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南宋不咳嗽 作者:第十個名字(已完成)

 
uuuuuuuuuu 2015-11-13 15:45:2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53 226335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22 13:08
南宋不咳嗽128章雙重標準

  三天時間,一支二千多人的部族就在南非西北部消失了。三分之二的人被洪濤的印第安士兵和麥提尼的部族抓走,十歲以上、四十歲以下的全部裝船,剩下的老弱病殘留在麥提尼的部族裡看管。

  「如果按照這個效率,我帶五千人、一百艘大船來,不出一年,方圓上千公里之內都不會有村落了,也就沙漠和山區能躲一躲。」對於自己的行為,洪濤並不覺得可恥,只是感覺有點沒意思。但是一想起這些人能讓溝通兩大洋的運河早日通航,又覺得挺有意思。

  「那泊魚恐怕會很難受,您把人口都搶走了,他要這麼多土地只能養斑馬和獅子了。」麥提尼聽出洪濤是在說夢話,也跟著附和了一句。

  「我要走了,說不準三五個月之後才能回來,你自己多保重。再多做做你大舅哥的工作,等我把船上這些人帶回來的時候,他就不反對遷徙了,那邊更富饒。」貨船上不光裝著奴隸,還有二十名麥提尼部落的探路者。麥提尼並沒有完全說服他部族裡的所有酋長跟著洪濤一起遷徙,只有部分酋長願意,另一部分不同意,尤其是他的大舅哥最反對。

  「放心吧,他磨不過我。開戰的事情也已經差不多了,再過一個多月,泊魚就該著急了,開普敦北面的多一半酋長都不見了蹤影,連帶著部落中的武士也不見了。我已經派人去通知東邊的幾個部落酋長,如果他們想要奴隸的話,最好也帶著武士來助戰,到時候泊魚能找到的酋長連五分之一都不到。」麥提尼對遷徙的事情很有信心,如何對付這些酋長是他的專長,洪濤都比不了。

  「慈禧回來的時候,把我的意思再和文南他們說一遍,我怕他們不太相信慈禧。如果你覺得阿爾因在馬斯卡港也不保險,就讓他跟你一起走。」出發去東邊捕奴之前,洪濤已經讓慈禧先回開普敦了,還佈置給他一個任務,讓他利用運送菸草去各個港口的機會,去把文南、慈悲這些在新政府上臺之後不太得意的、曾經跟著自己一起打天下的老夥計們全家都接過來,假如他們願意繼續跟著自己去新大陸生活的話。同時羅美洲和洪鯢也會被告之兩個選擇,是留在金河城還是去找自己和羅有德,那就是他們的選擇了。

  七月底,洪濤帶著七百多奴隸離開了麥提尼的部族,從南大西洋斜著穿過赤道,又跑到後世巴西聖路易港的河道停靠補充淡水,也就是上次帶著麥大海、麥大河兄弟遇襲的地方。

  之所以還來這裡,洪濤是要報仇的。當初這裡的土人差點把自己弄死,害得自己在兩個孩子面前狼狽不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次他們不出來還則罷了,只要敢露頭,正好抓起來充當奴隸去吧。如果他們的村寨離河邊不遠,乾脆就整村都一鍋端了。

  結果還真讓洪濤得逞了,當他帶著一條船、四五個士兵假裝上岸休息,沒過三四個小時,樹林裡就傳來了動靜。有十多個光著身子的土人拿著長短不齊的小棍子鑽了出來,悄無聲息的靠近了火堆旁,打算偷襲。結果自然是偷襲不成反被抓,十五個土人死了四個、傷了兩個,剩下的全當了俘虜。

  讓洪濤不太滿意的是,自己的士兵也有一箇中了土人的毒箭,不大會兒就口吐白沫眼看著活不成了。但是這名士兵死得其所,他換來了一百多名土人奴隸,當洪濤帶人摸到他們村寨旁邊時,這些土人還茫然不知呢,然後就被突如其來的巨響嚇傻了,知道反抗和逃跑的都不多。

  秋天的時候,洪濤帶著捕奴船隊勝利歸來,由於鮭魚級武裝貨船補給充足、航速快,洪濤又熟知風向、航線,船上這八百多奴隸死亡率很低,基本都活著運回了金河城。

  「老洪!老洪!出大事兒啦!」一下船,羅有德就面帶焦急的撲了上來,抓著洪濤的胳膊使勁兒搖,一著急連稱呼都改了,不再假惺惺的口稱陛下。

  「羅兄……稍安勿躁。是卡爾和你說啥了吧?是有關帝國變動的,還是卡爾堡有麻煩了?」洪濤大概知道羅有德想說什麼,卡爾和自己擦身而過,他肯定把從麥提尼哪兒聽到的事情和羅有德說了,沒準還有佛蘭德斯漢薩的事也一起說了。

  「你都知道了!快和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卡爾也迷迷糊糊的,只說帝國好像要和大宋開戰了。怎麼會這樣兒呢!」羅有德是真著急,大宋是他的祖國,金河國也是他的家,兩邊真要打起來,他都不知道該向著誰。

  「別急,別急!早說幾分鐘、晚說幾分鐘都於事無補,你還是先把這些奴隸安排好吃住,多死一個咱們都虧了。然後去家裡找我,這件事兒暫時別聲張,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洪濤趕緊把羅有德拉出了碼頭,他的嗓門有點大,好幾個出身金河國的水手就在附近,如果讓他們聽見,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這都是你教出來的好學生!殺上千萬人!好大的口氣啊,那是人,不是魚蝦!就算是魚蝦,上千萬條,得裝滿多少艘大海船!」當洪濤在自己家裡把大宋目前的狀況和羅有德說明白之後,羅有德立馬就急了。原本他還沒想通到底該向著誰,現在明確了,他向著大宋。

  就算大宋朝廷再不是東西,可是老百姓沒有罪啊,幹嘛要故意弄死那麼多人呢。在這一點上,他和洪濤的思想很接近,就是能不打仗就不打仗,能用談判解決的就多談談。

  「我已經讓麥提尼在開普敦北部挑起部族戰爭了,這會拖慢泊魚徵兵的速度。卡蘭巴港拿不出多少軍隊,泊蛟的大舅哥幾年前就帶著他的小\朝\廷越過海峽去了印度半島上發展。馬六甲港、檳城港也沒有多少正規軍。伊一要想全面佔領大宋南部沿海地區,至少需要四五萬軍隊,目前他連四分之一都湊不齊,這個大缺口只能從開普敦港補上。只要開普敦的徵兵速度足夠慢,我們就還有機會阻止他們血洗大宋。但是你得把這條運河給我挖出來,不用太寬也不用太深,弗吉尼亞級能通過就成。」

  在從非洲回航的這一路上,洪濤算來算去,都沒有合適的辦法去阻止金河國入侵大宋。這是一個國家政府的決策,不是誰能否決的,如果自己回到金河城試圖強行阻止他們這麼幹,就得把之前制定的規則全打破,回到人大於法的階段。這是自己堅決不會做的,哪怕大宋被金河國全滅了,也不能這樣做。

  要是不回去阻止他們大開殺戒,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又有點說不過去。這件事兒的起因還是自己,怎麼也得負責到底吧。怎麼辦呢?最終洪濤想出了一個比較冒險、火中取栗的辦法,如果運氣夠好、老天保佑,金河國入侵大宋的戰爭說不定就打不起來,或者剛剛打起來不久,就得停下來。

  「不可能,現在我只設立了五個營地,相隔五公里一起施工,這就用了三千多人,還不算後勤運輸的人。就算你再給我一萬人,分成幾十段一起挖,用一年時間我也不可能在山區裡給你挖出一條運河的。除非你是神,降下天雷把大山劈開。」不管洪濤說的這件事兒有多重要,羅有德都沒法答應在一年多時間裡挖通這條運河,差距太大了。

  「我沒有天雷,但我有兩萬、三萬甚至五萬人!你算一算,兩年、最多兩年半把這條運河挖好,需要多少人。」洪濤也大概看過運河的設計流域地形,高山沒有,大多數都是利用山谷蜿蜒前進,最難的地方就是兩個小山樑,需要把它們中間炸開一道口子,還得挖下去四十米左右的深度,才能和山谷高度差不多。

  在沒有施工機械和烈性炸藥的情況下,光靠黑火藥、硝化棉和肩挑手提,這就是個非常大的工程。但洪濤覺得,只要人夠多,螞蟻搬家也能完成。

  「這麼幹會死很多人的……」羅有德沒有洪濤這麼冷血,大宋是他的家,此地也是,兩邊的人他都不想無緣無故的犧牲。

  「都死光了,也不過幾十萬。比起上千萬、幾千萬人來,不值一提。我們不是老百姓,之所以他們會聽我們的,是因為我們有能力做出正確的選擇,也必須選擇,現在需要你選一個了。」洪濤此時又恢復了純理性,腦子裡沒有人命只有數字,兩害相較取其輕就夠了。

  「給我五萬人吧……我儘量試試。」羅有德知道洪濤說得對,現在必須二選一。

  「我給你六萬人,和造船、造炮、製作彈藥炸藥工作無關的人輪流去,不分白天黑夜,就算下刀子也得施工!完不成定量的第一次鞭刑,第二次火刑,我會讓約瑟夫親自監督,斯萬負責工地的安全。怠工、逃跑者一律處死。」洪濤已經沒有時間再去抓更多奴隸了,他打算先用神教信徒頂一段時間,為了減少傷亡,採用了分批服役的方式。

  「那會影響糧食收穫的,我們的存糧只夠半年左右……」羅有德沒想到洪濤會這麼狠,連自己以後的國民都要派去做苦役。

  「人死的足夠多,糧食也就不用消耗那麼多了……」可是洪濤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回答,讓羅有德感覺自己還是小看這個皇帝,只有更狠沒有最狠啊!

  權利越是集中的組織,效率就越高,不管對錯,都是千萬人如同一個人,不用討論、不用互相制衡、也不用探討這個決定到底是錯是對,有時候連人的生死都可以不顧,一切只因為當權者的一個口號、一個理由、一個想法。

  墨西卡王國目前就是這樣的,洪濤一聲令下,約瑟夫就帶著祭祀和傳教士挨家挨戶去動員了,硬把服苦役說成了神的考驗、把禍國殃民的事情說成了來世的修行。反正連老頭老太太婦女小孩都念著經文接過兒子、丈夫、兄弟的鋤頭,滿懷自豪的擔負起了生活和工作的重擔,然後把自己家的勞動力心甘情願的送上了一條九死一生的不歸路。

  「我他\媽什麼時候也升到到最高領袖的地位了!原來忽悠一個國家也不比忽悠一個人難多少啊,真沒意思!」看著這些年輕、狂熱的面孔從面前歡呼著一隊一隊的向南方走去,洪濤站在大金字塔前面的石橋上,手裡拿著一根純金的權杖、頭上和身上都披著金片裝飾品,一邊像個小金人一般接受著信徒的朝拜,一邊想起了很多事情。

  這件事他好像似曾相識,當初自己非常厭惡這種事兒,沒想到現在幹起來卻如此利落。難道人到了這個位置真的就會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了嗎?如果說金河帝國他經營了十多年才厭倦,現在這個墨西卡王國還沒正式成立呢,就已經興趣索然了,這一切太噁心了。

  可是再噁心也得幹,這才是更令人厭惡的。開鑿運河由約瑟夫、羅有德、斯萬負責。但洪濤也閒不下來,他還得盯著溫小七和慈善建造戰艦,三艘一起造,日夜趕工,務必兩個月內下水。這樣加上最初的兩艘、自己走之後又下水的三艘,就有七艘弗吉尼亞級可以用了。

  本來可以五艘一起建的,但齊祖的後裝炮鑄造速度沒那麼快,之前也沒說過要爆軍艦,突然要加快鑄造速度,再怎麼趕工,二個月裡也只能勉強湊出三艘戰艦的艦炮,這還得每艘減裝兩門炮,變成四門炮才可以。

