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五行天 作者:方想(已完成)

   
usb123871192 2015-10-31 22:52:4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19 24989302
georgewan 發表於 2017-2-11 21:36
第五百二十六章  掌劍使

  只要做好安全措施,風車劍實際上是挺安全。

  包裹風車劍的光幕防禦能力非常強,在艾輝他們的破壞性試驗中,只有他們用七座劍塔轟擊,才能夠對光幕造成破壞。

  有光幕的保護,艾輝的步調立即放大。

  掌劍只有一個人?那怎麼行?每個人都得來一次,誰的表現好,雙份元力湯,誰的表現差,元力湯取消。

  今天掌劍的是顧軒,艾輝本來還頗為看好,沒想到這傢伙一個手抖,竟然把風車劍一頭扎進地面。

  風車劍在綜合實力是遠不如鎮神峰,比如防禦、攻擊力等等,但是有一點卻是遠超過鎮神峰,那就是速度。

  風車劍的速度之快,讓每一個見過的人都目瞪口呆。

  飛行對大夥來說,不是什麼新鮮事,誰沒有雲翼?但是雲翼的速度,和風車劍比起來,簡直慢得像蝸牛。很多人覺得風車劍這個名字實在糟透了,明明是閃電劍嘛!

  風車劍飛行的時候,就像一道閃電!

  但是也因為速度太快,稍有操作不慎,就容易出事故。

  對新手來說,實在難度太大。

  艾輝發現,掌劍的活還真不是隨便一個人都行。只有真正對速度有天賦的人,才能夠適應風車劍驚人的速度。艾輝馬上意識到掌劍的重要性,尤其以後要擴張,更是重中之重。

  於是,艾輝專門給掌劍起了個稱呼,掌劍使。掌劍使地位等同塔主,頓時吸引其他隊員的興趣。如今七座劍塔,艾輝占天權劍塔,其他六座劍塔就只有六位塔主,再加上一位預備塔主,早就被瓜分完。

  如今豈不是多了個位置?

  不僅如此,艾輝還下了死命令。

  每個人都必須試一遍掌劍,而且其他人必須在風車劍上。

  反正只要綁牢一點,又沒有什麼危險。

  於是,風車劍就玩出各種花式插山插地,不負劍名!

  可憐的黑魚嘴山,這些天被風車劍不知道撞了多少次,導致到處坑坑窪窪,觸目驚心。有一次甚至刺穿整個岩層,激盪噴湧的岩漿足足衝到一百多丈的高空。

  如果說以前的黑魚嘴山,還有一些強大的荒獸在暗中窺伺。如今方圓三百里之內,早就沒有一隻荒獸敢立足。

  大家也從一開始的頭昏眼花,吐得一塌糊塗,到後來的習以為常,甚至覺得還不夠刺激。

  但即使如此,合格的掌劍使,只有三人。

  為了得到三位掌劍使,艾輝付出的代價是四把風車劍。

  風車劍的光幕防禦力很強,但是風車劍本身的強度不夠。雖然它很粗壯,但是本身的材質不夠高階,在如此強度的衝擊下,堅持不了多久。

  但是沒有關係,造價便宜啊!

  倘若是一座鎮神峰損壞了,艾輝肯定肉痛得睡不著覺。但是風車劍損壞了,沒關係,再煉製一把!

  第一次煉製,何瞎子費了不少功夫。但是對何瞎子這樣的兵器大師來說,煉製過一次的東西,從來沒有什麼難度。而且並沒有什麼高階的材料,除了塊頭大一點,沒有其他的問題。

  何師當然不滿足僅僅複製原來的樣式。

  既然有人試驗,材料又有人供應,為什麼不多煉製幾種樣式?追求更好更快,對何瞎子這樣的人來說,就像刻在他們骨子裡的本能。

  每一次煉製,何師都會做出一些調整和改變。

  如今的風車劍,模樣和以前大不相同。

  以前是粗陋的鐵框、護欄,就像一根彎曲的扁擔挑著七個鐵簍,所以被稱為鐵簍劍塔。如今卻是一把寬刃巨劍劍身,增加了大量的梨花閃銀,劍身更加堅固。寬大的劍身,宛如狹長的演武場。七座白牆青瓦的劍塔錯落有致,依然按照北斗的方位佈置。

  風車的位置,在劍柄的尾端。

  何師還為掌劍專門設計了位置,可以容納三位掌劍使。這樣掌劍使受傷,也能夠迅速有人接替。而控制的機關也被設計成一把插在圓球上的劍,這樣一來成為名符其實的掌劍。掌劍使握著劍柄,可以方便地控制風車的方向。

  加寬的劍身,意味著更大的空間,所以何師增加了許多貝殼包,用以儲存雪熔岩。如此一來,風車劍能夠飛行的距離大大增加。

  除此之外,還增加了八個劍壇。每個劍壇可以容納六人,恰好能夠把四十八位預備隊員也帶上。劍壇可以提供一些低強度的攻擊,也可以隨時補充七座劍塔的人員損失。

  為了增加迷惑性,也為了給大家準備一些備用劍,在風車劍的下方,掛了一圈【不離劍】。

  【不離劍】本身就有共鳴的功效,所以飛行起來的時候,清越悠揚的劍鳴,就像掛滿的風鈴。而且艾輝他們還發現,只要【不離劍】數量超過三十六把,劍鳴就能夠干擾敵人的元力運行。

  艾輝突發奇想,他想到了自己的【劍鳴鐘】。

  於是花費了不少心思,把掛在下方的不離劍調整排列,原本清越如風鈴的劍鳴,彙集在一起,變得悠揚洪亮,宛如深山古寺的鐘聲。

  這種宛如鐘聲的劍鳴,對元力有著極強的震懾作用。顧軒等人親身體會,當風車劍突然閃電出現在他們頭頂,洪亮的鐘聲陡然炸開,他們大腦一片空白,全身元力停滯。

  一想到風車劍出場如此拉風,艾輝就覺得激動不已。

  就是不知道劍鳴的能不能干擾血修的血靈力,這個要上戰場試驗一下才行。

  新的風車劍,經過何師的優化,變得更加強大,越來越朝戰爭利器的方面發展。

  隨著大家逐漸適應了風車劍的飛行,終於準備開始真正的劍上修煉。

  石志光是三位新鮮出爐的掌劍使之一,第一次空中演練由他掌劍,另外兩位掌劍使滿臉羨慕。但是石志光是三人之中水平最出色的一位,大家也沒有什麼不服氣。

  石志光神色有些亢奮。

  他以前是一個普通的隊員,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天賦,沒想到在掌劍的位置上竟然表現極為出色。到現在為止,他都像在做夢一樣。

  他也發現了自己以前沒有發現的特殊之處,在速度不快的時候,他沒有什麼反應,和常人無異。但是當速度快到一定的程度,他就會進入一種莫名的亢奮狀態,體內的元力會不聽使喚地加快流轉速度,世界在他眼中就像慢下來一樣。

  石志光非常享受這種感覺。

  登上劍的艾輝走過石志光的身邊,鼓勵道:「和平常一樣飛就行。」

  石志光有些激動:「是,老大!」

  以前他在雷霆之劍,也會跟著大家一起朝老大起鬨,但是老大這樣專門叮囑,還是第一次。被重視的感覺,讓石志光倍感振奮。

  所有人就位,對於第一次空中試劍,大家都無比認真。

  每個人的神情一絲不茍,風車劍肅穆無聲。

  艾輝沉聲道:「出發!」

  石志光強忍心中激動,輕輕扳動掌劍,風車劍輕盈地離開地面,就像一道劍光,飛上天空。

  風車劍在高空繞了一圈,艾輝看了一眼掌劍位置的石志光,非常滿意。他心中不由感慨,各方面都天賦平平的石志光,竟然在速度方面天賦如此出色。

  艾輝自問做不到石志光的水平,風車劍就像在冰上滑行,感覺不到半點顛簸和顫動。就連劃出的圓圈,也是一個完美的圓形。

  「大家準備。」

  艾輝提醒大家,所有人摒住呼吸。他沒有使用質地更好的無鋒劍,而是選擇不離劍,就是看中不離劍的共鳴之效。

  一聲劍鳴響起。

  大家不約而同揮動手中的不離劍,劍芒如同水波。

  雪亮的劍芒彙集,心神集中的艾輝只覺得手中的不離劍驀地一沉。

  他知道這並非手中的長劍變重,而是兩百多道劍芒彙集,產生的巨大負荷。他對這樣的負荷早就熟悉得很,但是這次,他感受到不同尋常之處。

  是腳下風車劍的另一面懸掛的不離劍,在共鳴!

  此刻容不得他多想,劍雲貫體的艾輝,手腕極為輕柔地推出手中的不離劍,就像手上端著一杯滿滿要溢出來的水。

  耀眼的劍芒,從風車劍飛出,沒入不遠處的山峰。

  劍芒毫不費力地沒入山峰,留下一個深不見底的坑洞,但是緊接著爆裂的轟鳴在洞口陡然炸開,留下一個直徑超過十丈的洞口。

  艾輝臉上黑色晶片紅光一閃,他驚喜莫名。

  劍招竟然多了音爆之效!

  以前的時候,劍招只會在山峰上留下碗口一樣大小但是深不見底的洞。但是如今洞口爆裂的深坑,就是音爆形成。

  艾輝立即意識到音爆的作用,意味著劍招多了二次傷害,在實戰中能夠發揮出巨大的優勢。

  這段時間的修煉沒有白費,剛才那一劍,完成得十分完美。

  但是艾輝知道,這遠遠不夠。

  在戰場上,這樣的勻速飛行,和找死沒有什麼區別。而且風車劍這麼顯眼的目標,一旦出現在戰場上,必然會成為群起而攻之的目標。光幕的防禦雖然強,但是放在戰場上就什麼都不是了。連鎮神峰的光幕都被突破過,風車劍的防禦光幕算什麼?

  只有不斷變換方位,而且還是敵人難以預測的換位,才能夠生存下來。

  這對石志光是極大的考驗,對劍塔的眾人來說,同樣是嚴峻的考驗。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7-2-11 21:50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7-2-14 17:58
第五百二十七章  勇氣和特訓

  一道枯瘦蒼老的身影在山林間穿梭,蓬頭垢面,滿面煙塵。臉上的皺紋,就像鐵水漸漸凝固層層堆積形成的黑色鋼鐵褶皺,堅硬蒼勁。他的眸子異常澄淨,宛如嬰兒。

  樂不冷離開天心城,並沒有飛行,而是沿著荒山野嶺,徒步朝翡翠森進發。

  白天趕路,晚上打坐。餓了就摘野果殺荒獸,渴了就喝溪水。腳步丈量大地,感受大地亙古不變,生命卑微如塵。目光仰望天空,迷失在那凝視過無數天才是如何寫下他們傳奇的浩瀚星空。

  他想起小的時候一些事,他的天賦不算最好,也不算最差,但脾氣無疑是最擰巴的一個。這麼多年過去,年紀這麼大,脾氣也沒半點進步。

  就像衝擊宗師一樣,每次都失敗。

  失敗和嘲笑,大概是他這一生經歷最多的事情。

  內容太多,他需要慢慢地回憶。那些被他忘卻的勇氣,慢慢變得鮮活。

  他的青春年華,信念和夢想,驕傲和堅持,全都在這形形色色的勇氣之中。

  有孤注一擲的勇氣,有斷臂求生的勇氣,有重頭再來的勇氣。

  有少年時的勇氣,有壯年時的勇氣,有暮年時的勇氣。

  他曾在明窗下書桌前正襟端坐心生嚮往,他曾汗水打濕衣衫不分寒暑冬夏,他曾執掌一部權柄在握高高在上,他曾登上萬仞高峰攬天摘月豪飲狂歌,他曾踏碎冰河看那雪原滔滔莽莽,他曾大漠萬里獨行追落日見那孤煙入雲霄,他曾倚坐城頭看盜賊流匪抱頭鼠竄跪地求饒,他曾豪傑當面聞其名而血色盡失神畏俯首聽訓。

  前半生世人譏如潮,稱怪不稱豪,笑其又敗。

  後半生梨雲座上客,天下皆稱師,畏其不撓。

  浮浮又沉沉,有悲有喜有痛有恨未有憾。

  當他回味自己波瀾壯闊的一生,天心城的諸般煩惱,世間的興衰成敗,眾生的生死哀榮,諸般心煩意亂的雜念,就像散開的煙雲,消失在風中。

  心如琉璃,不染塵垢。

  他用這樣的方式,做最後的戰前準備。此時的樂不冷,是心懷虔誠朝聖的苦修信徒。他心中的聖,是那即將到來的一戰,是他的一生。

  失敗八次,掙扎八次,悟道八次。

  且行且停,且思且寐。

  隻身如鐵鏽孤劍破雨斬風無鋒有芒,赤足似攀崖老藤巍然冷眼遙看翡翠城。

  看過世間風景,試遍天下英豪,窮盡一生大師道。

  昂首闊步,長歌當行。

  樂不冷此生只餘一戰。

  松間谷竹林,端木黃昏身下的青花圖案再次變化。

  青花,第一千兩百種。

  黑魚嘴山,一把風車劍斜斜插在山脊上。劍尾五彩的風車直指天空,有風吹過的時候,還會呼啦呼啦轉動。

  陽光透過風車劍,落下大片大片的陰影,錯落有致。大家躲在陰影裡,散坐一地,趁著休息的空隙補充元力。

  石志光滿臉沮喪,耷拉著眉毛,托著下巴看著地面,一聲不吭。

  他今天的表現糟糕透頂,掌劍的節奏怎麼都把握不好,連續幾次的修煉都失敗了。風車劍每一次衝刺,需要和劍塔的攻擊形成一致。除此之外,任何一次的衝刺,不能超過五十丈,就必須改變方向。

  以風車劍閃電般的速度,他需要在保持極高的專注度,稍微走神,都會失誤。

  顧軒在他身邊坐下來,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沒人比你做得更好!」

  這不是客氣話。

  別看石志光個頭魁梧,長相憨厚,看上去就像擅長蠻力的大漢。但是在三個掌劍使之中,他的天賦最為出色,表現也最好。

  石志光沒有作聲,這樣的話無法給他半點安慰。剛剛發掘出自己的天賦,他心中迫切地渴望能夠做出成就。

  難道又要回到以前那樣嗎?

