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神藏 作者:打眼(已完成)

   
mk2258 2015-11-24 20:52:25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32 9142167
ao6ejocj8 發表於 2017-1-7 18:37
第六百八十八章 幸福的感覺

  什麼傳家寶,怎麼讓爺爺這麼激動?

  「就是啊,爺爺那麼大年齡了,禁不起啊。

  這一次就連方逸等人都被趕出了屋子,除了還在呼吸大睡的衛銘凱之外,只留下了衛家第二代的那三個人,剛一走出屋子,衛銘軍就不善的看向了方逸,在他看來,方逸正是引起爺爺激動的罪魁禍首。

  「大哥,這關方逸什麼事啊......」柏初夏也跟了出來,沒好氣的說道:「東西是戴在我手腕上的,要怪你們怪我好了,幹嘛要責怪方逸呢?

  「初夏,這......這不關你事......」

  衛銘軍有些語塞,細想起來這不但不關柏初夏的事情,也和方逸關聯不到一起去啊,東西是老爺子硬要看的,如果要怪的話,那就只能怪余宣了,因為他的話才是這整件事的引子。

  「那也不關方逸的事,你們別拿著爺爺來欺負方逸!」柏初夏鼓著嘴說道,說起來她在衛家才是最受寵的一個人,今兒見到往日寵著自己的哥哥們都來指責方逸,柏初夏頓時忍不住了。

  「初夏,沒事的,老爺子的身體沒事,老人家是能長命百歲的......」

  方逸輕輕的拉住了柏初夏的手,他雖然極少對人使用相面之術,但剛才卻是仔細的看了下老爺子,方逸發現,衛老爺子的身體很好,而且面相顯示他最少有百歲之齡,眼下那還差得遠呢。

  「你小子少來說好話。」衛銘朗噎了方逸一句,今兒原本是他們孫子給爺爺拜壽的喜事,但風頭都被方逸給出了,衛銘朗心裡能高興才怪呢。

  「方逸說外公長命百歲怎麼了?」聽到四哥的話,柏初夏又是不樂意了。

  「得,你當我什麼都沒說。」衛銘朗能對方逸發脾氣,但還真不敢招惹自己的這個表妹。

  「初夏,話不是這麼說,要不是他們來......」

  衛三嫂也忍不住開了口,只不過話剛說到一半,就被蔣南給拉了一下,一直在旁邊看著的蔣南很清楚,方逸和柏初夏應該早就是一對了,堂嫂的心思要再是顯露出來,那隻會讓大家都很尷尬。

  「行了,都在外面等著吧。

  在外面的人裡面,雖然是余宣年齡最大,但他不是衛家的人,能做主的自然就是衛銘軍了,眼下老爺子還不知道情況怎麼樣,衛家的人是誰都不能離開的中。

  「都進來吧......」

  眾人等的時間並不長,也就是十來分鐘的樣子,衛銘軍的父親就走了出來。

  「爸,爺爺沒事吧?」這個時候也只有衛銘軍能插得上話。

  「沒事,你爺爺身體機能很好,只是一時激動血壓有點高。」看了一眼方逸,衛銘軍的父親說道:「你也進來吧,還有余老師,不過別在刺激到父親了。

  「老了,真是老了。」等到眾人進到屋裡之後,老爺子連連嘆著氣,不除除神情有些委頓之外,倒是沒有別的事情。

  「這事兒你們不能怪小方。」老爺子耳不聾眼不花,剛才大孫子的話,他在屋裡聽得清清楚楚。

  「爺爺,是我不對。」衛銘軍怕老爺子生氣,連忙說道。

  「這事兒不提,,是陳年爛穀子的事情,不提了。

  想到自己的父親,衛老爺子還是有些心傷的,要知道,父親可是因為他參加革命死去的,老爺子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卻是愧疚的很,這些年也一直都在尋找父親的那枚西王賞功,只是那錢幣如同石沉大海,一點消息都沒有。

  「衛爺爺,我這幾枚西王賞功古錢,是師父傳下來的,金幣我送給初夏了,那枚銀銀幣,我希望衛爺爺你能收下。」方逸此時突然開了口,很認真的說道:「這錢對我而言雖然也有意義,但是對衛爺爺你意義更大,所以我決定把它給給衛爺爺您。

  「你要把那銀錢送給老頭子我?

  衛老爺子聞言愣了一下,他這輩子在做夢的時候無數次都夢到過父親所把玩的那個硬西王賞功錢,但終究是南柯一夢,尤其是年齡大了之後,老爺子已經是斷了這個念想。

  「嗯,衛家的傳家寶要是我送出去的,那對小子而言也是意義重大啊。」方逸笑著開了一句玩笑,聽得旁邊眾人都是捏了一把冷汗,這樣的事情也能隨便說嗎?

  不過方逸知道,衛老爺子的身體很好,根本就不怕受什麼刺激,而且對於方逸來說,衛老爺只只不過是柏初夏的外公和一個令人尊重的老人而已,他那赫赫戰功和威名,並不會對方逸造成任何的壓力。

  「好,很好,娃娃,你很好!」

  聽到方逸的話,衛老爺子連說了三個好字,原本有些疲憊的臉上,竟然變得紅光滿面了起來了,不過他們的這種變化也讓周圍的醫生很緊張,生怕老爺子的情緒又激動了。

  「丫頭,你也不錯,那硬錢,回頭你給外公拿來吧。」衛老爺子又看向了方逸身邊的外孫女兒,越看這兩個越像是一對,臉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啊?外公,你同意啦?」柏初夏一臉驚喜的看著外,在她的記憶裡,爺爺是從來都不會要外人東西的,他肯接下方逸的那枚錢幣,說明已經是認可了方逸的身份。

  「我同意什麼了?」衛老爺子笑著擺了擺手,說道:「你的婚事,你父母的發言權最大,他們要是不同意,外公是沒有辦法的,你還是多在你媽那裡下下功夫吧「。

  「我媽肯定會同意的,她最聽你的話」。

  柏初夏這會兒也顧不上害羞了,在她家裡,最難搞定的就是她母親,但柏初夏的母親也有一個弱點,那就是非常聽老爺子的話,只要柏初夏的外公開了口,她和方逸交往的事情也就沒了障礙。

  「這算怎麼一回事啊?

