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大陸] 碎星物語 作者:羅森(連載中)

   
tylinee86 2015-11-3 15:47:3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71 7873624
k95060031 發表於 2016-12-26 20:36
第四章  爭風吃醋

   帝國六郡的貴族子弟,眼高於頂是基本為人態度,這裡頭又以龍家、武家為最,帝室李家雖然尊貴無比,卻因為人丁稀少,年輕子弟反倒有所收斂,不那麼願意惹事。

    龍、虎兩家中,神都武家因為早年大變,加上武蒼霓的刻意壓制,強勢壓平,那種太荒唐、太胡作非為的子弟,真會被她提刀衝回家門,連帶庇護的家長一起砍殺,所以,新帝國成立後,武家沒出什麼特別頑劣的子弟。

    相形之下,龍家子弟未必常惹事,但那個架子之大、心氣之高,確實在所有貴族中一枝獨秀,無與倫比,而龍初九被視為未來龍家的繼承人,太子爺一樣的人物,平時別說爭風吃醋,基本是不屑到這些煙花之地來的。

    這一趟,為了接待溫去病,紆尊降貴來到鴛鴦樓,禮數十足地先點新任花魁接待,可以說是非常給溫去病臉面,高規格接待,哪知,溫去病前腳才到,龍初九便被告知,預定要來的高綺蘭,被人截走,不能來了。

    風月場中,這種事情基本天天上演,強勢的雄性,恃強截奪女性,是求偶行為的原始表現,龍初九平時不入青樓,可家族中的堂兄堂弟,都沒少干這類事,如何搶了其他人的粉頭,如何讓其他人敢怒不敢言,或是敢怒敢言後被打臉,這類事聽都聽多了。

    但龍初九作夢都想不到,居然有一天輪到自己被打臉,而且還是在這種極為敏感的時候。

    此刻,對著溫去病,對著其他在場的各家俊傑,龍初九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登時覺得下不了台,趕忙一拱手,道:“溫兄,各位,先請入席,小弟去去就來。”

    話說完,回身剎那,龍初九臉上浮現的,已經不是怒氣,而是森冷的殺意,但一直默默跟隨在旁邊的中年人,卻輕咳了一聲,道:“九少,貴客需要由您接待,還是由我去處理吧。”

    這個中年人,之前都跟在龍初九身後,不引人注目,但溫去病卻一早看在眼裡,更注意到他身上那股讓人不去注目的特殊氣息,而龍初九顯然不是那麼容易聽人勸的個性,聽了中年人的話,腳下一頓,看了中年人一眼,似如夢初醒,跟著,便轉過來對溫去病拱手。

    “請!溫兄。”

    突如其來的轉變,旁人一頭霧水,溫去病倒是清楚明白。

    ……堂堂龍九少在此,還敢有人來虎口奪食,而鴛鴦樓居然還不阻止,這絕對不是碰巧,是衝著龍初九來的,鴛鴦樓權衡之後,沒有阻攔。

    ……對方身分未明,龍初九被人搶了粉頭,已經大失臉面,如果親自找上去,還被對方當眾打臉,那就徹底丟人丟到家,一個不小心,說不定連繼承人的位置都有危險。

    ……去交涉討面子是必要的,但不用親自前去,需謀定而後動,不可意氣用事。

    龍初九也算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一想通厲害,馬上按捺住心情,臉色平和,拱手請溫去病與其他賓客入樓,中年人則靜靜地消失,去處理此事。

    溫去病心中好笑,其他的賓客也心裡清楚,都不動聲色,一些與龍初九交好的,都不著痕跡地走到他身旁,悄言商議,其他比較事不關己的,藉機與溫去病攀談交好,或是注意起旁邊的龍雲兒。

    訂好的東跨院,張燈結彩,穿著性感的數十婢女,全數跪在門口,恭迎貴客,一律都是低胸束腰的款式,當一眾貴賓從她們走過,居高臨下,清楚看見那一整排袒露的雪白,碰撞搖晃。

    溫去病行若無事,與身旁的權貴子弟談笑風生,就是跟在後頭的龍雲兒,一陣陣臉紅心跳,但一進入禪定狀態,便即心如止水,視紅粉如枯木,一派淡定地跟著走過,沒有失卻體面。

    燈火通明的廳堂內,主座在上,兩旁分設十多個小方桌,中間完全空出來,預備一邊上菜饗宴,一邊欣賞歌舞,這是當前帝都最流行的作派。

    “來,溫兄,你遠道而來,讓在下先敬你一杯。”

    龍初九給足面子,請溫去病坐在首客位上,由其他家的青年菁英作陪,而這些素來眼高於頂的青年英才,也沒人對這安排表示質疑,紛紛笑著把盞勸酒,只是眼中偶爾閃過的不服之色,讓溫去病心裡有數。

    ……這些傢伙來之前,肯定受了各自家族的嚴令,就是來多聽多看,用心摸底,要不然,哪可能這麼安分?

    ……不過,眼下他們的心大概也不在我身上,搶粉頭的事情還沒解決,到底是哪路人馬來惹事?能惹得起龍家的人可不多啊!

    才剛這麼嘀咕著,就看見剛才離開的那個中年人,重新又回來,後頭跟著十多名千嬌百媚,性感火辣的妙齡少女,彈著琵琶,載歌載舞地慢慢進來。

    歌舞的水平不錯,但龍初九的臉色卻沉了下去,因為該來的人沒有出現,顯然交涉失敗,甚至可能踢到鐵板。

    中年人面色如常,但在走上前靠近龍初九時,腳下微微一滯,溫去病目光一掃,已經看了出來,中年人剛和人動了手,而且還吃了虧,受了內傷。

    考慮到中年人的修為,大概有地階中位,還在龍初九之上,對方的力量恐怕是地階中、末段,或是有寶兵相助,或是多人出手,而中年人貼近龍初九耳畔,悄然說了幾句話。

    歌舞聲響,但在場賓客都不是普通人,最差的也是高階菁英,又仔細傾聽,都聽到中年人間斷的話語中,提到那個人名。

    “……寒心上人。”

    這名字一入耳,不只其他人訝異,連龍雲兒都心頭一跳。

    寒心上人,如今在星榜上的名字是王眾生,原是天府王家的菁英,進入玉虛真宗深造,成為這一代的佼佼者,但因為殘忍好色,喜歡虐殺女子,暗地裡作案多起,為了遮掩秘密,還暗算襲殺師叔,最後事敗,不得不狼狽逃亡,浪跡天涯,被玉虛真宗、天府王家追殺,六扇門也誓要捕他歸案。

    這麼鋪天蓋地的追殺壓力,照說早就該殞命身亡,可寒心上人卻先轉入佛門,又與一眾邪魔外道廝混,練成一身稀奇古怪的本事,屢屢躲過追殺,還將不少高手反殺,持續作案,死在他手上的無辜女子,為數破三百。

    單純被天府王家追殺,也還罷了,但在玉虛真宗、六扇門合力緝殺下,還能屢屢化險為夷,這就很不尋常,不是普通個人之力能作到,一直都有人猜測,寒心上人背後有大勢力幫助,而這隻黑手很可能就是密偵司。

    在這些六郡貴族的眼中,密偵司不過是專咬普通人的狗,何曾敢在自家面前放肆?現在聽到寒心上人竟然公然搶人,壞這邊的面子,當場就有與龍初九要好的龍家子弟,憤然把杯子一摔,拍案而起,要幫龍初九出頭。

    這番激烈動作,嚇到了正開始歌舞的歌姬們,歌聲驟停,但也在這時,中年人的口中又吐出一個人名,“……龍殺一。”

    一個人名,在場眾人都倒抽一口涼氣,拍案站起的那名龍家青年,更像是被一桶冰水澆在腦袋上,愣在當場,開口也不是,坐下也不是。

    龍殺一,當前的星榜第一人,獨來獨往,是帝都的一匹孤狼,也是一匹不受控制的野獸。

    論身分,龍殺一是龍初九的嫡親兄長,武功卓越,年紀輕輕就登上地階,本來是有望成為滄溟之主的頭號順位繼承人,但他不愛治理,也不愛權,只好掌控生殺的快感,殺欲極重,動不動就是血洗、滅門,最終被龍家所驅逐。

    龍殺一從此天涯浪蕩,到處屠殺各派好手。那是真正的屠殺,不是挑戰,因為他對江湖爭勝沒興趣,更不重視名聲,行為拋棄人道,崇尚狼性,每每都是不做預告,驟然現身,出手襲殺後遠颺,無人能擋、無人能阻。

    滄溟龍家對這號人物頭痛之至,既重視他血脈的未來性,又忌憚他的不受控制,其他勢力看龍家態度不明,也不好過激行動,龍殺一的血色旋風肆虐數月之久,甚至有月榜中人被其襲殺,最後惹出六扇門的高手,持神器將其重創捉拿,逮捕入京,但不知背後怎麼操作的,龍殺一不久便被放出,不離帝都,成了一名收金買命的殺手。

    莫名的神轉折,明眼人看了早都心中有數,這件事背後沒有密偵司插手,那才叫見鬼了。

    雖然同列名於星榜,但龍殺一、寒心上人這兩人從沒聽說有什麼交集,現在卻一起在鴛鴦樓設宴,情勢怪異,更讓人懷疑,會否是衝著這邊來的?

    在場眾人,表情古怪,既覺得異常憋屈,又不知道該如何發作,一下看看龍初九,一下看看彼此,感到尷尬至極,龍初九更是下不來台,可要說直接去興師問罪,那又是一顆碰不過的硬釘子……

    “……不給九少面子,就不不給我姓溫的面子。”

    出人意料,溫去病打破沉默,笑道:“我出去換身行頭,九少的面子,我來負責討回,如何?”
k95060031 發表於 2016-12-27 20:49
第五章  畫裡走出的人

       溫去病的個人實力如何,確實已經成為各方關注的焦點。眾所周知,在公開資料上,這位溫家家主體弱多病,武功只練了個稀鬆平常,更從未展露過血脈力量,似乎是那種無法喚醒血脈力量的廢人,連低階的階字都踩不上。

    但這麼弱的人,怎麼可能成為堂堂一族之主?更別說,他還一手拽著破敗的溫家,在短短時間內富裕發家,追殺碎星者到令人頭皮發麻的狠辣程度,這絕不是單單僅具智略,沒有其他能力的人可做到。

    溫家與其他勢力的幾次沖突,展現了在陣法方面的非凡之能,惹人疑竇,開始有聲音出現,覺得溫去病可能是陣道大家,但這猜測沒有獲得證實,也沒人見過溫去病的出手。

    這一回,各家想要探溫去病的底,基本目標是弄清楚他到帝都目的為何,還有一些其他方面的意向,倒沒想過要測測他的手底功夫,不料龍殺一、寒心上人橫插一手,竟然促成這樣的機會。

    聽到溫去病主動說要負責找回面子,在場的各家菁英,眼睛都一下亮了起來,就連龍初九都是一怔,口中雖然說不好意思,不能勞煩了貴賓,卻一點阻攔的意思都沒有,讓溫去病自由行動,帶著那名美麗秘書離場。

    ……不過,單純要尋釁生事,也還罷了,為啥要特地換身衣服?這未免太令人費解?

    龍初九看向在席上的朱望宇,以目光相詢,後者尷尬搖頭道:“我去港市的時候,也見過此人幾次,只知他好標新立異,每多狂妄、荒誕之舉,人所難測,至於他有什麼真本事、又打什麼盤算,小弟也一無所知。”

    席間各路菁英,紛紛搖頭,都用好奇的目光,望向門外,而溫去病則與龍雲兒則是已經來到停於樓外的馬車,龍雲兒在外看守,溫去病上車更衣,更傳出說話。

    “這幫傢伙搞錯了……我聽到那人向龍初九的報告,在那喝花酒的,還有夏侯章、李月白,還有莽荒殿的人……沒義氣!拚了命救他們出來,喝花酒居然不叫我,早知道當初就讓他們全埋在天牢裡。”

    溫去病用極低的聲音埋怨著,龍雲兒當然不會理他的胡言,而是聽懂了話中的真實意義,驚道:“密偵司與心魔閣、莽荒殿的人會面?”