  四門就四門吧,齊祖炮已經不依靠射擊密度取勝了,為了讓自己的艦隊再大一點,洪濤乾脆把之前建造的四艘弗吉尼亞級也減裝了兩門炮,然後裝到了兩艘鮭魚級武裝貨船上,左右舷各兩門,讓這兩艘武裝貨船給艦隊當補給船和火力支援。反正它們的航速也不比對方慢,真打起來躲遠點一發一發的崩吧,蒙上一發算一發。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22 13:08
南宋不咳嗽123章好事兒變壞事兒

  說到槍的問題,洪濤不禁為麥提尼的未來擔憂起來。這個胖子別看一身肥肉,但是衰老的速度比自己還慢,身體挺健康,不像個短命的主兒。如果等到帝國開始往北擴張了,用不了兩個月就能打過來,到時候自己想幫他說話都難了。

  「真的,真當國王啦!陛下,他們倆不懂事,您別和他們一般見識……」洪濤這番話把麥提尼嚇到了,他和羅有德、斯萬、齊祖、溫小七他們的思想一樣,從來也沒把洪濤說的分封土地當國王過家家玩的事情當真,只是想讓自己的孩子去混個官噹噹,給家族留條後路就滿足了。

  「嗨,合算都把我當騙子啊!我騙你兩個黑兒子能得到啥?還得管吃管喝!是真的,把心放肚子裡吧,不光你兒子當國王,羅老闆、斯萬、卡爾、齊祖他們都當國王了。我就這麼大方,手裡還有多一半土地沒分出去呢!我手裡沒幾個能用的人,還是那句話,你在這裡混不了幾年富貴了,倒時候總不能再往北跑吧,你這個身體也跑不動。跟我走吧,把你的族人全用海船送過去,放你兒子的國家裡繼續生活。那邊比這裡富裕多了,全是好地,種啥都長。」

  如果說剛才是順嘴那麼一提,現在洪濤是真動心了。如果麥提尼還是總督,自己絕對不會動員他跑北美洲去當國王,但現在他退休了,幹嘛還在這裡找不痛快呢。自己手裡本來就缺人,麥提尼別看打仗、搞工程、搞科研不成,但他是個非常優秀的管理人才,看看開普敦被他從無到有建設起來還管理的井井有條就知道他到底有沒有本事了。而且這個傢伙是個非常好的民族團結者,能把黑人玩轉,自然也能去對付印第安人。

  「既然陛下如此看得起我,那我就再挪一次窩兒,本來我就想埋在這裡算了。可是這件事兒我還得和部族裡的人商量商量,問問他們的意思。」麥提尼被洪濤說動心了,倒不是因為洪濤描述的那片土地條件有多好,主要是麥提尼對洪濤有信心。這個大個子皇帝從自己認識他哪天起說話一向算數,說燒死就燒死、說給富貴就真給,也從來不虧待跟隨他打天下的任何一個人。

  而且帝國北擴的問題確實值得擔憂,他當總督的時候還能控制方向和速度,現在自己退下來了,新總督必然要展示一下能力。人家要往哪邊擴張,肯定不會來問自己同意不同意。

  「這件事兒先不忙,你這麼多族人一時半會也運不完,還是先和我說說帝國的事情吧。從我走之後開始說,越詳細越好,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不知道的我去問慈禧。」麥提尼的部族算是意外收穫,洪濤心裡最大的擔憂卻沒有減少半分,他很像知道這兩年多時間裡帝國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化。就算自己離開了這個國家,以後也不想再摻合進去,但畢竟是自己一手建立起來的,它的一舉一動都牽扯著自己的心。

  「要不我派人去請慈部長過來吧,他不是外人,我在這裡有家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還跟我一起來過。這次我回金河城述職的時候,如果不是慈部長給我寫了一封信,讓我有難的時候拿著信去找他哥哥,我估計泊蛟也不會出面替我說話。您還不知道吧,慈器現在當了監察部長了,前任姓伊的小子當了帝國總理。」麥提尼久在海外,對帝國內部的變動知道的也不太詳細,生怕給洪濤講不清楚。

  「伊一當總理了!!!哈……哈哈……好小子啊,好算計!他還是沒聽我的警告,腳踏兩條船居然還真靠了岸!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麥提尼這句話讓洪濤的笑聲都變了腔調,乾巴巴的,與其說是笑,不如說是乾嚎。

  伊一在當監察部長的時候,就和一些青年軍官、政府官員有私下聯繫,每次針對帝國政府的騷動都和他有關係,這是慈器告訴自己的。在推行工會法和政黨制度時,自己就曾敲打過他,他也聽明白了。現在看來,他並沒把自己的忠告當回事兒,還是參與了那些帝國二代們的政治團體,並且還是個主要角色。合算這麼多年以來,他就是帝國二代們在帝國政府中的一個暗樁。也難怪,伊一的年紀雖然比那些二代們都大一些,但也差不了太多,他和二代們有共同的追去和理想也不奇怪。

  麥提尼和洪濤只談了幾個小時,就安排洪濤去休息了。一是他確實不知道很多政府變化到底是什麼原因,二是洪濤的年紀大了,五十多歲的人,又在海上飄了一個月,精神和身體都熬不住了,聽著聽著就眼皮就開始打架。與其在這裡乾耗,不如休息兩天再聊,反正帝國政府如何變化,他這位退位的皇帝也管不了。就算現在立馬回到金河城,還能把政府趕下臺不成?現在的皇帝是洪金河!

  金河帝國自打洪濤退位並離開之後,變化確實很大。首先就是出現了保皇黨和青年黨倆個互相對立的黨派,保皇黨以總理泊蛟為首,包括了多一半部長和議員;青年黨則是一群金河國二代官員為主,泊魚和泊蝦也在其中。

  保皇黨秉承了洪濤制定的發展規劃,更傾向於慢慢完善自身,主張和周邊國家有限度的友好相處,不急於擴張國土。青年黨則認為應該大力擴張領土,只要是對帝國有用的地方都應該歸帝國所有。

  和洪濤當初預想的一樣,泊蛟領導的保皇黨在一二四六年底開始的大選中獲得了絕對勝利,泊蛟也連任了帝國總理。並且也堅持貫徹了他們的執政理念,把馬六甲、檳城、卡蘭巴、馬斯卡這些港口建設得更完善,還和阿拉伯半島地區的很多國家建立了貿易關係,共同使用從大宋到波斯灣的航線,把海上貿易推上了另一個新高峰。

  在國內的建設上,保皇黨也沒有大量吸收新移民,還是守著金河城和麻逸城為主,通過皇家海軍來威懾整條航線和周邊的國家。為了保障金河帝國的商人在海貿上可以獲得最大利潤,泊蛟廢除了海峽公司這個機構,不再對大宋商船提供特別保護和照顧,騰出更多精力來支持帝國海商的發展壯大。

  其實這時候的大宋海商也用不到金河帝國的保護了,航線上安全的很,只有到了阿拉伯海時才會有規模稍大的海盜。但是面對海商們的大型船隊,海盜們也不敢碰,只能去找那些零散小海商下手,大多還都是阿拉伯人自己的海商。

  在和大宋朝廷的外交關係上,泊蛟也是亦步亦趨的按照洪濤的老路子走。一方面繼續支援大宋進行北伐,一方面通過文化交流和商業活動,繼續對三個自治城市和大宋沿海城市施加影響。

  總體上講,一直到一二四九年,東亞、東南亞、印度洋一帶都是很平靜的,沒有什麼戰爭發生。大家都忙著做生意呢,連印度半島上的很多小國也開始向卡蘭巴港進貢,努力想加入金河帝國主導的海上貿易體系。

  但是在一二五零年秋天,突然發生了一件事兒,打破了東亞地區的和諧氣氛,大宋國內部出現了動盪。

  北伐其實在一二四九年初就已經基本結束了,蒙古帝國雖然頑強抗爭了好幾年,但終於還是抗不過大宋的人口數量和金河帝國的火槍數量,被一步一步的推回了北方,失去了黃河以北的大部分地盤。見到大宋的北伐已經勢不可擋,貴由和蒙哥兩家乾脆也不合力抗擊了,開始保存各自的實力,全都退回自己的封地修生養息去了。

  按說這是個大好事兒,大宋不光收回了以前失去的國土,還一雪前恥向北擴張了好幾百公里,西邊又沒有了西夏國,邊界都快擴到察合臺和窩闊臺的封地去了,整個黃河流域都成了大宋的腹地。

  可是人吧,突然暴富往往就會做出不太合邏輯的怪事來,國家也一樣。南宋朝廷上百年都是被別人按著揍,突然翻身做主人了,有點暴富的感覺,又開始出昏招了。宋理宗居然要遷都,要把都城遷回開封去,從形式上向列祖列宗證明自己的功績。

  其實光遷都也沒什麼,開封城還在,雖然經過兩年戰亂有些破敗,但慢慢修繕修繕,過幾年修得差不多了,帶著大臣們再回去就成。但宋理宗不幹,他著急,這個人一上歲數啊,就容易著急,因為他老覺得自己活不了多久了,雖然他沒病沒災的,也這麼想。

  皇帝一著急,大臣裡再有幾個跟著起鬨的,遷都的事情就變成了災難。宋理宗居然下詔要求海商們用海船幫他往北方運送建築材料,計劃是順著黃河一直逆流而上運到開封去,還是白使喚,不給錢。大概一算需要多少艘船呢?三百多艘!其實這個數量也不算太多,海商們念在這位皇帝收復故土的功績上,也勉強答應了。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22 13:08
南宋不咳嗽124章失去了控制

  結果這位理宗皇帝還不知足,他覺得自己的功勞已經可比堯舜了,有資格向人民提出更多要求。這個要求是什麼呢?他又要把江南很多大城市的居民遷到北方那些破敗的城市中去進行建設。這一點其實也有情可原,黃河流域戰亂了上百年,早就沒什麼人了,蒙古人撤退的時候又強行帶走了不少人,總不能讓皇帝回去當光桿司令吧,必要的移民政策並不過分。

  可是理宗皇帝的移民政策有點秋後算賬的意思,他不光要移民,還點名要從廣州、泉州、瓊州、明州這些沿海大城市移民,其目的不得不讓人懷疑。當初這幾個城市正是鬧自治最厲害的地方,那時候皇帝被迫答應了商人們的要求,現在騰出手了,是不是要反攻倒算啊。

  這下海商們不幹了,這幾座城市的參政會直接就把皇帝的詔書給否了,並且放出話來,如果朝廷不收回這種禍國殃民的法令,這幾座城市就要聯合起來脫離大宋朝廷,真的要全面實施自治。而且參政會的舉動還得到了這些城市居民、官員的贊同,甚至連城市周邊地區的人也支持。

  經過這麼多年的發展,這幾座海港城市早就變了摸樣,不光是城市規模越來越大,吞併了周圍的村縣,而且城市功能也變了,不再是以小農經濟為主,而是完完全全成了依靠貿易、手工業、工業發展的區域。

  繁榮的海上貿易還帶動了周邊地區的經濟發展,到處都是工廠、作坊、庫房和商號。到工廠裡去上班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了,成了這些城市居民的日常生活,資本主義萌芽都快長成小苗了。

  誰願意放棄這些好不容易得來的東西,跑到四處殘垣斷壁的黃河地區重新開始墾荒種地?別說靠著大海吃飯的海商、工廠主、手工業者和工人們不樂意,這裡的官員也不樂意啊。他們的一家老小、身家投資都在這裡,弄這麼多移民走,這些城市不全成空城了嘛!這得損失多少人的利益?於是各種奏摺如雪片一般飛向了臨安城,基本都是反對的聲音。

  這件事兒要是放在前幾年北伐還沒勝利的時候,理宗皇帝和朝廷裡的大臣們肯定不會硬頂的,不管是找誰來背這個黑鍋,總得把事情先平息下去,別釀成民變。

  可是隨著北伐勝利的到來,北面沒有了實質性的威脅,連皇帝帶一部分樂意北上的大臣們都有點飄飄然了。他們覺得朝廷手中掌握著百戰雄獅,連蒙古人都能打敗,還懼怕一商嗎!於是朝廷下達了最後通牒,堅持原來的政策,還取消三座城市的自治權利。

  參政會瞬間就變成了非法組織,朝廷直接翻臉不認人了,什麼約定全不認!而且開始從北方調派軍隊準備南下,要用武力迫使這些商人集團低頭服軟。

  朝廷如此強硬的表示非但迫使商人集團妥協認慫,還捅了一個大馬蜂窩。這些商人早就不是十年前心中還認為皇帝至高無上的那些子民了,他們已經被洪濤給帶壞了。這些人走過的地方比皇帝還多,什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們現在認為都是扯淡。在阿拉伯半島上,這些商人也沒少參與當地國家的內亂,誰敢檔他們的商路,不管對方是皇帝還是埃米爾,叫啥都無所謂,全靠大炮和子彈說話。

  用武力威脅這些人,只能把他們原本還壓制住的野心全都釋放出來。朝廷有兵不怕,有槍炮也不怕,咱也有!參政會帶頭招兵買馬,參軍打仗不光給錢,死傷之後還有補償。槍炮不夠也沒事兒,他們從各地購買,還以沿海自治聯邦的名義,正式向金河國提出了購買槍支大炮的請求。第一批的訂購數量就有上萬支,而且價格比金河國賣給大宋朝廷的高一倍。

  這還不算完,商人們瘋狂起來真是了不得,他們利用自身便利,在馬六甲港成立了總部,並且向各個港口貼出了招兵啟示,準備用他們在阿拉伯半島上玩的那套僱傭兵模式,僱傭外隊來大宋幫他們打仗。只要你肯來,要多少錢開口,別的沒有,就是有錢!