  「就這麼定下來了?這也太草率了吧?

  「怎麼就說到親事了?一枚錢就把初夏給賣掉了?

  柏初夏和老爺子的對話,讓一屋子的人都大跌眼鏡,誰都沒想到老爺子竟然主動和初夏談起了婚事,要說這事兒和那硬什麼西王賞功沒關係,場內的人才不會相信呢。

  而在這些人裡面,衛三嫂和蔣南無疑是最失落的,原本想藉著老爺子壽司的機會將蔣南介紹給柏初夏,但之前發生的事情,顯然讓衛三嫂的打算落了空,這事兒壓根連提不不用提。

  其實三嫂和蔣南都不知道,老爺子和柏初夏的對話,讓作為當事人的方逸都有些發懵,因為他之前從來都沒有和柏初夏談論過結婚的事情,此時乍然聽到,心裡頓時生出一種讓方逸自己也無法言喻的情緒。

  「難道我要有家庭了?」方逸在反覆思考著這個問題,心中也不知道是喜是悲。

  對於方逸而言,他以前的家就是方山深處的道觀,他的家人只有師父一個人,師徒倆相依為命的生活了十多年,在老道士去世之後,方逸身在何方,那家就在處。

  不過下山後的這段時間裡,胖子和三砲滿軍包括孫連達等人,也逐漸融入到方逸的生活之中,但方逸從來都沒有過和師父了一起的感覺,家庭實在是距離方逸很遙遠。

  所以乍然聽到婚事二字,方逸心頭頓時變得沉甸甸的。

  不過方逸此刻想的最多的是結婚之後自己需要擔負起的責任,至於柏初夏父母以及旁人的意見,說實話方逸逸根本就沒有過多的放在心上,像他這種孤兒身份長大的人,原本也沒有考慮別人想法的習慣。

  「喂,你傻站在這裡幹嘛呢?」忽忽,方逸耳邊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回過神來的方逸這個發現柏初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而坐在屋子中間的老爺子,已經離開了座位。

  「我......我剛才竟然心神失守了?

  看到眼前的場景,方逸心中不由大吃一驚,以他對外界事物的敏銳感應,居然沒有發現老爺子離去,這隻能說明剛才方逸的心神已經完全投入到了對婚姻問題的思考上。

  如果是普通人,偶爾發發呆走走神倒是沒什麼,但作為一個修道中人,心神失守會給予修道者帶來極大的危害,這要在練功的時候,輕則會走火入魔,重則喪命都是有可能的。

  「初夏,稍等一下......」

  發現了這一點,方逸深吸了一口氣,甚至都顧不上和柏初夏說話,連忙看起來自己身體的情況,過了大概有一兩分鐘的時間,方逸才長吁了一口氣,眼中恢復了清明中。

  「方逸,你怎麼了?沒事吧?」看到方逸的樣子,柏初夏有些擔心,「是不是剛才酒喝的太多了,這會兒酒勁上來了?要不你去我的房間休息一會吧?

  方逸還沒答答,衛銘城就湊了過來,一臉古怪的看著方逸,開口說道:「那可不行,我們哥幾個在這裡都沒房間,就初夏你自己有,可不能便這小子......「

  衛老爺子最近這些年喜歡清靜,只在在逢年過節的時候才熱鬧一下,所以這邊的房間雖然足夠多的人住,但除了工作人員之外,老爺子只留下一間客房,除了柏初夏遠在京城的女兒來時可以住一下,其他人是都沒有這種待遇的。

  「我沒事,不用休息,老爺子呢?沒事吧?」方逸看了一下週圍,衛家的人除了第二代的幾個人和衛銘軍之外,其他人的都還在這個屋子裡,老師也沒有離開。

  「柏林」

  「真沒事,就是想到一些事情,有點走神了。

  方逸聞言苦笑了起來,他發現師父的真是沒錯,這紅塵煉心的效果不是一般的好,自己剛才的心神失卻,居然讓心境的修為又精進進一步。

  「沒事就好,我說兄弟,除了給我爺爺的那一枚銀幣,你不是還有枚銅錢嗎?」和方逸最熟的衛銘城忽然湊了過來,舔著說道:「要我說,你乾脆送給我得了,我這可可還缺個傳家寶呢......「

  「衛哥,你還真敢要,你不怕被衛爺爺打斷腿?」方逸聞言笑了起來,一臉調侃的看向了衛銘城。

  「我要個銅錢而已,爺爺幹嘛打我?」衛銘城不服氣的說道,在他想來,這樣的銅錢在古玩市場滿地都是,就算是什麼名珍數量稀少一點,那也值不到幾個錢吧?

  「幹嘛打你,你小子知道這西王賞功錢價值幾何嗎?」聽到方逸和衛銘城的談話,余宣也走了過來。

  「余老師,這東西值多少錢?不會比方逸的那塊玉還貴吧?

