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唐朝小閒人 作者:南希北慶 (已完成)

   
mk2258 2015-8-24 14:33: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79 6798426
邱水躍 發表於 2015-11-13 21:07
第一百八十章 裝逼無極限

  沒看懂!
  
  除了少數那麼幾人之外,沒有人看明白這是一個什麼情況,為什麼崔戢刃會表現的如此溫和,為什麼長孫無忌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那個農家小子能夠站在長孫無忌和崔戢刃的中間?
  
  一切的一切真的猶如霧裡看花。
  
  但是三個關鍵人物卻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似得,長孫無忌和崔戢刃一邊往樓上走去,一邊說著些什麼,其實方才那句話並非長孫無忌的客套話,他的確有些問題想與崔戢刃討論討論,因為很多經文都被崔家掌控著,他都沒有看過,而崔戢刃自小就天賦過人,有過目不忘的本事,那些經書早就了然於胸。
  
  而韓藝則是直接去到後臺。
  
  “啊!”
  
  韓藝剛過去往後台的一個轉角,忽見一人蹲在面前,差點沒有把他給嚇死去,定眼一看,正是那劉娥,“劉姐,妳怎麼蹲在這裡?”
  
  因為這已經不是原來的青樓了,故此韓藝覺得稱呼上有必要改改,假母假母叫著太難聽了,一家人何必這麼叫了。
  
  劉娥滿臉大汗,微微喘著氣,呆呆的望著韓藝,給人的感覺就好像剛剛高潮過後。
  
  韓藝左右看了看,也沒有看到一個孔武有力的漢子,又喊道:“劉姐,劉姐,你還好吧?”
  
  劉娥喉嚨裡面突然發出“咕隆”一聲,又猛地一怔,“國舅公。國舅公真的來了。”
  
  韓藝點點頭道:“是啊!”
  
  “你一點也不害怕麼?”
  
  “這不是我們期望見到的嗎,有什麼害怕的。”
  
  “這---我---你。”
  
  劉娥支支吾吾的,韓藝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什麼。疑惑道:“妳究竟想說什麼?”
  
  劉娥艱難的說道:“我---我是想說,我們只不過卑賤的百姓而已,他們隨便動動指頭,我們都可能會死無葬身之地。”
  
  起初她聽到韓藝的計畫時,雖然很震驚,也非常擔憂,但也不是很害怕。可是剛剛見到崔戢刃找上門,長孫無忌顯身時。她才覺得空前的恐懼,因為她是知道實情的,她明白這意味這什麼,要是換做她的話。估計就得跪著說話了。
  
  因為他們太渺小了,夾在這兩大勢力中間,覺得隨時都有可能丟掉性命。
  
  敢情她是怕成這樣的。韓藝笑道:“妳怕不怕,我們也不可能脫身了,現在我們只有一條路可走,妳如果繼續蹲在這裡,而導致這齣戲沒有演好,我們還真有可能死無葬身之地。”
  
  劉娥聽得一震,急站起身來道:“我現在該做什麼?”
  
  對哦。她好像也沒啥事可做。韓藝愣了下,道:“妳還是蹲著吧。”
  
  說完,他就去得後臺。留下一臉呆愣的劉娥。
  
  來到後臺只見裡面杵著幾個僵屍,不,應該說像似僵屍的人。
  
  只見夢兒她們一個個都是僵硬在那裡,全身上下除了流動的汗水,其餘的都是靜止的。
  
  心理素質啊!韓藝微微一歎,道:“夢兒。妳們快些準備,馬上就要開演了。”
  
  “小....藝...噠噠噠!”
  
  夢兒張著嘴。基本上就聽見牙齒碰撞的聲音。
  
  看來只有使用絕招了。韓藝笑道:“妳們一定很好奇剛才發生的一切吧。好,我現在就全告訴妳們。”說著他就勾了勾手。
  
  夢兒她們急忙附耳過來。
  
  韓藝小聲道:“其實我是國舅公的人。”
  
  “什麼?”
  
  夢兒驚呼一聲:“你說你是國舅---。”
  
  韓藝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機密!絕對的機密!誰要說出去了,誰可能---妳們懂得。”
  
  夢兒睜大雙眼望著韓藝,嚇得直點頭。
  
  韓藝點點頭道:“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而且國舅公還說了,只要你們演好這一齣戲,榮華富貴不在話下,妳們再也不用看人臉色行事。”
  
  夢婷比較小,一聽這話,頓時興奮道:“當真?”
  
  “我韓藝的代名詞,妳們都知道把。”
  
  幾女齊齊搖頭。
  
  “就是童叟無欺啊。”
  
  韓藝沒好氣的說了一句,心裡補充道,的反義詞。
  
  夢兒道:“可是崔公子---。”
  
  韓藝不等她說完,就道:“妳說是崔公子大,還是國舅公大。”
  
  “自然是國舅公。”
  
  “這不就結了。”
  
  韓藝雙手一張,笑道:“好了,妳們喝點水,放鬆一下,今日過後,你們的名氣一定超過那什麼花月樓四大花魁的,妳們看看下面坐著都是一些什麼人,這可是一個出名絕佳的機會。”
  
  經過韓藝的這一番忽悠,夢兒她們總算是穩定住了情緒,如果這都是長孫無忌暗中指示的,她們當然不用害怕,現在誰人都知道長孫無忌一手遮天,連皇上都比他低一級,我們可是國舅公的人,誰敢動我們,心中底氣倍增。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幕布再度打開。
  
  隨著幕布的打開,樓內的竊竊私語聲立刻停止了。
  
  今天這齣戲也是重頭戲,就是熊飛考狀元,當然,這過程絕不是一帆風順,熊飛因為很久沒有複習了,準備不足,而且崔家三兄弟又在考試當日暗中使壞,阻止熊飛去參加科考。
  
  結果,熊飛遲到了,在苦苦哀求之下,門口那檢查官員就出的一上聯,“閒人免進賢人進。”又說你若對出下聯,我便讓你進去。
  
  這熊飛沉吟半響,對得“盜者莫來道者來。”
  
  台下看客一片茫然,包括長孫無忌、崔戢刃這些大才子們。
  
  韓藝看得眾人茫然的表情。心中暗樂,以前老子是低調,你們還真把老子當成一個隻會玩魔術的小仙童了。老子若要裝逼,當今天下,誰可擋也。
  
  原來這唐初時期還沒有對子,所以大家都看不懂,你們這是在行酒令嗎?又不太像啊!
  
  因為這是同音字聯,你要麼就寫出來,讀出來。確實也很難理解,特別底下坐著的都是一群不懂對子的文盲。所以韓藝也考慮到這一點,於是增加了解釋情節。
  
  經二人一來一回的解釋,台下看客立刻明白過來,頓時叫好聲不斷。同時也倍感新奇,這玩意真是有趣啊!
  
  雖然當今的青樓裡面,不乏作詩之人,但這沒有互動,總是少了那麼一點味道,而這對對子就有互動,比作詩有趣多了,但從趣味方面來看,肯定是對對子更勝一籌。而且還融入到故事裡面,真是妙不可言。
  
  就連長孫無忌看了之後,都直呼:“妙哉!妙哉!”
  
  簡簡單單的一個對子。就讓讓看客們忘記剛才發生的一切,完全進入到劇情裡面去了。
  
  同時,臺上的夢兒她們也因為大家的喝彩進入了狀態。
  
  但是*還沒有過去,熊飛雖然進了大門,但是還有主考官這一關,主考官又就問熊飛為何遲到?
  
  熊飛因為是被陷害的。就答不上來,在那支支吾吾的。
  
  台下觀眾看著也著急。因為他們知道緣由,但是同時他們也很期待,熊飛會如何力挽狂瀾。
  
  熊飛沒有令大家失望,對於先抑後揚的藝術手法,韓藝還是深得精髓,只見夢兒扮演的熊飛忽然一聲哀歎,道:“大道如青天,我獨不得出。
  
  羞逐長安社中兒,赤雞白雉賭梨栗。
  
  彈劍作歌奏苦聲,曳裾王門不稱情。
  
  淮陰市井笑韓信,漢朝公卿忌賈生。
  
  君不見昔時燕家重郭隗,擁篲折節無嫌猜。
  
  劇辛樂毅感恩分,輸肝剖膽效英才。
  
  昭王白骨縈蔓草,誰人更掃黃金台?
  
  行路難,歸去來!”
  
  此詩一出,台下一片鴉雀無聲!
  
  “好詩!好詩!”
  
  長孫無忌這回坐不住了,起身高喊道。
  
  因為今日來了不少大家族的才子,皆是懂詩之人,紛紛跟著叫好,直接將氣氛推向了*。
  
  這年頭還是舞文弄墨吃香!
  
  這可是詩仙李白的詩,它能不好嗎,而且名字就叫做《行路難》。
  
  中心意思就是郁不得志。人生道路如此寬廣,唯獨我沒有出路,我不跟富二代去吃喝玩樂,也不在家自怨自艾......可是如今燕昭王早就死了,還有誰能像他那樣重用賢士呢?世路艱難,我只得歸去啦!
  
  這不是解釋,勝似解釋啊。
  
  熊飛這名大才子的形象,立刻深入人心,形象塑造的相當完美,不僅有巧智,在大智也是非常了得,除了地位卑微,其餘的都是完美,誰都想當熊飛。
  
  熊飛吟完便走,結果那官員趕緊叫人攔住他,允許他考試。
  
  這逼裝的多爽,特別是那些代入主角的寒門子弟,看得異常激動,有幾個感性的傢伙都哭了,這劇情不就是我夢中的那樣嗎。
  
  考試的結果那必須是狀元。
  
  熊飛頂著狀元的頭銜,再度去到崔家。
  
  看客們看到這裡,非常精彩,生怕那紅色幕布落了下來,因為前兩次都是如此。
  
  但是這一次沒有落下。
  
  桑木他們演的崔氏兄弟上臺來了。
  
  其實這才是重頭戲。
  
  崔氏三兄弟再度提出要求,錢,這彩禮必須一萬貫錢。
  
  同時新的角色出現了,就是夢瑤飾演的貴族子弟,姓曹,不在崔、盧、鄭、王四大家族之內,其實意思很明顯,就是衝著崔家去的。
  
  夢瑤飾演的曹公子就甩出一大筆錢給崔家要娶崔晶晶過門。
  
  生死戀,沒有三角戀,怎來的生死戀。
  
  看到這裡,長孫無忌兀自面如止水,唯獨目光中透著幾分喜色,看到這裡這齣戲總算是看出一點味道來了。
  
  崔戢刃同樣也是古井不波,全神貫注的望著臺上,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崔家三兄弟又提出一個要求,如果熊飛一個月之內不拿出一萬貫來,就把崔晶晶嫁個曹公子。
  
  這看客可不幹了,往死裡罵,恨得牙癢癢,因為他們已經入戲了,甚至有些士族子弟就開罵了,一時就沒有想到,這其實就是在暗諷你們這些士族賣婚買婚。
  
  諷刺的精髓,就是讓人糊裡糊塗的接受。
  
  “善行,這齣戲還真是好看,你說呢?”
  
  元烈虎一臉壞笑的望著鄭善行。
  
  鄭善行冷聲道:“你一邊涼快去,別在這裡落井下石。”

  元烈虎呵呵道:“這事有不公,難不成還不准人說嗎。”
  
  鄭善行道:“你這廝是不是成心想吵架。”
  
  元烈虎搖頭道:“我可沒這意思,我只是以為你跟我想得一樣。”
  
  鄭善行哼了一聲,“你要再這麼說,今後我見到你,我退避三舍。”
  
  “別別別。”
  
  元烈虎嘿嘿道:“我就隨便開開玩笑,你別當真呀,畢竟咱們從小玩到大的。”
  
  樓上的王玄道雙眸深邃,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演到這裡,紅布緩緩落下!
  
  這老看客當然明白,但是那些今曰才來的太子黨一點也不明白,元烈虎看得正過癮,急站起身來,伸手道:“這---這是怎麼回事?快點拉住,別讓布落下來了。”
  
  不少老顧客聽得啞然失笑。
  
  但同時也有不少太子黨跟著嚷嚷了起來,看的正過癮,怎麼布就掉下來了。
  
  楊蒙浩立刻道:“表哥勿要著急,小弟前去看看。”這可是絕佳拍馬屁的機會。
  
  正當這時,韓藝走了出來,朝著一干叫囂的太子黨道:“各位,各位,天色不早了,今曰就演到這裡,若是各位還想再看,明曰可再來,同樣的時辰。”
  
  他話說至此,不少人都嚷道:“同樣的地點!同樣的價錢!”
  
  韓藝呵呵道:“大家能理解,韓藝真是太感激了。”
  
  但是回應他的不是謙虛之詞,而是一陣鋪天蓋地的噓聲。
  
  韓藝習慣了這種噓聲,還享受其中。
  
  楊蒙浩道:“韓藝,這還早的很呀,再演會唄。”
  
  這個惷貨,也不知道幫幫我,還在這裡拆我的台。韓藝拱手道:“抱歉,楊公子,我們也就排了這一段,就算我們想演,那也演不了了,多多見諒,多多見諒。”
  
  大家一聽,知道沒戲了。
邱水躍 發表於 2015-11-13 21:13
第一百八十一章 罵得你不敢抬腿

  今曰這一齣戲真是取得了空前的成功,也將話劇推向了高潮。
  
  前面兩回雖然也非常精彩,但對於當代人而言,都是一些小聰明,小智慧,但是今曰這一回,不但不失小聰明,還作對吟詩,這可就非常符合當代人的潮流。
  
  可謂是大俗大雅,讓人意猶未盡,拍案叫絕。
  
  “哈哈!”
  
  伴隨著一陣爽朗的笑聲,長孫無忌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崔戢刃、長孫延與一干護衛,他毫不吝嗇的向韓藝贊道:“妙哉!妙哉!韓藝,你這話劇,真是令老朽大開眼界啊!好!好!好!”
  
  他聲音不小,不像是說給韓藝聽的,像似說給所有人聽的。
  
  韓藝心如明鏡,拱手道:“多謝國舅公讚賞,小子真是受寵若驚。”
  
  “不不不!”
  
  長孫無忌擺擺手,道:“認識老朽的人都知道,老朽從不輕易誇人,但是你這話劇,的確有過人之處,特別是那什麼對子,還有那一首詩,真是令人刮目相看。但不知這是出自何人之手?”
  
  韓藝道:“不才,正是出自小子之手。”
  
  “是嗎?”
  
  長孫無忌微微一驚。
  
  韓藝羞澀的點點頭。
  
  從這一句話也不難看出韓藝在思想上面的轉變。
  
  以前他總是儘量低調,能不出風頭,儘量別出風頭,要是以前的話,他肯定會回答這是從哪裡聽來的,但是今曰他毫不猶豫的將功勞歸於自己。
  
  原因很簡單,因為他要出頭,他要上位,他必須就展露自己的能力,這才人家才會看得起你。如果你一心低調,就不能怪說自己懷才不遇了。
  
  不得不說一句,韓藝這真是裝的一手好逼啊!
  
