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大陸] 碎星物語 作者:羅森(連載中)

   
tylinee86 2015-11-3 15:47:3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71 7873571
k95060031 發表於 2017-2-13 00:01
二十三章 仁道傳承


    早想過會撞上這個問題,但忽然被問起,溫去病還是覺得,心髒像被什麼刀刃冷冷‘抽’了一下,透心涼得發寒。

    “只是一句戲言而已,誰會當真啊?”溫去病道:“不過是大戰之后,一伙人都筋疲力盡,拿來笑笑的戲言,妳還當真了?”

    “這句笑話,刀尊說了可不只一次……”

    “那很正常吧?很好笑的笑話,妳會只說一次嗎?肯定是逢人就說了。”

    “她那把刀很特別,不是普通匠師打得出來的寶兵,該不會……是你親手打給她的吧?”

    “我要澄清一下,是我親手打的,但不是打給她的,只是沒有其他人好給,看她還像個樣,才把東西給了她的,她拿著很好看啊!”

    “你給人這麼重要的東西,是看裝配起來之后的顏質嗎?”武蒼霓道:“那個婚約,我想她也知道的吧?她那眼神,簡直恨不得跑來這里當衛兵了。”

    “……妳想多了,人家堂堂封刀盟大小姐,吃飽了沒事干,跑我這里來當衛兵?”

    溫去病盡量讓自己看來一副痞樣,攤手道:“不過是偶爾志同道合,暫且聯手几回,沒有什麼別的關系,不用想太多。”

    “是嗎?”

    武蒼霓轉身,非常認真地看著溫去病,“她知道山陸陵的真相,龍家姑娘也知道,所以,只有我一個人不曉得?關于你的身分,你就只瞞我一個?”

    ……這真是堪稱天階等級的致命一擊!

    對著那張兼具美麗與魄力的容顏,溫去病呼吸一窒,好像被人當‘胸’來了一擊,之前百般提防,就是想要防這一著,結果還是砸在頭上。

    “這個嘛……也不是刻意想瞞妳,只是……順著情勢發展,自然而然就變成那樣,當然也不是我刻意讓她們知道的,不過,順著情勢發展,自然而然就變成這樣了……”

    沒有更好的解釋,在這種時候,說什麼似乎都只會越描越黑,溫去病尷尬地說完,對面的麗人深深地看過來,“我們之前見過好几次,你有話怎麼不對我說?”

    “這個……哪有機會啊?之前每次見面,妳都動刀子,晉王府那次挨了一刀,街上那一次腳背又‘插’了一刀,還是那種特大號的殺豬刀,痛到連嘴都張不開了,哪有辦法說話?”

    無法解釋,索‘性’徹底無賴,面對這態度的武蒼霓,非常用力地看了溫去病十數秒后,道:“知道了,之前是我不對,后頭有什麼話,大家明白說吧,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自己人,不需要那麼躲著藏著。”

    這一關應付過去,溫去病如釋重負,剛喘了一口氣,武蒼霓就像想到什麼,道:“對了,這里的保安措施,好像不太夠,如果有敵人入侵,一點破‘門’和破結界,根本攔不住什麼。”

    溫去病聳肩道:“將就一下吧,剛搬進來,什麼東西都來不及布置,給我三五天,我就把這里改造成軍事堡壘!喔,忘了說,這里現在是我名下,是我在帝都的產業,白賺的!”

    “……這些不是問題,從明天開始……”

    武蒼霓看著溫去病,十足認真地道:“我直接來這里當衛兵!”

    “呃!”

    溫去病愣在當場,感覺到在這句戲言之后,那不容拒絕的魄力,雖然很想問“妳來當衛兵,到底要防的是誰”,不過理智判斷,問出這句話明顯不是上策,只能在那邊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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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云儿收拾完府內雜物回來時,武蒼霓已經離去,因為想留給他們兩個人獨處說話的時間,她離開得略為久了些,等到回來,看不見武蒼霓,卻見溫去病坐在桌旁,面前擺著一個匣子。

    “武帥回去了?”龍云儿問道:“這里頭裝著什麼?”

    溫去病沒有回答,只是舉手示意,龍云儿順勢把匣子打開,發現里頭是一大堆碎鐵片,似遭鏽蝕,又有些明亮恍若象牙,全雜‘亂’地堆在一起。

    端視片刻,龍云儿好像看出了點痕跡,道:“這是……刀劍的碎片?是……寶兵嗎?”

    “是騶牙的碎片。”

    溫去病的答案,讓龍云儿嚇了一大跳,騶牙是武蒼霓的佩刀,素來與她形影不離,大戰后期,與她一同揚威天下,創下仁刀之名,日前登臨天階,在雷劫之下,碎成片片,就此損毀。

    龍云儿奇道:“武帥要哥哥幫忙修復……不,重鑄仁刀嗎?”

    溫去病搖頭道:“誓約之刀,重鑄起來可不是那麼容易,而且,更重要的是,她現在已經改走力之大道,再也執掌不了仁刀……其實這條道本來就與她不合,當初我也勸過她,她死硬不聽,最后還是得放棄。”

    龍云儿不解道:“武帥大仁大義,保國護民,是一等一的仁人,為何會不合仁道?云儿以為,再沒有比她更適合的人了,連她都不合,那……”

    “仁之道,比妳想得更嚴苛難行……想要成就仁刀,不但要有愛人、愛物之心,更要守不殺之誡,背負著這些走下去,甘願付出為此的犧牲,是之謂仁。”

    溫去病笑道:“別人辱妳、傷妳、惹妳,妳都要能忍,甚至做到對之不懷怨恨,這是仁;別人殺了妳全家,毀了一切妳所重視的事物,妳還能不被憎恨所困,心懷大愛,不殺而愛人,這是仁……明明妳有能力摧毀一切,迅速解決麻煩,卻要强行忍著,用最不傷害對方的做法來處理,這也是仁,仁道是愛之道,也是忍道,百忍而成仁啊!”

    龍云儿自問個‘性’算是很好,哪怕受了什麼欺負,也沒生出什麼報復之心,但聽了這一長串要求,也只能拜服。

    “……這些……真的太苛了,能做得到這些的,根本就不是人啊!哪有人可以這麼……”

    “天階,是人成為非人的過程,本來就不是用人的標准在進行。”

    溫去病道:“不殺之誡,只是仁道的最基本,后頭還有更難、更反人類的,雖然最后的終點夠高,想成就卻極為困難,當初她堅持說,要修練,就要挑選一個最牛的,要克服最高遠的那座山峰,大家笑她一定不會成功,她偏偏干給大家看……她從以前就是那麼倔强……”

    龍云儿道:“武帥心志堅定,意存高遠,如果不是這個時局,仁刀之道說不定也能成功……”

    貫徹自己的道路、成功,這兩者的選擇,從來就不是那麼容易,如果武蒼霓不曾心系西北大局,或是直接遁入空‘門’,不殺之誡或許還可能功成,但想做的事情有那麼多,又不可能空言仁義來完成,最終,就讓這條道路越來越窒礙難行。

    “別的就不說了,她還特別准備了第二把刀,戰斗的時候用騶牙,要殺人就用冷月……這種行為和掩耳盜鈴有什麼不同?更別說有的時候,她先用騶牙把人家砍得半死,最后冷月一刀致命。”

    溫去病攤手道:“這種持誡法,要是還能修得出東西來,那就真正見鬼了,幸虧她本身修行順利,憑著自己的力量證道天階,否則若想靠仁刀入道,這輩子還不知道有沒有希望咧。”

    聽到武蒼霓是這樣“變通”持誡,龍云儿也只能無言以對了,現在想起來,確實如此,可如此大智大勇的蓋世‘女’杰,居然用這種等同自我欺騙的方式在修行,真的是讓人很想罵娘……

    溫去病道:“力之大道,與仁道沒有共通之處,就算仁刀真的成就神兵,她也再用不了,這回損毀于劫雷之下,也是緣法,她剛剛離開之前,把收集起來的碎片,全部‘交’給我,這也是存著期望。”

    龍云儿靠近了細看,發現每一塊騶牙碎片,都蘊含著奇異的能量,雖然碎斷,卻靈氣未失,只不過,這股靈氣非常復雜,應該也不是隨便哪個人都能用。

    溫去病道:“仁之大道的限制多,可也有本身的獨到好處,就是可以傳承,只要找到適當的繼承者,前任持誡者所累積的修行,就能夠傳給繼任者,如此一任傳一任,直至仁刀大成。”

    龍云儿笑道:“這聽起來好作弊啊,繼任者不是憑空撿個大便宜?這麼一來,仁道之兵也未免太好修煉了吧?”

    溫去病道:“對于前一任來說,辛辛苦苦練了大半輩子,卻不得不轉手給他人,這才是最艱苦的吧?”

    龍云儿道:“那哥哥已經有繼任者的人選了嗎?”

    溫去病笑而不語,龍云儿見狀,也是心中有數,能繼承仁道的人物,可能天下難尋,但……眼前無疑就有一個,將理想托付給她這樣的后輩,武蒼霓想必也能放心吧?

    “把這些東西收一收,晚點來開工。”溫去病道:“我們在這里的消息,應該也差不多傳出去了,我估計過不了多久,想投資海外地產的客戶,會陸續上‘門’,妳來接待,我沒空。”

    龍云儿點頭,卻不解自己進行接待任務,溫家哥哥又要趁機去做些什麼?

    “……唉,一堆麻煩事啊,隊友越多,尤其是豬隊友越多,每個都需要裝備,‘弄’到我的工作也越來越多。”溫去病嘆道:“該去找太一算算帳了。”
k95060031 發表於 2017-2-13 00:01
二十四章 和諧世界


    神魔空間之內,溫去病看著自己帳戶上的金葉數字,吹了一聲口哨,千金散盡還復來,就是這樣的感受。

    天牢探險任務,自己有報名,還鬧出大動靜,整整九千金葉的入袋,爽撈了一筆,來自心魔閣、莽荒殿兩方的收益貢獻,也有了兩千之多,而自己透過浮萍居流出的那一大批仿造品,讓人能夠進入太一空間,藉以‘抽’成,也在短短時間內,就有了兩千多金葉的收益,長此以往,收益不會少。

    不過,關于那批山寨貨,自己真正在意的,倒還不是每次有人通過,帶來的收益,而是自己在仿制時,偷偷在里頭加的料。

    仿制神魔等級的制物,哪怕只是小東西,難度也絕對不小,更別說在里頭暗藏‘私’貨,能干出這種事的,放眼天下,不會過五人,身為此道專家的自己,肯定是其中佼佼者。

    凡是使用時空之‘門’的通行者,會與太一產生連結,簽訂若干魂契,自己的能力不夠,沒法與人强行簽訂魂契,卻可以利用太一的魂契,順勢加料,記錄這些人進入與離開時的身心狀態變化,從而得知資料,更藉機伏下隱患,日后遇上這些“客戶”,自己便能引爆藏于他們神魂內的暗勁。

    引爆所帶來的傷害,地階是一陣頭痛,或輕或重隨修為而不一,高階以下就是直接爆頭!

    聽起來好像很厲害,但高階以下的敵人,自己本來就可以隨便輾殺,還不必使用這麼麻煩的手法,這策略根本‘雞’肋。

    只能說,諸天神魔伸手進入人間的大勢,已經無可避免,自己阻止不了,那就反向而行,在這些人身上也另施后手,真要是哪一天,這些人成為禍患,起碼己方也多一件籌碼。

    這策略不算光明,更絕對卑劣無恥,對使用者極不公平,毫無商業道德可言,不過……也沒什麼不過,這些人既然愛買來路不明的黑貨,那被自己黑了,也是很正常的。

    而自己整天搗‘弄’這些黑貨,就活該整天被人黑來黑去……

    溫去病一下苦笑,看著自己帳上的金葉數字,隨著一項項商品的結算而翻漲,最后的一件,更直接掉了十二万七千的金葉下來。

    自己‘操’作庄園級的小法陣,巧借天雷地火,强造神器的錄像,直接賣斷給太一,換了十二万七千金葉,直接賺翻了。

    “……果然,比起單純的武器買賣,直播行業才是未來的新搖錢樹啊!”