  「您猜他們僱了多少人?」慈禧在洪濤抵達之後第五天就帶著一身塵土跑來了,一見面就和洪濤詳細講起了帝國這兩年多的變化。雖然他不當監察部長了,但是知道的東西還真詳細,看來他手下那些燕子們已經飛的到處都是了。

  「兩千左右吧……」洪濤對這些海商和印象還停留在四五年前,咬了咬牙才說出一個他認為已經很多的數字。

  「嘿嘿嘿,這回您猜錯了!他們在剛開始的兩個月裡,就用海船往廣州、泉州和瓊州運了三千多人!不是奴隸,也不是老百姓,大多都是打過仗的老兵,自己都帶著武器來的。」慈禧還是不能笑,一笑形象就自動矮三分。

  「嘶……他們從哪兒弄來這麼多人!」洪濤對這數字很驚訝,二個月弄二千奴隸都不太容易,更何況三千多士兵,還是帶著武器打過仗的老兵。

  「最多的是花剌子模國人和蒙古人,剩下的就是阿拉伯人和日本人。附近小國裡去應徵的也不少,不過那些大宋商人還挺挑剔,不會打仗的一概不要。」

  「蒙古人!哪兒來的蒙古人?」洪濤這幾天提出來的問題都快趕上一輩子的了,以前他是全知全能,現在他成了全不知。

  「據說有一支蒙古人就在花剌子模國北面定居了,除了養馬養羊之外,他們的謀生手段就是去給別的國家當兵,給多少錢打多少仗,很講信用。你說怪不怪,大宋和蒙古這邊還打得血流成河呢,這邊大宋商人花錢僱蒙古士兵幫他們在阿拉伯半島上打仗,合作得還挺好。有些蒙古貴族乾脆就跑到馬斯卡港定居了,誰想僱人打仗,找他們就成,多了不敢說,千八百人一個月就給你弄來。」慈禧也不清楚那些蒙古人的具體來歷,只知道他們現在在哪兒。

  「哦,金帳汗國的人啊……難怪!」洪濤倒是知道了這些蒙古人的來歷,這不就是朮赤的部族嘛。他們就在裡海北面建國了,那破地方除了山就是草原,再往北就是老毛子的地盤了,想掙錢也沒地方掙去。蒙古人又不善於生產,打仗對他們來說倒是最擅長的,從小就會啊。

  其實慈禧還少說了,在一二五一年的春天,家住瓊州一位姓羅的海商,不是羅有德本家,但他們肯定認識。直接從印度半島上運來了五千多信奉印度教的士兵,還有幾十頭大象,二話不說,直接把海南島上的四個軍鎮給拿下了。大部分宋軍都投降了,少部分忠君的成了大象腳下的肉餅。

  海南島成了第一個宣佈獨立的大宋地區,這回是全完獨立,根本不承認大宋朝廷。但這位羅姓海商也挺明白,他沒自己稱王稱帝,這樣一來性質就變了,得不到更多人支持。他乾脆把海南島變成了三座城市參政會的後勤基地,這裡有造船廠、火藥廠、鐵礦、煤礦,還有小型的冶煉作坊。這些產業屬於私人的,參政會高價租用或者收購,屬於大宋朝廷的直接沒收,如果有金河帝國股份的,他們就派人去金河城談,順便還向金河帝國政府申請購買大炮,或者更多用來煉製鋼鐵的機械設備。

  有了他這麼一起頭,原本還指望嚇唬嚇唬老百姓玩的朝廷算是騎虎難下了,同時也熄滅了最終能通過談判解決問題的可能性。本來內部還有點動搖的商人集團也徹底死心了,這就是個你死我活的結局啊,也別多想了,為了自己的家業、自己後代的未來,豁了乾死了算吧。

  於是廣州、泉州、雷州、惠州、潮州先後都被參政會的軍隊佔領,基本也沒怎麼進行戰鬥,這些城市都歡迎商人軍隊的進駐。當地百姓不光不躲,還踴躍參軍報名,不給錢都幹,他們也要保衛自己的家園、保衛自己的生活權利、堅決不去北方開荒。

  朝廷大軍還沒過長江呢,整個廣南西路、廣南東路、福建路的南半截全易主了,說白了就是全造反了。但造反的目的不是要改朝換代,而是要脫離大宋朝廷,商人們要仿照金河帝國,自己建國,而且還不設皇帝這個位子了,以後國家的事情全由以前的參政會,現在擴大之後叫工商聯合會主持。

  這實際上就是模仿金河帝國的議會制度,或者說是以前海峽公司董事會那一套。商人們覺得這個辦法最公平,治理國家就和經營股份公司一樣,大家輪流參選董事長,誰人緣好、能力強,誰得到的支持多就誰當選,然後在董事會的監督下帶著大家一起掙錢。他們連國家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海峽公司國,要把之前的海峽公司體系再恢復起來,並且壯大。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22 13:08
南宋不咳嗽129章出師不利

  十一月的時候,洪濤在太陽城又一次檢閱了準備遠征的艦隊和陸軍..七艘弗吉尼亞級戰艦,兩艘裝備了齊祖炮的鮭魚級,兩艘繼續使用前裝甲板炮的鮭魚級,一共十一艘戰艦組成了遠征艦隊。

  另外還有二百名陸軍士兵帶著五門六十毫米迫擊炮也登上了武裝貨船,他們將充當海軍陸戰隊的角色,碰到需要上岸攻堅的時候,他們就是主力,不足的數量由使用獵槍的水手補足。不過有一樣,不管是陸軍還是水手,都沒有戰馬可以騎了。太陽城的航運能力不足,沒有那麼多大海船運載戰馬一起去歐洲。

  有過二十敵六百的戰績墊底,洪濤對海戰很有信心。船少怎麼了,頂多再來一次十打一百,相對數量對比還降低了呢。而且這次海戰不用保護任何岸上目標,完全是輕裝上陣,想怎麼打就怎麼打,沒有任何顧慮。就算敵人再有六百艘戰艦,洪濤也不怕,打不過還跑不過嗎?敵進我退、敵疲我擾,活活拖垮、拖死敵人就是洪濤的唯一戰術。佛吉尼亞級戰艦和齊祖炮也是執行這種無賴戰術的絕佳選擇。

  古人云,計劃趕不上變化。洪濤算計到了過程和結局,卻沒算計到開頭。簡單點說就是他忘了印第安水手的遠航能力和印第安陸軍不是海軍陸戰隊。雖然他們也經過海上訓練,但近海和遠洋完全是兩個環境,冬天的北大西洋航線和其它遠洋航線又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環境。

  從太陽城出發,花了十五天時間航行到米婭堡,這段海路還算正常。可是從米婭堡出發剛走了十一天,洪濤不得不帶著艦隊頂著側風又返回米婭堡休整。船隻能抗住北大西洋的狂風巨浪,船上的人卻扛不住了,尤其是貨船上攜帶的陸軍,出現了大面積嚴重暈船的現象。在這個缺醫少藥的年代裡,暈船太嚴重也是會死人的。

  咋辦呢?沒轍!只能是通過一次次程度比較低的暈船來讓人體逐漸適應。為了調整士兵們的狀態,洪濤不得不帶著船隊從米婭堡向東來到他和斯萬曾經探索過的愛德華王子島,並在這裡建立了一個簡易的碼頭和補給站。再由米婭堡向這裡運送補給品,然後開始了為期一個月的高海況訓練。

  你們不是暈船嘛,那就讓你們隔三差五暈一次,沒事就帶著艦隊去紐芬蘭島南邊享受一下北大西洋寒風刺骨的滋味。這叫惡治!不光要治治這些印第安士兵的暈船毛病,還得讓他們別一到了高緯度地區就裹著毛毯哆哆嗦嗦的,把熱帶地區的生活習慣改一改。

  春節這個中國人的傳統節日,被洪濤帶到了北美大陸,改成了太陽神的生日。至於說太陽為啥是大冬天出生的,根本不用解釋,洪濤說是那就必須是。

  在愛德華王子島上和當地的土著印第安人一起過了個以馴鹿肉為主的春節,洪濤的遠征艦隊再次踏上了東去的旅程。這次洪濤下了決心,就算士兵們全把苦膽吐出來,也得一口氣駛到背風群島去,沒有陸軍就沒有了,只要水手不大面積倒下就得堅持。

  這一個月的大強度惡治效果還是挺不錯的,暈船是沒治,該暈還是暈,但是程度降低了不少。只要能吃下飯不全吐出來,人體的抵抗力就不會大幅度下降,也就能活著。洪濤的要求不高,只要大部分士兵能活著熬到背風群島的補給站就成,修養半個月,就又是一條好漢了。

  六千多公里,好在多數時間都是側風,遠征艦隊在二十天後順利抵達了背風群島的補給站。人員損失不大,只有七名士兵因為傷病長眠在大海里。這種損失在風帆戰艦年代再正常不過了,平時太陽城的捕鯨船出去轉兩個月,也不敢保證全須全尾的回來。

  「哦上帝啊,你可算回來了!那些該死的海盜居然跑到我的堡壘前面來示威了,你要是不把他們趕跑,我都不敢去的黎波里港裝貨了,光靠江男爵守在這裡,我不放心。」安排好艦隊休整的事情,洪濤自己乘坐一艘武裝貨船來到了卡爾堡。一見面卡爾就像見了親人一樣,滿臉的委屈和不甘。他這個在直布羅陀海峽肆虐了十多年的海上霸王,現在也嚐到了無法安心出海的滋味兒。

  「我記得你已經好多年沒這麼高興見到我了,我是不是該感謝佛蘭德斯漢薩啊?他們幫我試出了你的本性,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的玩意!」對於卡爾這種表現,洪濤很不齒。自從米婭和小菲利普回到歐洲之後,卡爾就一心撲在了家庭上。後來再有了米婭堡那塊領地,他乾脆就不怎麼露面了。如果不是出了這檔子事兒,自己想見他一面都很難啊。

  「我都是國王了,時間當然很緊,要給太陽城運油,還要給米婭堡運奴隸。改天我帶你去米婭堡看看,那裡已經不是小漁村啦!我把河口北面的島也佔了,過一段時間還準備和瓊斯的父親一起出兵北上,把盤踞在上游的一個部落幹掉!哈哈哈……我很喜歡當國王的感覺,為什麼當初你那麼不樂意當皇帝呢?」卡爾才不管洪濤如何出言擠兌,在嘴上這位皇帝永遠有理,和他鬥嘴是白費時間。

