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大陸] 碎星物語 作者:羅森(連載中)

   
tylinee86 2015-11-3 15:47:3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71 7873573
k95060031 發表於 2017-2-3 13:27
十三章 武家的歡慶


    虎踞國公府內,燈火通明,鞭炮一串接著一串盛放,‘門’前撤去崗哨,由帝都各處聘來的名廚,帶著手下弟子,運著各‘色’鮮蔬、牛羊‘雞’鴨,紛紛到來,擺下流水宴席,款待登‘門’拜賀的賓客,還有聞訊趕來的帝都百姓。

    神都武家,是高‘門’大戶的老牌貴族,傳家的歷史之久遠,甚至還過了李氏麒麟王朝,素來自重身分,不隨便與平民百姓廝‘混’,若非對等‘門’戶,甚至不允許上‘門’來,這回會打破規矩,在‘門’外大擺流水宴席,與眾同歡,完全是樂得瘋了。

    不光是帝都之內,就是在虎踞郡內,神都的上空此刻也是煙火一道道,衝天而起,城內處處敲鑼打鼓,笙歌傳響,用最誇張的方式,恨不得立刻讓全郡百姓都知道,武家有人登臨天階了!

    世家大族,非常講究規矩,因為規矩牽涉到規格,太高的行事規格,會給人錯誤的暗示,保不准就造成權力變動,或是鼓動了什麼人的野心,因此,正常情形下,哪怕有什麼大喜事,也不是想怎麼慶祝,就能怎麼慶祝的。

    這回武蒼霓踏足天階,武家表現的歡慶規格,甚至過了家主繼任的典禮,無論是長老團,還是各房各系,都沒有異議,急著向全郡,甚至全帝國誇耀,要讓各方勢力都曉得:從此刻起,我神都武家有天階坐鎮了!

    換了別的時候,就是有高手身成天階,尊貴猶在家主之上,都不會讓武家欣喜若此,但新帝國建立以來,除了蒼溟龍家底蘊深藏,或許存著一名天階未現,其余五郡五家,至少枱面上,沒有任何天階在列,甚至蒼溟龍家都可能沒有。

    在這種情況下,哪一家如果能出天階者,就成一枝獨秀,穩穩踏在六家頂上,更何況,諸天神魔已開始活動,哪一家有天階倚仗,在神魔‘亂’舞的時代,就能穩定家族,甚至進而占據有利位置,連橫合縱,謀立家族万世之基。

    因此,武蒼霓晉升天階之事,成了神都武家的意外大喜,不但自家人欣喜若狂,其他世家也將這視為“人族之光”,紛紛上‘門’慶賀、示好,希望能為今后的親密往來加磚添瓦。

    更別說,傳回來的情報中提及,武蒼霓不但以强絕之姿,鑄法身、登天階,更立即入手一件功用不明的神器,簡直是想什麼就來什麼,順風順水,聲勢正旺,日后前程更是不可限量,誰願意在這時候開罪武家?

    虎郡國公府內,各家、各派的使者來了一‘波’又一‘波’,備妥攜來的厚禮,堆得如同小山高,件件價值不凡,武家的仆從整理到手軟,除了在府中大擺豪宴款客,世子武戰豪更親自出來接待,不顧身上還帶著傷,連連為貴客把盞勸酒,歡笑不絕。

    至于這場歡慶會的真正主角,武蒼霓始終未有現身,擺足了高架子,卻沒人覺得有什麼不妥,甚至覺得這樣再合理也不過。

    天階者,從此稱尊非凡,踏上了仙神之路,不能再以人視之,自然有天階者的傲氣與排場,哪是說見就能見的?如果武蒼霓出來回禮,親切接待賓客,反而沒有天階者的格調了。

    再說,依循往例,天階者度劫成功,稱尊非人后,都必須立刻閉關,穩固境界,少則三五天,多則十余年,為將來的漫漫修途,穩固基礎,這是重中之重,哪會有天階者‘花’心思去擺宴誇耀?

    通常,都是天階者的家人、‘門’徒,第一時間舉行慶祝,告知天下各派,先熱鬧個一‘波’,等到天階者穩固境界,功成出關后,才舉行正式的成道典禮,但這一回的慶祝,就不再是廣邀各方,而是帖子給地位相若的對等人物,堪稱高峰之會。

    眼下帝國動‘蕩’,京中情勢不穩,暗流洶涌,眾人都猜測,武蒼霓的閉關不可能太長,估計也就是几天到十几天,但無論如何,今日的宴席上,她肯定不會出現了。

    武蒼霓度劫登天的過程,全帝都的人看得清清楚楚,那駭人的聲勢,還有最后神一般的轉折,成為宴席上賓客們最津津樂道的話題,除此之外,武蒼霓新得的神器,也吊足了人們的好奇心。

    賓客們一面敬酒,一面出言擠兌武戰豪,神都武家得此奇寶,堪為大喜,應該有大家族的風范,拿出來給所有人開開眼界。

    武戰豪笑得歡愉,卻也只能大打哈哈,自己雖是世子,又是大姊的親弟,可那件秘密神器,自己連看都沒能看一眼,壓根不知長相,又怎麼拿得出來?

    賓客們雖然出言擠兌,可並沒有誰真的預期武戰豪會拿出神器來,這是一個家族的重要底牌,越是秘密,越能揮奇效,換了是自家,也不會當眾拿出神器來炫耀,甚至在不得不公開之前,都要列為絕密,知情者,知道一個殺一個。

    秘密探聽不出,但大家猜猜總礙不到誰,于是來自各家的使者,就在席間狀似閑聊地‘交’換信息。

    有人說神器是卷軸,也有人說是書冊,還有人說是一塊狼皮……相較于此,有說法指證歷歷,表示看見了一塊龍皮閃閃光,仿佛隨時會化身為龍,甚至也有人說神器是諸多符印組成。

    至于神器的功能,那更是各種傳聞,光怪6離,什麼猜測都有,各家各派的使者,藉著這些猜測,試探武戰豪的反應,卻見這位年輕的世子始終微笑不語,似成竹在‘胸’,城府深深,不‘露’端倪,登時大為敬佩,覺得神都武家除了一個武蒼霓,還有一個世子也不簡單,殊不知,武戰豪肚里也是滿滿的問號。

    ……老姊,神器是妳在拿,麻煩就扔給自家,這麼作人好像有點奇怪啊!

    無論如何,這是神都武家的大喜事,整個慶祝活動從黑夜到白天,沒有停歇,還越來越是歡騰,把帝都內外的關注目光,全引到武蒼霓,與那件神器上頭。

    然而,表面的謊言與假象,可以唬‘弄’普通人,但真正的明眼人,卻能從中品出不對勁的地方,曉得除了神都武家之外,領南溫家,更是此次事件中的重中之重。

    武蒼霓意外度劫登天,事前全無風聲,也無預兆,這可能是‘精’妙的布局,打了個突襲,也可能是個單純的意外,這一點,除非是武蒼霓的心腹,否則旁人無從知曉。

    但至少有一點,當面沒人質疑,可誰都知道事情不對,不管武蒼霓有沒有向溫去病購買神器,那件秘密神器,絕不可能是海外輸入,因為在武蒼霓度劫的同時,底下溫宅也有雷劫,正是神器誕生的征兆。

    換句話說,溫宅之內,有人造出了那件神器,有那麼一個人……能造神器!

    這個訊息,才真正是細思恐極,天階者不常有,但能打造神器的匠師,卻是絕無僅有,就算是九龍寨中,那几位被高高供起的頂級大匠,也不敢說一定能打出神器、神兵來,成功機會頂多兩三成。

    相比之下,就算嘴上不好承認,可在世人心中,神兵大匠的價值,無疑高過了天階者,而這樣的稀有人才,竟然藏在溫宅?是溫去病的手下?還是他延攬來的人才?嶺南溫家到底藏了多少實力?多少秘密?

    當人們的目光群集于神都武家,一些真正的謀算者,卻把目光落在嶺南溫家,這次的神器事件,還有之前在追月舫上,三言兩語,識物如神的眼力,都已經顯示,溫去病這個人非同凡響,其鋒芒越來越掩藏不住,正在逐步放‘射’出來,驚懾天下!

    對此最為有感的,則是正陪在溫去病身邊的龍云儿。

    “……最覺得哥哥你有問題的,應該是龍大統領吧?他當時的表情就不對,目光一直在看哥哥你。”

    龍云儿道:“但他不管看出什麼,往上呈報,都會通過姊姊那一關,姐姐如果繼續耍白爛,他看出什麼都沒用吧?”

    溫去病運功調息療傷,還有余力聽著龍云儿的話,直至收功,思索數秒,這才冒出一句話來。

    “……昨晚,帝都傷亡多少?”

    “咦?傷亡?”

    “……天階者度劫,挑深山秘境,固然是為了彙集天地元氣,以鑄堅强法身,但另一層意義,是挑個沒人的地方,避免造成死傷……天上又是雷又是電,有時候還有風火什麼的,每一道雷劫的碰撞余勁,掃到地上,都可以死很多人。”

    溫去病喃喃道:“昨晚的劫雷規模特大,把帝都大陣摧破得七七八八,光是那几道龍卷風……這附近是人口稠密區,加上劫雷對撞時后的爆擊,我想附近的傷亡恐怕不會小,不知道有沒有人關注這……”

    只是下意識地說著,溫去病看了龍云儿一眼,現她愣在那邊,遍即苦笑,搖手道:“算了,我現在的立場,關心這些事很搞笑,忘了吧。”

    “不!”

    龍云儿擦了擦眼角,調整情緒,‘露’出一個笑臉,“云儿覺得,能跟著哥哥你,真是太好了。”
k95060031 發表於 2017-2-3 13:27
十四章 增幅器


    “……不過,哥哥造出的這見神器,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趁著與溫去病在一起,龍云儿把好奇已久的問題提出,這恐怕也是現今大地上,各大世家、‘門’派,都想探知的大秘密。
    天狼魔卷軸,並不在武蒼霓的手里,她拿在手中,稍稍作個樣子,‘混’過場面后,就把卷軸歸還給溫去病,連這神器到底有什麼妙用都沒問半句。

    龍云儿雖是溫去病一手**出來,終究時日太短,看不懂那些太復雜的符文,更無從判斷神器的具体功能。

    “這個……是我想作很久的一個東西,已經是第四百多次改進設計了,之前也試作過,后來發現如果不是神器,就負荷不住,實現不到我要的效果。”

    溫去病撫‘摸’著黝黑的狼皮,道:“我本來的估計,唯有藉著蘊藏于帝都龍脈中的靈氣,彙集天雷地火,才能鑄煉成功,這回算是歪打正著,效果卻比預期中更好,成了地神器,雖然我不太懂,但這也許就是冥冥中的天時……無心‘插’柳,柳卻成蔭……”

    不是刻意去計算,取得最好的天象,卻意外得其“天時”,有了比預期中更好的效果,這是很奇妙的一件事,從某些方面來說,是對自己身為鑄造者的一種否定,因為這一切不在駕馭之內,但……自己並不覺得難受……

    慢慢回過神來,溫去病看見仍愣在眼前,等候答案的龍云儿,不禁啞然失笑,自己身為匠師,最在意的是過程,既然造器成功,結果與榮耀早就被拋諸腦后了。

    “……增幅器!”溫去病點頭道:“天狼魔卷軸,是我特別打造出來的增幅器,能對天階級的术力產生效果,予以增幅,穩定將术力效果翻倍,以天階來說,大概可以提升一重的效果,小概率事件下,有提升一個境界的可能。”

    “境界?”龍云儿問道:“是指天階的低中高段嗎?”

    “差不多就是這意思。”

    溫去病聳肩道:“度劫成功后,踏足天階,就可以稱尊,依照各自所選擇的方向,成為佛尊、仙尊、妖尊、魔尊,或是什麼獸尊、武尊,個別窮極無聊的狀態下,說不定也有婊尊或賤尊,哎呀,隨便啦,反正尊這個敬稱,從天階一重可以用到九重,跨度很大,水份也很高,不是頂著一個尊字就**炸天的。”

    ……一重到九重都是稱尊?這涵蓋的范圍也太大了。

    成為地階武者后,龍云儿對此的感觸特別深,從文字上來說,自己與那些半步,都是地階,但戰力根本就不能比的。

    “沒有‘精’確一點的稱呼嗎?”

