥師氣的渾身直哆嗦,雙眼惡毒的瞪著中年男子。

    「師兄,這麼多年來,你的心思,小弟還是很理解的。這事其實好辦,你把那寶貝給小弟,小弟保證,從今以後絕不會幹涉你的任何私事,甚至還會為師兄你提過各種便利,你看如何?」那中年男子,似笑非笑的望著封藥師說道。

    「你!李若虛,以你現在的身份,居然還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真是不知羞恥!」封藥師似乎對那件寶貝,極為看重,臉色連變數次,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

    「哎呦,我的好師兄,您的手段和行事,似乎比小弟還令人不齒吧?要不要小弟,把你那些好事,跟這小子講幾件?」中年男子聽到封藥師的話,不僅不惱,反而有些洋洋得意的反將封藥師。

    「你敢!」

    「小弟的耐心有限,師兄,小弟倒數三聲,你若還如此堅持,得,那我就把這小子直接弄死,看你還怎麼……」

    「住口!你這卑鄙小人,東西給你就是,你等著!」封藥師握住木拐的手,青筋畢露,指骨捏的發白,顯出內心的極度憤怒。

    他忽然把那木拐舉起來,向兩端一拔。說也奇怪,那木拐竟然從中間一分為二,被分開的木拐之中,竟然露出了一把古樸的長劍。

    那把長劍長三尺三寸,寬兩指,劍柄與劍身同寬,整體如同一泓清泉一樣,散發出幽幽的青光。一看這就是一把絕世寶劍。

    那中年男子看到這把劍之後,目中透出一抹狂熱之色,哈哈大笑道:「想不到啊想不到,師兄竟然把此劍藏在如此不起眼的一根木拐之中,難怪這麼多年來,咱們哥幾個費勁心思,始終無法查出這把劍藏在哪裡。好,師兄果真心思玲瓏。」

    「放開他,這把劍,老夫給你。不過,你剛才說的承諾,還要加一條,以後無論是何人,都絕不准踏入老夫千草谷一步。」

    「成交!師兄,拿來吧,小弟這就放人。」

    封藥師不捨的駢指在那長劍上一劃,那長劍發出鏘的龍吟之聲,清脆悅耳,動人心弦。他眼神複雜的盯著吳岩,突然把長劍拋向那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一手在吳岩身上連點三下,抓住吳岩衣領,丟向封藥師。他另一手接住長劍,往腰間一插。他腰間此時還懸掛著一柄長劍,那長劍頗為奇特,竟然有兩個鞘。鏘的一聲輕鳴,他接住的這把長劍,恰好插入其中一個鞘中,消失不見。再看時,整個好似只有一把劍,讓人一點也看不出他腰間插的是兩把劍。

    「哈哈,風蕭劍、龍雲劍齊聚,如今才算得是真正的風雲劍。師兄,小弟答應之事,絕不敢食言,你放心好了。告辭!」

    中年男子心滿意足的向封藥師拱了拱手,哈哈大笑著離開了千草谷,笑聲裡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暢快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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