    “何止?”溫去病哂道:“他們不是還叫了姑娘嗎?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妓……星月湖?”龍雲兒奇道:“密偵司是想讓這幾家外道坐下來談判?為了這幾日的事商量?這不是瘋了吧?心魔閣才剛和密偵司激烈衝突過。”

    溫去病笑道:“不然咧?展現強勢,把這幾家外道一股腦掃蕩了?如果做得到這種事,九外道還能傳到今天?別傻啦,打歸打,治安歸治安,再讓這些邪人成日亂鬧,密偵司也坐不住,起碼先把能控制的地方控制住,否則,真要讓九外道在帝都火拼,鬧給全帝國看嗎?”

    龍雲兒頗感鬱悶,自己雖不是篤信正邪不兩立,但看帝國處理這些邪魔外道,不是清剿,而是約出來談判,身為帝國的一份子,感覺真是不舒服。

    “密偵司應該不至於想砸龍家的場,意外碰上的可能居高。不過,兩個年輕新星,還不夠份量主持這種談判,但也不可能讓大統領出來,自墮帝國的體面,所以我猜又是老葛被抓出來扛事……”

    溫去病朝西側看了一眼,道:“妳信不信,如果這時候我們闖進去,見到的熟朋友肯定比龍初九那邊更多,直接打幾聲哈哈,就可以湊幾桌麻將了。”

    龍雲兒低聲道:“那還不都是哥哥你的朋友,不過,龍殺一兇名極盛,哥哥你可得……”

    “兇名?他難道比龍晉滔還囂張?”溫去病神情冷漠,“龍晉滔成名幾十年,尚且被我打到仆街,他一個小的,也想在我面前興風作浪?”

    龍雲兒想想也真是,那位大堂兄,雖然在年輕一輩龍家人之中,堪稱殺神,卻和早成恐怖傳說的龍晉滔不能比,如今連恐怖傳說都栽在溫家哥哥手下,他哪會把什麼星榜第一放眼裡?

    “不過,哥哥你到底打算……”

    才剛想問,溫去病已經推門下車,當看到溫去病的模樣,龍雲兒一下呆了——

    龍初九等人在廳中等待,時間分秒過去,等不到溫去病回來,也不見那邊有什麼動靜,為之心焦。

    一名王家菁英脫口道:“姓溫的該不會溜了吧?”

    話方出口,遠方一陣騷動之聲,迅速往這邊靠近,眾人一陣驚疑不定,就只聽那陣嘩然之聲,越來越近,最後一個高大的身影,推門而入。

    “各位久候,我回來了!”

    “你、你誰啊!”

    雖然聲音聽起來像溫去病,龍初九仍是忍不住這麼脫口而出,因為眼前這位奇人的扮相,不但詭異,甚至有些反人類。

    黑色的高帽,長約半米,簡直像戴了一截煙囪在腦袋上;大紅色的背心,掛滿一堆金屬鎖片,閃亮到刺眼,;黑色的皮褲、黑色的皮靴,再配上一件滿是長長白羽的大衣,乍然看去,像是一隻好大的紅腹白羽雁飛了進來。

    白色的手套,拿著古銅色的金屬手杖,走路有風,洋洋灑灑,只有單鏡片的眼鏡,目光顯得銳利,嘴上甚至還多了兩撇很性格的小鬍子,溫去病彷彿是從某幅圖畫裡走出,完全不屬於這個國度的人物,就這麼頂著眾人的目光,走回自己的位置上。

    奇異的扮相,不光是讓這裡的人看到傻,打從進門口的一路上,就瘋狂吸引著人們目光,大批人跟在後頭指指點點,錯愕驚嘆,不曉得多少人直接在路上看了一眼,然後傻掉,還有許多人直接追著過來,想看看這個怪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又想要幹什麼?全都擠在門外,往裡頭看來。

    “在下平常都在南方作買賣,此次入京,承蒙各位公子爺看得起,先敬各位一杯,先乾為敬,請!”

    溫去病摘下大禮帽,一口飲乾了酒,笑道:“老溫別的不會,見識什麼的,更不敢與各位大少比肩,不過有些海外的軼聞,倒是可以和各位分享一二。”

    六郡貴族子弟,浮誇無能的草包自然不少,仗著家裡有錢有勢,整日干的渾帳事,簡直讓人懷疑智能水平,不過,今天的這個宴席,既然能各自承擔家族的委派,來這裡的各家、各派俊彥,自然也不是酒囊飯袋,一個個都是做過功課,看熟溫去病相關情報的。

    所謂的情報,就是這六年來,溫去病刻意表現出來的東西,是他想要讓人了解的部分,讀完那些報告之後,這些青年俊彥對溫去病的印象,基本就是殺千刀的人販子、貪利敢冒險的亡命徒。

    這些刻板印象,基本沒錯,但直到溫去病開口,他們才發現自己看漏了一點,所有和溫去病相關的檔案中,都會提到這一點,卻也都被人忽略,因為相較之下,他死命獵殺碎星者的狠勁、身為奴隸商人的汙名,更引人注目。

    ……但他同時也是帝國之內,排行前幾名,甚至首屈一指的走私商人!

    走私,在帝國屬於違法買賣,雖然有利可圖的違法生意,照樣有人幹,但與海外諸國的貿易,似乎也不是只要敢豁出命去,就能幹的,除了帝國人對於大海的未知牴觸,海外諸國似乎也對帝國存有某種顧忌,不願過多接觸。

    那些所謂的走私商人,大多只是從海外運一些農產、礦物、藥草之類的物品回來,只有嶺南溫家,彷彿出海不是為了通商,而是探索世界盡頭,船隊走得比誰都遠,帶回來的……也都是其他走私商所拿不到的稀奇古怪玩意兒。

    身為六郡八門的菁英,無一不是見多識廣,飽讀各類書籍之輩,龍初九就相當自負文武雙全,可溫去病一開口,登時讓所有人目瞪口呆。

    “……在極西之地,有島國珍佛明,物產豐碩,人民喜愛詩歌與酒,該處政教合一,大神廟享有崇高地位,當年公主患有心疾,皇室懸賞,只要能取回救命藥草,就能娶公主,繼承王室,不知多少人前仆後繼……”

    “……大海上,有罪惡之島,島群形如彎月,由各族流民所共居,擅長鑄造,雖然只是群島,卻商業極盛,島上每年輸出的軍武,不遜大國……”

    “……北方的大冰原之中,有巨人腳印,往北深入雪峰,可以見到巨人之墳,身高百丈,巍峨如山,封凍於冰柱中,永恆沉眠……”

    “南海有沙漠之國沙赫蘭,國內有富庶綠洲,遍布毒蛇與鮮花,大名鼎鼎的盜賊公會,就在沙漠深處,加入公會需要經過考驗,盜賊的最高榮譽即為神盜,能獲得公會認可的神盜,留名史冊,堪比劍聖……”

    許許多多的海外奇聞,溫去病口若懸河,一一娓娓道來,種種超乎想像,奇幻瑰麗之處,聽得在場眾人如痴如醉,接觸到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眾人所在的廳堂內,那些上菜的僕役、斟酒的婢女,全都聽得傻了,就只看這個奇裝異服的男人,摘下手中的儲物戒,微笑說道:“現在,給大家看一點稀奇事物。”
k95060031 發表於 2016-12-28 21:46
第六章 不戰而屈人之兵

    鴛鴦樓中,北跨院之內,一場宴會正在進行,密偵司的統領葛長歌坐在主位,底下兩旁,左手邊是心魔閣、莽荒殿的人馬,右手邊則是星月湖、歡喜院,四方人馬彼此對望,氣氛詭異。

    莽荒殿與心魔閣同進退,來這里是為了助拳,並不奇怪,但歡喜院與星月湖勢如水火,和心魔閣也相互看不對眼,出現在這場合就很怪,格外引三方側目。

    星月湖的使者,是一名形容枯槁的白須老道,身后跪著几名姿‘色’上乘的‘女’子,都是鴛鴦樓的紅牌姑娘,為首的一名尤其清麗脫俗,正是鴛鴦樓最新的‘花’魁綺蘭。

    歡喜院那邊都是‘女’子,清一‘色’穿著白紗,惹火的**若隱若現,她們擠靠在一起,飲酒嬉鬧,做出種種挑逗的動作,旁若無人,而在她們之中,有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倚紅偎翠,姿態瀟灑,想盡‘艷’福。

    這名青年相貌極奇俊美,膚‘色’甚白,眉宇中有種近似‘女’子的柔媚,舉止秀氣,長長黑發不梳不束,隨意散落,自在寫意,整体‘交’織一起,構成一股邪異的魅力,勾引‘女’子傾心,光看這斯文的外表,很難想像這就是聲名狼藉的星榜之秀,寒心上人王眾生。

    喪命在寒心上人手上的無辜‘女’子,早已攀上三位數,但他與歡喜院的妖媚痴‘女’‘混’在一起,卻讓人懶得批評什麼,**遇上脂粉客,正是棋逢敵手,將遇良才,香‘艷’中隱藏致命殺機,可哪邊都沒在顧忌風險。

    要談判的是星月湖、心魔閣,兩邊互不買帳,哪邊也不服哪邊,星月湖底蘊深不見底,心魔閣則有莽荒殿支持,雙方雖然應約前來,卻都抱著一見面就翻桌動手的打算,直接手底下見真章,可來了之后,看到歡喜院也在場,反而不好立刻動手,否則,首先動手的那個,肯定被余下几家連同密偵司一起圍攻。

    開頭沒打,就只能坐下來談,雙方言語初不投機,但因為都看密偵司、歡喜院不順眼,些許火‘花’碰撞后,竟然隱約有同仇敵愾的感受,讓談判出現轉機。

    這不是星月湖、心魔閣兩方的最初預期,也不是密偵司一早的計畫,葛長歌看在眼里,不得不佩服,確是一代新人勝舊人,寒心上人那小子說此法可行時,自己還不信,結果確收奇效。

    ……不過,這策略能成功的另一大因素,還是因為自己的保鑣確實夠力,沒有這頭渾身散著殺氣的野獸在,恐怕惱羞成怒的星月湖、心魔閣凶人,就先拿自己來同仇敵愾了。

    葛長歌斜眼昵向角落,一名套著黑‘色’‘毛’皮的男子,蹲在那里,銳利的眼神,‘精’悍如豹,冷冷環視著在場的所有目標,只要有任何異動,就會引來他的雷霆一擊……不分敵我。

    在可以壓抑與控制的時候,故意放出大量的殺氣,這無疑就是挑釁,葛長歌覺得自己背后的冷汗很涼,這些新人真是一點也不把工作放心上,只顧著本身的‘私’‘欲’,也壓根不把前輩放眼里……

    被歡喜院‘艷’‘女’包圍的寒心上人,朝這邊投來得意的眼神,仿佛在誇耀他的策略得計,也在嘲‘弄’前輩的無能;角落里森寒的目光,提醒著所有人,那邊有頭渴望鮮血的野獸,擇人而噬……

    ……密偵司的這口飯,是越來越不易吃了。

    整個談判的過程中,外頭不斷傳來喧鬧聲,這里本是妓館,喧嘩吵鬧本是正常,但外頭的吵鬧聲未免大了些,甚至有些越來越大的樣子,葛長歌不禁好奇,外頭是否來了什麼大豪客?

    在妓館里,男人也不單純是喝酒狎妓而已,尤其是面對一座妓館的‘花’魁、頭牌,賣藝不賣身的很多,這時為了打動芳心,獲得佳人青睞,男方就須有所表現,如果光會耍有錢有勢,只會被人看不起,當成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

    龜騰、猿搏兩郡,人杰地靈,文采風流,妓館歌樓中多文人雅士,每次聚會就是斗文,‘吟’詩作對,誰能為心儀‘女’子寫出一篇好詩文,起筆驚鬼神,就能奪得美人歸,成為士子們的魁首。

    司馬狼翻之地,民風剽悍,爭‘女’人都是動手、掀桌子,沒人情說,為了爭風吃醋搞出人命,是常有的事,不光司馬家無力管制,就連管場子的星月湖都頭痛到要死。

    但在帝都,情況就整個不同,京里的顯貴子弟,雖也有不少自命文武雙全,可如果真要和那些大才子比作詩,肯定是自取其辱,而這里怎麼說也是天子腳下,拔刀子分輸贏更不可能,但總不能因此就不爭風、不吃醋、不搶‘女’人了?