  周邊那些太子黨也是驚奇不已,這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崔戢刃突然道:“方才聽得那對對子,我也覺得非常有趣,适才也想出一上聯。不知可否向韓小哥請教。”
  
  此話一出,周邊人皆是一驚。
  
  要知道這年頭還沒有對子,所以韓藝才敢拿出來裝逼,半個時辰前,對子才剛剛在曆史的舞臺上亮相,崔戢刃現在就有上聯,這真是讓人震驚不已。
  
  不過話說回來,對聯的出現,本就是從唐朝那對仗工整的七言、五言絕句詩衍生出來的。所以崔戢刃能夠很快就領悟對聯的關鍵,也並不難怪。
  
  “哈哈!”
  
  聽得一陣猖狂的笑聲,不知何時元烈虎和鄭善行也走了過來,元烈虎興奮道:“有趣,有趣,戢刃,快快說你那上聯,我正好意猶未盡。”
  
  長孫無忌也饒有興趣的望著崔戢刃。“老朽可也是十分期待。”
  
  崔戢刃微笑的望著韓藝。
  
  這意思很明顯了,就是衝著韓藝去的。
  
  韓藝也是心下打鼓。他在文學方面,只能偶爾裝裝逼,畢竟是沒有讀過書的人,哪能時時刻刻的裝逼,這萬一沒有對上來,那可就丟人了。畢竟他剛才才說這對子是自己想出來的,結果就被人給對上了,這真的就成了灑逼了。
  
  但是他似乎也沒有退路了,急於上位的他,可不能在這時候認輸。硬著皮頭道:“那就請崔公子賜教。”
  
  “不敢,不敢。是我向你請教才是”
  
  崔戢刃高傲的謙虛兩句,隨即沉吟片刻,又打量了一番韓藝道:“我這上聯是,兩猿截木山中,問猴兒如何對鋸?”
  
  長孫無忌一聽便也明白過來,暗道,不愧是崔戢刃!
  
  鄭善行也反應過來,笑道:“崔兄高才,善行佩服,佩服。”
  
  崔戢刃苦笑道:“善行,你又挖苦為兄了。”但是目光卻望向韓藝。
  
  元烈虎卻沒有聽明白,一手搭在鄭善行肩膀上,嘿嘿道:“啥意思?”
  
  鄭善行一手推開他,“自己去想。”
  
  “不說就不說嗎,真是小氣。”元烈虎撇了撇嘴,突然眼中一亮,嘿嘿道:“我明白了,戢刃,你這是罵韓藝是猴兒啊!”
  
  這其實不難想,對鋸的諧音就是對句,而方才崔戢刃一直強調自己是在向韓藝請教這對對子,那麼猴兒指的肯定就是韓藝。
  
  其實很多人都明白了,但是沒有人說出來,唯獨元烈虎這直性子一語點破。
  
  長孫無忌眼一瞪,道:“你這小娃怎生一點也沒有變。”
  
  元烈虎訕訕一笑,抓著腦袋不說話。
  
  崔戢刃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他要罵韓藝,當著韓藝的面羞辱韓藝,那又如何,韓藝本身就是劍民來的,況且方才那一出話劇,可把他崔家抹得黑黑的,崔戢刃不可能一點反擊都沒有,拐著彎罵,已經算是給了長孫無忌三分薄面。
  
  包括長孫無忌在內,所有人都在想下聯,但是這對子剛出來不到一個時辰,他們縱使再有才,又如何能夠想出下聯來。
  
  由此可見,天才崔戢刃絕非浪得虛名。
  
  於是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韓藝一個人的身上。
  
  見韓藝額頭上都已經滲出汗來,不禁紛紛暗自嘲笑。
  
  叫你裝逼,現在知道錯了吧。
  
  韓藝心中也著急,如果對不出,那真是非常尷尬,而且長孫無忌這座將來需要依靠的大靠山也在這裡,無論如何,一定要對上,提升自己的資本。
  
  好在韓藝是一個越鬥越勇的傢伙,計從急中生,臉上卻是非常為難的表情,拱手笑道:“崔公子大才,真是令韓藝汗顏,這恐怕得讓韓藝好生想想。”
  
  笑的有些苦澀,看上去好像已經認輸似得。
  
  一人嚷道:“這你得想多久,難不成你想一天,我們就得等一天麼。”
  
  好傢伙,真夠上道的。韓藝尷尬一笑,苦逼著臉道:“這位公子說的是,說的是。這確實有不公之處。”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又道:“這樣吧,古有曹植七步成詩,今曰韓藝就效仿古人,還請崔公子行三步。三步之內,我若對不出,那就便算我輸了。”
  
  長孫無忌撫須一笑,“有趣,有趣。”
  
  這句話可是大有玄機,當初曹植七步成詩,也是被刁難出來的,韓藝說要效仿古人,其實就是暗諷崔戢刃這些公子哥刁難自己。再度把自己放在一個受害人的位置上。
  
  崔戢刃稍稍皺了下眉,但隨即就笑道:“既然韓小哥這般說了,那就依韓小哥所言吧。”說著,他目光一掃,邁出一步。
  
  “有了。”
  
  韓藝突然驚呼一聲。
  
  崔戢刃驚訝的望著韓藝。
  
  韓藝注視著崔戢刃的腳,道:“我這下聯是,匹馬隱身泥裡,看畜生怎樣出蹄?”
  
  崔戢刃聽得面色一僵。
  
  元烈虎“噗”地一聲,隨即緊緊閉上嘴。都不用長孫無忌瞪他,立刻就道:“我可什麼都沒說。”
  
  長孫無忌根本就沒有搭理他。嘴角帶笑,頗具讚賞之意。
  
  這很明顯就是在罵崔戢刃是畜牲,長孫無忌心中直呼“妙極!妙極!”,只是他作為長輩,又是國舅公,真不好開口評價。
  
  這對對子。最妙的地方,就要根據實際情況出對,崔戢刃罵韓藝是猴子,很簡單,你韓藝不過是一個農民。憑什麼在我們面前舞文弄墨的,就是瞧不起韓藝。
  
  韓藝是原封不動的罵了回去,這駿馬是比猴子高貴,但是如今這匹駿馬陷入泥中,指的就是崔家被這話劇弄得欲仙欲死,又有長孫無忌在旁撐腰,深陷泥中,形容的非常恰當,而下一句就更簡單邱八,你不是問我這猴兒如何對鋸(句)嗎?
  
  那我倒要看看你這畜生如何出蹄(題)了。
  
  所以結合當下的情況,以及二人的恩怨、身份來看,這上下聯,可謂是精彩之極。
  
  唯獨鄭善行對於韓藝這精彩的下聯,感到不是非常驚訝,因為他覺得當初韓藝一番行善之道,遠遠強過這對對子。
  
  一些寒門子弟心中十分高興,韓藝給了他們太多的啟發了,這下他們就可以盡情的拐著彎諷刺這些士族了。
  
  崔戢刃尷尬了,這腳到底抬不抬,一抬不就是出蹄了嗎,過得片刻,他突然一笑:“韓小哥真是深藏不露,厲害,厲害。”
  
  說話時,他不露聲色,腳慢慢貼著地面移動回來,這腳真不敢抬的,看得韓藝差點笑出聲來。
  
  他畢竟剛接觸對子不久,縱使再聰明,也不可能信手拈來,而且,韓藝也展現出足夠的實力,他就算有對,也不敢妄出了。
  
  韓藝一聽,知道崔戢刃不會再出對了,心中大鬆一口氣,這急中生智一回就已經是蒙上天垂憐了,哪能回回都這麼好運,但是並未表露出來,笑道:“不敢,不敢,崔公子過獎了。”
  
  但是笑的非常自信,他必須掩蓋住自己的害怕,用自信去唬住崔戢刃。
  
  崔戢刃還真就被他唬住了。
  
  長孫無忌突然呵呵一笑,伸出手拍了拍韓藝的肩膀,道:“好,好,好,老朽會經常來看的。時辰也不早了,老朽就先回去了。”
  
  能得國舅公拍肩膀,其中意思已經不言而喻了。
  
  “國舅公慢走。”
  
  一行晚輩齊齊行禮。
  
  “崔兄,鄭兄,元兄,告辭了。”
  
  長孫延也想崔戢刃、鄭善行、元烈虎三人一抱拳,然後就隨著長孫無忌離開了。
  
  崔戢刃別有深意瞧了韓藝一眼,嘴角掛著一抹詭異的微笑,向鄭善行和元烈虎,道:“我也告辭了!”
  
  “等等下,戢刃,你別急著走啊!”
  
  元烈虎突然拉住崔戢刃,又朝著鄭善行道:“我們幾個好久沒有聚了,今曰我做東,再找上龜人---咦?那龜人呢?這個龜人,又獨自溜走了,回回都是一樣。”當他舉目望向樓上,方才還站在那裡的王玄道已經不知蹤影了。
  
  崔戢刃輕松一笑:“我隨便。”說著他轉頭望向鄭善行。
  
  鄭善行當然明白崔戢刃的意思,崔戢刃表現的如此淡定,無非就是暗示,韓藝不過只是一個小兒科,他根本沒有放在心上,鄭善行知道這就是崔戢刃,高傲到骨子裡面去了,就算啃到骨頭了,也會強行咽了進去,絕不會吐出來,苦笑道:“只要不讓我做東就行了。”
  
  元烈虎嘿嘿道:“今曰我也不做東了,那龜人太可è了,又獨自行動,咱們今曰就上王家蹭飯去。”
  
  崔戢刃點點笑道:“嗯,這倒是一個好主意。”
  
  鄭善行道:“我也贊同。
  
  正當這時,只聽一人冷冷罵道:“元潑豬,你這無賴。”
  
  三人轉頭一看,只見王玄道站在角落裡面,憤怒的望著他們三人。
  
  元烈虎哈哈道:“我不這麼說,你會出現麼,走走走,我做東總行了吧。”
  
  說著他強行拉著鄭善行、崔戢刃往外面走去,又朝著不遠處的王玄道嚷嚷道:“王龜人,你還站著作甚,快點走啊!”
  
  王玄道皺了下眉頭,又瞧了韓藝一眼,微微頷首示意,然後慢悠悠的往門口走去。
  
  韓藝望著他們四人離去的背影,突然轉過頭來,向剛剛從後臺走出來的劉娥問道:“妳不是說元家是屬於關中貴族嗎?”
  
  劉娥一愣,道:“但我也說過長安七子特立獨行,沒有人清楚他們之間的關係。”
邱水躍 發表於 2015-11-14 12:55
第一百八十二章 用人之道

    長安七子?
  
  韓藝眯了眯眼,暗道,看來我得重新審視這長安七子了。
  
  因為長安七子其中,崔戢刃、鄭善行、王玄道,還有韓藝唯一沒有見過的盧師卦都是同屬山東士族集團的,而長孫延、元烈虎、獨孤無月都是同屬關隴集團的,而且他們的家族都是關隴集團的核心成員。
  
  韓藝曾以為他們是敵對的,因為他剛來長安,就見到崔戢刃對付獨孤無月,但是如今看來,他們的關係要遠比他想像中的要好。
  
  “韓藝,韓藝。”
  
  忽聽得有人叫他。
  
  韓藝轉頭一看,只見楊蒙浩跑了過來,興奮道:“韓藝,你這話劇真是太好看了。”
  
  韓藝笑道:“是嗎,多謝少公子來捧場。”
  
  楊蒙浩嘿嘿道:“別這麼說,咱們可是兄弟。”說著他自己一愣,又低聲道:“這事咱們知道就是了,你莫要傳出去,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爹爹其實不准我來這,我是偷偷來的。”
  
  韓藝笑著點點頭,他當然知道楊思訓為什麼這麼做,楊思訓雖然古板,但畢竟出身與官宦子弟,如何看不明白這其中的道道,目前一切都還未明瞭,他當然不想捲入其中。
  
  “蒙浩,走了。”
  
  “就來,就來。”
  
  楊蒙浩朝著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一句,又朝著韓藝道:“韓藝,你放心,我會經常來捧場的。”
  
  韓藝點點頭。
  
  “那我就先走了。”
  
  “早點回去,哦,順便代我向你表姐問一聲好。”
  
  “知道,知道。”
  
  楊蒙浩敷衍幾句,就與那些狐朋狗友離開了。
  
  那些太子黨也都紛紛離開了,轉眼間,廳中已經空空如也。
  
  劉娥似乎還未從惶恐中醒悟過來,呆呆的望著門口,“國舅---國舅公就這麼走呢?。”
  
  “不走難道還留在這裡吃夜飯麼,那我們豈不會虧死去。”韓藝一笑,走到前面的位子位置上坐了下來。
  
  要是國舅公肯留下來吃夜飯,虧死也值得啊!劉娥緊跟過去,問道:“那國舅公跟你說了什麼嗎?”
  
  韓藝道:“說什麼,妳不都聽見了嗎?”
  
  劉娥道:“就那些啊!”
  
  “不然呢?”
  
  “我以為國舅公還會跟你多說幾句話了。”
  
  韓藝當然明白他指的是什麼,笑道:“現在是我們有求於國舅公,而不是他求於我們,他可以不需要我們,而我們必須依靠他,否則性命難保。目前這話劇究竟有多少威力,誰也不知道,在一切尚未明朗時,他當然會選擇置身事外,萬一出了亂子,他便可跟我們撇清關係,他現在只需要稍微給以威懾,讓其他人不敢輕易動我們,但也不至於跟我們拉近關係,他要看我們究竟能夠給他帶去多大的利益,然後再決定是否招攬我們,如此一來,他就有回轉的餘地,這是政客最基本的思維。”
  
  劉娥害怕道:“你說國舅公隨時都可能拋棄我們?”
  
  “這是當然,他畢竟是國舅公,我們只是普通百姓而已。”韓藝說著一笑,道:“但是我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
  
  劉娥抹了抹汗,現在她想退出,都已經來不及了,只能依靠韓藝了,馬屁隨心而出,道:“不管怎麼說,韓小哥真是料事如神,我算是服了。”
  
  韓藝笑道:“這可都要感謝妳。”
  
  劉娥錯愕的望著韓藝,“不知韓小哥這話從何說起。”
  
  韓藝繼續說道:“若非妳將《氏族志》的事告知我,我也不敢這麼做。”
  
  “《氏族志》?”
  
  劉娥一臉疑惑。
  
  韓藝點點頭道:“那一日我聽妳說完這《氏族志》時,就總感覺太宗皇帝撰寫著《氏族志》非常矛盾,但隨後我就想明白了。
  
  太宗皇帝知道這些古老的家族已經深入人心,在百姓心中的地位遠遠高於關中新起的貴族,想要消弱他們,必須從根本上做起,簡而言之,就是消弱這些士族在百姓心中的地位。
  
  那麼寒族自然是消弱士族一支非常重要的力量,這就不難理解太宗皇帝為何想盡辦法啟用寒族,我以為這些寒門子弟的能力倒還只是其次,關鍵在於,太宗皇帝希望挑起寒門和士族的鬥爭,從而削弱這些士族的勢力。
  
  但是可惜的一點,太宗皇帝必須又要依靠貴族勢力,特別是關中貴族,因為這些太宗皇帝核心勢力,如果一味的籠絡寒門,那麼可能誤傷到關中貴族,所以你仔細想想這《氏族志》,其實並沒有將寒門士族概括在內,裡面只是提高了關中貴族的地位,貶低了山東士族,與寒族並沒有任何關係。
  
  這也是太宗皇帝推出《氏族志》最失敗的一點,因為他顧慮的東西太多了。”
  
  劉娥聽得似懂非懂,道:“你說倒是有道理,但是這跟國舅公來這裡有何聯繫?”
  