  「你可以放棄這個計劃了,我這次帶著艦隊正好路過米婭堡,順手幫你把上游的部落解決掉了,然後讓瓊斯支付了我一批糧食做為報酬,還讓你的傻兒子叫了我幾天爸爸。」洪濤在米婭堡停留的時候,還真幫著卡爾清掃了一下週圍的土著人勢力,也不費力氣,就當是訓練。當然了,糧食也沒少從瓊斯手裡騙,總不能白乾活兒啊。

  「把糧食還給我!那是我一點一點攢出來的!」卡爾對他兒子叫誰爸爸到不是很關心,可是一聽洪濤從米婭堡拿走了糧食,直接撲上來掐著洪濤的脖子使勁兒晃。也難怪卡爾急眼,一個新定居點想要發展壯大,兩種東西最主要,一個是糧食,一個是人口,而糧食又是決定人口數量的主要條件。

  「我可沒白拿你的糧食,我是出了力的。而且我還給瓊斯留下了一種新作物,產量比其它糧食都高,你不虧!」洪濤用拇指悄悄掰開卡爾的一隻手,渾身蓄力,打算給這個紅鬍子來個過肩摔。好多年沒這麼折騰過他了,有點手癢。

  「停停停!不許動手!我們都不是年輕人了,你會把我摔壞的!」可惜洪濤的小伎倆沒得逞,倆個人太熟悉了,尤其是在被摔了無數次之後,時刻防範洪濤的某些動作已經成了卡爾的本能反應。

  「我需要一些低度朗姆酒,你表哥支援我的醫生還都在吧?把醫院準備好,很快就要開戰了。」佔不到便宜,洪濤覺得很沒意思,乾脆說正事兒吧。

  「醫院就在我城堡的餐廳裡,你那位男爵小姐可真大方,她怎麼不把男爵堡的餐廳騰出來呢!」一提醫院,卡爾先是左右望了望,沒見到江竹意的身影,這才開始抱怨。

  「你和一個女人瞎計較啥,這裡你也不怎麼回來,讓她佔點便宜也不是壞事兒。對了,她人呢?」

  「她去鷹堡參加阿雅的婚禮了,上個月走的。你這位情人真是個鷹一樣的女人,你猜她除了參加婚禮之外,還有什麼打算?」一說起江竹意,卡爾的語氣就非常複雜,既反感又帶著點佩服。

  「鷹堡!哪個鷹堡?不會是山北面阿爾河邊上的鷹堡吧?」洪濤又聽到了一個有點熟悉的名字,如果卡爾所說的鷹堡真是他後世曾經去過的鷹堡,這件事兒就有點大條了。

  歐洲有很多叫鷹堡的城堡或者修道院,中世紀的歐洲人也和洪濤一樣,在起名字的天賦上很弱,喜歡用人、地、動物來命名,這樣最省事,不用動腦子去琢磨。而且他們也很不要臉,隨便在還沒電線杆子高的土包上建個破房子,就敢大言不慚的說是雄鷹的家,這點也很像洪濤。

  但是有一座鷹堡在歐洲是最正宗也是最有名的,它真的很高,因為是建在瑞士山區裡。除了高之外,這個鷹堡還是一個跺跺腳能讓歐洲亂顫家族的發源地。這個家族裡出過很多位著名的歐洲皇帝,統治歐洲最大的帝國長達幾百年,血脈幾乎遍及了每個歐洲王室。後世的歐洲王室、皇室如果不帶著點這個家族的血脈,那肯定是冒牌的。它就是雙頭鷹的守護者,奧匈帝國皇室哈布斯堡家族!鷹堡的另一個名稱就是哈布斯堡。

  當然了,這些豐功偉績都是中世紀之後的事情,目前哈布斯堡家族在哪兒洪濤都沒聽說過。自己好歹也是在歐洲走過逛過、進出都和皇帝國王平起平坐的主兒,這麼多年以來愣是沒聽過這個名字,也不知道江竹意怎麼想起來把阿雅嫁到這麼一個潛力股家族去了。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22 13:08
南宋不咳嗽130章江竹意的野心

  「上帝啊,你怎麼連山裡的一座小城堡都知道,咱倆到底誰是本地人?威廉拿著地圖和我說了一下午,我到現在還不清楚這個城堡在哪兒!」卡爾不由自主的看了看天空,他真是服了,要說洪濤不是神,他第一個表示懷疑。

  「這門親事是威廉介紹的?」既然真的是哈布斯堡家族,洪濤自然就想到了弗雷德里希二世皇帝。目前瑞士那片領土還屬於德意志王國,也屬於神聖羅馬帝國。但洪濤可不認為這種聯姻是個好事兒,如果真是弗雷德里希二世介紹的,那這就是個大陰謀。他想利用江竹意和阿雅為籌碼,打入德意志王國內部。雖然他一直都說自己不在意山北面那一大片土地,但皇帝說的話能信嗎?

  「不不不,和威廉沒關係,倒是和你有點關係。江男爵這些年在這裡四處放貸,已經快成最大的地主了。那片山區非常非常窮,統治那片地區的策林根家族又沒有子嗣,未來的繼承人很可能是哈布斯堡家族。哈布斯堡家族和男爵借了一筆錢用來擴寬聖哥達山口,然後由男爵組織貨物通過山口北上,哈布斯堡家族負責沿途的安全。我估計阿雅嫁給魯道夫伯爵也是他們之間的約定,男爵是讓阿雅過去當執行人的。以後熱\那\亞的貨物就又多了一個北方市場,北方的毛皮也會從這裡南下。這是件很偉大的事兒,也是個非常賺錢的買賣,和江比起來,威尼斯人簡直就是大街上的小販,眼光差遠了。」卡爾也不傻,知道洪濤為什麼會這麼問,趕緊替他表哥澄清。

  「就目前而言,女人太聰明瞭往往不是好事兒,她這是在玩火!你覺得光靠她和哈布斯堡家族,還有那個什麼策林根家族就能佔據歐洲大陸上最重要的交通十字路口?這裡不光是南北交通要道,等我把佛蘭德斯漢薩打趴下,這裡還得變成東西的交通要道。到時候西邊的路易、北面的德意志貴族和東邊的波西米亞人都不會看著她一個沒有根基血脈傳承的女人在這裡坐地收稅的,搞不好你表哥也會對這塊地方垂涎三尺。她扛得住四面夾攻嗎?難道想讓我和整個歐洲打一場陸地上的戰爭!」江竹意會做買賣,眼光不錯,這些優點洪濤都知道,也很佩服。但這個女人野心有點太大了,膽子也太大,居然想扼住歐洲大陸的咽喉,成為在歐洲說話算數的大勢力,這就有點不自量力了。而且她選擇的時機也不對,自己無法給她提供足夠的幫助。

  「我看是你小看了她,她手裡可不止一個哈布斯堡家族。從三四年前開始,她就開始讓阿雅和阿麗亞娜把屬於她的很多塊小土地和策林根家族進行了交換。當時我還以為她犯傻了,用那麼多好地去換什麼都不產的山地。後來她和哈布斯堡家族聯手的時候,我仔細研究了地圖才發現,她從很多年前就有一整套計劃了。」

  「現在她已經實際控制了阿爾卑斯山以北、蘇黎世湖以南、勃艮第公國以東到蘇黎世湖區的大片土地和人口,當地已經沒有幾個貴族領地了,就算有我估計也是她故意留下來掩人耳目的。這次和哈布斯堡家族聯姻之後,她的勢力又會向北擴張很遠,因為阿雅已經在大主教的主持下,成了她的養女。也就是說以後阿雅和阿道夫生育的孩子,也是她的外孫,天生就有哈布斯堡家族的繼承權。」

  「以我對她的瞭解,阿道夫伯爵肯定活不了多久,哈布斯堡家族早晚都會成為她外孫領地,這樣就有了一個正式的血脈傳承,教皇都不能不承認。你殺人用大炮,她殺人用蜜糖和數不清的東方巫術,想誰死誰就很難逃掉,因為對方根本不知道有敵人。我還得感謝你,如果不是因為她聽你的,早就對我下手了。」

  「其實她已經不用你太多幫助了,她領地裡的僱傭兵在十字軍西征的時候就受僱於路易,這些年哪兒有戰爭,幾乎都能看到來自她領地裡的軍隊。那些來自山區的傢伙只比威廉的麻風病軍團稍微好一點,他們還做不到用身體來當武器。但我覺得如果是正常人的軍隊,他們在全歐洲是第一,唯一的弱點就是人數還有點少,但目前來講也足夠保衛那片山地了。」卡爾今天算是找到了機會,可以好好教育一番洪濤,這種機會很難得。

  「你以前怎麼沒和我說過她在幹這些事兒?」洪濤還真不得不聽著卡爾給自己講課,他說的這些東西自己一無所知,都是江竹意背著自己乾的。也不能說是背著,因為她沒刻意隱瞞,只是沒主動和自己提過。

  「我哪兒知道她沒和你說過?你交代給她的事情,她從來不讓我過問,我以為這些都是你讓她乾的呢。而且我也不願意過多幹涉她的事情,把她惹煩了,我會很難過的,你當然不怕。」卡爾面對洪濤的質問,回答得理直氣壯,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你們一對兒狗男女整天算計人,我一個外人和你們瞎攙和啥,萬一那句話說錯了,被江竹意記恨上,搞不好吹個枕邊風還得自己倒黴。

  「真是越活越抽抽了,我難道是哪種人?」洪濤也聽明白了卡爾的抱怨,還不太服氣。

  「這個問題我拒絕回答!」卡爾的回答更可恨,明明他承認了,還不直接說出來。

  「你得罪我了!我是個記仇的人,你就等著江男爵的報復吧,讓你老想兩邊不得罪,我偏不讓你得逞!」卡爾已經不是原來的卡爾了,雖然他還信任自己,但心裡多了很多想法。這也正常,三十歲的人和五十歲的人肯定想的不一樣,有了家庭財富的人和光棍窮光蛋肯定也不會始終想法一樣。洪濤能做的只有嚇唬嚇唬他,讓他睡覺做噩夢。

  「先不說她的事兒了,既然她有這麼大本事,就讓她自己折騰去,只有賠得褲子都穿不上,她才會死心!」此時洪濤已經不擔心江竹意了,剛才聽了卡爾的詳細介紹,又在地圖上仔細看了看,洪濤反倒很佩服江竹意的眼光和手段。這個女人確實不一般。不光有生意頭腦,眼光比一般人長遠,還很有戰略思想和執行能力。

  江竹意悄悄經營起來的這片山地,差不多就是後世的瑞士瑞士聯邦中南部。這片山地在中世紀還不是國家,只是一堆小貴族領地和皇帝的直屬領地。山區窮啊,不可能大面積種植,畜牧業也不發達,要吃沒吃要喝沒喝,怎麼生活呢?大家一琢磨,咱啥都不產,無法和外面的國家交換,乾脆直接用人掙錢吧,於是就產生了一種很特殊的僱傭軍習俗。

  他們自己組建成軍隊、自己訓練,然後賣身給任何人,只要你出得起錢,他們就去幫你打仗,絕對不問你要打誰。而且給多少錢就打多少仗,一分一毫都算計得很仔細,假如打著半截仗僱主沒錢了,他們轉頭就走,絕不談感情。

  歐洲的戰爭有一個特點,次數非常頻繁但規模都很小,尤其是貴族領主之間的衝突,平均起來差不多天天都有。這種戰爭如果放到宋元明朝代裡,充其量算作村與村之間的械鬥,連戰爭都算不上。可是歐洲人少,還是職業軍人制度,能派出去十個騎士帶著百十名士兵那就是比較不錯的領主了。好幾萬人和好幾萬人對壘的大戰,在中世紀只有十字軍東征了,國家之間打不起這種大戰。

  就是由於有了這種環境,瑞士山區的僱傭軍才有了市場。你打不過河那邊的大村子,沒關係,你掏錢,我們幫你打。五十金幣打過河、一百金幣攻擊對方村子,給錢就幹活,死剩下最後一個人也不違約。如果你再多掏五十金幣,瑞士僱傭兵還能幫你駐守半年,防止對方反撲。