    雖然一舉進帳十二万七千金葉,溫去病卻不覺得自己賺到多少,神兵、神器等級的‘交’易,本來就是動輒十万起跳,更何況自己打造出了地神器,几十万金葉的等級,鑄造過程的錄像,只賣個十二万七千,一點便宜也沒占到。

    然而,太一收購物件,確實也有太一的規矩,這份錄像雖然說是地神器的制造記錄,但實用‘性’欠佳,可復制‘性’不高,光是找一個能入先天大道的强人來度劫,就千難万難,更別說一開始打造目標僅是神器,后來造出地神器,全是意料之外的驚喜,不屬計畫內。

    不屬計畫內的驚喜,就代表不能穩定制作,如果看了錄像的客戶,不能依樣畫葫蘆,打造出相同的東西,那這段錄像就不能當教材使用,充其量只是參考,自己又賣了相同一份給浮萍居,整体價值大打折扣后,十二万七千金葉,是可以理解的價錢。

    之前與太一‘交’易時,自己有兩個選擇,一是放在這里寄賣,二是單純賣斷給太一。

    信息類的物件,不比實物賣一件少一件,也不比真意傳承,感悟一次少一次,是放在那邊任人下載,每次下載自己都可以領到大部分的分成,太一‘抽’手續費,可謂細水長流,而考慮到這份錄像的重要‘性’,估計可以成為熱銷商品,財源滾滾來,長遠來看,或許能賺到十二万以上。

    賣斷給太一,好處是迅成‘交’,收錢也快,卻沒有長遠的利益,能收到的就只有這一筆,看似不聰明,自己卻不假思索,立刻選了這方式套利。

    這固然是因為自己急需用錢,但更多的,是因為自己了解這場‘交’易的本質。

    ……這個地方,沒有影像專利權,智能產權也沒有明文保障的,想拿好處,手腳一定要快!

    自己的判斷,很快得到了印證,几乎是自己才和太一‘交’易完畢,商品目錄中就多出一項新上架的錄像,也是針對這次鑄造神器的影像,下載一次五百金葉,標榜是帝都大陣的清楚記錄,盡管有些干擾,卻絕對具有大局宏觀,數據可信。

    跟著,許多與自己賣給太一的同款影像,紛紛上架,如雨后‘春’筍,一時勢大,內容或長或短,頗有缺漏,卻是自己親自錄下的那些沒錯。

    估計,自己把那段錄像與數據提供給浮萍居,浮萍居立刻分段出售,也馬上就有了大批買家,先撈一票。

    這些分屬各‘門’各派的買家得手后,為了回收成本,立刻想到把這些東西放到神魔空間,多少撈些金葉,而影片上架后,這才現競爭者太多,只好大幅殺價,從下載一次五百金葉,迅變成四百、一百、五十,甚至有人了狠,下載一次五金葉、一金葉。

    “……再次證明,人‘性’是丑惡的。”溫去病嘆道:“各種生意,一旦進入殺價紅海,就沒有好下場,這甚至不算割喉戰,只是純粹破罐破摔而已。”

    就是因為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所以自己才搶著把東西賣斷,否則,無價的知識,變成一‘毛’不值的知識,也只是分秒之事。

    當然,仍有些事出乎自己的意料……

    就在這些人瘋狂自我砍價的當口,一道神光掃過神魔空間,所有的相關錄像、資料,連帶帝都大陣相關記錄的那個,全數被清除下架,一個不留。

    接著,自己賣給太一的那個版本,正式上架,定于一尊,再沒有其他的競爭者,而那個定價……下載一次,足足五万金葉,還居然馬上就有“人”購買,‘交’易數字“登登登”地增加上去,讓自己下巴都快被嚇掉了。

    “……靠,還有這一手!”

    站在星海之間,溫去病唯一的感想就是無言,這里始終是太一的地頭,祂要做獨‘門’生意,動用起公權力來,誰能夠說不行?

    五万金葉,以人間的標准算是級貴,堪為上品寶兵,沒几個人願意用來買一段可復制‘性’不高的影片,但對象換成神魔,那就不是什麼大錢,很多神魔都會樂意購買,十几万金葉很容易便能回收……

    同一件商品,誰的手上有高端客源,就能重新訂價,這道理自己是明白的,只是做不到而已,這回……自己算是大大見習了一次。

    “市場是太一的,祂是庄家說了算,大頭由祂拿,別人競爭不了,不過……也許能鑽漏‘洞’換點小的……”

    隱約有所領悟,溫去病更不廢話,從芥子環中取出紙筆,疾筆奮書,半個時辰后,一篇洋洋灑灑的“論劫雷鑄神器”文章,在太一的物品清單中上架,下載一次一千金葉,並且開始累積了零星成‘交’量。

    ……願意‘花’五万金葉購買錄像的客戶,想必不介意多‘花’點零頭,購買文字說明書。

    ……扣除太一的手續費與分成,后頭就是自己淨賺。

    溫去病‘摸’著下巴,頗有感慨,之前曉得太一這邊有收購秘笈,自創了什麼武功,都可以拿來這邊賣,不過獨‘門’功法什麼的,往外多散一分,自己與人戰斗時就少一分安全,所以對這種‘交’易,誰都有顧忌。

    但看來自己想偏了一著,知識的范圍很廣,除了武功,自己在造物之道上的累積,更適合商品化,而且更不容易被人學習……轉眼之間,進帳已經五千了,比賣兵器還好賺……

    話說……由帝都大陣記錄的那一份,持有那段影像與數據的人,應該是龍仙儿吧?腦筋動得算快,就是慢了自己一步,這會儿套了一個連帶下架,真是……可喜可賀啊!

    金葉總額:十三万八千兩百三十一。

    閃亮亮的數字,浮在空中,溫去病遠遠看著,心里都一陣感動,無價的知識沒屁用,唯有換成實價,才有真正的踏實感,

    一口氣賺了那麼多,自己都有些飄飄然,想用這些金葉買把神兵了,不過,神兵十万起跳,十三万多金葉只能買到低配,不是剩沒几次用的殘損品,就是‘性’能低劣的瑕疵貨,裝配在身上可能威風,打起來還不如掄拳去戰。

    “……還是只能照原計畫來,老尚那里需要點東西,還有她剛踏足天階,也要點裝備,云儿和小書得考慮一些……唔,差點忘了我自己……”

    稍微一合計,溫去病嘆道:“才剛賺的錢,馬上就要‘花’光光,這真是不幸的宿命啊……”

    溫去病手指一轉,星空之中出現無數金牌、‘玉’牌,上頭閃爍著各種不同文字,當手頭資金大幅提升后,似乎推薦的貨物品質也相應提升了,溫去病指頭撥轉,各‘色’‘玉’牌、金牌化成實物,一一降下……
k95060031 發表於 2017-2-13 00:02
二十五章 身分不同


    從太一空間出來,溫去病‘精’神抖擻,見到一臉累癱表情的龍云儿,‘門’里‘門’外堆滿了如山一般的禮物,手上拿滿了厚厚一大疊的禮單,看見溫去病出來,擦了擦臉上的汗,過來報告接待的客人。

    “哥哥,你眼下在帝都的身價又看漲了,這里頭很多人都是送過禮的,現在又補送一份了。”

    龍云儿笑道:“禮物的等級,也都還比原本的還更豐厚一層,風光到讓人羨慕啊。”

    溫去病哂道:“那當然,原本我只是天階關系人,現在還兼了天階物件關系人,想買神器上我家,能不趕來巴結嗎?我看看這些禮單有誰啊……哈,六郡六家,一個沒少,意料之中……封刀盟也有禮物……補氣丹……窮酸才送的爛東西,拿去扔了!”

    龍云儿一下苦笑,知道溫去病把封刀盟、司徒小書兩者之間分開看待,這也是應有之理,沒什麼奇怪。

    “呵,‘玉’虛真宗和金剛寺有禮,鯤鵬學宮的這算啥?這算禮還是挑戰書?他‘奶’‘奶’的……九外道都有禮,妳看看這位棺材店老板的禮單,這不是李月白的字嗎?都老朋友了,還這麼客氣,云儿,幫我挑件禮物回送過去。”

    “哥哥,這樣會不會有點……”龍云儿為難道:“有點是非黑白不分啊?”

    “哪會?人家送我禮物,我也回送他們禮物;人家殺我全家,我也殺他全家,黑黑白白,是非分明。”

    溫去病聳肩道:“這樣還不夠,還想更清楚明白嗎?那妳收拾包袱回家吧,這句是非黑白已經勸了兩次人,都沒有人聽,妳要是聽了,起碼證明這世界是講黑白的,我們這里,現在很黑啊!”

    龍云儿搖了搖頭,“還是算了,黑地方‘挺’好,容易睡得著,我去做事了。”

    “等等!”溫去病翻翻名帖,“除了這些,還有沒有別的?有沒有九龍寨或疑似九龍寨的人送禮來?”

    “沒有,但也可能是我看不出來……”龍云儿想了想,好像憶起了什麼,道:“對了,送禮的全在這了,不過除了這些,還有人來應征當衛兵的。”

    “什麼?”

    溫去病錯愕道:“有這麼快?還沒到明天啊!妳怎麼說的啊?”

    “嗯,那就是個……高高瘦瘦,‘挺’秀氣的男生,臉涂得黑黑的,跑上來就說要來應征當衛兵,我問他有沒有身分證明,是否身家清白,他就一副看白痴的樣子瞧我,后來便走了。”

    龍云儿道:“我本來想用命運之眼看看的,可忽然覺得不太妥當,就沒這麼干了。”

    “……妳做得很對。”

    溫去病表情嚴肅,語重心長地伸手拍了拍龍云儿,道:“差一點就沒命了,有時候,‘女’人就要相信自己的直覺啊!”

    得到鼓勵,龍云儿倒‘抽’一口涼氣,“……所以,哥哥你和香雪真的是那種關系?”

    “前言撤回!我們還是拿證據來說事吧。”溫去病扳起面孔,“這位‘女’士,雖然我們‘挺’熟,不過話講在前頭,沒證據‘亂’放話,別怪我采取法律行動啊!”

    話雖然這麼說,溫去病卻想起一些不太愉快的經驗,之前香雪動不動扯什麼‘女’‘性’直覺,卻懷疑自己和阿筆是那種關系,找了自己好一陣子麻煩,想起來就有夠煩……

    “算了,時間有限,已經過中午了,給我挑張帖子,晚上我們喝酒去?”

    “啊?又喝?”饒是有禪定修為,龍云儿還是被嚇到,“哥哥你喝了兩次酒,帝都也被你炸翻了兩次,現在時機又那麼敏感,為了帝都的人命安全……你要不要考慮暫時戒酒啊?”

    “傻瓜,帝都炸兩次妳緊張兮兮,我家被人炸,也不見妳這麼關心。”敲了龍云儿一記,溫去病道:“別想太多,我真那麼神憎鬼厭,也不會有人請我去喝酒了。”

    “那……”

    龍云儿思索几秒,挑了一張請帖,“就這個吧,朱家的朱望宇請你去鴛鴦樓喝酒,想商量不老泉地產的事,順道介紹些朋友給你認識。”

    溫去病皺眉道:“鴛鴦樓?不是前兩晚才鬧過?”

    龍云儿道:“我想,他們可能覺得,鴛鴦樓鬧過一次事情都沒倒,肯定扛得住第二次,不過……哥哥堅持要去喝酒,是為了……”

    溫去病笑道:“我不出去,怎麼給情報員機會送消息來?能夠去拿情報,順便喝好酒,有什麼比這還爽?”