  韓藝笑道:“妳不是說太宗皇帝和國舅公的關係最好麼。”
  
  劉娥點點頭。
  
  韓藝道:“那麼也就是說,這個《氏族志》極大可能與國舅公有關,要知道長孫氏可是排在第二,雖然效果不大,但是他們的思路並沒有錯,想要削弱這些士族,唯有依靠寒族,而我的話劇,也是繼承了這一個思路,我將熊飛設定為了寒族,目的也就是希望挑起寒族和士族之間的矛盾。”
  
  劉娥道:“但是這同樣對關中貴族不利。”
  
  韓藝呵呵道:“妳說的沒錯,這也是為什麼太宗皇帝利用賣混買婚來作為撰寫《氏族志》的主要原因,因為關中貴族不具有這一特性,憑這一點就能很好的將兩者分開來,我同樣也是如此,《白色生死戀》的中心思想也就是在這婚姻之上。
  
  當百姓看到這話劇,聯想到的一定是崇尚門第婚姻山東士族,而非關中貴族。我這走的完全就是太宗皇帝和國舅公的思路,我敢說國舅公聽到這話劇時,心裡一定會認為這與他想法不謀而合,常言道,道不同,不相為謀,若道相同,自然相謀。所以我才敢肯定他一定會來幫我撐腰的。
  
  我們現在已經成為他們之間的緩衝地帶,一方要除掉我們,一方要保我們,這就是我希望的,隨著他們的爭鬥,我的地位將會與日俱增,若非到了必要時刻,誰都不敢輕易動我們,如此一來,我們便可以趁機爭取我們想要的東西。”
  
  劉娥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韓藝突然一歎:“不過今日的結果倒是令我不太滿意,我終究還是小看了那崔戢刃。”
  
  .......
  
  “爺爺,目前才剛剛開始,你就親自出面,是不是有些大題小做了,就算崔兄再厲害,也不至於驚動爺爺你出面,其實---其實就算由孫兒我出面,崔兄也不敢妄動的。”
  
  長孫延坐在馬車內,一臉鬱悶的向長孫無忌說道。
  
  崔戢刃是和他一輩的,崔家那些老傢伙都不沒有出面,長孫無忌就親自出面,這讓他有些殺雞用牛刀的感覺,從側面來講,也是襯托他的沒用。
  
  長孫無忌哪裡不明白自己的孫兒在想什麼,撫恤哈哈一笑,道:“延兒,你當真以為爺爺來這裡,是為了對付戢刃嗎?那你也太小看爺爺了,而且你也知道,爺爺其實一直都非常欣賞戢刃那娃的。”
  
  長孫延疑惑道:“那爺爺你來此是為了什麼?”
  
  “當然是來見識一下那話劇啊!”
  
  “啊?”
  
  長孫無忌微微一笑,道:“爺爺當然知道,就算讓你來,戢刃也絕不敢妄動的,但我們不是要對付戢刃,而是他身後的崔家,以及各大山東士族,而韓藝的話劇就是一柄利器。
  
  韓藝的目標或許是戢刃,但是我們決不能這麼想,不然的話,我們就成了韓藝手中的刀,所以我們應該要把注意力放在這齣話劇上,如果天下百姓都知道連當今僕射都對這話劇讚不絕口,那麼話劇必將會名聲大噪,只會有越來越多的人來關注這話劇。”
  
  說到這裡,他笑了笑,道:“當然,關鍵還是這話劇的確有它精妙之處,或許真的能夠徹底瓦解山東士族的根基,越多的人認可,就對山東士族不利。”
  
  長孫延皺眉道:“但是這話劇當中也有一些關於寒族和貴族的矛盾,我們長孫家也是貴族,可能也會受到不小的連累。”
  
  他們這些關中貴族雖然沒有山東士族那麼看重門第婚姻,但是他們也都是相互通婚,因為他們也不可能會將自己的兒女嫁給庶人的。
  
  “你說的很有道理。”
  
  長孫無忌點點頭,又道:“記得太宗聖上曾在撰寫《氏族志》時,說過一句話,‘山東士族,世代衰微,全無冠蓋,而靠以婚姻得財,不解人間何為重之?’其中意思你應該明白。
  
  山東士族之所以久盛不衰,全因它們在百姓心中已經根深蒂固了,並不是因為他們為了大唐立下多少功勞,即便是當初的房玄齡、魏征、杜如晦也只是與他們聯姻罷了,並非是他們家族的人。
  
  相比之下,我們關中貴族,為了大唐立下汗馬功勞,太宗聖上希望的是百姓尊重的是那些對國家有功之人,而非那些自吹自擂,孤芳自賞之人。不論發生什麼事,誰也抹不去李家,我們長孫家、元家、韓家、獨孤家對大唐做出的貢獻。
  
  而像崔家這些家族多半都是有一些沽名釣譽之輩,那些寒族可以說你們崔家跟我一樣,並無功勞,憑何你在我之上,但是他們卻不能這樣對我們長孫家說這話,這就是我們和他們的區別所在。
  
  太宗聖上希望的是百姓尊重對大唐有功之人,而非那些什麼都不是的士族子弟,而且韓藝將這一出話劇的重點放在門第婚姻上,也就是在避免這一點,所以這不會對我們造成任何傷害,即使有,我們也不怕,只有那些心虛的人才會害怕。”
  
  長孫延點點頭道:“孫兒明白了。”
  
  長孫無忌一歎,“不過戢刃那孩子也確是聰明,想必他已經想到,韓藝不過是揚州一個小農夫,若無人給他撐腰,他決計不敢這麼做,如果他稍微莽撞一點,帶著怒氣前來找麻煩,除非他真的能夠阻止這話劇,否則的話,只會越描愈黑,讓人以為他們崔家做賊心虛,我看他今日前來,不過只是想來探個究竟。”
  
  長孫延笑道:“我與崔兄從小玩到大,除了那個女人之外,我還從未見過他在誰手上吃過這麼大的虧,爺爺,這韓藝的確是一個人才。”

  長孫無忌點點頭道:“其實當初我看到揚州呈上的奏章,我就已經注意到這小子,也看出楊思訥想要提拔韓藝的意思,卻沒有想到其中發生了這麼多故事,這小子的確有過人之才。”
  
  長孫延道:“那是否能夠為我們所用?”
  
  長孫無忌笑道:“你以為呢?”
  
  長孫延稍稍沉吟,道:“孫兒以為一個人的能力只是其次,一個人的品行才是最重要的,若是一個品行不佳之人,能力越大,就越不可深交,甚至要先下手除掉他,因為心術不正之人,必生禍端。”
  
  長孫無忌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長孫延道:“爺爺不這麼認為麼?”
  
  長孫無忌道:“世上之人,哪有好壞之分,人都是自私的,是好是壞,全都看那禦人之人,若是你有能力,奸可變忠,若是你沒有能力,忠亦可變奸。
  
  當初太宗聖上還在位時,亦非滿朝忠臣,其中不乏奸惡之輩,雖然這些人雖然心術不正,但是能力尚可,故此太宗聖上明知此人品行不佳,兀自器重,因為太宗聖上有能力駕馭他們,就好比那侯君集,若是侯君集生在漢末,或許也是與那曹孟德一樣的梟雄,可惜他是生在太宗聖上時期,其下場早就注定了。”
  
  說到這裡,他輕輕拍了拍長孫延的肩膀,道:“延兒,你一定要記住,用人之道,可不是根據對方的品行而定,那只是無能之人給自己找的藉口,真正的用人之道是根據自己的能力而定,若是自己控制不了的人,就必須儘早除之,決不能猶豫,不管其品行是忠是奸,因為人都是善變的,特別是在權力面前。”
  
  長孫延頷首道:“是,孫兒記住了。”
  
  長孫無忌似乎覺得長孫延太小了,與他說這些有些過了,呵呵一笑,又道:“其實要說到品行,在小一輩中,爺爺還是最欣賞你們這長安七小鬼。”
  
  長孫延頓時老大不滿道:“爺爺,現在長安城都沒人這麼稱呼我們了,你也不要再這麼叫了,我們七個一聽到這稱呼,就覺得沒臉見人。”
  
  長孫無忌一愣,隨即哈哈道:“抱歉,抱歉。”
邱水躍 發表於 2015-11-14 18:23
第一百八十三章  立足之本

    如果說前兩日鳳飛樓還只是造成一時轟動,那麼今日鳳飛樓就迎來了質的轉變。

  以前不要說鳳飛樓了,哪怕整條北巷的名聲都是臭的,別說貴族了,稍微有點面子的寒族都不會上北巷來,不是說北巷有多麼差,北巷還是有好姑娘的,只是面子問題,因為大家都說來這裡的人都是卑賤之人,所以但凡愛面子的人都不會來這裡。

  這也就是花月樓不費吹灰之力就弄的鳳飛樓差點關門的關鍵原因。

  然而今日,當朝第一人駕臨北巷,駕臨鳳飛樓,試問誰還敢說來北巷的都是一些卑賤的人?

  這一日之間,北巷來了一個七百二十度大轉變,那曹繡費勁心思將北巷的名聲弄的臭臭的,可是韓藝僅憑三日就將北巷洗的白白的,可以想像的到,沒有人再會認為去北巷是丟人的事情,你要這麼說,那你豈不是說長孫無忌是卑賤之人,這你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你這脖子上長了幾個腦袋。

  毋庸置疑的是,受益最大的一定是鳳飛樓,特別是《白色生死戀》這一出話劇,就連長孫無忌都拍手叫好,這是對於剛剛興起的話劇是一個極大的肯定,百姓都不用看,也知道這話劇肯定是好的,就算不好,你也得說好,況且這話劇的確精彩紛呈,沒得說的,既然如此,那些達官顯貴,焉有不來之理。

  包括韓藝也是名聲大噪,其實在話劇最開始的時候,人們的目光還都放在話劇上面,並沒有關注到韓藝,畢竟是農村來的,直到今日韓藝將對子搬上舞臺,以及結束時,他巧妙對出崔戢刃的對子,令他大出風頭。

  他當初就說了,要踩著崔戢刃上位。如今他做到了。

  這個從揚州來的農家小子,震驚了長安,風頭一時無兩。

  鳳飛樓的大院內。

  “哎哎哎,你們這麼看著我幹什麼。又不是沒有見過。”

  韓藝坐在院內,望著面前這一張張面孔,有些怪慎得慌。

  只見四夢和熊弟、小野都帶著一絲興奮的看著韓藝。

  熊弟直接湊到韓藝眼前來,嘿嘿道:“韓大哥,你真是厲害。”

  韓藝一手就推開熊弟。道:“行了,你小子就別在這裡拍馬屁了。”

  說著,他又向夢兒她們說道:“妳們也別驕傲,還得繼續努力,我可告訴妳們了,這上臺演出,可就是一把雙刃劍,妳們演的好,客人就都會將妳們視作女神,匍匐在妳們的石榴裙下。但是妳們若演的差,他們就會毫不留情的向妳們吐口水。”

  夢兒她們是直點頭,如今他們對於韓藝的話,是深信不疑,因為直到現在,韓藝可謂是算無遺漏。

  韓藝道:“還有,妳們最近不要出門,但凡是外人一律不見。”

  夢兒道:“這是為何?”

  韓藝翻著白眼道:“自然是保持神秘感啊!妳們越是矜持,越是高貴,那些人就如蒼蠅一般蜂擁而至。呃...這個比喻不妥,嗯---就會如蜜蜂一般整天纏著你們。妳們要記住,越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那些士族不也是這麼做的,所以,妳們在外人面前,一定要保持高貴的姿態,出門都要把臉遮住,不要輕易和人說話。不管對方是誰家的公子,若是大人物來了,我自會出面,知道麼?”

  夢兒她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因為韓藝的這種做法,與她們以前的經營模式完全相反,所以這一時半會也難以理解其中的妙處。

  韓藝也懶得多說,這個只能靠他去從旁監督了,道:“好了,妳們快些去休息吧,再好好把臺詞背背,現在越來越多的人關注我們,我們就更加需要努力,切記不要自滿。”

  “是,我們知道了。”

  韓藝在後世見過太多的明星因為一時爆紅,而飄飄欲仙,不去努力,結果導致一落千丈,只有少數那麼些人,能夠長年紅下去,但是這些人都有一個非常明顯的特點,就是敬業、努力。

  這世上沒有不勞而獲的。

  夢兒、夢婷她們難免會有一個膨脹的過程,這是一定的,避免不了,任何人都是如此,而韓藝要做的就是拉住她們,讓她們腳踏實地,穩紮穩打。

  夢兒她們畢竟年紀小,心裡還是有些害怕的,被韓藝這麼一鞭打,趕緊回去背臺詞,而小胖、小野也被她們抓去陪練了,現在他們兩個已經成為專業陪練員了。

  他們走後,韓藝獨自一人坐在院內,面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他知道一旦走上這條路,就不可能脫身了,他只有不斷的往上爬,但是他往上爬,肯定是踩著別人,也就說他的敵人將會越來越多。

  他仔細的將今日發生的事,在腦中過濾了一遍,尋思著是不是遺漏了什麼,但是並沒有想出什麼來,因為他還是剛剛接觸到那個層面,什麼都不懂,而錯綜複雜的勢力,讓他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這需要他去慢慢摸索,這個時候他必須要謹慎。

  “韓小哥。”

  正當韓藝想得入神時,忽聽有人叫他,轉頭一看,只見劉娥走了過來,滿面大汗,一邊走,還一邊擦著汗,好奇道:“哇!妳幹什麼去呢?出這麼多汗。”

  劉娥走了過來,心有餘悸道:“你是不知道,剛才好多貴族子弟圍著我,希望能見夢婷一面。”

  一群帥哥圍著一個女人,但卻是---哦,天啊!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韓藝心裡很是同情劉娥,道:“那妳是怎麼說的?”

  劉娥道:“我就說夢婷要排練,實在是抽不出空來。”

  韓藝點點頭道:“很好,妳就這麼說。”

  劉娥有些犯難道:“但是他們可都不是好惹的,而且他們一定會再來的,我老是這麼說,他們肯定不滿的。”她以前隨時開青樓的,但那時候她都是希望這些貴族子弟來,而不是往外面推,這種工作她從未做過。

  韓藝笑道:“老是這麼說,當然不行啊,只有蠢人才會總是找一個藉口來推脫。所以妳得想各種各樣的推辭之詞,要懂得隨機應變,這就是妳將來一直要做的事情,如果妳連這都做不到。那妳憑什麼去跟曹繡鬥,總之,吊著他們,決不能讓他們輕易得逞。”

  你說著倒是容易。劉娥心中苦歎一聲,點著頭道:“我知道了。”

  她現在肯定不敢有違韓藝的話。如今事情鬧這麼大,如果韓藝撒手不管,那她唯一的出路就是自殺,因為她根本沒有這麼大的能力去處理這些事。

  劉娥又道:“還有件事,我想與你商量一下。”

  韓藝道:“什麼事?”