    “當然有!稱尊只是登天的附贈,等到在空間法則上有所突破,邁過第三重天階,即身成大能,在諸天万界都算排得上號的大人物了。”

    溫去病道:“百族大戰時,妖魔兩邊的決策高層,基本都是這些大能,妖都封神之戰,也只剩下這些大能與尊者,沒見到什麼万古者。”

    “万古者?”龍云儿反應過來,“就是高段的天階者?”

    “對,在時光之道上作出突破,踏上第七重天階,可稱万古者……但別問我為什麼,我也只是這麼聽說而已。”

    溫去病聳肩道:“我自己的理解是,登上這個高度,就很難殞落,壽長万古,比乎天地,所以稱為万古者……只是我個人理解啦,現實是不是不好說。”

    “那……万古者之上……”

    龍云儿問得小心翼翼,總覺得自己追著這個問,好像格調很低,但又忍不住這個好奇心。

    “……妳越來越八卦了,這是妳該真正關心的嗎?”沒好氣地看了龍云儿一眼,溫去病搖頭道:“登天稱尊進大能,斬破万古證永恒……邁過九重天階,來到天階頂上,就是永恒者……那境界的‘逼’格太高,我理解不能,所以就別指望我了。”

    龍云儿問道:“所以……永恒存在,就是諸天万界的神魔之頂?沒有更高的了嗎?”

    “或許真有吧?諸天万界,天外有天,可能只有等一朝翻出天外天,才會發現外頭,只是連綿不斷的一天又一天。”

    溫去病感嘆一番后,正‘色’道:“但至少目前所知,永恒者就是當前的諸天万界之頂,屬于那層次的,不是神魔之祖,就是神中之神、魔中之魔……百族大戰,沒有這層次的存在出現……好吧,沒有直接出現,可有沒有間接干涉……老實說,我們‘交’手的對象,層級太低,所以對面那邊也不得而知。”

    “層級太低……哥哥你這麼說,總覺得哪里怪怪的……那場大戰,大家是那麼努力,拚了命才好不容易打完的,可你這麼說,好像我們都只是在和低層次的嘍啰戰斗……”

    “糾正兩點,第一,就算低層,那也是天階,是要用盡力氣,賭上‘性’命,用堆屍体的戰术去拚,才能干掉的,別把人家說得像是隨手可滅,真正隨手可以被滅的是我們!第二,戰斗的是我們,不是你們,別隨隨便便把自己框進去,你們這些家伙當初連軍餉都有一月沒一月的……”

    慣例的牢‘騷’發完,溫去病喟然一嘆,“要追究這檔子事,就要追溯百族大戰的起源,妳應該知道,最早的時候,那並不是神魔為了侵略我們,而進行的戰爭。”

    龍云儿點頭,百族大戰最‘激’烈的篇章,大概是妖魔全面入侵,碎星團也應勢而起的最后十年,但如果追溯源頭,百族大戰的初始,卻在久遠之前。

    最初,那僅是獸族之間的小紛爭,兩個小獸族打來打去,各自呼親喚友,拉幫結派,把械斗規模越扯越大,后來甚至把人族也卷入。

    人族希望驅虎吞狼,暗中挑撥,卻意外引火燒身,事情被揭發后,自己也被卷入,再碰上當時已經相當深刻的種族仇恨,戰爭加劇,你打我、我打你,除了人獸之間的仇恨戰爭,甚至人與人、獸與獸也內戰不休,就這麼打到最后,雙方都開始另找幫手。

    也不知是哪方開的頭,妖、魔都開始大量出現在戰場上。

    召喚妖魔,以供驅策的术法,人族有,獸族也有,以前也沒少用過,但基本都只是單体使用,召喚出强力的妖獸、魔物,以供驅策。

    妖魔進入人間,似乎受到某些莫名限制,哪怕來到人間的等級越來越高,卻始終沒法大量出現,直到……某個時刻起,不知是因為意外事故,還是什麼緣故,妖魔開始大量進入人間,並且反客為主,不受任何人的控制,主動攻城掠地,搜刮資源,建立勢力。

    從那時起,百族大戰整個失控,之前各方會戰的‘混’‘亂’局面,此刻看來,不過是茶壺內的小小風暴,與之后到來的血腥‘亂’世,根本不能比。

    大規模的屠殺、種族滅絕‘性’的殺戮,就是在那之后才出現,給予人、獸族慘痛的教訓,回想起召喚妖魔,驅策為工具的過往,已是悔之晚矣。

    “……所以,事情的起源,妖魔的入侵,最初只是一項意外,或者說一連串的意外,造成妖魔入侵,並不是妖魔處心積慮,想要侵略人間,把我們掌握在手里。”

    溫去病攤手道:“很遺憾,人間……至少我們這個人間,不是真那麼有價值,也沒有珍貴到讓妖魔們不顧一切,非要把這里‘弄’到手不可……這也不壞啦,他們如果不是非‘弄’到手不可,我們抵御起來也容易點,最怕就是遇上有必死覺悟的對手了。”

    自己的世界,不是真的那麼寶貴,龍云儿聞言有少許失落,不曉得好不好學溫家哥哥那樣想得開,把這當好事來看。

    “傻瓜!被敵人當寶貝,這種事情有什麼好的?象以齒焚身,我還巴不得妖魔當我們是一堆臭狗屎,對我們不屑一顧咧,那也就不用打仗了。”

    溫去病苦笑兩下,搖頭道:“但戰爭打到最后,我發現妖魔的態度也變了,對人間執著起來,似乎發現我們的世界有什麼特殊‘性’,或是不凡的價值,本來指揮兩族大軍的首腦人物,都僅是大能,各行其是,彼此還有衝突,卻忽然聯手起來,背后出現万古者的身影,讓我們多費了很大力氣……”

    這也是碎星團打到后頭,越來越焦躁,壓力越來越大的理由,若不盡快把戰爭結束,時間拖得再長,那些開始位居幕后的万古者,甚至永恒存在,跨足到幕前來,那就真的要完蛋了!

    龍云儿邊聽邊想,思索其中的關鍵,因為這也關系到將來諸天神魔回歸后,人族的未來,好半晌,才道:“那……妖魔后期執著于我們世界的理由……”

    “不清楚!我曾有過几個想法,但沒有測驗的手段,不過……”

    溫去病揚了揚手中的天狼魔卷軸,“既然把這東西造了出來,或許可以試試看……咦?”

    眉頭皺起,溫去病側眼瞥看‘門’外,五米外的房‘門’口,莫名的濃霧從‘門’縫里傳透過來,鬼氣森森,更隱約可聞啜泣、哀號之聲,而‘門’扇之外,邪影幢幢,給予人不祥的感受。

    龍云儿與溫去病互看一眼,心頭有數,有客人上‘門’了!
k95060031 發表於 2017-2-5 23:28
十五章 出城訪友


    一場聲光效果十足的鑄煉大戲,溫去病租用的豪宅,連同前后大院,徹底燒了干淨,更還形成坍落,變為一個焦黑的凹坑。

    這樣的房子,當然不可能再住,溫去病由衷慶幸,這房子只是租用,毀了也就毀了,自己拍拍屁股走人,半點也不用‘操’心;更慶幸的是,自己是向黑社會租用這座宅院,所有善后問題,自然有黑社會出面擺平,要不然,別的不說,光是牽連左右鄰居的善后問題,就夠自己頭痛半天。

    一段刪去面容的影像,就夠擺平那座宅院的賠償,浮萍居還說話算話,立刻撥了所屬的另一處帝都豪宅,歸于溫去病名下,所以,兩人很快就轉移到了這所新宅院,溫去病也直接找個空隙,順手就把這段影像扔上太一空間,安排競拍。

    這些事情都完成后,溫去病才凝運五德之氣療傷,並且與龍云儿說話,而能夠在這當口,立刻找上‘門’來的人物,絕對不會是普通人。

    浮萍拘提供的這所宅院,地方不算特別偏僻、隱密,但兩人是透過浮萍居隱蔽轉移,又明言想清靜休息一段時間,雖然頂多撐個半天,就會被人找到這處新落腳點,可半天時間內,普通人肯定沒法這麼快就發現,來砸浮萍居的招牌。

    不過,溫去病對此不感意外,甚至可以說早就在等這批賓客上‘門’了……雖然上‘門’的方式,有些出乎意料就是了。

    五米外的‘門’口,青紅‘色’的邪芒流轉,從‘門’縫間隙中滲入的霧氣,鬼氣森森,帶著强烈的不祥意味,讓人光是看著,就陣陣發寒。

    “……倒還真是一副冤魂作祟的場景。”

    溫去病失笑道:“希望‘門’開了,后頭不會那麼老土,直接兩具棺材擺在那里,以前香雪總愛玩這一招,看都看習慣了。”

    說著,溫去病不做掩藏,舉起手直接一拂,隔著五米的距離,就把房‘門’打開,冒著青光的血‘色’濃霧,滾滾涌入,邪祟汙穢,將整個房間染成一片幽冥世界。

    而房‘門’口,邪霧的源頭,一個紙扎的‘女’童,穿著紅棉襖,梳著小辮子,臉上紅通通的兩個小圓,更提著一盞紅‘色’的紙燈籠,看似喜氣洋洋,卻透著說不出的邪異。

    “國是家、善作魂、勤為本、儉養德、誠立身、孝當先、和為貴……”

    紙扎‘女’童提著燈籠,欠身施禮,語音並非來自口中,而是直接從身旁空氣響起,似歌非歌,說著讓人難解的話語,不時更夾雜几下童音嘻笑,有男有‘女’,倒像有一堆看不見的冤魂,寄托在紙人內,出來作祟。

    邪異鬼祟的氣氛,能讓常人‘毛’骨悚然,卻又怎麼嚇得住溫去病?他拱手為禮,回敬紙娃,雖然一語不發,卻在等著紙娃的回覆。

    ……這麼明顯的來勢,白痴都都看得出是與鬼族有關,此刻在帝都……或者在整個人間,與鬼族最大相關的就是……

    一道碧油油的鬼火,自燈籠中噴出,‘射’向溫去病,似來意不善,龍云儿護郎心切,就想擋下,卻被溫去病拉住,沒能上前。

    火光一閃,碧火正中溫去病眉心,滲入進去,溫去病臉‘色’一下變綠,隨即恢復正常,而那個邪異的紙娃,莫名燃火焚身,瞬間燒得干干淨淨,一切邪異鬼氣也跟著消失,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只是,龍云儿很清楚剛剛發生的都是現實,不但自己知道,溫家哥哥知道,恐怕連帝都大陣都清楚知道。

    單純光是帝都大陣,還做不到鉅細靡遺,可由天階者親自‘操’作大陣,那就真是在監控范圍內,近乎全知了。

    但……一來,溫家哥哥制作出的屏護傘,已經全數熱銷出去,現在帝都之內到處都是,令大陣出了不少漏‘洞’;二來,連場大戰,破去四處陣腳,再加上一‘波’超級規模的雷劫,把大陣撕扯得支離破碎,如今這座大陣還剩多少功能,恐怕很成問題,所以……紙娃造訪,這事能否瞞過大姊,確實是可以賭賭的。

    “……瞞過她的機會,低于三成,不過,火光里藏的訊息,她就算身成万古,也不可能讀得出。”

    溫去病長身而起,道:“我要出去一趟,妳待在這里,別‘亂’跑出去。”

    這個反應,龍云儿並不意外,紙娃是溫去病等待已久的“客人”,紙娃既然來,更送來訊息,收到訊息的溫去病,肯定立刻會有動作。

    “……哥哥,世事難料,此去一切小心。”