    “情報?你和浮萍居買情報?可……不是直接送來就好?出去接頭,又有可能生意外,好像……”

    龍云儿皺眉不解,溫去病只是笑道:“這妳就不用管了,今晚妳看家,把我留給妳的那几頁功訣練熟,武舉比試的時候用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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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鴛鴦樓中,又是一派熱鬧光景,溫家位于鷹揚郡內,受朱家管轄,平常沒有少走動,各種稅沒少‘交’,‘私’下往來的禮沒少送,原本溫家與朱家的關系,就遠較其他貴族世家為好,見了面大談家鄉情況,也別有一分親熱。

    雖然,這種所謂的親熱,是隨時都會翻臉無情,隨利用價值高低而有起落,不過這本就是‘交’際場上的常態,誰都心里有數。

    若在一年前,如嶺南溫家這樣有財無勢的新興豪‘門’,哪怕賄賂禮金送得再多,與朱家關系再“親善”,也只能見到朱家執事,或是三四流的人物,這就是尊卑之分,‘門’閥之別。

    似朱望宇這樣的一族世子,將來很可能接承家主大位的‘精’英人物,溫去病沒有資格拜見,對方也絕不會自折身分,來和他這樣的奴隸商人談什麼‘交’情,就是偶然在‘交’際場合碰到,要不要點一下頭都還得慎重考慮……換了滄溟龍家,那就是百分百的不用考慮。

    這個情況,眼下是完全倒過來了,朱望宇帖子給溫去病的時候,對于他是否會受邀到來,完全沒有把握,畢竟溫去病在帝都正當紅得勢,各方邀約不絕,相較‘玉’虛真宗、滄溟龍家,或是新得了天階靠山的神都武家,朱家的邀約顯得不夠份量,溫去病沒理由舍其他邀約而來此。

    因此,當收到溫去病遣人說要來,朱望宇大喜過望,覺得自己的臉都給擦到亮,能在同輩闊少中大大長臉,連忙下令提升宴會等級,要好好‘操’辦,不能丟了自己和朱家的臉面。

    當意識到自身的慎重與緊張,朱望宇啞然失笑,又有些感慨,自己竟然為了這種事情而欣喜不已,真是想想也可笑。

    不過,那也是因為溫去病身價今非昔比,不僅背靠多位天階者,后台夠硬,甚至還助武蒼霓取得神器,無論他僅是從海外代購神器輸入,或是請來大匠師現場鑄造,總之他是有這能耐,只憑這點,就足夠讓各大勢力對他另眼相看,禮遇有加。

    那還只是目前的程度,如果最荒唐的那個推測為真,神器是由他一手鑄造出來,他應得的接待規格還要再往上三級跳,各大家族的腦人物,必須親自相迎,尊重如師者,否則根本沒資格請他過來,至于什麼世子款待的,想也不要想,傳出去都會讓人恥笑。

    這不是虛言,而是有過前例。

    環顧當今世上,要說最有資格打造神器、神兵的,就是九龍寨中那几位大匠師,個個都是眼高于頂的人物,雖然身處外道,卻尊貴如同天階者,事實上,哪怕是‘玉’虛真宗的几位上仙,對其也是禮遇有加,尋常世家‘門’派想請動他們鑄兵、造器,都要事之以師禮,規格極高。

    神器、神兵少有,天階者稀有,能打造神器、神兵的大匠絕無僅有,這是再清楚不過的事實,而溫去病一再證明自我的身價,令各方勢力對其矚目再三,相形之下,朱家世子的這個頭銜,在他面前已經不太夠看。

    而朱望宇稍后更進一步感受到這事實,自己在鴛鴦樓設宴接待溫去病,本來只是一場小宴,可溫去病答應赴宴的消息一出,滄溟龍家、江北袁家、‘玉’虛真宗紛紛都有使者前來,索取這場宴席的請帖,表示要來參加,實際含意不問可知。

    同為六郡豪族,彼此間也是有高下之分,朱望宇全然無法拒絕,哪怕知道如此一來,自己可能淪為配角,也只有苦笑著接納。

    “世子,溫某有禮了。”

    華燈初上,溫去病到來,又是一輪熱鬧相迎,朱望宇做足功課,甚至放起了煙火,五彩繽紛,照耀夜空。

    “溫家主,聽說你在港市,最喜歡這些小‘花’樣,兄弟知你喜好,特別為你准備了。”

    “哈哈,真不愧是出‘門’見老鄉,世子真是讓溫某倍感親切啊。”

    雙方說著親熱話語,彼此心里也是好笑,溫去病暗笑對方態度大改,為了與自己拉近關系,堂堂世子,居然放棄禮儀,用上江湖口‘吻’,自稱兄弟;朱望宇也是肚內腹謗,你搬來港市不滿六年,又不是鷹揚土生土長,稱什麼老鄉?

    不過,眾目之下,雙方仍是非常盡責地大表友好,勾肩搭背,一同進入鴛鴦樓。

    “其實,兄弟知道溫兄你的喜好,已經為你准備下了,今晚綺蘭大家,還有鴛鴦樓的四大紅牌,全數准備妥當,就等著溫兄你的恩寵。”

    “哈哈哈,說成這樣,看來今晚老溫我‘艷’福不淺,不醉不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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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章 何不吟首詩


    之前在帝都搞了那麼大的動靜,成為京里一等一的名人,威震天下,溫去病暗忖,雖然這還不足夠讓自己橫衝直撞,肆無忌憚,但至少好好喝次酒,總沒有問題吧?

    在港市的時候,每次宴會,都是醇酒美人連著上來,這回自己來了帝都,宴會參加了兩場,近距離看、‘摸’大‘腿’、摟細腰、拍屁股的機會,竟然全都沒有,坑爹坑到夠嗆,這回總能放松一下,玩玩可以玩的東西吧?

    ……狗屁!

    龍初九什麼的就不說了,那些之前喝過酒的六郡豪少,也可以不論,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中小豪‘門’子弟,也跟著涌進來,爭著向自己敬酒,不斷找機會來攀談,就算談不上兩句,也想‘混’個臉熱,這……真讓人連呼吸的空都沒有。

    若只是來攀關系,也還罷了,真正讓人心煩的,還是那些意存挑釁,過來找麻煩的人。

    六郡豪少,都爭著與自己‘交’好,更背靠數名天階者,光擺這陣仗,就沒几個不長眼的人敢過來惹事,但無奈這地方是帝都,無奈這里有很多的李氏皇親,在他們眼里,只要是在天子腳下,別說區區天階者,就算永恒者在前,他們可能也不放眼里。

    ……夏蟲不可語冰,罔論天高地厚。

    “姓溫的,你不過區區一個人販子,下九流的東西,也敢到帝都來掀風作‘浪’?”

    一群不請自來的李氏皇親,都是十几二十歲的年紀,大多都是王爺世子、伯爵、子爵一類的親貴,趾高氣昂,排眾直入,為首一名世子,尤其倨傲。

    “就憑你,也敢從我楚王叔手上占便宜?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啊!”

    年輕世子的高姿態,龍初九等六郡豪少,個個臉現慍‘色’,挑在這種時候一再來挑釁,明著是衝溫去病而來,實際上,卻是不把自己與自家人放眼里。

    ……新帝國成立六年,李家這是越來越磨刀霍霍,指向六郡豪族,連年輕小輩都這麼囂張跋扈了?

    意識到這點,龍初九、朱望宇都變了臉‘色’,想要站起來處理,但溫去病哈哈一笑,提著酒杯站起來。

    “先撩者賤,願賭服輸,我以為這是挑戰應有的守則,怎麼楚王想不認,特別讓一堆小輩來鬧嗎?”

    溫去病冷笑道:“也是啦,上回答應我認出來的東西,我任選一樣,結果跑的跑了,被回收的收走了,最后一件也沒給我落下,五万金幣我連一個子都沒瞧見,現在這是明白想賴帳了?”

    正面還擊,對面的李氏皇親,個個氣到臉‘色’發白,本來是單純看不慣姓溫的態度囂張,又受各方巴結,所以來拆他的台子,卻被他一句話倒打,把楚王叔拉下水,更損及皇室名譽,這事可大可小,一個處理得不好,后果嚴重。

    此刻已經下不來台,那名李家世子承接四面八方的目光,有些畏懼,硬著頭皮撐住,凶狠道:“姓溫的,你夠膽子就出來,我要挑戰你。”

    溫去病來帝都后,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挑戰,有許多自恃武力之人,認為他不堪一擊,就想藉著武力來折辱他,但他不是倚靠龍秘書護衛,就是走哪都大批權貴簇擁,想刺殺或挑戰簡直沒可能,溫去病從不給人這機會。

    不過,這回碰到挑戰,溫去病也不禁多看了兩眼,若自己是皮包骨的瘦猴,這家伙根本就是被酒‘色’掏空身子的渣,有什麼資格來和自己挑戰?

    鬧劇進行到這里,龍初九等人都看不下去,想要起身阻止,几大家族早有默契,溫去病再遇到挑釁時,自家的人可以下場代接,不讓事情被搞得太大。

    “且慢!我要挑戰的對象,只是姓溫的人販子,與旁人無涉。”

    李家世子喝道:“姓溫的,你不能打,爺不欺負你,就給你個公平的機會,你不是不敢出來吧?”

    溫去病心里暗罵:你們李家才沒一個能打,但聽對方不是要比武,還是有點好奇,走了出去,“你想怎麼比?”

    一問之下,立刻有人抬出桌子,備妥紙筆,擺出陣仗,而在場眾人這也才看了明白,李家這方竟是要比較詩文。

    龍初九、朱望宇等豪少,本來都打算下場動手,看了是這項目,登時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辦。

    身為大家族的‘精’英,他們當然不可能是文盲,每個都是文武兼修,但基本都是以武為主,文方面基本是能讀能寫能算,培養經營與應用能力,至于文采什麼的,就不怎麼被重視,寫几個字撐場面還行,要和人比什麼詩文,就是自曝其短了。

    “……傷腦筋,我平常接受挑戰,都要收代價的,屁好處沒撈到,就要陪傻瓜鬧,難道我也成了傻瓜?”

    溫去病往前走了兩步,隨手拿起了沾滿墨汁的筆,道:“不過看你們這副窮酸樣,能讓老子動心的東西,你們也賠不出來,還是早點把你們踢回家去,找你們的爹媽哭吧!”

    高傲到沒朋友的態度,李氏眾皇親咬牙切齒,可看溫去病想也不想地下筆,他們為之一愣,而與溫去病友好的六郡豪少,也是大為吃驚。

    ……溫去病在帝國南方是出了名的歡場‘浪’子,醉后揮毫,許多妓館的牆壁上,都留有他龍飛鳳舞的墨寶,寫的全是些‘亂’七八糟‘艷’詞,無論辭意或是書法,都只有一個評語:不堪入目。

    ……他真的會寫詩嗎?想也不想就動筆,該不會要當眾寫‘艷’詩吧?那種東西可以見人的嗎?

    六郡豪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心驚‘肉’跳,擔憂溫去病真寫出什麼見不得人的‘淫’詞‘艷’詩,傳揚出去,連帶自己也沒面子。

    下筆的速度不慢,很快就出現了四個字“幼習鄙賤”,這四個字一出來,龍初九、朱望宇等人都暗自冒汗,想說哪有人一開始就說自己鄙賤,這不是把臉都丟光了嗎?

    他們擔憂溫去病的詩文,也擔心自家的顏面,正自忐忑,站在溫去病旁邊的李氏世子,已邊看邊念,把首句念了出來,“幼習鄙賤……哼,你個人販子,也知道自己下賤……幼習鄙賤未習詩,何苦呶呶强留題……你!你當我們是什麼?無禮!大膽!”

    暴跳如雷的叫罵,沒有引起太多回應,六郡豪少肚內暗笑,覺得溫去病雖然沒什麼文采,但勝在敢當眾撒潑,破題兩句,直接就讓這些皇親下不來台,這看起來就是爽。

    只是,還沒爽多久,這份爽感就迅速轉變成驚愕,持續書寫下來的文字,讓觀者為之‘色’變。

    折戟作杖撐殘肢,割發‘抽’絲補破旗……

    寥寥兩語,沙場上傷亡慘重,殘兵末路的景象,鮮活躍然于紙上,凄厲慘烈的氣息,讓曾經歷過戰爭年代的人們,一下被勾起回憶,凄慘的畫面,飛快自眼前閃過,心頭莫名一顫。

    室內剎時無聲,所有人靜靜地看溫去病把詩寫完,過不多久,雪白宣紙上,黑字,如龍飛騰,一首七言詩,深刻題下,大氣鋪開。

    幼習鄙賤未習詩,何苦呶呶强留題?折戟作杖撐殘肢,割發‘抽’絲補破旗。 京華煙云君同憶,邊塞風寒我自知。百万妖魔臨城下,為何不去‘吟’首詩?

    一室皆驚,沒有人料到溫去病真會寫詩,更沒想到會是這樣氣勢壯闊的一首,雖然文字不算杰出,格律平仄也不對,可一股氣概浩然鋪開,讓人為之呼吸一頓。

    各方人馬,分別在詩里看到不同的東西。挑釁的李家世子,看到嘲諷自己無能的最后兩句,七竅生煙;龍初九等人,則是一陣陣驚疑不定,詩中的壯烈大氣,守土征戰之情,只有真正帶過兵,沙場馳騁之人才寫得出,難道溫去病閱歷豐富,甚至有帶兵打仗的經驗?