  劉娥道:“如今大家都迷上了這話劇,我們是不是該取消那一文錢活動了,我方才去帳房那邊看了看,就這三日,我們就虧了數十貫錢,長久下去。我們肯定會受不了的。”

  在商言商,名氣可不能當飯吃,你還得將名氣轉化為利益。

  “這事我也正想與妳商量一下。”

  韓藝點點頭,突然指著旁邊的位子,道:“你別老站著,坐啊,都一家人,你也不要老是讓我請你坐下。”

  “哦,是。”

  劉娥尷尬一笑,坐了下來。

  韓藝苦笑一聲。道:“妳說的很對,就算我們抬高價錢,也不怕沒有人來。但是,不管是做人。還是做買賣,首先要確立這立足之本,我們鳳飛樓就是靠著這一文錢起來的,這一文錢就是我們的立足之本,所以這決不能丟,如果丟了的話。我們可能會一敗塗地。”

  劉娥道:“但是我們沒有這麼多錢可以陪呀。”

  “妳先聽我說完。”韓藝手微微一抬,繼續道:“記得鳳飛樓開張那日,我狠狠批判了一下花月樓,並且借著花月樓來抬高我們鳳飛樓,我說過客人就是客人,不管你的出身如何,只要你花了這一文錢,我們就會尊重你,這就是我們與花月樓最大的區別。

  也正是因為如此,我們才能迅速的籠絡一批忠實的客人,如果我們見行情好了,就抬高價錢,就區別對待,那我們跟花月樓又有什麼區別,所以這一文錢是不能丟掉的,這就是我們鳳飛樓的文化。

  當然,我們也不能賠錢,所以我打算再過一日,就取消免費的食物,將免費食物轉變成消費品,但是,一定要便宜,保證尋常百姓也能夠購買的起。

  你去跟那些酒肆談,讓他們把價格壓倒最低,同時我們必須從中收取一定的費用,這個費用不需要很多,但是一定要交,我們必須要讓他們知道,是他們在靠著我們發財,而非我們靠著他們發財,我們要拿回主導權。”

  劉娥道:“這恐怕他們不會答應。”

  韓藝一笑道:“那就算了,薄利多銷,總是要比永遠銷售不出要好,決不能讓他們的貪心,破壞我們的文化和根基,我相信絕對有人願意與我們合作。

  還有一點,妳不能再這麼想了,如今的鳳飛樓已經不是以前的鳳飛樓了,我們不需要總是去低聲下氣求人,妳和他們談的時候,一定要壓住他們,讓他們懂得尊重妳,尊重我們鳳飛樓,如果他們不爽,沒關係,就讓他們走。”

  劉娥想想也是,而且對付這些人,她倒是不怕,點頭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了。”頓了頓,她又問道:“但是我們該如何賺錢呢?”

  “名氣。”

  “名氣?”

  韓藝點點頭,道:“這百姓能有多少錢,如果我們將利益的源頭放在他們的身上,那也太沒出息,而且也發不了財,我們需要他們幫我們宣稱,如今話劇還是剛剛開始,隨著話劇的慢慢深入人心,我們的名氣越來越大,形成一種潮流,我相信那些達官顯貴會想盡辦法請我們上他們府上表演,這些人有錢,我們就使勁的宰,宰他們一刀,勝過宰窮人千萬刀。”

  劉娥聽得汗又冒了出來,這話你還真敢說啊!

  韓藝倒是沒有怎麼注意,又道:“雖然如今國舅公已經表態了,但是我們不能完全的依靠他,因為他考慮的東西和我們不一樣,說白了,他隨時可以拋棄我們的,所以我們必須要靠自己,我們必須趁著國舅公還在為我們撐腰,迅速建立起自己的關係網。”

  劉娥一頭霧水道:“這又如何建立?”

  韓藝道:“當然是依靠利益去建立關係,現在的大商鋪幾乎都是被貴族壟斷的,比如布鋪,瓷器鋪,大酒樓等等。”

  劉娥更是困惑道:“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我去,就你這領悟能力,怎麼可能不敗在曹繡的手中。韓藝道:“當然有關係呀!我打個比方,誰家布鋪做了一件非常漂亮的衣裳,又將這衣裳穿在夢婷身上,如今的夢婷已經算得上一個小女神了,她能夠給衣服加上一層光環,大家看到她穿了這衣服,挺好看的,肯定會去爭著買這衣裳給自己的妻子穿。

  再打個比方,誰家作坊弄了一個新瓷器出來,我們將這瓷器往臺上一方,大家一看這瓷器漂亮,肯定也會想著買一個回家,這就是消費名氣,只要我們的名氣越來越大,我們無形中的資產將會越來越多,就說夢婷吧,以前人家可能幾百文錢就能聽她唱歌,現在不上十貫錢,面都不給見。”

  這一番話下來,劉娥如雷貫頂,七竅大開,目光急閃,興奮道:“韓小哥此策真是妙極了。”

  “這還是剛剛開始,話劇的潛力遠不止如此,我們要做的就,就榨乾它的價值。”韓藝微微一笑,又道:“這些就全由妳去談,妳想要打敗曹繡,首先要有足夠的資本,建立起自己的關係網,至少地位上要與她平等,然後搶完她的客戶,沒有這些貴人的支持,她什麼都不是,我還有其它的事要忙,也不太想參與你們女人家的事,這就看妳自己的了。”

  劉娥點頭道:“你請放心,這一回我不會再輸給曹繡了。”

  韓藝翻著白眼道:“妳當然不會輸,妳輸了,我不就完了,但是有些時候,贏也可以贏的漂亮一些,妳反正盡情的去報復吧。”

  劉娥感激道:“多謝韓小哥能給我這麼一個機會。”

  “這話就不要說了,我們是一家人,本就該相互幫助。”韓藝擺手說道。
邱水躍 發表於 2015-11-15 19:30
第一百八十四章 告密者

  韓藝與劉娥這不經意的一番談話,悄然奠定了鳳飛樓的文化,以及未來的發展方向。
  
  簡單來說,就是利用話劇,以及廉價的消費去換取百姓的口碑,再利用百姓的口碑去從那些有錢人手上獲得財富,並且建立起自己的關係網,這是後世那些資本家經常用到的手段。
  
  不過關於這些,韓藝都不打算出面,他講究的是團隊精神,不管前世,還是今生,因為他知道單兵作戰,會很累的,而且失敗率高,羅馬帝國可不是一個人建立起的,他也沒有這麼勤快,而劉娥又非常享受這一切,既然如此,他何不乾脆交給劉娥去做。
  
  雖然他是一個騙子,但是他願意去相信別人,而不是多疑之人,不管是皮特朱他們,還是對熊弟、小野,他幾乎是毫無保留的。
  
  其實這在千門當中,可是不多見的,將心比心,騙子比一般人要更加多疑一些,但這恰恰是他成功的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
  
  現在長孫無忌已經表態,韓藝能打的牌也打的差不多,就等著看崔家如何出招。
  
  第二日早上。
  
  韓藝跟往常一樣與小野合力從被窩裡面將貪睡的熊弟給拉了起來,然後三人沿著北巷開始晨跑。
  
  身體可就是革命的本錢啊!
  
  經過這些天的鍛煉,熊弟的體力上升了不少,只要韓藝和小野不跑快,他還是能夠跟上的,不會跟以前一樣,跑幾步就開始喘氣了。
  
  “小藝哥,又跑步啊。”
  
  “嗯。”
  
  “小藝哥,早啊!”
  
  “早!”
    
  .....
  
  這古代的人們都起得比較早,因為晚上沒啥事做,而平康里又是一個可以做買賣的地方,所以當韓藝跑到街上時,不少人已經開始做買賣了。
  
  這些人見著韓藝,紛紛招手打招呼,韓藝也不厭其煩的跟他們打招呼。
  
  熊弟微微喘氣道:“韓大哥,以前我們跑步的時候,他們好像沒有這麼熱情,為什麼今日他們都跟你打招呼。”
  
  韓藝笑道:“因為他們得靠著我賺錢。”
  
  熊弟好奇道:“這就是韓大哥你經常說到的尊重麼?”
  
  韓藝沉吟片刻,才道:“算是吧,不過這裡面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利益的關係,他們尊重的不完全是我,更多的是我給他們帶去的利益,但是總比放狗出來咬我們要好,你說是不。”
  
  熊弟嘿嘿笑道:“那倒是的。”
  
  三人跑的差不多了,就開始往回跑了,客跑到一半,熊弟突然停了下來,望著邊上的一個烙餅攤,鼻子抽動了幾下,“好香啊!”
  
  小野嘻嘻道:“小胖,你是不是又肚子餓了。”
  
  熊弟抓著頭直笑。
  
  韓藝笑了笑,道:“走吧,反正我們都沒有吃早餐,順便買些回去給桑木、夢兒他們吃。”
  
  三人來到那攤位前,這烙餅攤的老闆是一個大叔,這大叔一見韓藝來了,急忙道:“韓小哥,早啊!”
  
  “早!”
  
  熊弟豪爽道:“大叔,給我來十個烙餅。”
  
  “行!”
  
  那大叔馬上就拿起十塊烙餅遞給熊弟。
  
  熊弟一手接過烙餅來,一手將錢遞給那大叔,這小胖子管錢管貫了,出門總是備點錢在身上,哪怕是跑步,因為他隨時要買東西吃的。
  
  “不用了,不用了。”
  
  那大叔連連揮手。
  
  熊弟疑惑道:“為什麼不用了,難道你不賺錢了麼?”
  
  那大叔道:“這些天多虧你們鳳飛樓,我這烙餅才能每天都賣完,這我怎麼還能要你們的錢。”
  
  原來這大叔的烙餅攤也是鳳飛樓的合作物件之一。
  
  韓藝笑道:“你拿著吧,這一事歸一事,如果你這樣搞,萬一另外有人給我四十塊烙餅,我是不是就得從他那裡買烙餅了。”
  
  這可不行啊!
  
  那大叔一聽,急忙接過錢來,又連連道謝。
  
  韓藝笑著點點頭,然後就與熊弟、小野回鳳飛樓去了。
  
  三人剛剛來到鳳飛樓後巷,忽然遠遠看著一身形修長的男子站在巷邊,低頭注視著自己手中的小烏龜,那深情的目光,仿佛就要上演一齣人龜情未了。
  
  “玄道哥哥。”
  
  熊弟見到此人,顯得異常興奮,捧著烙餅跑了過來,喘著氣道:“玄道哥哥,你來找我韓大哥的麼?”
  
  這人正是王玄道。
  
  王玄道微笑著點點頭。
  
  熊弟一臉感激道:“上回玄道哥哥你幫我了大忙,我一直都想跟你說一聲謝謝。”說著他就憨厚可掬的一禮道:“謝謝你。”
  
  其實他與王玄道只見過一面,甚至連句話都沒有說過,他還是從韓藝嘴中知道王玄道的名字,但他天性純真,待人熱忱,一點心機都沒有,他這一聲玄道哥哥,可不是為了攀關係,亦或者是某些原因,真的是發自肺腑。
  
  其實王玄道剛才聽到熊弟這麼叫他,還感到詫異,說真的,他與熊弟真的不熟,可是他卻聽得有些感動,因為他能夠感受到熊弟的心意,點點頭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那可不是,也許對玄道哥哥你而言,是舉手之勞,但可是幫了我大忙。”熊弟搖搖頭,又拿出一塊烙餅來道:“玄道哥哥,你吃了早餐沒,我請你吃餅。”
  
  王玄道當然吃過了,但他還是接了過來,道了一聲謝。
  
  “小胖,哪有請人在外面吃早餐的道理。”
  
  韓藝走了過來,笑呵呵的說道。
  
  熊弟立刻道:“玄道哥哥,真是對不起,請屋裡坐。”
  
  王玄道道:“我天天坐在家裡,難得出來一趟,就想在外面走走。”
  
  熊弟轉過頭去望著韓藝。
  
  韓藝點了下頭,道:“你們先把餅拿回去給桑木他們,我陪王公子在這走走。”
  
  熊弟“哦”了一聲,朝著王玄道招招手道:“玄道哥哥,我先回去了。”
  
  小野也招了下手,他性子就比較冷僻,與小胖正好相反,不是熟人,他一般不太愛開口,若非王玄道以前幫助過他們,他聯手都不會揚。
  
  王玄道微笑著點點頭,他似乎面對小胖,要比較大方一些,至少嘴角笑得尺度要比他那招牌式微笑要更大一些。
  
  等到熊弟、小野回到院子裡面去時。
  
  韓藝一伸手,道:“請。”
  
  “請。”
  
  二人漫步朝著巷尾方向走去。
  
  但是二人都沒有說話,氣氛顯得有些怪異,走了一會兒,韓藝才道:“對不起。”
  
  王玄道錯愕道:“此話怎講?”
  
  韓藝不答反問道:“你不是來問罪我的嗎?”
  
  “問罪?”
  
  王玄道搖搖頭道:“這話從何說起。”
  
  韓藝狐疑的瞧了他一眼,道:“你真不知道?”
  
  “我很少說謊。”
  
  王玄道如實說道。
  
  難怪上回老是出賣我,原來是不喜歡說謊啊!靠!你丫蒙誰了。韓藝道:“當初是我求你救小胖的,如今我現在這麼做,你肯定難做人吧,畢竟你和崔戢刃的關係也是非常好。”
  
  王玄道愣了下,道:“你指的就是這個?”
  
  韓藝點點頭。
  
  王玄道苦笑的搖搖頭,道:“你真的太不瞭解崔兄,這是兩件事,他不會因此遷怒於我的,我從未為此感到有任何內疚,你也不需要。”
  
  韓藝狐疑的瞧了他一眼,但見他面色淡然,似乎真的沒有在意這一點,心中稍稍鬆了口氣,其實這事他的確對王玄道一直心懷愧疚,道:“但不管怎麼說,這事對你而言,我做的還是不厚道,我應該跟你說一聲道歉。”
  
  王玄道輕輕一笑,突然道:“昨天我們的長輩碰了碰面,商量如何應對你們鳳飛樓的話劇。”
  
  韓藝聽得有些反應不過來,道:“所以呢?”
  
  王玄道道:“所以你想不想知道我們商量出來的結果。”
  
  這傢伙陰陰的,還真是讓人難以琢磨。韓藝狐疑道:“如果我說我想,你會說嗎?”
  
  王玄道點頭道:“會。”
  
  “啊?”
  
  韓藝猶如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訕訕笑道:“王公子,你別玩我了。”
  
  王玄道很認真道:“此話怎講?”
  
  韓藝道:“你為何要告訴我?”
  
  王玄道道:“我們是朋友,你若想知道,我當然告訴你,再說君子坦蕩蕩,無不可對人言。”
  
  君子?
  
  這個理由讓韓藝哭笑不得,但也反駁不了,你總不可能說王玄道不是君子吧。心想,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我倒要看看你想搞什麼鬼。笑道:“那行,要是王公子覺得這麼樣沒有什麼不妥的話,韓藝願洗耳恭聽。”
  
  王玄道道:“我們商量的結果,就是只要你不太針對我們,就放任不管,還鼓勵我們這些小輩前來看話劇。”
  
  “真的假的?”
  
