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化變異] 末日邊緣 作者：辰燃（已完成）

第1725章 成敗只在一線

    「艾倫？艾倫.貝思柯德？」維格的表情頓時變得十分精彩起來，先是驚訝、然後是震驚、接著又參雜著三分怒色、但轉瞬又化為無奈，最終以一個苦笑展現在眾人眼中：「艾倫少爺，你怎麼在這裡？」

    「如果我沒在這裡的話，今晚萊昂大概就會被你們史密斯家不太友好的邀請回去了吧？如果我沒在這裡的話，那麼大概也看不到貴為豪門，史密斯家原來也會做出這種齷齪的事。綁架繼承人，威脅威廉價，以便在二次談判上給卡普羅爭取更多的利益。還真是精彩，維格先生，你這個局設置得漂亮，可以說把萊昂的人性弱點也計算了進去。可惜，看上去你的情報還不是那麼準確和迅速，否則我猜你大概不會做出這麼愚蠢的事情來。」艾倫攤手：「但這個世界從末有如果一說，那麼此刻我在這裡，你是否也打算把我也邀請回去？」

    維格笑得很苦澀，把艾倫也邀請回去？

    別開玩笑了。

    現在這個世界那些站在權力巔峰的人物耳中，艾倫.貝思柯德是一個具有魔力的名字。這個名字總會和那些重大的事件牽扯在一起，鐵獄囚禁、進攻魔索星、聯邦英雄。而在最近，他又增加了一個新的標籤：打敗卡普羅的男人。

    這裡面無論是哪一個都顯得舉足輕重，特別是最新的那一個，已經間接說明艾倫的強大。對於這樣一個男人，即使是史密斯家，以舉族之力也不可能戰而勝之。要把這樣的人強行帶回家族，那肯定是一個最不好笑的笑話。

    看到艾倫的瞬間，維格就知道所有計畫泡湯。並且，他還要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

    他還記得尼爾姆人沒有入侵之前，巴比倫還有墮落時。亞歷山大的梅因招惹了貝思柯德，幾乎被趕出巴比倫的悲慘往事。而現在，史密斯家似乎也做了同樣的事。所不同的，梅因惹來了霍恩的報復，至於艾倫，則更加強大。老少兩代貝思柯德，已經讓這個本來只是中流偏上的家族，隱有成為貴族之首的趨勢。

    特別是後者，武力強大，並且年輕！

    這些因素加在一起，在所有與貝思柯德為敵的家族那張無形的名單上，艾倫的威脅顯然要擺在霍恩之上。

    世界上總是有些不開眼的傢伙，在這種局面之下，就連維格也不敢胡亂說話。卻總是有那麼一些人自以為是，例如布萊斯汀。他本來跟著維格走出城堡，一直站在維格後面打算看萊昂的笑話。現在聽到艾倫在那裡「大放厥詞」，頓時站了出來喝道：「大膽，你個毛沒長齊的小子，也敢這樣對維格先生說話。你以為自己是誰，貝思柯德就了不起嗎，就算霍恩來了，也得對維格先生畢恭畢敬的！」

    畢竟艾倫這個名字並末廣加流傳，特別是擊敗卡普羅一事，更僅限一些大人物知道。布萊斯汀這個二流家族的家主確實不知道這件事，否則也不會把艾倫和萊昂在一起的重要情報遺漏過去，以至讓維格今晚騎虎難下了。

    艾倫還沒說話，維格又氣又惱，轉身給了布萊斯汀一巴掌。老人還以為自己今晚進了維格的視線，以後就是史密斯家的紅人。不料維格一巴掌扇得他暈頭轉向，一屁股坐到地上，布萊斯汀愣愣地看著這個史密斯家的二把手。

    維格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不知道情況就別說話，給我閉嘴老實呆著！」

    然後才歉意道：「很抱歉，艾倫先生。這個蠢貨分不清狀況，讓你見笑了。」

    艾倫看了布萊斯汀一眼，淡淡道：「我倒是覺得多虧了他，才能看到今晚這麼有趣的一幕。萊昂，看在這份上，就放過他的性命吧。」

    萊昂笑嘻嘻道：「好說好說，沒錯，的確要感謝布萊斯汀先生。多虧了他根本不認識你，要不然維格先生哪肯自己走到檯面上來。我說的對嗎，維格先生。」

    維格揮了揮手，那幾個用槍抵住萊昂手下的護衛都退了下去，維格滿面笑容地說：「今晚我輸了，輸得很徹底。那麼按照貴族的遊戲規則，我接受一切賠償要求。現在，請問萊昂少爺，我們是否能夠到城堡裡好好談談賠償的細則？」

    萊昂笑了起來，看向艾倫道：「你怎麼說？」

    艾倫澄靜的目光落到維格的身上：「維格先生，首先我要說的是，這不是一場遊戲。雖然我不認為布萊斯汀派去的幾個殺手真的能幹掉萊昂，當然，或許這也是他的本意。可無論本意如何，實質上他的確是僱傭的殺手，意圖刺殺威廉家的繼承人。你同為貴族，應該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踩過了底線，所以這已經不是一場遊戲，而是戰爭！」

    維格心臟重重一跳。

    艾倫接著道：「其實，史密斯家通過這種拙劣的方式，試圖干擾聯邦的二次談判。那麼這已經不是貴族間的爭鬥這麼簡單，史密斯家這是在干涉政治，那麼我想，這件事你們必須給聯邦一個交待。」

    「那麼請問，艾倫少爺，你覺得我們要如何做，你才覺得滿意？」維格已經充分意識到，夜晚艾倫才是掌握主動權的人。

    「很簡單，第一，布萊斯汀可以活著，但他的家族今晚必須除名。至於家族的財產、人員以及軍隊如何分割，我想萊昂在這點上會處理得比我漂亮。第二，史密斯家必須將今晚的事公諸於眾，當然就算你們不打算這麼做，我也會以貝思柯德的名義公佈這件事。至於你們如何回應，我管不住也不想管，但你們的所為，將暴露在陽光之下。基於以上兩點，除非你答應，否則今晚也不用再談什麼了。」

    維格的眼皮跳個不停，他很清楚艾倫這段話的潛台詞。如果他不答應下來，那麼艾倫照樣會公佈這件事，接著，則是戰爭。

    貴族間的戰爭。

    這倒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可如果這場戰爭有艾倫參與，那麼史密斯家最終的損失，恐怕就不是臉面上的問題那麼簡單了。思索再三，維格嘆了口氣道：「我答應你提出的這兩個先決條件，那麼請問兩位少爺，現在可以到城堡裡細談了吧？」

    萊昂大大方方地走上前，艾倫微笑跟上，至於萊昂那支小隊則留在了城堡外。看著維格拋下自己而去，布萊斯汀突然跳了起來，手腳並用地跑上去一把抱住維格的腳道：「不能這樣啊，你不能這樣對我啊維格先生。我把一切都奉獻給了史密斯家，你答應過史密斯家會給我庇護的，難道你要失信於人嗎，維格先生！」

    維格打了個手勢，一個打扮時尚的女秘書走了過來，維格微笑道：「請兩位和我的秘書先進去，我處理一點私人事務後就進來。」

    萊昂點點頭，和艾倫跟在那個前凸後翹的秘書身後走進了城堡裡。這時維格才回過來，他蹲了下去，用平靜的語氣道：「你應該慶幸，親愛的布萊斯汀先生。你應該慶幸那位少爺說了一句話，他說你可以活著。如果不是的話，那麼我會親手撕了你。就因為你這個蠢貨，我們家族即將付出巨大的代價。就因為你這個蠢貨，我苦心策劃的計畫功虧一簣。那麼現在，你還要指責我失信嗎？」

    布萊斯汀不知所措地看著維格。

    維格掰開他的手，然後用一條手帕擦了擦手，再扔到老人的臉上：「帶上你的私人物品，然後有那麼遠就給我滾那麼遠。記住了，只有你一個人可以走，因為那位少爺只說你可以活，但沒說其它人。在他沒有明確表示之前，你的家族，包括資產和族人，我會暫時視為那位少爺的財產。懂了嗎，蠢貨！」

    看著維格走進城堡裡，看著城堡主樓的大門合上。布萊斯汀想到的第一件事是自殺，但他終歸沒有這個勇氣，只能站起來，然後抬起如有千斤重的腳，一步步離開城堡，離開這個鎮子。

    在主樓大廳的窗戶外，艾倫看著那條暗淡的背影消失在燈火之下。萊昂打了個響指把他的注意力吸引過來，然後問：「你同情他？」

    「我的同情心還沒有氾濫到那種地步，我可以理解他的做法。如果今晚維格成功的話，布萊斯汀應該會成為史密斯家的紅人吧？可惜維格失敗了，那麼他也應該為自己的所為買單，這個下場只不過他應該支付的賬單，我為什麼要同情他？」

    萊昂聳肩：「但他至少還活著。」

    「活著可不見得比死了更好，在那以後，他將品嚐以前從來沒有嘗試過的艱辛生活，或許到了那個時候，他就會後悔，後悔今晚沒有選擇保留一點尊嚴的死亡。」

    萊昂看著艾倫嘆道：「我越來越看不懂你了。」

    艾倫翻了個白眼：「你這話讓我起了身雞皮疙瘩。」

    「我以為咱們是兄弟。」萊昂一臉哀怨道。

    艾倫沒好氣地閉上眼睛，這時維格走了進來，微笑著看著他們道：「兩位不介意先來點酒吧？」

    如果不知道底細的還以為他們是朋友聚會，所以不管如何，維格的氣度還是一流的。萊昂跳了起來道：「要來就給我們來最頂級的。」

    「如你所願。」維格打了個響指。

第1726章 興師問罪

    「陽光明媚，心情真是大好啊。」

    在清晨時分，陽光造訪山谷，鎮子上漸漸有了人聲的時候。萊昂走出城堡，伸了個懶腰。他那支獨立小隊的人員也陸續走出城堡，人人精神飽滿，昨晚充足的睡眠讓他們現在龍精虎猛，就算叫他們立刻投入戰鬥，也沒人會皺一下眉頭。

    走在萊昂後面的艾倫搖了搖頭，這小子當然心情好了。昨晚和維格談判了一整夜，萊昂著實為自己收割了不少好處。沒錯，是為自己，而不是為家族。史密斯家的賠償包括了布萊斯汀家族的產業、軍隊和族人。那個男人的族人，青壯年被編進軍隊裡一起成為萊昂的私軍。女人和小孩會被賣掉，所有收益自然也歸萊昂所有。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煩，萊昂已經把他們賣給了史密斯家，至於史密斯家怎麼處置這撥人，他管不著也不想管。

    甚至布萊斯汀的軍隊和族中男子，在往後的戰場上只會被推到前線充當炮灰，特別是族中男子，萊昂不指望他們會對自己忠誠，相反他相信這些人會充滿怨恨。所以他把這些人拿去當炮灰，哪怕這些人當中有一些擁有不錯的才能，可對萊昂來說，他最不缺的就是人才。

    除了布萊斯汀的家業外，史密斯家也為這次行動付出了代價。儘管維格和萊昂昨晚在談判桌上寸土必爭，可最終維格付出的依舊足以讓萊昂滿足。史密斯家除了支付給萊昂一支百人左右的精銳軍隊之外，還包括了金錢、裝備、生產線以及兩個小鎮的賠償。

    這些東西綜合在一起是筆龐大的財富，可史密斯家還支付得起。甚至維格動用自己的私產，就能還清這筆債務。

    得到這些東西，萊昂的個人實力將突飛猛進，他狠敲了維格一筆，至少少奮鬥了五年。

    萊昂一把勾搭住艾倫的胳膊，得意洋洋地道：「知道嗎，兄弟。我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投資，就是結識了你。」

    艾倫笑而不語。

    城堡的落地窗後，維格目送著幾架飛艦升空，才對後面堪比超模身材的秘書道：「給我致電大哥吧。」

    這天，史密斯家通過自己的渠道公佈了家族對付萊昂末果一事，這個消息傳出，當即在地表掀起一片震動。人們震驚於史密斯家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更震驚於究竟是什麼樣的力量，逼迫他們不得不公佈自己的醜行。