  衛銘城有某心虛的問道,他花了三萬塊錢買了塊價值三十萬的玉,這原本就已經佔了方逸很大便宜了,如果這古錢價值也是這麼高的話,那說不得只能去劫三哥的富來濟自己的貧,買下那銅銅幣了。

  其實不光是衛凡城,就是衛家其餘的幾兄弟,心裡也都有這個打算,看到爺爺的前激動的樣子,他們也都知道這種錢花對爺爺意義非凡,買下那銅銅幣的話,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討得爺爺歡心。

  「你小子連這錢幣是什麼都不知道,還敢說要買嗎?」余宣嗤笑了一聲,對於別家衛家子弟他自然不會如此,但衛銘城是老朋友的兒子,他卻是沒什麼好臉色。

  「餘叔你個說說嘛。」衛銘城在余宣面前也擺不出什麼世家子弟的架子來,否則老爹那邊就會讓他吃不消。

  「西王賞功是明末張獻忠所鑄製出來的,一共分為金銀銅三種材質,存世量極少,你爺爺以前見過的那一枚,應該是當時只存在於,十分的貴重。

  「餘叔,那這......這西王賞功能值多少錢啊?」衛明城的底氣明顯有些不足了。

  「丫頭手上拿的那一枚是金幣,價值應該在一千萬左右,而銅幣從來沒出現過,價值可能還會再高一點。」余宣似笑非笑的看著衛銘城,口中說道:「你確定要買?我可以讓方逸給你打個折扣的。

  「一......一千萬!

  衛銘城差點一口氣沒順上來,他怎麼也無法想像,方逸居然把一枚價值一千萬的東西,就如這隨便的給表妹戴到了手腕上,這......這絕對是真愛啊。

  在旁邊豎著耳朵聽餘聲和老六對話的另外幾人,眼中均是露出了震驚的神色,他們雖然出身衛家,從小就對金錢沒什麼概念,但一千萬代表著什麼,他們還是非常清楚的,衛家的那些兒媳婦們,更是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了方逸。

  衛家講究樸素,就算衛老三身家億萬,時不時會給哥哥弟妹送了零花錢,但為了注意影響,她們也極少有去追求奢侈品的,而柏初夏戴著的那枚錢幣,在她們眼中絕對屬於是低調之極的奢華。

  「方逸,這西王賞功真的那值那多多錢?

  別說是衛家幾兄弟和那些嫂子們了,就是柏初夏自己都被嚇了一跳,她原本只以為掌心裡的這個錢錢是方逸為了好看才編進紅繩裡的,那裡能想到這小小的一個物件,竟然會如此貴重?

  「初夏,只是枚古錢而已,你當它不值錢,那就就不值什麼錢了。」聽到柏初夏的話,方逸是一臉的無奈,他一直都沒讓老師說出這西王賞功的價值來,沒想到今兒還被被說出來了。

  「不,它比一千萬要值錢得多!」柏初夏將右手伸向了方逸,說道:「你把它再串起來送給我,我以後會一直戴著的!

  性格如柏初夏,也是會有一些女孩子的幻想的,在柏初夏的心裡,方逸送給她的這個古錢,要比什麼鑽石黃金浪漫得多了,在這一刻,柏初夏心裡充滿 了幸福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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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o6ejocj8 發表於 2017-1-8 11:12
第六百八十九章 盛極必衰(上)

  「好,我這次找點特殊材質編織的繩子給你串起來,就是用剪刀都剪不斷……」

  方逸點頭答應了下來,他能感受得到,柏初夏喜歡這件禮物的同時,更加喜歡禮物本身的意義,方逸相信自己就算是送一件不值錢的東西,柏初夏也會很珍惜的。

  這種相知的感覺,讓方逸心裡十分的舒服,因為這是一種心靈上的交流,對於修道十多年的方逸而言,他的感覺無疑要更加的強烈一些。

  「行了,你們倆別在這裡酸了,方逸,壽也拜完了,禮也送完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衛銘城打斷了方逸和柏初夏的對話,場內這麼多人裡面,也就只有衛銘城和蔣南是單身了,所以他受到的刺激也是愈發的強烈,反倒是蔣南心中很坦然,見到事不可為,他也就打消了心裡的那點想法。

  「你在這裡還是去我那裡?」方逸很自然的看向了柏初夏,他問的十分坦然,眼睛清澈的不帶一絲雜質。

  「我還是留在外公這裡吧,一年也見不到他老人家幾次……」

  聽到方逸的話,柏初夏的俏臉微微現出了一絲紅暈,不過和方逸對視了一眼之後,柏初夏才知道方逸純粹是邀請她去家裡居住的,絕對沒有什麼私心雜念。

  「你小子,這才哪跟哪啊,就想帶我表妹回家?」

  旁邊的衛銘城可沒看到方逸的眼神,當下不滿的說道:「方逸,我可警告你小子,要是敢對初夏亂來的話,我……我們這幫兄弟可饒不了你的… …」

  衛銘城原本想說自己饒不了方逸,但話到嘴邊才想起來,他在方逸手上兩次都沒能討到好去,是以在話中把衛家幾兄弟就都給拉上了。

  不過衛銘城這麼一說,也等於變相承認了方逸是柏初夏男朋友的這個事實,其實在知道方逸送給柏初夏的那枚古錢價值千萬之後,衛家的這些人從心底對方逸也是有了幾分好感。

  誠然金錢不能代表和衡量什麼,但方逸年紀輕輕就願意在柏初夏身上一擲千萬,這就是很多功成名就的富豪都做不到的事情,更何況方逸在將古錢送給柏初夏之後,又一直在隱瞞著古錢的價值,這說明方逸並非是在用金錢攻勢和柏初夏交往。

  尤其是衛銘城的那幾個嫂子,心中的這種感覺非常的強烈,她們自問如果是自己在年輕的時候遇到這麼浪漫的事情,會不會也喜歡上這個年輕人,包括衛三嫂在內,答案全都是肯定的一個字……會!