    此時,盛行于南方鷹揚一帶,競寶斗奇的比試,就很適合帝都,這里的權貴子弟,個個有錢有勢,直接拿錢出來砸會被嫌土,可如果拿出一些珍奇寶貝,一物比千金,那就不同,若是拿出的寶貝價值非凡,旁人卻瞠目不視,更可以打臉之后,彰顯自己的眼界高明。

    外頭的喧鬧聲,恐怕就是有什麼人在外頭競寶,似乎動靜還‘挺’大,因為除了隱約的喧嘩,不時還有小婢‘女’進來,向高綺蘭與其他几名紅牌貼耳說話,她們最初聽了只是微微一笑,后頭卻越來越眉飛‘色’舞,咬著嘴‘唇’,目光流轉,都不自覺地朝外瞥去。

    現場在多方談判,動輒牽扯千百人生死,她們卻在那邊分心,這無疑是非常掉煉子的事。如此的沒常識,要說不是故意,實在讓人很難相信,葛長歌和心魔閣、莽荒殿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星月湖想玩什麼‘花’招。

    星月湖的那名老者,感受到多方質疑目光,也有些坐不住,咳了一聲,正要發作,高綺蘭輕移‘玉’步,到老者耳邊低語几句,老者的表情登時變了,一臉驚愕地望向高綺蘭,后者點了點頭,老者自覺失態,又咳了一聲,轉頭向各方表示沒事,談判繼續。

    多方談判又繼續進行,但誰都看得出來,星月湖那邊明顯心不在焉,隨口應答,早先堅持的一些條件,現在似乎也都無所謂了,葛長歌冷眼旁觀,越看越覺得不妥,遣人出去看看,外頭到底是什麼狀況。

    這時候,外頭的喧鬧層級已經翻了几倍,走廊上甚至聽到人們快步奔跑,搶著朝某處趕去的聲音,步履甚急,好像屋子燒了火在逃難。

    ‘騷’動頻傳若此,心魔閣、莽荒殿這兩邊更是驚疑不定,葛長歌如坐針氈,好不容易才等到手下的回報,讓他大吃一驚。

    “……什麼?溫去病也來了?穿得稀奇古怪,帶來大量海外異寶,正在開特賣會?”

    這消息一下把葛長歌打懵,自己可不知道溫去病這瘟神也在鴛鴦樓,如果知道,怎麼都不可能在這里坐得住。

    心下生疑,葛長歌看了寒心上人一眼,鴛鴦樓是這小子選的地方,談判的一切也是由他安排,他不可能不曉得溫去病今晚在此,看來是故意藏著不說,給自己揹了一個大黑鍋。

    ……這幫后輩,一個比一個要無法無天!連這種事情都敢拿來玩!

    ……那個溫剝皮,來也就來了,還辦什麼特賣會,他想干什麼啊?

    葛長歌正自納悶,一名小婢跑了進來,低聲在星月湖那名老者耳邊說了几句,老者臉‘色’大變,一下拍桌站了起來。

    同時,歡喜院那邊,桌上油燈莫名閃動,狀似傳訊,才閃到一半,正與寒心上人談笑嬉戲的一眾‘艷’‘女’,全都臉‘色’驟變,豁然站起。

    為首的一名白紗‘艷’‘女’,盯著油燈蕊光,表情驚疑不定,更多的卻是喜悅,失聲道:“他在公開標售不老泉之水?當真?”

    話聲未落,一眾‘艷’‘女’集体離開,跑得比中了箭的兔子還快,留下剛才還與她們摟抱狎玩的俊美妖男,半躺在那邊,得意的笑容僵在臉上,尷尬到了極點。

    ……看似風流倜儻,其實人家甩你的時候,完全沒商量!

    “賠償就照我們剛剛說的那麼定下,各位,少陪了!”

    星月湖的老者連忙拱了拱手,轉身就走,還帶走了身后的高綺蘭與几名紅牌,心魔閣、莽荒殿的人也待不下去,匆匆告辭。

    差事倒是辦完了,但葛長歌卻覺得滿滿不是味道,雖然看寒心上人那自鳴得意卻被人一巴掌打在臉上的糗樣,有些快意,可……

    ……等等,姓溫的不是因為賣假貨,被天階者追殺,跑到帝都來避禍?他還有錢辦什麼特賣會?他特賣的是什麼貨?

    越想越驚,葛長歌陡然脫口,“不好!那家伙是騙子來的!”

    而在同一片星空下,鴛鴦樓的東跨院中,龍初九等一眾各家‘精’英,看著滿院子的人山人海,早已經傻在那邊。

    廳堂內擠得到處都是人,連院子里都一片黑壓壓的,甚至每個窗戶口、圍牆上,都有人攀爬在那里,努力探頭往里看來……粗略一算,已經過千人了,而他們所圍觀的……

    “不要三九八八,不要二九八八,不要一九八八,只要九八八,這麼好的機會,你們還等什麼!給我……嗨起來!”

    ……事情到底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k95060031 發表於 2016-12-29 22:20
第七章 集資

    最初,溫去病在那邊講海外見聞的時候,還只是極富趣味‘性’,引人入勝而已,龍初九驚愕之余,還頗有氣度地拱手,表示:“龍某自以為見聞不差,今日聽溫老板所言,始知天方地闊,龍某不過滄海一粟,微不足道。”

    這話,確實是有几分嘆服味道,但七成以上,是為了捧溫去病一把,‘花’‘花’轎子人抬人,其他在場的王家、朱家‘精’英,也紛紛大贊,幫自家人壯聲勢,誇給滿堂的雜役聽,也誇給那些被吸引站在‘門’口的觀眾聽。

    到這里,龍初九等人都還是清醒的,只是有些不太理解,溫去病要如何用這方式,把被拉走的姑娘‘弄’回來,討回面子?

    接著,事情就開始失控,溫去病從芥子環中,取出一個個稀奇古怪的大小東西,都是一些只在傳聞中,或是聞所未聞的稀奇事物,與他之前所說的海外見聞相呼應,登時把氣氛炒熱。

    更有甚者,這名溫家家主不但穿得像個馬戲藝人,在吹拉彈唱的雜藝上,還真有一手,話說一半,直接拿了把叫做“電吉他”的東西出來,踩在桌子上,直接甩頭狂叫,落指如飛,‘激’越彈唱了一首。

    那一曲,威力十足,像一顆炸彈直接落在人群里,把氣氛炸翻到最高點,當他甩頭高唱完,現場氣氛也如痴如醉,那件大白羽‘毛’的披風飄揚,帥到極點,那些‘侍’‘女’的目光全盯在他身上,就差沒有整個人扑跳過去。

    而后,溫去病拿出他展示的那些稀罕物,大多數是工藝品,先玩起了現場‘抽’獎,廣發‘抽’獎號碼牌,‘抽’過几輪后,獎品越來越少,聞風而來的人卻越來越多,几乎將整個東跨院擠爆。

    這時,獎品‘抽’完了,溫去病想要收,可情緒被點燃的群眾卻不依,鼓噪鬧起來,溫去病順應人民期望,活動繼續,但不再是幸運大‘抽’獎,而是改為競拍。

    到了這時,龍初九等人又發現,這個溫家家主不但會彈會唱,而且居然還有一手夜市叫賣的好本領,先介紹物品,再用話术炒氣氛,讓人覺得不搶到這東西,簡直錯失了十年一次的好機會,那種全然不同于高級拍賣會的市井風,讓這些帝都的達官貴人,為之瘋狂。

    几件東西一拍,全場氣氛再次熱絡,而且,溫去病還拿出了几件之前沒有的新貨,不是‘精’巧的工藝品或是機械,全都是傳說中的神‘藥’或是神丹,其中就有號稱長保青‘春’的不老泉水。

    連這樣的神物都出現,龍初九等人不淡定了,而異樣的氣氛也在群眾之中蔓延,開始有一些新的人擠入場,甚至直接搶入廳中。

    廳內,是龍初九等各家權貴子弟坐著,外頭的群眾都看得清楚,早先場面不管鬧得再熱,人們也都只停在廳‘門’外,把院落擠個水泄不通,不敢闖進來,可不老泉水亮出來之后,就有人排眾而出,大剌剌地走進廳來,龍初九等人本要斥喝,可看見几名來者的相貌,屁也不敢多放一個。

    “姓溫的,你這真是不老泉之水?”

    來的几個人,明顯分屬不同勢力,為首的一名道人,長了一個酒糟鼻,渾身酒氣,道袍也有些肮髒,卻明顯出自‘玉’虛真宗,來到溫去病面前,張口就問。

    溫去病笑道:“不老泉,傳聞能起死回生,還長保青‘春’,咳,多說無用,有沒有人願意來試一下的?最好是快斷氣的,抬過來,讓大家見證一下不老泉起死人、‘肉’白骨的能耐。”

    這邊話說得滿,那邊就馬上有拆台的,東跨院此刻擠滿了各方人馬,背后勢力牽連整個帝都,不管要什麼東西,都能迅速調來,很快就有一名氣息奄奄的八旬老者,被連著‘門’板一起抬來。

    “來得好!”

    溫去病哈哈一笑,拿起‘玉’瓶,將里頭的不老泉水往那名老者口中倒去,几乎才剛一吞咽,老人目光一振,不但氣息迅速變强,‘精’神健旺,頭發更以看得見的速度,由白轉黑,臉上皺紋也飛快消退,前后不過一分多鐘時間,隨時會咽氣的老人,居然重新站起來,還當著眾人的面,年輕了二三十歲。

    這一幕奇跡之景,讓全場寂靜無聲,所有人呆若木‘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嚇‘尿’了龍初九等人。

    ……連這麼誇張的東西都可以有?

    ……姓溫的到底是什麼來頭?

    ……媽呀!有這種逆天神物在手,大哥你怎不早點拿出來啊?

    一片震驚中,‘玉’虛真宗的醉道人,和另外几名月榜有份的一方强人,仔細檢查了那名老人的身体狀況,並為之嘖嘖稱奇,最后點了點頭,確認無誤,醉道人向溫去病長身一禮,“溫家主確實是有能之人,這不老泉余下的份量,無論多少開價,我‘玉’虛真宗全包了。”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現場的几名月榜高人,甚至投來不甚友善的目光,不老泉這樣的神物,若落在‘玉’虛真宗手上,就有望造出長生不老丹一類的神‘藥’,關系太大,豈能任由其獨吞?

    醉道人察覺到了這些敵意,但不老泉乃是必爭之物,就算犯忌也要搶到手,所以絲毫不讓。

    “且慢!”

    一聲嬌叱,一眾身著白紗,火辣‘性’感的‘艷’‘女’,凌空而落,降在院落里,身上氣勁陡發,擠在外頭的群眾不是被拋甩出去,就是被擠到旁邊,沒一個能夠沾到她們的雪肌‘玉’膚。

    “旁的不問,不老泉必須要給我們歡喜院留一份!就是‘玉’虛真宗也沒人情講。”

    “笑話!”

    一聲蒼勁怒喝,又伴隨著一陣群眾炸開,人仰馬翻,星月湖的那名老者,領著鴛鴦樓的高綺蘭、眾多紅牌,排眾而來。

    “在我星月湖的地頭,哪輪到歡喜院的賤人伸手!江湖規矩,不老泉需得歸我星月湖。”

    高綺蘭與其他美貌紅牌,跟在老者身后,目光頻頻望向溫去病旁邊桌上的几個瓶子,閃放異采,只要想到能長保青‘春’,哪個‘女’人還能淡定?

    雖然確實是踩在星月湖的地頭上,可這麼被人欺上來,龍初九也不淡定了,一腳踏出去,冷笑道:“天大的笑話,人在帝都,也輪到邪魔外道講什麼地頭了?爺分分秒秒滅了你們!”

    ……但不老泉當然要有我龍家一份!

    “哼!龍家好大的霸氣!”

    星月湖的老者怒目瞪視,威煞散發,但醉道人身旁的數人中,一名赤發大漢站出,與老者對視,擋下他的威煞。

    ……龍初九敢强勢以對,底氣十足,自然是因為有本家長輩在場。

    星月湖這邊進入對峙,歡喜院、‘玉’虛真宗卻蠢蠢‘欲’動,而此時入場的心魔閣、莽荒殿也臉‘色’不善,似要有所作為,場內氣氛異常緊繃,那些被大‘抽’獎吸引過來的群眾,這時才知大禍臨頭,卻已經來不及跑,站在那里,一陣陣心驚‘肉’跳。

    就在這當口,龍云儿快步走了出來,手上拿著一疊紙,從醉道人開始,赤發大漢、星月湖老者、歡喜院‘艷’‘女’、龍初九……場內有頭有臉的人,個個有份,人手一張,每個人看到手上紙張的字,都是一震,目光驟利。

    紙上有圖有文,圖中海島風光甚美,文字敘述也詳細,但最讓人心驚動魄的,還是紙最上方的一行大字。

    不老泉地產開發集資計畫!