  “我前面說了,我很少說謊的。”
  
  這話也要有人信啊,我也經常騙人,但我也不會說我經常騙人啊!韓藝稍一沉吟,呵呵道:“我明白了,如果你們強行阻擾,有國舅公在這,你們很難成功,反倒會越描越黑,讓人情不自禁想到你們頭上去,但如果你們不聞不問,還跑來觀看話劇,那百姓反倒不會想到你們頭上去,所為君子坦蕩蕩。高!真的是高!想必是崔戢刃想出來的吧。”
  
  王玄道詫異道:“你怎麼知道?”
  
  韓藝道:“他昨天就是這麼做的。”
  
  王玄道點點頭,道:“雖然這《白色生死戀》對崔家而言,的確算是麻煩,但是一時半會也造成不了什麼傷害,這需要時日的,可是誰能保證這期間,不會發生任何變故,不管是我們王家,還是崔家,都有足夠的實力應對任何變故,隋末大亂時,我們同樣能夠存留下來,而你的話,稍微有點風吹草動,你都承受不了,所以越往下拖,對崔家更加有利,”
  
  韓藝苦笑道:“你說的很對,但這是我這種人在力爭上游時,必須要經歷的過程,我們輸不起,但也沒什麼可輸的,若過不去,那只能怪自己沒用,但若闖過去了,我就能得到我想要的,這很公平。”
  
  “想不到你看得如此透徹。”王玄道一笑,又道:“那不知韓小哥有何妙法破之?”
  
  問得也是坦蕩蕩。
  
  韓藝納悶道:“你到底是來告密的,還是來打探消息的。”
  
  王玄道搖搖頭道:“都不是,我只是來看話劇的。”
  
  韓藝沒好氣道:“看話劇,你忽悠誰呢?話劇是正午才演,你現在來幹什麼。”
  
  “排隊!”
  
  “排隊?”
  
  韓藝驚道:“王公子,你也排隊啊?”
  
  王玄道皺了下眉頭,道:“不是大家都要排隊的嗎?”
  
  “呃...。”韓藝撓撓頭,道:“你說的不錯,但是也有很多人不排隊的。”
  
  “那是他們,我是我。”
  
  “那如果人家插你的隊呢?”
  
  王玄道搖搖頭道:“無所謂,反正我能進去看就行了。”
  
  “那如果你因此沒有進去呢?”
  
  “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王玄道自信一笑:“畢竟我來的這麼早。”
  
  “這倒也是哦。”
  
  韓藝點點頭,但腦子有些轉不過來,王玄道跟他想像中的公子哥完全就是兩碼事,這太不可思議了。
邱水躍 發表於 2015-11-15 19:34
第一百八十五章 有熱鬧看了

  想不到我一個穿越者也會為此感到驚奇?真是不該呀!韓藝仔細想想後,突然覺得自己挺可笑的。
  
  而王玄道更是覺得這個話題沒有太多可以聊的價值,道:“言歸正傳,你似乎還沒有說如何破解。”
  
  韓藝笑道:“你真想知道。”
  
  王玄道點點頭。
  
  “其實告訴你也無妨。”
  
  韓藝自信一笑,道:“王公子,我雖然比不上你們這些君子,但是我也是一個有原則的人,我的話劇只會是諷刺那些真實存在的東西,絕不會捏造是非,故意挑起事端。
  
  如果你們這些家族不賣婚買婚,那我當然沒有辦法,但如果你們繼續賣婚買婚的話,一旦有人將消息傳出去,百姓肯定就會聯想到你們頭上去,到時再想想《白色生死戀》,想想崔晶晶和熊飛的遭遇,肯定會對你們的這種做法感到非常的不滿,說不定到時肯定還會有人在旁煽風點火,一旦百姓不再支持你們,那麼某些人要對付你們就要輕鬆多了。”
  
  王玄道低眉沉吟一番,道:“如此說來,韓小哥也認為這種賣婚買婚是一種錯誤的做法。”
  
  韓藝道:“如果不是錯的,你們為何要感到害怕?”
  
  王玄道沉默不語。
  
  韓藝試探道:“似乎你也是這麼想的?”
  
  王玄道立刻道:“我可沒有這麼說。”
  
  韓藝笑道:“那就當我沒有問吧。不過還是要多謝王公子你能夠將這些告訴我,這樣我至少會安心不少。”
  
  王玄道道:“你打算如何謝?”
  
  韓藝一愣,他似乎沒有想到王玄道會來這麼一句,隨口道:“要不---我待會帶你往後門進去。”
  
  王玄道立刻道:“多謝。”
  
  韓藝又是一愣,這傢伙太陰了。真的忍不住了,“靠!你還真是虛偽,剛才還說要遵守什麼規矩,如今又誘使我給你開後門。”
  
  王玄道搖搖頭道:“非也,非也,遵守排隊是一種禮儀,而拒絕主人的邀請,是一種無禮的表現,而且,我並沒有誘使你,我只是接受你的邀請,除非你是沒有誠意的答謝。”
  
  韓藝沒好氣道:“你都這麼說,我敢說自己沒誠意嗎,我真算是服你了。”
  
  王玄道微微一笑,突然又問道:“韓小哥,你這麼做,是為了報復崔兄嗎?”
  
  韓藝愣了下,難道這才是他來的目的?如實道:“如果說沒有,那肯定是假的。”
  
  這事王玄道都清楚,所以不需要隱瞞什麼。
  
  王玄道囁嚅數次,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韓藝道:“你是不是有話想說。”
  
  王玄道點點頭,過得片刻,才道:“這只是我個人看法,並無他意。”
  
  韓藝點了下頭。
  
  王玄道道:“如果你只是為了報復崔兄的話,我想你這是不是有些過火了,而且對你而言,也太危險了,畢竟崔兄也沒有怎麼去刁難小胖,你犯不著這麼去做。”
  
  “也許你說的有道理,但是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
  
  韓藝搖搖頭,道:“小胖是我的家人,而家人對我而言,就意味著一切,甚至於性命,如果崔戢刃那幾個耳光是打在我臉上,我可以忍,但是打在小胖臉上,這是我決不能容忍的。
  
  你也知道小胖的初衷是什麼,他是沒有惡意的,他只是想將二兔送給瑩瑩,我就不相信他崔戢刃不知道。小胖只是一個孩子,考慮事情難免不周到,這是可以原諒的,如果是你的弟弟偷偷跑去探望瑩瑩,他還會打嗎?
  
  其實說到底,他無非瞧不起小胖,他覺得打幾個耳光,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小胖不過只是一個賤民罷了,這是一種歧視。他完全沒有想過,這可能會對小胖的一生造成不可磨滅的陰影。而我作為小胖的大哥,我不可能當做沒有發生過,我一定要他為此付出代價,其實如果當時你不在的話,我可能當場就沖上去找他拼命了,就算打不過,我也得咬他兩塊肉下來。”
  
  王玄道微微皺眉,沉默半響,才道:“你還記得在去崔家的路上,我就跟你說過,如果崔兄對小胖做了什麼,請你能夠諒解。”
  
  韓藝道:“但是我沒有答應。”
  
  王玄道輕歎道:“其實崔兄不是你想像的那種人,他絕對是一個正人君子,他之所以會這麼做,也是有他的苦衷。”
  
  “正人君子?”
  
  韓藝不屑一笑道:“談不上吧。”
  
  王玄道道:“你有話不妨直說。”
  
  韓藝道:“我剛到長安的時候,就見到他叫人去圍攻獨孤無月,君子應該不會做這種事吧。”
  
  “這事我上回就聽說了。”王玄道長長一歎,“無月他---他算是一個例外。”
  
  “也就是說小胖是另一個例外?呵呵,例外可不是這麼用的。”
  
  韓藝搖搖頭,道:“也許他確實有他的苦衷,但是我也有我的底線。其實我這麼做,也不是完全想要報復崔戢刃,我更多的是想證明我有能力保護我的家人。”
  
  說到這裡,他突然歎了口氣,“不瞞你說,我這人做事極少後悔,唯一後悔的兩件事,第一就是我的母親去世,第二就是我的妻子離我而去,這都是因為我沒有能力去保護他們,從而導致她們離我而去。一個人的一生又能有幾個人家人。”
  
  “你還有妻子?”
  
  王玄道略帶一絲好奇道,他說話的節奏總是跟別人不一樣,給人一種抓不到重點感覺。
  
  韓藝很是無奈道:“我長得這麼帥,有妻子應該不是什麼值得驚訝的事吧。”
  
  王玄道愣了下,沒有做聲。
  
  韓藝不爽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王玄道“嗯”了一聲。
  
  靠!
  
  韓藝心裡向王玄道豎起無數根指頭,可是說到肖雲,他不由得心頭一陣落寞,突然道:“問了你件事。”
  
  王玄道望著韓藝。
  
  韓藝道:“這長安有沒有一戶姓肖的大戶人家。”
  
  其實這個問題他早就想問了,但是他也擔心,畢竟肖雲臨走前說的那麼嚇人,而他現在實力太弱了,他還真怕捅了馬蜂窩,所以對此一直都是非常謹慎,不敢輕易打聽,今日若非談到這事上面,他恐怕也不會多問這一句。
  
  王玄道皺眉道:“你說的蘭陵蕭氏?”
  
  蘭陵蕭氏?韓藝曾在一些電影電視裡面看到過這蘭陵蕭氏,搖搖頭道:“我說的是小月肖。”
  
  “小月肖?”
  
  王玄道一愣,搖頭道:“那沒有。”頓了頓,他又道:“而且你說的這種肖姓,我還從未聽過。”
  
  “啥?”
  
  韓藝驚訝的望著王玄道,小月肖在後世多不勝數。
  
  王玄道道:“也許是我極少出門,孤陋寡聞了,但我真的沒有聽過這種姓氏,天下蕭姓,獨尊蘭陵蕭氏。”
  
  對啊!肖雲極有可能是化名,難道她是蘭陵蕭氏的子女,不可能吧。韓藝心下又是疑神疑鬼,道:“這蘭陵蕭氏也算是大家族麼?”
  
  王玄道點點頭道:“江南第一家族,在朝中也是極具勢力。”
  
  “現在也是。”
  
  “今昔更勝以往。”
  
  王玄道突然道:“韓小哥,我在這裡奉勸你一句,你可千萬別去惹蕭家的人,特別是蕭家的女人,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為什麼?”
  
  韓藝詫異的看向王玄道,突然發現這廝變態白的臉上滲出汗來。
  
  王玄道搖頭不語。
  
  韓藝一臉狐疑,可見他似乎不願多談,倒也不好多問了。
  
  二人又隨口聊幾句,韓藝本想請他去屋坐,但是王玄道婉拒了,這沒有辦法,韓藝只能請他從後門入得鳳飛樓,這王玄道欣然接受了,看來他真的是衝著話劇來的。
  
  其實王玄道不太喜歡太多人的環境,但是他更不喜歡插隊這種行為,他坐都坐的這麼端正,怎麼可能會去插隊,這在他看來,是難以啟齒之事,韓藝的這種變相讓他走後門,讓他十分開心。
  
  韓藝因為還有事要安排,不可能總是陪著王玄道,和他聊了一陣子就失陪了。
  
  隨著正午將到,外面的人越來越多,陣陣嘈雜聲傳入樓內。
  
  韓藝處理完手頭上的事,就來到樓內,只見王玄道一個人躲在二樓暗處的角落裡面,玩著小烏龜和銅錢,絲毫沒有被外面吵鬧的聲音打擾。
  
  王玄道見他來了,於是問道:“你忙完呢?”
  
  韓藝點點頭,半開玩笑道:“看來我打擾你了。”
  
  王玄道收起銅幣,道:“不會,跟你在一起,一切的占卜都變成了遊戲,不可作數了。”
  
  什麼跟我在一起,說的這麼曖昧,他不會是喜歡男人吧,那你倒是喜歡獨孤無月去呀,他可是同志的最佳對象!韓藝苦笑道:“我真的就有這麼厲害嗎?”
  
  王玄道笑道:“你若不厲害,國舅公也不會來為你撐腰。”
  
  韓藝輕咳一聲道:“別說這麼難聽好不,搞得好像是什麼官民相護,國舅公只是來看話劇的,你想的太複雜了。”
  
  王玄道微笑不語。
  
  正當這時,忽聽外面有人大聲嚷道:“哎,你們幹什麼,為什麼不排隊?”
  
  這一聲嚷嚷之後,外面熱鬧的聲音一下子安靜下來。
  
  又聽一人道:“你這廝說誰了?”
  
  “就是說你啊。”
  
  “你算什麼東西,本公子愛站哪裡,那是本公子的事,你管得著麼。”
  
  “我們都在排隊,憑什麼你們就不排隊。”
  
  “說的不錯,我們都是一早就來這裡排隊,你們來的這麼晚,就應該站在後面。”
  
  “你們這三個賤民,知道我是誰嗎?”
  
  “怎生不知,你是韋二公子,但是你也要排隊啊!”
  
  .....
  
  韓藝聽得不禁皺了下眉頭。
  
  王玄道稍微整理了下衣袖,緩緩道:“這跟我們可沒有關係,崔兄也不至於玩這些卑鄙的伎倆。”
  
  這傢伙腦子轉的還挺快的吧。韓藝笑道:“我知道。”
  
  就在這時,桑木急忙忙走了過來,道:“恩公---。”
  
  韓藝手一抬,道:“行了,我知道了。”說著他向王玄道道:“你要不要去看看熱鬧。”
  
  “不用了,我怕麻煩。”
  
  王玄道搖搖頭,站起身來,又補充一句道:“站在樓上也可以看。”
邱水躍 發表於 2015-11-16 19:52
第一百八十六章 好亂

  龜人就是龜人,整天就知道躲在屋子裡面。
  
  韓藝氣得心中直叫駡,作為朋友,我現在有難,你卻來這麼一句,太不講義氣了。
  
  但是沒有辦法,王玄道絲毫不理會韓藝那鄙視的目光,與韓藝一同來到樓梯口,然後就去到一扇比較隱蔽的窗戶前。
  
  而韓藝與桑木則是快步來到門外,只見應該整齊的隊伍現在變得有些混亂,前段圍著一小群人,其中一個公子哥揪著一個比較瘦弱的書生,怒駡道:“你這廝有膽再說一句。”
  
  那瘦弱書生卻昂著頭據理以爭道:“聖人曰,仁者不憂,知者不惑,勇者不懼,你不排隊就是你的不對,我為何不敢說。”
  
  “好一個勇者不懼,我今日倒也看你這等賤民如何言勇。”
  
  那公子哥怒駡一句,舉起拳來,就準備動手。
  
  韓藝趕緊上前喝止道:“住手。”
  
  那白面公子斜眼一瞥,無動於衷,就是一拳打了下去。
  
  啪!
  
  橫空一直大手伸出,抓住白面公子的手腕。
  
  那白面公子轉頭一看,見是一奇高男子,慍色道:“元烈虎,這與你無干,你給我讓開。”
  
  元烈虎笑道:“韋二,我這是怕你被人當刀使。”
  
  這公子哥正是韋家二公子,韋方。
  
  看來無忌兄並沒有給我帶來金手指光環。韓藝心中一陣無奈,擺明這些公子哥沒有將他放在眼裡,趕緊走上前來,道:“各位不好意思,我是這鳳飛樓的東主,請問發生什麼事呢?”
  