    六郡豪少,基本都是武人出身,對這風格的詩文格外有感,紛紛大聲鼓掌,一眾李氏皇親的臉‘色’,綠到了極點,既深恨溫去病,也恨這些六郡豪少,面對四面噓聲,想大鬧一場,心里卻是虛的。

    忽然,四面八方的噓聲,由遠而近,戛然而止,好像有什麼異常之物迅速靠近,這些李氏皇親錯愕回望,只見‘門’堂盡處,一名束發‘女’子,白袍白甲,一身颯爽,大步而來,所過之處,盡是倒‘抽’一口涼氣的驚詫之聲。

    “武、武蒼霓!”

    僅僅几天之前,這位在西北、神都都有著極高人望的絕代神將,于李氏皇親眼中,不過是一名率兵守邊的看‘門’工,勞苦則苦矣,功高卻未必,何況凡功高必震主,都不是什麼好鳥,不用給予尊重。

    但此刻,這名看‘門’工已證道天階,從此非人,再不是可以看不起的角‘色’,更別說得罪,光看她大步踏來,其勢洶洶,一眾李氏皇親就心慌意‘亂’,覺得武蒼霓過來之后,跟著就會是一刀。

    當前情勢,被天階者所殺,死了都是白死!

    心驚膽顫中,武蒼霓瞬息來到跟前,一步站定,皮靴“啪”的一聲,雖未‘抽’刀,銳氣已發,一眾李氏皇親只覺得一股刀氣當頭劈來,雙膝一軟,倒了一地,齊聲哀號,抱頭痛哭。

    在旁冷眼觀視,溫去病暗自失笑,“……李家真是沒一個能打的。”

    ps 各位老鐵,我就是你們熟悉的醬油人販子溫痴佬,送出你們的打賞,直播我家龍秘書練体,雙擊666,直播撩司馬冰心,送一台跑車,直播告白小書,哎呀,感謝我香雪老鐵送的99輛跑車,我這就去直播强‘吻’天南武鳳。
k95060031 發表於 2017-2-13 21:16
二十七章 半道殺出的母老虎


    天階者的為人,要嘛是深切克制,謙衝自持,沒有半點架子;要嘛就是隨心縱意,任‘性’而為,肆無忌憚。

    百族大戰時,人族當中,這兩種天階者都為數不少,不過,碎星團崛起,一路走來,不知坑殺掉多少目中無人的天階,后頭封神之戰,更讓幸存者好好上了一課,懂得什麼叫謹慎小心,因此現存的天階者,都相當低調,多數時間都閉‘門’不出,更沒機會對實力差太遠的人出手。

    武蒼霓這名新晉的天階者,就比較打破新帝國以來的天階者慣例,不但紆尊降貴,出現在鴛鴦樓這等煙‘花’之地,更還對這麼一群“凡人”動手,施以氣息威壓,這顯得很沒有天階者的高人格調。

    但是,新晉天階,還沒有被朝廷供起來拜,仍處于官僚体制當中的武蒼霓,仍守著一介武將的應守禮節,來到現場后,先向一眾李氏皇親彎腰見禮。

    “各位世子、皇親,末將有禮了!”

    禮儀合乎法度,沒有一絲‘毛’病可挑,但這群李氏皇親,早已倒在地上,慘叫的慘叫,哀號的哀號,丟盡顏面,更差一點的,別說吐白沫、翻白眼,連屎‘尿’都失禁外流,難看到了極點……

    先向皇親見禮,跟著就是在場的六郡豪貴,武蒼霓除了身為一軍之帥,本身也是武家的公主、一族貴‘女’,與六郡世子齊平,不用矮人一截,因此她沒有彎腰欠身,只是抱拳打了一個四方揖。

    “各位,蒼霓有禮了。”

    武蒼霓不擺架子,其他人可不敢真當她是平輩受禮,雖說以年齡而言,武蒼霓與龍初九、朱望宇是同輩,頂多就是個大姊姊,可打她登臨月榜,威震一方,所有同輩人都已經對她仰望,更別說,她登臨天階,離人而入神。

    受她這一揖,在場各方人馬,無論來自哪家勢力,哪怕是‘玉’虛真宗這樣的離俗仙‘門’,都紛紛站起,向她躬身還禮。

    在全場一大片的彎腰人之中,還直直站著的溫去病,尤其顯得特別,自己彎不下去,倒不是因為面子,而是不想讓武蒼霓難堪。

    ……已經相認,彼此身分已明,自己向她鞠躬,她一定很難受,就像被自家父親、爺爺鞠躬叩首那樣不舒服……這比喻雖有些不倫不類,但大抵也是如此。

    ……不過,有點麻煩,自己這趟來,是為了接收情報,她打橫里殺出,如果像尊菩薩一樣鎮在這里,自己等一下怎麼去接收情報?

    想到麻煩處,溫去病也只有暗自苦笑。

    各方見禮中,有鴛鴦樓的仆役們動手,把那些心神被刀煞所懾的李氏皇親們搬走,也有六郡豪少注意到溫去病站得直直,對武蒼霓全不恭謹,極為不敬,可誰也不敢多說半句。

    ……從前段時間開始,帝都之內,早已充滿流言。

    ……武蒼霓回歸武家之后,先是首先出錢投資不老泉度假村,一出手就八千金幣;后來又在追月舫上,出手維護溫去病;最后登天證道,溫去病又在底下為她整備神器……這些頻繁往來,高度相關,落在旁人眼里,自然有些想法。

    ……態度上武蒼霓對這位聲名極差,又是專‘門’獵殺碎星者起家的人販子,極為尊重,已經不只是單純利益合作,早有人猜她是看上了小白臉的油腔滑調、巧舌如簧,雙方不干不淨了。

    ……寡‘婦’‘門’前是非多,更別說武蒼霓、司馬樵峰的俠侶之名,舉世皆知,現在竟然看上一名臭人販子,自甘墮落,若是早几日,其髒無比的流言蜚語,早就充塞帝都的大街小巷,可現在……沒有人敢出來放半個屁,連想都怕會出事。

    仿佛為了印證眾人的猜測,武蒼霓几步走到溫去病身邊,朗聲道:“武某人久居西北邊疆,不愛什麼詩歌,最敬佩鐵血丹心、熱膽俠腸的英雄好漢,溫家主先前活躍于敵后,有勇有謀,知我輩之難,武某深感佩服,今代表西北將士,請溫家主受我一拜。”

    說完,武蒼霓朝溫去病深深一拜,引起全場嘩然,當今世上,天階者為尊,而夠資格受天階者禮拜的人物,恐怕真是絕無僅有,溫去病這下可真是大大長臉了。

    當然,也有人雖然嘴上不敢說,表情卻變得怪異,覺得這很明顯是武蒼霓造勢,想捧她新看上的小白臉,更暗自感嘆溫去病魅力强大,居然連天階者都能泡,真是出神入化的手段。

    溫去病自然不敢當眾受武蒼霓的禮,側身一旁閃過,低低一聲,“這樣不太好吧?”

    “放心,不會礙你的事,我懂分寸的。”

    沒說明到底懂得什麼,武蒼霓微微一笑,明‘艷’無方,隨手拿起桌旁一杯酒,舉杯道:“武某偶然路過,因為聽見好詩,被吸引過來,不敢久擾各位雅興,就此別過。”

    語罷,一杯飲盡,武蒼霓笑著把酒杯一拋,就這麼飄然離去,也沒再多回頭看溫去病一眼。

    在場雖然有人想要巴結奉承這位新晉天階者,可她說走就走,又有誰敢多留,只有暗暗頓足,可惜自己沒能把握到這好機會。

    ……多少人往虎踞國公府送了厚禮,還在那邊喝了大半天酒,就是為了見武蒼霓一面,哪怕看一眼也好,卻都不能如願,此刻她意外現身鴛鴦樓,竟沒能把握機會建立關系,真是令人扼腕。

    溫去病卻是心里直犯嘀咕,自己既沒遇到危險,也沒有處境惡劣到需要救場的程度,這‘女’人過來鬧一下,喝了杯酒就跑走,這……到底是來干什麼的?

    “不會礙你的事”,這種話,龍云儿說不出口,龍仙儿說出來則是可信度極高,但武蒼霓說出來,自己為什麼怎麼聽怎麼不信呢?

    溫去病‘摸’著下巴,一面沉‘吟’,一面不忘向龍初九道:“這里的綺蘭大家,據說歌舞妙絕,還是十大美人之一,上次來聽不到,這次不會也不賞臉吧?”

    龍初九暗忖上次來點不到,前半場是因為密偵司,后半場就是因為你搞什麼產銷會,還好意思埋怨別人?

    今天的宴會是朱望宇主辦,龍初九也不好掠美,把目光瞥向朱望宇,后者立刻笑道:“綺蘭大家早已准備妥當,就等著替兩位獻藝了。”

    說完話,朱望宇拍了拍手,作為信號,讓等候在旁的鴛鴦樓執事們去把人請來,但尷尬的是,這兩下才剛喊完,外頭就有人嚷了起來。

    盡管在滿座絲竹聲中,那些叫喊不算響亮,可席間賓客全都根柢不俗,所以聽得清清楚楚。

    “不、不好了,綺蘭姑娘暈倒了!”

    “她不是已經化好妝,正要過來彈琴獻聲的嗎?為什麼暈了?”

    “不曉得,忽然就暈了,說是莫名急病,大夫也沒看出問題來。”

    尷尬的場面,朱望宇拍了兩下的手掌,僵停在半空,一臉的無奈與糗樣;龍初九也望向溫去病,雖然沒開口,眼神意思卻很明白:你這家伙的運氣簡直是負數,每次和你一起喝酒,都是意外不斷。

    最在那里下不來台的,自然是溫去病,早先自己確實不知,那句“不會礙你的事,我懂分寸的”是啥意思,現在已經整個明白了。

    ……所謂的分寸,就是把人打暈,讓人家今晚沒法來歌舞?

    ……堂堂天階者,怎麼如此小氣……呃,不對,自己認識的天階者,好像都是小肚‘雞’腸,一個小氣過一個,剩下那些大度的,扣除假仁假義、道貌岸然,剩下的真沒多少,小氣才是天階本‘色’。

    ……回想從前,這‘女’人當自己副手的時候,就常常這麼給其他接近自己的‘女’人使絆子……當然這也是自己縱容的結果,團里許多人還喊她母老虎咧。

    溫去病嘆了口氣。

    搞這麼大動靜,看來今晚是沒搞頭了,‘浪’費了一晚,白白裝了一次‘逼’,好像贏得了掌聲,卻沒有半點收獲。

    “……掃興,還是喝酒好了。”溫去病斟了一杯酒,“九少、朱少,我敬你們一杯。”

    龍初九、朱望宇雖然有點小失望,卻沒覺得什麼掃興,有溫去病參加的宴會,被人砸場,已經是出了名的,今天能這樣風平‘浪’靜,已經是可喜可賀,或許將來有一天,與這家伙共席者,光是能保住一條命,就算走運了……

    雙方碰杯飲酒,甫干完一杯,忽然有鴛鴦樓的執事匆匆跑來,向朱望宇低聲說了几句,朱望宇臉現喜‘色’,溫去病、龍初九都聽得清楚,綺蘭姑娘剛剛清醒,已經梳妝完畢,正在過來。

    “咳。”

    朱望宇輕咳一聲,擺足架子,拍了拍手,掌聲甫畢,一陣香風由外吹來,琵琶之音揚絃‘激’起,錚錚有聲,一曲仙音,猶如天河倒懸,傾瀉直下,掩沒了滿廳喧囂。

    一名頭戴金簪,身穿宮裝的窈窕佳麗,赤著雪白‘裸’足,一步步踩著蓮步,由紅毯上緩緩踱來,手抱琵琶,一顰一笑,顛倒眾生,讓滿廳賓客都有痴戀‘迷’醉的感覺。

    溫去病微微皺眉,雖然不知道賓客眼中看到的形象是什麼,但這名琵琶美人無疑是自己的舊識。

    ……龍仙儿來了!
k95060031 發表於 2017-2-14 23:09
二十八章 儿戲拌嘴


    在廳中的所有人,都生出如夢似幻的感覺,一臉‘迷’醉的幸福表情,覺得見到了平生僅見的美人,哪怕是平常看過綺蘭的,也覺得同樣的姿容,不知為何忽然美得驚心動魄?

