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天路殺神 作者:撞破南牆(已完結)

 
mk2258 2015-11-21 18:49:1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98 1775187
V123210 發表於 2018-8-23 20:00
第一一四八章 三流神祇


    面對赤裸裸的挑釁,那金影好像並沒有聽懂,只是緩緩伸出一隻手,無數細小的電光在他的掌心中凝聚著。

    面具下的葉信再次皺了皺眉,他本以為會把對方刺激得勃然大怒,結果卻超出了他的預料,這是怎麼回事?如果說天域諸神城府深不可測,不會輕易動怒,那麼赤陽道中那個長著光翼的巨人就解釋不通了,如果說這種由神念衍生出的分神不會有情緒波動,可他剛才分明看到了對方的驚訝。

    「你死定了……」那分神緩緩說道,他的掌心中還在不停的滋生出新的電光。

    葉信輕輕籲出一口氣,他知道對方不是故意說廢話,只是為了凝聚全部力量,而這種技巧,他也早就有所感悟了。

    以前在浮塵世、在證道世,他總能在第一瞬間便讓自己的爆發達到極限,可自從擁有了領域之後,這種過程被一點點延長了。

    在葉信的分析裡,感覺能量的總和越高,元力運轉到極限的時間就會越長,就像螞蟻、蜘蛛等等微小的生命能夠隨時以自己的極限運動,而體型龐大的獅子、老虎衝刺時都需要一個逐漸提升的過程。

    其實不止是那分神在凝聚力量,他葉信亦如是,磅礴的無道殺意持續不斷的從他的元府中滋生出來,逐漸形成一道肉眼看不到的巨型漩渦,圍繞著他緩緩轉動。

    下一刻,那分神掌心中的電光突然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接著化作一片鋪天蓋地的電漿狂潮,向著葉信捲來。

    蓄勢待發的葉信立即運轉元脈,揮出一掌,迎向了湧來的電漿狂潮。

    轟轟轟……方圓千餘米的空間驟然變成了一片混亂的世界,鋪天蓋地的電漿與無道殺意凝聚的無數刀光瘋狂的碰撞著、糾纏著,大地在轟鳴,煙塵衝天而起,化作一道道迸射的蘑菇狀煙雲,這裡好像重現了混沌,在煙雲外依舊是天高地遠,而在煙雲內卻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這種硬碰硬、毫無花俏的對決,考驗的就是境界與元力的強弱了,葉信自然落在了下風,接著他的身形突然穿出煙雲,向著遠方急退,同時他全力運轉元脈,新生出的無道殺意再次圍繞他身邊,形成了新的領域。

    轟……一片足有百餘米方圓的電漿緊跟著衝出煙雲,凝成巨大的拳鋒,向著退卻的葉信追去。

    葉信發出一聲低喝,他伸出劍指閃電般在空中劃動,一道道肉眼無法察覺的刀幕捲向了那巨大的拳鋒。

    轟轟轟……每一道由無道殺意凝成的刀幕都能斬開那巨大的拳鋒,留下深深的裂痕,而葉信在極短時間連續發出幾十刀,那巨大的拳鋒承受不住刀幕的密集攻勢,隨著一聲轟響,重新融化成飛濺的電漿。

    緊接著,那金影從煙雲中穿了出來,他再次揮起拳頭,遙遙砸向了葉信的身形。

    無數電光與電漿向著那金影的拳頭坍縮,轉眼又出現了一道拳鋒,而且比之前的還要大,此次凝聚的拳鋒足有數百米方圓,裹挾著萬鈞之力捲向了葉信。

    葉信心中暗自嘆了口氣,怪不得鍾馗反覆告誡他,天域神祇的強與弱,完全由神域的廣與薄決定。

    那金影發出的攻擊比之前更為兇猛,代表著力量的凝聚速度大大超過了消耗速度,而他接連釋放出幾十道刀幕,耗損極大,現在的領域已經近乎消失了。

    如果沒辦法大幅消耗分神的元力,分神必定會越打越強,而他是越打越弱,最後沉戟於此。

    那麼,他不可能再藏私了!

    面具下,葉信的一隻眼睛陡然化作了死灰色,另一隻眼睛則散發出金光,把臉上的面具映照得通紅,好像肌肉下藏著燈泡一般。

    以前葉信可以同時發動無道殺意與寂滅之力,讓自己的殺傷達到最大化,不過,那僅僅是混合,而葉信一直在參悟如何能把兩種神能真正融合在一起。

    葉信的呼吸驟然變得急促了,胸膛快速起伏,猶如風箱一般,而隨著他的呼吸,一道死灰色的氣息也以他的身體為中心,一次次向外膨脹著,轉眼已籠罩了方圓數百米的空間。

    接著,葉信一掌向前拍去,已膨脹至數百米方圓的領域也被他一掌抽空。

    葉信的掌風化作一道灰幕,有些像一隻被放大了成千上萬倍的手掌,正迎向了那巨大的拳鋒。

    葉信現在動用的神能是他自己參悟、締造出來的,他把這種力量叫做寂滅殺意。

    轟……巨大的拳鋒象從十幾層樓掉下的西瓜一樣,瞬間粉碎,向四面八方迸射的電漿都被染成了灰色,零星的電漿在一片片熄滅,而大股的電漿受到了寂滅之力的侵蝕,體積急速縮小,很快消失在了空氣中。

    那分神驀然呆住了,眼中閃爍著的似乎是莫名的恐懼,猶如看到了毒蛇的青蛙,他第一次見到葉信的無道殺意時,也曾出現過類似的狀況,所以才會被葉信打得那麼慘。

    葉信自然不會放過機會,他的身形如閃電般向前欺近,右掌凝刀,接連向著那分神斬落。

    轟……在那分神的金影中驀然出現了一道死灰色的痕跡,接著不由自主向後倒飛出去,而葉信把痛打落水狗這句話演繹到了極致,他的刀幕每一次斬落,都會在分神的金影上留下抹不去的灰色刀痕。

    那分神承受不住連番重擊,金影又一次轟然炸開,化作迸射向四面八方的流光。

    葉信突然改變方向,掠入高空,接著身形又急轉直下,雙掌接連揮動,向著下方穿梭的流光發起攻擊。

    葉信是想讓所有的流光都沾染上寂滅之力,如此應該能斬滅這具分神了。

    轟轟轟轟……流光穿梭的速度雖然快俞閃電,但葉信每一掌都能籠罩住數百米的空間,讓那些流光避無可避、逃無可逃。

    果然,此次散開流光並沒有重新聚成分神,紛紛揚揚濺落到地面上,把大地染成了一片灰茫茫,葉信依舊沒有放手,他的身形懸停在半空,雙掌繼續連環向著大地轟擊。

    地面在瘋狂顫抖著,葉信的掌風在地面上留下了一塊又一塊巨大的掌印,那些已變得灰暗的流光被砸入大地深處,與泥土融化到了一起。

    葉信足足發出了百餘次攻擊,把數千米的地面砸得面目全非,在低空捲動、震盪的沙塵已經變得如泥石流一般厚重,阻斷了葉信的神念,葉信這才停下手,全神貫注感應著下方的氣息。

    差不多有十幾息的時間,一道光影突然從地下竄了出來,穿過沙塵,掠入高空。

    葉信暗自嘆了口氣,他有些發愁,腦袋也有些疼,鍾馗說過,想幹掉躲在神域中的天域諸神是極難的,斬滅分神就不費吹灰之力了,現在身體力行,使得他忍不住在心底裡對天帝鍾馗瘋狂吐槽,吹灰之力?這一輪強攻他是把自己吃奶的力氣都用出來了好吧?!不但沒能阻止分神的重新凝聚,連寂滅之力都好像沒多大作用。

    幸好,那分神的力量出現了明顯衰退,如果像天鳳星皇的涅槃之力那樣,重生之後會暫時變得更強,那他就要退入虛空了。

    天地間的躁動似乎變弱了,葉信在看著那分神,那分神也在看著葉信,不過下方的煙氣依然在瘋狂的翻騰滾動著,遮掩住了大片大片的地面,如果從上方俯視戰場,會有一種葉信與那分神正在黃褐色的雲層上對峙的錯覺。

    那分神一點點伸出手,已經衰弱的元力波動再次開始暴漲,葉信卻是一動不動。

    片刻,一個聲音極其突兀的傳了過來:「你已經犯下了一次錯誤,現在真的準備犯第二次錯麼?」

    「你指的是什麼?」葉信的聲音很平穩,沒有一點驚訝,好似早就知道那個人。

    「你不應給他機會凝聚元力的。」那聲音說道。

    「他不過是天域中的三流神而已。」葉信說道。

    「可他終究是神邸。」無數黑色的煙氣從空氣中莫名的滋生出來,凝成了一個人影,正是上一次找過葉信,並且把自己的親信派過來幫助葉信的那位神庭修士。

    「我需要學習。」葉信淡淡回道:「如果打一架只是為了擊敗對手,我沒有得到一丁點的長進和領悟,那麼戰還不如不戰,省點力氣做什麼不好?」

    「你想要學到什麼?」那神庭修士驚愕的問道。

    「他們的法門、技巧,元力的運轉模式等等,我需要徹底的瞭解他們。」葉信說道:「所以我只能讓他把自己的力量釋放到極致。」

    「你真是瘋了……」那神庭修士發出長嘆:「本來不想管你,讓你自己親自見識見識神邸的終極力量,你才能得到教訓,但……算了,交給我吧。」

    「不用。」葉信說道。

    「那不行。」那神庭修士搖了搖頭:「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談,如果我不管,縱使你能抹殺分神,恐怕也會付出慘重的代價,到時候你躲起來,我怎麼找你?別說你對我很放心,在筋疲力盡的情況下也敢與我面對面。」

    「我怎麼會不敢?」葉信說道。

    「你我應該保持坦誠的。」那神庭修士說道:「呵呵呵……我倒是想過抓住那塊方碑,用你的朋友要挾你,但……惡之花必生惡之果,你一定會視我為敵,然後更沒個談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8-27 19:24
天路殺神 第一一四九章 戮仙台


    「你有把握?」葉信說道,他明白了對方的意思,與上一次一樣,依然在昭顯誠意。

    他葉信與那分神已經進行了長時間的對戰,不止元力損耗極大,自己擁有的法門也暴露了,但對那神庭修士卻沒有一丁點瞭解,所以他葉信肯定要藏著防著,不可能信任對方。

    那神庭修士已洞悉了這一點,才執意出戰,如此他的元力也會損耗,同樣讓葉信看到他的法門,雙方將處在一條起跑線上,保持公平。

    「沒有。」那神庭修士說道:「但我有人。」

    「有人?」葉信一愣。

    此刻,那分神的元力波動已提升到了極致,他無視剛剛出現的神庭修士,只把所以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葉信身上,因為葉信不止擁有無道殺意,還擁有寂滅之力,曾經的無道者與天帝鍾馗都給天域造成過毀滅性的劫難,現在兩種神能已經聚於一身,當下不把葉信斬滅,未來的葉信必定成為天域的心腹大患。

    轟……湧動的電漿陡然凝成一道巨大的光柱,筆直轟向了葉信。

    那神庭修士反手抽出一柄黑色的三角旗,向著前方一卷,這片天地驟然變得一片漆黑,待到葉信能看清景物時,發現那分神釋放出的電漿柱被無數黑色絲綢狀的東西團團纏繞起來,而隨著那神庭修士手中三角旗的抖動,被包裹起來的電漿柱陡然化作一蓬巨大的煙花,向著那分神湧去。

    下一刻,那神庭修士縱身掠起,手中的黑色三角旗遙遙點向高空,天幕竟然被劃開,接著無數小黑點從裂隙中落下,紛紛揚揚猶如雨點一般。

    葉信立即明白那神庭修士所說的『我有人』這三個字是什麼意思了,那些小黑點化作一條條身影,從各個方向衝向了分神。

    他們不是法器製造出的幻影,而是真真切切、有血有肉的生命,葉信看到有一個修士口中還叼著半隻雞腿,應該是在吃東西,倉促之間被那神庭修士放出來作戰,一時忘記把嘴裡的雞腿吐掉。