  嘗過尊重和羨慕之後的人生,就像塗上了鮮亮色彩,再也無法忍受只有黑白的貧瘠。

  顧軒也不知道該如何勸石志光,但是看到他的情緒如此低落,又覺得要說點什麼。

  「石志光!」

  另一個角落,剛剛放下盛放元力湯的艾輝,朝這邊大聲喊。

  石志光身軀一震,猶豫了一下,低著頭朝艾輝走去。

  顧軒擔心石志光挨訓,連忙跟過去。

  「坐。」

  艾輝的語氣聽不出喜怒,滿身繃帶的瘦弱身形,臉上帶著兩片黑色晶片。

  平時的時候,大家不知道私底下嘲笑過老大這個造型是多麼搞笑。但是此刻,石志光一點都不覺得搞笑,他心底發虛,總覺得繃帶下面肯定是殺氣騰騰。

  石志光囁喏道:「我、我站著就行。」

  艾輝冷哼一聲:「叫你坐就坐,現在就開始不聽命令了?」

  石志光心中一抖,連忙一屁股坐下來,雙腿併攏,雙手放在腿上,正襟端坐。

  顧軒心中暗呼不妙,他下定決心,倘若待會石志光挨訓的時候,他要求求情。

  艾輝輕咳一聲:「幹嘛這麼垂頭喪氣?做得不好又不是你的錯。風車劍是新武器,大家都在摸索。失敗很正常,沒什麼大不了。失敗可以容忍,但是不能沒有鬥志,你要是再這麼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我就換一個人!」

  石志光連忙抬頭挺胸,強壯的胸肌幾乎可以媲美猩猩,連忙道:「老大,我有鬥志!」

  顧軒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艾輝。

  在大家心目中,老大是一個極為嚴厲的人。在修煉中,只要稍有錯誤,等待肯定是懲罰性修煉。而且各種花樣層出,每天的修煉不死也要脫層皮。而且修煉中不講任何人情,鐵面無私,大家對他都十分畏懼。

  不過雖然大家頗有怨言,但是艾輝以身作則,共同參加修煉,以同樣的標準要求自己,所以大家也都是心服口服。

  上次艾輝一人挑翻整個雷霆之劍的壯舉,更是讓大家崇拜得很。

  不得不承認,艾輝還是很有一套。最初看似無厘頭的選拔,後來發現都有實際的用處。而且隊員們有某些獨特的天賦,但是個人實力卻都很普通。因此隊伍裡沒有什麼驕橫之輩,氣氛非常融洽,風氣很好。

  顧軒的心態也在不知不覺發生變化。以前獨來獨往慣了,沒什麼感覺。如今天天和大家在一起揮灑汗水,一遍遍揮舞著不離劍,一起接受懲罰,大家的感情不知不覺深厚許多。

  尤其是之前的一段時間,由於艾輝受傷,帶領大家修煉的任務,落在顧軒身上。

  顧軒開始多了一個習慣,照顧好大家。

  看到石志光要挨訓,他連忙跟過來準備求情,就是如此。

  艾輝再次輕咳一聲:「雖然錯誤的責任不在你,但還是要繼續進步。我們的生死,可全都在志光你手上啊。」

  石志光頓時激動,臉漲得通紅,大聲道:「屬下一定不辱使命!」

  他何時被如此重視過?

  一想到自己的責任重大,他只覺得渾身充滿了幹勁,恨不得馬上衝上風車劍,開始新的修煉。

  「很好。」艾輝點點頭,像是很滿意:「但是呢,戰鬥光靠血勇是沒有用的,我們還需要提高實力水平。所以呢,為了提升掌劍使的實力,我為你們精心準備了特訓。」

  石志光梗著脖子,用盡力氣大聲喊:「屬下一定完成特訓!」

  他下定決心,無論流血流汗,都一定要完成特訓。

  艾輝大手一揮:「不光是你,所有的掌劍使都要完成特訓。顧軒,把另外兩個人喊來。」

  其他兩位掌劍使也連忙跑過來,筆直站在石志光身邊。比起石志光的鬥志滿滿,兩人心底有些發虛。平常的修煉就如此恐怖,老大嘴裡的特訓,那會多麼的可怕!

  他們心裡已經做好上刀山下火海的準備。

  其他隊員也湊過來,他們很好奇,艾輝準備的特訓是什麼。

  看到人來齊,艾輝輕咳一聲:「掌劍使的需要長時間保持高度的專注,這是最困難的地方。這門特訓,也是針對這一點。所以,我們的特訓是,刺繡!」

  大家突然一片安靜,然後炸開。

  「刺繡!天啊!」

  「老大沒瘋嗎?」

  ……

  剛剛還熱血沸騰的石志光,突然就像被冰封住,呆若木雞。

  另外兩人也是滿臉不能置信。

  艾輝哼了一聲:「你們對刺繡有了解嗎?來,石志光,你說。」

  石志光結結巴巴道:「知道,女人刺繡。」

  這個似曾相識的回答,一下子把艾輝拉近了記憶的漩渦。在那個熟悉的雜物小院,一個老頭曾經對著一位少年循循善誘。

  幾乎下意識地,艾輝脫口而出:「片面!膚淺!」

  「刺繡需要以元力為針,引線繡花,很容易?線有粗細,皮革綿帛有軟硬,花紋繁複,很容易?厲害的繡工,一次可以控制十根元力針,從不同的部位共同刺繡。而最頂級的繡工,你們知道同時能控制多少元力針嗎?」

  「多少?」

  「曾經的最高紀錄是九百四十九根……」

  沒有人察覺艾輝沙啞的聲音裡那深深的緬懷和思念,他飛揚的思緒,落在那個午後陽光的雜物小院,落在織機聲聲不斷的繡坊。

  師父師娘,弟子也開始教人刺繡了。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7-2-14 18:05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7-2-16 00:02
第五百二十八章  神通血修

  連續數日數夜的狂奔,哪怕是烈花夜狼,也露出一絲疲態。

  刑山沒有繼續前進,而是選擇休整。隨著雙方的距離拉近,危險程度急劇提升,隨時可能和敵人遭遇。推進的速度此時反而變得不重要,不要犯錯成為眼下的關鍵。

  他賭師雪漫等人並不會撤退,哪怕神畏裁決兩部馬上就會趕到。初生牛犢不怕虎,更何況剛剛取勝,士氣正旺,怎麼會選擇保守的策略?

  神之血報復性的反應,並不難猜。

  從之前一戰來看,師雪漫、鐵兵人都是精通戰陣之輩。師雪漫有這樣的表現並不奇怪,將門虎女可不是說著玩的。

  倒是鐵兵人的表現,讓人有些吃驚。

  突然冒出來的鐵兵人,頂著昆侖天鋒師兄的名頭,大家都以為他只是戰力強悍,對軍略一竅不通。許多人都在等待看葉夫人的笑話,戰部部首可不是個人武力強大就可以擔任。

  事實上,哪怕是如今大師的地位提升了如此之多,戰部遍地開花已經不值錢,但是有資格競爭一部部首的,仍然需要有軍中履歷。

  當時從戰報上來看,鐵兵人的表現非常老練,一看就是老戰部。兵人部的傷亡損失比較大,反而並沒有降低大家對他的評價。帶著一幫新人菜鳥上戰場,傷亡大是無法避免。再厲害的部首,也無法讓一群新兵蛋子,馬上就能變成戰場老手。

  鐵兵人無論是進攻,還是支援所選擇的時機,都沒有任何問題,能夠看得出其本身具備出色戰術修養。

  相比之下,名聲更盛的首位劍術大師昆侖天鋒,在戰場的表現則遠遠不如她的師兄。昆侖天鋒更像是鐵兵人的副手,對鐵兵人言聽計從,執行得非常堅決。良好的執行力,也對整場戰鬥大有益處。

  而其強大的個人實力,更是像一把寒光閃爍的利劍。

  戰報上敘述,幾乎沒有人能夠擋住昆侖天鋒,死在其劍下的好手起碼有十七位之多。其中甚至有三位能夠領悟神通的強者!

  血修的實力源自體內蘊含充沛血靈力的鮮血,血靈力則來自血煉。不同的獸血,通過特殊的配比和煉製,融入血修的血液之中,便是血煉。

  刑山經歷的獸蠱宮血煉,那是大型血煉,一次投入的獸血種類非常多,因此血煉的效果也極為明顯。但是相對應的,大型血煉的風險也非常大,稍有不慎就是爆體而亡。

  刑山經歷了十二次大型血煉,已經極為艱難,在數量上僅次於紅魔鬼。

  除了大型的血煉,血修們平時的修煉,其實也是血煉。只不過在強度和效果上,都遠遠不如大血煉。當然,風險也幾乎忽略不計,非常安全。

  大血煉就像是捷徑,如果天賦異稟,運氣也爆棚,那麼就會一步登天。就像紅魔鬼一樣,沒有任何履歷戰功,但是憑藉前所未有的二十一次大血煉,成為建宮立府,成為神之血的巨頭之一。

  小血煉溫和無害,只要持之以恒,一樣也會有效果。

  無論是溫和的小血煉還是激進的大血煉,只是兩種不同的道路,但是本質還是提升血修體內的鮮血,使之更加強大。

  當血修體內的鮮血不斷變強,達到一定地步,就會開啟神通。神通就像是一把「鑰匙」,能夠開啟潛伏在血液中的神秘力量,從而領悟出獨特的本領。

  因為每個人本身的血液就有著極大的差異,血脈大不相同。而成為血修之後,更是吸收融合了各種血液,尤其是各種血獸的鮮血。正是這些巨大的差異,讓神通變得極為豐富。

  有的血修的神通是能夠背生雙翼,化身飛禽,遨遊雲海。

  有的血修的神通是聽風入耳,能夠聽到極遙遠處的動靜。

  還有能夠生出牛角,力大無窮,勇不可當。

  到底有多少種神通?誰也不知道。

  領悟神通的血修,是血修中的強者,地位和元修的大師相仿。任何一支戰部,無論是血部,還是神部,神通血修都是其骨幹力量。

  刑山本身就是神通血修,麾下有神通血修七人之多。

  神通血修的戰力強悍,實力和大師大致差不多,身為次級戰部的烈花血部,都能夠擁有八位神通血修,可見神之血的戰部實力比天外天要強悍許多。

  但是即使如此,能夠在一場戰鬥中擊殺三位神通血修,也是極為驚人,對戰局的影響也非常大。

  這也是為什麼昆侖天鋒雖然戰術素養不高,但是大家卻不敢有半點小看。誰麾下擁有這麼一個大殺器,戰鬥要好打得多。尤其是雙方僵持的時候,一把能夠撕裂敵人防線的利劍,往往是獲取勝利的鑰匙。