    無論如何，萊昂這個名字第一次為眾人記住。

    這是一片幽靜的莊園。

    在莊園前方有一個平靜的湖泊，湖上飄蕩著幾片黃葉，湖不輕輕蕩漾著，把那幾片黃葉越推越遠。

    湖上的青草地往前方延伸，鋪呈著雪山山腳下的這片大地，前面是一個私人莊園，莊園的黑色鐵門緊閉，鐵門兩邊分別有S和H兩個字母，那則是史密斯家的英文縮寫。鐵門兩邊各有一面圍牆左右延伸，圍牆上被爬山虎佔據，猶如兩面樹牆。

    圍牆後是花園，花園之後則是一個廣場。廣場上有噴池，旁側一個車庫裡停放著幾輛飛車。廣場前方則是一棟主樓，主樓的建築風格十分古典，在這裡人們只會感受到寧靜。

    然而這個地方的平靜只是表面，在天空響起隱約的低嘯聲時，莊園裡各處暗哨都有人頭攢動，不過這些護衛很快收到消息，又回到了各自的崗位上。沒過多久，一輛小型飛艦落到湖面，湖水激盪中，飛艦往前滑行，最終降落在了草坪處。

    一道甲板降下，有人從那上面下來。走在最前面的赫然是卡普羅，老獅子咬著雪茄，身上制服筆挺，肩上披著一條狐毛披風，他本來就雄壯的身形愈發顯得魁梧。

    卡普羅大步走下飛艦，在他身後是元帥的首席秘書，再加上兩名警衛，這就是卡普羅帶來的所有人。

    在卡普羅走向莊園的時候，莊園的兩扇黑鐵大門打開。接著一輛代步車從莊園裡開了出來，車上跳下來一個管家，伸手放在胸口向前躬身道：「歡迎造訪史密斯家，尊敬的卡普羅元帥。」

    「少廢話，蘭迪呢？」卡普羅拿下雪茄，頗有興師問罪的樣子。

    管家卻是不慌不忙地道：「家主在後面打高爾夫呢，請跟我來，元帥。」

    他打了個響指，另一輛電磁代步車開了出來。卡普羅哼了聲，跟管家同乘，秘書和警衛則上了另一輛電磁車。兩輛電磁車開進了莊園裡，安靜但迅速地沿著莊園的路不斷深入。

    他們經過了花園、廣場，繞過了主樓，後面卻是一片開闊的場地，一片修剪得宜的草坪，甚至還有一個人工湖。草坪上插著標竿，可以看到遠處有人正在揮杆打球，旁邊還有一個遮陽蓬。

    兩輛電磁車來到遮陽蓬下，管家請卡普羅稍等片刻，便去通知正在打高爾夫球的蘭迪。這個長年在外征戰的史密斯家家主放下球杆，一臉笑容地來到遮陽蓬裡道：「閒著沒事，想起舊時代人們熱衷的一項運動，便讓人修理了這片草坪。卡普羅元帥，要不要也來打打試試？」

    卡普羅吐出一個煙圈：「我可沒有蘭迪先生的閒情逸致，今天你們發佈的消息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事先一點也不知道你們對威廉家有這個行動！」

    蘭迪淡淡道：「卡普羅元帥，我們只是你的資助者，並不見得每件事都要經過你的同意。當然，我們的出發點也是絕對為了你考慮，如果成功的話，在後天的談判上，你就會得到威廉家的暗中相助。」

    「可你們失敗了！」卡普羅大聲道：「而且因為這件事，現在讓我顏面無存。你們都會以為這件事是我一手策劃，至少，我參與其中。現在你們以自己的家族名義公佈此事，不過是我推脫責任的一種手段罷了。」

    蘭迪笑道：「卡普羅元帥，外人的想法有那麼重要嗎？歷史從來都是勝利者抒寫的，而這些勝利者未必見得有歷史書上寫的那般高大。所以你看，稍微有一點必要的手段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再說政治這東西可和正義、光明這些字眼無緣，我看你也不用太計較這些了。」

    「說得清楚，後天和聯邦談判的是我，又不是你們。現在因為這件事，聯邦得到支持的呼聲將會更大一些。而我的人雖然表面上不會說什麼，可誰敢保證他們不會有某些想法？」卡普羅沉聲道：「本來這一切是可以避免的，如果你們先知會我一聲的話，我會讓你們放棄這個計畫。一個威廉家，在那種場合上根本改變不了什麼。」

    「真正能夠決定這顆星球命運走向的，只有那麼幾個人而已，你們做這麼多餘的事情幹什麼！」

    這時管家送來的幾杯紅茶，蘭迪拿起一杯喝了口道：「所以為了這點事竟然要元帥你親自登門？我倒是覺得你不必大動肝火，哪怕有這樣一件事，後天的談判未必就對你不利。或者說，沒有這樣的事也不見得談判上會對你更有利一些。」

    「不，蘭迪先生。今天我來不是向你討論這件事的利弊。我只是想告訴你，現在我們都在一條船上，我覺得你應該尊重我這個合作者，這種被人蒙在鼓裡的感覺實在很糟糕，同時，我也感覺不到你們的誠意。」

    卡普羅站了起來道：「和聯邦的談判結束之後，我覺得有必要調整咱們之間的合作模式了。」

    元帥便要離開，蘭迪也道：「卡普羅元帥，我們是商人。商人不會把全盤的生意投資在一個項目上，你說是不是？」

    卡普羅回過頭來，道：「我不是商人，但我知道。現在你們很難再找到大項目投資了，除非你想去和光隱會或聯邦他們尋找合作機會。相信我，和他們合作末必見得和我來得愉快。」

    然後帶上人上了車，離開這片草坪。

    蘭迪搖晃著茶杯說：「誰說他只是一頭獅子，他也可以是一頭狐狸嘛。」

    卡普羅沒有聽到這句評價，當他回到飛艦上時，剛才的怒色和不滿已經煙消雲散。他一臉平靜地坐下去，秘書提醒他道：「元帥，那邊在三分鐘前又發來一條邀請。」

    卡普羅「嗯」了聲，說：「替我回覆他們，我現在就過去和他們見上一面。」

    飛艦升空，卻沒有開往聖盔堡，而是開往另外一個方向。

    壁爐裡火焰升騰，木柴燃燒的濃煙則被壁爐兩邊的抽菸機不斷帶走，使之不會擴散到房間裡。所以這個房間一片暖意，卻不會有嗆人的濃煙。

    說是房間，不如說是一座大廳。因為它的面積是如此寬廣，如此驚人。地面鋪著紅色的地毯，四根圓柱撐起拱形的穹頂。穹頂用彩色玻璃貼出了天使和惡魔的戰爭畫卷，其後有光芒亮起，內置的燈光即照亮了大廳，也照亮了穹頂的畫。

    大廳的中間有一張圓桌，擺放著四張靠椅。靠椅的椅背是紅色的絨墊，即舒適又美觀。這時有兩個人坐在椅上，一個比較年輕，看上去只有三十多歲。另外一個則已經老邁，皮膚上赫然點點老人斑。

    這兩人，是如今地表上那些位於權力頂峰的數人之一。

第1727章 黎明之劍

    「文森特先生，你說他會來嗎？」開口說話的是那個花甲老人，他身上的遲暮之氣讓整個大廳顯得有些沉悶。老人用他滿佈老人斑的手打開一個盒子，裡面是三根擺放得整整齊齊的雪茄。他拿出其中一根，用一把精緻的銀色剪刀剪開雪匣的煙帽，再放到嘴邊，自己劃動一根火柴點著。

    他在盒子裡拿出另外一根，丟到文森特的前面。

    作為光隱會的首腦，文森特拿起雪茄看著對面那個老人搖搖頭：「我抽不慣這東西，還是留給你自己享受吧。」

    他把雪茄推了回去。

    老人笑了起來，只是笑聲頗為難聽。他吐出一個煙圈道：「我老了，老了真的很不方便，什麼感覺都變得遲鈍。普通的煙已經很難刺激到我的感覺，也就雪茄抽起來還有點味道。」

    「你老了，但有些地方還沒老，例如這裡。」文森特點了點自己的腦袋。

    這個老人叫沃裡，是自由之門的首領。自由之門可以說是光隱會暗中栽培起來的，本來是文森特用來對付聯邦，挑起矛盾的一著棋子。可發展至今，自由之門迅速壯大，如今光隱會想要控制這個龐然大物已經力不從心。

    而自由之門之所以能夠發展得這麼快，那就是坐在對面那個老人的功勞。就是這麼一個沒有任何戰力的老人，讓自由之門從光隱會的手裡獨立了出來，以至成為和文森特平起平坐的大人物。

    文森特不是沒想過暗中處理掉沃裡，老實說這樣的機會很多，可他不能這麼做。因為沃裡已經成為自由之門的精神領袖。沃裡還活著，那麼光隱會可以通過合作或其它手段影響自由之門。如果他死了，那自由之門恐怕會立刻崩散，到時反倒便宜了聯邦。

    這是一種微妙的平衡，而沃裡卻是塊脆弱的基石。文森特非但不敢動他，還得派人保護他，以免聯邦把他給暗殺了，那地表勢力就算不談判也得重新洗牌。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在沃裡那根雪茄快抽完的時候，門終於被推開。只有一個人走進來，卡普羅。

    隔著大老遠，卡普羅就沉聲道：「還真像你們光隱會的作風，又是一個深藏在地底下的基地。怎麼，一個末日地堡還不夠，你們還要弄多一個出來嗎？」

    「事實上像這樣的基地還有幾個。」文森特站了起來，滿面春風：「很高興你會接受邀請，卡普羅元帥。我們早就該談談了，你會發現史密斯家並非唯一的合作夥伴，特別是發生了今天的事情之後。」

    「如果我說這件事我一點也不知情，你們怎麼看。」卡普羅走到其中一張椅子後，把狐毛披風脫下來放到椅背上，然後整理了下衣服，坐了下去。

    老人幹笑道：「誰都知道卡普羅元帥勇猛無雙，是絕對不會幹這種齷齪的事。」

    卡普羅哼了一聲，看著沃裡說：「如果這件事由我來做，才不會幹得像史密斯家那樣錯漏百出。齷齪？政治從沒齷齪一說。」

    老人這個馬屁拍到了馬腳上，頓時好不尷尬，只能乾笑連連。去拿第二根雪茄，卻末剪開，只是在手中把玩。

    文森特只能打圓場道：「卡普羅元帥說得沒錯，政治從來都是利益至上。」

    老人攤攤手。

    卡普羅乾咳了一聲，看著兩人道：「那麼二位，你們力邀我見面的目的是什麼，現在可以攤出來了吧？」

    沃裡對文森特做了個請的手勢，看樣子是打算讓他主持，他自己則閉嘴不言，以免又拍錯了馬屁。文森特眯了眯眼，說：「後天就是和聯邦談判的時間了，這個談判對我們來說都是個意外吧，卡普羅元帥。」

    卡普羅沉默。

    文森特繼續道：「誰會想得到貝思柯德的一個小子如今戰力竟然成長到這種程度，就連卡普羅元帥也無法壓制他。現在他已經是聯邦手中一張王牌，即便聯邦也駕馭不了這張王牌，可至少，聯邦卻借了他的勢，壓得我們不得不答應談判。」

    文森特說話十分有技巧，他絲毫不提及卡普羅被打敗，而是用了另一種說法，同樣的一件事，顯然文森特的這種說法讓卡普羅好受一些。

    「可是在場的各位應該和我一樣，都不情願坐上這張談判桌吧。」文森特大聲道：「聯邦會開出什麼條件，我想大家都心裡有數。我就想問兩位，你們會答應那些條件嗎？可如果我們不答應，只要有那張王牌在，我們又能翻起什麼風浪呢？」