    溫去病眼中所見,則是另一幕全然不同的景象。

    龍仙儿的周身,布滿著一股無形的‘波’動,不斷地震‘蕩’,散發漣漪,這股漣漪所過之處,人們的眼神都變得‘迷’離,心跳加速。

    這是相當强大的‘精’神控制力,哪怕沒有用上天階者的力量,這份異力也足堪驚人,而强大的‘精’神力量,往往源自高度凝煉的神魂,溫去病肯定,龍仙儿走的那條路子,恐怕在地階層次,神魂凝煉程度就遠超常人,為天階打下堅實基礎。

    ……相同的個案,自己只知道韋士筆一個。

    ……是血脈的異力嗎?有什麼和‘陰’間有關的血脈,還同時擁有强大‘精’神力?

    翻遍腦中所有的知識,溫去病找不到可能的方向,而龍仙儿已經到面前來,伸出指甲涂得朱紅的雪白柔荑,笑道:“溫大官人,願意與妾身共舞一曲嗎?”

    龍仙儿身形高佻,腳下又蹬著高跟繡鞋,足一米八的高度,一手抱著琵琶,‘胸’前半開,小半截渾圓的,‘露’在鮮‘艷’的襟口外,中間夾著那道深不見底的溝痕,長裙曳地,開衩之中,筆直修長的粉‘腿’,誇耀著動人的曲線。

    溫去病老實不客氣地將那手掌一把拉過,龍仙儿柔若無骨的香軀,順勢倒入他懷中,更隨手把琵琶扔了,舉臂勾纏住男人的脖子,雙方親昵的神態,恍若多年愛侶。

    “夫君高大威猛,就算沒變身成大只佬,也依然帥氣非凡,讓妾身好生心動呢。”

    “我點的粉頭明明是綺蘭,怎麼上來的會是妳?綺蘭到哪里去了?”

    “呵,夫君總是在乎一些沒相干的奇怪問題,綺蘭姑娘身体不適,暈倒在房,這又不是妾身的手筆,你想追究,怎麼不問剛剛離開的那位?”

    龍仙儿掩口笑道:“妾身不過是擔心夫君沒了粉頭,掃了今晚的興致,所以匆匆把人往‘床’底一塞,梳妝更衣,上場相代,來替夫君吆喝助威。”

    “相代?人家可是帝國十大美人,榜上有名的人物,妳算哪根蔥?帝國美人榜,有妳的份嗎?”

    “哈,區區虛名,夫君怎麼看得如此之重?美人排名,毫無含金量可言,只要妾身動動手指,今天的十大美人,明天就什麼也不是了。”

    “哦?妳是把她們全殺光,還是全部毀容?”

    “用不著!帝國之內,什麼榜不是妾身經手的?發布榜單的是密偵司,夫君如若興趣,下期直接用本名登個日榜第一吧?”

    佳人笑靨如‘花’,但出口的威脅,卻殺人不見血,讓溫去病心里大罵。天階者照說應該要能看開虛妄,不為名利所系,但事實上,也有人把排名什麼的,看得超級重,自己真被放到那位置上,肯定麻煩不斷。

    兩人的對話,都以絕頂神功傳音入密,在場賓客雖多,卻沒有一個人聽得見,只看到這一對俊男美‘女’,翩翩起舞,‘女’方每一個動作,都說不出的好看,如若天上仙。

    “夫君出來與妾身相會,是已經做好決定,要與妾身聯手,共同掙脫賈伯斯留下的束縛了?夫君不忘舊情,妾身好生歡喜。”

    “那就得看妳能提供我些什麼了?妳不至于天真到,給我一點真假沒法驗證的資料,就把我當槍使吧?”

    “兩夫妻過日子,重在心誠,為了表現誠意,妾身不但提供敵情資料,屆時更與夫君一同出手,立下心魔大誓,絕不落于夫君之后,這樣的保障如何?”

    龍仙儿語笑嫣然,說出溫去病一早料到的條件。天階者超然于世外,能對天階者起到約束作用的手段已是不多,通常只有牽動心魔反噬的大誓,或是引發因果報應的咒約,能讓天階者忌憚,成為合作的保障手段。

    襲殺皇帝,風險極高,更有很大可能甫功成就翻臉,要求龍仙儿親自出手,分擔壓力,這是合理要求,絕不可能給她機會潛藏暗中,在最適當時機出手偷襲,而以她的智能,自然也料到己方會提這要求。

    不過,哪怕有心魔大誓作保,也不代表己方就可以松懈戒心,自來有法故有破,万古以來,天階者為了規避法則,也開發出種種鑽空子的技巧,雖然限制很多,不那麼好鑽,可自己也不會傻到以為能高枕無憂。

    “……這些只能算起碼保障,算不上條件,殺了皇帝,對我有什麼好處?”

    溫去病微笑道:“沒好處就想要我去干,不至于這麼看不起人吧?”

    龍仙儿笑道:“不是說好,事成之后,奉你為帝,娶我為后嗎?有什麼好處比這更大?最多,你不想累的話,換成我在上面,也可以啊!”

    “……毫無誠意,談判告吹了,妳找別人去殺皇帝吧。”

    ……沒有實質好處,只扯什麼當皇帝,鬼才信妳!

    ‘激’昂樂聲中,溫去病順勢甩手,要把正翩然旋身的龍仙儿拋出去,后者一手舉過頂,五指翻飛出几個優雅好看的動作,在旋身出去的同時,也是一聲傳音拋了過來。

    “好啊,一拍兩散,晚點我就把你戰友的碎屍‘肉’,撒到你家屋上。”

    ……人質始終在我手上,一拍兩散,看是誰會怕誰?

    溫去病表情一頓,手上使勁一拉,龍仙儿‘花’蝴蝶一般轉了回來,重新又跌回溫去病懷里,半截雪白的粉‘腿’,從如‘花’長裙底下伸出,往天翹舉,展現出來的絕‘艷’美‘色’與舞姿,全場頓時一靜,跟著就是‘浪’‘潮’一般的如雷掌聲。

    龍仙儿貼耳嬌笑道:“其實大家都是賈伯斯的受害者,應該要同仇敵愾,好處什麼的,何必算得那麼清楚呢?”

    “想得美!”溫去病扶著龍仙儿的腰,與她牽手舞出一個又一個的曼妙動作,“一碼歸一碼,碎星團從不白白干活,妳要干這種事,至少要給我一件神器或神兵為酬勞。”

    “別說笑了,神兵我自己也沒有,拿什麼給你?反正夫君你本事大,我提供主材與輔料,你自己想辦法煉吧。”

    “成‘交’!”

    果斷應允,溫去病看似承諾了龍仙儿的邀請,其實雙方都心里有數,這份約定完整實現,不出意外的可能,絕不會超過兩成,只不過就算知道,仍需要走這份過場,才能讓……明明毫無信任可言的彼此雙方,裝出有點信任基礎的樣。

    這復雜的糾葛,外人是根本看不懂的,在場眾多賓客所看見的,只有這一對男‘女’的高超舞技,還有‘女’方的絕代仙姿。

    此刻,不知道多少在場男‘性’,滿心都在贊嘆綺蘭大家的‘艷’姿,想說今天之后,必要找機會來砸錢,好一親芳澤,不過……為什麼以前都沒發現,綺蘭居然有這麼美?還有,今天的綺蘭,美得很不真實,像一個活生生的幻夢……

    “溫大官人,妾身歌舞已畢,就此告辭了。”

    樂聲剛停,龍仙儿欠身施禮,動作典雅而大方,長長睫‘毛’,輕輕顫動,劇烈起伏的喘息‘胸’口,雪膩膚光‘誘’人‘欲’滴,龍仙儿迎向溫去病目光,羞答答地一笑,“妾身想邀請大官人,到妾身小樓里看點東西,大官人會來嗎?”

    鴛鴦樓是煙‘花’之地,有幸跟這里的姑娘同入小樓,除了個別腦子特別鈍的男子,所發生的肯定不會是下棋聊天,更別說是‘女’方主動邀約,一時間,在場眾人紛紛起鬨,龍仙儿含羞拋了一個依戀不舍的目光,轉頭就往外頭跑去。

    溫去病承受著在場眾人的熱切目光,聳了聳肩,道:“有何不可?各位少陪,溫某去去就來。”

    這句話引起六郡豪少一陣鼓噪,連龍初九這樣冷傲的個‘性’,都不禁跟著吆喝兩聲,溫去病舉步出了‘門’,追著龍仙儿的腳步,兩人一前一后,來到了高綺蘭所住的小院落。

    鴛鴦樓的仆役,早聽說他們兩個的事,一早從小院里撤出,把整個院落空出來,方便這對男‘女’‘私’下相處,發生一些……該發生的事。

    溫去病前腳進入,后頭小院的大‘門’就被人關上,龍仙儿沒有上樓,只是站在一棵梅樹下,‘花’瓣灑落滿身。

    “‘交’易成立,把資料給我吧!”

    溫去病問完,伸手去接,龍仙儿笑盈盈地躲開,身上沾著‘花’瓣,香風席卷,聲音若風中呢喃。

    “且慢!”龍仙儿微笑道:“妾身有些好奇,夫君所要的好處,為何只是神兵、神器,而不是妾身?難道妾身的價值,還不如那些身外物嗎?”

    “我又不蠢!”溫去病冷笑道:“妳也不敢真讓我得手,我何必‘浪’費時間,多此一舉。”

    “倒也是呢!”龍仙儿目光流轉,咬著下‘唇’,笑道:“夫君這麼忌憚你的小妻子,肯定也不敢與妾身接觸太深。”

    “笑話?我不敢?滅妳全家我都敢!”溫去病道:“是妳問心有愧,不敢靠過來吧?”

    “……夫君的自我感覺太良好了。”龍仙儿臉‘色’轉冷,“只有你不敢,我沒有什麼好不敢的。”

    “哼,說得輕巧。”

    “你還不是只會嘴炮!”
k95060031 發表於 2017-2-15 20:36
二十九章 衝動是不好的


    小院子的池塘邊,一只拇指大的小青蛙,跳出水面,落在旁邊的泥漥里,享受著午后的陽光。

    兩塊烏云,分別從左右掩來,遮住了陽光,青蛙看著兩個巨大的身影,愣住不動。

    光源的遮蔽,來自一個小男孩、一個小‘女’孩,他們蹲了下來,看著底下目瞪口呆的青蛙。

    “啊!是青蛙耶。”

    “妳家也有青蛙?真想不到。”

    “什麼啊,我雖然是千金小姐,但也知道青蛙長在水邊,池塘邊會出現青蛙,是很正常的事吧?”

    “也是啦,就像再漂亮的‘女’孩子,也一樣要吃飯睡覺,是很正常。”

    “你說那什麼笨話?”

    男孩與‘女’孩,看著青蛙,進行著全無意義的對談。

    在大老遠外,還有一個年紀更小的‘女’孩,害怕青蛙,也害怕被汙泥‘弄’髒衣裙,遠遠地躲在柱子后頭,朝這邊伸首窺探。

    男孩與‘女’孩的對話,沒有任何實質意義,雖然彼此都試圖表現知‘性’一面,但事實卻是,他們的知識層級極低,純粹就是兩個小鬼的拌嘴,后頭更淪為愚蠢的意氣之爭。

    “……青蛙能吃嗎?”

    “不能吃嗎?”

    “你沒吃過,怎麼知道能吃?”

    “妳認為不能吃,難道以前吃過了?”

    雙方互望一眼,短暫停頓后,本就愚蠢的沒意義對話,朝更蠢、更沒意義的方向進行。

    “……其實妳不敢吃青蛙,對吧?”

    “我、我有什麼不敢的?吃個青蛙算啥?是你不敢吧?”

    “我不敢?笑話!死青蛙我都不怕,何況是一只活青蛙?”

    “你說反了吧?還不如老實承認,你很怕青蛙,雖然是個男的,可你根本不敢吃青蛙!”

    “我是男的,我什麼不敢?”男孩‘插’著腰,學著自己父親那樣,‘挺’‘胸’道:“滅妳全家我都敢!我和妳這種只會哭的‘女’生不一樣。”

    “有……有什麼不一樣的?你就是不敢!是懦夫,是小孬孬!”小‘女’孩怒道:“你如果不是,就把這只青蛙給吞下去!”