  刑山不想碰到昆侖天鋒,那怕自己獲勝,手下大將死一半,所收獲的好處寥寥無幾,這樣的勝利對他而言,沒有什麼意義。

  就像他盯著神狼部部首的位置,身後一樣有人在暗中覬覦他烈花部首的位子。

  想比之下,師雪漫則要誘人得多,收獲豐厚。

  極高的收益,讓刑山願意冒這個險。哪怕此戰元氣大傷,只要能夠抓住師雪漫,得到的獎賞也大大超出付出的代價。

  這是一筆好生意。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有事情做。

  他喊來兩位屬下,一位光頭大漢,另一位則是文士打扮。光頭名叫闞勇,文士名叫吳問衣,兩人都是神通血修。

  刑山吩咐道:「你們兩人,各帶一小隊,然後分開。你們的任務很簡單,就是干擾敵人,讓他們誤以為我們有三支戰部。」

  吳問衣道:「我們不是要突襲嗎?如此一來,豈不是暴露?」

  闞勇的目光也看著刑山。

  「對方知道我們會復仇,一定會有防備。只要我們稍微接近敵人的防線,就會驚動他們。想要突襲是不可能的。而且我懷疑他們已經佈置好口袋,等著我們鑽進去。」

  兩人連連點頭,老大的推測很有可能。

  刑山接著道:「所以我們要打亂他們的佈置,讓他們不知道我們的虛實。你們倆如果遭遇敵人,不要戀戰,騷擾為主。只要你們保持活躍,他們一定會寢食難安。誰也不知道我們會派多少人來復仇。搞不清楚我們的深淺,他們會嚴加防備,他們的口袋會露出馬腳。如果能夠調動他們的戰部,那更好。渾水摸魚,我們先把水弄渾。」

  兩人齊聲道:「屬下明白!」

  他們覺得老大說得很對,只有讓敵人變得混亂,他們才能夠找到機會。他們對老大十分信服,部首的戰功赫赫,以往的戰績也證明了他的謀略非常出色。

  兩支小隊消失在山林間。

  祖春看著兩人的背影,有些感慨道:「希望他們的運氣好一點。」

  刑山淡淡道:「會的。」

  然後他對祖春道:「我們現在放緩推進的速度,但是增加探哨的數量,你來統率。我們的目標是師雪漫。」

  祖春心神一震,到此時他才明白刑山的真實意圖,他忍不住問:「只有師雪漫?」

  「只有師雪漫。」刑山強調了一遍,他注意到祖春神情的變化,淡淡道:「沒有提前和你們說,怕有人走漏風聲。抓到師雪漫的好處你想想。把所有的探哨全都放出去,目標只有一個,我要知道師雪漫的位置。」

  祖春冷靜下來,他承認部首的擔憂並非沒有道理。比起五行天的十三戰部彼此和和氣氣,神之血的各部之間,競爭要激烈得多。

  一位位探哨或者騰空而起,或者消失在山林之中。

  祖春神情肅穆,背上的脊柱一節節亮起,難以言喻的威勢從他身上散發開來。

  血修分三種,最常見的是神衛,其次是神巫,最少的神祭。

  祖春和刑山都是神衛。比起元力,血靈力淬煉身體的效果出色得多。開始的時候,神衛的身體素質會全方位的增強,速度、力量、靈巧、自癒能力都會大幅度提升。而隨著修煉的滲入,全身的精血開始向脊柱彙集,凝結出椎血。

  脊柱就像樹的主幹,是力量的源泉。

  凝結椎血從尾椎開始,節節向上,就像爬天梯一樣,脊椎總共三十三節,因此也被稱為登天三十三柱。據說,如果一位神衛,打通登天三十三柱,貫通脊柱,就會成為宗師。

  但是到目前為止,沒有一位神衛,貫通三十三柱。

  祖春如今打通了十七柱,在神衛之中,已經非常強悍。從第九柱之後,每一柱的貫通需要花費的力氣,都是成倍數增加,難度也是成倍數增加。

  明亮的脊椎,自然彎曲,盤踞如龍。

  體內的血靈力以驚人的速度朝他的背部彙集,密密麻麻的血色紋路在他後背浮現,就像遠古的圖騰。祖春臉上露出痛苦之色,就像在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刺啦。

  巨大的黑色雙翼,從他的背部緩緩冒出、生長,朝兩端延伸。

  整個過程,祖春的面目猙獰,直到雙翼停止增長,他臉上的痛苦消失,而變成漠然。

  他的眼睛沒有焦距。

  沒有廢話,扇動背後雙翼,祖春的身形陡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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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orgewan 發表於 2017-2-16 19:43
第五百二十九章  探哨

  師雪漫正在巡視營地,看到姜維和桑芷君,朝兩人點點頭:「探哨安排了嗎?」

  姜維道:「已經安排了,祖琰帶隊,胖子也去了。」

  他的氣息日益沉穩內斂,戰鬥的磨礪,對他的影響很大。不光是他,桑芷君等人亦是如此,就連胖子都如同換了一個人。

  姜維做事從來都讓人放心,很少出紕漏。

  師雪漫訝然:「胖子也去了?他不適合做探哨吧。」

  桑芷君聞言笑道:「他們倆不都是火修嗎?兩人一起泡過火池,胖子臉皮又厚,祖琰哪裡是對手?三下五除二就成好兄弟了。」

  姜維連忙道:「除了不要臉了點,其實胖子人還是不錯。」

  桑芷君掩嘴笑道:「你這是誇他嗎?」

  姜維反應過來,也哈哈大笑。

  師雪漫注意到姜維周身的元力波動,眼前一亮:「姜維這是快要突破了嗎?」

  桑芷君聞言一楞,轉過臉看向姜維,滿臉驚喜:「要突破了?怎麼沒聽你說起?」

  姜維搖頭:「只是要突破,又不是已經突破,有什麼好說的。」

  桑芷君摩拳擦掌:「看來本小姐最近要努力了,不能被你甩在身後。」

  師雪漫看著兩人,不由莞爾。姜維和桑芷君走得很近,兩人的感覺很好。姜維雖然不是什麼大家族出身,但是為人沉穩大氣,前途一片光明。桑家以前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家族,但是如今的處境算不得多好。

  桑芷君在家中的地位舉足輕重,擁有足夠的話語權。

  兩人相互欣賞走到一起,師雪漫心中為他們感到高興。

  姜維想到一件事,道:「祖琰最近要振奮不少。」

  以祖琰大師的實力,按照慣例大家應該以師相稱,但是「祖師」這個稱呼,還是讓大家覺得彆扭。祖琰也覺得不自在,要求大家直呼其名。

  師雪漫感慨道:「大概是受到樂不冷前輩的激勵吧。」

  姜維和桑芷君紛紛點頭,他們都知道師雪漫說的是什麼。

  桑芷君充滿擔憂:「也不知道樂不冷前輩可到了翡翠森?雖然很佩服樂不冷前輩的勇氣,但是這個時候去挑戰岱綱,勝算不大啊。」

  姜維卻有不同的看法:「挑戰岱綱哪有勝算大的時候?我卻覺得這次的時機剛好。祖琰的未來,不用擔憂,他的心中無牽掛。目睹安木達宗師的光輝足跡,樂不冷前輩心中戰意正盛。再看到天心城的表現,心中有怒氣。從士氣上來看,此時是樂不冷前輩的巔峰狀態。」

  談到天心城,桑芷君就覺得來氣,哼了一聲:「可惜當時不在場,沒能見到樂不冷前輩怒斥的場面,太遺憾了。天心城確實讓人生氣!」

  姜維看到桑芷君生氣,連忙安慰道:「沒什麼好生氣的。起碼他們還送給咱們一座鎮神峰,那可是鎮神峰啊,真是做夢也沒想到。」

  桑芷君喜笑顏開,充滿憧憬:「是啊,有了鎮神峰就更不用看他們的臉色。而且雪漫的很多想法,也可以實現了。」

  師雪漫對鎮神峰也無比期待,她以前駐守過鎮神峰,對鎮神峰的厲害深有體會。之前就曾想過,假如自己有鎮神峰,把地火塔炮架設在鎮神峰上,那會發揮出什麼樣的效果?

  最近的戰鬥,讓她深刻地感受到周圍環境的變化。

  曾經的戰部面對的都是荒獸,而如今他們需要面對的是神修,是經過改制之後的神修戰部。敵人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許多戰術變得不那麼適合。

  這註定是一個急劇變化的時代。

  她想起艾輝信上闡述的一些觀點,不得不承認,艾輝對戰鬥的敏銳直覺超乎常人。明明沒有豐富的戰部經驗,但這似乎並沒有妨礙艾輝對戰鬥的理解。

  也許這是一種天賦。

  這個念頭在師雪漫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她旋即失笑,自己居然現在才明白艾輝的天賦?從一開始,從第一場戰鬥開始,艾輝的天賦不就展現得淋漓盡致嗎?

  她叮囑道:「繼續警戒。」

  「是!」

  姜維和桑芷君同時行禮應命。私底下再熟悉關係再好,但是在公事上,大家都是一絲不茍。

  師雪漫加快步伐,她腦海中隱約有靈光在閃動。

  她要抓住這種感覺。

  胖子的眼睛滴溜溜掃過下方的山巒,嘴裡不時嘟囔著:「這窮山惡水的,連個人影都看不到。沒有,什麼都沒有。飛了老半天了,太累了,小琰琰啊,我們下去休息休息。」

  祖琰一臉無語:「我帶著你飛,你累什麼?」

  胖子理所當然道:「眼睛累啊,要不換你試試?」

  祖琰翻了個白眼,但是心底卻也得承認,胖子有這麼說的資格。不管從體型還是速度上,胖子都絕對不適合做探哨。祖琰之所以願意不辭辛苦帶著胖子同行,除了這傢伙的死磨硬泡之外,有一個重要的原因。

  胖子的眼睛特別賊特別毒,連躲在密不透風草叢裡的山雞都能看到。

  基本上胖子掃一眼,說這裡安全了,那就是真的安全了。

  祖琰的實力比胖子強得多,但是眼力這一塊,卻要差得遠。轉念想想,胖子能夠把地火塔炮玩得那麼好,打得那麼準,眼力不好也不行。

  然而胖子身上的一些毛病,祖琰實在深惡痛絕。

  幹活沒多久就喊累,嘴裡的廢話不斷向外噴湧,堵都堵不住。當初祖琰就被胖子的廢話差點逼瘋了,兩人一個火池,逃都沒地方逃。祖琰是實力強,能夠忍受高階的火池,但是胖子的實力明明不高,卻也同樣能夠待在裡面。

  估計是皮厚吧……

  祖琰還是降低高度,準備降落。他挑了一處視野非常好的地勢,恰好位於一處山脊,能夠看到很遠的地方。

  正準備休息的胖子眼珠子忽然動了一下,他身體一僵。

  拎著胖子的祖琰第一時間察覺到,立馬警惕地問:「有情況?」

  胖子沒說話,瞇著眼睛,緩緩掃過周圍。過了一會,他轉過身體,壓低聲音道:「是血修!」

  祖琰心中一凜:「在哪?」

  剛才他沒有任何發現。

  胖子舒展懶腰,打著哈欠,低聲道:「在那片岩石後面,距離我們大概有六七里。」

  祖琰一看胖子賊兮兮的表情,就知道這傢伙在構思什麼壞水,連忙問:「你有什麼計劃?」

  「你去弄點獵物來,不要離開太遠。」

  胖子不時地轉身,目光頻頻掃過四周,就像一位老練的探哨。

  祖琰一臉懷疑:「不會是你餓了吧?誆我去給你打獵。」

  胖子義憤填膺:「兄弟間基本的信任呢?還有,什麼叫誆你?為了兄弟打獵,難道不是應該的嗎?虧你泡火池的時候,我怕你無聊,還專門陪你。」

  祖琰決定閉嘴,和胖子爭執,他就從來沒贏過。

  胖子說完就大搖大擺朝一處窪地走去,看模樣是想找一個避風的地方好好休息。

  祖春飛行的速度最快,他出發得最晚,卻飛得最遠。他的神通是【天鵬翅】,是一種非常少人使用的神通。背後生長出來的翅膀色澤漆黑,一片片黑紅交織的羽毛層層相疊。紅黑色形成的花紋極為精緻優美,優雅深沉。

  天鵬是上古神獸,兇猛強悍,遨遊九天之外。

  他體內血液中蘊含的天鵬血脈,應該是出自血金雕。不過血金雕所蘊含的天鵬血脈歷經數百萬年,已經非常稀薄。但是僅僅這一點稀薄的血脈,所擁有的力量就讓祖春的實力發生質的變化。

  祖春早就發現了兩人。

  他沒有直接衝過來,而是悄然降落,找到一處隱蔽之處潛伏,等待兩位元修探哨進入他的攻擊範圍。

  探哨之間的交鋒是異常慘烈殘酷。

  每一位探哨都想俘虜對方,一個活口的價值遠遠超過一具屍體。被俘虜的探哨,下場會極為悲慘,他們會受盡折磨,各種各樣的酷刑施展時,連自殺都是一種奢望。

  探哨需要的不僅僅是強悍的個人實力,還需要有鋼鐵般的意志。否則一旦被擒,無法承受酷刑,意志崩潰,己方的情報就會徹底洩露。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這兩名元修探哨居然不向前進,而是停下來休息。

  難道被發現了?