  從中世紀中後期開始,瑞士僱傭兵就成了凶猛彪悍、戰鬥力強、守信用的代名詞。雖然他們的僱傭價格不便宜,但真是好貨,有錢人都喜歡僱傭這些穿著重甲、拿著幾米長尖戟、排成大方陣作戰的軍隊來幫自己看家護院。

  這些山民不光彪悍,而且紀律性非常強,不管戰況如何不利,都沒有逃兵。他們大多都是同鄉,誰當了逃兵就會被家鄉人知道,然後這家人就誰也不會用了,失去了信譽很難在當地生活下去。

  他們有三條法規,吊死逃跑的人、只能住帳篷、不追擊逃跑的敵人。這些規則使得成建制的瑞士僱傭軍很少出現過被敵人偷襲的情況,而正面作戰,幾倍於瑞士僱傭軍的軍隊,也很難打敗瑞士方陣。因為這支僱傭軍真玩命,每次戰鬥都是名符其實的死戰。這些人不抓俘虜,敵人一律殺死,屠村、屠城的事情乾得很順手。

  後世的梵蒂岡城裡,只允許一支軍隊入駐,那就是瑞士僱傭軍,被稱作教皇衛隊。這是羅馬教會為了感謝這支一百多人軍隊曾拼死保護教皇克雷芒七世逃亡,最後死得只剩下十幾個人,從哪兒之後,教皇的衛隊只用瑞士傭兵。

  順便說一句,追殺這位教皇的就是哈布斯堡王朝的查理五世,在神聖羅馬帝國皇帝的稱號上他叫查理五世,而他真正的王國在西班牙,也就是西班牙的卡洛斯一世。西班牙的日不落帝國就是他建立起來的,他在佔領了南美之後,說出過一句著名的話:在我的領土上,太陽永不落下。

  換句話說,這位國王加皇帝對時差算的很準!

  當年路易十六皇帝和皇后被法國大革命的軍隊進攻時,由七百多名瑞士僱傭兵組成的皇帝衛隊面對十幾倍於自己的軍隊死戰不投降,最終全部戰死。瑞士人為了紀念這些用生命捍衛了瑞士信譽的士兵,專門在盧塞恩弄了一個雕像,叫瀕死的盧塞恩獅子。

  江竹意佔據了這麼一塊地方,如果她能利用好這些山民,說不定還真的能在歐洲腹地釘下一根牢固的釘子,成為自己以後攪合歐洲這盆屎最好用的棍子。

  至於說這個女人會不會背叛自己和歐洲人站在一條戰線上,洪濤認為不用擔心。瑞士僱傭軍再厲害,也打不過拿著獵槍的印第安婦女。她如果真要有這個企圖,那就是自尋死路。假如她安分守己,那自己不妨去再教她兩招,讓她真的在這裡建立一個國家,就叫瑞士。然後把男爵堡的銀行金庫搬過去,再弄個全民皆兵,直接從十三世紀就開始在歐洲當一塊又臭又硬的小石頭。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22 13:08
南宋不咳嗽131章點子很扎手(保底二)

  「你親自帶幾艘捕鯨船去海峽北面捕鯨,儘量把佛蘭德斯漢薩的船隻吸引過來,然後往西南逃,把他們引到這片群島附近去,我的艦隊在哪裡等著他們,這片群島有名字嗎?」江竹意的事情先略過,眼下最緊迫的是解決佛蘭德斯漢薩的海上力量。洪濤不想大搖大擺的穿過英吉利海峽到他們家門口去挑戰,如果能先削弱一下對方的實力就太好了。

  在打仗的問題上,洪濤和卡爾完全不是一個風格。什麼騎士精神、戰爭規則到了他這兒都沒有用,只要能消滅敵人,幹出多丟臉、多齷齪的事情洪濤都認為是值得誇耀的。逞英雄、玩單挑的行為,在他看來連裝逼都算不上,那是純傻逼。洪濤的信條是能用十艘船欺負一艘就絕不用九艘船,怎麼省事兒怎麼來。

  「沒有名字,我就叫它鯨魚群島。」卡爾看了看亞速爾群島的位置,搖了搖頭。

  「這個名字不好,改一改,叫做勝利群島吧。等這仗打完了,十年之內你在海上就是說一不二的霸王,用這個名字來紀念一下吧。」起名字已經成了洪濤的一個新愛好,排在漂亮女人和雪茄之後,名列第三。

  「如果我要是沒跑掉怎麼辦?」卡爾沒有露出高興的神色,他算了算從英吉利海峽到勝利群島的距離,提出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那就活該,高於一枚金幣的代價我都不會去贖你,讓你兒自己子想辦法去吧,實在不成把米婭堡抵給人家。就這麼十天的距離,還能讓別人追上,你這個皇家海軍第一任艦長真可以退休了,別在海上混了,丟人!」對卡爾的這個問題,洪濤不予理睬,想稱霸還怕危險,好事兒都是你們弗雷德里希家的了,想得美!

  和卡爾商量好了伏擊時間和大概海域座標,洪濤又返回了背風群島,一刻不停的召集還在岸上抓海龜玩的水手全部上船出發,目標勝利群島!剩下一艘武裝貨船和二百名陸軍士兵將在十天之後出發,打海戰用不上他們,沒必要一起到大海上去受罪,讓他們多舒服幾天。

  勝利群島的位置其實比背風群島更適於建立補給站,這裡距離歐洲大陸兩千公里左右,距離北美大陸三千多公里,離南美大陸稍遠,是歐洲、美洲、非洲之間的海上跳板。如果在這裡建立一座補給站或者海軍基地,歐洲人再想借著信風東竄難度會加大很多。而且從這裡出發的艦隊還能部分控制西北歐南下去非洲的路徑,戰略位置非常重要。後世這裡也同樣重要,世界警察老美和北約就在這裡設有空軍基地。

  這個群島由七八個小島構成,從東到西瀝瀝拉拉的綿延幾百公里長,最大的島嶼在東面,後世叫什麼洪濤忘了,就算不忘他也不想開發那座島,上面大地震非常多,居住沒事,但建造大型造船廠、工廠、基地不合適。

  位於中間的特塞拉島才是洪濤的目標,雖然這個島個頭但後世的港口和美軍基地都在這裡,顯然地震不太明顯。自己還是別瞎琢磨了,就按照歷史經驗蕭規曹隨最保險。

  「真是個好地方,不涼不熱,還有這麼多森林和溫泉,建個度假別墅應該不錯。」在東邊和北邊各留下一艘戰艦警戒,洪濤自己上了岸,帶著十多名水手爬上了島中部的一座死火山口,放眼四下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座小島,覺得挺滿意。這裡沒有土著人,但很氣候適合人類生存,樹林、河流、山峰、平原都有,東邊還有一座更高的山峰洪濤沒敢去挑戰,太高了。

  「等等再說吧,先去找找有沒有合適船隻停泊的海灣,我就先在這裡舒服兩天吧。去船上把帳篷拿下來,再去撈點螃蟹來,中午咱吃小海鮮!大金鍊子小手錶,一天三頓小燒烤。」在海上連續奔波了好幾個月,總算能踏踏實實上岸待幾天了。儘管洪濤喜歡大海,但人畢竟是陸地生物,對陸地有著天生的親近感,尤其是這種風景秀麗的地方,看著心裡就舒坦。

  洪濤是舒坦了,島邊上的海洋動物們可就遭殃了。一天兩頓換著花樣兒的吃,實在釣不到、抓不到,他就帶著水手下海,嘴裡叼著幾米長的銅管子、穿著大鐵鞋潛水去摸。這套裝備應該是器械潛水的鼻祖,銅管子通往船上的手搖鼓風機用來換氣,大鐵鞋則是為了在海底穩定行走。其實洪濤發明它不是用來玩的,而是用於對船隻的底殼進行清理和簡單的修補。它不能潛太深,五米是安全限制,再深就不太保險了。

  卡爾成了勝利群島淺海生物的大救星,兩週之後,東面負責警戒的德克薩斯號就滿帆跑了回來,一邊跑一邊用旗語告訴艦隊的值班瞭望手,東面發現了敵情!

  「王八蛋!混蛋!壞蛋!」可能是離開漢語環境太久,卡爾已經想不起太多漢語的罵人詞彙,唯一記得的就是這三顆蛋,然後都送給洪濤了。當他被十多艘佛蘭德斯漢薩的戰艦攆兔子一樣攆了上千公里,好不容易跑到了約定地點時,才發現洪濤正坐在甲板的太陽棚下面抽著雪茄釣魚呢。

  這次卡爾是真急了,不光要罵,還得讓瞭望手把這些話用旗語傳給洪濤看,都等不及乘小艇過來當面罵了。不能說九死一生吧,但這次誘餌當的也太像了,四艘捕鯨船現在還剩下兩艘,另外兩艘船為了掩護自己突圍,已經被追兵給圍住了。

  卡爾帶著誘餌船隊離開卡爾堡之後就一直在直布羅陀海峽北側到坎塔布連海之間的水域轉悠,假裝在追逐鯨魚群。結果轉悠了不到一週時間,從英吉利海峽裡就氣勢洶洶的殺出來五六艘掛著佛蘭德斯漢薩旗幟的帆船。

  剛開始卡爾還打算和佛蘭德斯漢薩的航海新手們逗逗悶子,並沒有全速向西南方撤離,總是和對方保持著四五個小時的距離。可是萬萬沒想到的是,這次他這隻老家雀被小鷹給耍了。他和洪濤設計埋伏人家,人家也不白給,北面來的這支艦隊只是驅趕獵物的狗,還有一隻艦隊早就繞到了南邊,這才是抓捕獵物的網。

  突然間被南北夾攻,縱然卡爾有豐富的海戰經驗和操控帆船技術,一時間也沒了全很而退的辦法。硬拼吧,大炮數量沒人家多,性能上又達不到可以秒殺對方的程度,肯定佔不到便宜。跑吧,人家十多艘船已經張開了一個半圓形的大網,還佔據了上風頭,一旦被咬上,很可能就全軍覆沒了。

  最終還得靠卡爾這些從奴隸培養出來的水手組成了箭頭隊形,拿自己的船當護盾,把卡爾的座艦送出了包圍圈。怪不得古人云過,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呢。底層出身的人裡知恩圖報者相對要多,越是像洪濤這樣總以為什麼事情都看明白了的人,越是會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包圍圈是衝出來了,可是卡爾在之後的幾天裡一點也不輕鬆,那些船的航速並不比鮭魚級慢,尤其是在順風的情況下。卡爾用盡了所有他能想到的辦法,始終也不能把追兵甩得太遠,總是保持著半天左右的距離,一會兒近點一會兒遠點。

  「德性!還有臉罵人!你已經不配當一名皇家海軍的艦長了,舒服的日子磨掉了你的血性。和橫帆戰艦比順風速度,還能再笨一點不,就不知道多拐幾個角度!」洪濤絲毫沒去安慰喪家狗一樣的卡爾,還極盡尖酸刻薄之能,把卡爾損貶了一番。

  「……有本事你上,我倒要看看你這位海洋之神是怎麼大展神威的!看到沒,我就坐在甲板上看著,你要是沉了,我跟你一起沉!」卡爾很不服氣,他覺得自己已經很努力了,之所以這麼被動,不是我軍不給力,而是敵軍太狡猾。當戰艦性能不佔優、數量也不佔優的時候,他不覺得洪濤能輕輕鬆鬆的戰勝對方,誰埋伏誰還兩說著。

  「坐著可以,但是請你往這邊挪挪,別妨礙我的炮手裝填!升太陽光輝旗,太陽神的勇士們,神正在天上注視著你們,向神證明你們的忠誠吧!」洪濤把魚竿往海里一扔,抓著卡爾的衣服當擦手布抹了抹滿是腥味的手,突然收起了嬉皮笑臉的摸樣,渾身一抖,就差腦袋後面出個光圈,然後金光四射了,從神態到氣勢都充滿了能量。