  那瘦弱書生趁著那韋方與元烈虎交談之際,趕緊掙脫開來,面向韓藝,手指著那韋方道:“你來的正好,這韋二公子不排隊,一來就往前面站,這對於我們這些排隊就太不公平了,我們辛辛苦苦排了一上午隊,原本是可以進去看話劇的,但是如今有可能就進不去了。”
  
  又有一人嚷道:“你是鳳飛樓的東主,也是你要叫我們排隊,這事你得給我們一個說法。”
  
  你們站的這麼前面,就算再來幾十個人,你們也照樣進得去,真是一點也不專業。韓藝暗自鄙視一番,目光一掃,見其餘人雖然都沒有開口說話,但是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心中已有計較,拱手道:“這位韋公子,敢問可有此事?”
  
  韋方猛地一揮手,將元烈虎的大手甩開,當然元烈虎也沒有用力,他稍稍整理了衣服,蔑視著韓藝,道:“是又如何?”
  
  韓藝不卑不亢的說道:“如果是的話,就請韋公子去後面排隊。”
  
  韋方怒視著韓藝道:“你可知道我是誰?”
  
  “不太清楚,但是心裡有底。”韓藝很誠實的說道。
  
  韋方哼道:“我不管你有沒有底,這不干你的事,你識相的話,就給我滾到一邊去,否則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韓藝兀自道:“抱歉,這我恐怕做不到,畢竟是我叫大家排隊的。”
  
  韋方一手揪住韓藝的衣襟,冷聲道:“別以為國舅公來這裡捧過場,我就會怕你,在我眼裡你不過只是一個賤民,你信不信我能讓你這鳳飛樓開不下去了。”
  
  “放開韓大哥。”
  
  忽聽得一聲稚嫩的叫喊,只見一道瘦弱的身影從天而降,一腳踢向韋方。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不少人為之大驚失色。
  
  這麼高一腳踢來,其力量可想而知。
  
  韋方都嚇呆了,哪裡反應的過來,其實就算反應的過來,在這麼擁擠的場合當中,也躲不過去。
  
  韓藝同時也是面色一驚。
  
  忽然一條巨臂擋在韋方頭上,砰地一聲!
  
  “好小子!”
  
  元烈虎收回手來,用力甩了幾下,雙目綻放著興奮的目光。
  
  從天而降一直都是小野的專利,小野借著元烈虎的手臂之力,一個後空翻,踩在二人的肩膀上,又是一躍而起,一拳攻向元烈虎。
  
  元烈虎一掌拍出。
  
  砰!
  
  拳掌相碰!
  
  元烈虎只覺掌心一陣酸麻,激動道:“小子,有膽就跟我去外面打一場。”
  
  小野落在韓藝身邊,幾乎把頭都仰成了一百八十度,因為對方太高了,但是小野一點也不懼怕,睜著大眼睛道:“打就打,怕你不成。”
  
  元烈虎低頭定眼一看,還嚇了一跳,因為剛才小野是在空中飛來飛去的,這下落地了,元烈虎才知道原來小野這麼矮小,還真有點下不了手。
  
  但是別看小野身體瘦小,氣勢上卻要壓過元烈虎一籌。
  
  “小野!”
  
  韓藝一手搭在小野肩膀上,又趕忙向元烈虎道:“元公子真是抱歉,家弟年幼,不懂禮數,衝撞了元公子。”
  
  他現在可沒有實力把人全部得罪了,如今心裡也是上下打鼓。
  
  “沒事,沒事。”
  
  元烈虎嘿嘿一笑,伸出手來,就想去摸小野的頭,“這娃真可愛,你叫啥名字?”
  
  小野不爽的一手擋開元烈虎的粗手,道:“我為何告訴你。”
  
  韓藝瞧了眼元烈虎,他雖然不瞭解這人,但是心想,既然元烈虎有資格躋身長安七子,想必也不是尋常人,畢竟與他打過交道的鄭善行、王玄道、崔戢刃都不是一般的人,道:“元公子,這事我待會再跟你賠罪。”
  
  “不用,不用。”
  
  元烈虎道:“我就一粗人,不懂這些,你忙,你忙。”說著他又看著還在發愣的韋方,道:“韋二,你也別感謝我,我這人就是仗義,呵呵。”
  
  韋方猛地一怔,這才回過神來,他當然不會感謝元烈虎,但是元烈虎的確是在幫他,但覺臉上無光,他何曾受過這等羞辱,不禁把這一股怨氣都算在了韓藝頭上,瞪眼怒視著韓藝。
  
  韓藝道:“韋公子,家弟雖有不對的地方,但是是你動手在先。”
  
  他可不管你是什麼人,維護家人才是最重要的,小野是在幫他,他當然不會去責怪小野。
  
  突然一人上前來,看著韓藝道:“我告訴你,你這鳳飛樓決計開不成了。”
  
  這人正是韋方的大哥,韋季。
  
  元烈虎笑了一聲,陰陽怪氣道:“你說開不成就開不成啊!”
  
  韋季斜眼瞧向元烈虎道:“怎麼?你想幫他麼?別人都怕你們長安七子,我可不怕,長安七子,哼,不過只是一個笑話罷了。”
  
  元烈虎聞言,臉色大變,雙拳一握,怒道:“韋季,你若再敢提長安七子,就休怪我不講兩家情面。”
  
  忽聽一人道:“既然你都這麼說,看來我不能坐視不理了。”
  
  只見人群中走出一人來,正是鄭善行,卻是一臉的苦笑。
  
  “這好戲沒看成,反而惹得一身騷,真是倒楣。”
  
  又有一人走了出來,正是崔戢刃,他斜眸瞧著韋季,指著元烈虎道:“你跟這粗人的事,與我無關,這鳳飛樓不開,我更是歡喜,但是你若要提起往事,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的。”
  
  “還有我。”
  
  樓上忽有人說道。
  
  眾人舉目一看,只見王玄道站在窗前,神色不悅的望著韋氏兄弟。
  
  元烈虎大驚道:“哎,你這王龜人何時上去的?”
  
  王玄道罵道:“我不想跟你這畜牲說話。”
  
  元烈虎哼道:“誰稀罕了,好像烏龜就不是畜牲似得。”
  
  噗噗噗!
  
  不少圍觀的人士都笑出聲來。
  
  “誰他娘的在笑。”
  
  元烈虎不爽嚷嚷一聲,目光一掃,周邊立刻一片安靜。
  
  這韋氏才兩兄弟,但是長安七子已經來了四個,明顯占得優勢。
  
  那韋方面對他們,似乎有些懼意,一隻腳稍稍往後移動了下,韋季畢竟做大哥的,必須站出來保護弟弟,笑了一聲,道:“我說得只是事實罷了,難道說事實也有錯嗎。”
  
  元烈虎突然一手揪住韋季的衣領,緊咬牙關道:“你有膽再說一句,我今日若不廢了你,那我元烈虎就是一隻畜牲。”
  
  韋方臉色大變,元烈虎都放出這話來了,擺明的就要跟韋季同歸於盡,畢竟韋家也不是好惹的。
  
  崔戢刃斜眼冷視著韋季,道:“雖然我一直不贊成動用蠻力去解決問題,但是這一次你做得太過了,你再說一句試試,我今日便要了你這一條性命。”
  
  氣氛瞬間變得非常緊張起來。
  
  這狠話放得幾乎就沒有給自己留下任何餘地。
  
  韋季皺眉瞧了眼發飆的崔戢刃,說不怕是不可能的,但是好像不硬抗下去,又沒有面子。
  
  究竟長安七子代表什麼?韓藝雖然滿腦子疑問,但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大家都不願提起這個稱號,這確實太恐怖了。
  
  “住手!”
  
  “住手!”
  
  正當這時,聽得二人齊聲叫道。
  
  又有二人走了出來,一個身材較胖,十分年輕,一個身材修長,稍微年長。
  
  這胖子正是長孫延,他向元烈虎拱拱手笑道:“還請元兄給小弟幾分薄面。”
  
  元烈虎瞧這二人來了,才將韋季放開來,斜視著長孫延道:“長孫,你還是真忍得住啊。”
  
  長孫延歉意一笑,沒有答這話。
  
  那身材修長之人則是向韋季皺眉道:“韋大,你方才說的有些過分了。”
  
  韋季整理了下衣服,似乎顯得有些心虛,嘴上卻道:“裴兄,是他先多管閒事的。”
  
  這人正是河東裴氏的世孫,裴清風。
  
  裴清風沉眉道:“但不管怎麼樣,你都不應該舊事重提,再說,方才烈虎也救了韋二,我認為你應該向烈虎道歉。”
  
  元烈虎揮手道:“這就沒有必要了,我才不稀罕了。”
  
  但裴清風還是看著韋季。
  
  韋季掙扎一會兒,還是拱手道:“多有得罪,還請元兄包涵。”
  
  韋方也拱手道:“方才多謝元兄出手相助。”
  
  這伸手不打笑臉人,元烈虎抱拳道:“二位韋兄言重了,但還請二位兄弟莫要再提往事,除此之外,其餘的都好說。”
  
  裴清風突然望向崔戢刃。
  
  崔戢刃轉而一笑:“其實這事本與我無關,現在也是如此。”
  
  裴清風又看向長孫延。
  
  長孫延瞧了眼韓藝,低眉不語。
  
  裴清風突然向韓藝說道:“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韓藝方才看戲去了,完全忘記這事是因他而起的,此時見裴清風突然問他,不覺一怔,但隨即就點頭道:“我知道自己闖禍了,不敢再勞煩你們動手了,這鳳飛樓我不開了。”
邱水躍 發表於 2015-11-16 19:57
第一百八十七章 老夫欣賞你

    韓藝此話一出,頓時引起一片譁然之聲。
  
  “你要關門的話,那這《白色生死戀》---。”
  
  “我們都還想看---。”
  
  “是啊,這不過都是小事,大不了---。”
  
  .....
  
  不滿的人很多,但是無一例外,都是說到一半就戈然而止,顯然,他們是又想看《白色生死戀》,又怕得罪這些貴族子弟。
  
  韓藝站在臺階上,壓壓手道:“各位請靜一靜,請聽我一言。”
  
  大家漸漸安靜下來。
  
  韓藝非常誠懇的說道:“記得在鳳飛樓開張第一日,我就說過,我開這鳳飛樓,絕不是為了錢,只是因為我在花月樓受到不公的待遇,心中怒氣難出,於是就開了這鳳飛樓,我們鳳飛樓的理念就是尊重每一位客人,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道:“現在《白色生死戀》受到不少人的喜歡,如果我想賺錢的話,我可以設置雅座,我可以弄一些高檔消費,有錢人做雅座,沒錢人做普通座位,我相信大家也都會理解,韋公子他們肯定也樂於見到,而我可以賺很多很多的錢。
  
  但是我沒有這麼做,我不是不會賺錢,也不是蠢,而是如果我這麼做了,又跟那狗眼看人低的花月樓有什麼區別。我為什麼將這價錢設置到一文錢,就是因為一文錢誰都給得起,能夠要體現出我們鳳飛樓的尊重是與錢無關的,只要是客人,我們都一視同仁。”
  
  說到這裡,全場已經是鴉雀無聲,但不少人寒族子弟臉上都露出了感動之色,用炙熱的目光望著韓藝。
  
  當然,韓藝又狠狠的抹黑了花月樓,繼續說道:“至於我為什麼叫大家排隊,那完全是為了大家的安全著想,並不是故意刁難誰人,這麼多人,如果不排隊,一旦發生擁擠,那後果不堪設想,誰也不想見到發生這種悲劇,其實你們排不排隊跟我的關係不大,我也沒有多賺一文錢。
  
  但可惜夢想與現實總是有差距的,我現在才知道這是多麼的困難,而我就一個普通的百姓,沒啥本事,也沒啥能力,無力解決這問題,這都是我的錯,因為我是這鳳飛樓的東主,但是卻不能讓每一個客人賓至如歸,在這裡我要跟大家說一聲對不起。
  
  目前最為公平的做法,就是關門,這樣我也不失承諾,做到了一視同仁,還請大家多多見諒。”
  
  裴清風向韓藝笑道:“如今話劇風靡長安,為了區區小事,而放棄這大好形勢,是不是有些意氣用事了。”
  
  “裴公子此言差矣。”
  
  韓藝搖搖頭,道:“我以為插隊這絕不是小事,往大的去說,我們人類之所以這麼強大,全因有了文明,是文明讓我們懂得相互謙讓,奉公守法,尊老愛幼,如果誰強越就能夠欺負弱者,那跟豺狼虎豹又有什麼區別?
  
  往小的去說,無規矩不成方圓,這一山還有一山高,今日你插隊插到別人前面,說不定他日就有人插隊插在你前面,到時你肯定也會不滿,可能又會鬧出更大的矛盾來,如果我現在不堅持的話,這個問題將會一直存在,遲早有一日,我這鳳飛樓也將會開不下去。”
  
  他話音未落,忽聽得一個非常低沉的聲音,“如果陛下要插隊,你也敢讓陛下排隊嗎?”
  
  此言一出,頓時引起一陣驚詫之聲。
  
  韓藝目光一掃,但是並沒有看到說話之人,道:“陛下貴為九五之尊,自然不能一概而論,如果陛下能來小店,那是小店莫大的榮耀,我當然會親自將陛下迎入店內,這是君民之禮。”
  
  說到這裡,他話鋒一轉,道:“如果在一定要排隊的前提下,那我一定會勸說陛下去排隊,因為如果我慫恿或者引導陛下插隊,這是佞臣之舉,因為插隊是一種非常不文明的行為,陛下作為天下人的父母,理應以身作則。”
  
  那個低沉的聲音又道:“勸陛下排隊?你當真不怕死麼?”
  
  韓藝道:“死當然怕,但我更怕有人插隊。”
  
  “哈哈!好小子!”
  
  聽得一陣洪鐘一般的大笑,驀然一隻大手來到了韋方的頭上。
  
  啪!
  
  這只大手很無情的打在了韋方頭上,差點沒有將韋方給打趴下,疼的大叫一聲。
  
  話音未落,又是一巴掌賞在韋季的頭上,大家都還沒有回過神來,又聽得啪地一聲,元烈虎頭上也重重挨了一巴掌。
  
  “哎呦!好疼啊!”
  
  元烈虎雙手捂住頭,慘叫一聲。
  
  三人的動作出奇一致,都是捂住腦袋。
  
  突然間,那只大手又伸向了崔戢刃。
  
  崔戢刃臉都嚇青了,高舉雙手,“姑---爺爺,莫打,侄孫排隊了。”
  
  鄭善行也趕忙舉手道:“晚輩也排隊了。”
  
  “是嗎?”
  
  隨著一個錯愕的聲音,只見一個身材魁梧,頭戴斗笠之人站在這一群太子黨的中間,這頭一揚,但見此人約莫五十來歲,鬚髮皆是黑白參雜,一張剛毅的臉龐是飽經風霜,但雙目如炬,聲若洪鐘,“老夫好不容易抽點空出來,想來此見識下話劇,被你們這一群小子弄得老夫如今連話劇都看不成了,真是豈有此理。”
  
  周邊太子黨一見到這老者的廬山真面目,急忙行禮道:“小子(晚輩)見過盧國公。”
  
  盧國公?這聽著挺耳熟的,好像以前聽過。韓藝稍一沉吟,忽然面色一驚,程咬金?
  