  祖春覺得不可能啊,自己距離這麼遠,沒有露半點破綻。

  然後他看到其中一名探哨居然去獵殺野物,放下心來,看來不是被發現,而是遇到兩名水平低下的探哨。

  探哨外出打探消息,是極為危險的。任何一支戰部的探哨,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可是兩人如此業餘的表現,讓祖春大為搖頭。

  但是看到胖子的身材,他更加無語。哪一支戰部會選一名身材如此臃腫的胖子充當探哨?

  不會是自己迷路了吧?

  還是遇到了其他的戰部?重雲之槍、兵人、天鋒都不可能這麼業餘。越想越是可能,莫非是上次師雪漫他們的勝利,刺激到其他的戰部,他們也想在神國身上撈一點功績?

  祖春心中冷笑。

  他悄然朝對方摸過去。

  對方極為疏忽大意,竟然背對他,而且兩人似乎還在發生爭執。

  兩個垃圾!

  祖春的目光殺機閃動。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7-2-16 20:40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7-2-17 23:14
第五百三十章  鳥已入網

  「你就不能收點力嗎?看看這火候,都烤焦了。這讓人怎麼吃?還大師呢,連鳥都烤不好,好意思叫大師嗎?」

  「愛吃不吃。」

  「吃吃吃,堂堂大師出手,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不過兄弟說句實話啊,你真的該跟著樓蘭學兩手。以後就算不上戰場,開個烤雞店,起碼能糊口。要不到時候你跟我去舊土吧,烤雞店我送你。哎,想當年,阿輝就是不肯回舊土,他是做大事的人,我在蠻荒的時候就看出來了,跟你說那時候阿輝……」

  「吃也塞不住你嘴?」

  ……

  兩人的爭吵,傳入祖春的耳朵。

  祖春愈發確定自己的猜測,不知道是哪支炮灰戰部。阿輝?沒有聽說過。舊土?那種鄉下地方出身,難怪素養這麼差。還大師呢,連基本的警戒都沒有,這樣的菜鳥大師,到戰場也就是給別人送人頭。

  祖春雙目寒光一閃,就準備動手。

  「鳥已入網,小白臉,都靠你了。」

  「滾。」

  嗯?祖春楞了一下。就在此時,前方的胖子,突然抱頭就像圓球一樣往前一躥,速度奇快無比。而另外一人,則轉過身來,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男子看上去年紀很輕,大約十五六歲出頭,皮膚有些蒼白,頗為文弱。

  祖春心中一凜,能夠在十五六歲出頭晉升大師,對方的天賦絕非尋常。而且……這是陷阱?

  他的腳下,亮起紅色光芒。

  他低頭,腳下赫然可見紅色的光網。縱橫交錯的紅色光網,以蒼白少年為中心,籠罩方圓數里,就像一張巨大的紅色蛛網。

  蒼白少年站在紅色蛛網的中心,冷冷地注視他,就像一隻藏在黑暗深穴之中的蜘蛛。

  祖琰從血災爆發時被樂不冷所救,隨後因為火燎原淪陷,火元材料匱乏,無法修煉下去,被樂不冷冰封。常年封在冰中,不見陽光,他的膚色呈現出病態的蒼白。而且冰封導致他的容貌還停留在冰封之前的模樣,看上去還是十五六歲的少年。

  知道被對方騙了,祖春心中有些惱怒,但是很快冷靜下來。

  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露出馬腳被對方發現,還是敵人有什麼特殊的手段。但是此刻,憤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他嘴角浮現獰笑,目光冷酷。他下定決心,待會抓住兩人,要讓他們好好嘗嘗他的手段。

  仔細打量對方,祖春忽然覺得眼前之人,隱約有些眼熟,像是在哪裡見過。

  他心中一動:「還未請教閣下大名?」

  祖琰面無表情:「祖琰。」

  祖春心神劇震,他看著那張隱約有些熟悉的臉龐,終於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覺得眼熟。

  祖琰少爺!

  祖家不是全都覆滅了嗎?怎麼祖琰少爺還活著,複雜難明的情緒一下子全都湧上來,雖然不知道,祖琰少爺經歷了什麼,但是活生生站在他面前。

  祖琰的心思和世故還停留在感應場的時期,稚嫩得很。遠遠躲在他身後的胖子卻是個人精,敏銳注意到祖春神情變化,冷不丁揚聲問:「你也報上名來。」

  心神劇震的祖春脫口而出:「祖春。」

  說完就後悔了。

  果然,祖琰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寒聲道:「哪一支?」

  祖家是個大族,有著諸多的旁支,根深葉茂。但是如今在戰場上遇到同族,卻令祖琰心中堵得慌,胸口就像塞了一團火。主家被屠,旁支卻投靠死敵。

  祖春沉默了片刻,道:「紅嶺祖家。」

  祖琰的聲音就像冰原迴盪的凜冽寒風:「一祖七枝,紅嶺祖家位列第三枝,主家一向待之優厚。紅嶺祖家的家主,我喊明叔,上次會面,還是十二歲的時候,可還活著?」

  祖琰是祖家的嫡系,從小就被視作主家的繼承者來培養,身份尊崇。

  祖春沉默更久,過了一會,才搖頭:「紅嶺被圍十二日,突破無望,明叔不願投降,又不忍族人被屠,自殺了,明字輩全都死了。」

  祖琰胸中的怒火一下子被澆滅,只覺得悲涼。

  當他醒來的時候,知道祖家被屠,無一活口,差點暈過去。之後更是消沉頹廢了很長時間,今天看到祖春,想起被屠戮的家人,頓時怒火難遏。可是當他知道明叔等人不願投降而自殺,明字輩全都自殺,他就冷靜下來。

  之所以憤怒,是覺得主家被背叛。

  而如今悲涼,是突然明白,他們又能怎麼辦?祖琰能夠體會到明叔他們自盡的時候,是何等的絕望無助。

  祖琰淡淡道:「你走吧,我就當沒遇見你。」

  身後的胖子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吞了回去。

  祖春搖頭:「少爺不必如此,已經沒有什麼紅嶺祖家,你我各為其主,戰場相逢,那就一決生死。爽利乾淨,無虧無欠,對戰友、家人也沒有牽連。」

  祖琰深深凝視祖春一眼,點頭道:「是我婦人之仁。」

  祖琰這幾年的經歷一片空白,涉世未深,還只是一個多愁善感的少年。此時聽完祖春的話,才醒悟過來。他們不僅僅關係到自己的生死,還關係到戰友同伴的生死。倘若自己放走祖春,導致戰場失利,戰友覆滅,那真是連死都難以饒恕自己的罪孽。

  他在心中暗自提醒自己。

  祖春深吸一口氣,目光深沉:「想來這就是家族絕學【火網天蛛變】?」

  【火網天蛛變】是祖家的絕學,主家嫡系才有資格修煉,祖春只聽過其名沒有真實見過。

  祖琰道:「正是,不過亦有不同。」

  在感應場的時候,祖琰修煉的就是【火網天蛛變】。【火網天蛛變】經歷祖家歷代先人不斷的深化、完善,成為一門名揚天下的絕學。祖春沒有見過,不僅僅是因為只有主家嫡系才能夠修煉,還因為【火網天蛛變】的門檻極高,對天賦的要求非常苛刻,領悟難度驚人。

  祖家每一代能夠領悟【火網天蛛變】的弟子不超過三人。但是一旦能夠領悟,便會隨著日積月累而變得不斷深厚,必然能夠成為一方高手。

  冰封多年,在極寒之冰中維持一縷火元不滅,祖琰的那一縷火元極為精純。這也是為何,他補充了大量的雪熔岩之後,幾乎不費力即晉升大師。

  祖春長笑一聲,氣勢暴漲:「不同的不只是少爺的【火網天蛛變】!」

  刺啦,【天鵬翅】發動,他的身形陡然消失。

  祖琰目光一凝,冷哼一聲,倏地幾根紅色蛛網彈地而起,在他面前織成一張盾牌大小蛛網。

  嘭!

  模糊的殘影一閃而逝,蛛網盾牌陡然凹進去一塊,火花四濺。

  「果然有點意思!」

  祖春的笑聲在空中響起,借助剛才蛛網盾牌的力量,他飛上天空。

  蛛網的堅韌程度讓他有些吃驚,身為祖家的旁支,【火網天蛛變】可謂如雷貫耳,在他心中地位特殊。正因為如此,如今成為對手,他變得更加興奮,戰意湧動。

  回到空中,束手束腳的感覺消失,祖春更加從容自如。

  天鵬翅在天空的優勢更大。

  背後雙翼一顫,他的身形再次消失。

  幾乎同時,他出現在祖琰的身後,就像一道斜斬的劍芒,直取祖琰。

  祖琰彷彿背後長眼睛,地面幾根蛛絲彈起,在空中彙集。

  一面蛛網再次出現祖春的面前。

  眼看祖春就要一頭撞上,他的身形倏地再次消失。

  祖琰冷哼一聲,腳邊的幾根蛛網就像遇到危險的毒蛇揚起頭顱,在他頭頂彙集成一面蛛網。

  俯衝的祖春這次沒有閃避,嘿然加速,身形微微偏轉。背後張開的天鵬翅,就像張開的剪刀,狠狠斬在祖琰頭頂的蛛網上。

  妖異的紅色刀芒,斬在蛛網。

  祖琰臉色微變,向左跨出一步。

  從天而降的紅色斬芒,把祖琰的身體劈成兩半,餘勢不絕地斬落地面。

  噗,地面好幾根紅色蛛絲被斬斷。

  空中祖春神情沒有半點喜色,剛才那記斬擊,他的感覺不對。果然,被劈成兩半的祖琰沒有流半滴鮮血,而是逐漸變得模糊。

  祖春眼角的餘光瞥見一道身影。

  然後他看到祖琰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他左側三十丈外。

  祖琰仰著臉,雙目閃動令人心悸的火光。他揚起右臂,五指虛張如翅,食指位於最上方,赫然直指向他!

  強烈的危機在祖春心中升起,他沒有半點猶豫,猛地閃動天鵬翅。

  嘶嘶嘶!

  就像毒蛇吐信的聲音,又像是蜘蛛在黑暗不見五指的洞穴中嘶鳴,一根根火紅的蛛絲筆直沖天而起。

  祖春急速閃動背後的天鵬翅,瘋狂地朝高空飛去。

  在他身後,密密麻麻的紅色蛛絲,就像一群飛快遊動的紅色蛇群,對他緊追不捨。

  地面的祖琰已經變得像小黑點,但是紅色蛛絲沒有任何放棄的跡象。

  祖春一發狠,要是在天空還玩不過你們,那自己直接認輸好了!

  背後的天鵬翅羽毛上精緻的紅色花紋陡然放出妖異的紅光,祖春的速度陡然暴漲,空中殘影不斷閃動,他的身形變得飄忽不定。

  他就像一道凌厲的紅色刀芒,一頭扎入金風凜冽的深空。

  紅色蛛絲一下子混亂了。

  而就在同時,百丈之外,一道身影從深空一頭扎下。

  就像一道利箭,向地面撲去。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7-2-17 23:21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7-2-18 21:03
第五百三十一章  胖子的大殺器

  風在耳畔呼嘯,祖春的速度越來越快,激盪的氣流如刀割,視野搖晃不定,但是他的目光牢牢鎖定著地面的那道身影。

  體內血液蘊含的狂暴力量,彷彿被喚醒。

  祖春不知道此時他的眼眸已經是一片血紅,籠罩雙翼的紅光,濃郁凝實得就像是一層厚實的紅水晶。他的氣勢在不斷增強,一股滄桑的氣息升騰而起。他彷彿看到自己飛越世界的盡頭,飛過虛空,飛越星辰,他曾經主宰天空,驕傲和狂暴在他體內蔓延。

  地面祖琰的腳下又亮起一面巨大的蛛網。

  祖春視若未見,此刻他有足夠的自信,就算是【火網天蛛變】,也無法阻擋此時的自己!