    所有人的目光全落往溫去病,醉道人皺眉道:“溫家主,這是何意?”

    溫去病早已坐回蒲團上,斜倚柱旁,手中斟酒,笑眯眯地說道:“不老泉這種神物,我手上哪可能有很多?唯一的一份,剛剛已經用作樣品,給那位喝下了,不過,不老泉在哪里,我是知道的,各位都是當世的大人物,為了小小一份不老泉,爭到臉紅脖子粗,未免小氣了。”

    赤發大漢訝異道:“所以,你……”

    溫去病笑道:“哈,不老泉既然寶貴,一次只能舀一點,太不合成本,我想直接在不老泉外,蓋一座渡假村,引泉水過來,業主每天扭開機關就能喝到,然后不論晨曦初起,或是晚霞日落,都能在自家的大浴缸里,泡著不老泉,喝著美酒,眼中所見,無邊無際的無敵海景……如果旁邊還有几個半‘裸’美‘女’……”

    這邊描繪,眾人跟著想像,確實悠然神往,星月湖、歡喜院兩撥人尤為意動,連醉道人都不禁點頭。

    溫去病抓抓頭發,嘆道:“計畫很好,保證能賺大錢的,不過,實行上有點小麻煩,蓋渡假村要很多錢,還要驅逐島上一些藍皮膚的原住民,總之干什麼都需要錢,我今次上帝都,就是來找合作伙伴集資的。”

    這邊說著,龍云儿走到了廳口,把滿滿一大疊文宣,對空灑出,院里群眾一片哄然,紛紛伸出手去搶,仿佛那是一個千載難逢的翻身機會,一個錯過就不再的美夢。

    扯開嗓子,溫去病對外喊道:“不老泉渡假村集資計畫,現在開始,一股一金幣,歡迎各行各界,黑白官商,只要有錢的,敢做夢的,都來踊躍參與,今天你給老溫一滴水,明天老溫還你一桶油!”

    全場氣氛,再次轟然炸開,龍初九看著整個失控的場面,不禁愕然。

    ……話說,事情到底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k95060031 發表於 2017-1-1 17:21
第八章 防狼套裝

    溫去病的集資大會,最終收在一個奇妙的結尾,密偵司的統領葛長歌,慌慌忙忙地闖入,聲嘶力竭地大喊這是騙局,要所有人千万別上當。

    這個意外的‘插’曲,‘弄’得場面非常尷尬,眾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都是一陣驚疑不定,而溫去病的反應直接,舉起了手,表示這一切若是騙局,密偵司當出示證據,自己也束手就縛。

    葛長歌登時語塞,溫去病才剛剛作過實證,那名起死回生、恢復青‘春’的老者都還在現場,自己拿什麼揭‘露’他?密偵司又沒有能力出海查證,再說万一真的有呢?

    至于逮捕,那就更荒唐了,密偵司雖然很擅長沒證據就抓人,但也要看是什麼人,以溫去病的背景與軟實力,當前受各方矚目,密偵司正是多事之秋,哪啃得起這根硬骨頭?

    一下遲疑,現場群眾就鬧了起來,密偵司形象本就惡劣,和冤獄、整肅之類的字眼扯不清關系,現在又疑似出現這種狀況,人們直接就往那個方向想了。

    葛長歌發現情況不妙,剛想挽救,溫去病已經一下拍在他肩膀上,“語重心長”地嘆道:“老葛,咱倆雖然熟,但我早說過,這樁生意,密偵司一個吞不下,你們不能吃獨食啊!”

    一句話,葛長歌腦里轟的一聲,現場氣氛更直接炸翻,群情‘激’憤,滿心想阻止詐騙案件的密偵司統領,就這麼含冤莫白地被轟走,他所提出的警訊,沒有任何人在乎,反倒成了最佳認證。

    “連密偵司都跳出來想獨吞,這件事肯定是真的!政fǔ認證啊!”

    類似的聲音,當場就已經高聲響起,而當宴席散去,與會人員各回各家,回憶起今天這勢必成為傳說的一場宴會,都覺得異常感嘆。

    “溫去病這個人,深不見底,而且每每是在意想不到之處,奇峰突出,有通天手段。”

    龍家府院之內,龍初九與赤發大漢,這麼向滿座的親族、長輩解釋著事情經過。

    “我們以為他的資料早都在掌握中,可直到他表‘露’,才發現我們對他根本算不上了解。我們這一次是為了‘摸’底,可‘摸’出來的底,卻是連我們自己都一頭霧水的東西。”

    赤發大漢感嘆道:“見其形,騰挪多變,合乎天地造化,我覺得好像看見龍了啊!”

    類似的感嘆,不只發生在龍家府院,也在其他几家國公府內響起,甚至就連‘玉’虛真宗在帝都的‘玉’清觀中,醉道人也這麼感嘆著。

    “那個溫去病……與我們簡直不像是一個國度的人,他拿出的東西,所說的經歷,聞所未聞,海外真有這許多神奇之處?”

    醉道人搖晃著手中酒壺,“本派也不是沒有往海外探索,几次秘密組織船隊,航向海外諸國,可怎麼……就只有耳聞,從沒實際接觸到他說的那些地方?”

    盤膝坐在醉道人的對面,一名年老道人,面‘露’微笑,雖然是坐在那里,身影卻虛實不定,仿佛隨時都會消失不見,更不時有微光自体內透出,諸多神異,正是‘玉’虛真宗紫陽上仙。

    “我‘玉’虛真宗並不差錢,這個溫去病,如果目標只是錢財,大可‘插’股他的開發計畫,無論結果是什麼,就當是攏絡人才的投資,也無不可,但……”

    紫陽上仙沉‘吟’道:“帝都連場大變,正是最‘混’‘亂’的時候,他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時候來了,他的來意……當真只是為財?”

    袖中,紫陽上仙掐指為算,想測出溫去病的命運走向,但卦中所展示的,卻是一片天機‘混’沌,難明難清。

    ……天機深藏,這真不是普通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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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你又拿假貨騙人了。”

    馬車內,龍云儿一臉無奈地看著溫去病,后者正在卸妝更衣,把那身誇張的打扮換下。

    “說什麼呢?我才不賣假貨咧,在場那麼多人,慧眼如炬,賣假貨他們難道會看不穿?”

    溫去病淡定的回話,說出的東西,也正是龍云儿為之困‘惑’的點,只是已經被碎星團風格唬‘弄’過太多次的她,壓根不會相信什麼眼見為實。

    “那瓶神水,真的是不老泉?”

    “這倒不是,那是我和香雪之前合作煉金失敗,剩下的一點副產品。”溫去病道:“高階以上無效,服用之后,療愈所有傷病,恢復若干程度的青‘春’,效果持續半月至一月,‘藥’效盡則立即身亡,神仙難救。”

    龍云儿驚道:“這麼說,是毒‘藥’?那位老先生豈不是……”

    溫去病聳肩道:“死定了,但又如何?沒我的‘藥’,妳以為他撐得過今晚?現在白賺了起碼半個月,該偷笑了!這‘藥’雖然是失敗品,可是里頭几種素材貴得要死,我可不是隨隨便便拿出來的,超級心痛啊!”

    龍云儿愣了一下,問道:“那溫泉村的房地產開發計畫……”

    “我是說很認真的啊!不老泉的詳細位置我不知道,大概方向我是真的有,他們如果集体出資,湊的錢夠了,支持我去把不老泉找到,我就真的蓋座溫泉度假村給他們,又不是很難的。”

    “可你和他們說你知道不老泉位置的!”

    “我是知道大概位置啊,多少有點小誤差嘛,招商計畫和實際狀況,哪可能零誤差的?當初阿筆替團里拉金主,還在那邊連夜噴血‘尿’、做假帳咧,我只是用話术,算很有良心了!”

    溫去病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龍云儿真心無話可說,只有在肚內悄然腹謗:你這樣子搞,早晚被苦主攔車刺殺!

    這念頭才剛剛生出,馬車陡然一震,似乎遭了什麼攻擊,龍云儿不禁愕然,難道詐騙案才剛開始,連錢都還沒有來得及收,就有苦主上‘門’報復?這效率未免也太高了一點。

    馬車挨了一擊,劇烈搖晃,溫去病罵道:“浮萍居提供的貨‘色’真差,結界才扛一發就挨不住了,換了是我在老家的那輛,十下八下都不成問題!”

    龍云儿無奈道:“別人馬車是‘交’通工具,哪像哥哥你開個移動堡壘上街?”

    馬車將散,車夫急急將馬車拉停,龍云儿一下飛身,竄到外頭看看情況,首先感受到的,就是一股籠罩全身,仿佛被飢餓野獸遠遠盯著的寒意,才方一愣,就看前頭遠遠站著一個男人。

    長發披垂,青年男子的打扮,非俗非僧,容貌非常秀氣,似乎還抹了脂粉,有種說不出的妖氛,卻不知為何非常好看,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不過,這贊賞只有一瞬,龍云儿的理智隨即清醒過來,姿態更轉為警惕,“寒心上人?”

    這號人物,就連過往在深閨中的自己,都久聞大名,自己熟識的‘女’‘性’友人中,既有人被他玩得身敗名裂,仍堅持不悔,連說值得;也有人痛恨其如蛇蠍。

    無論如何,既然知道是這號人物,自己……也真有了開打的衝動。

    “……好一個絕‘色’美人!”

    寒心上人遠遠看著龍云儿,為之震驚動容,“但為何用了這麼糟糕的妝,破壞美‘色’?如果妳過來跟我,經我**,不出十日,必然是帝國十美那個等級。”

    龍云儿暗自詫異,這家伙不愧是‘女’人專家,香雪幫自己設的視覺屏障與易容,從來沒有誰識破,唯有這‘淫’徒一眼就看出不妥,大‘淫’賊還真不是白干的。

    而還沒等龍云儿主動出擊,寒心上人已按耐不住‘色’心,主動掠來,揚手就是一掌,掌勢奇妙變幻,而且掌勢一起,自帶一股桃‘花’瘴氣,彌漫涌來,不只入侵呼吸,也從肌膚滲入,是他過往得手無數次的采‘花’絕招。

    桃‘花’瘴起,‘春’意濃,寒心上人一掌打出,心中盤算,資料上說龍秘書的金剛身,得金剛寺真傳,復又練出金剛法相,力大無窮,但自己的桃‘花’瘴源自血脈,就是地階也隔絕不了,只要連續兩掌……

    才剛這麼想,桃‘花’紅瘴中,一片白‘色’水霧噴了過來,寒心上人本來戒備著敵人反擊,金剛身修練者的大力一擊,挨上了可不是玩笑,卻不成想,對方的反擊會這麼‘陰’毒下流,直接抄起暗器就噴臉。

    猝不及防下,全中頭臉,皮膚麻癢難當,眼睛又痛又狂流淚,還來不及‘逼’出,“轟”的一聲,整個腦袋都燒了起來,寒心上人抱著燃燒的頭部,長聲慘嚎,踉蹌后跌。

    在他面前,龍云儿隨手扔掉噴筒,表情冰冷,舌尖下一顆冰藍‘色’珠子,發著幽幽青光,用含糊的聲音道:“溫氏防狼套裝,有溫保,不用逃,全套只收九九八!”

    ……都知道帝都有大‘色’狼,今次又要打‘色’狼臉,溫家哥哥哪可能沒有准備?