    “哼,吞就吞!”男孩怒火中燒,伸手就往青蛙抓去,伸到一半,動作停下,如夢初醒,“妳當我白痴,妳說吃我就吃嗎?要我吞,除非妳先吞。”

    “我……我為什麼……”

    “妳承認了吧?妳就是不敢,妳才是小孬孬,敢說不敢做!”

    “我不敢做?”‘女’孩表情一下轉冷,“只有你不敢,我有什麼好不敢的?”

    “妳就是不敢!”

    雙方帶著火‘藥’味的爭辯,聲音越來越高,底下的青蛙看著他們,完全嚇傻,錯愕于這兩個人類全無節‘操’的蠢笨爭辯,還有那越來越靠近的危險感。

    世上的事,並不是完全都順著預計,有條有理在進行,很多時候,也有意外、也有擦槍走火、也有一時衝動。

    這天下午的失控,對男孩、對‘女’孩,還有對事后驚惶跳走的無辜第三方,都是一件此生再不願意想起的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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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說啊,男人真是一種從八歲到八十歲,都學不會成長的生物。”

    梅樹之下,溫去病披上長衫,非常熟練而迅速地穿回自己衣物,一面著衣,一面回想到童年往事,忍不住感慨不已。

    “所以,我真是一點都沒有進步啊,和小時候根本一個樣……唔,她也沒好到哪去……”

    瞥向一旁,佳人早在几分鐘前,就已穿妥衣服離去,但地上、樹干上的痕跡,都證明剛剛的事,確實發生過,不是幻覺,也不是作夢,雖然……充滿非現實的荒唐感……

    “……真的是太衝動了!”

    溫去病瞥了一眼血跡,手拍在額頭上,心情格外復雜,“她這些年是怎麼過的啊?還有……她搞這一出,是啥意思啊?”

    回想到剛才,龍仙儿飄然離去前,笑著拋下了一個問題。

    “……我說啊,為什麼你從來不問,六年前我有沒有對你手下留情?滅掉碎星團,我是被‘逼’無奈?或者,這件事背后另有苦衷?”

    沒有等待答案,說完這句話的龍仙儿,身影在飛空的過程中消失,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記得去把塞‘床’底的高綺蘭處理一下。

    ……為什麼自己從沒問過她當時的心情?這明明是最重要的問題。

    ……然而,這也是最不重要的問題。

    ……難道,妳是被‘逼’無奈,歲星團這筆帳就可以不用找妳算?我就可以對自家兄弟說,妳可以不用負責任了?

    ……有苦衷就可以卸責?那李昀峰、龍晉滔、宇文鎮魂、呂明達……每一個都可以不用負責,因為說到底,人活世上,誰沒有苦衷?誰沒有無奈?要找理由,誰都能找到一堆。

    ……既然有苦衷也不能改變什麼,自己又何必問?問了還動手,徒然給自己心里找難受,不過鄉願而已。

    這些心結,以龍仙儿的絕頂聰明,哪有可能看不出來?她明知故問的那句話,應該是藏著另一個提問。

    ‘為什麼,你從不問我,連一個機會也不給我?’

    這是自己的解讀,不過,也有很大的可能,純粹是自我感覺良好,人家壓根沒這份心,滿腦子就想著在干掉皇帝后,把未婚夫直接變成亡夫,從此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

    “唉,‘女’人真是超復雜的……”

    又看了一眼血跡,溫去病只覺得頭大如斗,心情比來的時候要‘混’‘亂’得多,嘆了一口氣,也跟著離開了小院,帶著龍仙儿事先留下的資料,離開鴛鴦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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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在鴛鴦樓和情報人員接頭,拿到所需要的資料了?”

    等在自己家中,龍云儿見到溫去病歸來,匆匆迎上,遞上‘毛’巾與茶杯,几眼察言觀‘色’后,道:“哥哥你表情怪怪的,發生過什麼了嗎?”

    “呃,沒什麼,過程有點周折,情報員被人打暈,還被人塞到‘床’底……還有些‘亂’七八糟的……一個走了一個又來,都‘亂’成一鍋粥了。”

    溫去病皺眉說著,試圖含糊以對,今晚發生的事情,可以給任何人知道,就是不宜讓武蒼霓知道,更絕對不能讓龍云儿知道。

    但這想法很不聰明,因為龍仙儿毫無底限,什麼也干得出來,說不定今晚睡得不好,半夜一惱,就滿京城貼大字報,不足一刻鐘,半個帝都的百姓會知道,到了隔天上午,連天橋底下說書的,都會開始說山陸陵與神妃的纏綿‘艷’史……

    該說的話不說,留給敵人說,那就會成為把柄,自己可不能留個把柄來被人掌握,還拿這把柄來挖個深坑……

    “聽起來很復雜呢。”龍云儿笑道:“云儿還以為,那個情報人員是美‘女’,哥哥和她有了什麼風流韻事,這才晚歸的。”

    “咳咳!”喝茶的溫去病被嗆到,問道:“好端端的,怎麼會說到風流韻事?”

    龍云儿笑道:“因為說到情報員,會想到的就是這些啊,哥哥出‘門’時候,說是要和情報員接頭,又好像很期待的樣子……”

    “我哪有很期待的樣子?妳這也太腦補了!說得好像我出‘門’都是去‘亂’搞。”

    暗自心驚,溫去病一板正經,道:“別‘亂’想,我就單純去拿個情報,沒什麼別的,唔,之前要妳做的事,怎麼樣了?”

    “已經‘操’作妥當了。”

    龍云儿取出一疊符紙,黃‘色’的紙‘色’,染成一片黑紅,似乎飽吸了汙穢怨氣,龍云儿小心翼翼地用手拎著末端,不敢碰觸。

    “照哥哥你留下的道具和方法,把殘留在‘門’口的鬼氣,全數蒐集起來。”龍云儿道:“這些鬼氣真的很危險,就算施了防護手段,還是有些心驚‘肉’跳,哥哥你要這些鬼氣是……”

    溫去病不答,暗運手上玄黃功德氣,接過這些符紙,一面打著法印,一面將這些符紙折成一只只的紙鶴,跟著,溫去病一揚手,紙鶴紛紛飛上半空,拍振翅膀,轉眼就消失在天上。

    龍云儿看著這些動作,若有所悟,“哥哥你這是用尚帥留下的氣息,反過來聯系他?可這樣……不怕被人攔截嗎?”

    溫去病冷笑道:“攔截?談何容易,老尚現在是天階,想攔截給天階者的東西,就算是天階者出手,也沒那麼簡單,除非是妳家老姊發動帝都大陣來干……我正等著她的反應。”

    ……如果攔截,代表她不樂見自己與鬼族聯手,對自己存有忌憚。

    ……如果沒有攔截,有很大機會,她已知道那個鬼尊是誰,這個殺局,是想把老尚也一起拉進去。

    紙鶴破空,沒有受到攔截,很快就消失不見,溫去病隨手把桌上一掃,打了几個法印,串聯成陣圖,再把一個黃紙包放在陣圖中央。

    數十秒后,陣圖驟然發光,空間震動,像有什麼東西,順著召喚而來,邪惡的冰冷氣息,從陣圖中央不住傳出,龍云儿尤其生出感應,陣陣寒顫,由体內發散。

    只見,一只慘白的骷髏手臂,驀地從陣圖中央伸出,抓住那個黃紙包,迅速消失,溫去病見狀,如釋重負,松了一口氣。

    “行了,他願意接受,又收了去,應該就沒問題了……”

    溫去病的話,龍云儿一知半解,但感覺上,應該是把什麼東西‘交’給了尚蓋勇,肯定不會是對他有害的東西……

    正遲疑著不知該不該問,外頭忽然一股氣息傳來,溫去病、龍云儿一起抬頭,前者皺眉道:“又是妳們家的……”
k95060031 發表於 2017-2-16 23:43
三十章 求助


    住址公開之后,賓客盈‘門’,這是沒辦法的事,溫去病早有覺悟,不過,在各個上‘門’的客人里,最讓溫去病頭痛的,就是龍家姊妹。

    龍仙儿之前曾經造訪舊宅,新的還沒來過,但也說不定哪天就會忽然殺來,鬧個天翻地覆,這情況自己是心里有數,早就等著的。

    不過,確實沒料到,會被小丫頭找上‘門’來……

    “傷腦筋啊……妳們一家三姊妹,一個比一個更要人命。”

    溫去病遙遙望向‘門’口,這座宅子的位置比先前那座好,但面積比那座小,客人在‘門’口,氣息能清楚感應,不過,就算是先前那一座,憑地階修為,要感應也不是難事。

    連龍云儿都是一臉錯愕,打從知道小妹也在帝都,自己就深居簡出,出‘門’的時候都還要戴斗笠,就怕泄漏了身分,給人找上‘門’來,尤其怕被小妹找上來。

    哪想到,怕什麼偏偏來什麼,小妹找上了‘門’,雖然不知道意圖,但很可能就是衝著自己來的……

    “喂!妳緊張什麼啊?”

    溫去病沒好氣道:“妳最近又沒和她接觸過,唯一的‘交’手,還是九外道大會那回,她總不至于認出,妳龍秘書是天階神屍吧?”

    被這麼一點醒,龍云儿心下大定,卻也感到困‘惑’,因為這麼說來,小妹就是來找溫去病的,可……為什麼?

    “不知道。”溫去病聳肩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來我應該直接轟人的,但……也罷,誰讓我也有好奇心呢。”

    先讓龍云儿入內回避,溫去病隨手傳下命令,‘門’房仆佣很快將賓客迎入。

    龍靈儿大步直踏進來,進了會客廳,大馬金刀就坐在溫去病面前,沉默看了他几眼,這才拱手為禮。

    “溫家主?”

    “正是,未敢請教龍‘女’俠……”

    溫去病心里也有困‘惑’,自己和龍靈儿几回接觸,打過、抱過也‘吻’過,照這小妞的潑辣個‘性’,如果她認出了自己,要追究此事,這回應該是打上‘門’來,掀桌就砸,對著自己拳打腳踢,或者動刀滅‘門’,這都很合理。

    但她守禮而來,依足禮節求見,見了面還拱手行江湖禮,看來不像是尋釁滋事,那……到底是為何而來?

    “先想請問溫家主一句……”龍靈儿道:“為何肯見我?”

    “哦?怎麼有此一問?”

    “溫家主是當前帝都炙手可熱的大人物,各方勢力都急著拉攏,而據我觀察,你几乎不見客,至少……不會見我這樣的。”

    龍靈儿神情專注,態度坦‘蕩’大方,溫去病看在眼里,暗自誇贊,這些年輕一輩的小‘女’孩,她也好,司馬冰心也罷,沒一個是簡單的,雖然都有逗‘逼’、不靠譜的一面,可認真起來,也都有獨當一方的一面,不愧‘精’英稱號。

    而她對情勢的判斷相當准確,自己來到帝都后,受各方矚目,不曉得有多少人爭著巴結,自己根本忙不過來,只見其中的頂尖人物,若非是武蒼霓這樣的頂峰强人,就是龍初九這樣一方勢力的代表,正常情況下,以龍靈儿的身分、能力,壓根不可能被立刻接見,排程到十天后都算快了。

    外頭還一堆人捧著厚禮,等著與自己見上一面,龍靈儿空手過來,也不亮天斗劍閣的招牌,就這麼要求接見,自己放著那些送禮的不見,卻見了她,這當然有鬼!

    龍靈儿能察覺到這點,腦子相當清楚,大局觀也很清晰,雖然年紀還小,卻隱約可以見到兩個姊姊的身影,有龍云儿的理‘性’,更說不定有一天,會成長到龍仙儿那樣的善于謀算……

    ……果然,龍家三姊妹沒一個是簡單的,如果自己掉以輕心,認為可以隨便唬‘弄’,將來早晚坑死自己。

    那麼,如果要慎重以待的話,就要好好想一下龍靈儿的來意,她預期的答案是什麼?

    該不會……她已經認出自己了?這一趟來是尋仇?