  「衛銘城,你皮癢癢了是吧?」聽到表哥的話,柏初夏的臉上頓時現出一絲紅暈,拉著方逸就往外走,口中說道:「我和方逸說點事,回頭你再送他回去……」

  看到柏初夏和方逸的親近舉動,蔣南和堂姐對視了一眼,同時嘆了口氣,兩人都知道,在這件事上,蔣南的機會已經不大了。

  門閥世家的婚姻,的確講究門當戶對,但是對衛老爺子而言,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關鍵是老爺子能否看得入眼,只要老爺子點了頭,相信柏家的阻力也不會太大的。

  更何況方逸本人也是非常優秀的,雖然不知道他現在的具體身家有多少,但能送得起柏初夏價值千萬的古錢幣,恐怕也是身價不菲,更何況方逸還是白手起家的,這一點尤其會被老輩人所看重——

  「方逸,這枚古錢真的那枚貴重嗎?」來到了柏初夏的房間裡,攤開了在外面凍得通紅的小掌心,柏初夏仍然有點不敢置信,只是一枚金幣而已,居然能價值千萬?

  「古玩的價值都是被人炒作出來的。」

  方逸十分自然的握住了柏初夏的手,一股熱力傳了過去,口中說道:「物以稀為貴,現在這種錢幣數量很少,有人追捧的時候它可以價值千萬,但要是一下子出現個千兒八百枚的,它很可能也會一文不值。」

  「在我心裡,它就是無價之寶!」柏初夏甜甜的說道,她從小到大也收到過不少禮物,但沒有一件會讓她如此看重的。

  「等一會爺爺他們商量完事情,我帶你去見外公!」

  柏初夏很清楚,雖然方逸在各方面表現的都很優秀,但僅是孤兒這個出身,就會讓他們的事情遇到很大的阻力,所以這事兒還得老爺子給個明確的態度才行。

  而且柏初夏還知道,外公最喜歡的就是有才華的年輕人,兩人如果再深入交談下去的話,外公一定會喜歡上方逸的,到時候老爺子發句話,柏初夏的父母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下方逸了。

  「好,我正好還有些事說給你聽,初夏,到時候你和外公說好嗎?」方逸聞言點了點頭,從衛銘城大伯和二伯的臉上,方逸看出了一些事情,不過這事兒他沒法直說出來,還是要藉柏初夏去轉述。

  「什麼事要我和外公說?是關於我們家的事情嗎?」柏初夏聞言愣了一下,她看到方逸的神色很嚴肅。

  「初夏,你相不相信我?」

  方逸的話又是讓柏初夏愣住了,抽開被方逸握住的手,柏初夏嗔怒的白了方逸一眼,說道:「這個房間是外公留給我和媽媽住的,除了打掃衛生的人之外,就只有我和媽媽兩個人能進來,現在你坐在這裡,你說我相不相信你?」

  「哎呦,原來他們剛才的眼神是在羨慕我啊?」

  聽到柏初夏的話,方逸不由笑了起來,他發現自己把氣氛搞得過於嚴肅了一些,當下說道:「你們都是唯物主義者,我怕等會自己要說的話被你當成封建迷信了。」

  「我又不是那種老頑固,你說吧。」柏初夏的好奇心被方逸給勾了起來。

  「你知道我從小是給師父長大的,而我師父又是個道士……」

  方逸沉吟了一下,開口說道:「師父天文地理無所不精,他也懂得一些占卜相面之術,我學到了師父本事的一點皮毛,所以也懂得給人相面,我今兒看了你大舅和二舅的面相,似乎不是太好!」

  「嗯?我大舅二舅怎麼了?」

  甭管相不相信占卜問卦趨吉避凶的這些門道,但乍然聽到方逸這樣的話,柏初夏還是有些著急,而且她也知道方逸有些不為人所知的本事,能說出這番話來,方逸未必是空穴來風的。

  「官運不振,仕途恐怕會走到頭了,而且可能還會出現一些波折……」

  方逸把自己從二人氣運中觀察到的東西很說了出來,柏初夏的大舅還好,估計只是離休,但柏初夏二舅所顯示出來的氣運卻是有些麻煩,印堂紫中發黑,稍有不善恐怕就不僅僅是罷官免職的事情了。

  「這……這不可能吧?」

  柏初夏連連搖頭,「我大舅是年齡快到了,退下來很正常,但我二舅現在正處於上升階段,他應該是填補我大舅退下來的空白,怎麼可能會仕途走到頭呢?方逸,你是不是看錯了呢?」

  柏初夏雖然對於官場上的事情並不熱衷,但畢竟出身於這種家庭裡,平時耳濡目染聽得也多,對於衛家的政治形態也很瞭解,她知道二舅開年就會進入到軍隊的核心層,這幾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像是衛家這種在軍隊里根深蒂固的龐然大物,其影響力根本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想像的,又有衛老爺子作為定海神針一般的存在,柏初夏實在是想不到誰會來針對衛家,誰又有能力來對付衛家。