    那些修士釋放出的氣息並不算很強橫,大多數都是真聖級的修士,也有大聖級的修士,但屬於鳳毛麟角,只有那麼幾個。

    不過,數以千計的修士從各個方向吶喊著發起衝擊,聲勢顯得非常浩大,雖然他們的力量與那分神差距太大,可數量足夠的話,螞蟻食象未必就不會成為現實。

    被團團包圍的分神面色冷漠,他的雙手向著胸前緩緩合攏,隨後又猛地撐開。

    轟轟轟……一道圓形的電漿團突然出現,把那分神包裹在其中,接著電漿團以一種難以想像的速度急速膨脹開,化作數千米方圓的巨型光幕,從四面八方圍向分神的邪路修士,全部被轟飛,真聖級的修士根本抵不住分神的攻擊,肉身瞬間被融化,化作飄散的飛灰,那幾個大聖級的修士雖然靠著聖體撐過了這一劫,但被轟飛出去之後,接連砸落在地面上,怎麼掙扎都爬不起來,代表著他們已遭受重創,再無法投入戰鬥了。

    葉信與那神庭修士也遭受了衝擊,不過他們都擁有領域,抵消了電漿團的殺傷力。

    接著,那分神剛剛開始重新凝聚元力,神庭修士已再次揮動手中黑色的三角旗,天幕也再一次被劃開,無數小黑點爭先恐後掠入這片天地間,衝向了那分神。

    葉信心中大吃一驚,他以為剛才已經明白了『我有人』三個字的意思,現在知道,他的理解還是太膚淺了。

    分神擁有神祇賦予的神力,而那神庭修士有人,可以說,那神庭修士從一開始就想好了,用無以計數的生命去消耗分神的神力,這根本就是消耗戰,誰能撐到最後誰就能贏。

    那分神祇想殺掉葉信,不想被圍上來的邪路修士牽制,那麼只能選擇再次釋放摧枯拉朽的衝擊波,瞬間消滅所有敢於冒犯神威的敵人。

    轟轟轟轟……圓形的電漿團又一次出現了,如風捲殘雲般掃過天地,剛才如雷聲般的吶喊瞬間全部消失,天空中突然下起了雪,不過是黑色的雪片,紛紛揚揚、無窮無盡,幾乎把天空都染成了黑色,那都是邪路修士肉身被融衍生出的飛灰。

    那神庭修士再次舉起手中的黑色三角旗,劃向高空。

    面具下的葉信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在用神念觀察那神庭修士的表情變化,卻什麼都沒發現,那神庭修士的表情自然而又淡漠,好像那些消逝的一個個活龍活現的生命與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你現在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麼?如果我不插手,你繼續和分神耗下去,最後必敗無疑。」那神庭修士突然開口說道:「天域的力量確實沒辦法滲入滅法世,但他的法身距離這裡已經不遠了,否則他撐不到現在的。」

    葉信沒有說話,這是他第一次遇到的讓他從心底裡感到發冷的修士。

    轟轟轟……那分神再次釋放出圓形的電漿團,把衝向他的無數邪路修士一掃而空,漫天灑落的黑雪更加濃厚了,前一波黑雪尚沒有落盡,新滋生的黑雪又一次遮天蔽日。

    「這是天域諸神最大的弱點,他們無法忍受卑微的生命過於靠近自己,所以就算明知道我在故意消耗他的力量,他也只能這麼做。」那神庭修士露出微笑,隨後抬頭看向天空:「差不多了吧……」

    嗡……高空中突然出現了一點銳芒,而那神庭修士莫名的躬身施禮,口中漫聲道:「請……」

    高空中的銳芒急墜而下,速度極快無比,在接近那分神的時候,轟然炸開,化作萬千條黑色的鎖鏈,把那分神團團圍在當中。

    轟轟轟……一根根鎖鏈從中央射向周圍的地面,如利箭般刺破泥土,刺入大地深處,接著大地開始劇烈顫抖起來,那分神周圍數百米的泥土竟然拔地而起,升向空中。

    那分神在拼盡全力掙紮著,只是圍住他的鎖鏈堅韌無比,也不怕電漿的轟擊,凝成了一座無法打破的牢籠。

    葉信心中的驚愕已無法用語言來形容,那片升起的地面是由無數條蠕動的鐵鏈組成的,用神念從高空俯視,那分神好像被鎖定在了一塊方形的平台中央。

    下一刻,靠近那分神的鎖鏈已經變成了金色,金色在向著鎖鏈的另一端蔓延。

    放血?這是葉信第一個感覺,但分神是沒有血肉筋骨的,如此被剝離出來的只能是分神最純粹的力量。

    那分神的咆哮聲越來越震耳,但散發出的元力波動卻在一點點的衰弱下去,差不多有幾十息的時間,所有的鎖鏈都已被染成了金色,而分神的影像卻變得若隱若現,又過了幾息的時間,中央處的鎖鏈發出劇烈的震盪聲,那分神的影像亦終於潰滅了。

    那神庭修士招了招手,鎖鏈又開始急速蠕動起來,向著那神庭修士捲來,等落到他手中時,所有的鎖鏈已坍縮成一條尺許長的鐵線,纏在了那神庭修士的手掌上。

    接著那神庭修士取出一隻黑色的瓷瓶,把鐵線的一端放在了瓶口,隨著他的元力運轉,鐵線慢慢擠出了一滴金色的水滴,落在了黑色瓷瓶中。

    轟……在金色水滴落在瓶底的瞬間,竟然爆發出炸雷般的轟響,而那神庭修士懸停在半空中的身形也跟著向下沉了沉,好像那滴金色水滴如山嶽一般沉重。

    那神庭修士從鐵線中一共擠出了四滴金色的水滴,他的表情有些遺憾,又晃了晃手中的瓶子,瓷瓶再次爆發出炸雷般的轟鳴聲。

    「此次斬獲本應該多一些的。」那神庭修士嘆息著說道:「但我又怕戮仙台鎮壓不住他,也只能小心從事了。」

    「你用成千上萬的追隨者換來這點東西……」葉信在也嘆息著:「你真的不會心痛麼?」

    如果是他,這完全無法想像的,用謝恩、月虎他們的生命,為自己換取勝利?那樣的勝利還有什麼意義?!

    「你明明擁有兩大神格,卻連一個分神都沒辦法應對,你真的不覺得自己無能麼?」那神庭修士淡淡反問道。

    葉信一時說不出話來,而元力波動在急劇暴漲,對方怎麼可能知道他擁有兩大神格?!

    「你的秘密瞞不過我的戮仙台。」那神庭修士好像知道葉信的心思:「為了公平,我也讓你看到了我的本命法寶,在神庭,戮仙台是第一大禁忌,我從不會讓人知道戮仙台的存在,只有少數幾個心腹見識過,但我早在他們的真府內種下了法印,隨時可以讓他們身殞道消,如果你想毀了我,只需要把戮仙台在我手裡的事情傳揚出去就行了,神庭必定傾巢而來。「

    「看來你也是見不得光的啊……」葉信緩緩說道。

    「你也出了力,這東西我們一人一半。」那神庭修士頜首點向手中的瓷瓶:「不過你現在沒有合適的法器,先存放在我這裡,怎麼樣?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隨時把你的那份給你。」

    「先放在你那裡吧。」葉信說道,他明白對方不會貪圖他的份額,那東西一滴就有千萬斤重,也確實找不到相應的法器容納。

    「他的法身快到了。」那神庭修士說道:「你倒是不怕,但你的朋友們就逃不掉了,我會想辦法拖延他片刻,別的全看你的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8-27 19:25
天路殺神 第一五零章 計算中的死局


    「多謝了。」葉信緩緩說道。

    氣氛再一次陷入了平靜,葉信不動,那神庭修士也不動,良久,那神庭修士有些忍不住了:「你怎麼還不走?」

    「不急。」葉信回道。

    「你……這是在搶掠啊……」那神庭修士顯得很無奈。

    「我只是對這種力量有些好奇罷了。」葉信說道。

    在葉信背後的衣衫上,已經沾滿了無數細小的紫色結晶,而從那神庭修士袖口探到身後的鐵線,也已變成了深邃的紫色。

    「好奇?那塊方碑還不能滿足你的好奇麼?」那神庭修士說道:「你們叫混沌,我們叫真元,其實都屬於同一種力量。」

    「我想知道你的和我的到底有沒有區別。」葉信說道。

    「也罷,那我們不用藏著掖著了,各憑本事,怎麼樣?」那神庭修士露出微笑。

    「好啊。」葉信說道。

    轟……那神庭修士突然釋放出自己的鐵線,鐵線掠入到空中,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只是瞬息之間,便鋪滿了天幕。

    葉信全力吐出一口氣,他的氣息化作洶湧的衝擊波,向著四面八方捲去,那種聲勢與剛才分神釋放出攻擊差不多,衝擊波以極快的速度湧至數千米開外,並且強行透過無數條鐵鏈的攔截,沖上高空,離遠看去,好像有一道巨大的半圓形光幕把葉信籠罩在中央。

    接著葉信又開始吸氣,時光恍若在剎那間逆轉,巨大的半圓形光幕向著葉信急速坍塌,等到接近葉信時,光幕已經變成了紫色。

    兩個人並沒有爆發衝突,事實上他們是在爭奪瀰漫在空氣中肉眼、神念都無法察覺的真元,真元當然不會平白無故的滋生,剛才有成千上萬的邪路修士就在這裡殞落,他們所擁有的化界真氣到處崩解,與這裡的元力相融合,生成一種奇特的力量,這種力量在天域被稱為混沌,在神庭則為真元。

    「好霸道的法門。」那神庭修士悠悠說道,接著他抬手召回自己的本命法寶,漫天穿梭的億萬條鎖鏈被他一袖掃蕩一空。

    不過,遠方還有幾個受了重創沒辦法動彈的大聖級邪路修士,在他召回本命法寶的剎那,似乎有隱隱約約的黑影從那幾個修士附近掠過,直接把他們抽得粉碎,化作一道道迸射的血光。

    「比不上你。」葉信嘆道,他看到了這一幕,心中的感受已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眼前那神庭修士應該是他所見過的最無情無義的生命了,曾經的鐵心聖、狄戰等等對手,總會有自己所牽掛的、有自己一定要維護的,而那神庭修士似乎什麼都沒有。

    「我的修為要比你高了一些,加上動用了本命法寶,如果這樣都被你佔先了,我不如馬上打道回府。」那神庭修士說道,接著他抬手認出一塊黑玉令牌,扔給了葉信:「以後有事情找我,把真元打到令牌裡,我自然就知道了。」

    「沒有這東西,你好像也能找到我。」葉信端詳著手中的令牌。

    「一種小法門而已,等你的神格真正復甦,也可以做到。」那神庭修士說道:「而且我還需要男君的幫助,可現在他強行施展預斷,已傷了真府,這一年半載他是幫不到我了。」

    「你上一次也可以把令牌給我,又何必把人逼到這種地步呢?」面具下葉信眉頭緊鎖,從理智說,對方已經表現出了足夠的誠意,應該是一個很好的合作夥伴,但他又實在看不慣對方藐視生命的那種心境,薛男君傷了真府?那肯定是被對方逼的,換成他,如果手下有這種能人,愛護都來不及,又怎麼可能去勉強?!

    「對了,啟動令牌需要法訣。」那神庭修士迴避了話題:「我叫神夜,我的名字就是法訣。」

    「我記下了。」葉信收起令牌,隨著縱身掠入空中,向著方碑消失的方向追去。

    那神庭修士看著葉信消失在天際,隨後伸出指尖點向空中,他的指尖前出現了一抹黑色的煙氣,接著煙氣如倒入水中的墨水一般,在空氣中瀰漫開。

    遠方的葉信察覺到了什麼,扭頭看向身後,發現一蓬蓬黑色的煙氣快速瀰漫著,而被煙氣覆蓋的天地好像已經消失了,感應不到任何波動。

    葉信長吸一口氣,加快速度,天道碑雖然已經飛走了很久,但都在同一域之內,而且天道碑已經出現了裂痕,保護天道碑的力量同樣出現了破綻,他能隱隱感應到小天界的波動。

    葉信飛掠了幾個小時,終於發現前方出現了紫色光環,他再次加快速度,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向著天道碑追去。

    溫容不見了,應該是從天道碑的裂隙中返回了小天界,葉信化作的流光終於掠至,透入天道碑上方那道紫色裂隙。

    下一刻,葉信已落到了小天界,當他看清周圍的景象時,已目瞪口呆,這還是他所熟悉的那個小天界麼?