    龍云儿含著冷‘玉’珠,一掌就要往寒心上人打去,但瞬間籠罩全身的寒意,蟄伏在黑暗中的野獸,現身攻擊,將獠牙猛擊向她。

    剎那間的寒冷,龍云儿確認對方實力穩穩壓過自己,避不開,只能用金剛身硬扛,連忙提勁護身,卻忽然見到,半空之中,冷月乍現。

    凄美的月虹,勾出血線,一個剽悍如獸的青年,肩頭血流如注,現身出來,而在龍云儿身旁,天南武鳳,傲然站立。

    “不堪一擊,全都給我滾!”
k95060031 發表於 2017-1-1 17:22
第九章 拍門

    星榜第一,這個頭銜未必代表什麼,但能夠占據這頭銜良久,又差點襲殺月榜中人得手,龍殺一的名字與實力,絕對有代表‘性’,禁得起考驗,龍云儿在雙方氣機碰撞的瞬間,就知道自己不是對手。

    這位堂兄雖然年輕,武道上卻已卓然成家,將龍家武學融會貫通,遠超過許多成名已久的叔伯,還脫出龍系武學范疇,別開蹊徑,提純龍血如獸,走上殺道不歸,龍家里很多人提起,都是既羨慕,又畏懼,且惋惜。

    對上這樣的敵人,打不過沒什麼好奇怪,但不能心存懼意,若在他的獸意殺念籠罩下,生出驚恐、退卻的想法,氣機牽引之下,就算本來實力相差不多,都會敗得如石破卵,是奪人意志,而后摧敵的極上乘境界。

    龍云儿的應對,凝神屏氣,禪心如鏡,合掌映鏡空,照見大千,不求反擊,而是在身心空明的狀態下,將金剛身的護体之能提到最高,先承受攻擊,再行反攻,不貪求,無雜念。

    瞬間的反應,就連后頭的溫去病都暗自點頭,這丫頭的資質還是很不錯,換了自己還是山陸陵的時候,所能做的反應也不會比這好到哪去,不過……今晚應該是用不到她出手了……

    殺念動,獸影疾,天上冷月驟映清輝,沒有溫度的冰寒刀虹,划破黑夜,斬入血‘肉’,帶出一條赤‘色’紅線,當冷月凝為一把彎刀,握在颯爽美人的雪白柔荑中,天南武鳳已經現身當場。

    擋在龍云儿身前,武蒼霓就那麼隨隨便便站著,身上衣袍微微飄揚,卻有一將當關的壯烈氣勢,仿佛身后之地,即是所守之土,万馬千軍不能過。

    在她對面十余米外,身穿黑‘色’皮草的如獸男子,低蹲在地,任肩頭血流如注,眼中有驚愕、有痛楚,更有几分狂喜。

    另一側,寒心上人猶自慘嚎不絕,滿頭光潤長發,都已經給燒得‘精’光,可是焚燒的頭部皮‘肉’,隱約出現蛇類一樣的鱗印,抵抗火焰的焚燒,更將毒物侵蝕拒之于外。

    這是血脈蘇醒的效果,傳聞寒心上人得到天府王家血脈中,万中無一的玄武之血,因而備受期待,只是最后心‘性’難承血脈變化,最終身心俱變,走入邪道,古秘奧妙的玄武血脈,在他身上變得如此邪祟。

    “我的眼睛、我的眼……”

    **了好長一陣,寒心上人才放下手,臉部生出一塊又一塊的紅斑,卻沒什麼實質傷害,一雙眼睛也變成赤‘色’金瞳,閃爍如蛇,瞪著龍云儿,散著深深怨毒,像是隨時都會扑上來,咬上要命的一口。

    但無論有什麼想法,他們都無法再進一步了,本來打算襲擊溫去病,泄憤之余也測測他的底,卻不料惹出了武蒼霓,這是個意想不到,也招惹不起的敵人。

    哪怕星榜前列,威名赫赫,甚至能夠威脅到月榜中人,能夠硬殺大多數的地階高手,但在密偵司尚未公布的最新排行中,武蒼霓名列月榜第二,只輸給離奇殺出的山陸陵,几乎就是天階以下第一人……

    剛才橫空斬出的冷月一刀,來時無影,沒時無蹤,無懈可擊,龍殺一、寒心上人都是高手,又怎會看不出敵人的厲害,更別說這‘女’人身分尊貴,牽系神都武家、平陽司馬兩郡的神經,龍晉滔就曾耳提面命,沒得到同意之前,絕不能對她動手。

    “……星榜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這等實力,也能在帝都橫行,真是不知所謂。”

    手握彎刀,武蒼霓睥睨霸氣,當對面的兩大高手是街頭‘混’‘混’一樣,說著只有她夠資格講的豪語,語畢,一聲斷喝。

    “不堪一擊,全都給我滾!”

    一聲沉喝,蘊含紫度雷絕的無上玄功,如一陣悶雷從地上震發,數百米內的房屋,別說是‘門’窗震動,就連土牆都有破裂受損的,如此大的動靜,是擺明要將事情捅破天了。

    龍殺一、寒心上人不能再留,披著黑‘色’皮草的男子,身形一閃就消失不見,而成為紅面光頭痴漢的寒心上人,恨恨地瞪了溫去病一眼,又貪戀難舍地看了看龍云儿,也跟著離開。

    武蒼霓沒有進一步動作,這兩人可不是外道邪魔,背后有政fǔ力量,帝都大陣也掌握在他們自己人手上,剛剛自己出刀時,周遭的大陣已經悄然旋動,若‘逼’得太過,自己未必能討得到好去,更何況,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

    “武帥,很久不見了,西北一別后,妳康健如昔,溫某不勝歡喜。”

    敵人一退,溫去病拱起手,非常客氣地見禮,武蒼霓微微皺眉,道:“很久了嗎?怎麼覺得好像不久之前才剛見過?”

    “呵呵,在下今日才入的帝都,之前都在路上狂趕,應該沒有和武帥偶遇的機會,武帥這話,就讓在下不太了解了。”

    溫去病笑著,把事情推得一干二淨,武蒼霓‘欲’言,但考慮到頂上的帝都大陣,又把話壓了回去,看了看左右,道:“帝都近日不太平,各路左道邪魔橫出,還有鬼尊‘亂’世,你們的馬車碎了,我陪你們走一程吧。”

    “這怎麼好意思?不過,西北別后,確實很思念一起出生入死的戰友,那就叨擾武帥一程了。”

    溫去病話中藏機,武蒼霓心中又是一動,也不多言,此時車夫早就不知逃到哪去,武蒼霓護著兩人,朝著溫府而行。

    一路上,武蒼霓沒有與溫去病‘交’談,而是與龍云儿並肩行走,態度懇切,像是見著一名非常欣賞的同‘性’友人,也不多問別的,只是指點她武學與應敵策略。

    武蒼霓並未修練寰宇咒武,但在碎星團中耳濡目染,通曉其中訣竅,又是待在第一大隊,跟著山陸陵,對金剛身理解尤多,剛剛龍云儿雖未真正出手,只是運氣擺了個姿勢,落在她這位武道大家的眼里,已經看出很多東西,對龍云儿的提點,一詞一句,都說在關竅上。

    “……看妳的架勢,是已經把金剛禪定,修練到登堂入室了,這點很好,當年隊長他都沒能修練這‘門’功夫,妳已經比他更占優勢……”

    “金剛印練到一定程度后,能夠內結金剛定,妳如果能練到這程度,內結凝氣,在硬扛敵人打擊時,效果會更好,剛才龍殺一的攻擊,若是妳已能內結金剛定,未必就扛他不住。”

    “妳有滄溟龍氏的傳承,拋棄了未免可惜,金剛五蘊之中沒有爪功,卻也不是不能自行融會,‘弄’一‘門’大力金鋼爪出來,武學沒有上下乘之分,唯有最適合自己的,才是好的,妳看那龍殺一,不遵常規,卻比正統更强,我那一刀本來衝著取他‘性’命而去,他竟能避過要害,那就是……”

    一句句提點,有些是龍云儿平時稍微想過,卻不敢深想的,有些則是根本連想都沒想過的,驟然受名師指點,眼前如開新世界,心頭又是振奮,又是歡喜,不住點頭。

    不過,龍云儿也心下清楚,對方可不是到處做善事的好人,自己也沒那麼大面子,能得到天南武鳳的認真指點,全是因為走在后頭的那位。

    一路上,武蒼霓與自己並肩而行,從沒向后頭看一眼,溫家哥哥也沒開口說半句話,但自己禪心映照,卻看得出,自始至終,武蒼霓大部分的‘精’神都放在身后,注意著身后那人的每個反應、每一下呼吸,而溫家哥哥也明顯知道這些。

    ……這兩個人,雖然沒做任何‘交’流,卻有默契。

    ……和他們走在一起,雖然他們彼此沒對話、沒有眼神‘交’會,卻能讓自己强烈感覺像個外人,這份默契,真是不簡單。

    ……要是有一天,自己和溫家哥哥也能這樣就好了……

    這一路,走得不慢,很快就到了溫府,‘門’口的家丁連忙開‘門’,要恭迎主人和貴客到來,溫去病卻一個箭步竄上前,拉著龍云儿的手,搶先跑到‘門’后,對著站在外頭的武蒼霓道:“天‘色’已晚,有勞武帥一路相送,現已到府,為免閑言碎語,就此別過,再見。”

    語畢,不由分說,甚至也不管一臉驚愕的武蒼霓,舉步想上來說話,溫去病伸手重重一推,就把兩扇大‘門’用力關上,武蒼霓一步竄上,重重砸來的‘門’板,几乎就碰在雪白的鼻尖。

    ……這還真是最典型的過橋‘抽’板,一路護送,末了被擋在‘門’外!

    武蒼霓看著緊閉的兩扇‘門’,面‘色’沉了下去,‘胸’中郁悶漸生。

    ……自己可以顧慮對方的立場,就這麼順從建議,掉頭離去,又或者……

    大‘門’內,溫去病才關上‘門’,就急急讓龍云儿擺開馬步,凝運大力金剛勁,全力撐護住‘門’,整個動作還一點聲音都不能發,這詭異的布置,讓龍云儿心生不安,壓低聲音問了一句。

    “至于嗎?哥哥,武帥她……”

    “噓!噓!”

    溫去病才作聲,一股大力自‘門’外涌來,雙手撐著‘門’的龍云儿,一下沒能站穩,雖然守住了‘門’,人卻給震得飛了出去,整扇‘門’連同圍牆一同震動,‘門’外一聲怒喝,如同虎嘯。

    “姓溫的!給我出來!”
k95060031 發表於 2017-1-2 13:03
第十章 黑作坊

    運勁護‘門’的時候,龍云儿承認自己是有些心不在焉,輕忽大意了,但瞬間涌來的大力,破去‘門’上的防御結界,輕易瓦解自己的氣勁,更把自己震飛出去,這一手神功奧妙,著實把她嚇得不輕。

    ……如果是真正動手,武蒼霓豈不是一刀就能斬殺自己?這可比什麼龍殺一、寒心上人厲害得太多了。

    ……這就是能競爭月榜第一人的實力!

    不過,站在‘門’邊的溫去病,卻一臉淡定,全然沒給這一擊嚇到,而是好整以暇地搖著頭,嘆道:“都這歲數了,還是這麼爆脾氣……一點長進都沒有啊!”

    跟著,溫去病隨手拍開已經碎斷成數截的‘門’栓,雙手將‘門’拉開。

    武蒼霓站在‘門’外,一掌沒有能將大‘門’成功拍開,怒氣未減,卻轉為內斂,面上沒有表情,靜靜再推出威力更强數倍的第二掌,要一舉開‘門’,‘門’卻忽然開了,溫去病從里頭走出來。

    掌勢未停,溫去病看也沒看迎面而來的這一掌,淡淡吐出三個字。

    “他很好。”

    只這短短三個字,傳入武蒼霓耳中,剎那間,如遭雷擊,讓她呆若木‘雞’,愣在當場,什麼怒氣也在這瞬間化為烏有,這些年來的無數辛酸、多少壓抑,都在這一剎那涌來,怔怔地,差點就掉下淚來。

    然而,對面溫去病一句話扔完,馬上就把頭縮回‘門’去,動手立刻要關‘門’。

    雖然分神,武蒼霓反應仍快,一伸手就把要關的‘門’擋住,眼神中一股執著的怒意隱現。

    ……把話說清楚!你不可能這樣就打發我!

    溫去病一語未發,面上笑意未減,斜眼看看天空,示意看不見的帝都大陣。

    ……大陣就在頂上,說什麼都有人聽見看見,‘女’人妳想干啥?