    蕙質蘭心,龍云儿不敢說太多,純粹以這樣的方式,表示自己的擔憂,並不多問溫去病要怎麼瞞天過海,避過大陣的監控。

    溫去病點了點頭,往‘門’口走去,不一會儿,一個巧妙改扮,隱去容貌的男子,靜靜出了‘門’,過不多時,又一個這樣的男子也出了‘門’,前前后后,共有十五人之多。

    這些人里頭,既有向浮萍居借來的特派人員,也有溫去病自己制造、注入氣息的機偶,把瞞天過海進行到底,而他自己卻不在這十五人當中,一早開啟了裝備,悄無聲息地藏匿出‘門’。

    之前制造的屏蔽傘,原理簡單,只能屏蔽大陣的監控,卻等若宣示此地無銀三百兩,讓每個人都知道傘下有問題,這並非掩人耳目的正道,應該是在大陣當中全然透明,真正隱形,這才是無影無蹤。

    這樣的裝備,溫去病自然也作了出來,只不過暗藏在手,讓別人都以為自己只做得出屏蔽傘那層次的東西,這才能在關鍵時刻,配合五德之氣,暗度陳倉。

    如今,溫去病離開宅第,有十足信心,在大陣監控中完全隱形,就這麼直直朝著約定地點趕去。

    上趟與極樂堂的重要人物碰頭,自己趁著接觸,悄悄傳了一個訊息,訊息中只有三句話,前兩句,是兩件寶物,分別是當初碎星四大武神‘抽’獎時,從六道寶瓶中所‘抽’出,分屬于韋士筆、尚蓋勇的那兩件。

    只寫這兩件,而非四件,是因為韋士筆與尚蓋勇‘交’換了寶物,而知道這個事實的,除了已經不知去向的那個人,就只有四大武神自身。

    這兩句話之后的第三句,就是非常簡單的一句“我來修”。

    話說得簡單,內中蘊含的意義,卻只有彼此才知道,山陸陵的真相,是碎星團中的絕密,特別是“碎星團技术總監”的身分,碎星團內,只有五個人知道,絕對沒有第六人。

    能真正看懂這三句話的,唯有當初的那個人與四大武神,假如尚蓋勇當真藏身在極樂堂,那麼,這句暗語他肯定看得懂,所以,溫去病一直在等待極樂堂的回應。

    潛藏身形,溫去病來到約定地點,那是一處帝都中的棺材鋪,溫去病套著形貌偽裝,進了店里,里頭除了一名面容蠟黃的伙計,就別無他人。

    這名伙計似乎也等了溫去病良久,見他到來,什麼話也不多說,就朝后頭的棺材指了指,溫去病二話不說,進入棺材,由這名伙計把棺材封上,跟著,店里就來了四個人,把棺材抬著走了。

    溫去病躺在棺中,一切感知被屏蔽,聽得見外頭的聲音,卻無法把思感延伸出棺外,棺木內側定然有封禁符咒,或是特殊涂料。

    關于這點,溫去病也不緊張,更沒有試圖突破這些禁閉,免得給對方造成不必要的刺‘激’。

    不過,哪怕感應不到任何事物,可沿途的轉向、輕重震動,還有聽見的聲音、滲入棺中的氣味,溫去病仍能‘精’准判斷出自己的位置。

    這些年來,自己反覆構思過重返帝都,在活動時會遇到的狀況,早把帝都地圖看得滾瓜爛熟,定期向浮萍居購買最新情報,此刻在腦中,一張帝都地形圖清楚呈現,再結合周邊感受到的動靜,自己到底被帶到什麼位置,再明白不過。

    ……這是要出城啊!

    ……也難怪,城內始終是大陣籠罩范圍,不管要作什麼,在城外怎麼都方便點。

    棺木由一支送葬隊伍陪同,出了帝都后,折向往西南,又行出數里,來到一處山‘洞’中,停了下來,棺木被放到山‘洞’里,所有人退了出去。

    沒人來‘交’代一下,棺內的溫去病有些尷尬,不曉得該不該自己破棺出去,正自猶豫,外頭忽然一個聲音響起。

    “……還等什麼?自己出來吧!”

    聲音不大,但傳入耳中,溫去病就像被雷打到,腦里轟然一聲,顧不得多想,振臂一揮,棺木蓋頂登時破碎,溫去病長身而起,從棺材中站起身來。

    黑暗的山‘洞’內,點著十數根火把,對面有一張石桌,几個石凳,其中一個石凳上坐著人,是一名体型高大,相當壯碩的漢子,雖然沒有山陸陵那麼誇張,但也是一米八的個頭,滿面胡渣,眉宇中一股郁‘色’,但神態平淡,顧盼自豪。

    中年漢子**著‘胸’膛,身上披著一大塊虎皮為披風,只有在襟口的部分,用一截拇指粗的黃金鎖鏈扣住,底下就是長‘褲’與皮靴,手上帶著‘玉’扳指,一身氣息橫霸,在看見溫去病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困‘惑’,似乎不太確定。

    反倒是溫去病,‘激’動得難以自己,一開口,聲音不自覺地變得哽咽。

    “……老尚!真是你!”
k95060031 發表於 2017-2-5 23:29
十六章 恨不相逢


    “你……你是……”

    坐在石桌前,尚蓋勇眉頭緊蹙,望向面前的年輕男子,表情猶帶几分不肯定,“是你嗎?”

    “喂,這麼說話,很對不起朋友啊,當初你為了討那臭**的歡心,去偷古‘玉’馬頭,結果被砍得重傷瀕死,藏在水溝,是誰把你從里頭撈出來?又是誰幫你引開追兵,還給你找吃的找‘藥’?”

    溫去病强作鎮定,聳肩道:“雖然,后頭我們兩個都誤入歧途,不過,好歹最初只有我們兩個共患難,才不過多久沒見,你不至于這麼快,就把老兄弟給忘了吧?”

    “阿山?”

    尚蓋勇驚喜站起,大步朝溫去病走來,先熱烈地給了一記擁抱,跟著重新端視起老兄弟的面容,眼中又是喜悅,又是感慨。

    “六年不見,你的樣子變了很多,可……可你怎麼會變成……”

    “一言難盡,現在外頭一堆人看到山6陵就喊打喊殺,我總不好再用以前的樣子去活動吧?再說,你本來就知道,那又不是我的真面目。”

    “知道是知道,但后來你都是頂著大個子的模樣活動和加班,越來越難得看到你的真樣子,時間久了,也想不太起來你是啥樣的……還有,怎麼你是姓溫的?”

    “不然,我應該姓冷淡嗎?行走江湖,不用真名是常識啊!要不然,那回魔帥的手下咒殺我,怎麼會功敗垂成的?再說,你難道就真姓尚了?你祖上不是姓秦的嗎?”

    “那是千年前的往事了,改姓尚也好几代了,我爹也是姓尚,哦,不過我曾祖父是姓上的……所以,你真是姓溫?真是那家打醬油的?為何你以前從未說過?”

    “說了有什麼好處?讓你們打免費的醬油嗎?別鬧了,當初口風不緊,讓你們知道我被人退過婚,接著就被你們一路笑過來,還想問我是被哪家退的婚,又說要去替我滅‘門’、又說要去‘奸’光他們全家‘婦’‘女’,還嫁禍給魔族,替我報仇……我敢告訴你們我姓啥嗎?”

    兩方快‘交’談,一句跟著一句,當一段話說完,六年來累積的空白與隔閡,仿佛全消失不見,無聲對望后,又是一下充滿力道的擁抱,積壓已久的情感,瞬間‘激’昂起來。

    “抱歉!兄弟,其實我很想哭。”尚蓋勇道:“但我曾對自己立誓,從今之后,我只流血,淚是與我為敵的人去流!”

    “好!豪氣干云!”溫去病若無其事地抹了抹眼角,贊道:“能振作起來,不把時間‘浪’費在頹廢上,這才是大好男儿所為。”

    “又怎麼比得上你?你故意去當人販子,專‘門’獵殺碎星者,是為了誅滅叛徒,還有營救老兄弟吧?我之前竟然沒看出這點來,抱歉,把你家給炸了,還炸了兩回。”

    只要明白關鍵,要想通這些並不困難,哪怕謀略從來就不是尚蓋勇的强項,他也把溫去病這麼做的用意想通了。

    “都是身外之物,別介意,賠錢就行了,后頭我會列帳單給你,別以為可以賴啊!”

    溫去病道:“你呢?極樂堂是秦氏后裔,你的族人,你逃亡后,與他們合流,聯手行動?”

    “唔,就是這樣,我那日僥幸逃脫,順著血脈感應,傳送到他們總部……大戰期間,我們有過往來,原本那個人計畫要清除掉的對象,包含他們,我暗中幫助,放了他們几次,算是累積了些故舊之情,我落難時,就‘蒙’他們相助,畢竟大家都是同一血脈……”

    尚蓋勇緩緩說話,也問起了溫去病是如何幸存的,更驚喜得知褒麗妲尚在人間。

    “好!太好了!大家都還在!”

    尚蓋勇‘激’動得兩眼通紅,握拳道:“只等我們把阿筆救出來,碎星四武神就能重新攜手,橫掃天下,阿山,你也是為了這個而來的吧?”

    “當然!你們一個個不是笨手笨腳,就是連腦袋都笨,想要不把事情搞砸,我不來怎麼成?”

    重逢故人,溫去病神采飛揚,尚蓋勇也情緒‘激’昂,與溫去病對擊一掌,隨即神情一暗,“你我百劫猶生,可惜,那麼多的弟兄,他們都……”

    “他們不在了,但我們還在,他們沒完成的心願,我們替他們完成,他們的帳,我們來討。”

    溫去病道:“活著本身就是一件最難得的事,既然你我不死,什麼都還有希望,只要我們聯手,什麼都不會太遲。”

    “……不。”尚蓋勇‘露’出一個遺憾的表情,“很多事情,生了就是生了,已經失去的東西,再也回不來……”

    這個表情,給予溫去病一個很不好的感覺,他佯裝無事,淡然道:“我只信事在人為,你又几時變成失敗主義者了?對了,當時你的那一仗,我略有耳聞,打到最后,好像……”

    “……那是妖、魔、鬼三族最高層,聯合派出的使者。”

    曉得溫去病要問的是什麼,尚蓋勇果斷道:“封神戰后,次元封斷,天地兩分,妖魔無法進入人間,就串連鬼族一起,動早先預伏的后手,制造出一個身兼三族傳承的使者來,在人間活動……這些是我得自鬼族的情報。”

    承受溫去病的目光,尚蓋勇厲聲道:“不錯,我和鬼族聯手了,碎星團是靠驅妖除魔起家,我卻與鬼族聯手,這算是一種墮落或是自我出賣吧?然而,又是誰先出賣誰的呢?”

    “……也不用說得那麼嚴重,碎星團是專打妖魔沒錯,但可沒怎麼打過鬼族,它們早早就消失了嘛!沒打過就沒仇沒怨,碎星團的宗旨是驅妖除魔,你聯手的對象是鬼族,這兩者沒有衝突啊!”

    ……沒有才怪!

    溫去病心知肚明地睜眼說瞎話,但至少在這一刻,是非對錯,沒有老兄弟的心情來得重要,盡一切努力,想讓這個已經身心受創太過的老兄弟,能想開些,展‘露’歡顏。

    “對了,老尚你說你和鬼族聯手了,是透過極樂堂嗎?那名鬼尊……”

    “鬼尊是鬼族派來協助我們的,在天階這等級的戰力,我方確實欠缺,如果沒有一名鬼尊壓陣,帝都肯定是有來無回。”

    “咦?但封神台未崩,次元禁斷仍在,鬼族是怎麼……”

    “這個我們就不用管了,反正鬼族確實派了幫手來,這幫手又很給力,幫得上忙,至于鬼族怎麼把鬼尊‘弄’過來的?這是人家的機密,我們又何必犯忌諱去窺探?”