  「啊…………嗚!啊…………嗚!」一船水手瞬間也從度假狀態轉變成了戰鬥狀態,他們整理好衣褲,跪在甲板上,衝著正南方的大太陽唸叨了幾句經文,然後像野獸一樣嚎叫了起來,聲音很簡單,只有兩個音節,但整齊劃一,穿過了海風和海浪,同高高升起的太陽旗一同把洪濤的命令傳到了其它船上。瞬間整個海灣裡都充滿了這兩個音節,一聲拉著很長的尾音,第二聲伴隨著跺腳的節奏戛然而止。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22 13:08
南宋不咳嗽132章江勳爵

  「切……又裝神弄鬼嚇唬人,要是口號能打沉戰艦,我就把這些大炮吃下去……咦,你這種炮不太一樣啊,這麼小還這麼長。兄弟,每分鐘能打幾發?」卡爾對印第安人這套開戰前的自我陶醉很看不上眼,雖然喊的聲音不一樣,但是他岳父部落裡的人也是這套,除了看著挺熱鬧之外,屁用沒有。不過當炮手揭開了炮衣之後,他的眼睛立馬轉不開了,這種帶著個大架子的小炮他從來沒見過,更不知道性能,只能去問附近的炮手。

  「按照規定,只允許打五發,再多炮管會發紅。」炮手認識卡爾,每隔半年左右這位長著紅鬍子的大個子就會帶著幾艘船到太陽城送貨,對他沒有什麼隱瞞。

  「……五發!還不是最高射速!混蛋,你又蒙我!」卡爾的臉都氣紫了,現在他明白洪濤為什麼這麼坦然自若了,合算又搞出了新式艦炮,每分鐘五發的最低射速。這要是給自己的船裝備上,也不至於讓人家追得睡覺都不敢睡啊。

  「能打多遠?」光知道了射速卡爾還不放心,船上的艦炮只有四門,太少了。

  「交戰距離最低五百米,最遠一公里。其實再遠也能打到,就是瞄準不方便。」這個炮手也是個話癆,有什麼樣的長官就有什麼樣的士兵,這句話一點都不假。一邊用炮杆擦拭著炮膛,準備裝彈,一邊嘴還不閒著,有問必答,還免費奉送兩句。

  還沒等卡爾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另一件讓他更震驚的事情發生了。炮手擦完了炮膛,從身後甲板下面的凹槽裡拿出一個尖頭的銅殼圓柱體,從炮尾的洞裡塞了進去。然後搖著炮尾旁邊的一個把手,幾下就把炮尾封死了。

  「這是炮彈!從後面裝進去!」卡爾全想明白了,為什麼這種炮的裝填速度會這麼快,合算不用挪動炮身去前面裝藥、裝彈,直接從後面塞進去就成了。而且炮彈還是個整體,至於說為什麼會是個尖頭、後面的銅殼幹嘛用,卡爾還沒想清楚。但這已經足夠了,裝填速度快、射擊距離遠,除了口徑小一點之外,這種炮好像沒什麼缺點。

  「還能轉動!我恨你……萬幸萬幸,他沒和我打賭……」好像是故意要和卡爾顯擺,炮手裝填完畢之後,又搖著炮架上的一個大把手,把這門看上去很重的艦炮輕輕鬆鬆的轉了好幾度,炮口斜著衝向船頭方向。卡爾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洪濤正站在船頭的炮位上舉著望遠鏡觀察艦隊的航向,這個時候不能去搗亂,但不妨礙他小聲嘀咕幾句。

  今天卡爾算是開眼了,以前他在太陽城的碼頭和卡爾堡也見過這種船身非常低矮的帆船,當時並沒有特別留意,更沒想到過洪濤會拿這種船體細長顯得很單薄的帆船當戰艦。按照卡爾對戰艦的理解,有幾點是必備的,比如說堅固、火炮數量、航速。這種只有一層甲板、噸位也不大的帆船明顯就是一種靈活快速的運輸船,怎麼會是戰艦呢。

  但事實勝於各種經驗,弗吉尼亞級從啟動到轉向編隊這一連串動作完成之後,卡爾立馬改變了原來的看法。它們太靈活、太迅速了,說轉向就轉向、說提速就提速,花費的準備時間只有皇家海軍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就海軍來講,卡爾還沒見過比金河帝國皇家海軍更精銳、更訓練有素的。如果前幾天夾擊自己的人換成皇家海軍,還用原來的船隻,自己衝一百次也衝不出來。

  佛蘭德斯漢薩的艦隊在歐洲算是非常精銳了,但放到亞洲去,估計也就比海商們的私掠船隊強一點,能和大宋朝廷水師戰個平手,碰上皇家海軍,以多打少都沒有勝利的希望。

  這就是海軍兵種的特殊之處,經驗、技術、技巧很難像陸軍一樣短期內練就。海軍需要長時間的積累,這個時間不是用年來算,而是用人,一代人一代人的積累!因為大規模海戰不可能年年都打,但是參加過大規模海戰的戰艦指揮官和水手絕對就比沒參加過的有經驗的多。

  「你的風向不利,他們是順風,航速更高!」儘管有了新炮和新式戰艦,但卡爾還是很擔心,忍不住湊到了洪濤身邊,小聲的提醒了一句。

  「讓貨船距離遠一點,第一波攻擊用不到它們,繼續保持一列縱隊。」洪濤也沒像剛才說的那樣輕鬆,畢竟這是弗吉尼亞級戰艦和齊祖炮的第一次大規模實戰,要說有百分百把握那是瞎扯,只能說把握比較大。

  「我可不會向你一樣跟著對方的節奏走,在大海上,怎麼打仗我說了算。你還是去椅子上坐著看吧,如果閒著難受,就換上皮鞋幫水手收集炮彈殼。我可提醒你啊,別碰到皮膚,那玩意和燒紅的鐵鍋一樣燙。」在卡爾面前,能裝多就裝多大,一點不用留後路。洪濤和卡爾已經脫離了好面子的交情,互相之間就算再丟人也不礙事。

  「做夢,我才不給你當水手呢,你還沒折磨夠我啊!」卡爾對洪濤這個提議嗤之以鼻,走回甲板中間,又坐在洪濤那張用藤條編織的釣魚躺椅上。還從椅子扶手上的小洞裡掏出一根雪茄叼上,然後又從另一個扶手的小洞裡拿出打火機,用衣服擋著海風點上雪茄,翹著二郎腿,打算看戲了。

  佛蘭德斯漢薩的艦隊用來勢洶洶形容最恰當不過,它們根本不打算隱藏實力,也沒對群島南面突然出現的七艘帆船表示出過份的驚慌,只是把原來的雁翅陣型調整成了兩列縱隊,然後不帶減速的就向著洪濤的艦隊衝了過來,打算把這七艘小帆船夾在中間用艦炮狠狠蹂躪一番。

  「卡爾,你知道佛蘭德斯漢薩是從哪兒學來的造船術嗎?我感覺他們的戰術有航海學校的影子,總不能是天生就會的吧?他們造出這些戰艦才幾年,也沒打過什麼大海戰,怎麼總結出來的?」看到對方在全速行駛過程當中就可以整齊劃一的改變隊形,洪濤有點疑惑,回頭看了一眼正在假裝淡然的卡爾。

  「我怎麼知道?這個聯盟很神祕,我還是聽江男爵和威廉說的,除此之外,對他們一無所知。」真不是卡爾不想幫忙,是他真不知道。這幾年他把精力全放在兒子和米婭堡上了,別的東西疏漏的很多。這也是他在地中海稱霸時間太久的緣故,總用固定的眼光去看待別人,以為技術優勢能保持一輩子。

  「活該男爵堡比卡爾堡高大漂亮,你就是個吃貨!」對於卡爾的回答,洪濤很不滿意。讓一支海上力量就在眼皮底下成長起來,還有臉坐在那兒抽菸呢,還是蹭自己的!

  「……」卡爾也自知理虧,但堅決不承認,把洪濤的譏諷全當耳旁風,假裝聽不見。

  「左舵十,收起底帆,保持緊密隊形……」看到卡爾耍肉骨頭,洪濤也不再和他廢話了,重新舉起望遠鏡,估算了一下雙方艦隊之間的距離,然後又看了看北面隱隱約約的幾座島,向身邊的艦長下達了新命令。

  「左舵十,收起底帆,保持緊密隊形……」弗吉尼亞號上的艦長由於有了洪濤這位艦隊司令在,只能降格成為大副,負責傳達洪濤的指令。

  七艘飛剪式帆船一艘挨著一艘,互相之間保持著百米距離,幾乎是同時左轉,向北駛去。由於有了上斜衍帆,船隻降速的時候不用再爬到桅杆頂部先收頂帆了,直接從底部把底帆捲起來即可。這樣可以省去操帆手的體力勞動,又能迷惑外人。從遠處看,帆型和數量好像都沒有明顯變化。

  「伯爵閣下,這幾艘船恐怕就是去年偷襲我們護航艦隊的人。看船型不像是金河國的,我也沒有見過這種戰艦,它的幹舷太低了,裝不了太多艦炮,艦體也不夠堅固,做為戰艦使用恐怕不太合適。不知道卡爾伯爵是從哪兒找來的這些船,難道他又有了新盟友?」

  此時在佛蘭德斯漢薩的旗艦上,一個穿著華貴絲綢服裝的歐洲貴族男子正和身邊的一個高個大鬍子中年人用日耳曼語交流著。他們倆人的手裡也拿著一架望遠鏡,要是讓洪濤看到,立馬就能認出來,這是金河帝國外銷給海峽公司會員的產品。比皇家海軍用的個頭小一號,觀察距離和清晰度都要差一些。不過作為航海用品,已經足夠用了。

  更奇怪的是,這位歐洲貴族打扮的矮個子男人長著一張東亞人的面孔,頭髮和眼珠也是黑色的。在這個年月裡,世界還沒有開始大融合,尤其是歐洲的基督教國家其實還是很封閉的,幾乎看不到東亞人。洪濤和江竹意來了這麼多年,基本就沒見過家鄉人,黑頭髮、黑眼睛的倒是不少,但他們都長著一張外族人的面孔。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22 13:08
南宋不咳嗽133章用知識坑人(保底一)

  「江勳爵,不用太擔心,你建造的戰艦和大炮並不比卡爾伯爵的差,而且我們的數量要比他多很多。即使有皇帝護著他,在大海上也不是我們的對手。只要把他抓住,卡爾堡就會落入我們手中,有了這座堅固的城堡和它下面海灣裡的小造船廠,地中海也會變成我們艦隊的天下。不管是帝國皇帝、威尼斯人、希臘人、薩拉遜人,都要臣服在你的戰艦和大炮之下。到時候我們就有足夠的資源來建造遠征艦隊了,然後由你率領去東方把你所說的金河帝國打敗。國王和教皇會把最好的封地賜予你,任你挑選,未來的江伯爵。」高個白人的表情很輕鬆,舉手投足之間顯得派頭很足。

  「封地我可以不要,能把金河帝國打敗比任何爵位都重要,如果能抓到他們的老皇帝就更好了。」被稱作江勳爵的東方男子好像和金河帝國有什麼私仇,一說起這個話題眼神都不太對了。

  「那更容易,只要把卡爾堡打下來,就能俘獲那位江男爵,而她就是你說的那位東方皇帝的,有時候那位皇帝還會突然出現在卡爾堡來和她幽會。我們只需要等在卡爾堡,那位皇帝就會自動送上門來的。其實我倒是覺得俘獲男爵小姐比抓皇帝要重要的多,這位和你同姓的男爵富可敵國,最重要的是她非常迷人,而且還沒有結婚,誰如果能娶了她,將立刻成為基督世界裡最富有的男人。江,你也沒有結婚,難道不想考慮一下嗎?年齡不是問題,我的妻子就比我大十一歲,這有什麼關係呢?她的財富可以讓你的才能長出翅膀,將來……」伯爵看著兩三公里之外正在向北逃竄的敵人艦隊,心情非常好,已經在憧憬未來了。

  「先失陪一下,我去指揮艦隊轉向追擊……」被稱作江勳爵的男子聽到伯爵的話,臉上雖然沒什麼表情,但是拳頭卻已經攥了起來。他好像並不喜歡這個話題,還沒等伯爵說完,就微微鞠了個躬,轉頭向艉樓走去。