    ……其實我的身分早就暴‘露’,妳的也一樣,我們說什麼做什麼,龍仙儿那‘女’人都心里有數,有沒有帝都大陣都沒差。

    ……問題是,這檔子事,我知道,她知道,就唯獨妳不知道,我才不信妳毫無顧忌。

    果然,當意識到頂上的帝都大陣,武蒼霓心中一動,擋‘門’的手一松,溫去病急急關‘門’,差點就把白嫩的手指夾到。

    又一次被關擋在‘門’外,武蒼霓揚起手,又想拍‘門’,但這一次,舉起來的手沒能拍下去,武蒼霓回頭看了天空一眼,最終把手放下,靜靜地轉頭離去。

    ‘門’內,感應著武蒼霓的離開,溫去病向龍云儿比出了勝利手勢,沒發出聲音,單純以‘唇’形說話,妳看,行為模式太明顯,就很好掌握,太好被人掌握的結果,就是很容易被人當傻瓜耍。

    看到這表情,龍云儿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無言了半晌,這才指指天空,道:“我覺得,大姊她對你一定也有同感!”

    這算得上是當面一記狠嗆了,溫去病卻笑了笑,道:“沒到最后,誰傻誰聰明還很難說,走,先去跟我把東西做出來,不把相應的道具搞定,一舉一動都暴‘露’在人家眼下,感覺太差勁了。”

    語氣平和,微笑中卻有一絲冷意,龍云儿看在眼里,心中一凜。

    ……溫家哥哥,已經下定決心了嗎?雖然這兩天每次說到大姊,他都笑得云淡風輕,對于被大姊耍得暈頭轉向一事,似全不在意,但心里其實不平靜吧?

    ……被小小捉‘弄’,被小小戲耍,都沒什麼大不了,因為大姊在他心里的分量很重,但這份量,絕不可能重過碎星團的血債,他有太多的好兄弟,甚至整個人生,都在那一晚被葬送了。

    ……而一手主導那一夜所有經過的,似乎就是大姊,甚至包括其后的沿途追殺,也是由她排布,這根本就是罪魁禍首的級別,溫家哥哥與她沒有和解可能。

    ……希望這其中有什麼隱情,比如說大姊也是被‘逼’無奈,不得不為,這樣或許還可以有點轉圜……不過,真的可以嗎?溫家哥哥不光是自己一個人,背后還有碎星團的幸存者,他們能接受被‘逼’無奈這種事嗎?別人不說,光是一個香雪就不可能答應啊!

    ……唉,怎麼他們兩個人會走到這一步的?大姊妳到底在想什麼?

    想到溫去病先前敘述,廢祠中的那一幕,現在基本已經肯定,燒死在那里的焦屍,確是大姊無疑。

    無論她有什麼神通,自滅后重生于他處,被燒死時候的無比痛苦,都是實在承受的,真不知她是怎麼承受下來?又為什麼要用這麼‘激’烈的手段來表現?這几年里,她到底怎麼了?

    龍云儿心里嘆息,甚至可以說是非常沉重地跟著溫去病進入地下密室,自己早先已經將那里打掃過,整理出地方來,布置成一個簡易的小工坊,現在正好開工。

    溫去病一早就准備好了設計圖,那是一把七節構造的寶傘,工序繁復了些,每一節都有不同的法陣內旋,而且每一節的法陣數都是三重起跳,總計二十一重的法陣層疊,要順利運轉,又互不干擾,著實不是容易事,但材料上,似乎沒有什麼太珍稀的素材。

    默默看溫去病開工半晌,龍云儿忍不住問道:“哥哥,這麼一把傘就能屏蔽帝都大陣?我聽說帝都大陣玄奧無比……”

    溫去病頭也不抬,逕自答道:“那當然!妳也不看帝都大陣是誰設計的?”

    龍云儿一怔,覺得這答案好怪,普通匠師自信爆棚,應該是說“也不看看這把傘是誰設計的”,而不是……

    但回心一想,他還真是沒說錯,帝都大陣就是他自己設計的,現在要回來鑽自己當年的空子,搞不好還是預先留下的空子,當然好搞定。

    “別做那種讓人不高興的想像!我才沒那麼下流!設計出不完美的作品,有傷我的美學。”

    溫去病忙著手中工作,打著法咒組陣,“我‘交’出去的法陣設計,在那時是無懈可擊的,但這几年開發出新技术,就有空子可以鑽了。”

    “你還有美學?”龍云儿奇道:“哥哥你不是說,那時候天天趕工,又欠缺資源,每次都是在垃圾堆里拼東西出來,有什麼就用什麼,能用就行,根本顧不上完善,這樣你還顧得上美學?”

    “不准吐槽妳的老板!”

    溫去病隨手就扔了一截鐵棍過去,“帝都大陣的偵防能力,已經到達變態的程度,即使連續被破几個陣眼,削弱許多,仍然不可輕視,這把傘張開后,能屏蔽大陣的偵測,傘下之處,就大陣‘操’控者看來,就是一塊被挖空的虛處。”

    “啊?”

    龍云儿吃了一驚,不是因為寶傘的神效,而是因為這種做法,以前溫去病曾經告誡過自己,是最蠢最笨的白痴行為。

    “哥哥你以前不是告訴我,對付大范圍的偵防結界,應該做的是融入,而不是只想著消失,必須要化為結界的一部份,看起來沒有任何異狀,才是正確手段。”

    龍云儿愕然道:“如果只顧著讓自己消失,在結界上看起來憑空不見一塊,反而更惹眼,是白痴的作為嗎?”

    “道理是這樣,但帝都大陣是我親自設計的,特別防著這一手呢,沒空子可以鑽。”

    溫去病手一拍,將最后組件拍入,前后不過十分鐘,一把寶傘已經制作完成,“反正只是要確保說話沒人聽見看見,顯眼就顯眼吧,只要聽不見、看不見就行了,再說……”

    斜眼瞥向旁邊的木桌,上頭的素材堆了一大疊,足足可以組裝几百把寶傘出來,溫去病冷笑道:“單獨挖空一處,看起來當然顯眼,可如果帝都之內,同時挖空几百處,我倒要看看,什麼地方才更顯眼一點。”

    聽到這麼個答案,龍云儿有翻白眼的衝動,自家哥哥果然是治安的‘亂’源,看這架勢,還真不是只顧著自己隱形,而是要搞得帝都大‘亂’啊!

    “少天真了,我們進城那麼大排場,又住這麼大的宅子,撒金幣雨,那麼多的仆從,妳以為不用‘花’錢嗎?浮萍居做善事的?”

    溫去病哂道:“我答應了,替他們搞五百件能遮蔽帝都大陣的裝備,他們才這麼大方的,今晚不睡覺也要‘交’出來,否則明天一早不用密偵司上‘門’,光浮萍居就要把我們追斬九條街。”

    “喔,那……要熬夜的話,我去泡茶。”

    龍云儿快步往外走,想去泡茶,經過擺放材料的木桌旁,看見那邊除了小山高的材料外,底下還用一大塊帆布,又蓋了一堆東西,非常可疑。

    算算材料,桌上那一大堆,應該已經夠做五百把,底下這些應該不是,而考慮到早先詐走葛長歌后,溫家哥哥還在地下室里忙活了好半天才去赴宴,這堆東西該不會……

    心中一動,龍云儿猛地伸手,把那一大塊帆布掀開,然后,徹底愣在那里。

    帆布底下,密密麻麻一片,起碼几百個‘門’形的金屬鑄物,上頭的‘花’紋咒印,非常眼熟,赫然就是早先得自太一的時空之‘門’。

    早先的那一個,已經‘交’給心魔閣,拿去套金葉了,但在這里的几百個……

    “……造模子‘花’了不少時間,往里頭偷偷加料難度很高,比預期中麻煩几倍,但是完成以后,剩下不過就是鑄模澆灌,容易得很,這些只是第一批。”

    溫去病停下手邊工作,抬起頭來,目光冷淡,“明早浮萍居把這些發散出去以后,我倒要看看,天子腳下還怎麼維持秩序!”
k95060031 發表於 2017-1-3 00:08
十一章 登天的決心

    帝都之內,虎踞國公府中,武戰豪原地踱步,焦急不安,大姐武蒼霓一聲招呼不打就消失,她這趟回來不知在想什麼,狀態異常,現在又無故消失,不曉得會干出些什麼事來,著實讓自己擔心。

    得意宴舉行在即,換了以往,自己要嘛是和‘門’當戶對的各派菁英,外出玩樂造勢,要嘛就是閉關修練,把身心打磨到最佳狀態,几曾想到今日會這麼狼狽,為了自家老姊,在院子里負手猛繞圈,坐立不安,真是情何以堪?

    好不容易,半夜三更,外頭的崗哨總算傳來消息。

    “大小姐回府了!”

    仿佛得到解脫,武戰豪如釋重負,立刻打開大‘門’,一個箭步就衝了出去,几下子就奔出老遠,直到街道盡頭,看見武蒼霓一人獨行,身上沒有受傷,但失魂落魄,連頭都抬不起來。

    這個異常的表現,武戰豪看在眼里,真是給嚇得不輕,大姐几乎已經是天階之下第一人,世上少有敵手,為人又機警善謀,不會輕易中暗算,怎麼出去一趟,回來竟然變成這樣?難道真出了什麼事?

    “阿姐,妳沒怎樣吧?妳一個‘婦’道人家,怎麼不聲不響跑出去,又這時候才回來?時間都多晚了妳也不看看,這麼晚了還在外頭,要是出了事情該怎麼辦?家里人也不知道多擔心妳……還有,剛剛傳來消息,妳在外頭和寒心上人那‘淫’賊動手了,妳怎麼能和他動手呢?這事傳到有心人耳里,流言蜚語不知道會說得多難聽?妳不會真的被他怎樣了吧?”

    武戰豪焦急道:“像這種事情,以后妳別出手,讓我出手就行,我負責砍死他……不,好像也不太妥當,我出手,別人會以為我們武家哪個‘女’眷受害,還是會想到妳身上,甚至想到更多的人……對,我可以匿名買凶殺他,易水墳,我們可以找九外道,浮萍居有匿名跑‘腿’服務,由他們去接觸易水墳……”

    越說越急,也越說越‘亂’,武戰豪在姊姊面前來回踱步,連珠炮似的說著,卻全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說了什麼出口,因為關心,整顆心完全都‘亂’了。

    原本失神的武蒼霓,慢慢抬起頭來,看著自己心慌到胡言‘亂’語的親弟弟,雖然已經是個昂藏大漢,可這慌‘亂’的模樣,就與當初自己離家追隨碎星團時,小小年紀的他追在后頭,兩眼通紅的模樣無異。

    想到那時的情景,武蒼霓莞爾微笑,緩緩開口,用因為疲憊而沙啞的聲音,道:“阿豪,祖傳的視破凝絕,你有練吧?”

    “有啊,妳不是早知道了嗎?”

    “練得怎麼樣?几成火候了?”

    “還沒到‘精’通的地步,但也足可……唉呀!”

    一聲慘呼,彪形大漢一下跪倒地上,摀著紅腫的雙眼猛流淚,痛叫半天后,才大叫:“武蒼霓!妳、妳又用這招?問完識破凝絕就眼!”

    “又不是只你一個,武家之內,被我這麼問完就‘插’眼的多著了!這樣也中招,只證明你不成熟。”

    斥喝聲中,含著笑意,武蒼霓‘精’神抖擻,眼中一下恢復了神采,“給我站起了!我武家男儿,哪有你這種廢柴!一點小傷痛,就倒在那里哀半天,成何体統?”

    積威之下,武戰豪連反抗的念頭都不敢有,立刻站直身体,睜著猶自猛流淚的雙眼,立正動作標准筆直。

    “站得不錯!”

    武蒼霓橫臂一掃,打在武戰豪‘胸’口,發出一聲破鑼似的悶響,武戰豪被推得平移兩米,臉‘色’一白,慶幸自己及時運起金甲禁絕,也多虧自己的禁絕練得不錯,才沒給阿姐一擊而破。

    “好小子。”武蒼霓打量了弟弟一眼,微笑道:“能扛得住這兩下,真的像個男人,不能再當你是小孩子看了。”

    武戰豪皺眉道:“阿姐,妳怎麼怪怪的?沒什麼事吧?”