    天穹出現了無數道裂痕,裂痕附近已形成了肉眼清晰可見的氣柱,小天界內的元氣正快速向外傾瀉,一團巨大的蔓藤正在天穹中拚命滾動著,好似要用自己的枝葉堵住裂縫,但裂縫太多太密,那團蔓藤能堵住的最多只有數百米方圓的天穹,葉信能感應到小天界的生機正一點點衰敗下去,天誅蓮已經盡力了,但它的能力遠遠不夠,如果情勢無法逆轉,幾天的時間,小天界將不復存在,真真所傾注的無數心血精力也會全部毀於一旦。

    偌大的平原一片狼藉,真真在這裡種下了無數珍貴的靈花妙草,現在已被莫名的毀掉了大半,不止如此,葉信嗅到了沉沉的死氣,昭示著這裡的生靈遭受過慘烈的屠戮,傷亡慘重。

    葉信連嘴唇都變得發白了,他縱身掠起,下一刻,已落在了小天界的中央。

    原本這裡有天道碑的,但天道碑已經不見了,只剩下了一個坑,真真安靜的躺在坑中,她的膚色本就過於蒼白,此刻更是一點血色都沒有,唯有嘴唇紅得嚇人,但那是被染紅的。

    謝恩和郝飛都在這裡,一個舉著參寶,一個把小瓷瓶遞到了參寶嘴邊,此刻參寶已化為人形,她的舌尖露出在外,而郝飛用小瓷瓶收集的就是她的舌尖血。

    溫容果然是回來了,但她已身負重創,根本幫不上什麼忙,半躺著靠在母鼎下,不停的喘息,已經過了幾個小時,她依然沒能恢復。

    感應到葉信的波動,謝恩和郝飛都向著葉信這邊看來,看見葉信,兩個喋血沙場的漢子居然發出了哭音。

    「老大,真真姐不行了!」

    「幸虧有參寶的血吊住了一口氣,老大,你想想辦法啊!」

    葉信的視線落到真真的胸口上,日月匣在散發著霞光,他能感應到真真的靈蘊已化作無數絲線,探入到日月匣中,心內不由鬆了一口氣,真真是在借命,只要日月匣的元力沒有耗盡,她就暫時不會有事。

    真真會顯得如此虛弱,是因為小天界已接近枯萎!

    葉信曾經以為,真真在小天界締造出的力量之源,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天道碑內外,積攢下了那麼多由混沌之氣凝成的紫晶,現在已經都消失了。

    「讓開!」葉信低喝道,隨後他一步躍入大坑,俯身抓住了真真的手。

    嗡嗡……葉信的胳膊連同手腕開始顫動起來,手背上能清晰的看到紫色的筋脈,他和那神夜搶奪瀰漫在滅法世的真元,並不是對力量的貪婪,而是為了回去參悟混沌與真元到底有沒有區別,沒想到這時候派上了用場。

    時間不大,真真的手背上出了一道道紫色的紋路,她的呼吸也由停滯陡然變得粗重起來。

    見真真出現轉機,謝恩和郝飛近乎喜極而泣,溫容也掙紮著爬起身,坐到了坑邊,良久,真真一點點張開了眼睛。

    真真沒有恢復清醒時,葉信還能控制自己,現在真真張開了眼睛,他反而接近失控了,額頭、脖頸都有青筋崩起,只是真真還很虛弱,他只能勉強把自己的怒火壓下去,咬牙切齒的說道:「為什麼……不告訴我?!」

    他知道真真肯定做了天大的事情,否則那麼多紫晶不會全部耗盡的。

    「你說過……你的家鄉有一種奇怪的生命……」真真吃力的說道:「他會永遠保持理智……沒有情緒……用最完美的計算去做決定……你說如果人也能做到那樣……就永遠不會犯錯……」

    「我說的不是這個!」葉信的臉色變得猙獰了。

    「我們死了,你活著……我們就沒有輸……如果……你死了……我們活著……我們永無法翻身……我在……計算……」真真長吸一口氣:「這麼多年……我瞭解你……只要你還有一口氣……一定會拚死……為大家撐起這片天……可這一次……你撐不住的……」

    葉信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突然想起了赤陽道那頂天立地的巨人毀滅性的一擊,當時他見勢不妙,直接退入虛空,全因毫無牽掛自由來去,可如果浮城就在他身後,他能退麼?

    不能……這對他來說就是死局,明知不敵,也只能拚勁全力迎上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8-8-27 19:25
天路殺神 第一一五一章 迷茫


    真真雖然得到了葉信輸送的真元,但她的身體還是很虛弱,見葉信不說話了,她閉上了眼睛,也陷入了沉默。

    謝恩和郝飛見真真已經有所恢復,便拎著參寶悄悄退走,這東西是絕對不能放在地上的,葉信不在小天界的日子裡,參寶先後闖過兩次禍,她對大地擁有著毀滅性的殺傷力,一走一過,便能把地元汲取一空,幸好有天誅蓮盯著,及時把參寶拽離了地面。

    葉信掃視著四周,他依然能聽到隱約的哭泣聲,不是一個兩個人在哭,而且很多人同時嚎哭,這使得他的心境變得非常沮喪。

    煎熬掙紮了這麼多年,浮城、小天界是他最大的財產,也是唯一的財產,他收集到的所有資源,都存在小天界中,誰知剛剛觸摸到天域諸神的力量,來的還僅僅是法身、分神,就已經讓他遭受到了巨大的打擊,如果這段時間沒能找到那幾處遺蹟,現在的他將變得一無所有。

    在絕大多數情況下,葉信都能保持喜怒不形於色,可現在他沒辦法控制自己,臉色慘敗,額頭、脖頸間的青筋一直在隨著血脈流轉而跳動著。

    溫容看得出葉信現在的心情極其惡劣,幾度欲言又止。

    良久,葉信低聲說道:「這裡的損失大不大?」

    葉信問的當然不是這片天地,焉或原野中的藥田,這些用眼睛就可以看到,溫容猶豫了一下:「謝恩、郝飛他們已經步入了聖元境,可以抵擋電光的衝擊,聖境以下的人就撐不住了,只要被電光沾上,就會燒得灰飛煙滅,損失……我也不清楚,但應該不會少。」

    說到這裡,溫容又想起了什麼:「葉叔叔、鄧姨他們都沒事,小玲不用你操心,幸虧她在葉叔叔身邊,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葉信沉默片刻,一字一句的說道:「以後再有這種事,你不要聽她的,必須提前告訴我。」

    「我想告訴你,可是……」溫容不由露出苦笑:「真真姐說,最後實在不行,她會拚個魚死網破,而且她偷偷藏起一縷你的無道殺意,等到浮城被毀,那兩個法身會以為無道者的傳承已隨著浮城一起消失,然後返回天域,這樣至少可以給你爭取到幾十年的時間。」

    葉信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剛才真真那句話,刺痛了他的心,現在,他又被刺痛了。

    這一次,你撐不住!

    真真刻意要瞞著他,正是因為瞭解他的性格,到了那種生死攸關的時刻,他絕不會忍辱偷生,所以寧願以浮城毀滅為代價,保全他葉信。

    這對生活在浮城的人來說,太不公平了,可真真做事情向來是隨心而行,才不管什麼公平不公平,她所有的牽掛就是葉信、鬼十三和天罪營的老兄弟們。

    保全了他葉信,鬼十三在滅法世,一直把溫容留在小天界,也應該是為了逃逸做準備,到了最後一刻,真真會把溫容送走,再利用溫容的母鼎,帶上謝恩、月虎、郝飛等人,然後她將微笑著迎向死亡。

    如此推算,溫容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真真不可能讓溫容出戰,是溫容見勢不妙,想用自己的命換取浮城的安全,然後徹底打亂了真真的節奏。

    葉信在咬牙切齒,如果他不是這裡的主宰,溫容不是主母,真真也沒有那種神級的丹道,三個人都屬於山野中的凡夫俗子,與世無關,他很想把這兩個自以為是的傢伙按倒,然後抄起皮鞭抽一頓。

    你們以為自己是誰啊?這個要為他葉信犧牲,那個要為浮城拚命,老子同意了麼?!

    葉信呆立了一個多小時,真真再一次睜開雙眼,接著她長吸一口氣,身體中突然散發出萬千縷紫色的絲線,絲線逸散在空中,接著飄飄搖搖向上飛去。

    「你就不能休息一會?」葉信沉聲說道。

    「如果我現在不把小天界的裂痕補回來,等到滅法之暗降臨,這裡就剩不下多少人了。」真真笑了笑:「不用擔心我,你還不知道我的本事?」

    「你有個屁本事!」葉信氣沖沖的說道,放在以前,他可沒膽子與面前的真真姐這樣說話。

    「你說我就是在說你自己呀。」真真還在笑:「無道者的輪迴之力,我們一人一半,我得了生,你得了死,你又能比我強多少?」

    「輪迴之力?」溫容一愣,她第一次知道:「三光有輪迴之光,是同一種傳承麼?」

    「差不多。」真真點頭道:「三光的運道極好,也極不好,如果他只有滅道之光和鎮世之光,必將被天域視為奇才,說不定以後神位也有他的一份,但他偏偏多了一光,又是輪迴之光,那天域就容不得他了。」

    「裡嗦的,該做事就做事,然後也好去休息。」葉信說道,隨著他躍出大坑,向回走去。

    真真居然又忍了,她什麼都沒說,只是向著溫容使了個眼色,那意思很明顯,他在氣頭上呢,只能你去哄哄他了。

    葉信胡亂行走著,他靜不下來,腦海中異常雜亂,走了片刻,突然發現自己在接近天狼講武學院,急忙轉身換了個方向。

    果然……刀不磨要生鏽,人不磨要落後,當初他剛剛成為天罪營的首領時,看到將士們出現傷亡,總會變得目眥欲裂,恨不得立即衝入敵陣,為自己的兄弟報仇雪恨。

    見過的鮮血越來越多了,他的心也變得越來越硬,如果把天罪營的時間分為三段,分別打分,第一段只有六十分,勉強及格,第二段差不多七十分,算是有了起色,第三段應該九十分,他已經熟悉戰場了,一顆心也變得極為強硬,沒有破綻,最後雖然敗給了莊不朽,但那是因為莊不朽出現得太突然,非戰之罪、亦非謀之罪。

    步入修行以來,他把大家保護得很完善,死在途中的朋友兄弟並不多,可久而久之,他的心也逐漸軟化了。

    看到前方是天狼講武學院,他觸電一般往回走,是因為不想看到淒慘的場面,不想聽到刺耳的哭聲,那屬於本能反應,轉過身來之後,他才領悟到這些。

    所以,刀要磨,人亦要磨,否則便會退化。

    如此,葉信又想到了天域諸神,那些主宰著世界的神們,是不是也有一些地方早就退化了?

    神夜說過,天域諸神無法忍受卑微的生命過於靠近自己,這是高傲形成的天然缺陷,除此之外,別的缺陷呢?

    葉信一邊思索一邊茫然的走著,溫容在身側跟了許久,終於忍不住說道:「你在想什麼?」

    「我遇到了一個非常可怕的人。」葉信緩緩說道:「不是分神,是一個邪路修士。」

    「可怕?」溫容頓了頓:「那有什麼?曾經的鐵心聖,曾經的狄戰,還有光明山那些修士,原本都比你強,可現在呢?」

    「那不一樣,我當時承認他們的強,但我並不怕。」葉信輕輕吁了一口氣:「而這個人……讓我感到了恐懼。」

    「怎麼?他對你有很深的敵意?」溫容急忙問道。

    「不,他對任何人都不會有敵意。」葉信搖了搖頭。

    「對任何人都沒有敵意?世界上有這麼單純可愛的人麼?」溫容感到有些無法理解,就算是塵世間的販夫走卒,也會有讓自己非常厭惡的人吧?

    「我還沒說完。」葉信輕聲道:「他對任何人亦不會有情義。

    「這……」溫容更加不能理解了,生命總要與其他生命交流的,不喜歡任何人,也不討厭任何人,那是一塊石頭麼?