    卡普羅哼了聲，說：「你就不能直接了當地說，究竟打算怎麼對付那個貝思柯德，非得繞這麼大一個彎子嗎？」

    文森特讓他嗆得說不出話，笑了笑，道：「我這是替幾位理清頭緒，如今聯邦所依持的無非是艾倫這張牌。所以要想在談判桌上獲得公平的對待，我們就得把這張王牌給踢出局去。」

    「踢他出局？」卡普羅冷笑起來：「這跟踢我出局一樣困難吧？」

    文森特點頭，道：「所以我們才力邀卡普羅元帥見面，因為只有元帥和他交過手。所以我們想知道，艾倫的具體戰力達到了什麼程度。或者說，需要出動多少人手，或者什麼樣的兵器，才能夠幹掉他。至不濟，也要重創他，讓聯邦無牌可打。」

    卡普羅眯了眯眼：「文森特先生的準備可真充足啊。」

    「好說好說，可能否派得上用場還兩說。」文森特道。

    卡普羅想了想，說：「到了艾倫那種層次，人海戰術已經沒有意義了。若想以多勝少，至少也得我和貪狼聯手這樣的陣容才有希望辦到。我想貪狼是不會出手的，所以很遺憾，如今在地球上估計找不出能夠穩勝艾倫的人。」

    「當然，如果我肯拼卻性命不要，倒不是說沒有重創他的機會。沒錯，只是重創，我絲毫沒有把握殺死他。」卡普羅頓了頓，攤手道：「但我不會這麼做，所以想靠強者來對付他幾乎是不可行的。」

    「那麼兵器呢？」

    「兵器？」卡普羅搖搖頭：「不說他，單說我。即使用母艦主炮來對付我，從主炮充能到擊中我的這段時間，我有太多的事情可以做了。哪怕我沒在主炮擊中前摧毀母艦，也大可規避。而為了保證殺傷力，母艦不能距離太遠，而離得近了，我完全可以在主炮發射前擊落母艦。」

    「而即便被擊中，以母艦的能量主炮也未必殺得了我。連我都殺不了，想殺艾倫，做夢。」卡普羅看向穹頂：「假設有這麼一件兵器可以轟殺或重創我們這種層次的人，那麼這件兵器必須具備幾種條件。」

    「願聞其詳。」

    「第一，必須精確打擊。它必須能夠精密鎖定目標，從而讓目標受到最大程度的攻擊，而不至於讓攻擊落空。」

    「第二，充能的時間不能太長，至於物理性質的打擊，我想地球上的兵器還無法做到。所以只能是能量兵器，然而能量兵器充能時間過長的話，能量的反應會為我們覺察。一旦察覺，就可以做出許多對應的措施，例如遠遁千里。憑我的速度，可以輕易規避這種慢吞吞的攻擊。」

    「第三，必須快速打擊，從發射到擊中目標，時間越短越好。至於為什麼，可以參照我上面提出的第二點。」

    卡普羅看向對面桌邊的兩人：「最後一點，能量的強度必須充足，至少要有一炮擊毀殲星艦的程度才有希望。綜合上述幾點，我想來想去只有一件兵器有希望辦到，可那件兵器絕對不會為我們所用。」

    沃裡愣了愣，說：「元帥指的難道是那一件？」

    「星軌炮。」

    「黎明之劍！」

    卡普羅和文森特同時說出了口，前者點頭：「沒錯，就是黎明之劍。這件衛星軌道炮早在尼爾姆人入侵前聯邦就在開發，當時已經完成了構件的製造。尼爾姆人入侵之後，星軌炮的生產基地由於保護得宜，沒有受到炮火攻擊。在半年前，星軌炮成功上天，它對內可以精確打擊星球內部的任何一個城市；對外則可以摧毀包括殲星艦在內的任何艦體，毫不誇張地說，它現在已經是地球的守護神。」

    這件兵器同樣也是聯邦的王牌，只是無論是卡普羅還是文森特，都把大本營放在了城市裡。就拿他們現在所在的這座地下基地來說，就在他們的頭頂上，就是城市的街道。

    有成千上萬的人被他們綁到了戰車上，所以聯邦空有星軌炮，卻不敢輕舉妄動。

    「也就是說，只有黎明之劍，才能夠對付得了艾倫。」文森特笑了起來：「那倒不是沒有機會，至少我們可以試一試。」

    「等等。」卡普羅沉聲道：「黎明之劍掌握在聯邦手上，你要如何操控得了這件兵器？」

    「很簡單，因為聯邦裡還有我們的暗棋。」文森特笑了起來：「之前為了以示誠意，我雖然送給了聯邦一份名單。可怎麼也會留下一兩顆棋子以備不時之需。這剩下的幾顆棋子，哪怕追溯到他們祖父那一輩，也完全看不出問題。至於再往上，我想經歷過尼爾姆人的入侵之後，聯邦已經失去了那些珍貴的『證據』。」

第1728章 棋子

    「這種事還真像你們的風格。」卡普羅用手指輕扣著桌面說：「該不會我身邊也有這樣的棋子吧？」

    「絕對沒有，如果連這點誠意都沒有，那我們這個聯盟也顯得太脆弱了吧。」文森特淡淡道：「我們光隱會的宗旨本來就是藏身於陰影中，左右世界的進程。像這樣的行事方式才符合我們的宗旨，如果不是因為一些意外，我們也不會暴露在陽光之下。如今，也只是按照以往的風格辦事罷了。」

    「這個計畫最妙的一點是，黎明之劍是屬於聯邦的兵器。哪怕無法幹掉那個男人，事後，我想莫比特只怕不知如何向他解釋這件事吧。到時候，他們生出了疑心，我們便可趁機而入。誘導、顛覆，最終讓聯邦覆滅！」

    卡普羅眯了眯眼，站起來道：「如果我只是一名聯邦元帥的話，我絕對不會同意這樣的事。拿空間兵器去對付一名強者，簡直是個恥辱，但如今我還需要向我的軍隊和人民負責。所以，我會支持這個計畫。」

    文森特笑了起來：「光說可還不夠，卡普羅元帥，我需要看到一些實質性的東西。」

    「例如？」卡普羅眉毛一挑。

    「例如，我需要一隊黃金獅子的精銳時刻保護我，當然，這些人必須除掉黃金獅子的相關標誌。你覺得如何？」

    「那你覺得，所謂精銳的標準是？」

    「隊長至少得少將級別，隊員應該全部都是上校，才稱得上精銳吧。」

    卡普羅笑了起來：「你的胃口也不小啊，文森特。這樣的配置基本上和我的警衛沒什麼區別了。好，你要人，我給你。」

    卡普羅很清楚，文森特這樣做是為了和自己的合作添加一些保障。如果卡普羅反悔，或者做出什麼背叛聯盟的行為，那麼這隊人鐵定會交到聯邦手裡，而且文森特會有足夠的證據指證他們是卡普羅的人，到時卡普羅當然也脫不了關係。

    不過卡普羅也不是傻子，答應了文森特的要求後道：「禮尚往來，文森特先生，你是否也該告訴我，那個能夠使用星軌炮的棋子是誰？」

    文森特微笑道：「太空防禦總署的主管，也是黎明之劍的副設計師洛威斯福，卡普羅元帥應該不陌生吧。」

    「是他？」卡普羅一怔，點頭說：「這顆棋子倒是埋得很深，竟然連太空總署都有你們的人。如果是他的話，倒是可以操縱得了黎明之劍。不過這樣一來，他豈不是暴露了。」

    文森特哈哈笑道：「這你就放心吧，當初在設計的時候，洛威斯福在黎明之劍的系統裡安裝了一個後門，這個後門可以繞過太空總署的激活系統和權限要求。使用之後，這個後門會自行消失，洛威斯福現在正在渡假，你說到時誰會把他聯想在一起？」

    「既然你計畫得這麼周詳，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就預祝你們計畫成功。此外，你要的人下午就會送到，先告辭了。」

    目送著卡普羅大步離開之後，文森特才和沃裡相視一笑。

    在中午時分，一艘飛艦降落在貝思柯德家族基地的停泊港處。艾倫從甲板上下來，上面艙室裡萊昂大聲道：「後天就是談判日了，到時我們再見吧，好好玩兩天，兄弟。」

    艾倫含笑點頭。

    港口裡已經有一輛飛車在等他，艾倫鑽上飛車，車子便開往家族宅院。在小廣場上可以見到停了幾輛飛車，似是有訪客到。艾倫還沒進樓，得到消息的管家海辛已經走出來，微笑道：「艾倫少爺，你回來了。」

    「嗯，海辛先生，我們有客人嗎？」

    海辛點頭說：「摩森家的凱特先生和他的兒子來拜訪，還有，休頓先生也來了。」

    聽到休頓也來了，艾倫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當年他初到巴比倫時，就是休頓負責指導他。之後又教給他魔能序列的知識，可以說是他的第一個老師。而且休頓的孫女薇拉還和艾倫一起遠征，感情自然深厚。當下追問：「他們在哪？」

    「凱特先生他們和老爺在書房，休頓先生則在酒窖裡。」

    酒窖就在主樓後，艾倫來到的時候，陽光落在酒窖的大門處。陽光裡粉塵輕舞，顯得那麼安靜。艾倫不由放輕了呼吸，彷彿用力呼吸也會驚擾了這份安靜。他推開酒窖的門，門裡響起休頓的聲音：「我說海辛管家，你們這怎麼全是些年份不多的酒啊。雖然巴比倫沒了，可是我知道，你們在地表有不少酒莊吧。這樣把好酒藏起來，可是太小氣了哦。」

    艾倫聽著聲音，走過一排架子，就看到有個老人背對著自己，正蹲在地上挑選著什麼。一邊找一邊抱怨，聽到腳步聲，老人回過頭。艾倫走到窗口的陽光下，看清他的臉時，休頓愣了下。

    「休頓老師。」艾倫笑道：「你身體還好嗎？」

    不料休頓猛的站了起來，一下子撲了過來，捉過艾倫的領口道：「混蛋小子，你終於回來了。我家薇拉呢，她有沒有回來？她在天堂星上過得好不好？有沒有人欺負她？她戀愛了沒有？該死的，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她了！」

    一連串的問題轟炸得艾倫暈頭轉向，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的他苦笑道：「薇拉沒有回來，不過我保證她在天堂星上過得很好。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會讓爺爺代為安排，讓你去天堂星上看望他。甚至，你可以移居天堂星，那以後就不用和薇拉分開了。」

    「真的？」

    「千真萬確。」

    休頓這下放開他，哈哈笑道：「算你小子會做人，不錯啊，小子。聽說你回來後連卡普羅那老傢伙也教訓了一頓，以後跟人說我是你的老師，那我也倍感有面子。」

    「今天真是太高興了，一定要喝酒！」休頓瞄向那幾瓶好酒，舔舔嘴唇說：「當然是你們貝思柯德請客！」

    「應該的，應該的。」

    結果，這天下午休頓直接喝醉了。還是艾倫把他背回了客房，聽著老人打呼嚕的聲音，艾倫彷彿回到了剛到巴比倫的那一天。當時看到休頓的時候，這個聯邦退役老將就醉得一塌糊塗。

    只是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懵懂的少年，休頓臉上的皺紋也多了許多。

    從客房裡退出來，海辛管家就通知他，霍恩在書房裡等他。艾倫來到書房的時候，正好凱特和他的兒子告辭離開。見到阿黛兒的爺爺，艾倫點頭致意：「下午好，凱特先生。」

    老凱特親熱地握住艾倫的手道：「聽說你們昨天在地表遇到了些小麻煩，阿黛兒回來後抱怨道早知應該把狙擊槍帶身上，沒事吧？」

    老凱特因為和霍恩的關係，艾倫一直視他為長輩。而且他的關心也是發自肺腑，不是那種表面做作。艾倫當下搖頭說：「有勞關心了，一點小事而已。」

    史密斯家公佈了針對萊昂的行動，卻沒有提及在啤酒城裡的伏筆，因此老凱特並不知道這兩件事之間的關聯。艾倫也沒有解釋，老凱特也就當只是一件小事，放開艾倫的手說：「進去吧，你爺爺在等著呢，我就不耽擱你們的時間了，有空過來我家玩，艾倫。」