  「濤生雲滅,大勢如此,不是人力所能左右的。」

  方逸搖了搖頭,他隱然看出來了,衛家雖然顯赫之極,但俗話說物極必反盛極而衰,現在的衛家氣數已然達到了頂點,按照必然的趨勢,是會走一段時間的下坡路的。

  如果衛家應付得當,那麼這未必是一件壞事,可能數年之後,又會捲土重來,但要是衛家一意孤行不肯放棄手中的權力,那麼在大勢之下必將會被碾壓,或許以後會一蹶不振也說不定。

  方逸自幼讀史,他知道在古代時那些繁衍了千年不衰的世家,並非是憑藉著什麼武力,而且那些世家懂得趨吉避凶,在事不可為的時候知進退明得失,如此才能在王朝更迭的過程中保得家族興旺。

  「方逸,那……那怎麼辦?舅舅們對我都很好的?」

  俗話說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但這事兒明顯和柏初夏有關係,就算是一向都不怎麼過問家裡事的柏初夏,顯然也是著急了,別管怎麼說,她也是衛家的外孫女兒。

  「你就不怕我是個神棍嗎?」

  方逸看著柏初夏,笑的很狡黠,事關一個家族的前途氣數,這樣的事情方逸一般是不會多言的,但事情和柏初夏有了關係,也就等於和他有了關係,方逸自然無法袖手旁觀。

  「你就算是個神棍,那也是有真本事的神棍!」

  看到方逸輕鬆的樣子,柏初夏沒來由的心裡一鬆,她認識方逸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方逸卻是給她一種像是能遮風擋雨的大樹一般,只要和方逸在一起,柏初夏總是會感覺到很放鬆。

  方逸想了一下,開口說道:「幫衛家度過這次風波倒是可以,不過你外公必須得相信我的話,否則我是無能為力……」

  俗話說佛渡有緣人,這有緣人必須得先信佛才行,要不然一切都是無從談起的。

  「行,等會我帶你去見外公!」柏初夏很認真的點了點頭,開口說道:「對了,你去緬甸的事情都還沒和我說呢,現在給我講講吧,那野人山裡真的很恐怖嗎?」

  方逸在緬甸的時候和柏初夏時不時也會通個電話,只不過那邊的信號不太好,後來更是連手機都沒了,出山之後方逸又一直沒有提起那些事,所以柏初夏一直都很好奇。

  「要說恐怖也說不上,但那裡的環境的確不太適合人類生存,而且叢林中還有很多危險的生物,以後要是有機會我帶你去緬甸看看,那裡還有我的一個獵物呢…… 」

  想到那隻巨蚺,方逸現在心裡還有些發寒,前幾天彭斌打了電話過來,說是他派人將巨蚺的頭顱給帶出了野人山,準備製作成一個標本放起來,這物件入境有些麻煩,所以就只能放在彭家了。

  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方逸也就沒再隱瞞什麼,將發生在緬甸的事情一一都給柏初夏說了起來,雖然沒有用什麼修飾性的語言和誇大其詞,但說到驚險處,柏初夏依然吃驚的張大了嘴巴。

  「太刺激了,方逸,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

  和別的女孩不同,那些令人害怕乃至到毛骨悚然的事情,在柏初夏看來卻是非常的刺激,說話間柏初夏已經挽住了方逸的胳膊,不斷的在搖晃了起來。

  「哎,帶……帶你去,你……你先放開我好不好?」

  屋子裡的暖氣很熱,柏初夏只是穿了一件單衣,抱住方逸胳膊的同時,那豐滿的胸部也是靠在了方逸的身上,方逸的觸感何等敏銳,感受到那種柔軟膩滑,定力如方逸,這一刻也是心中旖旎,鼻血都差一點流出來了。

  「怎麼了?」

  柏初夏還沒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多曖昧,但是順著方逸的目光看去,俏臉不由緋紅了起來,連忙甩下了方逸的胳膊,站起身披上衣服,「你壞死了,我去看看外公他們談完了沒有!」

  「這也怪我?」從來都沒談過戀愛的方逸有些摸不清頭腦,看著跑出去的柏初夏是一臉的莫名其妙。

  「快點來,舅舅他們都走了,跟我去見外公!」

  下一刻,柏初夏從門外伸進了腦袋,對著方逸招了招手,她剛才出門的時候,剛好看到舅舅們從外公的房間裡出來,不過他們沒有柏初夏的待遇,無法在這裡留宿。

  「初夏,方逸走不走啊?我送他出去……」看到方逸和柏初夏走到了老爺子所住房間的門外,衛銘城迎了過來,老爺子這地方進來要檢查,出去同樣是要檢查的。

  「我帶方逸去見外公……」柏初夏的話引來了眾人的目光。

  「丫頭,你外公有些累了,今兒就算了吧……」衛嘉熙走了過來,寵溺的揉了揉外甥女的腦袋,看著方逸笑道:「你們倆的事不用擔心,不過也不用著急,等有機會我去和你媽媽說。」

  「小舅,不是這件事,是別的事……」柏初夏搖了搖頭,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卻是也不好說什麼。

  「嗯?什麼事?」衛嘉熙聞言愣了一下。

  「不告訴你……」

  柏初夏調皮的翻了個白眼,作為衛家的小公主,她和這個最小的舅舅一向都是很親密的,而大舅二舅則是因為見面少的緣故,柏初夏反倒是有些生份。

  「丫頭,別鬧了,讓外公好好休息……」

  柏初夏的二舅也走了過來,他今年剛剛六十歲,但看上去也就是五十出頭的樣子,身體十分好,再加上晉升在即,雖然是嚴冬時分,但仍然一臉的春風滿面。

  「我有事找外公!」柏初夏的聲音大了幾分,這讓衛嘉熙等人都有些奇怪,這丫頭一向都是比較聽話的,今兒是怎麼了?