    「我有些迷茫,不知道該不該與他合作。」葉信說道:「他的誠意是毋庸置疑的,怎麼說呢……他擁有一件讓我感到毛骨悚然的本命法寶,如果他想要奪我的造化,今天我沒可能活著回來。「

    「什麼法寶?有那麼厲害?」溫容露出了驚駭之色。

    溫容陪在葉信身邊已經很久了,她從沒見過葉信有這般頹喪的時候。

    「能封印分神啊……連天帝鍾馗都不知道有如此恐怖的法寶,否則一定會告訴我的。」葉信說道。

    分神是由天域神抽離的神念凝成的,說白了,分神屬於一團能量體,很難遭受毀滅性傷害,連分神都可以封印,那麼封印他葉信只在眨眼之間,唯一的出路,全看能不能及時釋放出虛空。

    不過,那神夜已經知道他葉信擁有兩種神格,卻依然想要與他合作,證明神夜確實需要他的幫助。

    換句話說,他的價值遠在那兩種神格之上。

    是什麼呢?葉信怎麼想都想不出來。

    「那個人這麼危險麼?」溫容長吸了一口氣:「要不然……我們想辦法先一步把他幹掉?」

    「我想過。」葉信苦笑道:「可我又隱隱明白,如果想與天域諸神對抗,那就只能與他合作。」

    因為他與那神夜的處境是一樣的,天域諸神一定會除掉他葉信,而那神夜也必將為神庭所不容,這是合則兩利、分則兩害的局面,或許,那神夜早就看出了這一點,所以才能抗拒兩大神格的誘惑,希望能與他葉信結為同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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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五二章 非我族類:神性


    小天界的損失雖然很大,但真真恢復了力量,就代表著還有希望,重頭再來的希望。

    天空中的裂隙都已被補好了,至少可以抵擋滅法之暗的侵襲,而葉信在這些天裡一直在拚命修煉,修煉的主攻方向就是虛空之力。

    葉信很聰明,也很有悟性,這兩個優點可以使得他在迷茫中做出正確的決策,而命運總會由決策左右,對了是一條路,錯了是另一條路。

    當事情發生時,危機迫在眉睫,不得不立即做出選擇,這叫決斷,屬於見兔顧犬;決策是指事情尚未發生,便預先準備好了方法,這屬於未雨綢繆。

    葉信知道自己與天域諸神的差距太大,而無道殺意和寂滅之力不是短時間可以大幅提升的,他想讓自己有資格走上戰場,只能在虛空上想辦法。

    精力飽滿時,葉信會不停的釋放出虛空,往來穿梭,他想讓自己駕輕就熟的掌控這種力量,元力損耗過大時,立即趕回上古遺蹟閉關修煉。

    葉信擅於思考,他在拚命修煉虛空行走的能力時,也想到了很多問題、疑點。

    譬如說,能不能存在多個虛空裂隙?他現在先後開啟兩條虛空裂隙時,不管相隔的時間有多麼短暫,前一條虛空裂隙都會莫名消失,假設有一天,能夠有多條虛空裂隙並存,那他應該就是不敗不死的了。

    再譬如說,虛空到底是什麼?他與劫宮的諸位虛空行走,是不是共享著同一個虛空?如果是,那麼他在虛空中行動時,是否有可能遇到其他虛空行走?如果不是,自己開啟的虛空只屬於他一人,怎麼做才能把虛空的意義挖掘到最大?

    這一天,葉信正在小天界中修煉,突然心有所感,神夜交給他的令牌在不停的震動,他縱身飛掠小天界,向著遠方掠去。

    果然,只是三十餘息的時間,他便看到神夜站在山頂,向著他這邊招手。

    葉信的身形從高空中卷落,斜刺裡落在了神夜身前,這裡有一方小茶几,還有兩個散發著元力波動的蒲團,神夜側身示意一下,隨後坐在了一個蒲團上。

    「找我有事?」葉信一邊坐一邊問道。

    「嗯,是時候讓你知道紛爭的由來了。」神夜點了點頭,隨後端起酒壺,給葉信倒了一杯酒:「葉先生,你的前路……會有不少坎坷的。」

    「為什麼這樣說?」今天葉信沒有帶面具,神夜知道他的真實相貌,沒必要遮掩。

    「因為你的心性還不夠強大。」神夜緩緩說道。

    葉信只是笑了笑,沒接話,他對自己有足夠的自信。

    「我知道你不服氣。」神夜也笑了笑:「我們神庭有兩三萬年了,再沒有新的神祇誕生,想來你們天域也一樣吧?」

    「差不多。」葉信說道。

    「先生知道為什麼會這樣麼?」神夜說道。

    葉信沉默了片刻:「因為天域固步自封而已。宴席早已經擺好,客人也已做得滿滿噹噹,誰都不願意再加一份碗筷。」

    「先生說的只是其一,沒有說其二。」神夜說道。

    「其二?你是指什麼?」葉信說道。

    「先生能說出天域固步自封,顯然對天域有很深的瞭解,不過,著眼點還是淺了一些。」神夜緩緩說道:「在我看來,諸神不願意接納新的神祇,不怪他們,只怪那些半神級的大能,都缺了一種味道。」

    「什麼味道?」葉信繼續追問道。

    「非我族類,神性。」神夜微笑著說道。

    葉信又沉默片刻,搖搖頭:「我不是很懂。」

    「先生應該有不少得力的下屬吧?是不是會經常聚在一起商量事情?」神夜說道。

    「不錯。」葉信回道。

    「就在你們商量事情的時候,有人把一條狗放在了座位上,吃著你們的食物,享受著你們的待遇,而那條狗還要時不時的叫幾聲,希望你們認真傾聽它的吠叫,你會不會想一巴掌把那條狗拍飛?」神夜說道。

    「那是自然。」葉信說道。

    「道理是一樣的啊,你為什麼不能容忍?因為那只是區區一條狗。」神夜說道:「或許那條狗很聰明,很通人性,但通人性與擁有人性是截然不同的兩碼事。」

    葉信變得愣怔了,他好像明白了什麼,可又好像更糊塗了。

    「天下所有修士都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神夜說道:「他們以為自己的力量足夠強了,可以與神祇相對抗,便能擁有與神祇等同的地位,荒誕……實在是太荒誕了,異想天開!」

    「剛才說的那條狗,它也很強大,攻擊力兇猛,足以咬死在場的任何一個人,讓他們懼怕,不過,他們遲早會聯合起來,把那條狗趕走,甚至是殺掉。」

    「因為與狗同席,對他們而言是莫大的羞辱與冒犯!」

    「你想讓那條狗獲得同席的資格,不要爆發衝突,它首先要擁有人性,如此……你想與神祇擁有同樣的地位,首先要修煉出神性。」

    葉信腦中突然閃過一道炸雷,他全明白了,為什麼黃老會為天域所不容!

    在他眼中,黃老是一個有著悲天憫人情懷的大能,他看過斬業碑,黃老終其一生都在為人脈的和平發展而努力。

    他葉信是人脈中的一員,所以對黃老有著一種天然的尊敬,可對天域諸神來說,黃老就是一條狗,而且還是一條妄想上位的狗,有力量,足以造成威脅,天域諸神又豈能容忍?!

    那麼,黃老之死屬於一種必然,計星爵和丁劍白是被牽連了,他們是黃老一手帶出來的,相互擁有近乎父子間的愛護與忠誠,得知黃老被害,一定會叛亂。

    「在我而言,神性與人性很容易區分。」神夜微笑著說道:「假如我是一個牧羊主,擁有成千上萬隻羊,有一天,我想一口吃成個胖子,一下子殺掉了幾千隻羊,拚命吃肉。我認為這一切理所應當,我想胖起來,我想吃肉,就去做好了,這是神性;可我不忍心,天天想著被殺的羊是多麼的痛苦,父子分離母子分離又是多麼的淒慘,寧願自己餓肚子,也不去吃羊肉,這是人性。「

    「或許你的羊兒會感激你、崇拜你、願意終生追隨你,但身為牧羊主,居然不忍心殺羊吃肉,那你無疑是最失敗的牧羊主了,至少你永遠沒資格和其他牧羊主坐在一起舉杯暢飲。」

    「以你的角度,去揣摩天域諸神的想法,是非常可笑的,螻蟻無法知道人在想什麼,你也無法知道天域諸神要做什麼,除非……你也修煉出自己的神性。」

    葉信屏住了呼吸,他完全明白神夜的潛意,也懂得了神夜為什麼毫不在意那些追隨者的生死。

    不是說神夜有多麼壞、多麼邪惡,而是因為神夜已修煉出了神性,他與那些邪路修士不是同一種生命,又何來的愛護與顧惜?!

    「或許……我永遠沒辦法封神了……」葉信慢吞吞的說話,不過他的聲音很有力。

    「為什麼呢?因為你有很多牽掛?很多羈絆?呵呵呵……其實我以前也有的。」神夜發出笑聲:「可是在我參悟之後,對這片天地感到毛骨悚然,然後我發誓,我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去做一個牧羊人,這樣至少可以主宰我自己的命運。」

    「你說的我早就可以做到,但我不想。」葉信淡淡說道,得到鍾馗的神能之後,他已明白,最快最有效的修煉方法是汲取所有修士的元魂元神,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他走過的地方,天下再不會有修行者。

    可是,那意味著徹底失控,說不定哪一天,他會為了讓無道者的輪迴之力重新聚合而殺掉真真,為了得到母鼎而殺掉溫容,鬼十三、蕭魔指他們也皆可殺。

    鍾馗的法門,極其可怕!想抵禦變強的誘惑,也極其艱難!

    所以,他給自己定下了一個底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連陌生人他都不會無緣無故去傷害,自然更不會去傷害朋友。

    如果修煉出神性,代表著走入瘋魔,那他寧願自己永不成神。

    「你真的可以做到麼?」神夜認真的盯著葉信的雙眼,隨後點點頭:「好吧,不勉強你,你我之間終究有滅法相隔,我想做一個最大的牧羊主,把那一邊的羊群全部搶過來,而你想帶著這邊的羊群暴動,把一個個牧羊主幹翻,然後讓所有的羊兒無憂無慮生活在陽光下,我們依然是殊途而同歸的。」

    「你的眼神……」葉信頓了頓:「我怎麼感覺你在嘲笑我?」

    「有一點,因為你選的路要比我的難走得多。」神夜又笑了。

    「我們兩個……真的有些相像,但你要比我極端。」葉信一邊思索一邊說道:「以前我給朋友們講事情,也經常借鑑狼與羊或者牧羊主與羊的結構,這樣簡單易懂,而你今天說的這些……很深刻,我確實沒想過,佩服。」

    「以前不想沒關係,可現在天域諸神已經盯上你了。」神夜說道:「你知道這一次神庭修士為什麼傾巢而來麼?知道幾萬年前發生過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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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路殺神 第一一五三章 言多必失

    「終於要步入正題了麼?」葉信說道:「我一直在等著呢,你說吧。 .」

    「還是用羊和牧羊人來說吧。」神夜說道:「天地變得風調雨順,草場變得越來越豐美,羊兒也越來越多,可惜,萬事萬物都有極限,當羊兒的數量突破了極限之後,草場必將迅速衰竭下去,如果不施加干涉,任由事情發展,再豐美的草場也會被吃光,然後大群大群的羊兒餓死,牧羊人也活不了多久了。」

    葉信的雙眼驀然瞪大,他知道神夜說的是什麼意思。

    「牧羊人知道必須要進行改變,而最好的辦法就是發起戰爭了,讓各個部群的羊兒自相殘殺,使得羊兒的總量急劇減少,草場也得到了喘息的時間,死去羊兒的鮮血、骨肉是最完美的反補,讓大地變得肥沃起來。」神夜說道。

    「你……確定不是在開玩笑?」葉信喃喃的說道。

    「你沒有去過神庭,所以不知道。」神夜說道:「神庭每一域中都有著無計其數的修士,而且他們的數量一直在膨脹,那裡的天地中已經不剩多少真氣了,天脈地脈接連枯竭,凶獸大片大片死亡,怎麼說呢……不管走到哪裡,都能感覺到一種日薄西山的氣息!呵呵呵……那裡的修士只瞭解自己的境界,對未來也抱著美好的憧憬,卻不知道,天地要死了。」