    不過,深思一層,可能‘性’不高。九外道大會時,自己與她沒有正面接觸,進王府中雖然有‘交’手,有親有抱,可自己玄黃掩形未破,連聲音都變了,憑她的力量,不可能看破,而太陽龍攻守俱强,但在靈覺感知上,並沒有太過優異的表現,她不可能看破。

    那麼……

    “……姑娘太妄自菲薄了,妳出身龍家,又是天斗劍閣的高足,身兼兩家之長,日后不可限量,溫某人看好姑娘的未來,希望能夠與姑娘見一面,那也是很正常的。”

    溫去病隨口說話,裝作什麼也不在意,卻觀察著對面少‘女’的一舉一動,發現她繃得很緊,身心狀態猶如一座戒備森嚴的堡壘,自己的話對她沒有太多觸動,若想探出點什麼來,最好別相互繞彎,自己必須主攻。

    “……說起來,也有點懷念吧,我應該見過妳,只是妳對我沒印象……姑娘妳是威遠侯的千金?”

    溫去病淡淡的一句,龍靈儿悚然動容,驚道:“你果然是當初的那位溫家哥哥。”

    被趕出龍家時,溫去病時值八歲,龍靈儿才只有兩歲,這樣要說她有印象,溫去病都覺得鬼扯,但見她這樣的反應,登時心中有數,小丫頭就是為了此事而來。

    自己與龍家的往事,說起來尷尬,不但對自己來說,是不光彩的丑事,而且,隨便提起,還很容易被人誤會,畢竟一般人遇到這種事,都會想報復,就算自己說對龍家沒有歹意,正常人也很難相信……

    “……其實,我不太想回憶這件事,那對我而言,可不是什麼美好回憶。”

    溫去病神‘色’轉冷,“我不願意這麼想,但妳應該不會是來替龍家斬盡殺絕的吧?”

    “不不不!”

    龍靈儿慌忙搖手,一臉驚嚇,這個簡單而直接的反應,讓溫去病確認,小丫頭仍是有符合年紀的一面,跟著,龍靈儿‘露’出苦笑,“龍家估計已經沒人記得當初與你的牽扯,就算記得,以你如今的聲勢,他們與你‘交’好都還來不及,哪可能來斬什麼殺什麼。”

    這一點,溫去病大感認同,但為了‘交’涉,表情仍維持冰冷,就看龍靈儿‘欲’言又止,不住深呼吸,几次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顯示要出口的話,于她非常為難,溫去病越看越好奇,卻故作冷漠,半晌后,才終于等到她開口。

    “溫家哥哥……”

    簡單的一聲,如果不認識龍靈儿,溫去病可能不會覺得有什麼,但就因為几次接觸,對她的個‘性’有所了解,才聽得出這簡單的一聲中,包含著多少的掙扎、糾結,几乎是拚了命才叫出來。

    看見小姑娘如此壓抑著反感,溫去病只覺得搞笑,忍不住道:“我一個臭人販子兼醬油大戶,劣名在外,確實沒資格高攀劍閣‘門’下、龍家的千金,妳可以不用這麼辛苦,在我趕人之前,把妳想說的東西直說吧。”

    “……抱歉。”

    被開‘門’見山點出問題,龍靈儿沒有惱怒翻桌,反而非常靦腆地道:“對不起,我知道自己的態度不對,但有些長久的習慣……改不過來……”

    “沒事。”溫去病揮手道:“開‘門’見山吧。”

    “溫家哥哥和我家大姊以前……以前……”

    龍靈儿一下陷入了口吃,半天找不到適當詞彙,說出當年的舊事,只能道:“我大姊失蹤了,失蹤得……很莫名其妙,好像她根本不曾存在過,我找了她多日,卻沒有下落,溫家哥哥在這時候入京,人面又廣,能不能……”

    溫去病一怔,真心沒想到這丫頭特別跑過來,是讓自己幫忙她找姐姐的?看不出她好像與大姊‘交’情冷淡,連話都不想多說一句的模樣,當姊姊失蹤,居然這麼緊張尋找,甚至還强壓著反感,上‘門’來找自己協助……

    不過,要指望自己能幫得上忙,那就搞笑了,整個失蹤案都是龍仙儿一手主導,這‘女’人愛出現就出現,愛消失就消失,她自己不曉得多有主意,哪輪到旁人去找她出來?

    “……我又不是找人專業戶……好吧,我確實擅長找人,但只限于碎星者,妳大姊又不是,況且這些年來,我們又沒有聯系……”

    溫去病攤手道:“妳總不會以為,我被你們潑糞趕出‘門’后,還與她有聯系,這次是專‘門’為了她入京吧?”

    龍靈儿答不出話,自己其實也只是碰碰運氣,沒抱太多指望,但看溫去病一副要送客的樣子,她仍不得不放下尊嚴,再次求懇道:“溫家哥哥,還有一件事希望你能幫手……”

    “還有別的事?”

    “其、其實,除了我大姊,我二姊也失蹤了……”

    “什麼?”

    溫去病故作誇張地叫起來,“妳們家這是怎麼搞的?風水不好嗎?一個接一個失蹤,被惡魔抓去當新娘了?我看妳還是趕快離開吧,省得一不小心,連妳也失蹤,將來又不知道是誰跑我家來找妳!”

    挨了這一下嘲諷,龍靈儿面紅耳赤,隱約還聽見后堂有些聲音,似乎有人躲藏,但轉念一想,似溫去病這樣的人物,高手護衛肯定不會少,他單獨接見自己,護衛藏在后堂,合情合理,自己也只能佯作不知,否則立刻就會給轟出去。

    “溫家哥哥,你路子廣,請你幫我找姊姊吧!”
V123210 發表於 2017-2-18 13:39
碎星物語 三十一章 交易

    “在江湖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我承認自己是有些情報管道,但那隻是針對碎星餘孽……妳兩個姊姊,總不至於成了碎星餘孽吧?”

    溫去病朝後堂瞥了一眼,道:“滄溟龍家、天鬥劍閣,都是大勢力,妳怎麼不先從自家人的關係找起?”

    這話就是明知故問了,溫去病非常清楚,龍靈兒和滄溟龍家一直對著幹,所采取的態度,若非背後有天鬥劍閣當靠山,恐怕早就被龍家清理門戶,現在想回過頭去請龍家幫忙,除非天鬥劍閣承認欠下這人情,否則絕無可能。

    天鬥劍閣那邊就更糟糕了,燕無雙那個超級魚幹女,倒是沒什麼下限,也不講什麼麵子,可底下的那票女人,一個比一個要臉,說起女性尊嚴是個個歡,隻能同意對人下令,萬難接受向人求助。

    之前九外道大會,天鬥劍閣與封刀盟的合作,根本是把封刀盟利用到極點,像這樣的合作風格,江湖上自然是人人敬而遠之,龍靈兒稍微有點腦子,就不會指望她們,更沒可能請她們幫忙。

    “這個……有些難處……”

    龍靈兒臉頰脹紅,話說得吞吞吐吐,溫去病心知肚明,卻道:“說起來,如果是找人的話,我推薦妳兩條明路,明的是玉虛真宗,請他們為妳舉行大醮,占卦問卜……”

    話沒說完,龍靈兒就猛搖頭。

    玉虛真宗的天罡北鬥大醮,開陣問天,是當世一等一的占卜,但每次動員起碼七千四百名術者,耗用資源極多,通常都是受皇帝率領百官共請,開陣求問國運或人族大運,哪可能用來幫一個小丫頭找姐姐?

    “嗯,這建議是有點不現實,那就簡單一點,找浮萍居吧。”溫去病聳肩道:“浮萍居提供的情報,也包括尋人,妳可以找他們去問,恰巧我和他們有點交情,妳找的時候報我名字,可以給妳打個……九五折。”

    躲藏在內堂,龍靈兒聽見這句話,都覺得臉紅,報了名字隻打九五折,這算什麼鬼交情?真虧他說得出口……

    然而,別說九五折了,就算打到五折,小妹的經濟狀況恐怕……

    “我……我沒錢。”

    龍靈兒通紅著臉,低頭承認這一點,自己在修練上得天獨厚,也得到不少資源傾注,但也就隻是如此而已,自己手上沒有什麼錢,總不可能拿修練的資源出去盜賣,這種事哪幹得出來啊?

    浮萍居是通吃黑白兩道的組織,什麼服務都有,就是沒有廉價的,就憑自己手上那點錢,給浮萍居塞牙縫都不夠,要是他們真肯接,自己也就不用帶著二姊的畫像,到處逢人便發,請求協尋了。

    “好吧,看出來了。”

    溫去病扶著額頭,非常疲憊地說,“聽別人說過,妳到處找人發畫像,不如也給我發一份吧,我吃點虧,有機會也幫妳發送一下。”

    “那……謝謝溫家哥哥了。”

    龍靈兒沒有太多欣喜,卻還是從腰間小袋裏,取出兩卷畫像,從中各抽一張,放在桌上。

    溫去病側眼一瞥,確認是龍仙兒、龍雲兒的畫像,心下暗自稱讚,這丫頭不光是會打架,丹青也頗有一手,這兩幅畫筆劃寥寥,神態卻很生動,尤其是那兩雙眼眸,非常靈動,躍然紙上。

    收下這兩張畫像,溫去病聽見內堂傳來聲響,不由一歎,哪怕禪定功夫練得再好,人始終還是人,遇上親情、感情,這些牽動內心的部分,仍然會抵擋不住,為之心動。

    ……其實龍雲兒的性情,很不適合走向登天之路,但偏偏這點沒什麼選擇,如果不讓她強大起來,後頭麵對血脈源頭的反噬,將全無抵抗之力,這也讓自己非常苦惱。

    溫去病皺眉煩惱,目光抬上一瞥,“咦?妳怎麼還在啊?不是已經把畫像留下了?還是要我借妳點錢?看在昔日情分上,我可以少收點利息。”

    內堂傳來氣機波動,溫去病慶幸龍雲兒不在身邊,否則自己這話說完,可能直接被她拿塊板子就敲在頭上,以她性情,還是快點送客走人安全,否則讓龍靈兒多說幾句,萬一還掉下淚來,龍雲兒很可能忍不住衝出來認親。

    龍靈兒是非常自尊自傲的性情,都被人家當眾下逐客令了,自然不會多留,立即起身告辭,但要往門外走之前,她停下腳步,向溫去病深深一揖。

    “溫家哥哥,帝都不是安全之地,我得到風聲,李氏諸王中有數名正聯手起來,預備謀反,別看你現在一時得勢,各方拉攏,可若亂局一起,恐怕你安全難保,請你為了自身著想,及早抽身。”

    這是出乎溫去病意料的一席話,李氏諸王的叛亂,背後有龍仙兒的推波助瀾,甚至是主動策劃,會連龍靈兒都聽到消息,可見這叛亂計畫有多草率、荒唐,或是還沒發動就徹底失控。

    但無論如何,龍靈兒知道歸知道,卻沒理由特別跑來向自己警示,這一份提點,溫去病感觸不小,就像上一趟司徒小書跑來主動示警,明明身屬封刀盟的她,卻做出形同背叛的舉動,把不該說的秘密直言相告。

    龍靈兒的所作所為,自然不能與司徒小書相比,卻也非常難得,自己與天鬥劍閣從不對盤,和這丫頭幾次接觸,也都是衝突,雖然她不曉得那是自己,可一個多年沒見麵的人物,她也沒理由對自己表示善意,這未免……

    “……我看重那些重視感情的人,溫家哥哥你是為了我大姊而入京的吧?都那麼多年了,你沒忘記她,是個好人,又答應幫我找她,我……我不希望你有事。”

    明快的回答,龍靈兒解釋了自己這麼做的理由,溫去病聽在耳裏,肚裏罵得亂七八糟。

    ……為了妳大姊而入京?還真是咧!不是她那麼搞風搞雨,我用得著這麼苦大仇深地潛伏回來?

    ……都那麼多年過去還沒忘記她,這話就別提了,那恐怕是老子目前最後悔的一件事,而且剛剛才又把本就混亂的關係,攪得更亂了,這事還沒敢讓妳二姊知道,要是她知道了,老子估計得包袱收收,連夜逃出帝都……

    心情就像一鍋翻滾的粥,溫去病表情超級臭,但是看龍靈兒要走,一句話脫口而出。

    “也許……我們可以談個條件,做個交易。”

    “……你可能誤會了什麼。”

    龍靈兒一下轉身,表情染上一份肅殺之氣,“如果我願意做交易,和浮萍居交涉的時候就已經答應,不會來和你說什麼。”

    給予人危險感受的表情,溫去病暗忖這才是她的應有性情,而自己也懶得解釋,直接抄起桌上的茶杯,就往她身上扔去。

    龍靈兒輕易閃過,眉宇間現怒色,道:“你這算甚麼意思?”