  轟!

  就在此時,他背脊一震,彷彿某個滯澀之處豁然而通。一股充沛雄渾的力量,瞬間注入他體內,他忍不住厲聲長嘯,氣息激盪。

  他心中狂喜,沒想到在這個時候突破!

  第十八根脊柱被打通!

  地面捲曲的蛛網,就像收攏花瓣的玫瑰,層層疊疊,把祖琰護在中間。層層犬牙交錯的,按照剛才蛛網盾表現出來的防護力,這絕對是牢不可破。

  但是此時祖春信心十足,他嘴角浮現獰笑。

  似乎感受到祖春的殺意,地面的祖琰再次抬起頭,他做出一個古怪的姿勢。

  左腿作支撐,右腿微屈,朝後斜伸,虛點地面,身體微微前傾。

  微微發白的熾熱火焰從祖琰的眼睛飄揚溢出,眼眸徹底隱藏在火焰之中,此時的祖琰,表情淡然,就像火神降臨。

  他抬著臉,盯著天空急速俯衝的祖春。

  祖春周身籠罩紅光,就像一道鋒銳凌厲的紅色刀芒,淒厲的尖嘯漫天席捲,令人心悸神搖。

  祖琰的右腿插入地面,毫不費力破開泥土,就像巨人掄起的重斧,劃出一輪厚實冷峻的半弧彎月。

  周圍捲曲如花瓣的蛛網,同時離開地面,就像被風吹起。一片接一片,令人眼花繚亂,似緩實疾地沒入半輪厚實的彎月之中。彎月宛如被染紅,層層花紋相疊,精緻絕美,彎月的紅光愈發深沉內斂。

  重腿如斧,在感應場的時候,祖琰就能做到。如今施展出來,氣象截然不同,有本質的蛻變。

  當那輪彷彿雕刻層層花紋的紅色火月朝天空寂然無聲飛去,祖春心中莫名一寒,前所未有的危險感籠罩心頭。

  能夠活到現在,成為烈花血部的副部首,祖春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危險的恐懼並沒有讓他產生逃離的念頭,相反,他知道在搏命的時候,只有更加瘋狂更加不顧一切才有可能活下來。

  他雙手護在面前,就像一頭被激怒的遠古兇獸,帶著漫天的尖嘯和妖異的紅光,猛地朝那道紅色火彎月撞去。

  都是祖姓,都是紅芒。

  不同的是,一者妖異兇厲,一者深沉精緻。

  就像遲到的宿命,狠狠撞在一起。

  熾目的光芒驟然亮起,天地白茫茫一片,什麼都看不見。震耳欲聾的轟鳴,地面劇烈抖動,伴隨著恐怖的衝擊風暴,瘋狂地橫掃撕裂周圍的一切。堅硬的岩石像挨了一記重錘,瞬間粉碎,還沒來得及激射,就被風暴吞噬。樹木瞬間被絞得粉碎,地面的泥土直接被掀飛數丈之深,好似一隻怪獸在轟鳴前行。

  恍如末日。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定格。

  不知道過了多久,狂笑聲在天空響起。

  「哈哈哈哈!」

  祖春滿身都是血,但是他氣勢不減,懸浮在半空中。他看著下方地面的巨坑,笑聲愈發肆意狂妄。

  祖琰要狼狽得多,他掙扎著從深坑底部爬起來。他衣衫破碎,全身好幾處血肉模糊,整個右腿不正常的扭曲。

  「哈哈哈哈哈哈哈,主家少爺,也不過如此!火網天蛛變,也不過如此!」

  祖春只覺得說不出的舒暢,說不出的亢奮,就像束縛他的無形桎梏被他轟碎,說不清的痛快。

  從今天起,他再也不是祖家旁支的祖春,而是烈花血部副部首、【天鵬翅】祖春!

  咚!

  一聲沉悶的巨響,突然在很遠的地方響起。

  祖春一楞,還沒來得及轉頭望去,他感覺挨了一記重錘,身體不受控制顫抖。

  等他轉過臉,看到遠處的一個小山頭,一架古怪的小型塔炮的炮管,正在裊裊冒著黑煙。塔炮架在胖子的肩膀上,胖子屈膝半蹲,身體穩重如山。

  那個胖子臉上看不到半點猥瑣、恐懼、油滑,只有專注認真,臉上的表情一絲不茍,半邊臉頰貼著滾燙的炮管。在他身前,是一根粗壯的支架,和他的雙腿,正好構成穩定的三角支架。炮管的尾端連接一根粗壯的軟管,延伸到他後背的水箱,裡面是清澈如水的雪熔岩。

  兩人目光彙集。

  胖子眼睛寒光一閃。

  咚!

  一聲震天巨響,炮管噴吐耀眼的白色火光。胖子就像受到重擊,腳掌猛地陷進岩石,直至腳踝。胖子的臉上浮現紅暈,他怒目圓睜,一身神力發動。但即使如此,強大的後座力還是讓胖子的身體猛地向後一仰。

  祖春的身體再次一顫,巨大的力量撕裂他的身體。

  他低頭看去,胸膛有兩個碗口大小的血洞,彼此相連,就像兩輪咬在一起的圓月。

  好霸道的塔炮好準的準頭……

  難道是天心城的秘密武器嗎?

  他意識變得模糊,從天空墜落。

  胖子渾身大汗淋漓,熱氣蒸騰,就像剛剛出爐的蒸豬。渾身皮膚通紅,汗水橫流,但是胖子此時渾若未覺。他收起身前的支架,取下肩膀上的炮管,拆開軟管。手掌帶著元力,從炮管上緩緩抹過,炮管變得柔軟。胖子小心把炮管和軟管捲起來,和支架一起放在身後的背包中。

  整套動作一絲不茍,動作嫻熟。

  收拾好之後,胖子以體型不相稱的敏捷,從山丘上一躍而下。

  幾個起落,便出現在搖搖晃晃的祖琰身邊。祖琰滿臉驚愕,他還沒有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胖子不管什麼時候都背著一個大包,祖琰都習以為常。但是他萬萬沒想到,胖子的大包裡面,竟然暗藏殺機。

  胖子擅長塔炮,祖琰早就見識過。

  胖子竟然改良了塔炮,變成、變成……

  祖琰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全新的單人塔炮。算武器嗎?算吧。可是和祖琰熟悉的武器有著太大的區別。

  胖子二話不說,一隻手抄起滿臉呆滯的祖琰,扛在肩上。

  祖琰只覺得天旋地轉,等他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居然已經被胖子扛在肩膀上。

  他脫口而出:「放我下來,我能自己走……」

  胖子沉喝道:「閉嘴!別引來追兵!」

  祖琰呆住,他從來沒有見過胖子用這麼嚴肅正經的語氣說話,一時之間被震住。

  扛著一個大活人,還背著一個大包,胖子看上去毫不費力,幾個起落,來到祖春身邊。

  祖琰看到祖春睜大眼睛,死不瞑目,臉上還殘留著不能置信,胸膛兩個觸目驚心的血洞。胖子的塔炮炮擊洞穿了祖春的胸膛,雪熔岩的高溫,讓血洞四周一片焦黑,這也使得屍體沒有血液流出。

  死不瞑目的祖春,大概是不敢相信自己會死在胖子手上吧。

  祖琰忽然想,倘若是自己,能夠擋得住胖子的塔炮嗎?

  他沒有信心。

  他曾目睹胖子用地火塔炮幹掉過神通血修,當時還有點震驚於地火塔炮的威力。但是地火塔炮,架設麻煩,需要很長的準備時間。除非是大規模的會戰,或者用於防守,如果是遭遇戰之類,就沒有用武之地。

  沒想到胖子竟然不動聲色就改良了地火塔炮,把它改良成一種能夠單人使用的武器。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就在祖琰感慨間,胖子一把抓起地上的祖春,扛在另一邊肩膀上。

  祖春死不瞑目的臉正對著祖琰,祖琰心裡有些發毛,他不由道:「你幹嘛扛屍體?」

  胖子一邊飛奔一邊解釋:「給雪漫他們看看啊,看能不能研究出點什麼。起碼可以知道他是哪支戰部的吧。」

  祖琰頓時無比羞愧,作為一名探哨,他實在有些不合格,連胖子都不如。探哨的責任就是盡可能地打探到敵人的情報,自己光顧著和敵人廝殺,糾纏在家族事務上,而忘了自己的責任。

  真是不應該。

  「再說我還沒有檢查屍體呢,要是就這麼暴殄天物……不對,暴屍野外,那豈不是白打了?多可惜!虧本的生意我可不做。」

  剛剛還滿心羞愧的祖琰頓時無語:「是曝屍野外,不是暴屍。」

  「哦哦哦,可是為什麼不能暴?」

  「……」

  胖子動作飛快,扛著兩人一路狂奔。他知道剛才的動靜太大,一定會驚動雙方。如果不能盡快脫離戰場,很有可能會被趕過來的其他血修探哨給剁成渣渣。

  祖琰已經半殘,沒有戰鬥力。

  自己的塔炮偷襲一下還行,和別人一對一,和找死沒有什麼區別。估計自己的塔炮還沒有搭建好,敵人已經把他大卸八塊。

  胖子兩腿生風,臉憋得通紅,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就像一頭大象在林間狂奔。

  鐵妞,你們快來救俺啊!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7-2-19 00:04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7-2-19 20:04
第五百三十二章  狹路相逢

  哪怕是休整紮營的時候,烈花血部都沒有半點人聲。除了烈花夜狼的喘息,和戰士輕輕拍打夜狼安撫的聲音,整個營地一片肅穆。

  刑山治軍嚴苛,但凡是葉戰神所言,他一定會不打絲毫折扣完成。就連他自己,也是如此。軍紀森嚴,任何敢違背他命令的人,都會被他毫不猶豫當場斬殺。另一方面,他知道該如何籠絡下屬,但凡是有發財的機會,都會帶上大家,從來不吃獨食。

  他出身市井,非常現實勢利,知道阿諛奉承沒有半點用處,誰幹得好能夠給他帶好隊伍,對他忠心耿耿,他馬上就賞賜、重用。如此一來,下屬反而覺得頗為公平。

  時間一長,大家對這位老大心服口服。老大看似粗暴,實際上粗中有細,不是能夠輕易被糊弄的角色。

  刑山半倚靠著趴在地上的頭狼,眼睛微閉,像是在休息,手掌輕輕撫摸頭狼背上的毛髮。他的座騎,是這群烈花夜狼的頭狼,極為神駿,但是脾氣也非常暴躁。

  開始的時候,刑山沒有少在頭狼身上吃苦頭。當時極為惱怒,但是又捨不得宰殺,後來費了很大的功夫,才把頭狼馴服。

  如今頭狼和他的感情極佳,屢次救他危難之中。在刑山眼中,整個烈花血部沒有一個人能夠比得上自己的頭狼。

  以他和頭狼的實力,這點奔襲不算什麼。頭狼享受著刑山的撫摸,時不時打著哈欠,刑山閉著眼睛卻在想心事。

  不知為什麼,他突然有點心神不寧,這讓他很不安。因為上次他心神不寧的時候,就遇到過危險。

  他覺得這是不祥的預兆。

  他把最近的事情全都仔細梳理了一遍,覺得並沒有什麼出錯的地方。

  忽然,他察覺到不對,猛地睜開眼睛。

  遠處的天邊亮起耀眼的光芒,強烈的波動,讓刑山心驚膽戰。高手交鋒才可能造成如此強烈的波動,是遇到什麼厲害人物嗎?

  整個營地被驚動,大家紛紛站起來,看著遠處驚疑不定。

  過了一會,一股明顯的氣流橫掃營地,刑山的臉色大變。

  這是剛才碰撞的衝擊波,他捕捉到風中屬於祖春血靈力的氣息!

  察覺到這一點的人不少,祖春和大家朝夕相處,對他的血靈力氣息熟悉的人很多。如果放在平時,大家也不會太擔憂。在烈花血部,祖春實力僅次於刑山老大。但是剛才那股波動,實在太強烈,祖春絕對是碰到了元修大師!