    「三尺之地,只能養一個蟻穴,如果另有蟻王過來築巢,兩者必要先分出生死,這便是天道。修士雖然有移山填海之力,但在天道中,亦如螻蟻一般微渺,如果兩個蟻穴相互平安無事,讓天道不堪重負,最後必定假神之手,重現平衡。」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葉信嘆道:「那些神就是一個個滅霸,對吧?」

    「什麼是滅霸?」神夜不解的問道。

    「算了。」葉信搖搖頭:「所以神庭準備對天域發起進攻?」

    「神庭怎麼可能進攻天域?」神夜哈哈大笑:「我剛才講了半天,可你還沒懂什麼是神性!記住了,神庭與天域才是真正的盟友,他們屬於自己人,都擁有神性,也就是說,他們散發出了同一種相互熟悉的味道,神的味道,縱使處在對峙的立場,並不耽誤他們坐下來相互談笑風生,而你我之輩,皆為羔羊,他們會隨時來對付我們。」

    「那他們到底有什麼好處?僅僅為了消耗?」葉信皺起眉頭。

    「先不說好處,神庭要活下去啊,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越來越多的修士耗盡天地的生機。」神夜說道:「就說昨天你看到的那些修士吧,我記得在五百年前,他們是沙司一族的修士,剛剛來投奔我的時候,全族也不過一百餘人,轉眼五百年過去,知道他們有多少人嗎?數萬名修士,還不算尋常女子和剛剛步入修行的孩子,這僅僅是一族,你知道我有多少族的附庸麼?別說神庭受不了,連我都支撐不下去了。」

    葉信內心突然有些慌,他想起了沈忘機和王芳那幾個極有輩分又老不正經的,他們修行無望,現在只步入了證道境,在發揮餘熱、建造並督管天狼講武學院的閒暇,各自收了幾房妾室,沈妙和王猛都多了幾個弟弟妹妹,只不過沈妙和王猛一心修煉,凡俗之情淡化,對那幾個弟弟妹妹沒什麼感情,從來不提。

    關鍵這只是一個兆頭,而且他葉信修煉到今天才二十多年,真要是過了二、三百年,用單純的數學大概算一下,讓他心驚肉跳,小天界能容納這麼多人嗎?

    此刻,葉信又意識到一件事,沈忘機、王芳他們對天狼講武學院那麼用心,表面上說要替他葉信培養精銳,實際上恐怕是為各自族人搭橋鋪路吧?他們的後人族人只要進了天狼講武學院,沾上『天狼』二字,等於多了一面金牌,以後的修行自然擁有諸多便利。

    「何況不管是神庭修士死在天域,還是天域修士死在神庭,都會滋生出真元,這是各方神最需要的。「神夜說道。

    「你犧牲掉整整一族的修士,好像也沒滋生出多少真元。」葉信說道。

    「你以為我很強?在神庭的勢力很大?哈哈哈……你太高看我了。」神夜說道:「現在只是開始,等到神庭真正出手時,派出的修士是以百萬、千萬為計數的,僅僅一次血戰,滋生出的真元便足夠你修煉幾百年了,當然,你要有足夠的勇氣去虎口奪食,面對我的時候,你一點不客氣,等到面對各方神的分神、法身時,你可不要退縮哦。」

    葉信長長吸了口氣,他的腦子有些亂,神庭有那麼多修士麼?

    「還有,羊肉並不是最鮮美的,如果有機會吃掉牧羊人,那才是真正的美滿。」神夜露出白森森的牙齒:「我們要拼盡所能,多吃幾個!」

    「我怕把自己的牙崩掉。」葉信嘆道。

    「就算你把滿嘴的牙都崩掉了,也不能放棄。」神夜說道:「這種機會,可是幾萬年才能輪到一次的。」

    「你是說……幾萬年以前……」葉信一愣。

    「牧羊人會想方設法讓羊群忘記悲慘的過去,否則不吃東西了,也不產奶、不產羔,牧羊人又將靠什麼維持自己的生計呢?」神夜說道。

    「明白了……我都明白了……」葉信強行壓制這內心的悸動:「可你為什麼找我?」

    「因為男君的預斷告訴我,你是我的同類。」神夜說道:「我找了這麼久,你是我找到的第一個。」

    「他的預斷是什麼?」葉信說道。

    「你可以自己去問他。」神夜說道。

    「好吧……」葉信頓了頓:「你真的有把握對付神庭?」

    「我知道神庭,但神庭不知道我。」神夜說道:「而且,我真正的法門是一種魔法,神庭永遠不可能瞭解。」

    葉信聽到『魔法』兩個字,後背瞬間起了無數雞皮疙瘩,他的臉上露出錯愕之色:「什麼是魔法?魔族的法門?你是魔族?我怎麼沒看出來?」

    「你不會懂的。」神夜站起身,背著手遙望著遠方:「好了,三個月後,你儘可能到明界走一走,那裡將是神庭進攻的第一個目標,一場盛宴啊……如果你錯過了,不要怪我沒告訴你。」

    「神庭為什麼要選擇明界?」葉信問道。

    「我又不是神庭之主,你問我?」神夜一笑:「看得出來,你很安於現狀,我的勸說沒有多大用處。」

    「我從沒有安於現狀吧?」葉信皺了皺眉。

    「我是說……你的本能在排斥神性。」神夜說道:「這樣是不行的,你的朋友、兄弟,還有那些給與你溫存和快樂的道侶,以及你對周圍付諸的信任、情義等等一切因果,就是一張看不到的大網,死死纏住你,走出來,你會看到什麼是海闊天空,其實我也曾經有很多不捨,但最後還是跨出了那一步。」

    「你會去明界麼?」葉信不想談這個,換了個話題。

    「去,當然要去。」神夜也沒有繼續開導葉信:「這是你我與天域神庭的第一戰,怎麼可能缺席?!」

    兩個人又聊了差不多有半個小時,神夜向葉信道別,縱身掠入了高空。

    葉信呆坐了良久,隨後把茶几、蒲團都收了起來,向著小天界的方向掠去。

    等葉信進入小天界,溫容急忙迎了上來,低聲道:「你去見過那傢伙了?怎麼沒有告訴我們?應該想個辦法徹底除掉他的。」

    「不急。」葉信停下身形:「他暫時是可以信任的盟友。」

    「你的臉色有些不太好,是不是被他威脅了?」溫容說道。

    「沒有,他的態度是無可挑剔的。」葉信搖頭道:「不過,我今天領悟了兩個道理。」

    「是什麼?」溫容問道。

    「第一個,神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葉信說道。

    「我們早都知道啊,還用你參悟?」溫容說道。

    葉信沒有解釋,雖然他很早就知道未來將與天域對抗,但理念是不同的。

    以前的葉信,可以說是一座城市中的流民,因為無意中得到了一件法寶,被城市的統治者們判決有罪,四處通緝,他當然要反抗。

    事實上這種反抗僅僅是為了生存,如果有一天,城市的統治者們改變判決,承認葉信的合法性,並邀請葉信成為統治者的一員,他還會繼續反抗麼?很難說,因為他的生存已經得到了保證。

    現在不一樣了,統治者是另外一種從基因層面上截然不同的生命,舉個例子說,當他發現自己是被外星人統治著,那他怎麼可能放下手中的武器?!

    這終將是你死我活的戰鬥,或者天域諸神全部殞落,或者他葉信吐出最後一口氣。

    神夜所說的那四個字,依然在他腦海中轟鳴,非我族類。

    「你說的第二個是什麼?」溫容說道。

    「第二個,言多必失。」葉信露出古怪的笑意。

    「這個……好像很淺顯吧?」溫容忍不住笑了。

    「這兩個道理我以前就懂,只是今天,領悟得更深刻了一些。」葉信說道:「溫容,你放心……」

    「我放心什麼?」溫容一愣。

    葉信本來想說,你放心,我永遠不會拋棄你們,這是對溫容的承諾,也是對自己的警告,不過他知道溫容心思機敏,或許會產生誤解,便把後面的話嚥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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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路殺神 第一一五四章 首座之位

    滅法之暗褪去,巨大的懸山出現在天地間,浮城的情況並不比小天界好多少,剛剛修建起的十幾座大殿全部崩塌,一眼看去,到處都堆滿了廢墟,只有遠方的星輪保持原狀,因為星輪本身有法陣保護,又有成化門長等大能守在周圍,才攔截住了閃電的轟擊。

    葉信與謝恩、郝飛在廢墟之中走動著,突然,一蓬蓬飛劍離開了懸山,如萬鳥投林般向著天際掠去,嘯聲震耳。

    「師老又在修煉劍陣麼?」葉信說道。

    「師老要比我們刻苦多了,他說過,一定要成為浮城的一道屏障。」謝恩說道。

    「他那些弟子都在哪裡?不會受到滅法世的壓制嗎?」葉信又問道。

    「都在小天界內。」郝飛接道:「師老說等他們勘破真聖境之後走出來,劍陣的威力要比現在強大得多。」

    就在這時,成化門長匆匆掠來,急聲說道:「主上,星輪出現波動,應該有其他星殿的修士要過來,我們接不接應?」

    「哪裡的修士?」葉信說道。

    「青花符亮了,必定是青花神殿的修士。」成化門長說道。

    「青花神殿啊……」葉信頓了頓:「那就接過來吧。」

    成化門長轉身向著星輪掠去,葉信微微頜首:「走,我們也過去看看。」

    成化門長先一步落在星輪前,開啟了法陣,星輪中凝出一片光幕,片刻,一條人影從光幕中穿了出來,正是青花神殿的殿主儷青花。

    儷青花巧笑盈盈,下一刻便是花容變色,立即釋放出聖體,她本以為來的是赤陽道,沒想到會在滅法世中出現,剛才沒有釋放聖體只是為了表達對葉信的信任,結果一出頭便感應到滅法世的壓力,再顧不上許多了。

    「貴客啊,歡迎歡迎。」葉信微笑著迎了上去。

    「你……」儷青花環顧四周:「你怎麼把星殿搬到滅法世來了?!」

    「我喜歡這裡啊。」葉信說道。

    儷青花已注意到周圍都是一堆堆的廢墟,她的臉色再變:「你和誰打起來了?」

    「是天域神祇化出的法身。」葉信實話實說。

    儷青花徹底化作一具雕像,她完全沒辦法接受葉信傳達的信息,法身?天域神祇的法身?或許是天性多愁善感,她的腦海在瞬間已經幻想出了很多頂天立地的神祇,而且所有的神祇都在向著她發出獰笑,讓她有種要魂飛魄散感覺。

    葉信看儷青花的樣子,就知道對方沒辦法接受,只得笑道:「逗你玩呢,不巧遇到了一批邪路修士。」

    「好討厭呢你……」儷青花這才清醒過來,她長鬆了一口氣,:「嚇死我了!葉兄,你這邊有麻煩怎麼不讓人過來找我?瞧不起人是吧?」

    「我能解決的,而且開始是被搞了個措手不及,所以損失不小,後來反應過來了,他們豈能是我的對手?」葉信笑道。

    「那對,葉兄神威蓋世,怕得誰來?」儷青花笑眯眯的說道。

    「知道就好。」葉信一點愧色都沒有:「今天怎麼跑到我這裡來了?」

    「金胎神殿那邊出了點事情。」儷青花說道:「葉兄,你到底是怎麼把星殿搬過來的?」

    很明顯,儷青花並不在意金胎神殿出了什麼問題,與之相比,她更好奇星殿怎麼會進入滅法世。

    「你把神念釋放出去自己就看到了。」葉信說道:「金胎神殿那邊怎麼了?」

    儷青花急忙釋放出神念,隨後一雙媚眼便眯了起來:「好大一座懸山!這懸山怎麼可能通過法陣?」

    「你想知道我以後慢慢給你講。」葉信無奈的說道:「你先告訴我金胎神殿到底出了什麼事?」

    「沒多大的事。」儷青花說道:「那死胖子和鄒烈光、石觀空進了滅法世,一去就是一年多,好像是得罪了吉祥天的滿月劍派,結果滿月劍派來了幾個大能,把他的金胎神殿給佔了。」