  「沒禮貌的野蠻人!男爵小姐是不會看上他的!」看到江勳爵獨自走開,旁邊一個更年輕的白人貴族放下望遠鏡,低聲嘀咕了一句。

  「約瑟夫,不要這樣狹隘,江的才華無人能及,漢薩需要他,王國需要他,我們家族也需要他。你應該好好和他學習,男爵小姐的事情不用擔心,國王和教皇都不會答應她嫁給一個東方人。他現在只是有了勳爵的榮譽稱號,還沒有正式封地和頭銜,還不能算貴族,你擔心什麼呢?」伯爵聽到了年輕貴族的話,眉頭皺了起來,並沒有附和他的評價,而是表情嚴肅的訓斥了年輕貴族一頓。

  「……是的父親,我一定注意。」原來這兩個人是父子倆,年輕人好像很怕他的老爹,連為自己辯解的勇氣都沒有。

  「……」伯爵看到兒子的表現,更加失望了,但畢竟是兒子,好壞都得帶著,甩都甩不掉。

  洪濤的望遠鏡雖然大一號,觀察距離更遠也更清晰,但也沒達到能在幾公里之外就看清楚人面孔的程度,就算看到了,他也不認識這個被稱為江勳爵的東方男子。現在他也沒功夫去想別的事情,正在專心致志的指揮著艦隊穿過島嶼間的狹窄水道,從勝利群島南側向北駛去。

  勝利群島,也就是後世的亞速爾群島,它不光是歐洲大陸、非洲大陸和美洲大陸的中繼站,還是北大西洋洋流和信風的分割線。這些知識可不是洪濤自己琢磨出來的,它是幾百年間被各國海員、水手、氣候學家不斷探索總結出來的。

  為什麼洪濤在大海上如此自信,就是源自於這些別人無法得知、連研究都沒法研究的知識。這些東西在目前只有獨一份兒,就在他腦袋裡裝著,他想讓別人知道,別人就會知道,不想讓別人知道,坑他們十次次的,他們都搞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現在洪濤就要利用這些洋流和信風來坑人了!在風帆時代,艦船性能、水手能力、火炮的威力、對氣候變化的掌握,共同決定了一場海戰的勝負。運氣問題不進行計算,那玩意不是個常量,沒法統計。

  弗吉尼亞級轉向快、逆風和側風性能優越、火炮射擊距離和威力強大,但是在順風情況下,優勢會打折。洪濤打算把三個要素全湊齊,讓自己的優勢再明顯一些。既然是欺負人,那就別讓對方有還手的機會,最好連自己的船毛都摸不到、別給自己造成一丁點損失,就獲得勝利才好。這樣的戰鬥洪濤打起來才舒坦,硬碰硬拼命那不叫本事,除非走投無路,一般這種活兒洪濤都是讓別人去幹,死道友不死貧道嘛。

  穿過群島進入北側海域之後,都不用特意去感覺風向,光是用腳去體會船體的波動,就能覺出水流有變化。這時船體會不由自主的向東傾斜,如果把帆都落下來,船隻就會慢慢向西飄去。而風向正好相反,群島北側正刮著西南風,順著這股風能一直回到葡萄牙海岸。

  「左舵二十,收船艏飛帆,進入逆風航向。」洪濤才不會讓追兵再進入順風狀態,他要先折磨折磨對方船上的操帆手,把他們累個半死。為了讓敵人有勇氣追上來,自己的船隊還得降速,但是不能在船尾帆上動手腳,這樣敵人能看到。

  「你的新戰艦哪兒都好,就是在甲板上沒一個能躲風浪的地方。」此時卡爾也坐不住了,逆風行駛的船頭會從浪湧中間劈開一條通道,再加上弗吉尼亞級的幹舷很低,大浪會從船頭掃到船尾,他全身都溼透了,雪茄煙也澆滅了,實在沒法在甲板上坐著接受海浪的洗禮。

  「所以我剛才不是說了嘛,你了,不再是二十年前和我一起踩著帆板追逐鯨魚的卡爾了,而是卡爾國王,國王怎麼能被海浪打呢。」洪濤嘴裡就沒好話,句句帶刺,專門扎別人的弱點。

  「那也是你造成的!如果不讓我駐守卡爾堡,說不定現在我都是帝國海軍司令了,或者是國防部長!」卡爾也不示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把矛頭指向了洪濤。

  「哈哈哈……讓我說你什麼好呢!麥提尼難道沒告訴你,孔沛、泊蛟、文南都被航航學校出來的小崽子們趕下臺了,老麥這個帝國海外領土最大的總督都只能裝病退休,你還能當國防部長?他們好歹還長得和我差不多,你覺得你這個紅鬍子活鬼能在金河國裡得勢?你是眼瞎還是心瞎?」這個黑鍋洪濤堅決不能背,否則卡爾後半輩子就賴上自己了。

  「怎麼會這樣呢!你不是說你的規則很公平嘛,能者上無能者下。孔沛、泊蛟、文南、老麥都是帝國的功臣,總不能用完了就扔吧!」卡爾好像還真不太瞭解金河帝國的詳情,估計麥提尼也沒和他仔細說。

  「這才是公平啊!總不能說你二十年前為帝國立功了,二十年後還得霸佔著高位吧!就拿你來講吧,二十年前你一艘船就能追著大食人的五艘船打,二十年後的今天,人家十幾艘船把你四艘船打得屁滾尿流。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你沒跟上時代的發展,能力不足了。不足了就該下臺讓位,讓能力足的人上來繼續為國家效力。國家不是固定某個人或某幾個人,那是大家的。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誰有能力讓他們過上好日子,他們心裡都清楚,這不就是能者上、無能者下嗎?」和洪濤講規則,卡爾把他表哥、路易九世、亨利三世、教皇都叫來也不是個兒。

  「……那也不能如此無情吧……」卡爾總覺得洪濤說的不對,但又找不出哪兒不對來。

  「和國家別談感情,那是人和人之間的事情。治理國家的崗位只是個工作,如果我的艦長能力不足了,我立馬就撤了他換別人上,因為他的一舉一動牽扯著整船人的性命。國家也一樣,不能說你和我關係好,我就讓你佔著茅坑不拉屎。損失的不是我也不是你,是國家!國家完蛋了,你我能舒服?帝國也沒虧待這些老臣子,他們可以享受政府的津貼,而且也給他們安排了比較輕鬆的職務養老。至於說樂意不樂意去,那就是自己的問題了,我覺得很公平。」卡爾好不容易找出來的一點點問題,又讓洪濤駁得體無完膚。

  「好吧,你說公平就公平,洪金河和你一樣,都是冷血的傢伙!」卡爾實在是挑不出毛病了,只好進行人身攻擊。

  「冷血?你把米婭堡還給我,再去給我也找個冷血的人來,讓他分給我一塊領地!合算我忙裡忙外折騰了半天,沒人念好還捱罵!」人身攻擊也宣告失敗了,卡爾肯定不想把米婭堡還給洪濤。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22 13:08
南宋不咳嗽134章誰也不許跑

  「那你真的不打算管大宋了?你以前不是說要讓它變成一個你想象中的國度嗎?如果金河他們把大宋打下來了,會按照你的意願去管理嗎?」在金河帝國政壇變化的問題上卡爾找不到能讓洪濤吃癟的地方,只能換個話題。

  「誰說的,大宋我當然要管,金河帝國公平不公平關我什麼事兒?我不高興的事情,不管公平不公平,我都得管!老卡,你記住啊,公平只是在能力對等條件下才可以追求的。如果現在你兒子來和我講公平,我一巴掌就讓他閉嘴了,知道為啥不?因為我的實力遠遠超過他,他沒資格和我講公平。公平是被逼出來的,不是聊出來的。去去去,別和我起膩了,去和炮手熟悉熟悉齊祖炮的性能,以後我會逐漸給你裝備的,到時候你就是教官,我可沒人手去給你的水手培訓。」一說起大宋的問題,洪濤就煩,主要煩在自己沒這麼大能力控制金河帝國了,無力感很讓人生氣。

  兩次轉向之後,這場追逐戰的方向還是從東往西,不過風向完全變了一百八十度,從東北風變成了西南風。區區十多公里的距離,只隔著幾座小島,變化就如此明顯,大自然真是奇妙。

  但除了洪濤還有心思去想這些玩意,不管是前面跑的還是後面追的,基本沒人去考慮這個問題。古人又云了,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如果這時候把畫面縮小一萬倍放到電腦屏幕上變成一個即時戰略遊戲,很多玩家都能很容易的觀察到風向、方向、距離之間的變化規律。可是把你放在這個遊戲當中,很多東西就不那麼容易看到了。

  「他們減速了,快點轉帆,只要別被它們在逆風時甩掉,一旦進了側風和順風,它們就逃不掉了!」看到洪濤的艦隊正艱難的進入逆風行駛狀態,而且速度下降的很明顯,江勳爵臉上露出了獰笑。縱帆船和橫帆船的優缺點當年在學校裡時老師就講過,後來實習的時候也在小船上試過。縱帆船靈活性十足但缺乏大推力,不是大噸位戰艦的好選擇。

  「現在我就要用你發明的技術打敗我的敵人,然後再去打敗你,為我的父親、姐姐報仇!洗刷你帶給我們江家的恥辱!」眼前這支怪模怪樣的艦隊恐怕就遇到了這個問題,當風向不對時,縱帆的面積無法足夠的推力,船隻速度必然減慢。而這種可以小角度轉動帆向的橫帆則可以靠航向變化和帆向的調整在逆風的時候依舊獲得足夠的推力。這種混合帆型不是江勳爵發明的,可是他不願意提起的那個人發明的,想一想都恨得咬牙根。

  兩隻艦隊在正頂風的狀態下各自走著之子型在勝利群島北面糾纏了二個多小時,之間的距離已經拉近到了一公里左右。照這個速度再跑下去,用不了四個小時,兩支艦隊就得進入艦炮射程。

  「左舵二十,準備右舷吃半風,繼續降速!」這時洪濤又把航線向南轉了九十度,同時還讓帆具吃風方向不太正,進一步降低了航速。

  現在他的艦隊等於再次穿越群島,從北面向南面駛去,風向也變成了側風。這個風向對縱帆船和新式的橫帆船都是比較有利的。如果要細分的話,假如側風從船頭方向吹來,就是側頂風,縱帆的效率會更高;如果是從船尾方向吹來,橫帆的效率會達到最高。

  「要開戰了嗎?」卡爾雖然這些年在海戰技術上沒什麼進步,但他畢竟也是當過艦長的人,已經看出了洪濤的意圖,眼見後面的艦隊就要從右舷超越了,他也進入了戰鬥狀態,拉著帆索站到了洪濤身邊。

  「嗯,他們的性能我大概看明白了,如果他們從咱們的左舷超越,我恐怕還得帶著他們再轉一圈。可惜他們選擇了右舷,有時候一個小小的選擇,就會改變很多人的命運。」洪濤的臉上又露出了那種讓人看了心裡發涼的笑容,每當這種笑容出現的時候,大屠殺就會開始,比如在馬六甲、卡蘭巴、爪窪島、馬斯卡、東海……

  「為什麼非要轉一圈再打,只為了消耗他們的體力?你的船操控是有優勢,但他們也不是新手,如果有三四班操帆手輪流上甲板的話,你是拖不垮他們的。」卡爾看明白了一部分洪濤的戰術,但有的地方還是不太明白,比如開戰時機的選擇。

  「很簡單,我不想讓他們跑回去一艘。去看看海圖,這裡是東北信風帶,距離我停靠的島嶼已經向西二小時航程了。他們的船不適合在逆風狀態下航行,而我的船則要比他們更適合逆風。只要一開炮,過不了多久,他們的指揮官就會發現在大海上和我作戰是件多麼愚蠢的決定,假如他夠聰明,就會帶著艦隊往回逃。可是他回不去了,順風掉頭對橫帆戰艦來講是個很危險的事情,會把整個船體暴露在我的炮口下,而他們則會由於船體傾斜無法還擊。就算轉向成功了,在頂風狀態下我也會輕輕鬆鬆的追上他們,一直追二千公里。就算我的炮手再業餘,用七八天時間還打不中一發炮彈嗎?所以他們死定了,如果不掉頭,你知道那邊是哪兒嗎?」洪濤終於說出了他的整個作戰意圖,船隻性能、火炮性能、人員狀態和天氣都被他算計到了極致。

  「那邊是加勒比海,也是我運油的航線,信風會把他們吹到咱們發現菸草的地方,正好你可以跟著一起回太陽城了,而我乾脆就去米婭堡。你真是大海上的魔鬼,我一輩子也不想在海上碰上你這樣的敵人。」卡爾往手心吐了點吐沫,然後伸手感覺了一下風向和溼度,確認了洪濤的說法。每次他去太陽城的時候,走的航向雖然更靠南一些,但這裡的風和航線上的風一模一樣。

  採用前裝艦炮的風帆戰艦,不管有幾層艦炮甲板,也不管能裝多少門艦炮,都會有一個致命的缺陷,就是它不能向船體垂直線之外的任何角度射擊。因為這些艦炮的左右射界都是被炮車固定的,除了能稍微調整一下俯仰度之外,左右射界都是零!