  刑山的臉色鐵青,祖春是他的左膀右臂,深得他倚重。平日裡的修煉都是祖春一手包辦,而且這麼多年的接觸下來,祖春從未辜負過他的期望。

  他很快壓下怒火,大腦高速運轉,能夠坐上部首的位置,刑山靠的不僅僅是個人實力。

  刑山本來是打算讓探哨先找到重雲之槍的位置,沒有想到,這麼快就和對方的探哨交手,還是元修大師充當的探哨。

  敵人近在咫尺!

  刑山立即意識到這一點,臉色變得不好。雙方的距離,比他預期得更短。這就意味著,敵人的位置比他判斷的更靠前。也意味著敵人更加主動,更具有侵略性。更具有野心。

  雖然暫時不知道對方到底是哪一支戰部,上次勝利三支戰部合作愉快,他們完全沒有理由各自為戰。如果他們想聯手,彼此的距離必然不能太遠。

  分析下來,刑山意識到,他們的處境非常危險!

  烈花血部隨時可能受到三支兵團的夾擊。

  刑山冷靜下來,他意識到,不管對方是不是師雪漫的戰部,他都必須用雷霆之勢,擊潰敵人,才能夠避免三面受敵。

  在遭遇戰中,任何的猶豫,都可能帶來滅頂之災。

  遭遇戰中雙方往往都沒有準備好,很多人總是嘗試等待時機,希望自己能夠更充分的準備。後退和猶豫,只會把勝利拱手相讓。

  「全軍準備!馬上出發!」

  刑山怒吼一聲,翻身坐上頭狼。

  眾人轟然應喏,紛紛翻身坐上烈花夜狼。

  他們化作洪流,朝剛才閃光的方向呼嘯而去。

  師雪漫在營帳裡,總結自己的靈感。

  如果有鎮神峰,在鎮神峰的關鍵位置架設地火塔炮,能夠發揮的威力一定非常驚人。她下筆飛快,轉眼間,一座鎮神峰就在她筆下勾勒出來。

  她駐守過鎮神峰,對鎮神峰非常熟悉。托著下巴,凝視著紙上的鎮神峰,她飛快地在鎮神峰上標記她覺得適合地火塔炮的位置。

  地火塔炮的強大威力,非常適合鎮神峰這樣的重器。

  地火塔炮能夠讓鎮神峰威力倍增,封鎖的空域比以前要大十倍以上。師雪漫也被自己推演的結論嚇一跳,任何一種武器,三五成的提升,都可以稱之為顯著。

  十倍以上的提升,那是徹底的顛覆。

  一個小小的地火塔炮,就能帶來如此巨大的變化,師雪漫怎麼也沒有想到。

  如果有了地火塔炮,鎮神峰還需要什麼?

  師雪漫很清楚,鎮神峰並非完美無缺,否則的話,北海之牆也不會轟然倒塌。

  父親也不會……

  師雪漫緊緊抿了抿嘴,神情透著剛毅,努力把腦海中的雜念摒除。現在可不是悲傷軟弱的時候,她告訴自己。

  她重新開始思索。

  鎮神峰還有什麼缺點?從缺點入手,也許更容易找到思路。

  回憶自己乘坐鎮神峰去翡翠森的那次,她忽然抓住鎮神峰的弱點。

  鎮神峰的速度!

  其實鎮神峰的速度並不算慢,元修飛行還會累,但是鎮神峰從銀霧海飛到翡翠森,中途根本不需要停靠。但是在戰鬥中,它總是顯得很笨重。

  鎮神峰的體積太龐大,面對敵人的攻擊無法閃躲,只能硬扛。

  敵人會像蜂群一樣從四面八方撲上來,此時的鎮神峰,就處在極度危險之中。再厚實的防禦,也禁不住如此攻擊。靠得近,一些特殊的攻擊,就會像重錘一樣砸開鎮神峰的烏龜殼。

  一些極端的血修,甚至會自爆。

  血修自爆的場面非常壯烈,威力也極為驚人。

  殺紅了眼的時候,士兵往往會變得很瘋狂,這一點,無論是神修還是元修,都沒有任何區別。

  鎮神峰的速度、靈活是難以改變的,它的體積在那。

  那有什麼辦法能夠彌補鎮神峰的缺點?

  更密集的地火塔炮?師雪漫立馬否定了這個想法,地火塔炮的威力確實很強,但是射擊的頻率太慢,更適合對付一些重點目標。

  面對蜂群戰術,作用不明顯。

  那該怎麼辦?

  增加駐守的元修?這倒是個辦法。元修要擅長飛行,這樣才能夠阻止敵人靠近鎮神峰。師雪漫靈光一閃,對啊,只需要阻止敵人靠近鎮神峰,那麼鎮神峰的威力就能夠徹底地發揮。

  師雪漫有些激動,她意識到自己這個想法的價值。

  鎮神峰已經建造了不少座,但是鎮神峰駐紮的元修數量一直不多。因為鎮神峰上面的戰鬥位置並不多,所以一直以來,鎮神峰上的戰鬥元修都不多。

  但是鎮神峰龐大的山體,完全可以塞得下整支戰部!

  只不過從來沒有人這麼幹過,因為在大家看來,登上鎮神峰的元修再多,也無法提升鎮神峰的威力。

  師雪漫卻像推開了一扇新的窗戶,在她看來,鎮神峰並不僅僅是一個空中堡壘,它完全可以充當一個蜂巢!

  一個可以飛的蜂巢!

  他們面對蜂群戰術無解,敵人面對蜂群也同樣無解。

  增加地火塔炮之後,鎮神峰封鎖地空域大大增加,這也意味著,己方作戰的士兵,能夠得到支援的範圍也大大增加。

  師雪漫越想越興奮,她霍地站起來,推開營帳,準備去找桑芷君姜維他們討論一下。

  這是他們日常的活動,不斷總結不斷討論。從血災的時候開始,當時是艾輝主持。松間派一直把這個習慣保留下來。

  剛剛走出營帳的師雪漫,忽然身形一僵,她抬頭看到天邊閃耀的光芒。

  那是……祖琰的元力波動!

  祖琰遭遇了神通血修!

  祖琰的實力很強,晉升大師雖然晚了一點,但是在重雲之槍實力僅次於師雪漫,比楊笑東還要勝出一籌。碰撞如此激烈,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遭遇了神通血修。

  敵人來了!

  而且距離他們只怕已經非常近。

  「準備戰鬥!」

  不需要她呼喊,重雲之槍的隊員們紛紛被驚動,元力波動實在太強烈了。

  「王小山,開始構建陣地,敵人要來了。」

  「姜維,做好迎戰準備。」

  「桑芷君,派人告訴天鋒兵人,敵人來了。」

  「楊笑東,跟我去救人!」

  師雪漫背後雲翼一振,身形沖天而起。

  楊笑東不敢怠慢,也連忙緊跟其後。

  姜維深深看了一眼兩人的背影,暗自緊握拳頭。越是危機的時候,大師的作用總是更容易體現。

  這場遭遇戰,來得如此突然,大家沒有半點準備。但是大家並沒有半點慌亂,他們之前已經做好相應的預案,從上到下,大家都有條不紊。

  營地熱火朝天,如同精密的齒輪,高速運轉。

  狹路相逢勇者勝!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7-2-19 20:15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7-2-20 17:49
第五百三十三章  不扔就不扔

  胖子扛著兩人,速度依然不減。他就像一顆在地面飛快跳動的炮彈,或者像是一隻跳躍的……野豬。

  龐大的身軀,竟然出奇的輕盈。

  只有落地的瞬間,就像炮彈砸進泥土,濺起一蓬泥土,聲勢駭然。

  胖子喘著粗氣,全身的汗水霧氣蒸騰,雙腿就像灌鉛一樣,但是他不敢停留片刻。

  他感受到地面震動,臉上露出恐懼之色。以前的時候,有獸群呼嘯而過的時候,就會有這樣的震動。此刻哪裡會有什麼獸群,剛才的波動,荒獸只有嚇得逃竄的份,絕對不敢衝過來。

  只有一種可能,敵人的騎兵!

  胖子連吃奶的力氣都用出來,咬牙切齒,發足狂奔。

  震動越來越近,胖子都快哭了。

  阿輝,快來救我!

  胖子肩膀上的祖琰緩過神來。他本來就身受重傷,虛弱不堪。被胖子扛起來的時候,一開始他還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發現胖子跑得挺快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原來平時胖子都是裝的啊,這傢伙就是懶。

  每次出去,都是祖琰帶著胖子飛行。

  反應過來的祖琰立即覺得心安理得,帶著胖子飛了這麼多次,讓胖子扛一次一點都不過分!

  但是很快,祖琰就後悔了。

  胖子跑起來是一顛一顛,落地極重,沒有半點緩衝。沒過一會,祖琰就被顛得頭昏眼花,噁心要吐。他感覺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

  更要命的是,胖子在山林間奔跑,就像一頭靈活的野豬。

  野豬皮糙肉厚,當然就像沒事人一樣。但是迎面的枝椏、灌木、藤條,就像雨點般抽在祖琰身上。祖琰雪白的肌膚,血稜子不斷增加,縱橫交錯,慘不忍睹。

  他有氣無力地道:「你就……不能……好好跑嗎?」

  短短的一句話,硬生生被胖子抖成三截,抖得祖琰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

  胖子的聲音帶著哭腔:「哪有那麼多的廢話!換你試試?」

  祖琰楞了一下,語氣放柔:「你哭啥?累了就休息一下,不用這麼著急。」

  胖子直接哭出來:「能不著急嗎?敵人都要追上來了!」

  祖琰呆了一下,他凝神細聽,臉色就變了,連忙催促:「快跑!快跑!跑快點!」

  胖子哭道:「我也想跑快點啊,要不你來?」

  祖琰滿臉焦急,他在想怎麼辦,轉過臉看到另外一邊祖春那張死不瞑目的臉,頓時勃然大怒:「還背著這玩意幹嗎?敵人都快追上了,快扔!」

  胖子不哭了:「不扔!」

  祖琰臉色一待:「不扔?這都火燒屁股了,還不扔?」

  「這是我的戰利品!我還沒搜呢。」胖子語氣斬釘截鐵:「頭可斷,血可流,戰場繳獲不能丟!」

  祖琰:「……」

  背後的轟隆聲愈發明顯,地面在顫動,光是聲勢都讓祖琰臉色發白。

  這個時候胖子反而冷靜下來:「不要怕,其實沒什麼,我和阿輝在蠻荒的時候見過荒獸的遷徙,那場面,才叫一個壯觀。」

  祖琰覺得自己有點看不懂胖子,平時膽小如鼠,各種懶,貪財到令人髮指的地步,到了這個時候都不肯把戰利品扔掉,典型要錢不要命。可就是這麼一個傢伙,剛才幹掉了祖春,默不作聲自己改良了地火塔炮。

  現在這麼危險的時候,還沒有拋棄他,還和他談笑風生。

  世界上怎麼有這麼奇怪這麼矛盾的人?

  祖琰很快就發現,胖子跑的不是直線,彎彎曲曲,不斷變換方向。

  他忍不住問:「怎麼不朝營地的方向跑?」

  「傻啊!」哪怕是在狂奔中,胖子也不由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以後記住啊,逃跑的時候一定不能跑直線,要不很容易被野獸追到。」

  祖琰下意識地問:「為什麼?」

  「你怎麼這麼笨?這個問題簡單得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是咋晉升的大師?不會是走後門吧……」

  祖琰剛想反駁,背後轟隆聲震耳,隱約看到人影。

  「在那!」

  身後遙遙傳來厲喝。

  剛才還意氣風發的胖子臉色大變,慘叫一聲:「媽呀!」

  腳下生風,就像一道旋風,在林間不斷穿梭。

  刑山的目光,死死盯著遠處滑溜身影肩膀上的屍體,他的臉色鐵青,目眥欲裂。

  祖春!

  儘管只是一個背影,但是刑山敢肯定,自己絕對不會看錯。

  祖春跟隨他多年,深得他的信任,兩人之間的交情早就超過普通的上下級。此時看到祖春的屍體,刑山心中悲憤莫名,厲聲長嘯。

  感受到主人的悲憤,烈花頭狼也仰首嘶聲長鳴。黑色發亮的毛髮上鮮紅的花朵,騰地化作一朵朵火焰,緩緩脫離它的身體,飄浮四周。它周身沒有一絲雜毛,漆黑滑亮就像綢緞,昂首長嘶,神駿非凡。

  頭狼的前肢猛地一踏地面,流火轟然四溢,它載著刑山騰空而起,朝遠處逃跑的身影撲去。

  捕獵是它最擅長的本能,它的目光牢牢鎖定狂奔的獵物。

  然而那個肥胖的身影就彷彿早就預料到,猛地身形一折,借助一棵大樹擋住它的視線,緊接著幾個連續而詭異的變向,頭狼發現獵物竟然掙脫了他的鎖定。

  轟!