    「然後呢?」葉信追問道。

    「等他回來才知道不妙,後來偷偷潛入星殿,啟動了星輪,想找我們幫他。」儷青花說道:「我是不會去的,上一次可沒人來幫我,結果紀天鳳一反往常的刻薄相,居然聯合了幾個殿主,跑到金胎神殿去幫那死胖子,趕跑了滿月劍派的幾個大能,奪回了金胎神殿。」

    「事情不是了結了麼?」葉信奇道:「那你還來找我?」

    「我還沒說完呢。」儷青花白了葉信一眼:「紀刻薄居然又帶著那幾個殿主,還有死胖子他們來了我的青花神殿,指責我見死不救。」

    「紀刻薄是……」葉信一愣,隨後恍然大悟,不由笑出了聲:「那你是怎麼回應他們的?」

    「要不是他們人多,我又不想內訌,惹他人笑話,我早就一口唾沫噴過去了。」儷青花悻悻的說道:「而且那紀刻薄好像有了奇遇,修為大增,恐怕已接近中位頂峰了。」

    「你找我是想讓我替你出頭?」葉信笑容更盛,儷青花哪裡是不想內訌?全因為惹不起那紀天鳳。

    「不是我要找你,是紀天鳳要找你。」儷青花說道。

    「她找我做什麼?」葉信又愣住了。

    「我反駁他們的時候,把你的事情說出來了。」儷青花說道:「上一次我遇到難關,只有你來幫我,那麼你有麻煩,我必定拚死來助,其他人我可管不了!那紀刻薄聽說你已經重建了貪狼神殿,顯得很高興。」

    說完,儷青花走近葉信,接著向葉信使了個眼色,那意思是讓葉信屏退左右。

    葉信揮揮手,示意謝恩、郝飛和成化門長等人退下去。

    儷青花貼在葉信耳邊,低聲說道:「她是想重開太虛之地,然後我們所有的殿主要在太虛之地內開會,決定十二星殿的未來。」

    「太虛之地?」葉信驚訝的說道。

    「太虛之地是他老人家的府邸。」儷青花說道:「十二星輪全部開啟,就是通往太虛之地的鑰匙,幾十年前,貪狼神殿被白佛所毀,我們以為有生之時再無緣進入太虛了,誰想到你的本事這麼大,居然能重建貪狼神殿,這對我們十二星殿而言真是天大的福祉。」

    「哦,這樣啊……」葉信沉吟片刻:「可這種事情,紀天鳳應該親自過來當面和我說的,只讓你過來,明擺著沒把我葉信當回事啊。」

    「是啊是啊。」儷青花連連點頭:「那紀天鳳生性刻薄、倨傲、自以為是,很不好打交道,葉兄你以後離她遠點,千萬不要信她的花言巧語。」

    葉信又笑了,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他大概摸清了事情的發展經過,那紀天鳳應該是有了大突破,氣勢如虹,沒有給儷青花好臉,咄咄逼人,受了氣的儷青花自然要在他葉信面前想方設法詆毀那紀天鳳。

    「什麼時候去?」葉信說道。

    「三天後,紀刻薄好像還要準備些事情。」儷青花說道:「到時候星輪自然會有感應,你這裡打開法陣就可以了。」

    「好。」葉信點了點頭:「你也不用回去了,這三天就在我這裡轉一轉,我給你引薦一些朋友。」

    「好呀。」儷青花說道,接著她露出不忍之色:「你這裡……簡直成垃圾堆了,我那邊有不少人手,閒著也是閒著,都拉過來幫你收拾收拾吧,她們之中有不少能工巧匠呢。」

    「不用。」葉信嘆了口氣:「我怕剛剛蓋好,又被人拆家。」

    這幾年裡,浮城已經被拆了三次了,在找到真正安全的地方之前,沒必要再把精力浪費在蓋房子上,反正下面還有小天界。

    接著,葉信讓謝恩引著儷青花進入小天界,隨後對成化門長說道:」門長,你可知道這太虛之地?「

    儷青花把太虛之地當成十二星殿絕大的秘密,他是不在乎的,因為他的秘密太多了。

    「太虛之地?不知道……」成化門長搖了搖頭:「殿主以前從沒和我提及過。」

    這時,遠處的泥生快步走上前,低聲說道:「主上,我知道那紀天鳳的用意了!」

    「哦?泥老請講。」葉信說道。

    「以前貪狼是十二星殿之首,紀天鳳覬覦首座久矣,眼下貪狼早已殞落,主上還很年輕,我敢肯定,那紀天鳳必會圖謀首座之位!「

    「那就給她了。」葉信聳了聳肩。

    「主上,萬萬不可!」泥生急了:「主上應該知道一句話,海納百川有容乃大!主上雖然掌有虎狼之師,強者云集,但資質真正上佳者,總歸有極限,其他星殿至少都有數萬修士,只要主上重登首座,麾下轉眼就可收攏五、六十萬精銳,從中擇選良才,方可快速壯大。」

    「你說有多少??」葉信頓了頓。

    「五、六十萬肯定是有的。」泥生說道:「而且十二殿之殿主,都屬人中龍鳳,如果主上能收服他們,定為主上強助。」

    「人中龍鳳啊……」葉信感覺泥生言過其實了,他已見過了衛金胎、鄒烈光和石觀空,不能說他們有多差,但,也就那麼回事吧。

    更讓他在意的,是那五、六十萬的人口基數,他和神夜不一樣,神夜應該是養不起那麼多修士了,而他這裡卻是人口太少,別的不說,從滿月劍派手裡搶下來的那些滅法丹田,大多數還空著呢,一個人都沒有,更別提那廣闊無邊的上古遺蹟了。

    「主上,我先行去往雙極殿,這時候得見一見兩位殿主了。」泥生說道。
V123210 發表於 2018-8-30 19:11
第一一五五章 大蝗災


    三天的時間轉眼即逝,這一天正午,星輪散發出霞光,一片片靈符接連亮起,得到了成化門長的稟報,葉信與儷青花馬上動身,來到了星輪前。

    星輪發出的光澤與以往不同,光幕中隱隱約約有各種各樣的景緻在閃動,時而化作原野,時而化作密林,時而又顯現出城市的面貌。

    「小心些。」葉信對儷青花說道,隨後釋放出聖體,率先進去了星輪。

    星輪之後,是一座看起來有些荒蕪的小城市,城市的範圍不大,葉信剛剛釋放出神念,便已看到了城市的邊緣,但城府周圍的地域卻很寬廣,而在城市中央的殿群間,有六、七條身影在走動,其中幾個他認得,正是衛金胎、鄒烈光和石觀空。

    緊接著,儷青花出現在葉信身邊,低聲道:「不要動用神念,會引動法陣的。」

    「哦。」葉信應了一聲,把神念收了回來。

    儷青花掃視著周圍的法陣,長嘆道:「好久沒來過了……感覺很是陌生呢。」

    「這裡有沒有什麼好東西?」葉信問道。

    「好東西?」儷青花想了想:「我不太清楚,不過,他老人家的府邸裡應該是有的,但我們從來沒有進去過。」

    片刻,葉信與儷青花並肩走進了殿群,接連穿過兩座大殿,發現一群修士都等在那裡,看到葉信和儷青花的身影,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到了葉信身上,其中大多是充滿審視的目光,一來葉信屬於後輩,二來葉信入主貪狼殿的時間並不長,他們作為老資格、老前輩,當然可以審視後來者。

    事實上,審視葉信已經算是一種重視了,沒精打采的衛金胎只是淡漠的瞄了葉信一眼,便把視線轉到了別處。

    葉信上前幾步,躬了躬身,不卑不亢的說道:「貪狼殿葉信見過諸位前輩。」

    「葉殿主能在二十餘年便重振貪狼殿,天資才智必都屬上上之選!」一個穿著金色長袍的女子微笑著說道:「既已登堂入室,我等便是同輩相稱,葉殿主莫要客氣。」

    「葉兄,這便是天鳳星主。」儷青花陰陽怪氣的說道,有葉信在身邊,她一點都不怕紀天鳳,如果紀天鳳再敢給她小鞋穿,她相信葉信會為她討還公道。

    葉信再次施了一禮:「見過天鳳殿主。」他的視線微微定格,這位聞名久矣、在證道世就給他製造過巨大壓力的天鳳星主,外貌看起來像一個三十許的婦人,一張方臉,棱角分明,給人一種堅毅果決的感覺,如果從姿色上評論,和儷青花差了不少。

    在紀天鳳的介紹下,葉信與各殿之主都打了聲招呼,寒象星主的名字叫祝寒象,身形高大魁梧,留著絡腮鬍,穿著軟甲,修士通常不會穿著甲冑,這讓葉信多看了幾眼。

    風雷星主的名字叫顧風雷,面孔白皙,文質彬彬,像個書生一樣。

    寶鑾星主的名字叫雲寶鑾,她是個女子,相貌端莊,氣質華貴,與嬌美的儷青花相比各有千秋。

    四靈星主叫童四靈,他的相貌倒也算英俊瀟灑,但氣質卻給人一種獐頭鼠目的感覺,看人的時候眼睛到處亂轉。

    無常星主叫路無常,他的相貌氣質都很普通,屬於看一眼之後很難回想起來的那種。

    至於衛金胎等人,自然不用說了,葉信以前見過,他們在葉信躬身施禮時,大都微微頜首,全當回禮了,只有雙極星殿的兩位殿主,搶步迎上前,同樣躬身施禮。

    「葉星主,久仰大名,今日有緣得見,幸會幸會!」那男子微笑著說道:「在下季書虎,以後還請葉星主多多關照。「

    說完那男子向著一邊讓了讓:「這是舍妹季書蝶。」

    「早聽說葉星主年輕有為、英俊倜儻,風度拔群,果然不假。」那女子也笑著說道。

    另一邊諸星主都露出了錯愕之色,他們想不通雙極星殿的兩個殿主為何表現得如此禮下於人。

    泥生已去過雙極神殿,其實泥生不是個很擅長言辭的人,而且很多話不能說,最後成功取得雙極星殿的信任,一方面因為泥生早年一直在為雙極星殿效力,兩位殿主都知道泥生的秉性,另一方面也因為葉信實打實的成就。

    只用了二十多年,葉信便能從浮塵世走入赤陽道,並且闖進天路,這種橫掃天下、扶搖直上九萬里的氣勢,讓兩位殿主感到驚駭,他們原本以為至少也要等上三、五百年,也會重新看到泥生。

    泥生透露了很多事情,葉信在浮塵世、證道世乃至長生世的所作所為不算什麼,但葉信已經進入了天路,並且與明界真武四公子中的景公子相交莫逆,還有,景公子曾經親自到訪過赤陽道,與葉信平起平坐。

    雙極星殿兩位殿主的信息來源有限,他們壓根不知道明界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景公子已經成為人人得而誅之的逃犯,可他們聽說過真武四公子的名號。

    以十二星殿諸方殿主的地位,根本沒資格與真武四公子結交,這代表著葉信已經後來居上,遠遠超越了他們。

    所以雙極星殿兩位殿主把自己的態度放到最低,也是因為畢竟第一次見面,不好做得太過,否則他們還會表現得更謙遜一些。

    進入大殿,殿中有一張巨大的圓桌,圓桌旁擺放這十三張靠椅,最內側的那張靠椅與眾不同,比別的靠椅寬大一些,裝飾也多一些,那應該就是首座了,首座後並排站著四個陌生修士,他們表情冷漠、一語不發,殿內的桌椅都收拾得很乾淨,與外面佈滿灰塵的廣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看到有陌生的修士,葉信這邊的儷青花與季書虎、季書蝶兄妹都顯得很驚訝,路無常、顧風雷與雲寶鑾有那麼一瞬間身形變得僵硬了,而其他星主都顯得泰然自若,肯定早知道了內情。

    紀天鳳逕自向著首座走去,隨後輕輕坐下,儷青花立即看向葉信,只要葉信稍微顯露出些不滿,她就會喝令那紀天鳳起來,首座可是貪狼星的位置!