  「讓丫頭進來吧,我這會睡不著,讓她陪我說說話。」老爺子的聲音從門裡面傳出,柏初夏不由得意的笑了起來,拉著方逸說道:「走,陪外公聊天去……」

  「爺爺真是偏心眼……」

  扶著剛剛醒了酒的老公,衛三嫂忍不住低聲嘟囔了一句,卻是忘了他老公以前才是老爺子最偏愛的那個孫子呢,否則衛家子弟不是從政就是從軍,怎麼單單讓他去從商了呢。

  看到方逸跟著柏初夏進了房間,衛嘉熙苦笑著搖了搖頭,他也想從老朋友嘴裡多瞭解一些這個年輕人的事情,當下說道:「老余,你住在哪裡?我送你回去吧,銘城,你在這裡等小方,和他一起下山……」

  「好的,爸,您回去吧!」

  衛銘城只要和自家老子在一起,就感覺渾身不自在,當下忙不迭的將老爸給送上了車,回過身卻是偷偷的溜進了爺爺的房間,他一年到頭都在部隊裡,也很少有時間能和爺爺在一起,現在倒是個不錯的機會。

  「臭小子,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幹什麼呢?」老爺子中氣十足的聲音傳到了外間,「進來吧,走路也不知道輕點聲,你當那是在敲門嗎?」

  「嘿嘿,爺爺,您老真是老驥伏櫪,老當益壯、寶刀未老啊……」衛銘城也不管用詞合適不合適,進門就是一通馬屁拍了過去,聽得半躺在沙發上的老爺子是苦笑不得。

  「我衛華安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孫子啊?」

  老爺子沒好氣的瞪了衛銘城一眼,他雖然戎馬一生,但卻是能文能武,生下來的兒子孫子也都有種儒將之風,唯獨這個小孫子不愛學習,當年因為練毛筆字都不知道被他老子揍過多少次,最後初中剛上完就被扔到部隊裡去了。

  「丫頭,你來見外公有什麼事嗎?」衛銘城進來的時候,柏初夏和方逸也就是剛坐下,衛老爺子的話雖然是對著外孫女兒說的,但目光卻是看向了方逸。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4-24 13:01 編輯

V123210 發表於 2017-1-9 11:15
第六百九十章 盛極必衰(中)

  「外公,是方逸找您……」

  柏初夏看了一眼衛銘城,不知道該不該把方逸告知她的事情給說出來,因為這事兒生在衛家,未免顯得太過荒謬,他外公幹了一輩子的革命,也不知道會不會聽信方逸的話。?

  如果衛銘城不在的話,這事兒入老爺子之耳,也會絕於老爺子的嘴裡,但衛銘城在這就打不準會被洩露出去,所以柏初夏用眼睛在剮著自己表哥,你說好端端的他鑽進屋子裡來幹嘛的?

  「嗯?有話不方便說?」

  衛老爺子那絕對是長了個七巧玲瓏心,一看柏初夏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小孫子在這裡礙事了,不過老爺子也沒有讓衛銘城出去的意思,而是看著方逸說道;「娃娃,你身上有人命吧?」

  「什麼?」

  衛老爺子此話一出,衛銘城頓時驚住了,連忙站到了爺爺身前,在這樣的和平社會裡,除了警察和罪犯之外,其餘人是不可能沾到人命的,方逸既然不是警察,那豈不就是後者了?

  「一邊去,我還用你小子保護?」老爺子半躺著身子,一腳踹在了孫子的屁股上,雖然力道不大,但衛銘城還是悻悻的站開了。

  「方逸,我……我外公說的是真的?」柏初夏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一臉驚訝的看著方逸。

  「衛爺爺何出此言?」方逸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目光如常的看著衛老爺子,絲毫都不避諱老爺子的眼神,言語中既不承認也沒有否認。

  「這幫小子都不敢在我面前侃侃而言,你卻是一點都不怕我,這是何故?」衛老爺子指著身前的衛銘城說道。

  「他們不敢,是敬畏您老人家……」方逸聞言笑了起來,開口說道:「我和您萍水相逢,雖敬但卻不畏,做人但求問心無愧,又有何話不敢說呢?」

  「你說的不完全對。」

  衛老爺子搖了搖頭,說道:「我這一生出生入死無數次,曾經跟著徐司令參加過敢死隊,死在我手上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尋常人根本就禁不住我的眼睛,你小子手上如果沒沾過血,在我面前是不會站的這麼直的,而且我能感覺得到,你身上的血氣很不尋常……」

  氣勢一說,看似虛無縹緲,但實際上卻是存在的,一位鐵血將軍的目光,絕對能讓一個普通人感覺如坐鍼氈,而這種從身體之中散的血氣看似無形,但卻能給人極大的壓力。

  衛老爺子離休之後,曾經想養上一隻狗,但無論是寵物狗還是軍隊裡最凶猛的鬥犬乃至藏地的藏獒,在老爺子面前都會表現的瑟瑟抖連站都站不直,搞得衛華安最後也沒有了興趣。

  而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就是因為狗對氣機的感應要比人類更加的敏感,衛華安身上的那沖天血氣,根本就不是它們能禁受得起的,有些膽小的甚至會當場被嚇的夾著尾巴逃走。

  從戰爭年代過來的人,那目光也是異於常人的,在看到方逸的第一眼,衛老爺子就能感覺得到,看似平和恬淡的方逸,身上也有一種類似自己的氣血,甚至比自己最強盛的時候還要強烈無數倍,這讓衛華安震驚之極,只是沒表現在臉上罷了。