    尚蓋勇邊說邊揮著手,看似老實‘交’代,其中卻蘊含著一股强勢,阻止對方在這上頭追問下去。

    溫去病揚了揚眉,就像感受不到這股阻攔意味,聳肩道:“有得用就好,我現在正缺幫手呢,特別是情報方面,天牢攻擊失敗后,現在阿筆被關到哪去,根本就沒有線索,如果鬼族那邊能提供消息,就真是太好了。”

    ……要是龍云儿在這里,恐怕會非常糾結吧,覺得這樣借助鬼族的力量,會不會就是出賣人族的開始?不過,自己倒是沒有這些顧忌,橫豎都是干逆天的事,只要能用,別說妖魔,連貓的手都想抓一只來用。

    “……這個我會想辦法,不過有一件重要的大事,得要在那之前完成。”

    尚蓋勇表情轉為嚴肅,“救兄弟,是重中之重,但懲戒叛徒,同樣重要,有一個大叛徒,我想在救出阿筆之前先處理掉,作為給他的賀禮……說不定,阿筆今次失手被擒,就是被這叛徒出賣的!”

    “……這叛徒投靠了密偵司?”

    溫去病的神情,一下也凝重起來,自己這些年來,除了救出老伙伴,同樣沒少誅滅叛徒,這是自己最痛恨的生物,他們為了自身安全,出賣同儕,手上沾了戰友的血,這種人見一個都要殺一個。

    六年下來,這類叛徒都已經被自己滅得差不多了,要說有什麼遺漏,除非是背后很硬,能讓自己忌憚打草驚蛇的,通常都是投靠了密偵司,成為其爪牙的人物。

    更別說,還能夠把韋士筆的情報出賣,這個人肯定不簡單,必要盡早誅除。

    “……投靠了密偵司嗎?有點道理,說起來,應該是投靠了密偵司,這可能‘性’最高。”

    尚蓋勇的沉‘吟’,反倒讓溫去病覺得奇怪,“喂,那叛徒誰啊?我認識嗎?第几大隊的?”

    “你當然認識,就是你們隊上的。”尚蓋勇厲聲道:“阿山,你在此時復出,正是天意,你要親手清理‘門’戶。”

    “我隊上出了叛徒,自然由我親手誅滅。”溫去病皺眉道:“不過說了半天,那叛徒誰啊?”

    “你以前的副手,武蒼霓!”

    “武.|蒼.|霓?武蒼霓?”

    溫去病的嘴,几乎張成‘雞’蛋大,“她是叛徒?還出賣了阿筆?這情報哪來的?有沒有搞錯啊?”

    “不可能有錯!”

    尚蓋勇恨恨道:“蒼天無眼,竟然讓這樣的人登臨天階,讓我們復仇倍添難度,昨夜雷劫,我……那位鬼尊曾出手截殺武蒼霓,但被蕭劍笏所組,月光賊尼還布下琉璃經陣淨化,等到破陣而出,已經不及阻止她登天了。”

    連串震驚,溫去病口中的蛋,几乎變成鴕鳥等級,半晌才冒出一句,“老大,她出賣我們的證據是……什麼?”
k95060031 發表於 2017-2-5 23:30
十七章 返本歸元


    “……因為浮萍居的從中作梗,我們直到剛剛,才確認溫去病兩人的下落,不久之前,那座宅院有大動作,先后出來了十七人,其中有與溫去病形貌相似的,宅院內也有溫去病的氣息,可能是他故布疑陣的手段……”

    “不過,先前在嶺南,他用過類似手法,悄悄北上,我們仍一無所覺,所以不排除他已經偷偷離開,甚至出城的可能。”

    密偵司的最新情報,透過分析與報告,清楚地讀了出來,但與平常不同的是,身為大統領的龍晉滔,這回不是坐在那邊,聽著屬下的報告,而是擔任起了報告的一方。

    能讓堂堂密偵司大統領親自讀報告的,對方自然不是泛泛之輩,体制上,密偵司只需要向皇帝負責,所以能聆聽大統領報告的唯一人選,就是當朝天子李昀峰。

    然而,盡管身為帝國最高情治機構的腦,龍晉滔卻沒有多少機會面聖,那位人族至尊的‘精’神狀態,似乎不太穩定,每次碰面,都清楚可以感受到皇帝身上的那股焦慮,還好像對這個應該全然聽命于皇帝的情治組織,有種畏懼,不敢過問太多。

    就是這個反應,龍晉滔意識到自己的地位不穩,甚至密偵司這個掌握極大權力的組織,未來可能都不太穩當,被利用完后踢開,只怕是早晚的事,因此,當神妃向他‘私’下招攬,提起了那個計划,他沒有太多考慮就同意了。

    此刻,坐在椅上,看著軟榻上的那名絕‘色’‘女’子,龍晉滔的感覺十分復雜,自己的‘性’情桀傲不遜,最不能忍受聽從無能者的命令,當初也是因此謀奪龍家之主的位置,事敗后殺出重圍,被迫流亡,接受這‘女’子的招攬,加入了密偵司。

    最開始,自己並沒有打算久待于此,更不可能聽命這個小丫頭,密偵司不過是自己實現野心的墊腳石,遲早自己會反客為主,成就大業,然而,八年下來,歷經無數明爭暗斗,自己始終未能翻身過來,腳踏密偵司而成大業,始終被這‘女’子牢握在手上,不得翻身,漸漸成為体制中的一部分。

    ……這丫頭無疑是一名馴烈馬的好手。

    ……如果當初的龍家家主,也有這樣的能力與手段,或許自己會成為輔助龍家的治臣,不會因謀反,流亡在外,成為家族的叛徒吧?

    ……后期,自己才知道,這‘女’子與自己同樣出于蒼溟,還是晚自己一輩的侄‘女’,不過,那時知道這些,已經改變不了什麼了。

    “……所以,姓溫的跑了嗎?沒關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不管怎麼跑,他始終會回來的。”

    躺在軟榻上,龍仙儿聲如妙樂,優美動聽,碧綠的長,委泄于‘床’,在大紅‘色’的‘床’墊上,就像綠‘色’的絲緞,光潤鑒人;賽雪的白嫩肌膚,吹彈可破,‘露’出在外的雪白藕臂,姣好得宛如‘玉’器,粉‘腿’揚起的美妙曲線,說不出的‘誘’人,是個男人看了都會心動。

    龍晉滔自然是個男人,不過,看了這‘女’人八年,已太了解這‘女’人的恐怖,讓他能夠成功跳脫男‘女’之‘欲’,用冷靜的眼神去凝視……而且,她現在的姿勢,也讓人生不出什麼‘欲’念。

    躺在軟榻上,龍仙儿翹著雙‘腿’,毫不端庄地舉著書在看,書中不知記載些什麼,她專心看著書,有一搭沒一搭聽著密偵司的情報,枕畔還放著一疊‘花’生,表現出來的模樣,仿佛普通的民間‘女’子,讓別人看了,誰會想到她就是一手掌握密偵司,‘操’控帝國地下風云的神妃?

    龍晉滔道:“從亢金龍那邊所得的訊息,加上我們自己這邊的核對,基本已經可以確認,溫去病深藏不‘露’,不但是當年的碎星余孽,武功高絕,還可能與山6陵有大牽扯,妳仍然不打算動他嗎?”

    “……動他?那不是太‘浪’費了?”龍仙儿把書放下,道:“碎星團是密偵司的敵人,但我們的敵人……可不見得非是碎星團不可,晉王行動的日子,已迫在眉睫,與其多個敵人,不如多個幫手。”

    “妳是想要拉攏碎星殘黨為己用?”龍晉滔道:“這基本沒有可能,碎星團是覆亡在我們手上,他們對我們的仇恨,根深蒂固,怎麼可能和我們合作?”

    “合作的方法,有很多種……取得對方的善意,在對等的形勢下攜手,這是最簡單的合作。”

    龍仙儿笑道:“主動引導對方,讓對方順著我們指的方向去走,這同樣也是一種合作……當然了,像你們常用的那套,把人帶進小黑屋里嚴刑拷打,打到連他媽媽都不認得,出來以后腦子全是漿糊,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那也是另一種合作。”

    “……這並不好笑。”龍晉滔搖頭道:“能殘存到現在的碎星者,都不是泛泛之輩,溫去病更是人中之龍,手段高,武功了得,不是能輕易擺‘弄’的對象,昨晚武蒼霓登臨天階,以她與碎星團的過去牽扯,碎星余孽更添强助,而妳……雖然沒提起,可妳的返本歸元,成功了嗎?”

    “沒!”龍仙儿甜美地笑了笑,隨意聳聳肩,“果然失敗了……咦?我為什麼會說果然兩個字呢?”

    “妳……”

    龍晉滔整個說不出話來,自己是見慣大風大‘浪’的人,卻也沒法想像,有人會把這等大事,全然不當一回事,還拿來說笑。

    八年來,與龍仙儿的關系,名義上是屬下,彼此間又時有競爭與敵對,相處上更似盟友,平等合作,因此長期下來,也得知龍仙儿的一些隱密。

    其中,非常不可思議的一點,就是她登天階的年紀與修練時間。根據自己后來蒐集的情報,她在皇宮離奇消失前,不但沒有多少修為,更還已經殘疾,可她次出現在自己面前時,已經登臨天階,這之間不過短短數年,從無到有,哪怕以神魔的標准,這也堪稱奇跡。

    她展現出來的,更是一條聞所未聞的天階之路,似乎快登天的捷徑,存有許多破綻,平常大多數時候,都在閉關,不是想出來就能出來,而且,每次在天階路上再登一重時,還會力量全失,歸為普通人,返本歸元。

    返本歸元的時間,隨著修為越高,也延得越長,自己最初探知這個秘密時,曾利用這機會加害,卻反落入圈套,落入她算計中,慘遭吞噬力量,助她返本歸元成功。

    后來的一次,她佯裝返本歸元,‘誘’自己上當,自己貿然出手,遭受重創后,她才趁機返本歸元,等自己察覺,她已成功踏足第三重天階。

    不久前,她開始邁向第四重天階,一旦邁過,就是進入天階中段,身成大能,這一回,自己因為吃多了虧,懷疑可能又有詐,加上雙方有共同的利益,計畫又進行到緊要關頭,所以沒再對她出手,想說以她的城府之深,手腕巧變,沒了自己從中阻撓,必能身成大能,結果……居然失敗了!

    龍晉滔皺眉道:“……返本歸元未能成功,那妳……”

    似這等高深境界的修行,進階甚至需要返本歸元,牽涉如此之大,如果修練失敗,反噬也肯定非同小可,不會是普通受傷而已,雖說……她倚仗無上秘术,利用早先預留的血‘肉’,重塑法身,可一些天階層級的傷害,不會因此而不見。

    “啊!遭了報應,登天路上一腳踩空,扑通滾回原點了。”龍仙儿笑道:“現在大概是天階一重的程度,還好沒掉出天階去,不過想掉大概也掉不出吧,那個契約是以天階為前題綁定的……可別因此就小看人喔,要擺平伯父你,我還是有信心做到的。”

    “現在是說這種話的時候嗎?”

    龍晉滔心隨念轉,神情整個凝重起來,晉王舉事就在這几日,神妃是己方的最大倚仗,而今修為暴跌,后頭又拿什麼去制衡各方勢力,確保計畫不會出錯?

    身為同族人,又明白龍仙儿的部分根柢,清楚她最近的行蹤,龍晉滔很快就想到了一些關鍵。

    “對了……是這樣,妳的血脈……修行的禁忌……涉及‘私’怨……妳殺了龍廣美,這是返本歸元失敗的理由?”

    線索迅串聯,龍晉滔錯愕道:“妳明知會是這結果,卻還是下手殺她,讓自己的修練失敗?為什麼?”

    “哎呀!雖然伯父是長輩,但也不能隨便干涉人家自由的。”龍仙儿一根指頭放在‘唇’邊,俏皮笑道:“修練又不是人生的全部,人家就快要不是少‘女’了,想要抓住青‘春’的尾巴,盡情任‘性’一把,這種事情……伯父您老人家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妳、妳瘋了不成?”