    而葉信若無其事的走過去,隨便找了張靠椅坐下,儷青花只得跟過去,坐在葉信左側,季書虎、季書蝶兄妹坐到了葉信右側。

    這時,童四靈乾咳一聲,看向紀天鳳:「天鳳兄今日重開太虛之地,應該是有大事商議吧?」

    葉信心中暗笑,儷青花早和他說過了,紀天鳳為人極為強勢,強勢到了其他星主必須要恭稱她一聲『天鳳兄』,據說這個習慣由來已久,那麼在紀天鳳生長的那片土地上,男尊女卑的現象可能很嚴重,要不然就是被拋棄之後,痛恨自己的女兒身,心理上開始變態了。

    「我們能進太虛之地,還要多謝葉殿主重建了星輪。」紀天鳳向著葉信微微頜首,隨後又道:「不錯,眼下確實有大事。」

    「天鳳兄請講,我等洗耳恭聽。」祝寒象說道。

    葉信的視線落在了祝寒象身上,此人原本是貪狼星皇的左右臂助,不過在貪狼星皇殞落之後,立即向天鳳星皇靠攏,一點沒有拖泥帶水,倒是個真性情的漢子。

    「我前些天在滅法世中斬殺了數百名邪路修士……」紀天鳳說道。

    「天鳳兄厲害!」衛金胎陪笑道:「我等看到邪路修士,轉身就要逃之夭夭,只有天鳳兄才敢正面相抗吧!」

    「你們的修為確實是差了一些。」紀天鳳說道:「我以後會精心指點你們的,好了,現在說正經事,從那些邪路修士身上,我得知了一個驚天大陰謀!諸天諸路諸道,都已到了生死攸關之際!」

    「是什麼大陰謀?」童四靈滿臉驚駭的問道。

    「邪路召集了無數修士,即將全面進犯吾境!」紀天鳳的語氣變得非常沉重:「你們這段日子也和邪路修士有過摩擦吧?不過,那些邪路修士只能算流寇,用不了多久,就會有成千上萬的邪路修士湧入你們的領地,屠戮你們的修士,搶掠你們的資源!」

    「天鳳兄所言當真?」季書虎急忙說道,他隱隱知道紀天鳳召開大會的用意,但也明白紀天鳳絕不是危言聳聽之人,肯定是得到了什麼消息。

    「我豈會拿生死之事開玩笑?」紀天鳳笑得有些慘淡:「他們會像潮水一樣湧來,把我們碾得粉碎!大家都是從浮塵世一點點熬出頭的,應該知道什麼是蝗災吧?告訴你們,邪路修士就是足以毀滅諸天諸路諸道的大蝗災!」

    此番連儷青花都不敢鬥氣了,她的表情有些驚恐,因為她有切膚之痛,就在不久之前,她的青花神殿就差一點被邪路修士攻陷,幸好有葉信出手救了她,如果邪路修士還會捲土重來,而且數量要比那一次多得多,她該怎麼辦?!

    氣氛變得一片死寂,衛金胎、祝寒象等人還好,這邊的季書虎、季書蝶兄妹,還有雲寶鑾和路無常、顧風雷,臉色都變得鐵青,他們只知道這段時間邪路修士越來越多,所以都閉門不出了,本以為亂象很快就會被天路平定,誰知紀天鳳卻告訴他們,這只是一個開始,災難即將來臨。

    「這是真正的生死關頭。」紀天鳳說道:「我們十二星殿再不能象以前那樣一盤散沙了,必須要擰成一股繩、一股勁,才有活下去的機會。」
V123210 發表於 2018-9-3 20:10
天路殺神 第一一五六章 誰是爛肉?

    「天鳳兄,你經常在天路中走動,見多識廣,你說吧,我們應該怎麼做?」童四靈緩緩說道,隨後他又補了一句:「大家都聽你的。」

    「亂象將至,我們十二星殿總該有個牽頭的才對。」紀天鳳說道:「說實話,十幾年前我就想過是不是應該把首座接過來,只是……貪狼兄惹怒了明界,被白佛所嫉,這份因果固然有他的不是,但白佛大開殺戮,害了貪狼殿無數生靈,屬實讓我等寒心,我不想讓天鳳神殿重蹈滅頂之災,而且貪狼殿被毀,無法開啟太虛之地,只能靜觀其變。」

    「是我的一己私心,才使得十二星殿在這些年裡一直處於群龍無首之境,在這裡我只能對你們說……是我對不住你們!」

    「可現在情勢已危在旦夕,我決不能讓自己的私心毀了十二星殿的未來,所以只能硬著頭皮站出來了。」

    紀天鳳這番話說得很漂亮,表面是在坦誠因為自己的私心不敢挑起重擔,實際上是在暗示諸位星主,她早就擁有接掌首座的資格,現在決心站出來,一切自然都是順理成章的。

    「天鳳兄這份大情懷讓我等敬服啊……」祝寒象發出悠長的嘆息聲,隨後話鋒一轉:「既然天鳳兄已經自薦了,那就按照規矩來吧,認為天鳳兄有資格擔任首座的,舉手。」

    說完祝寒像已經率先舉起了手,衛金胎、石觀空和鄒烈光還有童四靈也跟著把手舉了起來,只是轉眼之間,紀天鳳便已得到了五票,算上她自己,已經接近一半了。

    雲寶鑾、顧風雷和路無常顯得有些猶豫,他們也知道有大批邪路修士進入了滅法世與天路,情勢越來越亂,而紀天鳳確實有資格接掌首座,在遲疑了幾息的時間後,也慢慢把手舉了起來。

    季書虎與季書蝶一直用眼角留意著葉信的動作,從本心說,他們也想舉手,但又不敢忽視葉信的反應。

    紀天鳳的戰力在十二星皇中一直排在第二位,貪狼殞落,紀天鳳自然是無可爭議的第一,所以他們認可此次決意,但是,泥生的提醒猶在耳邊,葉信只修煉了二十餘年便已勘破大聖境,更闖入天路,做下了很多大事,至於到底做過什麼,他們不知道,泥生語焉不詳,不過他們知道泥生絕不會說謊,至少葉信與那真武四公子中的景公子是好朋友。

    真武四公子的名號可是很響亮的,更何況景公子的師尊是大名鼎鼎的賀羽仙,在天路中,法號或者名字敢帶個『仙』字的,都是頂尖的大能!

    儷青花一直在盯著葉信,而葉信顯得無動於衷,好像什麼都沒發生,儷青花只能自己暗自著急,這也太欺負人了吧?!葉信既然是貪狼星殿之主,理所應該接掌首座之位!

    紀天鳳微微皺了皺眉,她本以為自己會贏得所有星皇的一致同意,誰想到葉信、儷青花、季書虎兄妹都沒有舉手,而儷青花他們都是十二星殿的老資格,她一時沒辦法,但葉信只是個新人,居然敢當眾掃她的面子,太不識抬舉,想到這裡,她的眼神變得有些發冷了。

    祝寒象和童四靈的眼神也變得有些不善,但是,十二星殿自從創立以來,諸位星皇便是平起平坐的,只因為葉信不舉手,就要抨擊葉信,完全沒有道理,他們只能暫時忍著,何況現在紀天鳳得了八票,已成既定事實,葉信等人沒有舉手並不妨礙什麼。

    紀天鳳早就做好了足夠的準備,她開始侃侃而談,先是感謝大家對她的信任,接著勾畫未來的藍圖,講了半天,話鋒再轉,她突然提議要向各個星殿派遣修士,去擔任星殿的府星。

    紀天鳳也擔心引起反彈,這個時候把語速加快,解釋自己為什麼這麼做,只有能集中十二星殿的資源,大家才能真正擰成一股勁,也有機會做出大事。

    並且她還透露自己與天路中幾個大世家、大宗門有很深的交情,萬一十二星殿遭受邪路修士的襲擊,她可以立即向天路求援,當然,那些大世家、大宗門來幫他們,總不能白白耗費力氣、白白血流,十二星殿應該給與足夠的補償,如果首座沒有權力集中十二星殿的資源,這筆支出只能由天鳳星殿單獨承擔,那她是受不了的。

    總之,想讓十二星殿上下團結一致,想得到天路的庇護,至少要交出部分資源分配權,承認紀天鳳派出的府星。

    祝寒象和童四靈屬於紀天鳳的鐵桿支持者,他們都立即表示了贊同,衛金胎、石觀空和鄒烈光剛剛得到紀天鳳的幫助,同時對未來有著濃濃的恐懼,所謂背靠大樹好乘涼,雖然有些心不甘情不願,但也勉強點頭了。

    雲寶鑾、顧風雷和路無常的臉色很難看,可紀天鳳上位之勢已成,現在是順水推舟,梯次施加壓力,何況紀天鳳分別點了他們的名字,逐個擊破,不給他們相互商議的時間,他們不想獨自面對紀天鳳可能的報復,只得點頭應允,心中卻在思考著回去之後該如何應對。

    接著紀天鳳的視線躍過了季書虎、季書蝶兄妹,也躍過了葉信,落在了儷青花身上。

    在她看來,雙極星殿有兩位殿主,還是兄妹,一個眼神便能明白的對方的心志,性情又很剛硬,有可能聯合起來反對;葉信太年輕,年輕便容易氣盛,萬一葉信梗著脖子就是不服,她就難做了,而儷青花是最軟弱的,所謂柿子挑軟的捏,等說服了儷青花,再說服葉信,最後對付雙極殿的兄妹也不晚。

    「青花,你是怎麼想的?」紀天鳳柔聲說道。

    儷青花沒有說話,只是盯著葉信,隨後居然忍不住用胳膊撞了葉信一下。

    「咳……」葉信乾咳一聲:「天鳳殿主,我沒聽錯吧?你是想讓你的人進我的貪狼星殿,還要擔任府星?那我原來的府星怎麼辦?」

    「葉殿主,現在可是非常之時。」紀天鳳不得不把視線轉向葉信:「非常之時當然要有非常之策,還望葉殿主為大局著想、為我十二星殿的未來著想。」

    「你的大局與我何干?」葉信淡淡說道:「我拼了性命,好不容易才積攢下那麼點家底,你派人來想拆我的台?這和搶掠有什麼區別?」

    祝寒象和童四靈勃然大怒,同時站起身,紀天鳳胸中也是氣血翻騰,剛才葉信沒有舉手,已經讓她記恨了,現在居然如此放肆,換成別的時候,她必定會暴起,但現在她要的是把十二星殿聯合在一起,以應對未來的危機,如果這個時候懲罰了葉信,逼得葉信低頭,其他星主或許會生出兔死狐悲之感,使得本應該大好的局面變得貌合神離。

    紀天鳳勉強壓住心頭的怒火,示意祝寒象和童四靈坐回去,接著再次柔聲對葉信說道:「葉殿主豈不聞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如果有一天,葉殿主的貪狼星殿遭受邪路修士洗劫,不需要我們伸出援手麼?」

    「這個……真不需要。」葉信回道:「諒他們也不敢來。」

    葉信這樣算是把聊天聊死了,連準備充足、相信自己可以應對一切反彈的紀天鳳都感到語塞,她的怒火終於壓不住了,語氣也轉冷:「還望葉殿主三思!」

    「看來天鳳殿主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了……」葉信嘆道:「我這個人很笨,腦子轉得也慢,現在才知道選首座是怎麼回事,這樣吧,重選一次,天鳳殿主以為如何?」

    紀天鳳死死盯著葉信,如果不是在太虛之地,而且十二星皇都聚集在這裡,她說不定已經出手了!