    武蒼霓不答,只是抬起頭,仰望天空,看著天上點點繁星,閃爍不定,良久,才囈語似的泄出一句,武戰豪聽得不是太清楚,但依稀是一句……

    “他很好啊……這樣就好……很好。”

    莫名其妙的話,武戰豪一頭霧水,剛想提問,完全回過神來的武蒼霓,已經恢復了主帥的威勢,眼神一厲,道:“傳我的命令,從庫房提取八千金幣,天一亮就送到溫府,認購不老泉渡假村的股份,這個投資案有大利,我武家可不能落于人后。”

    此時,溫去病在鴛鴦樓大出風頭的情報,早就傳遍帝都各大勢力,甚至傳往全帝國,武戰豪也早就看過報告,更曉得自家大姐在西北時候,與溫去病聯手抗獸族,算得上患難戰友,出手幫個一把,亦是情理之中,可一出手就是八千金幣之鉅,這也未免……

    “阿姐,八千金幣,都可以在西北蓋座城了,一出手就這數,會不會……”

    “看你這熊樣!我神都武家,堂堂豪族,什麼沒有,難道還拿不出八千金幣?告訴你,少于這數目,拿出去我還覺得沒面子咧!”

    武蒼霓理直氣壯,堂而皇之地貫徹自己假公濟‘私’的行為,既然溫去病與碎星者有關,又與山陸陵有關,這筆錢‘交’到他手里,定然對碎星團有助,這是自己早就想做的事。

    “那……這筆錢?”

    “當然是武家出了,還是你小子已經富到流油,想替家族貢獻,主動把這筆錢給出了?”

    武蒼霓話聲不善,武戰豪哪敢接腔,暗里腹謗敗家‘女’果然吃里扒外,以前還在家里的時候,‘花’錢就是大手大腳,跟著碎星團跑的時候,也沒少往家里掏錢去補軍需窟窿;嫁到司馬家后是沒再向娘家拿錢過,哪知道這次一回來,立刻就敗掉八千金幣,真是家‘門’不幸……

    “另外,送錢過去參股的時候,順道傳句話給溫家主,不老泉地產開發,茲事体大,下午我會親自到訪,與他商量細節……”

    不著痕跡,武蒼霓淡淡說出了參股投資背后的真實意圖,但話出口,隨之一頓,“還是算了……錢照送,股照參,面就先不見了。”

    武戰豪隱約覺得,姐姐的口氣有異,問道:“阿姐,妳有什麼想法嗎?”

    “……沒有,只是,忽然意識到,當前的局面,我們最需要的並不是錢。”

    ……儿‘女’‘私’情,不是現在該糾結的東西,沉溺在這里面走不出來,只會讓自己變弱,扯同伴的后‘腿’,這是自己應該做的嗎?如果是,這些年的沙場歷練就白過了。

    仰首望天,武蒼霓幽幽嘆了口氣,再低下頭時,雖然沒說話,卻無聲地握起了拳頭。

    ……十日內,衝擊天階!

    ……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所以呢,以那個傻妞的直線條思考,吃了這碗大大的閉‘門’羹回去,現在肯定卯起來,准備要衝擊天階了。”

    隨手放下剛完成的最后一把寶傘,溫去病看著眼前堆得老高的五百把寶傘,點了點頭,能維持這樣的效率與速度,自己果然寶刀未老,不愧是碎星團的第一苦命加班工。

    同樣一夜沒睡的龍云儿,睜著大眼睛,聽著溫去病的說話,暗自慶幸練武果然還是不錯的,要是沒有這一身武藝,自己熬個夜就會睡眼惺忪,哪還能這麼‘精’神奕奕?

    當然,比起眼前這個熬夜狂人,甚至是熬到必須嗑辣椒油的專業大戶,這個自己是万万比不過的……

    “哥哥你對武帥真是了解。”龍云儿苦笑道:“看你對她的掌握,如臂使掌,如掌控指,好像完全把她控在手中一樣。”

    “她本來就是直線條的思維,像個衝鋒箭頭,要擋住很困難,要預測卻容易,要是沒有我,第一大隊和她早就不知道完蛋多次了。”

    溫去病的話,龍云儿依稀能想像當時場景,碎星團第一大隊是出了名的衝鋒隊,悍不畏死,破城殲敵,大隊長山陸陵給人的印象,又是勇猛粗豪,不善思考的樣子,天曉得這個貌似愚魯的男人,心思靈活,鬼點子比誰都多,最恨的就是打硬仗,敵人一開始就搞錯,等到發現上當,往往已經來不及了。

    “那几年里,我們朝夕相處,我整天盯著她看,從三圍資料到心理狀態分析,哪個我不是看在眼里?”

    溫去病攤手道:“之前是分別六年,有點不熟,但在西北把最新資料補上后,要預測她的想法,根本沒難度。”

    龍云儿奇道:“武帥也是個七竅玲瓏心的聰明人,怎麼她就沒能了解哥哥你呢?”

    “……因為她打一開始,就是追著一個幻影在奔跑,很多時候,人就只能看見自己想看的東西,其他自己不想看的訊息,明明在眼前,也會被自己刻意忽略掉。”

    溫去病搖頭道:“這也是我不敢貿然和她相認的理由之一,不然以她的心‘性’,如果知道山陸陵從來不存在,甚至年紀還比她小……這個‘精’神衝擊在前,她若心思恍惚,登天階的結果就是一場悲劇了。”

    停了停,溫去病補充道:“如果給她時間,知道山陸陵真相的衝擊,她總會想開……但就是不能在衝擊天階的關鍵時候,影響到她………

    龍云儿一怔,這才明白溫去病為何將武蒼霓拒之‘門’外,不過……

    “那……哥哥你能幫武帥一把嗎?”
k95060031 發表於 2017-1-3 00:09
十二章 托

    鴛鴦樓里的一場宣傳,起到了非常好的效果,各家各派震動,對于能起死回生、青‘春’永駐的不老泉,無論是七家八‘門’,或者是九外道,全部心動了,有意參股的人不少,但也有不少人感到荒誕,生怕是騙局,別要因為貪念而落了圈套,那可得不償失。

    能夠‘混’成大勢力,甚至世代傳承,全都不會莽撞蠢動,並不急著當那只出頭鳥,所以當天一亮,首先來到溫府‘門’前,想要投錢參股的,反而是帝都的中小商戶、普通市民。

    一枚金幣一股,總共預計發行多少股,溫去病沒說,而這價錢也不便宜,但帝都作為首善之區,民眾富裕,這數字還是拿得出來的,不少老百姓懷揣著夢想,就想過來認個兩股三股,參與這個不老不死的夢,哪怕最后住不上溫泉度假村,能沾個几滴不老泉水也好。

    而當這些人起個大早,甚至半夜就前來在溫府‘門’前守候,卻看到一輛豪華馬車,疾駛趕來,用大貴族旁若無人的架勢,把等在‘門’前的百姓趕開,几名管事模樣的人物下了車,進入溫府,過不了多久,他們抱著成堆的紙卷文書出來,對著在外圍觀的群眾,大聲地表示,神都武家率先入股,投資八千金幣。

    這個消息,就像是往人群中投下一枚炸彈,瞬間炸翻了群眾,他們都想不到,大勢力居然這回動手那麼快,不作觀望,神都武家率先動手,還一投就是八千金幣的巨款。

    消息傳出去,震動的不只是尋常百姓,更還有帝都內的各大勢力,可還沒等他們鎮定下來,新的消息又傳過來,封刀盟的少盟主司徒小書,造訪溫府,表示對這件房產投資案的高度興趣,並且代表封刀盟,投資五百金幣。

    封刀盟是標榜公義的組織,雖然經手許多正行買賣,大做生意,不缺營運經費,但礙于形象,不好把太多錢投注到這種開發案里來,司徒小書出手五百金幣,已經算非常夠意思了,這還是藉口想取得不老泉水,幫助治療司徒誨人的傷勢,否則連拿五金幣出來,都會招人非議。

    但司徒小書的身分,可不只是封刀盟少主那麼簡單,除了代替封刀盟投資入股,她還牽了耀宇朱‘門’的線,代表朱家投資五千金幣,這個消息傳出來,又一次震動京師。

    知曉內情的龍云儿,當然清楚這三筆鉅款的源頭,其實就是兩名無恥的托,但外人卻不可能知道,特別是司徒小書前腳剛走,其他被‘激’起興趣的投資人還不及上‘門’,几名道人便大袖飄飄,直踏溫府大‘門’而來。

    為首的一人,是月榜中赫赫有名的高手,‘玉’虛真宗駐派帝都‘玉’清觀的醉道人,他攜眾而來,進入溫府后不久,溫府的管事出來放了一串鞭炮,朗聲告諸外界,‘玉’虛真宗注資五千,參與海外房地產開發案,並且正式宣布,一股一金幣,參股最低額度是五百金幣。

    這個消息傳出,外頭那些想要投資參股的尋常百姓,自然心碎了一地,但也有些腦子動得快的人,看現場群眾那麼多,直接嚷起來,想試著聚眾集資。

    至于那些真正的大‘門’大派,拿得出五百金幣的,則開始登‘門’造訪,‘交’錢登錄造冊,辦理參股手續。

    他們當中的大多數,都很安心篤定,因為封刀盟、‘玉’虛真宗這些大勢力都參股了,溫家不敢跑也跑不了,否則別的不說,光是封刀盟、‘玉’虛真宗就不會放過他,哪怕跑到海外,都未必保得住命。

    不過,倉促間要拿出大筆金額來投資,還是讓他們感到壓力吃緊,因為就在不久之前,他們接到消息,有一批來歷莫名的貨物,流入黑市,這批貨物中,既有可以屏蔽帝都大陣的裝備,也有可通神魔的時空之‘門’,過往只掌握在頂級邪派的特權,現在可能被個人擁有。

    無論是這兩件物品中的哪一件,對于各家各派大勢力來說,都充滿吸引力,不光是左道邪魔,即使是名‘門’正派,也不樂意事事被帝都大陣記錄清楚,的是人皆有,至于連通神魔……各大勢力除了想建立自己的管道,也想盡量把這些特權收歸手中,不留機會給別人。

    這批黑貨流出的風聲才一放,就驚動各家各派,套死大量資金,預備進場搶購,相互排擠之下,能用來參股的資金自然少了,畢竟不老泉之為物,虛無縹緲,遠比不上時空之‘門’、寶傘來得實際、重要。

    饒是如此,短短半天時間,溫去病也收了几万金幣入袋,天價數目傳了出去,驚動京師,任誰都不能不稱贊,這個來自南方的人販子確實有本事,來京不過兩天工夫,就套取了大筆金錢,真是千年難遇的商業奇才。

    聽到外界的這些稱頌,龍云儿真心苦笑,換了是以前,自己對這個數目,也會嚇到手軟,几万金幣,可能是某些大豪商一輩子的累積,或是中小商戶几世代的身家,就這麼一日之間套取到手,簡直可畏可怖。

    但如今,不但自己對賺錢的這些商業手法,沒什麼好吃驚的,就連這數字本身,自己都有些看不上眼了。

    ……几万金幣,換算成金葉的話,也就是几件寶兵、寶器,連一件神兵的邊,都還遠遠沾不到。

    ……人與神魔的差距,不光在能力上,更可以在價目表上清清楚楚看出來。

    不過,想歸想,看著溫家哥哥大筆黃澄澄的金子入袋,龍云儿一面為他高興,一面也為自家哥哥翻手的本事而驕傲,尤其是,除了這些明面上的進帳,那五百件首批神魔之‘門’的販售,更是入賬多多,對于几乎‘花’光手上資金的溫家,絕對是一筆大補。

    自己並不贊成販賣時空之‘門’的行為,但溫家哥哥做事,從來也就不需要自己的同意,而哪怕自己不贊成,卻仍對這個男人有信心,相信他不會作出放任情勢徹底失控的行為,只是自己沒眼光看透他這麼作的底氣與理由……

    溫去病在帝都所掀起的旋風,强勁而閃耀,也造成了几家歡樂几家愁的情況,龍云儿固然欣喜,但還是有人為著這一幕,深深受到傷害,尤其是那個本著良心與職責,想要鳴發警訊,卻不受人民信任,反淪為笑柄的葛長歌。

    哪怕只用頭發想,葛長歌也覺得這個投資案有大問題,偏偏自己說的話沒人信,還得不到重視,難得本著良心做事的他,悲憤之下,只能在密偵司寫報告,然后到大統領面前控訴。

    密偵司之內,別說是六大統領,就是一些中階干部與探員,都知道神妃的存在,只是未必清楚底細,但真正接觸得到神妃人的,只有六大統領,而唯有大統領龍晉滔,才握有主動與神妃聯絡的管道,其他人哪怕是再急,都只能把報告‘交’給大統領代轉。

    龍晉滔被山陸陵重創后,几乎喪命,是靠密偵司的設備與密‘藥’保命,而后神妃歸來,親自出手,這才把人從鬼‘門’關前搶回,還把碎爛內髒補上、斷裂的經脈重續,不然醫好了也是個廢人。

    神妃在治傷搶命上的本事,已經到了神乎其技的地步,龍晉滔大難不死,卻仍傷重,正在密偵司的高度戒護下靜養,本來無暇理事,將手頭工作都‘交’給底下的統領去辦,無奈碰著這等大事,只能拖著傷軀,被迫出來處理。

    “……溫去病不足為懼,他人在南方,我們拿他沒辦法,人都到了帝都,你還怕他飛上天嗎?就算他能跑,那麼多的金幣也跑不掉。”

    龍晉滔道:“整個帝都的地下管道,都在我們監控下,沒有我們點頭,就是浮萍居也沒有那麼容易轉移大筆金額,倉促間更絕不可能,姓溫的如今多方得勢,不能强抓,你就任由他去耍,等他破綻自‘露’,再一舉制他死命,把錢收回來,何足為患?”