    龍晉滔瞠目道:“諸天神魔回歸在即,搶在那之前身成大能,就能有足夠籌碼,掌握人族,到時候妳想怎麼任‘性’,想怎麼為所‘欲’為都可以,又為什麼……”

    ……雖然知道這‘女’人瘋得厲害,但這回,她也瘋得太徹底了……

    “呵!怎麼說呢……”

    龍仙儿的笑容,漸漸變得……透明。

    “總還是有些事,想趁著自己還有些人味的時候做完呢……”
k95060031 發表於 2017-2-6 20:10
十八章 永遠是兄弟


    龍仙儿的思路,龍晉滔完全跟不上,只能告訴自己,這‘女’人癲的時候,瘋得尤其厲害,正常人無法臆測,但另一方面,她的話意中,又隱約透‘露’一些非常深刻的東西,一時難以索解。

    追隨在天階者之側,就會有這樣的好處,刻意的指點,或是不經意間流‘露’的一點訊息,都直指大道,但龍晉滔現在已經顧不上這點,神妃進階失敗,還大幅跌落境界一事,大大打‘亂’了已訂的計畫,甚至可能讓計畫整個生變。

    “妳如果失去力量,那計畫的關鍵,刺殺李昀峰這一點上……”

    “無所謂,本來我就沒打算自己動手,賈伯斯留下給皇帝小子的后手,是專‘門’用來對付我的,由我來負責殺他,變量太大了,勝算也不高呢……”

    “那……”

    “這種爛差使,還是‘交’給碎星團的朋友去干吧,碎星團的覆滅,不管是誰執行的,始終都是他下的令,這個鍋他必須得揹,而這份因果牽扯,能把賈伯斯留給他的后手,削弱到最低,是最佳的執行人選。”

    龍仙儿伸了一個懶腰,雙拳握緊,盡顯凹凸有致的身段,用輕松寫意的姿態,說著關乎整個帝國,甚至人族命運的話題。

    “與碎星者的合作,我會設法搞定,武蒼霓新登天階,暫時也不足為懼。”

    “妳確定?武蒼霓結合的法則,是三十六先天大道之一的力之大道,度劫時又有諸多異象,恐怕……”

    龍晉滔說著,忽然看見侄‘女’上司比了一個手勢,在頸上橫切過,不曉得該不該把這理解為殺頭的意思,眉頭為之一皺。

    “什麼意思?”

    “永遠別在一個‘女’人的面前,拼命誇獎另一個‘女’人!就算你是我伯父,說不准哪一次……就沒命了!”

    龍仙儿笑道:“況且,武蒼霓的麻煩還很多,昨夜她登天證道,出手阻礙的可不只是亢金龍一個。”

    “還有別人?”

    龍晉滔聞言一怔,昨夜亢金龍出手,襲擊武蒼霓,這點自己看出來了,那一擊半途而廢,到底是為人所阻?還是亢金龍臨時放棄?自己還沒琢磨出答案,卻怎會還有其他人出手,自己卻一無察覺的?

    ……況且,這個出手,最終也沒有成功,那是被其他人給阻攔了?

    ……攻與守,都在自己無知無覺中發生,顯示雙方的層次,都遠高過自己,這樣的人物,在帝都之中……

    “蕭劍笏、月光神尼,她們……不,她們不可能會阻道武蒼霓,應該是站在守護的那一方,那出手的……不會是紫陽真人,九外道中也……”

    龍晉滔話聲一頓,錯愕道:“是極樂堂的鬼尊?可是,之前我們的推論,尚蓋勇很可能未死,藏身于極樂堂,以武蒼霓與碎星團的關系,鬼尊又怎麼會出手阻她證道?”

    “……也許,武蒼霓與碎星團的關系,並不如我們想像中的好呢,又或許,在鬼尊的眼中,對每個行為的意義解讀,和我們人族不太一樣呢。”

    龍仙儿微笑道:“‘女’人的微妙心思,伯父你尚且不了解,更何況是鬼族?”——

    “等、等一下,我先‘弄’清楚一下狀況,首先,老尚你沒有任何證據……”

    溫去病扶著額頭,暈眩到不行,“你說武蒼霓出賣我們,這個指控是沒有任何證據的!”

    “要什麼證據?我們不是審判者,而是復仇者,審判需要儀式,需要證據,復仇者需要的只是執行!”

    尚蓋勇的大手掌拍在石桌上,震得石桌直搖晃,“我們被誅滅、被追殺的時候,她做了什麼?只是躲起來閉關,有出來為我們做任何事嗎?她出關以后,又做了什麼?她眷戀權位,接受李家的封賞,當李家的官,與李家同流合汙,這又算什麼?難道這還不算出賣嗎?”

    “呃,你可能有點誤會,她雖然當官,卻受李家忌憚,一路被貶官下去,從守關大元帥,最后都變成巡邏游騎兵了……”

    “那又如何?元帥是官,游騎兵就不是官?全都是吃著李家喂的糧,養出來的走狗!”

    “……老尚你這說法,好像罵光了帝國所有的軍公教……你應該也知道,她繼承著樵峰的理想,樵峰那小子……”

    “樵峰是我們碎星團的!真要繼承他的理念,就應該替大家復仇,還有什麼是比這更重要的?”

    “話不是這麼說啊,她也很努力的,冒著風險,包容了不少舊兄弟,要是被發現了,不但她自己有危險,她所在意的西北大局更會后繼無人,就此破局,所以她真是付出了很……”

    “她……庇護了舊兄弟?真的?我之前……沒聽說這件事。”

    尚蓋勇動作頓住,看著溫去病,一臉困‘惑’,溫去病兩手一攤,暗忖極樂堂的情報能力,似乎並不如何出眾,武蒼霓庇護碎星殘黨的事,原本是絕秘,但在她動用這批人力,强奪平陽城兵權后,雖然事后掩飾,仍不免走漏風聲,已有不少閑言閑語出現,極樂堂對此一無所知,只能說是情報部‘門’無能了。

    本以為,這樣說完,就能解釋誤會,但尚蓋勇短暫一愣后,又回復怒容,喝道:“又如何?她收容一堆人之后,有出來為碎星團做什麼事嗎?她把西北大局看得比碎星團還重,那就是背叛!碎星團的弟兄,都這下場了,她袖手旁觀,只顧著自己的理想和富貴,還拖著一幫兄弟……等等,那幫兄弟為何也不出來?他們……他們也背叛了?”

    “等、等一下……”情況有越來越糟的趨勢,溫去病急忙打住,“先別那麼武斷,大家都是死里活里過來的,可以多給他們一些信任,他們沒有動作,肯定有什麼別的理由。”

    “理由……不錯,該有理由!”尚蓋勇皺眉苦思數秒,猛地拍桌,“果然!他們被妖‘婦’給洗腦了!”

    “洗、洗腦?妖‘婦’?”

    溫去病瞠目結舌,就看著尚蓋勇昂首向天,憤怒嚎叫。

    “武蒼霓這妖‘婦’,居然把他們全都洗腦,成為控制在手中的魁儡!可惡啊,這妖‘婦’,從前還看不出她這樣惡毒!不把她開腸剖肚,梟首凌遲,如何能泄我心頭之恨!”

    最開始的几秒,溫去病懷疑友人會否在開玩笑,但從神情來看,尚蓋勇明顯不是那個意思,而他咬牙切齒的神情,還有眼中的憤恨,也絕非作偽,他確實是這麼想的。

    ……但這是什麼邏輯?不!這根本沒有邏輯可言啊!

    ……就好像一個怨‘婦’,窩在‘陰’暗的角落里,不斷鑽牛角尖,無視這世界的真實,只是把事情朝最壞的方向,越想越糟,而且還是神智失常的那種。

    ……這樣的無理‘性’思維,在自己記憶中,除了瘋婆子有,其他的……大概就是惡鬼了!

    意識到這一點,溫去病心頭一緊,雙拳無意識地緊握,每一下用力,都是椎心之痛。

    ……自己還是來得太遲,已經被摧毀掉的東西,終究不可能再回來了嗎?

    這個念頭在腦海掠過,再回過神來,溫去病查覺到友人的目光有了變化,“阿山,為何你一直替那妖‘婦’說話?難道……”

    語氣不善,更讓溫去病一顆心猛往下沉的,是尚蓋勇眼中所‘露’的凶光,那里頭蘊藏著確確實實的殺氣。

    ……老尚,你……

    溫去病心情沉重,正想說話,尚蓋勇忽然伸掌按著頭,猛力搖了搖,道:“阿山,抱歉,我……我可能狀態有點不對,我……我不該連你也懷疑,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我知道……

    在心里,溫去病無聲地一嘆,目光落到尚蓋勇的身上,那完好無缺的雙手。雖然友人極力掩飾,可是從他屢屢拍在桌上的掌印,石桌上顯現的痕跡,自己就看得出當中的‘陰’氣凝聚,裂痕而不揚塵。

    “沒事,別在意,你今天身体狀況不太好,不若我們改天再聊好了,反正,當前的第一要務,是先把阿筆給救回來。”

    溫去病試著不著痕跡道:“對了,我無意間取得一件東西,‘交’還給你,應該會有點用的。”

    隨手從懷中取出了油紙包,溫去病遞了過去,尚蓋勇將之取過,“是什麼?咦?這……”

    油紙包打開,里頭的事物,是一截早已干枯的手臂,尚蓋勇登時臉‘色’大變,表情滿是錯愕、驚駭。

    顫抖著聲音,尚蓋勇連忙伸手摀著臉,雖然只有一瞬間,但溫去病已經看見,因為劇烈震驚,友人的面上,浮起一根根血筋,眼瞳也充血脹大,宛如銅鈴,凄厲可怖。

    隨即,在手掌的遮掩下,尚蓋勇迅速恢復了常人的形貌,只是臉‘色’蒼白,看來說不出的疲憊,還似乎在强忍著什麼,非常痛苦的模樣,勉强擠出句子。

    “我……阿山,對不起,今天……我可能……真的不舒服……不若,我們改天見吧。”

    “好!沒問題,你多休息吧。”

    溫去病二話不說,笑著站了起來,笑道:“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再讓你們的人抬棺進進出出,恐怕會給人識穿。”

    飄然起身,溫去病試著用最行若無事的表情,抑制‘胸’中‘激’動,說出自己在此行之前,就最想要送來的一個訊息。

    “……無論如何,我們永遠都是兄弟!”
k95060031 發表於 2017-2-7 23:53
十九章 宣揚國威


    從城外的山‘洞’離開,悄無聲息地回到帝都,溫去病不費吹灰之力,沒引起旁人的什麼注意,就輕易完成了。

    過程中,溫去病也再次確認,帝都大陣確實壞得有夠厲害,四處陣腳齊破,加上異常規模的雷劫轟炸,固若金湯、堅不可破的大陣,受到針對‘性’的毀滅傷害,哪怕李家調集天下陣法名家,用盡資源,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修復。

    ……不過,那是指正常無后遺症的妥善修復,如果不計代價,拚著以徹底損壞為前提,只求短暫發動的話,確實還有那麼几個方法,可以飲鴆止渴。

    ……蕭劍笏與她的弟子都在這里,她們出手,倒是可以施行那几個方法,可既然自己也在,就有相對的方法反制,讓她們功敗垂成,天狼魔卷軸就是為此制造的。

    ……所以,照這情形看來,李家的風水陣已經飄搖不定,巨大的龍氣,處于高度不穩的狀態,只要再攻破一處陣角,整個大陣基本就算毀了,天地龍氣散逸,皇朝的基礎動搖,甚至彙聚而來的万民願力,都有可能反噬,屆時,所有李氏皇族成員,都受牽連,可能重傷或沒命。

    正常情形下,這狀況是不該出現的,哪怕有自己的暗中活躍,或是極樂堂的拚死攻擊,甚至鬼尊的全力相助,想要連續攻破多處陣腳,把帝都大陣損壞到這程度,都沒有這麼容易,因為防御方掌握的資源太多。

    如果帝都大陣是由自己主持,面對相同的攻擊,自己早就把來犯的敵人滅個‘精’光,甚至連鬼尊都有相當機會,在它首次攻擊三處陣腳時,直接將它重創。

    龍仙儿‘胸’中所學,自己無法盡知,不曉得她擅不擅長陣道,可是光憑她天階者的能耐,應該不會比自己主持差到哪去,甚至猶有過之。

    現在,帝都防御千瘡百孔,六扇‘門’焦頭爛額,李氏諸王沒有齊心合力,反而暗流涌動,加上龍仙儿的表態,自己有理由相信,她在帝都大陣破敗一事上出了大力,猛扯后‘腿’,讓今日的局面上演。

    ……她想……推翻李家,或者至少是干掉當今天子,解除身上束縛?