    「葉殿主你到底懂不懂十二星殿的規矩?」童四靈冷冷的說道:「你說重選就重選?你以為你是誰?!」

    「童四靈,你算是什麼東西?敢喝問葉兄?!」儷青花一掌拍在桌子上:「剛才我睡著了,沒聽到選首座,所以不算數,現在就要重選,怎麼?不行麼?!」

    「我們兄妹也走神了,為了讓大家心服口服,理應重選的。」季書虎悠悠說道。

    「是極是極。」雲寶鑾連連點頭:「我剛才和無常兄正在商議事情,也沒有聽清楚。」

    有人挑頭,事情就好辦了,顧風雷和路無常也開口支持重選,推說自己剛才沒有想明白,他們都不想讓紀天鳳把手伸到自己的星殿中來,葉信帶頭攪局,跟著起鬨就是。

    場面有些亂了,祝寒象、童四靈等人指責這邊行事過於兒戲,首座豈能隨便重選,而這邊則一口咬定事發過於突然,根本沒有時間思考,就這麼隨便定下首座的人選,反而更是兒戲。

    「安靜!」紀天鳳突然發出怒喝,隨後冷笑道:「大家共事多年,也算相互知根知底了,不知道諸位以為誰比我紀天鳳更有資格上位首座呢?」

    這句話讓起鬨的眾人變得啞口無言,紀天鳳說得沒錯,眾人互相之間有著很深的瞭解,論戰力,紀天鳳最強,論勢力,天鳳星殿勢力最大,論人脈,紀天鳳在明界中有不少朋友,誰都沒辦法與紀天鳳相比。

    「如果重選之後,我還是首座,葉殿主不會又有話說吧?「紀天鳳側頭看向了葉信,她現在已到了爆發的臨界點,對攪局的葉信更是恨之入骨,可是,現在季書虎、雲寶鑾等人都站出來了,她只能再次把自己的怒火憋回去。

    嚴格的說,紀天鳳是為了應對危機,把十二星殿聯合在一起,可不是為了挑起內訌,現在連雲寶鑾、顧風雷和路無常都出現了反覆,只能重選,否則說要一直鬧下去。

    「如果你還是首座,那就聽你的好了。」葉信笑了笑,隨後環顧左右:「大家都聽清楚了吧?誰是首座,以後便必須聽誰的。」

    「那是自然。」季書虎點了點頭。

    雲寶鑾和路無常也點頭稱是,既然已明白了紀天鳳的用意,此次他們堅決不會舉手了。

    紀天鳳終於恢復了冷靜,見雲寶鑾、顧風雷和路無常都變得神采奕奕,她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隨後對童四靈說道:「記得我在浮塵世的時候,曾親自趕往軍營,慰問那些受傷的將士,他們都是凡人,你可知道他們受了刀傷、箭傷之後需要如何治療麼?」

    「不知道。」童四靈說道:「該怎麼治?」

    「必須要剜去他們腐爛的肌肉,否則他們的身體都會一點點爛掉。」紀天鳳說道。

    雲寶鑾等人不由皺起眉,之前的紀天鳳還是在和大家商議事情,但現在卻是殺意畢露了,要剜去腐爛的肌肉?誰是腐爛的肌肉?葉信?還是他們?

    接著,紀天鳳拍了拍手,遠方突然蕩起劇烈的元力波動,無數璀璨的霞光捲入殿中。

    除了紀天鳳、童四靈與祝寒象之外,其他星皇都變得大驚失色,神兵?原來紀天鳳背後還有撐腰的大能?!

    「重選!」紀天鳳喝道。
V123210 發表於 2018-9-3 20:10
天路殺神 第一一五七章 撐腰

    祝寒象冷冷的掃了一眼,嘴角露出冷笑,此時此刻,他感到不齒與眼前這些人為伍,剛才要重選時,雲寶鑾、路無常都顯得精神振奮,儷青花在幸災樂禍,季書虎、季書蝶兄妹眼中露出期待之色,這些傻瓜啊……也太小瞧紀天鳳的本事了,在兩位大能釋放出自己的氣息後,這些人又立即灰頭土臉、心驚膽顫,可笑啊可笑!

    「我推選天鳳兄入位首座,同意的舉手。」祝寒象緩緩說道,接著第一個舉起了手。

    童四靈、衛金胎等人當然會跟著舉手,雲寶鑾、顧風雷與路無常內心在掙扎,不過紀天鳳早就做好了充足的準備,還從上界請到了擁有神兵的大能,在這個時候掃紀天鳳的面子,無異於自討苦吃,紀天鳳上位首座已經成了既定事實,縱使心中有百般不情願,也只得低頭了。

    很快,已經有八個人舉手了,加上紀天鳳本人,一共是九票,此事再無法逆轉。

    就在這時,葉信突然說道:「衛金胎,你活膩了是吧?」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蒼老、陰森了。

    衛金胎愣了愣,他沒想到葉信居然會公開挑釁自己,隨後勃然大怒,接著跳起身:「你個小兔崽……」

    只是,他的話還沒說完,身體驀然變得僵硬了,僅僅半息的時間,額頭莫名冒出了一片片黃豆大小的冷汗,指向葉信的手在劇烈顫抖,隨後吃力的說道:「你……你你……老……老哥哥?」

    「還不到兩個月,你就忘了我的手段了?」葉信淡淡說道。

    衛金胎的身形晃了晃,好似馬上就要栽倒,隨後終於反應過來,也顧不上許多,探身把石觀空和鄒烈光舉起的手強行按了下去。

    石觀空和鄒烈光在衛金胎喊出那一聲『老哥哥』的時候,同樣變得目瞪口呆,大腦一片空白,茫然的看著葉信。

    雲寶鑾、顧風雷和路無常本就不情願,發現異變突起,急忙收回了自己的手,視線在葉信與衛金胎身上來回掃動,他們知道,葉信肯定認得衛金胎,而且葉信絕不像看起來那麼簡單,否則衛金胎不會怕成那個樣子。

    此番輪到祝寒象和童四靈變得臉色難看了,剛才還是八票,轉眼被掰回去五票,兩個人舉起來的手顯得有些蕭瑟。

    「老哥哥,你怎麼到這裡來了?」衛金胎陪笑道。

    「我是貪狼殿主,為什麼不能來?」葉信說道。

    坐在首座上的紀天鳳忍無可忍,突然爆發出一聲怒喝:「衛金胎!!!」

    衛金胎被嚇了一跳,隨後看向紀天鳳,一邊擠眉弄眼一邊說道:「天鳳兄息怒,既然老哥哥在這裡,自是要讓老哥哥主持大局。」

    衛金胎畢竟和葉信混了一個多月,不止親眼見識過葉信的手段,還在景公子等人與葉信的交談中,知道葉信曾經斬殺過劫宮的劫者,更擁有神秘的虛空之力,這樣的大存在豈是他們能惹得起的?!

    與葉信相比,紀天鳳請來的高人完全不夠看,何況葉信曾經對景公子表露過他的習慣,能通過談把事情談妥那是最好的,如果談不妥,必須要動手,那就一定要殺個血流成河、斬草除根,惹得葉信震怒,將會引發什麼樣的後果,衛金胎實在是不敢想像。

    其實衛金胎拚命向紀天鳳使眼色,是為了紀天鳳好,可惜紀天鳳沒辦法理解,她見衛金胎叛變得如此徹底,怒意更盛,一字一句的說道:「衛金胎,你如此出爾反爾,把我紀天鳳當成了什麼?!」

    衛金胎心中更恐慌了,他知道紀天鳳的性情非常強硬,說不定真的會爆發衝突,可是如果紀天鳳敢動手,葉信也必定會動手,十二星殿將迎來血光之災,進來的是十三個人,能出去幾個,那就不好說了。

    衛金胎苦口婆心的說道:「天鳳兄,你聽我一句勸,老哥哥……」

    「放屁!」紀天鳳作色而起,雙手重重撐在了桌面,竟然把桌面震出了如蛛網般的裂痕,兩道火光陡然從紀天鳳的雙瞳中噴出,但只是剎那,虹光又迅速淡去。

    現在的紀天鳳真的快要氣瘋了,不過在最後一刻,她還是想起了太虛星主定下的規矩,不管理由如何正確、正義、完美,十二星皇之間決不允許爆發衝突,先出手的人人得而誅之!

    只要她運轉元脈,對任何一個星皇出手,她就失去了首座的資格,這或許就是一個陰謀,想挑動她失控!

    紀天鳳用渾身力氣才算把怒火一點點壓下去,隨後轉向葉信:「葉殿主,你……厲害!」

    「客氣。」葉信笑了笑。

    紀天鳳不再看葉信了,她緩緩離開了首座,轉向殿門,就在這時,遠方傳來劇烈的元力波動,向著大殿落來,轉眼間就落在了殿門前,那是兩個年輕修士,器宇軒昂,緩步向著殿中走來。

    那兩個年輕修士並沒有看座中的十二星皇,他們的視線落在彼此身上,一邊走一邊談笑風生,好似非常投機。

    紀天鳳向著那兩個年輕修士深施一禮,隨後冷笑著說道:「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明界真武四公子中的雷公子,這位是明界大班家的班遠航班公子。」

    那兩個年輕修士只是很隨意的拱了拱手,繼續向前走,而場中的情勢再次逆轉,祝寒象和童四靈露出得意洋洋之色,好像在說,鬧啊,你們怎麼不鬧了?!

    雲寶鑾、顧風雷和路無常身形劇震,隨後急忙站起來,向著那兩個年輕修士躬身施禮。

    季書虎與季書蝶兄妹臉色發沉,他們也跟著站起身施禮,偷偷瞥向葉信的目光則充滿了擔憂,葉信能與真武四公子中的景公子成為朋友,這是葉信的幸運,但紀天鳳居然可以把真武四公子中的雷公子請過來,為自己站台,級數自然要比葉信高了一籌,天知道葉信將如此應對這場危機。

    連儷青花都驚慌的站起身,她屬於葉信的鐵桿支持者,可在此刻也不敢使性子了,見葉信依然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還伸手拽了葉信一下。

    最冷靜的是衛金胎、石觀空和鄒烈光三人,他們起身施禮,隨後悄悄向外退了幾步,他們知道肯定要見血了,雷公子與班遠航都是年少成名,縱橫天下,十有**不會退讓,葉信又是一個極其恐怖的煞星,殺人不眨眼,衝突已無法避免,他們要做的是在衝突爆發時,抽身遠退,免得自己遭受池魚之殃。

    此刻,雷公子與班遠航也不再聊天了,雷公子乾咳一聲:「據說星殿十二星皇各個老成持重,怎麼這般讓人不省心呢?非得……」

    話沒說完,雷公子已經化作一具雕像,傻傻的看著葉信,班遠航正在打哈欠,感覺雷公子有些不對,順著雷公子的視線看過去,他的雙眼在剎那間一下鼓了起來。

    雷公子和班遠航做夢都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葉信,而葉信也感到有些意外,如此他這個頭號通緝犯的秘密好像隱瞞不住了。

    另一邊的童四靈卻錯估了情勢,他見葉信一動不動,急忙喝道:「葉殿主,你也太輕狂也吧?一點禮數都不懂麼?雷公子與班公子大駕光臨,還不起來迎拜?!」

    葉信很安靜的看著雷公子與班遠航,依然不動,儷青花是真急了,上前想把葉信強行拽起來,可惜她拽不動。

    「好久不見。」葉信說道。

    「是很久了……」班遠航露出了苦笑。

    場中的氣氛突然變得一片沉寂,什麼意思?葉信與雷公子、班遠航是舊識麼?!

    紀天鳳心中有些不安了,她勉強的笑了笑:「兩位……」

    「閉嘴,沒你的事!」雷公子不客氣的喝道。

    現在的雷公子心中異常糾結,劫宮已經對葉信發出了必殺令,無論哪一族修士,看到葉信,殺無赦!

    他碰上葉信了,是動手還是不動手呢?選擇動手,他與葉信無冤無仇,還欠了一份人情,上一次對決,葉信明顯是手下留情了,沒有讓他輸得太難看,要知道葉信在之後是擊殺了四位劫者的,如果葉信真的全力出手,他未必能撐得過去。

    不動手,他可是明界的修士,雖然不屬佛院嫡系,但總歸是在明界討生活的,裝作看不到,轉身離開,事情傳揚出去,沒辦法向幾位佛主交代。

    所以,他只能怪紀天鳳把他拖到這種尷尬的情境中來,說話自然不客氣了。

    隨後雷公子臉色轉緩,看向葉信:「來也兄到這裡來是要為哪一位撐腰呢?」

    「這個……你們就不要問了。」葉信站起身:「兩位,出去聊聊?」

    「好啊。」班遠航側身讓了讓:「來也兄,請。」

    葉信緩步向外走去,雷公子和班遠航很自然的分在了兩邊,看著三人走出了殿門,場中諸位星皇你看我、我看你,表情各異。

    有驚慌害怕的,如童四靈和祝寒象,他們這才明白葉信的來歷背景深不可測;有滿臉木然的,如紀天鳳,她的大腦已亂成了一團;有喜出望外的,如儷青花還有季書虎、季書蝶兄妹;也有滿臉篤定的,如衛金胎,他絕不相信斬殺過劫者的葉信會對付不了什麼雷公子、班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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