  頭狼就像一座小山,重重砸在地面,四蹄噴湧的流火,帶著呼嘯混雜在飛濺的泥土之中,就像掄起寬大的重斧,方圓十丈之內的樹木攔腰斬斷,旋即被流火燒成灰燼,山石崩碎,碎石激射入林中,勁如重矢,發出噗噗噗的聲響。

  頭狼在地面留下一個方圓數丈的焦黑深坑,再次騰空而起。

  深紅如寶石的血眸有火焰在燃燒,它被獵物激怒。

  胖碩的獵物,異常狡猾,身形不斷變換,滑溜得就像一條泥鰍。忽而向左,忽而向右,有的時候借助樹木遮擋,有的時候鑽進密不透風的灌木。

  獵物總是能夠巧妙切斷它鎖定的氣機,頭狼第一次遇到如此滑不留手的獵物。

  狼背上的刑山從暴怒中冷靜下來,他本來就是梟雄一樣的人物,越是憤怒越是冷靜。他此刻就異常冷靜,周身散發著寒氣。

  熟悉刑山的人,此刻一定會跑得遠遠。他們深知暴怒的刑山大人,是多麼可怕!

  刑山冷冷盯著那個滑溜異常的身影,他心中不得不承認,這是他見過的最賊的探哨。真是人不可貌相,那麼胖碩的身形,竟然能夠如此靈巧!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體態如此胖碩的探哨,還如此厲害!

  不過,再厲害也只是探哨。

  他滿臉冷笑,摘下掛在頭狼身體一側的黑色大斧。

  胖子的感受卻截然不同,他渾身通紅,就像喝醉了酒一般。之前的淋漓大汗如今反而全都看不到,脖子後面的青筋根根暴綻,瞪大的眼睛,滿是恐懼。噴出氣息越來越粗重,隱約可見紅色的火苗。

  被扛在肩膀上的祖琰,能夠聽得到胖子如同重鼓的心跳,還有全身緊繃的肌肉。氣息粗重到能夠看到火苗,那是火元力消耗殆盡在燃燒透支的跡象。

  胖子……

  祖琰心中莫名的感動,鼻子發酸,能夠從冰封中醒來,就能遇到這麼好的夥伴,真的太讓人開心了。

  他不由道:「胖子,把我們扔掉吧!」

  胖子一聲不吭,埋頭狂奔,胖碩的身體全身都在顫動,就像一頭瘋狂的野豬。

  祖琰提高聲音,大聲喊:「胖子,快把我們扔掉!」

  胖子依然一聲不吭,就像沒有聽到。

  祖琰察覺到不對,掙扎朝胖子的臉看去,渾身一震。

  胖子的瞳孔渙散,沒有焦距,只有白色的火焰在流淌。

  松間谷。

  掌劍使的刺繡修煉,如今成為大家每天修煉空隙圍觀的對象。一個個鐵血壯漢,手持繡花針,滿頭大汗小心翼翼刺繡的畫面,實在太有喜感。

  旁邊還不時響起艾輝怒其不爭的訓斥。

  「慢一點慢一點,那麼快幹什麼?你手上拿的是刀還是斧?」

  「注意力集中,心神要穩,知道什麼叫穩嗎?就是你屁股後面有人拿刀要砍你屁股,你還從容不迫地繡完。」

  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嗓子:「老大,那屁股怎麼辦?」

  「屁股?」艾輝歪過頭想了一下:「那只能繡完再補。」

  「哈哈哈……」

  大家笑得東倒西歪,渾然忘記了,當初他們在鐵簍劍塔修煉被圍觀哄笑的記憶。

  石志光眼睛死死盯著手中的繡花針,全神貫注,眾人的哄笑他充耳不聞。不得不說,這是一種全新的體驗,之前的修煉,他體驗的是急速的快感。

  速度越快,他感覺時間流動越慢。

  然而刺繡要求的卻是慢,當速度慢到一定程度,他驚訝地發現,他卻彷彿感覺到時間流動越快。

  他不知道別人是不是也是這樣?

  但是當時間的流速增快,他感受到另外一種難以言喻的「慢」。他的心神異常的穩定,穩定得就像時間長河中的一塊石頭。時間就像河水一樣,從石頭表面飛掠而過,但是每個細節,都是如此清晰而立體。

  非常奇特的感受,他沉迷其中。

  他發現了自己的天賦,他對速度有著異乎尋常的敏感。不管是快如電光的飛車劍,還是緩慢專注的刺繡,他都會生出不一樣的感受。他還很難弄清楚,這些感受到底有什麼用。

  他專門向老大請教過,老大想了一下,讓他去抽絲剝繭。

  比起刺繡,抽絲剝繭的速度更加緩慢,石志光的感覺,更加強烈。

  艾輝看了一眼石志光,心中暗自讚許。

  三名掌劍使,石志光的天賦最為出色,進入狀態也最快。

  嗯?艾輝忽然若有所覺,不由朝石志光望去,神色動容。

  石志光手中的絲線,突然亮起淡淡的光華,嗡嗡顫動。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7-2-20 23:35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7-2-21 17:38
第五百三十四章  胖子的天賦

  石志光興奮地和艾輝述說剛才的感受,其他人流露出羨慕之色。大家都能看得出來,石志光的未來前途無量,有著光明的未來。

  埋藏多年不為人知的天賦被挖掘,是多麼幸運的事情。

  諺語說,人人身具寶藏。

  可是又有多少人,能夠挖掘出屬於自己的寶藏?

  世家擁有出色的條件,絕學、名師、充沛的財力,即使如此,世家子弟能夠展露天賦者,也寥寥無幾。家世普通者,可想而知。

  石志光沒有能夠在小時候發現自己的天賦,錯過了最好的修煉時段,這是不幸。但是他能夠在默默無聞多年後,發掘出自己不為人知的天賦,比起一般人,這又是何等的幸運。

  艾輝此時已經確定,石志光的天賦,就是速度。

  在常態的速度時,石志光的反應不大,但是當速度過快或者過慢的時候,石志光就會表現出和常人不同的反應。

  大家都圍成一團,滿臉好奇。

  他們平時聽到的天賦,往往都是某種元力的親和度比較高等等,從來沒有聽說過,速度天賦什麼的。一些心思靈動者,也在想,自己會不會也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天賦?

  石志光講的時候,大家都摒住呼吸,仔細聆聽。

  等石志光講完,大家的目光齊刷刷看向艾輝。

  以前的時候,大家只覺得艾輝的實力強悍,劍術高明,還擅長元紋。經過石志光這次的修煉,大家才發現,原來老大還是一位好導師啊!

  這個發現頓時讓大家激動起來。

  每個人都渴望弄清楚自己的天賦到底是什麼。

  大家臉上的渴望,艾輝盡收眼底,他想了想,開口道:「如今的修煉,以五府八宮為主,畢竟所建時日尚短。人的天賦,確實有很多種。在修真時代,分得非常細緻。因為那時的修煉體系非常龐大,有著諸多的分支,有很多的測試。比如有的人,資質愚鈍,但是心神異常堅定,這種人適合禪修。換做如今,一個人元力天賦不好,幾乎就沒有什麼前途。志光這樣,有速度天賦的,如果不是我們有風車劍,需要掌劍使,也很難發揮長處。」

  其他人若有所思,石志光則連連點頭。

  艾輝想起某件事,繃帶後的嘴角,悄然綻放一抹笑容:「要是說最獨特的天賦,大概是逃跑的天賦。」

  「逃跑的天賦?」

  「逃跑也有天賦嗎?」

  「哈哈哈,這個天賦挺實用的啊,一看風頭不對,哎呦,馬上就跑!」

  「誰啊誰啊?」

  大家七嘴八舌,看著艾輝,滿臉好奇。

  恍惚間,艾輝有一種自己是夫子的錯覺,站在講臺上,面對下面一群學員。剛剛教刺繡,這又要當夫子了?難道自己一人要把師傅師娘兩人的活都幹了?

  艾輝道:「這個人大家都認識。」

  大家急不可耐:「老大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吧!」

  艾輝哈哈一笑:「胖子。」

  「胖子?」

  「真的假的?」

  「不相信,他那體形,逃跑會墊背吧。」

  「我也不信。」

  大家紛紛搖頭。

  艾輝正色道:「這還真不是騙你,你們不要小看胖子。胖子有兩項特長,一個是貪財,一個是逃命,這兩點我是甘拜下風。」

  不知道誰冒了句:「老大您太謙虛了,起碼貪財這點上,您絕對不會輸給胖子!」

  「哈哈哈沒錯!」

  「這個鍋胖子不背!」

  大家轟然大笑。

  艾輝大汗,接著氣急敗壞:「不要敗壞我的名聲,我是這樣的人嗎?」

  大家齊齊拖長尾音:「是!」

  大家笑得東倒西歪。

  艾輝一陣無語,一扭頭,看到樓蘭在那也捂著嘴笑,頓時暴跳如雷:「樓蘭,元食湯燒好了沒?」

  樓蘭眨了眨眼睛:「艾輝,你剛剛喝完。」

  艾輝:「……」

  石志光有些好奇:「老大,胖子的逃跑天賦真的很厲害嗎?就像我的速度天賦一樣?」

  艾輝道:「比你要厲害一點。」

  這下大家頓時被勾起興趣,石志光的速度天賦這些天大家都親眼目睹。別看石志光平時不起眼,但是只要一登上風車劍,坐上掌劍使的位置,就如同換了一個人。那些高難度的動作,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複雜的變向,到目前為止,只有石志光一個人能夠完成。

  老大說胖子比石志光還要厲害一點,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勾起來,老大在這樣的問題上不會亂說。

  艾輝笑了笑,胖子的特點,除了他沒有人知道。他解釋道:「如果你們跟著胖子一起戰鬥過,你們就會發現一個很奇特的現象。戰場很混亂,人很多,戰鬥很激烈,然而胖子總是被忽視。最誇張的一次,那時我們還在蠻荒做苦力。紮營的時候遇到野獸的襲擊,那次死了一百多人。胖子那個隊伍,除了他全都死了。我親眼看到,野獸把他周圍的六個人都咬死了,然後就像沒看到他一樣走了。」

  大家一片嘩然。

  「真的假的?」

  「這也太扯了吧。」

  「老大,你真的不是在講故事嗎?」

  大家的反應很激烈,因為這完全不合理,聞所未聞。

  艾輝也不生氣,接著道:「我和大家一樣,也看得呆住,還因為這個受了點傷。也是從那一次開始,我就注意到胖子了。後來我發現這傢伙身上確實挺邪門的,每次都能虎口脫險,毫髮未損。後來我慢慢就看懂了一點。」

  大家豎起耳朵,唯恐錯過一個細節。

  「他好像天生就知道什麼地方危險,什麼地方安全。後來我們倆一個隊,那時一直沒搞清楚胖子的這個本領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好幾次都靠胖子的這個本事,躲過荒獸。後來我才知道,胖子的這個本事,是因為他天生對氣機非常敏感。哪怕他距離荒獸很近,他也能躲到荒獸的盲區。」

  大家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艾輝接著道:「胖子逃跑的時候,對這個天賦利用得最好。他能夠借助樹木、岩石、山坡、溪流來切斷荒獸的鎖定氣機。荒獸和我們不一樣,很多荒獸並不依賴眼睛,它們依賴氣機鎖定目標。」

  許多人若有所思。

  「還有一個原因。」艾輝接著道:「因為胖子膽小。」

  眾人再次炸開了。

  「膽小也能成為優點嗎?」

  「老大,你這是在鼓勵我們膽小嗎?」

  艾輝擺了擺手,等聲音小一點,繼續道:「胖子比一般人更膽小。遇到荒獸,會非常恐懼。恐懼也是胖子的一種力量。在恐懼狀態的胖子,總是能超水平發揮。我有一次受了重傷,被大隊伍拋棄,他害怕極了,背著我一直跟在隊伍的後面。沒日沒夜跑了十多天。」

  大家不說話了,他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些事,不由睜大眼睛,神色動容。

  難怪老大和胖子的感情那麼深厚!