  這老者正是縱橫演義界的程咬金,因為他的第二任夫人,是崔戢刃的姑婆,故此崔戢刃得叫他一聲姑爺爺,由此可見,這貴族聯姻的結果就是到處都可以碰到親戚。
  
  元烈虎抓狂道:“老將軍,我也排隊了。”
  
  “是嗎?”程咬金先是老臉一紅,但立刻腰板一直,道:“老夫打不得你嗎?”
  
  “打得,打得。”
  
  元烈虎撓著頭,突然指向裴清風道:“裴兄他插隊了。”
  
  啪!
  
  “哎呦!”裴清風捂住頭,疼的臉都抽搐了。
  
  元烈虎手立刻又往樓上一指,“咦?王龜人了?”
  
  方才還站在窗前的王玄道此時已經不見蹤影。
  
  程咬金沒有搭理這廝,目光往這些太子黨臉上一掃,又指著韓藝道:“人家才多大,而且還是一個農夫出身的,但是人家可比你們這些混小子懂事多了,我說你們這些傢伙,平時讀書讀到哪裡去了,整天就知道胡作非為,真是難成大器。”
  
  說著他又看著韋氏兄弟道:“方兒,季兒,還有清風,你說老夫打你們打的對麼?”
  
  “老將軍打的對。”
  
  三人垂首說道。
  
  程咬金何許人也,開國功勳,位列淩煙閣,手握軍權,教訓這群小子,那真的是牛刀小試了,甭管他們是哪個大家族的世孫。
  
  “對在哪裡?”程咬金道。
  
  兄弟二人偷偷瞟了眼對方,隨即又瞟向裴清風。
  
  裴清風年紀最大,自然得扛,道:“我們不應該插隊。”
  
  “知道你們還要這麼做了。”
  
  程咬金怒喝一聲,威嚴十足。
  
  一干公子哥們都是垂首不語。
  
  其實他們還真不屑去欺負百姓,因為百姓也不會去惹他們,平時都少有接觸,而且他們也都不是自己的對手,只不過他們認為,他們站在前面是理所當然的,故此才引發出矛盾來。
  
  程咬金突然朝著韓藝招招手道:“小子,你過來。”
  
  韓藝急忙走了過來,行禮道:“小子韓藝見過盧國公,盧國公大駕光臨,小子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程咬金一掌拍在韓藝肩膀上,韓藝的臉瞬間從白色變成紅色,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連元烈虎都捂頭慘叫,這不是誇張的演技,而是真的很疼。
  
  又聽程咬金哈哈道:“好小子,竟敢讓陛下排隊,有點魏征老匹夫的風範,老夫欣賞你。”
  
  魏征?你拿魏征一個直臣跟我一個騙子相提並論,要是魏征聽到了,估計會把你一塊拖到棺材裡面去。韓藝惶恐道:“小子何德何能,怎敢與魏公相比。”
  
  “其實像魏征那匹夫也不是什麼好事。”程咬金若有所思道。
  
  韓藝全當沒有聽見。
  
  程咬金笑道:“其實老夫早就聽說過你小子了,當初睦州叛亂,是你巧施妙計,保衛了揚州。”
  
  不少人皆是一驚,他們只知道韓藝是揚州來的,但並不知道這事,只有少數幾人面色平淡。
  
  而程咬金可是軍部數一數二的將軍,輩分同樣也是數一數二的,自然比他們要清楚多了。
  
  韓藝謙虛道:“盧國公過獎了,小子只是誤打誤撞。”
  
  程咬金哼道:“老夫打了幾十年的仗,難道連誤打誤撞和有勇有謀都分別不出來麼,你也別開這鳳飛樓了,來老夫帳下任職吧。”
  
  “啊?”
  
  韓藝真的受寵若驚。
  
  長孫延上前一步,拱手道:“程爺爺,晚輩以為若是韓藝想投軍的話,當初就已經在楊二爺帳下任職了。”顯然他也是知道內情的。
  
  “是嗎?”
  
  程咬金瞧了眼長孫延一眼,又看著韓藝道:“你願不願意?”
  
  韓藝抱拳道:“多謝盧國公看得起,但是小子真的不適合當一名軍人。”
  
  “不合適?”程咬金饒有興趣道:“那你認為怎樣的人才合適當一名軍人?”
  
  韓藝道:“絕對服從命令。”
  
  這是他老搭檔布魯斯告訴他的。
  
  程咬金以為他肯定是要說什麼愛國愛君,卻沒有想到是這麼一句話,愣了下,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好一個絕對服從命令。”又道:“你做不到嗎?”
  
  韓藝搖搖頭道:“小子不知道,但估計是做不到,因為小子這人懶散慣了的,嚮往自由自在,隨心所欲的生活,而且都已經深入骨髓,怕是改不了了。不過小子非常尊重軍人,特別是像盧國公這樣的大英雄,正是因為有盧國公這樣的英雄,我們才能活的這般悠閒自得。”
  
  “行了,行了,你馬屁就別拍了,老夫可不吃這一套。”程咬金擺擺手,又道:“你小子可得想清楚了。”
  
  鄭善行、崔戢刃突然互看了一眼。
  
  想清楚?難道他是要拉我出這一趟渾水,看來是這樣了,但是我既然敢踏進來,若不混出一個名堂來,我好意思出去麼。
  
  韓藝拱手道:“多謝盧國公賞識,但小子真的沒有這想法。”
  
  程咬金爽快道:“那行,老夫也不勉強你了。時辰也不早了,你這話劇什麼時候演啊!”
  
  韓藝看了眼天色,忙道:“時辰是差不多了,只是---。”說著他又一臉為難的看向韋氏兄弟。
  
  程咬金朝著這些公子哥們道:“我說你們這些混小子也真是蠢到黃河去了,想要看話劇,又不想排隊,叫下人早點來排隊就是了,連這點腦子都沒有,估計這話劇你們也看不懂,回去吧,回去吧。”
  
  裴清風本來也不想留在這裡了,但是程咬金這麼一說,心想,這我若回去,不就是沒腦子了,這可回不得。行禮道:“盧國公教訓的是,晚輩知道該怎麼做了。”說著他就朗聲道:“五十錢買一個位置,誰賣。”
  
  “我。”
  
  頓時伸出十多雙手來。
  
  程咬金先是一愣,隨即笑駡道:“這小子。”
  
  韓藝聽得嘴角稍稍抽搐了下,暗笑,就怕你們沒錢給哦。
邱水躍 發表於 2015-11-17 16:34
第一百八十八章 都有來頭

  《白色生死戀》的確吸引人,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了。
  
  但是錢永遠是最吸引人的,這是亙古不變的定律。
  
  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這五十文錢可不少,省著點吃,可吃上半個月了,排個隊就能賺得五十文錢,還沒有比這更加輕鬆的買賣麼。
  
  如今有程咬金在這裡幫韓藝掌舵,不管這些人以後會不會排隊,今日必須排隊,走都走不了,因為你一走,別人就會笑你沒腦子,看不懂這話劇,於是這些公子哥紛紛出錢買位置,不少人都爭著賣給他們。
  
  程咬金對此倒是沒有說什麼,這又不犯法,又不是不道德之舉,你情我願,誰管得著。打著哈欠道:“老夫也去排隊了。”說話時,還瞧了韓藝一眼。
  
  他不會是暗示我帶他走後門吧。韓藝一臉尷尬的笑著,也在嘀咕,是不是該邀請程咬金走後門。
  
  其實就算他邀請程咬金,也沒有人會多說半句,畢竟地位、輩分都擺在這裡。
  
  不過程咬金似乎沒這意思,轉身就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了,是非常靠前的一個位子,他當然不是早早就來了,而是吩咐下人來排隊,等時候差不多了才來的,只因他帶著斗笠,故此沒有人注意到他。
  
  但是話說回來,他倒是沒有想到排隊這檔子事,他只是想不想被人發現。
  
  只是沒有想到這剛到不久,就見這些公子哥們一個個堂而皇之的站在他前面,這令他很是惱火,但是他又不想暴露身份,故此一直忍著沒有出聲,畢竟年紀大了,脾氣也不比以前了。
  
  “二公子,錢袋不見呢?”
  
  “什麼?”
  
  “大公子,我們的錢袋也不見了。”
  
  ......
  
  突然,韋氏兄弟的兩個隨從都發現自己的錢袋不見了。
  
  那些百姓jī動的目光漸漸的變得狐疑起來,好似在說,你們不會是想不出錢就占咱們的位子吧?這也太無恥了,虧你們還是貴族了。
  
  韋氏兄弟看到他們這眼神,哪裡不明白,更是羞怒難當,當場就將那兩個隨從痛駡了一頓,今日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等下。”
  
  韓藝突然一手各抓住一個人,正是方才在這裡吵事的兩個書生,笑道:“二位別急著走啊,麻煩二位代我向你們曹假母問一聲好。”
  
  “哦。你---你說什麼?什麼曹假母?”
  
  鬧得最凶的那個瘦弱書生顯得有些慌張。
  
  韓藝錯愕道:“你不認識曹假母?”
  
  那瘦弱書生搖頭道:“不認識,不認識。”
  
  “是嗎?”韓藝詫異道:“花月樓的曹假母你都不認識?”
  
  那瘦弱書生直點頭道:“我---我真不認識,誰是曹假母?”
  
  “哦,是嗎,那真是不好意思,我可能弄錯了。”
  
  韓藝歉意的笑了笑,說完他就轉身離開了,心裡卻暗樂,花月樓無人矣,竟然派這種草包來,我也是醉了。
  
  崔戢刃輕輕一歎,搖搖頭,又瞧了鄭善行,彼此都是苦笑不已。
  
  那幾個人相互使了一個眼色,正欲離開時,韋方突然喝道:“等下。”
  
  “韋公子有事麼?”那瘦弱書生慌道。
  
  韋方走了過來,指著他道:“給我搜。”
  
  “是。”
  
  兩個下人立刻衝上來,一個擒住那個瘦弱書生,另一個在在他身上搜查起來。
  
  “幹什麼,你們幹什麼?我可沒有拿你們的錢袋!”
  
  那瘦弱書生一臉冤枉的大叫起來。
  
  “二公子,咱們的錢袋。”
  
  很快,一個隨從就從這瘦弱書生身上搜查出一個錢袋來。
  
  韋方一見到錢袋,頓時暴跳如雷,“你這廝竟敢偷本公子的錢。”就是一拳打了過去,正好這口惡氣沒地出,這下有理由了。
  
  那書生應聲倒地,捂著臉,哭喊道:“二公子,冤枉!我是冤枉的!我沒有拿你們的錢袋。”
  
  “事到如今,你還敢狡辯?”
  
  韋方又是一腳踹了過去。
  
  韋季指著邊上那個書生道:“還有他。”
  
  “是。”
  
  兩個隨從又開始搜查另一個書生,很快又從這書生身上搜到韋季的錢袋。
  
  韋季雙目冒火,正準備叫人動手時,裴清風走了過來,用眼神阻止了他,隨後道:“把他們送去官府。”
  
  幾個人立刻上來將這二人給擒住,然後押著他們往巷外走去。
  
  “我沒有拿你們的錢袋,我們是冤枉的。”
  
  那兩個書生大聲喊道,但這並沒有什麼卵用,哪怕是方才還支持他們的寒門子弟,都紛紛表示鄙視。
  
  韋方似乎不太滿意這種做法,向裴清風道:“裴兄,就這樣放過他們呢?”
  
  裴清風淡淡道:“你們已經被人當了一回刀使,難道還想當第二回嗎?”
  
  隨著這二人的離開,這一場鬧劇總算是平定下來,時辰也不早了,大家紛紛排起隊來,等著進場。
  
  ......
  
  哼!跟你韓大爺玩這一招,真是自尋死路。韓藝冷眼旁觀,這錢袋當然是他從韋氏兄弟的隨從身上拿走的,然後悄悄放到那兩個書生身上。
  
  沒有人發現,一切都是神不知,鬼不覺。
  
  “韓小哥,請留步。”
  
  韓藝正準備回後院去時,突然被長孫延行叫住。
  
  “不知長孫公子有何吩咐?”
  
  韓藝拱手道。
  
  長孫延笑道:“其實你方才只要稍退一步,便可息事寧人。”
  
  那也要退得了。韓藝點頭道:“長孫公子說的是,但如果熊飛也退一步,不娶崔晶晶,那這一出話劇還有存在的意義嗎?”
  
  長孫延沉吟片刻,笑著點點頭,又道:“但是你不怕得罪韋氏兄弟嗎?他們可也不是好惹的。”
  
  韓藝直接道:“如果我怕得罪人的話,就不會開這鳳飛樓了。”
  
  長孫延道:“可是四面樹敵,非明智之舉。”
  
  韓藝苦笑道:“我以前就是太明智了,所以活的非常窩囊,我不想再這麼繼續窩囊下去了,說到底,再差也就是一條命而已。”
  
  長孫延一對小眼眯了眯,隨即笑道:“你快去忙吧,我們可還等著看話劇了。”
  
  言下之意,就是韋氏兄弟不會影響話劇的演出。
  
  “那我就先失陪了。”
  
  韓藝心裡松了口氣,微微頷首,然後就離開了。
  
  他剛一離開,一隻大手就搭在了長孫延的肩膀上,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長孫延的身邊,“怎麼?你們長孫家看上這小子呢?”
  
  正是元烈虎。
  
  長孫延將他的手推了下去,淡淡道:“不是我們長孫家看上他,而是他看上我們長孫家了。”
  
  元烈虎不滿道:“你這胖子真是一點也沒有變,說了永遠跟沒說一樣。”
  
  長孫延斜眼一瞥,無奈道:“你不也一樣,一點禮貌都沒有,方才還差點闖下大禍,你若真把韋大怎樣了,你以為你活得了嗎?”
  
  “我不會跑路麼。”元烈虎哼了一聲,又道:“難道你就不生氣嗎?”
  
  長孫延輕歎一聲,道:“生氣又有什麼用,那恐怕是我們七個一輩子都無法洗去的屈辱。”
  
  .....
  
  “小野,謝謝你剛才出手相助。”
  
  韓藝帶著小野一邊往後院走去,一邊笑呵呵道。
  
  小野搖著頭道:“大哥,你用不著跟我客氣,那廝敢欺負你,我當然要他好看。”
  
  韓藝笑著點點頭,道:“但是小野,你這一出現,可把我的風頭都搶走了。”
  
  小野錯愕的望著韓藝。
  
  韓藝道:“就那小子,我三兩下就可以打發掉,可你這一出面,反倒顯得我挺無能的,你要記住,你是我和小胖最後一道屏障,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你不要輕易出手,因為只要你還沒有出手,我們就還有希望。”
  
  小野想了一會兒,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嗯,我知道了。”
  
  這小野太重義氣了,就見不得韓藝和小胖受到半點欺負,不管對方是誰,他真的是覺得做兄弟的就應該為兄弟兩肋插刀。
  
  能交到小野這個兄弟,是韓藝的福氣,但是有些時候,小野的這種性格往往會造成無可挽回的後果,如果剛才沒有元烈虎,那麼性質就變了。
  
  但韓藝也不好直截了當的去跟小野說,怕傷了小野的心,畢竟小野也是怕他受到欺負,於是才用這迂回的方式,其實就是讓小野不要太衝動了。
  
  但是他有句話沒有說錯,就是小野的確是他和小胖最後一道屏障,因為事情往往到了最後,就只有武力可以解決了,這就需要小野出手了。
  
  二人說著剛經過一個轉角,忽然一道人影冒出。
  
  “什麼人?”
  