    「我會的。」

    目送老凱特父子離開之後，艾倫才敲了敲書房的門，在門裡響起霍恩一聲「進來」的話後，他才推門而入。霍恩卸下家主一職後，現在顯得比以前要清閒許多。如果是以往，來到書房多半見到他在查閱文件，要不就是伏案工作。但此刻他則端著一杯茶站在窗邊，窗外的陽光落在他斑駁的頭髮上，老人身體依舊筆挺如松，絲毫不給人感到有一點老態。

    「你回來了，艾倫。見到休頓先生了嗎？」霍恩轉過身來問。

    艾倫點頭：「老師他已經睡著了。」

    「休頓先生又喝醉了吧？他啊，太想念自己的孫女了。」

    「我已經答應老師，會送他去天堂星和薇拉一起生活。不過這件事還要爺爺替我安排。」

    「這只是一件小事，呆會我會讓羅迪去辦。現在爺爺已經不是家主，家族裡很多事都由你羅迪叔叔處理，如果你有什麼需要，也可以直接去找他。」霍恩嘆了一聲，說：「當初我想讓你來繼承這個位置，也算是對蘭妮的一點補償。不料之後發生了那麼多事，也幸虧沒這麼做。以你現在的成就，區區一個家主也算不了什麼。」

    「不，爺爺。」艾倫搖頭道：「無論我有什麼樣的成就，我永遠不會忘記自己是貝思柯德。」

    「這孩子」霍恩笑了起來，招手，讓艾倫過來坐下。他放下茶杯，拉過椅子坐下來說：「知道老凱特他們來幹什麼嗎？」

    艾倫老實搖頭。

    「他們希望和咱們聯姻。」

    「聯姻？」

    霍恩點頭：「是阿黛兒，老凱特覺得應該給他這個最寶貝的孫女找一個歸宿了。最理想的對象，當然是你。」

    艾倫連忙道：「不行的，爺爺。我對阿黛兒的感覺就像妹妹一樣，而且我們兩人之間，也沒有那種感覺。」

    霍恩笑了起來：「老凱特也這麼說，他問過阿黛兒，得到的幾乎是一模一樣的答案。所以這次聯姻的對象不是你，而是雷納。」

    「雷納？」

第1729章 歡迎來找茬

    「這還真是一個意外。」艾倫說道：「這是凱特先生提出的嗎？」

    「不，是阿黛兒提出來的。」

    「阿黛兒提出的？」艾倫又覺意外。

    霍恩若有所思地看著他道：「不過這件事還得問過雷納，兩家能夠聯姻自然最好，但也要兩人願意。我絕對不會勉強他們在一起，家族固然重要，但他們的幸福同樣重要。」

    「如果他們兩人能夠在一起，我會祝福他們的。」艾倫笑道：「雷納雖然粗枝大葉的，不過我相信，他會照顧好阿黛兒，如果他願意的話。」

    「我也是這麼想，我在考慮，這件事由你來說是不是會好一點，我不想讓雷納有家族方面的顧慮。我希望他考慮的是自己的幸福，然後才是家族。」

    艾倫點頭，他心中想，看來自己母親的遭遇對爺爺的觸動很大。否則，今天他斷不可能說出這麼一段話來。

    「那就讓我先探探雷納的口風好了，如果他們都對彼此有好感的話，那這件事就有機會了。」

    「就交給你了。」

    艾倫從書房裡出來，先找到海辛問了雷納的行蹤。得悉雷納正在該區的一個小鎮，由於聯邦和黃金獅子暫停交戰，雷納已經從前線回來，目前在那個鎮子上休整。

    這個彼得鎮如今原來的居民已經只剩下幾戶，因為位置的關係，從而成為貝思柯德軍隊的其中一個據點。剩下的那幾戶居民在鎮上經營酒吧和裝備維修店，有貝思柯德關照，生意還不錯。

    艾倫讓管家替自己發去一條信息，通知雷納自己會去彼得鎮，便自行駕駛一輛飛車離開了家族。把飛車的自動駕駛打開，艾倫在駕駛室裡閉目休息。想起以前阿黛兒曾經說過自己不想成為家族政治的犧牲品，才如此努力。現在她的努力終於有回報，無論是摩森家還是貝思柯德，都將尊重她的選擇。

    艾倫是真的替她高興，雷納的性格和羅迪差不多，他們都是那種不擅長表達感情的人，可卻是很注重感情的人。儘管艾倫初來貝思柯德的時候，雷納對他談不上友好。但那次遠征之後，無論艾倫還是雷納，都多少瞭解了彼此。

    艾倫相信，如果雷納點頭的話，阿黛兒會得到一個很好的歸宿。

    當初他們四人，如今金連城已經有了家室，他和萊昂也各有喜歡的人。也就剩下阿黛兒了，這個女孩也找到歸宿，艾倫相信，萊昂他們也會替阿黛兒高興的。

    在飛車開過一個岔道，進入一條環山公路的時候，艾倫聽到了後面響起了喇叭聲。他朝飛車駕駛面板的智腦屏幕看了眼，屏幕上顯示後面有兩輛飛車跟得很緊，看樣子他們是打算越過艾倫這一輛。可環山公路是一條單行道，根本沒有空間讓後面的飛車通過。艾倫也就不加理會，不料那後面一輛突然加速，重重撞在艾倫的車尾上。

    艾倫哼了聲，把自動駕駛改為手動，一腳往踏板踩了下去。方向盤一打，飛車便打橫剎停在了公路上。後面兩輛飛車也停了下來，艾倫打開車門，走下車去。

    那邊兩輛飛車上陸續走下來四五人，為首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一臉驕橫。後面四個壯漢，看樣子是護衛一類的角色。少年身邊還有一個十八九歲數姿色不俗的女子，女孩看到艾倫的時候眼睛一亮。艾倫換了一身筆挺的銀灰西服，裡面穿著黑色襯衫，打著紅色的領結，整個人英岸不凡。再加上他那張堪比巨星的英俊臉孔，論賣相，還沒成年的小鬼如何及得上他的魅力。

    看到身邊女孩臉上的表情，那少年哼了聲，臉色更加陰沉下來。他指著艾倫叫道：「給我揍他！往死裡揍！敢擋我的話，這小子嫌命長了，你們不用客氣。」

    那尚帶著幾分稚氣的聲音在公路上迴蕩著，聽得艾倫又好氣又好笑，他搖頭道：「你這哪家的小鬼，這麼驕橫。竟然連我是誰也不問，就叫人動手？」

    「我才不用管你是誰呢，蠢貨！」少年又叫：「你們還在等什麼，動手！」

    那幾個護衛一臉無奈，卻還是圍了過來。少年得意地拉起那個女孩走到車邊，坐在車前蓋上，一手就往女孩的胸口捉去。一邊揉著一邊笑道：「看吧，長得帥又怎麼樣，呆會我讓他變成豬頭。你說，把他從這裡丟下去會不會摔死啊。」

    女孩吃吃地笑著，身體往後仰起一些，好方便少年探索她的身體。少年已經發出微微的喘氣聲，手不滿足在女孩衣外活動，一下子鑽了進去。女孩卻看向那一邊，心中有些遺憾，好好一個英俊瀟灑的男人，卻因為撞上這個魔鬼，恐怕要倒霉了。

    剛這麼想，那邊就邊續響起了慘叫聲。這時連那已經欲。火焚身的少年，也不由抬頭看向自己幾個護衛。原本以為是那個男人的慘叫，沒想看到的卻是自己四個護衛東倒西歪地躺在地上，也不知道那個男人做了什麼，自己四個受過訓練的護衛竟然全部被打倒了。

    艾倫淡然地走過來，他走得不快，卻每一步都像踩在少年的心臟上。少年某個充血的部分迅速冷卻，恐懼讓他無法思考，他突然摸出一把手槍，指著艾倫尖叫道：「去死吧！」

    話音才落，有光線閃過他的手腕。然後少年就看到自己握槍的手滑落，掉到地上。片刻之後，他那光滑的斷腕處，才猛的噴出一股血泉。

    「啊！」身邊的女孩被血濺了一身，尖叫著跑開。

    少年更是發出殺雞般的叫聲：「好痛！好痛！你這個混蛋，竟然敢這麼對我。我可是羅倫，格蘭特家的羅倫。我要殺了你，不，不這麼便宜你。我要把你和你家族的男人全賣去當奴隸，所有女人我要全部上一遍，再丟到軍隊裡讓她們去當妓。女！我要」

    他還在咒罵著，突然就叫不出聲了，因為一支手槍插進了他的嘴巴裡，讓他只能發出嗚嗚的叫聲。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邊的艾倫，用手槍攪了攪少年的嘴巴道：「年紀不大，心思卻挺毒的。羅倫？我怎麼沒聽說格蘭特家有這號人，估計你連迪亞哥都比不上吧？我很好奇，像你這樣一個三流貨色，哪來的勇氣這樣對我說話。還是說，格蘭特家的人全是你這樣眼睛長在屁股上的傢伙？」

    少年嗚嗚的叫不出聲，眼睛裡混雜著恐懼和憤怒。艾倫拍拍他的臉道：「我趕時間，可沒空陪你玩。但你出言不遜，就這麼放過你是不可能的。」

    把手槍從少年嘴裡抽了出來，艾倫看了那女孩一眼，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才回過頭來說道：「看來你對男女那種事經驗還挺豐富，不過以後，你大概只能用手去體驗了。」

    然後朝他的檔下開了一槍。

    少年的臉色先是變得煞白，然後才從嘴裡發出一聲尖叫。艾倫把槍丟下，取出一條手帕擦了擦手道：「我不介意你來報復，所以我可以告訴你我的名字。我叫艾倫，貝思柯德的艾倫，歡迎來找茬。」

    丟下手帕，艾倫轉身回到自己的車上。飛車發動之後，車子揚長而去。環山公路上，少年已經叫不出聲了。他聽說過這個名字，早在卡普羅被這個名字打敗之前，少年就聽說過這個名字。格蘭特家族的繼承人之一，他那個叫迪亞哥的哥哥就因為和這個名字牽扯在一起，最終已經不知何去。如果他早知道這個男人就是艾倫的話，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招惹。畢竟迪亞哥這個家族繼承人尚且如此，只不過是格蘭特家族一個長老私生子的他，又怎麼敢招惹貝思柯德這個最響亮的名字。

    但一切已經太遲了，隨著那一聲槍響，少年的未來已經如同他斷去的手腕般，無法再追回來。

    下午三時，艾倫看到了彼得鎮。鎮子在一個山腳下，不大，卻挺熱鬧。艾倫把車停在了鎮外，他一下車，就有家族護衛上前。如今艾倫在家族裡幾乎無人不曉，就連三歲小孩都知道他的名字，家族的士兵更奉他為新一代的偶像，影響力直追霍恩。

    見到是他，幾名護衛畢恭畢敬地說道：「艾倫少爺，下午好。」

    「下午好，雷納呢？」

    「雷納少爺在廣場那邊呢。」

    幾名護衛帶著艾倫進入小鎮，鎮子不大，以前的許多建築都給推倒，重新建成了軍營。所以這裡說是鎮子，不如說是貝思柯德的一個地面軍營。不過鎮子中心的廣場倒是保留了下來，附近便是幾家酒吧和裝備維修店。

    廣場上原本的噴池改成了雕塑，就在雕塑下，人們圍成了一圈，裡面不斷傳來呼聲和口哨。護衛分開人群，艾倫走進去，原來雷納和幾個士兵正在捉對摔跤。雙方都沒有使用源力，只運用基礎力量和技巧，若非如此，普通士兵又怎麼會是雷納的對手。

    周圍圍觀的士兵則用香菸作為賭注，這使得廣場的氣氛更加熱烈。這時雷納放倒了一個士兵，大叫著舉高雙手站起來，然後看到艾倫笑了起來：「下來玩兩手，兄弟？」

第1730章 你喜歡我嗎

    「上場上場。」

    「上場上場。」

    圍觀的士兵都開始起鬨，叫聲越來越大。雷納勾了勾手指，艾倫只能聳聳肩，然後脫掉了外套下場。

    雖然不能使用源力和能力，可單論身體強度，艾倫也比雷納強太多。在烈焰之門裡他的身體幾乎是給那股毀滅性的火焰重新鍛造了一遍，如今基礎素質凌駕於眾生之上。只要他願意，一隻手都可以輕易扳翻雷納。