  「變成一字橫隊,跟隨旗艦射擊!」洪濤充分利用了對方戰艦的這個弱點,向南又行駛了四個多小時之後,終於進入了戰鬥狀態。

  「咚……咚……」隨著兩聲沉悶的艦炮發射聲,弗吉尼亞號的尾炮和右舷炮開火射擊了,目標是佛蘭德斯漢薩艦隊的第一艘戰艦。

  「上帝啊,它居然可以原地不動的開火!」卡爾早就換上了圓頭大皮鞋、手裡還拿著一個木頭杆子,去甲板上充當見習水手了。

  洪濤如何指揮作戰他已經沒興趣了,倒是這些齊祖炮讓他格外新奇。頭一次發射之後,他又看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奇觀,炮身帶著半個炮架向後退了半米遠,然後就自己慢慢的沿著下半個炮架滑了回去。

  此時炮手正好把第二發炮彈從身後甲板上的彈藥傳送出口拿了過來,打開炮閂,連清理都不用,用個小鐵溝把彈殼勾出來,然後把新炮彈塞進去,閉合炮閂,又拉著那根小繩子進行瞄準了。

  如果角度合適,直接就是第二炮!如果角度不合適,略微搖動一下炮架側面的搖把,把炮架在甲板上的半圓形軌道上輕鬆調整好,一拉繩子,還是第二炮。

  這一套動作全部完成下來的時間非常短,炮手根本不用手忙腳亂,勞動強度也不高,一分鐘五炮真的是毫無壓力。卡爾甚至認為如果換上熟練的炮手,能很輕鬆的把射擊速度再提高一倍以上,如果炮管能受得住的話。

  「江勳爵,他們為什麼這麼早就開炮射擊,難道不應該抵近到三四百米之後嗎?」不光卡爾看得目瞪口呆,就連佛蘭德斯漢薩旗艦上的那位伯爵大人也很奇怪。他明顯不是一個熟悉海戰的人,但好像對海戰很有興趣,也經歷過海戰,懂得一些基本常識。

  「能轉換角度射擊的只有小口徑甲板炮,在這時候開炮射擊,有可能是在進行距離測試,也有可能是怕了……」江勳爵確實是個海戰的行家,他對風帆戰艦的作戰模式很瞭解,雖然沒看到對方開火的情形,但是分析得很準確。如果對面不是弗吉尼亞級的話,這套分析百分百正確。

  「我覺得後一種的可能性更大,您說呢,父親。」旁邊的年輕貴族又插話了,他沒有老伯爵的鎮定,也沒有江勳爵那樣的淡然,在大海上用艦炮互相射擊讓他感到很刺激,臉上密密麻麻的雀斑都變得紅豔起來,一看就是個新手。

  「不對!這不是小口徑艦炮!」可是幾秒鐘之後,江勳爵也不淡定了,他放下望遠鏡,臉上全是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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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不咳嗽135章聰明的指揮官

  在望遠鏡裡,他很清楚的看到了自己艦隊的前鋒戰艦被一發或者幾發炮彈擊中,然後整個後艏樓都被炸飛了大半,碎木頭連同舵手、艦長、大副和導航員的屍體一同被掀進了大海,連個浪花都沒冒出來。

  甲板炮不可能打這麼遠,也不可能有如此大的威力,更不可能有如此高的命中率。第一波射擊就能擊中五六百米之外的目標,這得抱著上帝一起開炮才有可能做到。

  「……我們上當了,這是卡爾給我們設下的圈套……上帝啊!他們又開炮了,這才不到十秒鐘!」當第二波炮擊來襲時,雖然沒有命中任何目標,但江勳爵的臉色已經變得煞白了。

  「江,我們不過是損失了幾名軍官,那艘戰艦還有戰鬥力,不用如此慌張。」伯爵對江勳爵的表現有點不滿意,做為艦隊的指揮官,怎麼能如此沒有定力呢。雖然他沒有打過正式的海戰,但是這一生中經歷過無數次陸戰,兩者之間在有些問題上是相通的。

  「伯爵大人,不是我驚慌。他們的艦炮射程太遠、威力強大。您看,他們的船在提速,始終保持在我們前面用可以轉變角度的舷炮和尾炮向後射擊,可我們無法打到他們。照這麼打下去,我們沒有絲毫勝算,勇氣是打不沉任何一艘戰艦的。」江勳爵搖了搖頭,用實際情況反駁了伯爵對自己的指責。

  江勳爵話音剛落,那艘被第一波炮擊就打飛了大半個艉樓的艦隊先鋒又被第三波炮擊打中了,這次是船頭被打出了兩個大洞,成噸重的海水瞬間就讓這艘三桅戰艦像急剎車一樣失去了動力,連前桅都被巨大的慣性拗斷了。

  「……狡猾的異教徒,早晚我會把你們燒死在廣場上的。江,我收回剛才的莽撞言辭,現在艦隊還是你的,我支持你的一切決定,請吧!」現實勝於雄辯,伯爵是個很懂得傾聽的人,尤其是在自己不擅長的方面,他再次重申了江勳爵對這支艦隊的指揮權。

  「我盡力吧……既然他們如此煞費苦心把我們引到這片海域裡來才交戰,肯定有原因。現在我們需要對付的頭一個難題,就是這該死的風向!」江勳爵並沒被伯爵大人的鼓勵弄昏頭,他也像卡爾一樣把吐沫抹在手心裡,然後高高舉到頭頂,幾秒鐘之後,他發現了敵人的第一個目的。

  「我真佩服他們的指揮官,在僅僅損失了一條船的情況下,居然連一炮都不開就要逃跑。這種壯士斷腕的勇氣和極富理智的選擇,大部分人都沒有。」剛剛進行了五輪炮擊,前後還不到半個小時,對方就已經開始降帆轉向了,這讓洪濤有點意外,他非常想見一見對方的指揮官。

  「變回縱隊,逆風靠近到五百米,集中射擊正在降帆的敵艦!」欣賞歸欣賞,現在的首要任務洪濤還沒忘,越是碰到有腦子的對手,洪濤就越興奮,打敗這種人成就感才更強。

  在洪濤的指揮下,七艘弗吉尼亞級戰艦就像貼著海面遊動的飛魚,一次又一次的從正在順風掉頭的佛蘭德斯漢薩艦隊身邊掠過,每次都會有至少三輪炮擊降臨。

  雖然炮彈數量並不多,但對於慢速航行的佛蘭德斯漢薩戰艦來說,命中率有點高。當他們拼著命完成了掉頭,重新升起滿帆時,十五艘戰艦裡完好無損的只有九艘了,剩下六艘戰艦有兩艘和之前被打碎船頭的那艘船一樣,都已經失去了動力,只是靠自身浮力勉強撐著不沉。另外四艘的船體已經傾斜,雖然還在努力跟上艦隊,但顯然跟不了多久也得掉隊。

  就算是順利完成了掉頭的九艘船,此時的狀況也不樂觀。那七艘縱帆船一掃幾個小時之前在頂風時蹣跚不前的摸樣,一個個變得生龍活虎,就像是一群逆流而上的鮭魚,在浪湧之間彎曲前行,時不時就會送過來幾顆致命的炮彈。

  即使在高速行駛、不斷變向的過程中命中率不高,但只要打上一發就沒輕的,四十釐米厚的橡木船板根本擋不住那些口徑並不大的炮彈。在黃昏之前,又有兩艘佛蘭德斯漢薩的戰艦被命中船體,由於無法有效堵住漏洞,航速漸漸慢了下來。

  伯爵乘坐的旗艦也捱了兩發炮彈,只是運氣稍好沒有打中水線附近的船體,可是火炮甲板倒黴了,一群炮手被飛濺的木屑、彈體碎片擊中,多半個甲板已經成了人間地獄。

  「太過分了!他們根本不去搭救沉船上的水手,這是野蠻人才會採取的作戰方式!」此時伯爵大人也不再那麼雲淡風輕的談論如何海戰了,對於一個習慣了騎著高頭大馬、端著長槍衝鋒的人來講,海戰真的很無奈,渾身有多大勁兒都使不上。更讓伯爵心寒的是,沒有一艘敵艦去救助那些將要沉沒的船隻,還是一步不離的在附近轉悠。

  「大人,海戰有海戰的規矩。如果我們不投降,他們是不會去救助敵人的。其實說起來,那些船上的水手是被咱們拋棄的。」這時候江勳爵已經沒心情再去哄這位對海戰一竅不通卻非要帶著兒子上船體驗的伯爵大人高興了,如果沒有他們父子在一邊,說不定自己還不會上這個當……

  「江,我們還能逃掉嗎?」伯爵此時好像也不在意有人頂撞了,現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這位東方人,如果把他惹毛了,說不定會把自己父子扔下船去。這些水手都是他親自訓練出來的,眼裡恐怕也沒什麼伯爵不伯爵的。

  「等天色完全黑下來吧,到時候我們走不同的航向,但願今晚沒有月亮……」江勳爵給了伯爵父子一個還算明確的希望,但是他沒全說真話。

  如果敵人船速夠快,又知道自己的大概航向,夜間追蹤也是可以的,否則自己怎麼會追了卡爾這麼多天也沒跟丟呢。熄滅桅杆燈只能是單船航行,要是艦隊編隊,沒有桅杆燈的危險比海戰差不了太多。

  佛蘭德斯漢薩艦隊的指揮官還真是狠人,他真的把艦隊分散了,各船獨立向東、東北、北三個方向行駛,這樣就能熄滅桅杆燈,讓追兵找不到自己的航向。

  「真狠,連固定航線都不走,就不怕撞上島礁啊!」接到了瞭望手的通報,洪濤真是佩服死敵人這位指揮官了,這得有多大決心啊,稱作誓死如歸都成了。

  「咱們還是去前面攔截吧!對了,你的貨船帶著我的貨船去哪兒了,一直沒看到它們啊!」面對這種情況,卡爾知道只有唯一一招,那就是超前攔截,在對方必須經過的海域等著。

  「在北面海峽南端遊弋呢,我不相信他們敢從英格蘭島西邊繞行北海返回,你說呢?」目前這種情況,洪濤早就料到了,艦隊裡的四艘武裝貨船已經到事先約定好的海域裡去集合了,同行的還有卡爾的兩艘捕鯨船。

  佛蘭德斯漢薩的艦隊基地肯定在佛蘭德斯地區,或者是後世德國、丹麥沿岸的某處。他們不太可能繞過英倫三島從風浪極大、氣溫接近零度的北海返回母港,英吉利海峽就是他們的唯一通道,在這裡等著他們落網再合適不過了。而且他們既然已經分散突圍,在後面有追兵的情況下也不會再去試圖集合,這樣一艘一艘的送上門來,想跑都沒機會了。洪濤就要在他們的家門口,讓他們望著母港的方向沉入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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