    有領導拍板,葛長歌頓時松了一口氣,但仍不忘補問一句,“神妃閣下,有否對此作出裁示?”

    對著頂頭上司,問起上司的上司意思,這顯然是非常白目的行為,葛長歌話問出口,就暗叫不好,就見大統領臉‘色’一沉,正要發作,旁邊的那盞燈忽然閃起,龍晉滔瞪了葛長歌一眼,沒好氣地道:“取出來,你自己去問她吧。”

    葛長歌曉得是神妃降旨通知,不敢怠慢,連忙過去取件,也不拆開,正要遞‘交’給大統領,傷重的龍晉滔身上無力,示意他自行閱讀,大聲念出。

    “……字諭龍大統領,嶺南溫去病之事,我已知悉,他人至帝都,便已掌握于本部之手,何懼……”

    簡短的一封書信,所說的想法與龍晉滔早先所言,一般無二,葛長歌越念越是羞愧,頭上的領導們是英雄所見略同,偏偏自己資質愚鈍,就與他們想不到一起去,長此以往,自己豈非很危險?

    轉眼間把信念完,翻頁卻看到還有一句,葛長歌為之一驚,全身血液猛往腦‘門’衝去,遲疑了半晌,這才硬著頭皮,小聲念出。

    “……另,晉王舉事,迫在眉睫,大統領必盡心于此,內傾我部之力,外連死曜邪魔,全力助之,務求一舉功成,再開新天!”

    語畢,顫栗抬頭,所接觸到的,是大統領足以殺死人的冰冷目光。
k95060031 發表於 2017-1-3 20:25
十三章 飛來橫禍密偵司

    溫去病當初對于上京一事,存有多種目的,其中並不包括詐財騙錢,不過,橫豎自己確實也缺錢,既然有機會順手發財,自己就肯定不會往外推。

    另外一方面,當前的處境,如同對弈,自己坐在這端,龍仙儿藏在對面那一端,自己對她完全看不透,甚至連她已經在棋盤上落了那些子,都看不出來。

    這種情況下,和人玩什麼以靜制動、不變應万變,只會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而且說實在的,自己不是阿筆,真要靜靜坐下來扮智者、比腦筋好,這個自己可不行,只能用自己的方式來作。

    碎星團的慣用戰术中,有這麼一條:當戰局沒有緊張到生死一瞬、勝負立判的時候,可以下几步閑棋,落些閑子,勝負賺賠不重要,重要的是看敵人如何反應,蒐集資料,確認出敵人的思考模式與習慣,從而能在關鍵戰役時,一舉克敵制勝!

    如今,這就是自己的打算,趁著雙方還未圖窮匕見,自己快速落子,量大又‘亂’,‘逼’密偵司應子,從而窺見龍仙儿的手段與思維,試著了解她的“棋路”。

    但這也只是死馬當活馬醫而已,溫去病自認落的几著都還不錯,卻不認為會有多大效果,因為這次面對的敵人,不光是了解自己,還與自己出于同源,基本都是碎星團体系出來的,更由那個人一手,對碎星團的慣用手法,了若指掌,自己拿這一套在她面前耍,她有太多方法可以破解了。

    所以,當看到密偵司的使者上‘門’,溫去病不感意外,暗忖對方終于應子,可是在接過對方的帖子,明白來意后,卻皺起眉頭,把帖子‘交’給旁邊的龍云儿,也將她狠狠炸了一下。

    “啊?”龍云儿微一錯愕,奇道:“邀我出席得意宴?沒‘弄’錯吧?”

    使者態度恭謹,欠身道:“龍‘女’俠已名列星榜,又身登地階,最近與龍殺一的‘交’手,表現杰出,如此優秀的身手,若不能為國舉才,將是國家的損失,所以請務必參加。”

    龍云儿手里握著紅‘色’的帖子,感覺復雜,自己和龍殺一根本沒真正‘交’上手,頂多就是氣機碰撞,而且自己還落在下風,這樣也能算表現杰出?果然官字兩個口,話都是隨人在說的。

    不過,得意宴的舉辦,職權屬于吏部,密偵司直接代吏部向自己發帖,這種行為非常不適當,照說是會挨上御史彈劾的,密偵司素來重視規矩,不會輕犯這種錯誤,留下把柄給人抓,這反常的舉動,背后……是大姐嗎?

    ……這張帖子,該視作大姐發來給自己的邀請嗎?

    ……其實自己真想與大姐見上一面,有很多話都想問問她。

    龍云儿愁思百結,而在另一邊,完全自來熟的溫去病,已經和使者勾肩搭背,稱兄道弟起來,還倒打一耙,埋怨密偵司的人不夠朋友,葛長歌明明與自己相熟,只是宴會上發生一點小碰撞,居然就躲著不見面了,實在是沒義氣兼沒朋友,太不夠意思。

    被溫去病這麼胡扯了一通,使者表情也很尷尬,但還是表示,就在不久前的稍早,有刺客潛入密偵司,刺殺傷重的大統領龍晉滔,葛統領奮不顧身,舍命相護,中了兩掌三劍,‘性’命垂危,目前昏‘迷’不醒,正在接受治療。

    “呃,作人就是不能壞事作太多啊,不然報應……咳。”溫去病收起驚愕的表情,正‘色’道:“我的意思是,真是天有不測風云啊,老葛這樣的好官,居然遭遇不幸,這是百姓的損失,請代我致意,后頭我取回不老泉水,定回來治他。”

    雙方一陣互不信任的禮貌寒暄后,使者告辭,龍云儿眉頭深深皺起,道:“葛長歌昨晚還好好的,怎麼會……”

    “天曉得,密偵司的人,能當到統領,哪個手上不是累積過千人命,鮮血無數,走哪都會碰到仇家,就算沒仇家,莫名其妙遭了報應,也沒什麼好奇怪。”

    溫去病‘陰’沉著表情,“再說,密偵司那是什麼地方?妖魔鬼怪的巢‘穴’,睜眼看到的每件東西,都藏著‘陰’謀,說是遇了刺客,真相如何,只有他們自己知道,搞不好是老葛自己干了什麼事,東窗事發,被自己人干掉,又或者是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被處理了……”

    龍云儿點點頭,密偵司的事情,外人不可能盡知,自己也無從猜想,但既然事關密偵司,就可能與大姐有關,自己總會莫名多擔心一份……

    至于參加得意宴,之前小書也提議過,自己亦曾想過,所以倒是不太意外,就是不知道這回是怎樣舉行。

    “……得意宴,是李家在百族大戰前就搞出來的東西。”溫去病搖頭道:“最開始的時候,只是個笨蛋皇帝的笨蛋作為,為此還搞出軒然大‘波’……”

    麒麟李家的皇帝,並不是個個都英明神武,天資不凡,庸碌之徒占大多數,其中甚至還有部分堪稱低能的。

    當時,体重超過三百公斤的豬頭皇帝,以吃為最大嗜好,就連朝廷的武舉考試,他都一面大吃二喝,一面觀賞考生表現武藝,甚至還覺得不夠過癮,接受佞臣的建議,改了當介武舉考試的方式,准備若干飢餓的魔獸,將考生與魔獸群困于會場內決斗,自己在旁邊擺宴,與群臣一同吃喝觀賞。

    笨蛋皇帝,自以為得計,君臣盡歡,但的國家舉才考核,卻被‘弄’成地下奴隸斗場一樣的困獸斗,這件事不單讓滿朝文武嘩然,更‘激’怒了臨場才知此事的考生們,他們作夢都沒想到,自己苦練多年,出身也不凡,竟然被當成奴隸一樣看待。

    不少毫無准備的考生,被魔獸撕殺了,造成了大量無意義的流血,但最后,一名特別剽悍的考生,奮力搏殺了几頭魔獸,更趁著笨蛋皇帝興奮站起,朝他舉杯鼓掌時,擲槍刺殺。

    皇帝身邊有眾多高手保護,這一槍,當然沒殺到人,可是過度‘肥’胖的皇帝,本來心血管負擔就重,身体也不好,給迎面飛來的擲槍一嚇,心髒病發,當場駕崩殯天,后頭更因為引起諸皇子爭位,內戰打了十多年,好不容易才回歸正軌。

    新皇即位之后,為了紀念這樁不堪回首的錯誤,特別立下傳統,武舉比試,分曉勝負之后,由皇帝親自設宴,款待勝利者,封官進爵,並且由皇帝親自斟酒祝賀,堪為人生最得意的登龍之刻,是為得意宴。

    “……多年以來,武舉的考試形式,有過很多變化,有兩兩對比淘汰制,有單純獨自舞刀‘弄’劍的評分制,有過一個大擂台,一群人上去‘亂’戰,看誰能撐到最后的這種,也有放大堆魔獸進去的生存游戲制,這回是哪種比法,目前還不曉得。”

    溫去病道:“但無論是哪種,比完之后,皇帝擺得意宴祝酒的規矩,倒是一直維持了下來,這回妳如果賣力點,興許還能見到李家那人。”

    龍云儿奇道:“哥哥你真想我去參加?”

    溫去病搖頭道:“帖子都來了,妳不去,難道等著官兵來包圍嗎?這可是國家征招呢。”

    龍云儿點了點頭,道:“但參加得意宴,又不是我們的真實目的,哥哥你不是要相救韋帥嗎?”

    “說是這麼說,但阿筆到底被關哪去,現在又沒線索……”溫去病懊惱道:“如果我有九重天階的實力,現在就殺進宮去,抓著一大票人質,‘逼’他們把阿筆‘交’出來……妳還真別說啊,搞不好,這次就得靠妳在大比中過關斬將,制造機會,最后趁著李家皇帝敬酒,妳拿把刀抵在他脖子上,‘逼’他們放人。”

    “……哪可能作得到這種事。”

    龍云儿苦笑,卻也曉得當前己方確實遇到了困局,找不到解決的辦法。

    有大姐在,己方根本毫無藏身暗處的優勢,說得實際一點,現在每天睜開眼,就等著別人通知,大軍團團包圍住自家,地道也被堵死,要强行殺出血路去。

    而且這還不是一個能夠硬干的對手,溫家哥哥分析過,大姐在晉王府中的那番做作,很可能是一種特殊的神魔修練過程,在若干時間內,遭遇返本歸源,力量盡失,歸于凡人,直到修練完結,力量與境界更上一層樓。

    普通人修練遇到這種狀況,通常都是找個深坑躲起來,處在絕對安全的地方,閉關閉到死為止,就怕出事,但大姐她可能心智狀態異常,玩得特別瘋,明明身上一點力量都不剩,還是敢在晉王府上竄下跳,耍‘弄’一眾高手如無物。

    不管怎麼說,能做得到這一步的大姐,實力肯定天階無誤,更別說這次修練完成,更上一層樓后,不曉得又到什麼層次了。

    沒了敵明我暗的優勢,正面實力又比不過人,己方想要逆轉這情勢,首先就要提升手上實力,換句話說,溫家哥哥或自己,起碼要有一個人晉升天階,很明顯……絕不會是自己。

    “不止……”溫去病果斷道:“除了晉升天階,還得要先打造出一件神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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