  艾輝心中也很感動,語氣卻是如常:「他跑到後面,透支非常嚴重,幾乎失去知覺,完全靠求生慾支撐。胖子的求生慾,比一般人要強烈很多。這就是優點。強烈的求生慾,能夠讓胖子做到很多人做不到的事情,比如背著我體力透支卻堅持了十幾天。這方面我不如他。」

  大家滿臉震撼,他們想不到,平時看上去那麼猥瑣的胖子,竟然也有這麼厲害的時候。

  艾輝最後總結道:「而之所以說胖子比石志光強呢,不是別的原因,是因為胖子在很早的時候,就發現了自己的天賦。而我們在蠻荒,危機四伏,恰好能夠不斷刺激胖子的天賦。但是志光不要氣餒,你找到自己最擅長的地方,只要你不斷磨礪,只會越來越強。」

  石志光神情堅定,大聲道:「我會繼續努力!」

  艾輝的目光掃過其他人,道:「我會想想其他方面的天賦,有沒有辦法測試,但是不保證結果。」

  眾人聞言,齊聲歡呼:「老大萬歲!」

  看到大家滿臉的欣喜,艾輝嘴角不由微微彎起。

  就在艾輝剖析胖子的天賦時,在遙遠的戰場,狼背上的刑山,對胖子的天賦同樣讚嘆不已。

  胖碩的體態是個假象,胖子比蛇都要靈活。但是僅僅如此並不能讓堂堂烈花血部部首為之讚嘆,讓刑山動容的,是胖子對氣機近乎本能的敏感。

  這是極為罕見的天賦。

  氣機比元力、血靈力波動更加微弱,實力出色的強者經過戰場的淬煉之後,能夠形成類似的直覺。但是胖子的實力在刑山看來,和他麾下的普通隊員差不多,表現卻令人目瞪口呆。

  這傢伙對氣機的敏感程度,厲害到甚至能夠通過障礙物、變向的角度,切斷頭狼的氣機鎖定。他就是通過這種特殊的手段,屢屢逃出生天。要知道,頭狼是獸蠱宮培養的最出色烈花血狼之一,身為野獸本身就擁有強大的狩獵本領,對氣機的敏感程度遠超過人類。

  從未失手的頭狼,今天每一次都撲空。

  沒想到這個世界還有這麼有趣的人。

  刑山臉上浮現獰笑,手中的黑色重斧,帶起漫天的血光,如同洶湧的血浪,朝胖子呼嘯撲去。

  當血光離開重斧,正在拼命逃竄的胖子身體一僵,他的臉上浮現絕望之色。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7-2-21 17:46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7-2-22 17:39
第五百三十五章  刑山的實力

  在尚武的神之血,能夠成為烈花血部的部首,刑山的個人實力絕對非常強橫。十二次血煉,雖然比不上紅魔鬼,但依然是第二高的記錄。

  離開獸蠱宮之後,他並沒有就此停滯不前,而是日夜苦練,不敢有絲毫懈怠。

  血煉就像是賭博,在揭開之前,你永遠不知道自己是贏是輸。而一旦輸了就不會有再來一次的機會。

  刑山付出的汗水,也收到豐厚的回報。十二次血煉給他打下極為紮實的基礎,血液裡蘊含大量的珍貴材料。他的苦練,讓血液中的藥性緩慢釋放。

  他的實力在很長的時間內,都是以一種穩定的趨勢在提升。

  三十三根脊椎,他貫通了三十根,只差最後三根。在諸多神衛之中,這依然是一個極為驕人的成績。

  胖子的一些天賦,讓他驚嘆,只不過是因為少見而已。兩人之間實力的鴻溝巨大,刑山的隨手一斧,就籠罩胖子所有的逃跑路線。

  胖子能夠切斷氣機,但是對於這樣的完全覆蓋性的攻擊,沒有任何辦法。

  無路可逃!

  所以當刑山揮出一斧的時候,胖子也馬上明白自己陷入困局。

  實力的差距,讓胖子沒有任何辦法可想,他心中一片絕望。

  強烈的恐懼,就像潮水一樣淹沒他。

  他的腦海中彷彿有什麼東西突然炸開,他伸出一隻手拔出身後連通雪熔岩的軟管,塞進嘴裡。

  咕嘟咕嘟!

  他就像沙漠中的旅人,口渴難耐,大口大口喝水。

  祖琰臉色大變,失聲驚呼:「胖子!」

  清澈如水的是雪熔岩啊,那是甲等火液!只需要一滴,就能夠毫不費力燒穿岩石。胖子竟然直接灌了兩口。

  完了!

  祖琰腦袋嗡嗡作響,大腦一片空白,肉體凡胎誰能夠服用甲等火液?

  胖子吐掉軟管,臉上的表情呆滯,看上去很古怪。雪熔岩進入身體,他體內的黯淡得幾乎快熄滅的火元力宛如突然被澆上一盆熱油,火勢騰地起來,火元力頓時變得極為狂躁。

  源源不斷的火焰,從胖子的身體內冒出來,這些火焰並不是通紅,而是呈現出詭異的白色,就像剛才他眼眸中流動的火焰。

  胖子通紅的臉頰,突然變得蒼白,就像血色被抽得一乾二淨。臉頰的肌肉不時地抽動,讓他看上去異常的猙獰瘋狂。

  祖琰驀地淚流滿面:「胖子,你為什麼不放下我……」

  解開冰封的時候,老師就曾經對他說,現在的世道,比以前要殘酷慘烈得多。他覺得自己已經做好思想準備,但是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的思想準備和現實比起來,不值一提。

  胖子聽不到祖琰的哭聲,此刻他已經失去意識,他忽然做出一個非常古怪的姿勢。他揚起伸直的右臂,左臂彎曲,手掌支撐右臂。

  揮出重斧的刑山,看到胖子沒有逃,反而轉過身。嘴角浮現一抹冷笑,知道自己也逃不掉吧。不過勇氣固然可嘉,但是奈何實力太差,徒勞而已。

  但是當他看到胖子灌了一口水,然後擺出一個如此古怪的動作,也不由楞了一下。

  這是什麼傳承?

  咚!

  一聲沉悶的轟鳴。

  把肩膀上的祖琰,震得直接拋飛在空中。

  身在半空中的祖琰,看到另人驚訝的一幕,胖子筆直的右臂,就像炮管一樣,猛地向後一縮。

  白色的火光,從胖子的筆直的右拳噴湧而出。

  祖琰大腦一片空白,這是什麼拳法?

  對面的刑山眼睛一縮,寒光閃爍。

  白色火光看上去並不強烈,但是速度奇快,就像塔炮發動的炮擊。大家只覺得眼前白光一閃,然後濃郁的血色斧芒,就像洶湧的怒濤撞上堅硬的礁石。

  轟!

  漫天的血光沖天而起,就像炸開的血雨,撲向天空。

  這一擊的結果,讓所有人都大驚失色。

  刑山老大的斧頭有多硬,他們每個人都體會過,隨手一斧他們需要四五個人聯手才能抵擋得住。這胖子竟然用這麼古怪的攻擊,擋住了老大一斧!

  更何況剛才胖子還是一副被逼上絕境的模樣。

  就在大家驚詫莫名的時候,胖子身形一晃,搖搖欲墜。

  原來是強弩之末!

  刑山嘴角浮現獰笑,手中的重斧再次揚起,身下的頭狼開始噠噠噠地小跑。頭狼對於今天被胖子屢屢逃脫也有怒火,小跑之後馬上加速。

  咚咚咚!

  每一步砸在地上,地動山搖,流火和飛濺的泥土,就像風暴一樣肆虐兩旁的樹木。

  「死!」

  一聲怒喝,半空中人狼合一,斧光如血瀑布倒掛九川,從天而降,帶著令人震顫的轟然呼嘯,方圓百丈之內,無物可逃生!

  祖琰睜大眼睛,看著急速墜落的紅色斧光,大腦空白。

  今天要死在這裡……

  胖子一動不動,就像木偶一樣,他的臉色蒼白得如同白紙。

  突然,一聲極細的嘯音,彷彿在遙遠的地方響起,但是轉眼間,就直抵眉間。

  一道藍白的虛影,倏地憑空出現在胖子身前。速度太快,虛影模糊,看不清容貌,只有那激盪的馬尾帶著飛揚。

  和一點不斷放大的槍尖。

  血瀑斧芒就像紅色的窗紙,毫不費力,就被長槍刺穿。

  藍色的蒼穹鐵槍尖釘在黑色重斧的斧刃上。

  刑山感覺自己被一頭狂暴的荒獸一頭撞上,可怖的力量讓他的臉色大變,背後的脊柱從尾椎開始節節點亮。

  他怒目圓睜,全身肌肉鼓蕩,口中暴喝:「破!」

  話音剛剛吐出,他就駭然發現,對方槍尖傳來的力量,一波比一波更強。如果說他的斧芒像洶湧的怒濤,那一點槍尖,就是一片海!

  怎麼……可能……

  驚駭絕倫的刑山視野兩旁的景物飛掠,拉出一道道殘影。身下的頭狼,四肢緊緊伏在地面,但是無論它如何使力,依然無法停下來。

  砰!

  刑山的後背撞上一棵百年大樹,樹木瞬間化作粉碎,木屑橫飛。砰砰砰,刑山身體不斷震動,但是他的目光死死盯著前方不斷拉開距離的那道藍白身影。

  摧枯拉朽樹木折斷聲,四肢如犁深深破開地面聲,泥土飛濺亂石崩裂聲,都難以掩蓋一個英氣勃發、自信從容的女子聲。

  「來者師雪漫。」

  餘勢未絕,足足倒飛百丈還未穩住身形的刑山,驚恐地發現,遠處的少女槍尖下壓,赫然直指向他。

  師雪漫目光冷冽得就像雪山上的冰藍天空。

  她的身形消失。

  不好!

  刑山眼角一跳,下意識把重斧擋在面前。

  如同雨打芭蕉,清脆的撞擊聲,就像雨點落在池塘泛起的頑皮漣漪。

  刑山的身體像篩子一樣抖動,每一槍都是如此清脆,但是每一槍的力量是如此驚人,如此無法抵擋。刑山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攻擊,每一槍都是樸實無華,就像是標準的刺擊。沒有炫目的光華,也沒有華麗的技巧,沒有多餘的變化,但就是無可抵擋。

  數十次的刺槍,彙集成一股。

  宛如所有的琴弦同時撥動,刑山如遭雷擊,恐怖的力量彙集在他的重斧斧面。他和頭狼徹底失去對身體的控制。

  眾人眼中看到的卻是另外一副光景。

  師雪漫突然憑空出現在刑山面前,而剛才還在倒飛的刑山連同座騎,同時消失。

  半空中師雪漫從容撤步收槍,側身橫立,環顧四周,問:「何人來戰?」

  烈花血部上下,面色發白,目光驚恐,無人回應。

  山林間話音未散,轟然震動在眾人身後響起,刑山和座騎把地面砸出一個大坑。

  大家這才反應過來,一窩蜂朝老大湧去。

  師雪漫身前,犁開地面半丈的深槽,筆直如劃,延伸到數百丈開外。沿途樹木山石,盡皆化作齏粉。

  祖琰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他徹底被震住。這是第一次,老師之外的人,給他如此強力的震撼。

  部首大人的實力竟然強到這麼可怕的地步……

  不光是他,在師雪漫身後的楊笑東,也看得傻眼了。

  他以前可是和部首大人交過手,當時部首大人的實力雖然也很強勁,但是比起他們也只是略勝一籌。這才過去多久,部首大人就已經成長到這地步嗎?

  楊笑東忽然有一種自己修煉到狗身上去了的錯覺。

  師雪漫飄然落地,一個最普通不過的動作,在場諸人眼中,卻是風華絕代,睥睨天下。

  她頭也不回:「楊笑東,帶他們先走。」

  「是!大人小心!」

  楊笑東下意識地回答,不知不覺中,他的聲音中多了幾分敬服。

  他抓起不省人事的胖子和祖琰,騰空而起,朝營地的方向飛去。他此時心中激盪,恨不得留下來和大人並肩作戰。但是此時大人的命令,他不自主地服從。

  祖琰也是頻頻扭頭,以前的時候,他只是聽從老師的吩咐。但是此刻起,他早就把自己當做重雲之槍的一份子。

  當看不到大人的身影,祖琰才扭轉過臉,當他看清楚另一邊的胖子,一下子呆住。

  胖子的手上竟然還吊著一人……祖春。

  昏迷中的胖子,就像抓著財寶一樣,死死攥住祖春的腿。

  這傢伙……什麼時候抓回來的……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7-2-22 17:4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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