  不過衛老爺子在方逸身上又感受到一種平靜祥和,他往日裡只是在一些高僧大德身上有過這種感覺,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出現在方逸身上,就連閱人無數的衛華安對方逸也是看不透了。

  「衛爺爺真是目光如炬,您看的不錯,我手上應該有三五條人命吧,另外我還殺過一些東西,可能也有留下血光……」

  方逸想了一下,很坦然的承認了下來,不過在聽到方逸的話後,柏初夏倒是安靜了下來,顯然方逸的話讓她聯想到了一些事情。

  「方逸,這……這和平社會,你……你怎麼會殺人的?」

  原本讓到旁邊的衛銘城,這一下子又是跳了出來,而且顯得比剛才更加的緊張,他手上也曾經沾過血,但那是槍決的犯人,這是武警部隊的任務,普通人卻是根本就無法涉及的。

  「你小子怎麼老是跳來跳去的?晃的我眼花……」

  對於孫子的好意,老爺子顯然不怎麼領情,一柺杖就敲了過去,沒好氣的說道:「不就殺了三五個人嗎?只要該殺,那算什麼事情?娃娃,不要怕,你說出來衛爺爺給你做主……」

  「爺爺,就算是殺的是壞人,那也要由政法部門來處決的啊。」生長在法律社會下的衛銘城,顯然不認可爺爺的說法,這社會上的壞人多了,要是誰都能隨意將其殺死的話,那社會早就亂掉了。

  「你給爺爺閉嘴,爺爺需要你來教嗎?」老爺子的眼神瞄了衛銘城一眼,原本還要爭辯的衛銘城只感覺渾身一冷,口中的話卻是再也說不下去了。

  「衛爺爺,戰爭中殺傷幾個人不犯法吧?」

  方逸聞言笑了笑,這老爺子誘供的水平很高啊,如果不是方逸察覺到了他身上那股陡然升起的殺氣,恐怕還真的會被老爺子給糊弄到說了實話。

  「嗯?戰爭?哪裡的戰爭?」

  聽到戰爭這兩個字,衛華安陡然從沙上坐直了身體,那模樣根本就不像是年逾九旬的老人,倒像是個聽到了衝鋒號隨時準備衝上戰場的戰士一般。

  「爺爺,您沒事吧?」看到老爺子的舉動,旁邊的衛銘城給嚇了一大跳,+連忙上去就要扶爺爺。

  「衛哥,老爺子沒事,他老人家最少還有十年壽誕呢……」

  方逸深深的看了一眼衛老爺子,方逸心裡也有些疑惑,因為他從老爺子身上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氣機,面前的這位開國將軍,居然修習過道家的煉氣之術。

  方逸能察覺得到,雖然老爺子身上的這股氣機並不是很明顯,而且修為也不深,但卻非常的純正,也正是身體的氣機在修復著老人的身體,否則身經百戰的他,絕對不會到現在還有這般健康的身體。

  「娃娃,你讓我越來越驚奇了,先說說你在哪裡參加的戰爭,再說說為什麼老頭子我能長命百歲吧?」

  老爺子推開了衛銘城,這會他已經恢復了平靜,聽到戰爭兩個字的時候,只是一個打了半輩子仗的老兵的反應,但是衛華安在下一刻就意識到,方逸口中所說的戰爭肯定不是生在國內的。

  「緬甸!」

  方逸口中吐出了兩個字,而衛華安爺倆頓時就明白了過來,他們都是關注時事的人,自然知道前不久緬甸局勢混亂,政府軍和**軍很是打了幾場惡仗。

  「你怎麼會跑到緬甸去打仗呢?」衛銘城有些疑惑的問道:「你前不久去了一趟緬甸,不是去參加翡翠公盤的嗎?怎麼又變成打仗了?」

  雖然方逸是表妹邀請來的客人,但是在知道方逸會來見爺爺之後,衛銘城就把方逸的身世給查了個底朝天,連他從方村何時落戶在金陵的時間都查了出來,並且還專門找到胖子的老爹核實了方逸的身份。

  所以對於方逸這半年多的行蹤,衛銘城算得上是瞭如指掌,自然知道方逸前不久去了一趟緬甸,但方逸在緬甸生了什麼事情,衛銘城卻是鞭長莫及瞭解不到了。

  「爺爺,方逸應該不是壞人,他前不久還幫著公安系統破獲了一個大案呢……」衛銘城忽然想到了之前劉家喜提起的那個案子,在他想來,方逸如果真是罪犯的話,又豈能和警察走的那麼近?

  「先不說這個,娃娃,你說說緬甸戰爭的事情。」

  老爺子擺了擺手,雖然將近半個世紀沒打過仗了,但是一聽到戰爭這兩個字,他耳邊就彷彿響起了號角聲,響起了徐司令喊著衝鋒的命令聲。

  「我是去參加翡翠公盤的,但去的不是時候,被捲入到戰爭裡去了……」

  方逸聞言苦笑了一聲,說起來這事兒還真不怨他,而是受了彭斌的牽連,如果不是那次去緬甸的時候找了彭家的人護衛,或許他也安安穩穩的回來了。

  省略自己所養的小魔王和野人山遇險的事情,方逸從莊園被政府軍的人包圍開始說起,一直說到了自己和彭斌橫穿野人山回到了國內,至於自己賭到的那些翡翠,方逸也大概的提了一嘴,他相信衛銘城肯定能查到這些事情的。