    ……天子能夠借助万民願力,走人道之路修練,破去帝都大陣,天子首當其衝,願力反噬之下,恐怕重傷都算好運了。

    ……這次入京,是為了救出韋士筆,自己並沒有打算要把皇帝怎麼樣,就是因為万民願力加身,龍氣護体之下,天子身為人道頂峰,有多種異力護身,想殺他不是那麼容易,就算他站在那里不動,任自己攻擊,自己也沒把握能殺他。

    可現在,情況不同了,與帝都大陣結合的皇家風水陣,即將破碎,求之不得的良機,出現在眼前,這可能是唯一弒君得手的機會!

    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這看起來太過完美的機會,又會否只是龍仙儿設下的陷阱?

    她應該是真心想要殺掉皇帝,解除身上束縛,回復自由身,所以開個空‘門’,引‘誘’自己行動,甚至會沿途協助,讓自己能夠成事,可這並不代表,事成之后,她不會翻臉動手,甚至在計畫中,就讓自己與皇帝一起埋葬……

    思考著這些問題,溫去病回到溫宅,龍云儿在里頭等待許久,看他回來,立刻迎了上來。

    “哥哥,那邊……怎麼樣?”

    知道溫去病出‘門’是干什麼,一見他回來,龍云儿擔憂地問了,“見到尚帥了嗎?他……怎麼樣?”

    “見到了,老尚還是以前的樣子,氣‘色’‘挺’好,扯起虎皮當寨主,威武霸氣,那模樣和以前一點變化都沒有,我都感覺好像回到從前了呢。”

    溫去病笑著說話,沒表現出什麼異常,但熟悉他的龍云儿,馬上便聽出不妥,仔細咀嚼之后,她訝異道:“一模一樣?全無變化?可……尚帥的手……”

    “是啊!他雙手完好,根本看不出斷過的跡象……唉,為了見老戰友,他也用足心了。”

    溫去病坐下來,倒了一杯茶,苦笑道:“不過他也沒差啦,一條手臂,幻化那麼多次,還自爆了那麼多次,斷與不斷沒差啦。”

    說得輕松,里頭流‘露’的無奈意味,龍云儿卻聽出來了,更明白這話里指出的那個事實,遲疑道:“自爆手臂?所……所以,鬼尊真的是尚帥?”

    “……要是有機會見到他,麻煩妳就裝作認不出來,或者不知道吧。”無奈苦笑,溫去病道:“他那麼辛苦扮成平常人的樣子,顧慮我的感受,我們也体貼他一點,別拆人的台。”

    “但……”龍云儿急道:“哥哥你之前說,鬼族與人有很多不同,哪怕套著生前的樣子,有著相同的模樣,基本已經要當成全然不同的存在,如果還被舊情牽絆住,必惹大禍。”

    溫去病攤手道:“更正一下,我只是說,有九成九的機會這樣,但還是有百分之一的機會,或許沒那麼嚴重。”

    “哥哥你這……”

    龍云儿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如果是面對別人,自己還可以點名這是逃避現實,可溫家哥哥……他是再清醒也不過的人,還故意擺出這種架勢,那就是決心要守護自家兄弟到底,不接受任何勸阻與非議,自己還能說什麼呢?

    “……那,但願如此吧。”龍云儿道:“不過,尚帥是怎麼登臨天階的呢?又怎麼會化身鬼族?他是……真的亡故了嗎?”

    溫去病搖頭道:“不清楚,有很多種可能,他本來就離天階只差一線,內世界開辟得早,又具有空間特殊‘性’,唔,我在他身上感應到了鬼氣,但也有生機,應該不是全然亡故的狀態……我把他的手還給他了,這條手臂如果成功接上,他的實力可以再上層樓,也有一定機率改善現在的狀態。”

    龍云儿看了溫去病一眼,暗忖尚蓋勇現在已經成了不穩因子,一下控制不好,就可能對己方有害,溫家哥哥還將能增長他實力的手臂歸還,這做法一點也不理智,但……或許兄弟情義,從來就無關理智……

    堆起了笑容,龍云儿溫言道:“尚帥實力增長,我們就如虎添翼,有了他,再加上武帥,我們背靠兩名天階者,勝算大增呢。”

    聞言,溫去病斜看龍云儿一眼,搖頭笑了笑,“妳啊,對我太縱容了。”

    ……這丫頭的個‘性’與思考方式,肯定對我的做法有很多意見,非常看不過去,但她沒表示任何不妥,立刻接受了我的任‘性’,壓抑自己的本心,跟我一起胡來,順著我的方向去想事,太委屈她自己了。

    “這話哥哥說好多次啰。”龍云儿笑道:“云儿相信,哥哥的見識與判斷不會錯,更勝過云儿很多很多,所以不管哥哥想怎麼作,云儿都會跟著走到底……更何況,以當前情勢,有尚帥、武帥相助,救出韋帥的機會確實高多了。”

    溫去病嘆道:“相助個鬼啊!這兩個別先打成一團,我就要謝天謝地了,剛剛老尚一口一個妖‘婦’,對她怨恨到了極點,我都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龍云儿驚道:“啊?怎會如此?他們以前在碎星團中,‘交’情就不好嗎?否則尚帥怎麼會……”

    溫去病揮手道:“先別傷腦筋這個了,想要救出阿筆,目前我們的情報還缺乏,根本不知道他人被關在哪里,就算我帶齊十個八個天階,夷平皇宮,殺光里頭所有人,也未必救得出人來……”

    “可是……情報方面,一直是我們的短板。”龍云儿尷尬道:“能不能請武帥,或是尚帥那邊進行調查呢?武家或是極樂堂,應該都有自己的情報人員,好過我們只是向浮萍居買。”

    “極樂堂就不必了,那邊的戰力可能一流,情報力根本一塌糊涂,老尚知道的事情,搞不好還沒有我多咧!”

    溫去病道:“神都武家,應該比較使得上力,但有妳姊姊‘操’盤,短時間內他們應該也有力難施。”

    “那……怎麼辦?得意宴舉辦在即,哥哥你也說楚王他們的謀反,三五天內必定發動,我們如何……”

    “喔,這個就不用擔心了,會有人把消息送來的。”溫去病道:“時間緊迫,如果我料得不錯,很快就會有人把情報送來。”

    話才剛剛說完,就有腳步聲快疾趕來,遠遠就可以聽出,趕過來的必是司徒小書,她在昨夜的大‘亂’戰中,連敗多名左道高手,大出風頭,也接受武家的邀請,參與宴席,本來應該很忙碌的。

    溫去病瞥了龍云儿一眼,搖了搖頭,后者尷尬一笑,這處宅子目前還在保密狀態,知道自己兩人在此的人不多,司徒小書能趕過來,自然是有人走漏風聲,而這名“‘奸’細”除了龍云儿,更不會有旁人了。

    三步並兩步,司徒小書趕進來,看見兩人,立刻道:“山……溫大哥、龍姊姊,事情不好了。”

    龍云儿吃了一驚,溫去病卻似乎早已料到,淡然道:“密偵司……或是軍部宣布了什麼?”

    “……你怎麼知……”司徒小書一臉訝異,隨即甩甩頭,道:“來自密偵司的消息,得意宴上,斬首韋士筆,宣揚帝國國威。”
k95060031 發表於 2017-2-7 23:54
二十章 大亂將至


    消息是武家在宴請賓客狂慶時,來自宮內的使者,赴虎踞國公府,向武戰豪通知本屆武舉大比的方法,由于眾多星榜豪杰都在場,也就順便一起告知了,隨著這消息一起布的,還有對逆賊韋士筆的處理。

    司徒小書一聽見這消息,便大驚失‘色’,用約定好的方法聯絡,然后照著龍云儿所留的訊息,趕到這座宅院來。

    看到溫去病,司徒小書將情報說出,溫去病聽完的第一反應,就是問道:“這次武舉大比的方式是什麼?”

    “呃。”

    司徒小書一愣,都聽說碎星四武神情若兄弟,怎麼溫去病沒先關心韋士筆的狀況,卻問起武舉大比的考核方式?難道他不關心韋士筆?

    “……其實妳以往聽到的很多傳聞,都是誤傳,我……嗯,山6陵不是妳想像中的那個樣,四大武神更是個個重‘色’輕友,有異‘性’沒人‘性’。”

    溫去病拉過龍云儿白嫩柔荑,一面撫‘摸’一面道:“小秘是我家愛妾,她也要參加得意宴,考核的方式是什麼,我當然關心……那個什麼筆的,隨便啦,他以前就欠我很多錢,賴著不還,我早就想干掉他了。”

    司徒小書目瞪口呆,作夢都想不到會聽見這麼一番話,更不願相信四大武神之間,竟然貌合神離,全無道義可言。

    不過,看到旁邊龍云儿一副翻白眼的表情,司徒小書動搖的心便重歸于篤定,就看龍云儿老實不客氣地舉起手,重敲在溫去病腦袋上。

    “唉唷!愛妾,妳怎麼可以敲妳老板的頭?”

    “家主你又‘亂’來了!明明就不是這麼想,為什麼偏要這麼說違心話啊?你不是也承認小書是小伙伴嗎?”

    “誰讓她一進來,就滿臉崇拜的樣子,好像我不表演義薄云天給她看,就不合她的幻想,我又不是為了妳們的妄想而活,看了就討厭!”

    聞言,司徒小書內心一震,有些愧疚,自己崇敬山6陵的豪情鐵骨,卻從沒想過當事人的感受是如何?或許,這男人從不曾以山6陵為榮,也早就希望把山6陵所背負的東西放下……

    不過,又有些開心,因為這個看似小孩子氣的行為,代表他也願意把真實情感表‘露’在自己面前了……

    “唉唷!又打?妳打上癮了啊?”

    腦袋又被敲了一下,溫去病斜眼看著龍云儿,但並沒有怒氣,龍云儿則一手斜‘插’著腰,道:“你就是這麼別扭,難怪當初武帥不喜……”

    “喂!”溫去病冷笑道:“這話妳敢不敢當著武蒼霓的面說一次?”

    “呃。”

    龍云儿臉上一紅,自知失言,退到一旁,向溫去病鞠了一個躬,不敢說話,但這番失言,卻讓司徒小書吃了一驚。

    以前聽過的碎星團傳聞,加上之前追月舫所見,線索串聯在一起,司徒小書得到一個結論,錯愕地望向溫去病。

    ……難道……

    “啊!時間差不多了。”

    溫去病看看‘門’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表情變得緊張,道:“等一下人來了,說起話來,說到山6陵什麼的,小書妳就裝作第一次聽見,之前什麼都不知道,明白嗎?”

    “呃!為什麼?還有,是誰要來啊?”司徒小書思維‘混’‘亂’,意識到這不是追究的時候,忙道:“我不會演戲啊,真要這麼作嗎?我怕我……”

    話還沒說完,一股凌厲的氣息,無聲地蔓延過來,溫去病明顯不當回事,但司徒小書、龍云儿身心俱為之顫栗,如果不刻意抵抗,直接就要癱了。

    ……這是天階者的威壓!

    兩‘女’都意識到這一點,側目看去,一身白衣、白甲的武蒼霓,正從外頭緩緩走來,沒有打聲招呼,就這麼進了屋,直接在溫去病面前坐下。

    “我聽到消息,就立刻趕來……”

    武蒼霓看了司徒小書一眼,“不過,看來已經有人先我一步,把情報送來了。”

    司徒小書一怔,還沒來得及說話,武蒼霓淡淡往‘門’外一看,道:“很熟悉的鬼氣,和我在晉王府觀察到的一樣……老尚已經來過?”

    拋出令人意外的一句話,武蒼霓望向溫去病,“你剛剛見過他回來了?”

    聞言,龍云儿心里一股涼氣從腳直透至頂,尚蓋勇藏身極樂堂的事,應該是絕秘,之前極樂堂的人半途擋道,她出面相救時,明顯還不知曉這秘密,前后才多久的時間,她竟然已經窺破這秘密了?