    雷納笑了起來：「沒關係，我知道咱們現在的層次差太遠，就連基礎素質也已經無法比較。你就把他當成一次遊戲好了，放馬過來吧。」

    艾倫點點頭，雷納嘶吼一聲衝了過來。放低了重心，兩條有力的手臂嵌住艾倫就要把他舉起來。艾倫只是略略下蹲，便生出一股力量抵消了雷納雙臂的發力。然後雙手反抱住雷納，輕喝一聲人往後仰，反而把雷納摔了出去。

    雷納撲到地上吃了一口沙塵，咧牙站了起來，吐了口痰道：「媽的，你現在整一個怪物似的，難怪卡普羅也讓你打敗了。」

    他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笑著走過來舉高艾倫的手大叫一聲：「艾倫！」

    然後「艾倫」的呼聲就在整個小鎮裡迴蕩著。

    離開廣場之後，艾倫和雷納來到其中一家酒吧。由於是下午，人並不多。雷納要了兩杯麥酒說：「這可不像在家裡，酒的味道一般，就是也不差吧，嘗嘗？」

    艾倫拎起喝了一口，放下道：「我過來可不是專程找你喝酒的，住摩森家來訪，他們提出了聯姻。」

    「哦，誰跟誰？」雷納舉杯喝酒。

    「阿黛兒和你。」

    頓時雷納一口酒全噴了出來，他跳下來道：「真的？」

    「真的。」

    「不行。」雷納斷然搖頭說：「我不能和阿黛兒在一起。」

    「為什麼，你不喜歡她？」

    「不，你是笨蛋嗎，艾倫。」

    雷納搖頭道：「阿黛兒喜歡的是你啊，瞧你現在力量成長了這麼多，可是腦袋好像不太靈光啊。」

    艾倫皺眉道：「但提出和你結婚的，可是阿黛兒本人。」

    「所以才說你是笨蛋啊，我問你，你去見過阿黛兒沒有？」

    艾倫老實搖頭。

    雷納嘆了口氣，坐回椅上道：「你應該去見見她，就知道那不是她的真心話。阿黛兒喜歡的一直是你，她之前回來的時候，我和萊昂都跟她聚過幾次。她很不開心，艾倫，因為你沒在她的身邊。」

    「可是我」

    「可是你不喜歡她？」

    艾倫喝了口麥酒：「也不是，阿黛兒很聰明，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我基本可以不帶腦子。她很善解人意，但是我總覺得和她之間差那麼一點點感覺。」

    「所以你就可以把她往外推？」

    艾倫嘆道：「就像你說的，我沒有去見過她，哪裡知道她說的是違心的話。好吧，我去見她一面。我要聽聽她的心裡話，我會跟她好好談談。」

    「對嘛，這才是我的兄弟。」雷納用力拍拍艾倫的肩膀，說：「至於感覺什麼的，睡一塊後就算沒有感情也會有感情的啦。哦，這不是我說的，是我父親的格言。」

    艾倫搖頭笑了起來，還真是羅迪會說的話。

    雷納又叫了兩杯酒，說：「喝完這杯你就滾去摩森家，如果阿黛兒說一句喜歡你，你就得把她帶走。要不然，兄弟都沒得做。」

    「知道了。」艾倫苦笑了一聲。

    他們走出酒吧的時候，幾輛飛車開進了鎮子裡，在酒吧前面停了下來。然後從車裡陸續鑽出一些男人，為首的是個五十來歲的老人，穿著白色的西服，打著黑色領結。拄著一根枴杖，旁邊站著戴墨鏡的護衛。最後一輛車裡下來的是個少年，艾倫「咦」了聲，原來是那個在環山公路上被他教訓過的少年。

    那個少年看到艾倫畏懼地往後縮了縮，不敢直視艾倫的目光。這時白西服老人幹咳了一聲，皮笑肉不笑地道：「真巧，貝思柯德家兩位少爺都在這裡。」

    他打了個手勢，旁邊一名護衛遞過去張名片，上面寫著一個名字：華夫.格蘭特。

    雷納接過來看了下，點頭道：「你就是這次格蘭特家和我們合作的代表？」

    艾倫看了他一眼，他輕聲道：「格蘭特家最近和我們有一場軍備上的合作，這個華夫是他們的代表，也是格蘭特家的長老。」

    艾倫「哦」了聲，老人華夫乾笑起來：「雷納少爺，這次我們格蘭特家可是懷著十二分誠意來與貴家合作。只不過，在此之前，我們似乎發生了一點不愉快的事情。」

    雷納問：「什麼事？」

    「是這樣的，我這個孽子在公路上無端衝撞了艾倫少爺。艾倫少爺是什麼人，他這個小子也太不識抬舉。」

    「然後呢？」雷納已經聽出了端倪，語氣漸冷。

    「也沒什麼，艾倫少爺教訓了他一頓。被艾倫少爺教訓也是應該的，誰讓他這麼不識抬舉。可艾倫少爺出手也太重了，一下子毀了他的命根，這讓他以後可怎麼辦。」

    華夫笑了起來：「當然，我們兩家合作在即，豈可為了這點小事就生出間隙。所以如果艾倫少爺肯道個歉，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艾倫聽完開始冷笑起來，這個華夫原來打算拿家族的合作來壓自己。他看向雷納，雷納面無表情地上前道：「請問你這個兒子，受到格蘭特家族的承認嗎？」

    華夫一怔，那是他的私生子，家族豈會承認。他只是一名家族長老，又不是格蘭特家的當家人，不是隨便哪個私生子都可以像迪亞哥那樣得到家族承認的。

    「這個」

    「行了，看起來他是你的私生子。既然沒有得到家族的承認，那麼就算他死了，也不會影響格蘭特家和我們合作的意願，你覺得呢？」

    華夫臉色陰沉了下來：「難道艾倫少爺差點要了他的命，就連一個道歉也不給嗎？」

    「好笑。」雷納吼道：「一個私生子也敢和我兄弟相提並論，如果打傷了誰都要道歉，那我兄弟豈不是很忙，整天到晚都得跟人道歉？我告訴你，老傢伙，現在立刻給我滾出去，這裡不歡迎你！我會讓父親通知你們格蘭特家，如果不換個代表，什麼狗屁合作都不用談了！」

    華夫氣得發抖，叫道：「這可是你說的。」

    雷納冷笑一聲，從旁邊一名士兵手裡捉過把槍，朝著華夫手下一頓掃射，然後獰笑道：「我可不像艾倫那麼好說話，你再囉嗦，今天也不用走了。」

    「走！」華夫這才喝了聲，灰溜溜地鑽進飛車裡，幾輛飛車掉了個頭，在士兵的哄笑聲裡逃命似的走了。

    艾倫搖搖頭，對雷納道：「那我也走了。」

    「替我向阿黛兒問好。」

    回到家族基地，來到摩森家的大宅前，艾倫從飛車裡出來。他撓撓頭，臨時決定來拜訪阿黛兒，卻沒來得及買禮物。但人都已經來了，他只能上前去。

    宅院大門前的警衛認出他的身份，連忙進去通報，片刻後摩森家的管家匆忙地迎了出來，把艾倫接到書房裡。在書房中見到了老凱特，老人正在看書，見到艾倫意外道：「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下午好，凱特先生，我是來找阿黛兒的。」

    老凱特微笑道：「她在自己房間裡呢，不知道午覺睡醒了沒有。要不你等一下，我讓你去通傳一聲。」

    艾倫微笑道：「不用了，我去叫醒她吧。」

    老凱特笑著點頭，管家就把艾倫領到阿黛兒的房間前，便轉身離開。艾倫輕輕扣響了門扉，道：「阿黛兒，我是艾倫，你醒了嗎？」

    片刻後門裡傳來阿黛兒的聲音：「門沒鎖，你進來吧。」

    艾倫推門而入，門中飄蕩著一股清香。窗戶打開著，陽光從外面流瀉而入，卻被窗簾擋住。房間裡光線雖然稱不上昏暗，卻也絕不明亮，但很柔和。

    柔和的光線裡，阿黛兒坐在床上，睡眼惺忪。她松跨的睡衣滑落一角，露出左邊光滑的肩頭以及精緻的鎖骨。她打了個哈欠，眼角有晶瑩閃動，懶洋洋地問：「你怎麼來了。」

    艾倫在她床邊拉過張椅子坐下來：「今天凱特先生向爺爺提出聯姻了。」

    「哦，是嗎？」阿黛兒有些滿不在乎。

    艾倫認真地看著她說：「我想聽聽你的心裡話，阿黛兒，你真的喜歡雷納嗎？」

    「幹嘛，難道我非得喜歡你嗎？」阿黛兒露出惡作劇的笑容說：「本小姐也是很受歡迎的，好不好。」

    艾倫搖頭：「阿黛兒，我尊重你的一切選擇。我只希望你可以幸福，在此之前，我去見過雷納。雷納說了一些話驚醒了我，因為你在我眼前總是一付很堅強的樣子，堅強得讓我差點忽略你其實也是一個女孩。」

    「你有你的驕傲，或許你不想讓我看到你軟弱的一面。可這事關你一生的幸福，所以我還是來見你一面。在來的路上我想過許多，其中最多的就是雷納問我的一個問題。」

    「他問你，你喜歡阿黛兒嗎？」

    阿黛兒全身一震，她低下頭，髮絲垂了下來，稍掩了她的小臉，從那髮絲後傳來她的聲音：「那你喜歡我嗎？」

第1731章 談判之日

    「你喜歡我嗎？」

    這是一句十分平常的話，或許每個人的一生當中，或多或少都會聽過這句話。那些話語猶如在某個陽光明媚的午後響起，那時你們還年輕，青春張揚，可以愛得肆無忌憚。曾經我們或許以為可以守得住彼此的時光，愛情不老。可時間卻不只一次地提醒著我們，它勿勿流逝，一去不返。

    所以你行走在生命的旅途上，偶然駐足，驀然回望的時候，驚覺過去的風景已經模糊，滄海桑田。

    你喜歡我嗎？

    很輕的一句話，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可無論哪一個答案，它都意味著一種選擇。而做出了選擇，就再無反悔的餘地。

    房間裡很安靜。

    阿黛兒垂著頭，沒聽到任何答案，她以為自己知道了答案。雙唇微微翹起，在笑，可笑得苦澀。她打算用一貫滿不在乎的態度，告訴艾倫自己只是在開玩笑的。然而話到嘴邊，卻難說出來。

    彷彿這句話有千斤重，甚至堪比山巒。

    她的手發涼，眼角卻有些微熱，情緒已經到了失控的邊緣。只是她的自尊，她的驕傲，讓自己沒有哭出來。

    然後有只溫暖的手握住了她冰涼的掌心，她抬起頭，就看到艾倫那熾熱的雙眼。午後起風了，風吹開了窗簾，於是陽光可以落在艾倫的臉上，讓那些飛舞的粉塵，如同精靈般駐足不去。

    艾倫伸出手，捧著她一片的小臉，在她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然後房間裡就傳來阿黛兒的哭聲，哭聲越來越大，最後她像個小孩子般嚎啕大哭。

    艾倫在她耳邊說：「我喜歡你，無論過去、現在還是將來。」

    然後阿黛兒的就淪陷了。

    這一刻，什麼自尊和驕傲都離她而去，她大哭著，只有眼淚，才能洗掉長久以來的心酸，才能以更輕鬆的姿態，跟著這個男人走向前方的未來。

    在那個未來裡，她無法跟他分享整個世界。因為她知道，還有其它的女人會出現在自己左右。

    但

    管它的！

    至少，自己佔有了他心靈的一角。甘心嗎？當然不甘，愛情都是自私的，誰不想獨自佔有喜愛的人。可這個蛋糕注定了會和多人分享，那麼再不甘心，也不會改變這個結局。所以能做的，不是以一付怨婦似的面孔出現在他面前，那樣只會讓人生厭。聰明的女人，會讓自己變得更加容光煥發，才能贏得更多的關注。