  韓藝嚇得一驚。
  
  “是我。”
  
  只聽得一個可憐兮兮的聲音。
  
  “劉姐?”
  
  韓藝一愣。
  
  來人正是劉娥。
  
  “劉姐,下回妳走路能發出點聲音麼,這人嚇人會嚇死的。”韓藝好生尷尬的抹了下額頭上的冷汗。
  
  劉娥一臉鬱悶道:“韓---韓小哥,我---我已經快要被你嚇死了。”
  
  韓藝道:“所以,這是報復行為?”
  
  劉娥搖了搖頭。
  
  韓藝向小野道:“小野,你先去找小胖,我和劉姐有些事要說。”
  
  小野嗯了一聲,然後就離開了。
  
  這小野一走,劉娥就急急說道:“你可知道你剛才得罪的是誰嗎?”
  
  韓藝一臉納悶道:“這我也正想問你,這韋氏兄弟和那姓裴的又是什麼來頭?”
  
  他目前確實很鬱悶,長安的太子黨實在是太多了,隨便冒出一個,都是大有來頭,最令他頭疼的還是這些太子黨好像都很團結,但又好像彼此都有敵意,他根本就不知道誰跟誰是一邊的。

  就說長孫延和崔戢刃,同是長安七子,關係似乎都不錯,那麼長孫延在這事上的態度又是什麼?還有就是元家、長孫家同屬關中集團,崔家、王家同屬山東集團,這應該是敵對的,怎麼又走到一起去了。
  
  這裡又冒出一個韋氏兄弟、裴清風,似乎來頭都不小,他們究竟是什麼人,又是站在哪一邊的,這真是太複雜了。
  
  劉娥詫異道:“你不知道?”
  
  韓藝搖搖頭道:“我要知道,那我還問妳幹什麼。”
  
  “你不知道還敢去惹他了。”劉娥都快哭了。
  
  韓藝沒好氣道:“我可沒有去惹他們,是有人故意挑事。看來他們的來頭都不小啊。”
  
  劉娥哭喪著臉道:“可不是麼,他們兄弟可是京兆韋氏的世孫。”
  
  “京兆韋氏?”韓藝皺眉道。
  
  劉娥道:“你知不知道,若論家族勢力,京兆韋氏在長安的勢力可以說是最大的。”
  
  “是嗎?”韓藝微微皺眉,道:“那他們是站在哪邊的?”
  
  劉娥愣了下,不太確定道:“他們應該是國舅公那邊的吧,這京兆韋氏和河東裴氏、河東柳氏、河東薛氏並稱關中四姓,乃是關中地區最大的四個士族,在長安的勢力可是非常大的。”
  
  不是吧,我以為長安七子是太子党最牛的,這裡怎麼又冒出一個關中四大家族來,好亂,真的好亂。韓藝一臉困惑道:“可是我看崔戢刃他們似乎一點不怕韋氏兄弟?”
  
  劉娥稍稍遲疑了下,道:“那是因為這長安七子個個都很有本事,你別看他們都沒有入朝為官,但是他們都極受朝廷重視,不能一概而論,但若說在這長安的勢力,不管是崔家,還是鄭家都稍遜關中四家。”
邱水躍 發表於 2015-11-17 19:10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夾縫中求生存

  這山東有士族,關中肯定也有士族。
  
  而韋、裴、柳、薛四大家族,便是關中最顯赫的士族。他們不跟元家、獨孤家、長孫家一樣,是屬於軍閥貴族,就文化角度來看,他們跟崔家、盧家山東集團是同根同宗,但是地域又是靠向關隴集團。
  
  然而,因為現在的關中就是京畿之地,等於他們的勢力正好處在中央,地域優勢讓他們的勢力提升了許多,而且他們與關中地區的家族比較熟悉,比如長孫家、李家等等,因為比較近嗎,關係自然要好一些。
  
  反倒是長孫家不過就是關中一個軍閥小家族,蓋因李世民娶了長孫皇后,如今長孫無忌又是宰相,國舅,權傾朝野,顯得長孫家比較尊貴,其實論家族勢力和名望,哪怕是現在,長孫家族也遠遜這些大家族。
  
  而崔、盧、王、鄭四大家族是山東的地區的,他們的勢力都分佈在山東地區,這強龍尚且不壓地頭蛇,況且這是四條龍,不是蛇,底蘊都不輸給他們的。
  
  這唐朝的勢力分佈是錯綜複雜,可想而知,李世民這個皇帝當得是多麼的如履薄冰,因為他不但要治理好國家,還得平衡各方面的勢力。
  
  因為這些大家族可不是紙老虎,或者是人們印象中的柔弱書生,他們都是有雄厚的經濟、政治、文化基礎的,只要給他們機會,他們是有能力改天換日的。
  
  當初隋朝大亂,那李密就是借助山東士族的力量去造反的,瓦崗寨的英雄好漢也多半都是山東人,不過他們只是山東寒族,後來當了大官之後,又被稱為山東豪傑。
  
  而山東士族之所以支持李密推翻隋朝,不是說李密有多麼的厲害,他們只是想從關隴集團手中奪回屬於他們的王朝來,想復辟東晉,因為隋朝也是關隴集團建立起來的,但可惜最後勝利的還是關隴集團支持的李氏。
  
  這其實是兩個集團的鬥爭。
  
  不過李淵還是非常忌憚這些山東士族的,並沒有與他們正面交鋒,只是勝利之後,因勢利導,得到了這些山東士族的支持,如此才平定了山東地區。
  
  只是到後來李世民政權穩定之後,就開始打壓這些山東士族了,因為你們太強,我這皇帝當不安呀。能讓皇帝打壓的人,那是有實力的人,沒實力的人,皇帝才不會鳥你了。
  
  韓藝一時半會也不能瞭解清楚,這勢力真是太複雜了,只能在接觸中,慢慢去體會他們這些家族的關係。
  
  劉娥望著陷入沉思中的韓藝,真心覺得自己是上了賊船,因為韓藝好像都不懂,但是你要真說他什麼不懂,至少目前為止,他成功的挑起的事端,讓鳳飛樓一躍成為長安最有名的青樓。
  
  她也真不知道該說韓藝聰明,還是糊塗,苦口婆心道:“韓小哥,你方才真應該息事寧人,他們可都是我們得罪不起的。”
  
  “妳以為我不想息事寧人嗎?”
  
  韓藝歎了一聲:“我不也是被逼到絕路了。”
  
  劉娥詫異道:“此話從何說起,他們插隊,你就將他們插就是了,絕大部分人都不敢說什麼。”
  
  你去讓他們插,我才不去了。這話聽著真是怪邪惡的,不愧是搞青樓出身。韓藝道:“我們對抗崔家這些山東士族的靠上是什麼?”
  
  “不是國舅公嗎?”
  
  “什麼國舅公。”韓藝沒好氣道:“國舅公他與我們非親非故,他憑什麼幫助我們。”
  
  “憑什麼?”
  
  劉娥都被她說糊塗了。
  
  韓藝翻著白眼道:“我不是跟妳說過了嗎,壓制這些山東士族唯一的辦法,就是利用寒族和百姓,太宗皇帝和國舅公都是這麼想的。國舅公之所以幫助我們,全因我們的話劇能夠籠絡這些寒族,挑起他們與這些山東士族的矛盾。”
  
  劉娥道:“那這跟排隊有什麼關係。”
  
  “妳別看這只是小事。”韓藝道:“那些貴族子弟插隊,是沒有人敢說,但只是敢怒不敢言,為什麼我在鳳飛樓開張那一日,會說那一番話,真當我去抹黑花月樓,我就是拉攏他們,如果我們籠絡住寒族的勢力,國舅公才會幫助我們,因為國舅公作為貴族出身與寒族肯定也有矛盾,而且他是太尉,自然也拉不下這臉來,這就是我們的優勢。
  
  如果我們跟花月樓一樣,去拍貴族的馬屁,那麼寒族子弟肯定不屑與我們為伍,會對我們有敵意的,這樣的話,我們就失去了我們的優勢,接下來將會被所有人放棄,到那時候我們全都得玩完。”
  
  貴族和寒族肯定有階級矛盾,長孫家同樣是貴族,但是這並不妨礙長孫無忌依靠寒族去對抗山東士族,這就是政治鬥爭,相互利用,拉攏實力薄弱的敵人去對抗強大的敵人。
  
  劉娥聽得汗流浹背,這一點她還真沒有想到,喉嚨裡面發出一聲悶響來,道:“但是現在我們的日子也不好過,那邊我們已經得罪了崔家,這裡要是又得罪韋家,我們---我們---。”
  
  說到這裡,她都說不下去,這太玄幻了,她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得罪這些個大人物,就身份的差距來看,這也很難得罪的上。
  
  韓藝眯了眯眼道:“目前而言,我們還是站在國舅公這條船上的,這對於國舅公而言,只是小事,一定不會有事的。妳要記住,現在我們雖然四面樹敵,但是我們已經跳上了一棵大樹,只要我們堅定一點,表現出誓死效忠國舅公的決心,那麼只要不桶出大簍子,國舅公就一定會幫我們的,相反,如果我們兩面三刀,國舅公就很可能會放棄我們的。”
  
  他之所以跟劉娥解釋的這麼清楚,一來,他需要劉娥的幫忙,二來,他也知道劉娥出身卑賤,士庶天隔的思想在她腦中已經根深蒂固了,況且她比庶族還要卑賤多了,如今整天和貴族作對,你說她能不怕嗎。
  
  所以韓藝非常理解她,一直都在給她自信。
  
  “是是是,你說的很對。”
  
  其實她還是不太懂,但是她現在除了相信韓藝,也沒有別的辦法,心裡當然希望韓藝說的是對的。眸子突然晃動了幾下,道:“韓小哥,這事我看不是那麼簡單。”
  
  韓藝一笑:“這是當然,妳的表情就已經很好說明了這一點。”
  
  劉娥困惑的望著韓藝。
  
  韓藝笑道:“士庶天隔,這誰都知道,那幾個傢伙不要命了,敢這麼叫囂貴族子弟,難道他們真的以為我能夠幫他們出頭嗎?這不是拿自己性命開玩笑嗎,所以,這絕對是有人在幕後暗中操縱的。”
  
  劉娥點點頭道:“我也是這般想的,我看多半是那曹賤人搞得鬼。”
  
  韓藝笑道:“何以見得,也有可能是崔家。”
  
  劉娥不以為然道:“你這也太小看崔家了,崔家好歹也是名門望族,讀得都是聖人書,雖然盛氣淩人,但也不至於玩這卑鄙的伎倆。倒是那曹賤人,喜歡玩這借刀殺人的手段。”
  
  韓藝笑著點點頭道:“其實我還要謝謝她,不瞞你說,關於這些貴族子弟插隊,我早就不爽了,只是沒有一個由頭,她倒是給了我這個機會。”
  
  劉娥眼珠一轉,道:“那賤人好生可惡,我們可不能就這麼算了,得給她一些教訓。”
  
  韓藝呵呵道:“我不是說了嗎,妳可以盡情去對付她。”
  
  劉娥聽得好生尷尬,道:“我要是有辦法,當初鳳飛樓也就不會關門了。”她和韓藝雖然走在一條道上,但是目的不一樣,她不想跟崔家作對,她只想去報復曹繡,但是她又沒這能力。
  
  韓藝心裡明白的很,這事也不能盡顧著自己,於是道:“咱們都是光明磊落之人,這種小偷小摸的勾當不適合咱們,咱們要就不出手,出手就得斷了他的命脈。”
  
  “怎麼斷?”
  
  劉娥立刻問道。
  
  韓藝道:“花月樓之所以這麼倡狂,蓋因他們有朝廷做後盾,只要切斷了他們之間的聯繫,花月樓就是碗裡的菜了。”
  
  劉娥道:“你有所不知,後宮勢力錯綜複雜,不是那麼好斷的。”
  
  韓藝呵呵一笑,道:“那也不是斷不了,如今盧國公也來看話劇了,到時還會有很多的大臣慕名而來,我們的話劇只會越來越火,皇上貴為九五之尊,這好東西大家都看過了,唯獨他沒有看過,你說他會答應嗎。”
  
  劉娥震驚道:“你說皇上會來?”
  
  “呃...會不會來我就不知道了,但一定會要見識一下這話劇的,人都是有好奇心的。”
  
  韓藝自信一笑,又道:“但是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一定會喜歡話劇的,因為這是一種非常通俗的娛樂項目,只要皇上喜歡了,那就好辦了。
  
  宮妓誰不會培養,換我去---就可能有些勉強了,但是妳絕對可以搞定,曹繡也行,但是話劇就咱們會,如果皇上想在宮中隨時看話劇,只能靠咱們,到時我們同樣也有朝廷做後盾,那時候花月樓算得了什麼。”
  
  劉娥愣了好半響,眼中突然一亮,興奮道:“說得對,說得對,到時咱們就可以壓花月樓一頭了。”
  
  “還是那句話,一切才剛剛開始,這才幾天,不要著急。”
  
  韓藝輕鬆一笑,突然又想起什麼來似得,問道:“對了,這長安七子究竟代表什麼?為什麼崔戢刃他們會如此敏感。”
  
  因為前面韋季提到長安七子,元烈虎暴怒,王玄道、鄭善行也紛紛站了出來。但是光聽這名字,韓藝覺得也沒啥大不了的,很不錯的一個組合啊,實在不喜歡也可以叫葫蘆七兄弟,不就一個名字嗎。
  
  “這---。”
  
  劉娥面露為難之色,顯然是不願說。
  
  韓藝道:“這裡又沒有別人,你說就是了。”
  
  劉娥心想自己如今跟韓藝是一條繩的螞蚱,有些事還是得讓他瞭解清楚,左右看了看,見四周無人,這才低聲道:“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這長安七子以前是叫長安七小鬼,近幾年才改稱長安七子的,我也只是偶然聽到一個喝醉了的貴族子弟說他們七個沒啥了不起的,被一個女人壓得抬不起頭來。”
  
  “女人?”
  
  韓藝猛地一驚,道:“什麼女人這麼厲害?”
  
  劉娥道:“據說是蘭陵蕭氏的女人,可具體是誰我也不知道。”
  
  “又是蘭陵蕭氏?”
  
  韓藝皺了下眉,又想起王玄道前面還提醒過他,千萬不要去惹蘭陵蕭氏的女人,估計十有八九不會錯了,道:“難道這蘭陵蕭氏比崔家還有厲害一些。”
  
  劉娥搖頭道:“那倒沒有,不過是蘭陵蕭氏是南朝帝王世家,勢力十分神秘,江南的士族在北方,唯獨蘭陵蕭氏一枝獨秀,能與京兆韋氏、清河崔氏等大家族齊名,但還是不如京兆韋氏這些大家族。”
  
  韓藝驚訝道:“那這女人如何能讓長安七子恁地忌憚呢?”
  
  劉娥搖搖頭道:“這我可不知道,你方才也看見了,韋大公子就是隨便提了一句,元公子就跟要殺人似得,我們這些人哪裡敢問。”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mk2258

LV:9 元老

追蹤
  • 1120

    主題

  • 100531

    回文

  • 46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