    ……極樂堂對溫家異常的執著報復、溫去病對極樂堂的特別容忍、鬼尊不合理的存在、極樂堂與鬼尊的關系……這些線索,確實都有跡可循,但能夠從中准確找出每一塊拼圖,從中厘出真相,至少自己是絕對做不到的,武蒼霓能夠只手穩住西北大局,‘操’控黑白兩道,實非偶然。

    司徒小書也被武蒼霓的突來之語,給震得不輕,雖然腦里‘亂’糟糟的,卻隱約明白了什麼,老尚、鬼氣……武蒼霓能在溫去病面前稱呼“老尚”的人、散出鬼氣的源頭,這些線索如果聯系在一起……

    還沒深思,就看見武蒼霓眉頭一皺,“我失言了嗎?我本來以為……還是說,這里有不能放心說話的人?”

    不是說笑,雖然武蒼霓沒有做“手按刀柄”一類的危險動作,但龍云儿、司徒小書都感到一陣不祥氣息,哪怕身為地階的强者,仍然瞬間被恐懼包覆。

    龍云儿忙道:“沒,武帥妳誤會了,在這里的都是自己人,小書是可以信任的。”

    武蒼霓皺眉道:“可以信任?事情關系重大,不是能隨便說笑的,妳說一個不是碎星出身,還是封刀盟的人可以信任……莫非她已經知道……”

    沒等武蒼霓把話說出,心里早在流冷汗的溫去病,搶先重重一拍桌,神‘色’凝重,用不容質疑的目光望向司徒小書,道:“小書師妹,相識多時,妳我一起出生入死,還救過我的‘性’命……我有一個秘密,始終沒機會告訴妳……”

    司徒小書一下都呆了,絞盡腦汁,怎麼也想不出,相識以來,自己‘蒙’溫去病救過不只一回,可要說自己救他‘性’命……這種事情什麼時候生過啊?

    “今天,我向妳坦白……”溫去病正‘色’道:“天下,所向無敵的山6陵山哥,就是我!”

    “呃!”

    司徒小書腦里一片‘混’‘亂’,‘弄’不清楚溫去病忽然冒出的這句,到底是什麼意思,這遲鈍的反應,讓溫去病不得不心里嘆氣,嚴肅補了一句,“這麼大的秘密,妳聽到了,沒有特別驚訝?”

    一語點醒,司徒小書想起先前的叮囑,才一下反應過來,作出大驚失‘色’的樣子,踉蹌后跌,連退數步,還因為擔心自己的拙劣演技,神不守舍,險些一跤滑倒。

    溫去病看著她的拙樣,側頭對武蒼霓認真道:“妳看,她是真的很驚訝吧?都驚到摔跤了。”

    武蒼霓輕輕拍著自己額頭,藉此清理心內的感受,跟著,恢復冷靜的表情,道:“好吧,我明白了,先把情況確認一下,先,比試的形式,是在斬經堂前,開設‘迷’宮斗場,所有參與者,進入內中,身上配戴標記分數的名牌,一個時辰后,比試結束,離開斗場者,持有名牌總分最高的前三人,就是狀元、榜眼、探‘花’,之后六十人,則為本屆進士,于得意宴上,受皇帝陛下的封賞與賜酒。”

    比試的方式,溫去病、龍云儿都是次聽聞,龍云儿向司徒小書看了一眼,后者點了點頭,表示沒錯。

    溫去病嘆道:“居然是困獸斗……有夠不懷好意啊,用這種方式,是打算讓考生死個一半?還是壓根沒打算留活人呢?”

    龍云儿奇道:“武舉大比的方式從不固定,在帝國歷史上,就不曾有過這樣的考法嗎?”

    “有!地下‘迷’宮斗場的比法,以前有過,但基本都生在昏君掌政時,這種考試法,什麼防護都未必有用,死傷率相當高,根本不是在選拔人才。”

    司徒小書搖頭道:“這次更不像話,所有考生身上帶著分數牌,或高或低,依人不等,大家在規定時間內,彼此殺伐搶牌,最后活著走出去的人,其中總分最高的六十三個成為勝利者……那走不出去的呢?”

    稍加思索,就可以想像,那將會是一場血‘肉’橫飛的恐怖盛宴,規則的本身,就鼓勵考生‘交’相殺伐,如同千蟲煉蠱,只有最凶狠、最强的蟲子,能夠化為蠱,留存到最后。

    司徒小書道:“武舉競試,目的是選材,可這樣的安排……只是鼓勵人才自相殘殺,我不知道朝廷是基于什麼想法,才選用這方式?也不明白為什麼這種方案會通過?”

    “……不為選材,那就是為了制造‘混’‘亂’,而背后推動這一切的人,影響力恐怕已經可以影響整個朝廷、影響天子,從可能的對象來分析,密偵司的可能非常高,我懷疑就是密偵司中的那名天階,也就是李家一直暗藏著的那名天階者。”

    武蒼霓皺眉道:“這樣的比試,加上得意宴中要斬韋帥,場面勢必很‘亂’,但我不太理解,那名天階者刻意讓局面‘亂’起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溫去病望向龍云儿,無聲的眼神訊息‘交’流中,兩人都清楚,這就是龍仙儿遞來的邀請函了。
k95060031 發表於 2017-2-8 20:36
二十一章 謀划


    匆匆告知了韋士筆將被血祭,還有比武方式的消息,也約定了在比試中的聯手,司徒小書告辭離開。

    原本,這趟前來除了告知,更想要表態,司徒小書很希望能在營救韋士筆一事上出力,回報溫去病的信任,並且建立這個小團隊的默契,可以說是下了決心的。

    然而,在眾人的言談中,司徒小書察覺到一絲不協調,眾人的話都有保留,這與其說是不信任,不如說……

    只要深想一層,司徒小書背后就全是冷汗,現是自己思慮不周,有很多關鍵處,自己還沒想清楚就跑來了,所謂的決心,在這之前,根本脆弱得什麼也不是。

    有鑒于此,司徒小書先行告辭,預備回去好好想想,而看著她的背影,武蒼霓有著感嘆,“和她爺爺一樣,這孩子真是一個好人啊。”

    溫去病微笑道:“是好人,所以不適合和我們一起,我們干的可都不是好事啊!”

    武蒼霓道:“我有點懷疑,那孩子該不會打算,到時候直接臉上套個面具,裝作身分來歷不明的人物,和我們一起去救人,事后可以抹得一干二淨,也不怕被追蹤吧?”

    ……這種事情,是沒有可能的,普通地階層次的戰斗,或許有可能拿張面具就瞞過,但只要遇上天階者,這種程度的變裝,將無可遁形,屆時,司徒小書的身分立刻暴‘露’。

    溫去病道:“……她是封刀盟的大小姐,如果身分被揭‘露’,封刀盟會有不少的麻煩吧?我不太在乎封刀盟會怎麼樣,不過,要是可以,我不想看見她親斷恩絕,被逐出家‘門’……她是很重視親情的人,那結果對她太殘忍了。”

    武蒼霓點頭道:“戴個面具,就能把一切問題解決,這種想法也太天真了,最起碼,面具也得是死曜那等級的,這群老鼠越來越討人厭了,帝都現在如此之‘亂’,我懷疑背后他們沒有少出力……他們到底想干什麼?”

    溫去病笑道:“不好說,可能什麼目的都沒有。”

    和死曜打‘交’道的經驗很多,早在當初碎星團時期,溫去病也常常困‘惑’于這點,對手總把局面攪得一團‘亂’,卻保留了大量的可能‘性’,似乎不管從哪邊都能撈到好處,這讓判斷他們真實意圖變得極為困難……直到他們碰上了那個人。

    “用一般思維去判斷死曜目的,是很難有答案的,他們追求的不是普通利益,而是‘混’‘亂’本身。”

    溫去病道:“讓局面維持‘混’‘亂’,這就是他們要的,至于撈什麼好處,那只是行動之余,順手拿的一點戰利品,能到手固然好,失去了也不可惜,因為太被**牽著走的壞蛋,通常不長命。”

    “我不明白!”

    武蒼霓皺眉道:“讓局面‘混’‘亂’,確實便于制造衝突,‘亂’中取利,但總不會無緣無故制造‘混’‘亂’,背后總有一個真實目的,人不管作什麼,都是為了某種好處,總不可能說……”

    “那群老鼠就是希望人們都這麼想啊!有個人曾經說,死曜自始至終追求隱身于黑暗中,‘混’‘亂’局勢,從中取利,最開始是為了取利,而要讓局勢‘混’‘亂’,可几次得手后,信心膨脹,也養成了習慣,就變成為了隨時能取利,必須要讓局勢一直‘混’‘亂’……哪怕當前行動其實無利可取。”

    溫去病聳聳肩,道:“這就是很典型的,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然后執著于手段,把本來目的都給忘了,我覺得死曜就是這樣的一批人。”

    武蒼霓點了點頭,沒有追問如此解析死曜的是誰,同出于碎星團,如此跳脫‘性’的非常人思維,甚至非人思維,除了那個人,應該再沒有別人了,事實上,前代死曜就因他灰飛煙滅,這讓他的評判,格外有說服力。

    兩人之間,忽然陷入沉默,武蒼霓不開口,溫去病也沒說話,雙方都像在等待著什麼。

    彼此都是明白人,當下橫亙在眼前的,不光是‘混’‘亂’,更是一個隨時會動的局,攤開在那里,不怕被看穿,更不怕這邊不踏進去。

    “……有韋帥在,我想你一定會闖這關,我會試著在那之前,找出韋帥的下落,這樣也許就不用被‘逼’著闖那一陣,不過……應該很難,對方動在先,滴水不漏,很難有空子鑽。”

    武蒼霓搖頭道:“屆時,要面對的不只是密偵司、六扇‘門’,還有蕭劍笏與月光神尼,她們兩位都是特殊型的天階,我沒有把握以一對二,甚至一對一都未必能作到,而且……還有密偵司的那名天階,躲藏幕后,就算加上老尚……”

    邊說邊搖頭,武蒼霓益覺得這一仗難打,因為對面顯然蓄謀已久,什麼都准備妥當,也隱藏在暗影里,而己方則是什麼都攤在明處,無論是自己或鬼尊,對方都可以針對應付。

    溫去病嘆道:“密偵司的那一位,我接觸過了,對方邀我入局,殺掉皇帝,日后平分天下,碎星團可以平反,所以,闖這一陣的難度不高,搞不好還有幫手暗助,但殺完之后想要走,恐怕就不那麼容易。”

    武蒼霓皺眉道:“還有這情況?那……你的意思呢?”

    這一局必須入局,但怎麼進去卻是個問題,真心合作是不可能了,那麼,是要假意合作,在某個節點上翻臉?還是……

    從策略上來說,戰术無非遠‘交’近攻,拉一打一,‘陰’謀者想要拉攏己方,謀朝篡位,那己方也可以反其道而行,搶先一步投向皇帝那邊,保皇穩朝,與皇帝合作來肅清‘亂’黨。

    “……我對姓李的一家,沒什麼忠誠可言。”武蒼霓明白地說著大逆不道的話語,“維持政權穩定,只是為了百姓能有好日子,如果這個大前題不變,換個皇帝也無所謂,可是,新登基的人會更好嗎?”

    溫去病道:“我沒想那麼多,如果是同族‘操’戈,我想上位的應該是晉王或楚王其中之一吧,但援助李昀峰,這不在我的選項中,不是為了‘私’仇恩怨,而是他與那個人有關系……”

    把天牢中韋士筆的留言轉告,溫去病看著武蒼霓臉上變‘色’,怒意衝頂,拳頭握得死緊,仿佛隨時都會打出去,好半晌才平復過來,道:“竟有此事?那個人……不,賈伯斯打一開始就留了暗手,把碎星團當棄子,趙王才是他真正屬意的繼承者,還留了密偵司的那著暗棋給他……”

    一得知這點,武蒼霓便知道拉攏皇帝這個策略,已不可能,皇帝受賈伯斯的栽培,能一舉覆滅碎星團,有很大可能,手上掌握著什麼能克制碎星者的利器,功訣或裝備,也秉持著賈伯斯的意志,要把碎星團殲滅徹底,斷然不會接受這邊的投靠。

    “那……”武蒼霓略作沉‘吟’,進行別樣的思考,“密偵司的那個黑手,也是賈伯斯留下的,想要掙脫束縛,密謀弒君,這才找上你聯手……動機是有了,但你就不怕,這純是敵人設的陷阱,‘誘’你深入,等你要出手的時候,那個黑手與皇帝一起夾攻,還有蕭劍笏、月光神尼、紫陽上仙這些絕頂高人……這殺局別說你一個,就算把我和老尚都算上,也沒有活路。”

    “當然想過。”

    溫去病‘摸’著下巴,玩味道:“我無法否認這種可能‘性’,但如果真是這樣,他們又有什麼理由要等?現在直接出手,更容易殺我,然后個個擊破,勝算不是更高?如果是要玩一網打盡,又有什麼理由非如此不可?”