    而阿黛兒，一向很聰明。

    在哭完之後，阿黛兒洗了把臉，換了一套女裝。從現在開始，她不用再用男裝來武裝自己，因為有個男人已經答應會保護她。所以她可以做回自己，艾倫悄然坐在一邊，安靜地看著她更衣、化妝、梳髮，最後站起來，如同一個公主般光彩動人。

    「走，我們一起去見凱特先生。」艾倫挽起公主的手，說道。

    阿黛兒破天荒的小臉一紅，卻毫不猶豫地點下頭。

    書房裡，看到精心打扮的阿黛兒時，老凱特手中的書啪一聲掉到桌上，然後說道：「這是怎麼了，我的寶貝看上去快樂得像只會唱歌的百靈鳥。」

    阿黛兒看了看艾倫，想要說什麼。卻被艾倫往後一拉，他自己上前道：「凱特先生，關於我們兩家的聯姻，我想修改一下內容。在來之前，我已經徵得我大哥雷納的同意，我希望由我代替我的兄弟雷納，和阿黛兒完成你我兩家的聯姻。」

    老凱特直接站了起來，激動道：「真的？」

    也怪不得老凱特激動，本來他的理想人選也是艾倫，只是當時阿黛兒選雷納而非艾倫。不料才過了半天，事情就發生如此變化，老凱特有些喜出望外。睿智如他，哪會想不通其中關鍵，他嘆了口氣看著阿黛兒道：「還好今天艾倫來了，否則你將來後悔，爺爺也會難過的。」

    阿黛兒雙肩一晃，低下頭道：「對不起，爺爺，是我任性了。」

    「算了，以後就不能這麼任性了。否則，看艾倫還要不要你。」

    「他敢！」

    一下子，女孩又恢復張牙舞爪的本色，艾倫和老凱特都笑了起來。

    離開了摩森家後，艾倫又帶著阿黛兒回到自己家裡，在書房裡見過霍恩，向他說明了情況。霍恩對這個結果也很滿意，貝思柯德和摩森家一向交好，現在又有艾倫和阿黛兒這層關係，兩個家族將會變得更加親密。

    而且這是年青人自己做出的選擇，霍恩從心裡替他們高興。當下叫來羅迪，讓他對外宣佈此事。當天晚上，貝思柯德的大宅裡舉辦了一個小小的私人宴會，邀請了基地裡各個家族的家主，並在宴會上宣佈了兩家的聯姻。

    宴會在深夜結束，但年青人們卻一直鬧到天光。特別是從彼得鎮趕回來的雷納，更是捉著艾倫喝酒，最後卻把自己給喝酒了。

    天微微放光時，艾倫架著雷納走向他的房間。雷納眯著眼睛嘟哼說：「知道嗎，艾倫。當初我一點也不喜歡你，因為你長得太漂亮了，我在想，這樣一個傢伙竟然要做我的兄弟，他能上得了戰場？就算上去了，也會給人嚇得屁滾尿流吧。」

    「可是後來我發現，你這傢伙原來也是個狠角色，就想也還行，馬馬虎虎有資格當我的兄弟。」

    「還記得在凜霜星上，我們一起幹翻那個黑暗泰坦嗎？」

    艾倫點點頭。

    「現在想起來，就好像昨天才發生的一樣。我想在那個時候，我才真正接受有你這麼一個兄弟。如果你只是一個軟蛋，休想我會承認你，不過你很好，你不是軟蛋。哈哈。」

    「知道嗎？你廢了華夫那個私生子，這件事可比打敗卡普羅過癮。就是下手還是太輕了，只爆了他的卵蛋怎麼夠，還得把他打個半死，什麼玩意。」

    「你醉了。」

    艾倫推開房間，把雷納這大塊頭丟到床上。雷納抱著枕頭喊：「我沒醉，我怎麼會醉呢，我還能喝，不信你跟我再喝一打。」

    「行行行，我認輸還不行嗎。你最會喝了，現在還是睡覺吧。」

    雷納含糊地說了句什麼話，然後就沉沉睡起，鼾聲如雷。艾倫搖了搖頭，從房間裡退了出來，心中充滿暖意。

    就這樣又過了一天，終於，到了聯邦和卡普羅等勢力談判的日子。今天的談判由莫比特這個聯邦總統主持，卡普羅、文森特和沃裡等重要人物都將出席。除此之外，包括貝思柯德在內大大小小的十幾個家族也受到了旁聽的邀請。於是一大早，艾倫就穿戴整齊，今天他將和霍恩、羅迪一起出席這場大會。可以預見，這場大會將決定未來地球的命運，艾倫由衷希望它可以順利舉行，並圓滿結束。

    吃完早餐之後，已經有一輛飛艦在基地港口準備。搭乘著飛車來到港口，艾倫跟在霍恩兩人的後面走向飛艦。有很多人來送行，其中就包括了阿黛兒，本來摩森家也接到了邀請，但阿黛兒沒打算出席，只是前來送行。

    她今天穿著一條碎花連身裙，頭上戴了一頂帽子，雖然不再穿男裝，但女孩的感覺依舊讓人覺得清爽。她走過來，挽著艾倫一起走向飛艦並說道：「你要小心點，我總覺得卡普羅他們不可能這麼簡單就答應的。」

    「我會的，在家裡等我回來。」

    艾倫在她臉頰輕輕一吻，然後阿黛兒就放開了他。他走上飛艦，坐到霍恩和老凱特的對面，和羅迪坐在一起。片刻後身體一震，飛艦啟飛。

    離開了貝思柯德的家族基地，開往今天召開大會的聯邦城市，凱撒！

    瑪姆斯打了個哈欠，走在幽長的通道里。這裡是聯邦太空防禦總署的地面基地，身為這裡一員的瑪姆斯，對於能夠在基地任職一向倍感自豪。如果基地上班的時間可以再縮短一些，那就再好不過了。

    「嘿，瑪姆斯。你這傢伙昨晚又沒睡覺嗎，讓裡卡先生看到你這個樣子，又該挨罵了吧？」迎面走來的同僚取笑道。

    瑪姆斯笑罵說：「你這烏鴉嘴，真想不通珍妮怎麼會喜歡你這傢伙。」

    「因為我有一條靈活的舌頭，它非但會說好聽的話，還會做一些讓珍妮快樂的事。」

    「老天，這可是在基地，你說話注意點。」

    「行了，下班見吧，夥計。」

    瑪姆斯在基地的監控平台工作，他的主要工作是觀察太空裡各種衛星是否運轉正常。當然，負責這項工作的並非只有他一個，但主要負責黎明之劍的，卻只有他。

    這是瑪姆斯為之自豪的原因，那可是被稱為地球守護神的黎明之劍，整個基地那麼多人，也就只有他可以天天對著那台星軌炮。

    如同往常一般，瑪姆斯來到他的工作台，先是打開星軌炮的管理系統，瀏覽了一翻讀數。接著哼著歌去給自己倒了杯咖啡，重新回到工作台前，瑪姆斯喝了口咖啡，就開始啟動星軌炮的自檢程序。

    這是一個乏味、無趣的過程。瑪姆斯卻甘之如飴，一邊喝著咖啡一邊哼上幾個音調，開始構想著下班後和後勤部那幾個新來的、身材火辣的妞一起去喝杯酒，享受下夜晚的生活，想想他就不自覺的笑起來。

    突然，滾動屏裡突然跳出來一條信息，讓瑪姆斯那滿腦子的桃色幻想不翼而飛！

第1732章 眾生之巔

    這是一個小餐廳，餐廳不大，卻應有盡有。只有基地裡那些主管頭頭才有資格享用這樣的獨立小餐廳，在這樣的餐廳裡用餐，毫不誇張地說，那是一種貴族式的享受。

    餐廳裡除了有專人廚師提供服務之外，兩個前凸後翹的女郎負責端菜送餐，也是視覺上的一種享受。至少里卡很享受這樣的待遇，草根出身的他，也只有在這裡才能找到大人物應有的感覺。

    就像現在，裡卡優雅地端起一杯紅酒輕輕喝了口，然後切下盤中這塊只有五成熟的牛扒。把牛扒放到嘴中細嚼的時候，他得以欣賞著前面正為他端菜的女人那渾圓的臀部。女人正在幫廚師裝盤，這個動作讓她不得不彎下腰，於是使得那緊窄的裙子更加勒緊臀部，勾勒出那美妙的曲線。從窄裙下來兩條套在黑色絲襪裡的長腿，則讓裡卡某個地方漲得難受。

    這時已經裝好盤的女人端著一份煎牛腰上來，她的胸部飽漲，雪白的乳。肉在領口下若隱若現，那條深溝則讓裡卡嚥了下口水。她微笑著把食物擺在裡卡旁邊，低下腰來的她讓裡卡一窺其中風光，裡面竟然什麼也沒有。

    裡卡在桌子下伸出手，一把握在她的大腿上，並往上探索。女人緊夾著雙腿，讓裡卡的手無法接觸到那最隱秘的地方。裡卡輕聲道：「晚上有空嗎，寶貝？」

    「那要看情況了。」女人笑眯眯地說。

    「放心，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女人點點頭，然後鬆開了腿，讓裡卡的手為所欲為。在女人呼吸開始急促之後，裡卡才滿足地放開她。這是今晚約會的預支，這個女人晚上會陪他睡上一覺，他可以在這具動人的身體上心情發洩，但事後得支付一筆費用。這筆費用會比外頭尋歡作樂高上一半不止，但以這個女人的素質，裡卡覺得她值這個錢。

    像這樣的女人在基地裡並不少，她們青春似火，並且樂意提供服務，用來賺取比基地薪資更高的報酬。她們可能是少女、可能是有夫之婦，但只要男人們拿得出錢，她們並不介意。因為她們沒有其它謀生的能力，又或者想要得到比薪資更多的財富。總之，這樣的交易在基地裡屬於半合法行為。

    而像裡卡這樣在基地裡一呆就需要以年計的男人，也的確有生理上的需要。

    愉快地吃著早餐，幻想著晚上激情的約會，突然裡卡的戰術板響了起來。那是他的私人戰術板，通常只有發生嚴重的事才會作響。裡卡皺眉放下了刀叉，打開戰術板。上面彈開一個窗口，瑪姆斯出現在窗口裡。這個年輕人一臉氣急敗壞，叫道：「不好了，裡卡先生。黎明之劍突然進入了攻擊模式，已經鎖定地表一個坐標，並進入了充能。」

    裡卡瞪大了眼睛，整個人竄了起來：「怎麼會這樣？立刻使用緊急協議停止它！」

    「我試過了先生，可系統根本不接受我的指令，我已經沒辦法控制他。」

    「距離發射還有多久？」

    瑪姆斯的表情幾乎要哭了：「不到五秒鐘！」

    裡卡彷彿失去靈魂般坐了回去，一時間連他也沒了主意。他只知道，黎明之劍的攻擊已經無法阻止，而不管這是一場事故還是人為的災難。事後他一定會被革職，甚至送上軍事法庭。

    這巨大的落差，讓他幾近崩潰。

    與此同時，從貝思柯德的家族基地開往地表新興城市凱撒的飛艦裡。艾倫突然「咦」了聲，他看向舷窗外。舷窗外的陽光似乎燦爛了些，而且光線越來越亮，然後艾倫什麼也看不見了，一片光瀑淹沒了窗外的景色。

    距離飛艦足有數百公里外的一片農田裡，有農民抬起頭，看著遠處一條光柱垂落。這條光柱來自雲天之外，雲層在它周圍形成圈圈雲環。

    世界變得安靜無聲。

    接著大地震動起來，強光由遠而近，農民慘叫了起來，從他的雙眼裡冒起了青煙，然後農田燃燒了起來。片刻之後，一陣焚風吹過，農民和他的田地一起化成了灰燼！

    在尼爾姆人入侵結束之後，由於失去了巴比倫，聯邦只能重新建造一座城市。這座城市目前只建起了設計藍圖裡的一個街區，卻已經煥發著驚人的生命力。這個街區高樓林立，地面的道路四通八達，環繞著樓體的空中輕軌則讓城市的交通變得更加暢通無阻。