    “沒什麼特別的,隻是給妳個勸告,別太看得起自己。”

    溫去病聳肩道:“老子是商人,交易對我而言,是維持世界運作的法則,什麼事情都是有往有來,買米買菜也是交易,妳們若不交易,天鬥劍閣連米也沒得下鍋,所以別聽到交易就反感,更別以為別人每次提交易,就是看上了妳,想把妳怎麼樣……”

    龍靈兒看著地上的碎茶杯,餘怒未消,溫去病也不多扯,逕自問道:“我知道妳已經報名武舉大競,這一回妳會參加吧?”

    皺著眉頭,龍靈兒道:“我是想藉機試試身手,確認一下自己實力,你……總不會希望我得獎之後,把獎牌給你吧?”

    “那倒是不必,我要那東西幹啥?”溫去病怪笑道:“其實我有個手下,這次也要參加大競,她腦子不好,功夫又差,我擔心她會遇到什麼危險,如果妳答應從旁協助,保她奪魁,那我就承諾幫妳找到姐姐,如何?”

    龍靈兒重視實力,最看不起在戰鬥中弄虛作假的人,聽見這個提案,最初是毫不掩飾的鄙夷眼神,但聽到最後,眼中一亮,連忙點頭,“此話當真?”

    “當然是真的,我答應的事,哪句不算?”

    “一言為定!”

    龍靈兒急匆匆把交易敲定,生怕溫去病會反悔,又急忙忙離開,雖然聽到內堂好像有什麼人摔了一跤,卻也顧不得了。

    直到龍靈兒離了府,溫去病才拍拍手,讓躲在內堂的龍雲兒出來,後者一臉哀怨,十指交握,滿懷不安地看過來,“哥哥,你壞心!”

    “……看妳這鳥樣,就算練上天階,也沒人當妳是高手。”

    溫去病歎道:“天下沒有永遠的秘密,這次大亂後,連山陸陵的真相恐怕都藏不住了,何況是妳這點破事……有妳那個神經病大姊在,妳老妹的處境也不樂觀,不早點找個下台階,早點姊妹相認,難道要一直這麼下去,一輩子回不了家嗎?”

    龍雲兒一怔,明白溫去病不是惡意捉弄,而是真心在撮合,心情轉為感激,正想要開口,溫去病已經揮手道:“多餘的話省了,妳好好練練,大比的時候我恐怕顧不到妳,多上妳老妹一個,頂多能算是盾牌,還算不上護身符,能不能過這關,靠妳自己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2-18 13:42
三十二章我的妞

    “阿山,有你回來,真是太好了,有你站在背後,比百萬大軍站在後頭更要讓人舒心。”

    “咳,我不是基的,別說得好像我喜歡站在你背後一樣,當然在你前麵我也一樣不喜歡,至於百萬大軍站在你後頭,你為什麼會爽翻天,那就不是我想了解的。”

    不用出城,溫宅的涼亭之內,溫去病坐在石凳上,衝著熱茶,對麵是披著虎皮的魁梧大漢。

    涼亭頂上,早就做過特殊佈置,隔斷帝都大陣的窺探,製造出一個可以放心說話的環境。

    尚蓋勇的胸前,配戴著一塊黯淡的古玉,白裏隱約透著黑,玉作龍形,偶爾閃爍起一道淡淡紅芒,不似一般美玉那樣靈氣充蘊,倒透著一股凶煞氣息。

    “你送來的這塊玉佩,配戴上之後,心頭那些不愉快的感覺,都被清除一空,舒服很多,果然是好東西!”

    尚蓋勇豎起大拇指,溫去病沒好氣道:“當然是好東西,這塊靈犀空明潛龍古玉,太一那裏要價八萬八,別以為白拿走就算了,這八萬八金葉,你將來不給我全部也得給我一半啊! ”

    “太一?”

    尚蓋勇露出戒備之色,“太一不可信任,你怎麼能和祂打交道,買祂的東西?”

    “說得好像你沒和祂交易過一樣,太一那裏的神手大劈棺、天地大黏手,是誰交易過去的?”

    溫去病笑道:“和太一交易不安全,難道和鬼族合作就穩當?橫豎都是賊船,上哪家還不都一樣?”

    尚蓋勇登時語塞,訕訕道:“我那是迫於無奈,並不是說……”

    “行啦,又沒人怪你,我也不是很高興與太一合作,還不也一樣是沒得選擇?”

    溫去病攤手道:“到時候開打,你也別來了,你請的那個鬼尊準時出現便成,實話說,鬼尊比你有用……餵,鬼族反覆無常,那家夥該不會到時候不爽,反打我一下吧?”

    “不會不會。”

    尚蓋勇連連搖手,神情尷尬,“這個鬼尊不一樣,他講義氣的,你可以信任,絕對沒有問題,我敢拍胸擔保。”

    彼此心裏都很清楚,但溫去病給自家兄弟留餘地,既然尚蓋勇不想提,也就順著他的話來說,不把事情當麵挑破。

    事實上,從太一那邊換來,能夠洗滌怨念,維持心靈空明的古玉,尚蓋勇掛在胸口;那條手臂標本,尚蓋勇也已經收下,有沒有接回去雖未可知,可那日的激烈反應也說明一切……

    事情基本已經很清楚,哪怕尚蓋勇嘴上不願證明,可溫去病清楚知道,友人如今是怎樣的一個狀態。

    “算了,閑話不談,這回找你過來,是想藉助極樂堂和鬼尊的力量幫手,既要救出阿筆,也要算一算舊帳,把皇帝小子幹掉。”

    溫去病道:“老尚,這檔子事,你不會說沒興趣吧?”

    “怎麼可能?”

    尚蓋勇的聲音裏,帶著一股冰寒,眼中更閃過執著,“我們今天的這個下場,有一半責任要算在姓李的小子身上,這筆帳我無時不刻想找他算……阿山,這事我要參與,不,該說是無論如何,請讓我親手完成!”

    緊緊握拳,尚蓋勇咬牙切齒,恨不能食敵肉、寢敵皮,溫去病看在眼裏,判斷一切正如預期。

    千年前,李家取秦家而代之,這一千年來,更對秦氏子孫持續追殺,但身為秦氏後人的尚蓋勇,當初對李家的仇恨並不強烈,覺得不過是各有立場而已,換了自身在那個位置上,為了穩坐帝位,也會作一樣的事。

    能夠這樣想,足見當初尚蓋勇的寬厚,而隻要是為了天下公利、為了人族,他甚至願意與李家攜手合作,楚王李詩歌之前能拉攏到他,多少是從這上頭打動了他,他是真心想要創造一個更好的世界。

    但如今,說起在位的當今天子,尚蓋勇流露深刻的怨毒,就像遇上十世冤家,不食肉啃骨,便不能發洩其恨……

    溫去病暗歎,這情形與香雪一樣,從本質上說,香雪與老尚可以視為一類人,他們心中的某些地方,都存著對這世間美好、善良事物的嚮往。

    香雪還留有幾分警惕,所以一麵露出嫌惡表情,一麵慢慢靠近,而老尚則是把自身化為火焰,奮不顧身地撲上去擁抱。如果事情的結局不是這樣,他們兩個人有可能化為穩定新帝國的基石,光明與希望的守護者,持續為著他們出生入死打造出的新未來貢獻心力,縱死無悔。

    ……偏偏,他們被這理想背叛,徹徹底底傷透,香雪完全倒向另一麵,而老尚……他愛得比香雪更深,受到的傷害更重,所以萬念俱灰後的刻骨怨恨,也比香雪更激烈。

    ……如果在這個時間點上,讓香雪與老尚會合,那別說什麼幹掉仇家,這兩個家夥一定聯手滅世,讓這片大地上,不留下半個活著的東西。

    ……鬼的怨恨,如果能報仇雪恨,怨氣就能消除,可以升天轉世,這條理論自己無從驗證,但或許……或許幹掉了李昀峰之後,老尚累積的怨毒能夠消減,可以變得比較正常一點。

    ……這個機會我必須把握住,非殺皇帝不可,不是為了什麼報仇雪恨,隻是為了我的兄弟!

    將這份心情深深藏起,溫去病讓自己顯得理智而平淡,把資料往尚蓋勇麵前一推。

    “這是目標的資料,你看一看……我是說,看一看,然後回去告訴那位鬼尊,讓那家夥有個基本認識,我們的敵人可不好殺,這裏又是他的主場,一個不小心,被他反過來屠掉幾個天階,都是有可能的。”

    溫去病表情凝重,這類事情絕不是不可能。

    天階者是以個體之力,抗衡整個天地的開始,隨著本身內天地的完善,以個人之力抗衡一界,完全是有理論基礎的,然而,那是一條漫漫長路,至少對天階一、二重來說,這僅是一個遙遠的美麗理想。

    哪怕身成大能,仍或多或少受到所在天地的影響,假若透過大規模法陣,彙集天地元氣,就可以削弱天階者的力量,進而或困或傷,甚至擊殺,當初碎星團擺平那麼多的天階妖魔,就是大量使用這一類的技巧,溫去病的陣道技術,也是透過這些實踐,突飛猛進。

    李昀峰是帝國之主,位於人道之頂,萬民願力加身,這並不是實力的保證,曆史上很多擁有同樣條件……甚至可以說大多擁有相同條件的,最終都是個廢物,但隻要把這些條件完全發揮,縱是人身,亦能斬神!

    更何況,這裏是皇城,李氏曆代天子的皇陵在此,龍脈風水加持,帝都大陣彙集千裏天地元氣,是真龍天子的主場,當真龍天子禦駕親徵,操控這一切,天、地、人三才交彙,能夠鎮壓來犯的天階者,更能將本身實力提升至足以抗天的程度。

    李昀峰是賈伯斯所留下的繼承者,溫去病對他的實力,不敢絲毫掉以輕心,而從手上的資料來看,尚蓋勇也察覺此戰不樂觀。

    “真龍天子氣大成,化龍氣凝紫鱗戰冑,千刀萬劍不破……皇璽劍印、萬歲帝刀,這都是隻聽過,沒看過的天子絕學。”

    尚蓋勇冷笑道:“大戰時,李家那群廢人,要是有半個能練成它的一招半式,我們就不用那麼辛苦了,哼,李家就沒一個能打的……”

    “呃!”溫去病抓抓頭發,“還說呢,你祖上如果有人能練成這些的一招半式,我們今天可能也不用辛苦了。”

    “……人艱不拆啊!”

    尚蓋勇苦笑道:“阿山,皇帝小子是不好鬥的,但最難搞的,還是外頭地利的加成,那個大陣很棘手,雖然我們已經拔除多處陣腳,可皇帝小子的位置,是在整個大陣的中心……”

    溫去病道:“咱們碎星團是打黑悶棍的專家,既然要開戰,哪會給他完全發揮大陣威力的機會?動手的時候,大陣肯定會癱掉。”

    “……唔,可惜咱們的弟兄死傷殆盡,否則碎星團的得意戰術……”

    “偷襲兼圍毆是吧?要參與這層次的戰鬥,天階是起碼要求,實不相瞞,我找了兩個妞,到時候會和我們聯手。”

    “……妞?”

    尚蓋勇皺起眉頭,眼中閃過疑忌,“除了我們四個,其他的人我誰也不信,你說的妞,總不會是小妲吧?”

    “還真不是咧……”溫去病敲敲腦袋,想想鬼族的認知,暗自歎息,道:“實不相瞞,那兩個……都是我的妞。”

    “哦,是弟妹啊,那就不一樣了。”尚蓋勇表情轉和,“阿山,你放心,動手的時候,我……我是說鬼尊定會護兩位弟妹周全,不會讓她們受到傷害的,但你以前不是不近女色嗎?怎麼會……”

    “別提女色了,超尷尬。”溫去病搖頭道:“還有,也別因為是我的妞,你就不加提防了,兩個妞其中一個可以信任,另一個,戰後有九成可能玩背刺,七成可能戰鬥還沒完就刺了……”

    “阿山,你家裏聽起來夠亂啊。”

    “不管是人是鬼,女人就是要命的……算了,我們認真商量一下戰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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