    武蒼霓無言以對,想了想,道:“我想不出,那就算你對,所以依你之見,密偵司的黑手是想利用我們弒殺皇帝,解除身上的壓制,再聯合其他高手,消滅我們……同時也藉我們的力量,削弱那些高手,一石三鳥……哼,這算盤打得好‘精’。”

    ‘交’談中,當前的情勢一點一點厘清,敵人有什麼打算、可能設下什麼陷阱,都漸漸清晰了。

    這確實是個一石多鳥的巧妙算盤,如果沒有韋士筆,武蒼霓的判斷是不要入局,不管敵人有什麼圖謀,只要自己始終冷眼旁觀,不靠近過去,就不會落入圈套。

    無奈,韋士筆落在敵人手上,現在溫去病回歸,拋棄戰友絕不是他的選擇,這一局非入不可。

    “也不光是為了阿筆……”

    溫去病忽然道:“我要殺掉李昀峰。”

    “呃!”

    被這句話給大大震驚,武蒼霓並沒有接話,也沒有表示反對,只是靜靜地看著這男人,等待進一步的解釋。

    “……我常常在想,身為碎星團的一分子,我要怎麼討這筆帳?小妲主張要血洗天下,讓每一個背棄碎星團的人都付出代價,我想……現在老尚應該也是這樣主張,而我並不認為,有必要對每一個民眾、每一個普通人復仇,但相對的,我得負起責任,必究惡。”

    鏗鏘有力地說出這句話,溫去病眼前閃過龍仙儿的身影,雙拳無言一緊。

    武蒼霓道:“惡的划定圈,或大或小,但有三個人一定跑不掉,那個人,皇帝,還有……密偵司的黑手,這三個人里頭,為什麼想先對付皇帝?”
k95060031 發表於 2017-2-9 20:37
二十二章 圖窮匕見


    “那個人……把我們當成垃圾一樣在用,我們的血與淚,于他毫無價值,這筆帳我絕不會放過他,但至少在目前,他不在我對付的名單里。”

    溫去病笑道:“妳想現在對付他嗎?”

    “絕對不想!”

    武蒼霓想都沒想,直接搖頭,以她的堅强個‘性’,從不知退卻為何物,可追隨賈伯斯多年,哪怕對他的作風不滿,屢屢越級頂撞,卻從沒想過與之敵對。

    ……對熟知賈伯斯的人來說,那個人是根本無法對付的,打又打不過,想要脅或是計‘誘’又無從著手,根本超越人類理解以外的存在,這要怎麼對付?

    那些曾讓自己品嘗到絕望,無力戰勝,整顆心被恐怖緊攫住的妖魔,在最趾高氣昂的一刻,被那個人天外飛來一擊,當場消滅。

    這樣的情況,反覆上演過几回,對那些妖魔而言,固然死得錯愕凄慘,但對親眼目睹這情景,死里逃生的碎星團干部,妖魔瀕死前的驚愕與恐懼,則被生者繼承,牢牢地轟入腦海。

    ……我拚了命、殫智竭慮,用盡渾身解數都撼動不了的妖魔,被那個人一擊而滅!

    ……他是怎麼做到的?這是何等恐怖的不明存在?

    ……我怎麼可能勝得了那種生物?

    未知與不理解,所形成的恐怖,多年來,早就無聲浸潤所有碎星團干部的身心,即便是桀傲不遜如香雪,對整個世界都懷著仇恨,提到賈伯斯,也是全然生不出斗心。

    這一點,溫去病早就心中有數,可是看到連新晉天階,銳氣正盛的武蒼霓,也表‘露’出相同的反應,仍是不由一嘆。

    “那個人,是我的責任,你們將來不用‘插’手……”

    溫去病道:“現在,我們找不到他,而密偵司的那個,我‘交’過手,相對比較清楚,要對付她起碼有方向,但不排除人家一直在我面前流‘露’假情報的可能。”

    武蒼霓看著溫去病,沉默了几秒,忽然道:“密偵司的那個黑手,是個‘女’人對吧?”

    “咦?”

    “而且還是個美‘女’吧?”

    “這個……呃……其實也沒很美啦,我不覺得美啊,丑死了。”

    溫去病偷偷流著冷汗,自己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刺‘激’,一直沒有明白解釋龍仙儿的身分,可閃閃躲躲的態度,果然引起了武蒼霓的疑心。

    ……唉,從少‘女’變成少‘婦’,‘女’孩長大了,不再像以前那樣好唬‘弄’了。

    ……不對啊,大姊,怎麼想都是妳比我大得多吧?

    溫去病心里泛著嘀咕,武蒼霓臉‘色’仍不善,推測解析還在持續進行,“你不是隨便會被‘女’‘色’打動的人,以前那些魔‘女’、‘女’妖,你親手轟爆,也不是一個兩個,賈伯斯想留個人對付你,絕不會簡單留個美‘女’,對付韋帥還差不多……”

    武蒼霓直直盯著溫去病,表情沉了下去,一字一字道:“那‘女’人一定和你有什麼特殊關系……”

    溫去病的冷汗,已經不只是在心中暗流,而是真正在背后狂流了,太笨的‘女’人固然處不下去,聰明過頭的‘女’人更讓自己如坐針氈,早知如此,一開始還不如直說……

    “……算了,眼前一堆大事要作,隊長你是蓋世英雄,什麼事情肯定都有自己的分寸,我不想讓你被這些小事煩到。”

    武蒼霓主動轉了話題,道:“姓李的身為帝皇,是人道之主,万民願力加身,有諸多特異威能,光是王者之風這‘門’護身秘訣,就絕難對付,其余的天子絕學與獨有技,還不知有多少,不是天階,也可能勝似天階。”

    溫去病道:“不只如此,李昀峰是賈伯斯暗中培養的王者,想必也給了他穩坐王位的資本,這個資本不但壓制住密偵司黑手,恐怕也可以壓制住所有人,我們偏偏還對他的真實戰力一無所知。”

    武蒼霓道:“明知如此,你還……”

    溫去病笑道:“敵人不可能永遠都等你准備万全才開戰,以前我也打過比這更硬的硬仗,更曾在全無准備下,忽然面對天階大能,最后也一樣打贏了。”

    “但那次你也說過,寧願直接死,都不想再打這種分分秒秒會沒命的險戰了。”

    武蒼霓道:“我們的戰斗,從來不是為戰而戰,皇帝不單單只是一個人,一個高手,更是帝國的象征,你堅持在這一戰殺他,為了什麼?碎星團遭受到的一切,能就這樣一殺了結?”

    “妳說得不錯,我想過很多種可能,皇帝不是單純的一個人,他代表著整個朝廷、帝國,我該當眾殺了他?還是,押他受審,讓他承認自己的錯誤?最后我發現,這是非常愚蠢的一個念頭。”

    溫去病笑道:“姑且不論能不能做到,就算做到了,又代表什麼?把他擒下,然后我自己開一個法庭,審判者全都是我的人,嚴刑拷打,‘逼’他認罪?這樣的審判有公信力嗎?我要審判給誰看?天下百姓嗎?”

    武蒼霓無言搖頭,那無疑只會是一場鬧劇,審判者沒有公信力,受審者不甘不願,這種審判,只會更加重碎星團的汙名,讓天下人把碎星團徹底看成壞蛋。

    可,如果要追求有公信力的審判,那工程可就大了,自己能想得到的方法,就是舉兵謀反,推翻李氏王朝,自建朝廷,平定天下,才能取得大義名份,為碎星團重審翻案,但若真作得到這一步,翻不翻案又有何差別?還重要嗎?

    ……真是十足荒唐的偽命題。

    溫去病道:“這六年里,我想過很多次,我……或是我們,到底該追求什麼樣的未來?是要翻案嗎?但翻了案,死去的人也不會活過來,翻案有何意義?或者,是該追求洗雪汙名?可……碎星團又几時在乎過名聲了?給他們生前根本不需要的東西,意義何在?”

    同出于碎星團,武蒼霓只能點頭,大戰時期,為了求勝,連命都可以不要,更何況區區名聲?

    然而,這麼一合計,剩下的路豈非就只剩下……

    “是的,就是純粹的復仇了。”溫去病正‘色’道:“不講道理,無關正義,不問將來后果,也不需要什麼認同與審判,就是最單純的以牙還牙,把仇人干掉了事,這是最適合我們的路,也因此……我不希望妳卷進來,因為妳的是非黑白,分得太清楚,太知道什麼是對與錯。”

    說這句話的時候,溫去病不禁苦笑,因為這正是韋士筆對自己的勸告,這回竟然輪到自己這麼勸告武蒼霓,背后的用心,基本是一樣的。

    “不用在意這種無聊事!”

    面對這個問題,武蒼霓沒有片刻猶疑,直接給予了否定,“自始至終,我沒有說過自己不是碎星團一員,身為碎星者,這個組織的一切,它的榮譽,它的恥辱,都與我休戚與共,它的罪,有我的責任……”

    ……對碎星團中的很多人、很多事,自己確實有憤怒,恨他們讓碎星團墮落,但自己身為干部,無能阻止這一切,這里頭有自己的責任,碎星團為此覆滅,自己沒有獨善其身的道理。

    “所以,不要說什麼不想把我牽扯進來,我打從一開始就不曾離開過。”

    武蒼霓凜然道:“更何況,如果敵人得手,你和老尚都被一舉鏟除了,你認為,敵人會因為我沒參與,就對我手下留情嗎?”

    不容質疑的姿態,令溫去病啞然失笑,自己也該這麼回答韋士筆的,‘弄’到最后,自己還不如一個‘女’子的果決透徹,想想真是汗顏……

    武蒼霓道:“還是老樣子,你決定要衝,我們就跟著你衝,衝在你前頭,這次你決定好,那我就跟,接下來……蒐集情報,盡量在動手之前,搜出韋帥的位置,還有……皇帝的訊息。”

    最重要的事,就這麼確定下來,溫去病點頭,肯定了行動方針,本想再商量點細節,武蒼霓卻忽然話鋒一轉。

    “那位龍秘書,真是一位好姑娘,溫柔婉約,細心体貼,更還保有著一份難得的善良,你能遇到她,能有她陪在你身邊,為你打理一切,真是太好了。”

    武蒼霓道:“不過,你們打算怎麼樣?就這麼一直下去嗎?還是……有准備補個儀式嗎?”

    語氣平淡,但聽起來,總讓人覺得有些刻意,溫去病心頭一緊,不知為何,感覺正面對一場等同與天階者戰斗的考驗……不對,自己確實是在和天階者“戰斗”,稍有不慎,代價也可能是粉身碎骨,不能掉以輕心。

    “那個……也許以后吧,目前的話……她家里人有點意見,有個姐姐,偶爾會來鬧,‘挺’頭痛的……”

    “聽起來還‘挺’復雜……家世不清白,你怎麼會留這樣的人在身邊?”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以前碎星團里那麼多人,有几個身家清白,清清楚楚的?”

    “也是,連妖魔的‘奸’細都有呢。”

    武蒼霓道:“司徒小書呢?這也是個好‘女’孩子,但你對她有什麼想法嗎?”

    溫去病聳肩道:“能有什麼想法?就是一棵值得栽培的好苗子,順手幫扶一下,當是日行一善吧。”

    “那……我記得,當初刀尊曾經說過,想把孫‘女’許配給你,結成親家的?”

    ……這真是圖窮匕見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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