    在街區之外，還有更多的建築正在建議之中，用不了多久，這裡就會變成一個比巴比倫上更加繁華的城市。

    聯邦的新白宮就坐落在這座城市裡，那座白色的宮殿仿造舊時代的白宮而造，幾乎是完美地複製了整個建築群下來。今天白宮將舉行一場世紀盛會，這場會議，將決定未來地球的局勢。

    莫比特早早來到會場，和他一起來到的，還有諸多聯邦的官員。會議還沒開始，工作人員正在調試著工具。一些家族的重要成員陸續到達，他們和莫比特打過招呼後，便走向屬於自己的位置。

    現在，貝思柯德家族的位置還空著，毫無疑問，在今天所有貴族裡，當屬這個家族最為重要。畢竟促成今天這場盛會的，就是這個家族裡的一員。

    莫比特看了看那幾張空蕩蕩的椅子，皺了下眉頭。艾倫他不清楚，可霍恩向來是個守時的人，現在距離大會召開已經沒有多久時間，按理貝思柯德應該到場了。

    「早上好，總統先生。」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莫比特回過頭，從會場大門處卡普羅大步走了進來。在他身後，還有文森特和沃裡，見到這三人一起出現，莫比特心情微微一重。表面上不露聲色，走上去和三人一一握手。

    卡普羅微笑道：「希望通過今天這場會議，能夠給這顆星球帶來一個全新的時代。」

    「我也是這麼期待的。」

    「那我們就先入座了。」

    看著三人走開，莫比特若有所思。這時他的秘書長勞華德勿勿跑了過來，在莫比特耳邊道：「不好了，總統先生。就在剛才，我們和貝思柯德家的飛艦失去聯繫。」

    「什麼？」

    一波末平，一波又起。

    聯邦情報處的主管葛芬將軍快步走進會場，來到莫比特身邊說：「總統先生，剛收到太空總署的消息。黎明之劍突然失控，並向地面發動了一次攻擊。攻擊的地點，是貝思柯德家族基地和凱撒城的必經之路！」

    莫比特瞳孔猛的一縮，沉聲道：「馬上派調查隊前往該地，我們該和貝思柯德的飛艦失去了聯繫，恐怕他們凶多吉少。」

    葛芬臉色難看地點點頭，他很清楚黎明之劍的威力。哪怕是出於保護地球考慮，在設計之初便限制了黎明之劍朝星球內部攻擊的威力。可一發軌道炮打下來，會輕易蒸發一座城市，就更別說一艘小小的飛艦了。

    莫比特一顆心更是沉到了谷底，他看向議桌上那幾人。卡普羅剛好朝他看來，前聯邦元帥微笑點頭。雖然毫無證據，可莫比特的直覺告訴他，黎明之劍失控只怕和桌子上這幾人脫不了關係。

    就在這時，他心中泛起十分古怪的感覺。然後莫比特發現，臉上露出古怪表情的不只是他。卡普羅手中的雪茄掉到桌上，文森特的笑容僵住，沃裡背對著他看不清表情，卻看到老人的雙肩一抖。

    接著周圍不斷傳來東西落地的聲音，會場上的官員不是掉落了鋼筆，就是失手摔下了隨身智腦。每個人臉上都露出奇怪的表情，莫比特的感覺更深，他感到一種莫名的壓迫感。那種感覺，就像他正置身於一頭龐然大物的視線之下，那種被俯視，宛若被神明注視的感覺讓他全身肌肉開始顫抖起來。

    他看向卡普羅，那個老人額頭已經滿佈汗珠，似乎感受比他更深。

    莫比特不知道的是，泛起這種被注視的感覺並不只有他，並不只有白宮裡的人們，還包括了凱撒城裡的人們，包括了這顆星球上所有的生命。

    在這一刻，他們、以及它們。所有生命的心靈深處，都被一股意志連接了起來。

    這種無形的壓迫感讓高空的鳥群紛紛摔下地面，讓成群結隊的羚羊發瘋地跳下峽谷，讓海下無數魚群慌張遊走。相比之下，反而人類的感覺最為遲鈍。但人類裡的那些強者卻是截然相反，就像卡普羅。如果閉上眼睛，他彷彿能夠看到一片黑暗裡，有一頭憤怒的巨獸形將咆哮。

    然而沒等來那想像中的咆哮，反而在腦海裡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地球上的人們，你們應該可以聽到我的聲音。我叫艾倫，艾倫.貝思柯德。」

    一時間，會場裡不少人驚呼了出來，顯然他們都聽到了腦海裡的那個聲音。卡普羅和文森特交換了個眼色，兩人都看到對方的臉色壞到無可再壞。

    這是什麼？

    心靈虹橋？

    精神連線？

    不管是什麼，能夠做到這一點，能夠把地球上所有生命的心靈連接在一起，卡普羅可以肯定一件事。艾倫已經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強者，他所到達的境界已經呼之慾出。

    那就是凌駕於萬物之上的，至尊！

第1733章 一錘定音

    艾倫的聲音繼續在所有生命的腦海裡響起，不管他們是人類還是動物，不管他們來自於哪個地方，都聽得懂艾倫的話。因為這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對話，它更是一場史無前例的心靈交感。

    「我出生在這顆藍色的行星上，我也去過許多不同特色的星球。有的星球，要比地球更加美麗富饒。可無論如何，在我心裡，我最熱愛的，還是這顆位於銀河系邊緣的行星。」

    「因為在這顆星球上，有我所關心的人，也有關心我的人。它對於我來說，就是我不可取代的故鄉。所以我懷著善意而來，在你們視線所無法觸及的宇宙深處，一場災難已經開啟了。我稱它為宇宙黃昏，當它完全降臨，並蔓延到宇宙的每個角落裡時，所有的生命都將來絕，無一倖存。」

    艾倫在這裡頓了頓，沒有人會懷疑他所說的話，因為這個時候，他們的心靈和艾倫交匯在一起。所有生命都可以真切感受到艾倫對這顆星球的熱愛，那是一種熾烈，可同時又溫暖的感覺。

    接著，人們看到了一些東西。

    這些東西是每個人所熟悉的場景，或許是你定居的城市、或者是你兒時住過的農舍、又或者是你認識的某條街道。而無論是哪一種，在這個熟悉的場景裡，唯一不熟悉的，就是那些本來應該是陽光燦爛的畫面，此刻卻變得冷冰冰的。

    城市了無人煙，風吹過發出猶如幽魂低泣般的呼嘯聲；農舍的大門敞開著，裡面昏暗的陰影中彷彿有什麼東西蟄伏著；街道看不見一個人影，偶爾有風吹過，一個空罐頭便這麼在地面敲擊出清脆的響聲，滾到你的眼前。

    然後它們就出現了。

    長著雙角的野獸、騎著炎駒的騎士、渾身冒出火光的巨獸、飛行在空中噴出毒火的巨鳥、沒有腦袋的巨人、吱吱喳喳發出陣陣低喃的侏儒。

    它們從城市的邊緣處出現，它們衝出昏暗的農舍，它們走上無人的街道。

    它們湧到所有人的眼前！

    畫面突然消失。

    人們又能看清眼前的事物，可剛才那些影像還歷歷在目。在那些怪物的眼裡，沒有人懷疑如果撞上它們，自己會給撕成粉碎。因為在它們的眼中，人們只看到對生命的憎恨。除此之外，再無其它。

    「你們看到的，就是散播黃昏的軍團，它們是燃燒軍團。這支大軍將在宇宙中蔓延，所到之處寸草不生，萬物凋零。或許用不了多久，你們就會在地球上看見它們，你們所關心的，或者關心你們的人，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它們撕成碎片。不用奢望它們會憐憫，不用期待它們擁有慈悲之心。沒有，它們只會憎恨一切活物，它們會撕開你們的頭骨、啃噬你的腦漿、最後連你們的靈魂也一起撕成粉碎！」

    「在我去過的一顆星球上，已經有數十萬、甚至更多的人被它們殺死。我和我的同伴一起努力，才終結了那顆星球上的災難。但這樣的災難還會繼續發生，只要宇宙黃昏一天沒結束，九大星域億萬行星，每一顆有生命的星球都終將迎來與其遭遇的命運。」

    「正如我之前所說，我懷著善意而來。希望地球上的各位早日結束內戰。人類應該凝聚所有的力量，才有可能應對接下來將會降臨的災難。」

    「然而，有些人把我的耐心當成了怯弱。就在剛才，他們向我、以及身邊的人發動了一次滅絕式的攻擊。沒錯，不計後果、要將我們置諸死地的攻擊。所以現在，我很憤怒！」

    每個人的胸口陣陣發悶，均泛起大難臨頭之感。這種感覺，猶如山巒崩於眼前、彷彿高樓之後海嘯連天、宛若地面生出無底裂縫，人人都將跌入無底深淵！

    然後艾倫的聲音在他們腦海裡響起，他的聲音如同從遙遠的雲天外傳來，宛若神明的咆哮：「那些暗中策劃這一切的人，我會找到你們，你們的身體連同靈魂，都將在我的怒火中燃燒殆盡。我的耐心成功被你們消磨乾淨，所以我不會再給你們任何機會。黃金獅子、自由之門、光隱會乃至其它一切組織。從這一刻開始需要無條件接受聯邦的管理，人類必須從這一刻凝聚在一起。我拒絕任何討價還價，本來我給你們這個機會，是你們自己親手葬送。」

    「或許有些人會說這不公平，是的，我承認。但我本來想要給你們公平，是你們自己捨棄了這一切！」

    如同海嘯山崩一般的聲音讓人們露出痛苦的表情，幸好，艾倫的聲音漸漸降低：「以上，就是我想對這顆星球全體生靈所要說的話。以至尊之名起誓，吾之所說、言出必踐！」

    至尊！

    莫比特心臟重重一跳，雖然他聽到艾倫的聲音時已經在猜測，那個可以將全體生靈連接起來的男人，是否已經到了至尊的境界。可那僅僅只是猜測，如今聽到艾倫親口說出這兩個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在此之前，放眼世界整個宇宙，億萬萬生靈裡不過只有三位至尊。而每一位至尊的存在，都令其所屬種群興旺不衰。其中最具代表性的莫過於艾達華星，在那顆星球的歷史上，一位位至尊都撐起了一個光輝燦爛的時代。

    正是那些時代的積累，才有了今日的艾達華星。如果地球也擁有自己一位至尊，毫無疑問，這顆位於銀河系邊緣的行星將在宇宙裡大放異彩。人類在星域大聯盟裡能夠獲取到的權利和地位，也必將再上一個台階，甚至達到和艾達華星同樣的高度。

    在莫比特為至尊之名浮想聯編之際，會場上的人，特別是那些在窗口邊上的人似乎發現了什麼，個個朝窗口擠去。莫比特也朝其中一個窗口看去，窗外光線漸亮。

    此刻，在白宮外的人，在凱撒城裡的人們只要抬起頭，就會看到一個金色的光團正緩緩降落到白宮附近。那就像一個小型的太陽，光團的四周飄拂的金色光帶，便是日冕！

    會場裡的人幾乎都湧到了白宮外，就在白宮外的草坪上，那個光團無聲降下，然後光團漸漸縮小。人們可以勉強看到在一片強烈的金光裡有什麼東西出現，片刻後，一架飛艦出現在人們的眼中。飛艦受到了嚴重的破壞，表層裝甲幾乎融化，有的地方甚至可以看到飛艦裡面的零件。

    就在飛艦上空，一個男人緩緩降下地面，他灩紅的雙眼中卻充斥著淡漠。被他視線掃到，每個人均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他就像一個高高在上的神明，隨意地觀察著地面的眾生。

    直到飛艦的升降甲板落到地面時，男人的眼中才有了一絲暖意，才漸漸的從一個神明，變回了一個人。

    艾倫已經平復了心中那股怒火，但怒火並末消失，它們只是隱藏了起來。只要一個合適的契機，它們就會像火山般暴發。

    從飛艦上陸續下來的霍恩和凱特等人，臉色自然稱不上友善，不過艾倫已經發難，他們也就不再做出指責。但羅迪就沒那麼好涵養了，他跳了下來，直接衝到了會場裡，朝著卡普羅那幾人咆哮道：「為什麼黎明之劍會攻擊我們，這是你們搞的鬼吧？別不承認了，畢竟如果我們出事，獲利最大的就是你們！」

    卡普羅沉默地抽著雪茄，文森特則冷笑一聲：「羅迪先生，請注意你的言辭。這種毫無證據的指責，我要向莫比特總統提出抗議！」

    「是沒有證據，但你覺得，聯邦自己會做這種事嗎？如果不是聯邦干的，那麼是誰所為不是再明顯不過了？」

    羅迪看向卡普羅，冷笑道：「以前我還覺得狂獅是個人物，原來，也不過是在背後放冷箭的小人罷了！」

    卡普羅頭上的灰髮微微揚起，但他依舊一言不發。他站了起來，也不看羅迪，只對莫比特道：「既然我們的至尊已經做出決定，那麼談判也就不需要了。聯邦有什麼決定，再通知我好了，我會執行聯邦發出的每一道指令。」

    說完，卡普羅就走出了會場。文森特和沃裡也相繼離開，於是今天的談判就這麼草草結束。

    沒有人會傻到去對抗一位至尊，當權者不會，他們手下的軍隊和平民更不會。甚至，如果當權者做出反對的決定，他們的軍隊和平民恐怕會第一時間跳出來反對。

    特別是自由之門，這個組織的領導策略，很大程度上依賴沃裡的魅力，自由之門把沃裡視為了精神領袖。然而今天艾倫展現了近乎神蹟的能力，沃裡已經懷疑自己回去之後，追隨者還將剩下幾個。

    只怕所有平民都會一邊倒地倒向艾倫這邊，畢竟比起一個幾近神明的至尊來，一個老頭的魅力再大，也不能和至尊相提比論。

    艾倫的心靈交感，就像把一顆石頭投進了這個名為世界的大湖中，已經震起了一圈漣漪，而這圈漣漪終將擴散到世界的每個角落！不管人們願不願意，一個全新的時代格局即將來到。

第1734章 來襲

    已經是夜晚。

    座落在山腳處的這個村子燈火通明，這個叫伊萬的村莊歸屬於黃金獅子，村子裡有幾十戶人家。每戶村民都有一片屬於自己的田地，種植的農作物除了自用之外，也可以賣給黃金獅子。每三個月，黃金獅子都會有收購官來到村子，收購需要的作物。村民們除了種植作物之外，也會充當獵戶。村子後面就是一片起伏的山脈，山裡有的是野獸讓他們獵取。

    今天對於村子裡的人來說肯定是意義非凡的一天，那個如同神靈般在每個人腦海裡響起的聲音，足夠作為村民一年的談資。儘管這些村民不知道至尊是什麼，卻很肯定，可以在腦海裡對他們講話的男人一定很了不起。在村民們純樸的觀念裡，就連他們的偶像卡普羅元帥也做不到這一點，那這個叫艾倫的男人肯定比卡普羅更厲害。

    很簡單，也很直觀的對比。

    於是作為村子裡為數不多的酒吧之一，由瘸子捷克所開的袋鼠酒吧今晚座無虛席。捷克以前是村裡的獵人，年輕的時候進山狩獵，被一頭黑熊咬斷了腿。現在腿上裝了義肢，走路一瘸一拐。當不成獵人只能開了個酒吧餬口渡日，伊萬村只有兩個酒吧，一個是捷克的袋鼠，另一個則年輕人霍利開的公牛酒吧。

    捷克賣的麥芽酒向來價格公道，村子裡那些中老年人多來光顧。霍利開的公牛酒吧則多受年輕人的追捧，兩個酒吧各有自己的客人，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袋鼠酒吧的年份要久一些，光顧這裡的自然也就已經有些年紀的村民，袋鼠酒吧裡沒有漂亮年輕的舞孃，唯一一個每逢週六日就會來表演的舞孃則是村子裡的寡婦。

    瑪莉亞已經不年輕了，但她的身材很好，特別是那波濤洶湧的胸口，那壯觀的場面總讓酒吧裡的男人樂意往裡面多塞幾張鈔票。如果哪天瑪莉亞心情好，還可以跟她在酒吧後的房間裡行那魚水之歡。

    所以每個週六日，袋鼠酒吧的生意都會比平時好些。今天不是週末日，可生意卻異常的好。人們都在談論著那個男人，以至於喝想灑來一杯接著一杯，捷克已經讓自己的侄子從地窖裡拿出來第四桶麥芽酒，可看這情況，只怕很快會賣光他僅剩的最後兩桶。

    但是有錢賺，捷克才不會理會這些老傢伙會否醉倒在他的酒吧裡。

    當寡婦瑪莉亞穿著一條豔欲的低領長裙走進酒吧的時候，酒吧裡的氣氛熱烈得幾乎要揭開屋頂。

    男人們起鬨要瑪莉亞跳上一曲，女人吃吃地笑著，跳了首熱烈的舞蹈，讓男人們紛紛朝舞池裡扔鈔票。

    突然酒吧的門被人撞開，人們認得他，那是看守村子後墓園的守墓人洛根。洛根已經快六十了，腦袋上僅剩下的幾條頭髮快要掉光，他年輕的時候被人打掉了兩個門牙，因此說話總是漏風。村子裡的孩子總會叫他沒牙洛根，哪怕他除了兩個門牙後，其它的牙齒一個沒少。

    守墓人看上去臉色不太好，樣子有些害怕慌張，人們覺得奇怪。畢竟洛根的膽子不小，他曾經和人打賭跟一個剛死的女人睡在墳墓裡，因此贏了一筆小錢。再說，膽子小也當不成守墓人。可現在，洛根竟然在害怕，這就有些不同尋常了。

    捷克把一個酒杯放到他跟前，說：「喝杯酒定定神，你這老傢伙是怎麼了，難道墳墓裡的死人起來跳舞了？」

    旁邊的村民都笑了起來，獵人吉恩叫道：「或許墳墓裡的女人想叫洛根上床。」

    人們笑得更大聲了。

    「去你。媽的，吉恩。你那檔裡的東西小得跟你的膽子似的，所以少拿老子開玩笑。」守墓人喝光裡杯裡的酒，重重放下道：「墓園裡有食屍鬼，天啊，它們把墳墓都給挖出來了。」

    「食屍鬼？」

    「你沒睡醒吧。」

    「這怎麼可能。」

    人們當然不相信，他們取笑著守墓人，洛根乾脆跳上了吧檯，這讓捷克皺緊了眉頭，吧檯他早上可是剛擦過的。老洛根那雙沾著墓地泥土的鞋子現在卻在上面亂踩，守墓人顧不得捷克的心情，叫道：「你們不信就跟我去墓園裡看看，我要是騙你們，讓捷克養的公豬捅爛我的屁股。可如果是真的，你們得讓瑪莉亞和我睡三個晚上！」

    舞台上的寡婦叫了起來：「就你那又小又短的玩意，別說三個晚上，一分鐘你得完事了。」

    人們又笑了起來，獵人吉恩站起來說：「我跟你去看看。」

    有人帶了頭，其它人也跟著站起來打算去看熱鬧，捷克連忙叫道：「你們這些好事的傢伙，先把錢給我付了！」

    人們買單後離開，只剩下稀稀拉拉幾個上了年紀走不動的老人沒走。瑪莉亞走了過來，在吧檯邊坐下，這個動作讓領口下的風光更加壯觀。捷克嚥了嚥口水，遞給女人一杯酒道：「我說瑪莉亞，要不要再多賺點錢。」

    「和你嗎？」女人笑了起來：「老傢伙很久沒碰過女人了吧，行，我就當做做善事。」

    捷克笑了起來，捉起一沓鈔票放到女人的領口裡。兩人相視一笑，走到酒吧後面。剛進房間，捷克就一下子探進領口裡，那無法盡握的豐腴讓老頭子立刻激動了起來。

    幾分鐘後，捷克滿足地走了出來，一個老人吹了聲口哨說：「瘸子，瑪莉亞沒吃了你。」

    「放屁，我吃了她還差不多。」捷克驕傲地說，想起剛才女人的尖叫和求饒，他就感到一陣滿足。

    突然酒吧的門被撞開，獵人吉恩跌跌撞撞地跑進來，他拌到椅子摔到地上。捷克連忙上前扶起他，才發現獵人的肚子破了個洞，裡面的東西已經掛到肚子外來。

    「天啊，吉恩你這是怎麼了？」捷克失聲大叫起來。

    獵人捉著捷克的領口道：「來了，它們來了，快跑。」

    說完這句話，他就死了。這時捷克聽到外頭響起了人們的叫聲，甚至還有槍聲。他連忙放下獵人，在吧檯後取了一把獵槍，然後走出酒吧外去。

    酒吧外的街道上有火焰燃燒著，似乎是一輛汽車給燒著了，有人不斷從那邊往前跑。捷克捉住一個年青人問：「怎麼回事？」

    「怪物，怪物來了。」年青人拍開捷克的手，尖叫著往前跑：「末日到了，世界末日來了！」

    捷克罵了聲，突然從街道處的火光中冒出一道野獸的身影。捷克愣住了，他發誓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的野獸。它足有一頭小牛那麼大，兩條手臂和人類一樣，卻有著耕牛的腿。它的腦袋上長著兩根彎角，其間有火焰飛揚！

    「怪物......怪物。」

    捷克叫了起來，那頭怪物已經朝他飛奔過來。捷克尖叫著開槍，子彈打在那頭怪物身上連皮也沒有蹭破。那怪物衝了過來，抬臂一掃，捷克就倒飛進酒吧裡，摔在吧檯之上，他的腦袋扭向一個不自然的角度，脖子儼然已經給折斷，當場暴斃。

    伊萬村在燃燒，火焰很快村子散佈到農田。在夜晚，火光就算數十公里外也可以清楚地看到。

    村子裡的叫喊聲已經漸漸消失，僅剩的一個男孩子躲在自家地窖裡瑟瑟發抖。上面地窖的門外傳來怪物的嘶吼，片刻之後，什麼聲音也沒有了。他才大著膽子打開地窖，走出了家。

    家園已經葬送在一片火焰裡，房舍傾倒，奇怪的是，見不到任何屍體。男孩抱膝蹲在地上嚎啕大哭，這時他聽到腳步聲，抬起頭，有一道身影朝他走來。

    那是個男人，披著一條斗蓬，只露出了腦袋。他一頭漆黑的長發在火光下飛舞，略顯滄桑的臉上表情冷漠。他走到了男孩的面前，男孩止住了哭聲，只是不時抽泣。

    「就剩下你一個了嗎？」

    男孩即沒說話，也沒點頭。

    男人伸出手：「要不要跟我來，讓我給你一段新的旅程？」

    男孩看著周圍，最終站了起來，握住男人的手。

    於是一大一小兩人離開了這座燃燒的村子。

    翌日，一支車隊來到了伊萬村。這是由幾輛越野車組成的車隊，從汽車上跳下來一個個全付武裝的士兵。為首隊長模樣的男人咬著一根香菸，看著大片焦黑的農田低罵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誰知道呢，昨天鐘塔的老頭看到這邊出現火光，把情況報上去，要不然還在休假的我們，也犯不著特意過來這一趟。」在隊長後面，一個黑人抱怨道。

    「行了，來都來了，抱怨什麼的就少說點吧。」隊長打了個手勢：「全員進村，注意隱蔽，先搜尋倖存者。」

    這支二十來人的隊伍分成了數隊，從不同的方向進入村莊。10分鐘後，他們在村子的廣場上匯合。搜尋無果，沒有倖存者，也沒有屍體，這點頗有奇怪。

    「隊長，怎麼看？」那黑人問道。

    隊長眯了眯眼說：「顯然這是一場襲擊，我們發現了暴力破壞的痕跡，還有已經乾涸的血跡。可沒有屍體這點就讓人納悶了，難道入侵者殺了人後，還把屍體帶走了？這有些說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