  至於殺人的事情,方逸則是隨口提了一下,在莊園被政府軍包圍的時候,他的確開了幾槍,不過有沒有打死人方逸也不知道,嚴格說起來方逸身上的血氣,十有八九都是斬殺巨蚺的時候留下來的。

  「你……你去了一趟緬甸,竟然就成了億萬富翁?」衛銘城感覺今兒恐怕是自己長這麼大最一驚一乍的一天了,從方逸口中聽到的每一件事,都在考驗著他的心臟承受力。

  「我又買了點物件,把那些錢都花出去了。」方逸下一刻的話,差點讓衛銘城罵他是敗家子。

  「給衛爺爺的那幅畫,就是我從境外拍回來的,是以前國內的流失文物,衛哥,你這是怎麼了?」看著衛銘城憋的通紅的臉,方逸有些奇怪,他哪裡知道衛銘城差點就因為他買這些文物而罵出聲來了。

  「咳咳,我……我沒事。」衛銘城一口氣沒順上來,連著咳嗽了好幾聲才緩過了勁。

  「娃娃,你是說,你和彭家的那個小子兩個人,穿過了整個野人山?」衛老爺子的關注點,顯然和孫子不一樣,權勢財富在他眼裡,真的是猶如過眼雲煙,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了。

  「是!」

  方逸點了點頭,至於在山裡遇到的那些事,自然沒必要多說了,方逸雖然並不忌諱自己修道的身份,但也不會到處去宣揚,畢竟在主流社會中,還是有很多人不瞭解和不理解的。

  「你們兩個娃娃,竟然能穿越野人山?」

  老爺子臉上露出愕然的神色,雖然當年在緬甸震驚世界的那一戰不是他們打的,但後來對戰史進行研究的時候,衛華安卻是對那場大撤退瞭解的很詳細,那一戰可以說是國黨那位將軍一生的汙點。

  知道那場大潰敗的人,自然知道野人山的險惡,可以說三萬多人的大軍進山,出來後只剩下兩千多人,這絕非是非戰之過,因為死去的那數萬人,幾乎全都是被野人山惡劣至極的環境給吞噬掉的。

  「運氣好吧……」方逸嘿嘿笑了笑,卻是被身邊的柏初夏給瞪了一眼,當著自己的面來糊弄外公,這合適嗎?

  「好吧,彭家在緬甸可是不簡單,跟著那個小娃娃,從野人山裡走出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衛老爺子微微點了點頭,他的話倒是讓方逸愣了一下。

  「衛爺爺,您知道我大哥?」方逸有事是不會憋在心裡的,當下就問了出來。

  「彭家在緬甸也算是比較強大的武裝力量了,我在八十年代的時候就知道他們……」

  老爺子不置可否的說了一句,以他當年在軍中的地位,所要了解的已經不僅是國內的事情了,周邊甚至歐美國家的很多軍事方面的情報,都會彙總在衛華安這裡的。

  「這事兒算是揭過去了。」

  手上有幾條人命的事情,對於老爺子而言根本就不算是個事,就算方逸是在國內殺的人,只要他本身不是奸惡之人,衛華安都不會去追究的,抹過這件事後,衛華安開口說道:「娃娃,你說我還會有十年的壽誕,這話又是從何說起的呢?」

  「爺爺,方逸祝您長命百歲不好嗎?」

  老爺子這句話問出來,就連衛銘城都覺得爺爺有些雞蛋裡面挑骨頭了,在衛銘城看來,方逸就是順口的一句恭維話,至於還如此表情嚴肅的去詢問嗎?

  「你閉嘴!」

  衛銘城話聲剛落,就感覺到爺爺的柺杖落在了自己的腦袋上,這一下子竟然用上了幾分力道,饒是衛銘城皮粗肉燥都感覺腦袋上傳來一陣痛楚。

  「看出來的!」

  面對著老爺子犀利的眼神,方逸毫不掩飾的對視了過去,開口說道:「衛爺爺您牙齒堅固、面方額闊,枕骨豐滿、山根高挺並且保壽眉長垂,這原本就是百歲之相,所以我說老爺子您最少還有十年壽誕的。」

  方逸雖然極少給人看相,但老爺子這福壽之相實在是過於明顯,別的不說,就是他那一口堅固整齊的牙齒,就能說明問題了,牙齒和人身氣血有著直接的關係,很多人六七十歲牙都掉完了,而老爺子年逾九十仍然有一口好牙,這也說明了他身體的健康。

  「你這娃娃,到底是做什麼的?這怎麼什麼都懂啊?」

  衛華安怎麼都沒有想到,從方逸口中居然吐出了一連串江湖術士給人占卜相面所用的專業詞彙,要不是身居家中,他還以為自己又到了當年打游擊的茅山,和那些道觀裡的道士在說話呢。

  現在衛華安也有些迷糊了,聽余宣和自己外孫女的介紹,方逸應該是個還在學習中的古玩商人,但是方逸在緬甸的經歷和剛才從口中說出來的話,讓老爺子感覺他又像是個擺地攤的小神棍。

  「衛爺爺,我以前是個孤兒,在山中道觀長大的,所以您也可以當我是個道士,這相面的本事,是跟著師父學的……」

  方逸聞言笑了笑,毫無避諱的把自己的出身來歷給說了出來,反正這種事情時瞞不住的,從別人口中傳到老爺子耳朵裡,還不如自己說出來呢。

  「你竟然做過道士?!」衛華安和衛銘城同時喊出了聲,只不過被老爺子瞪了一眼之後,衛銘城又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上下打量了方逸一番,老爺子連連點頭道:「嗯,身上是有股子脫塵的味道,你是在哪家道觀出的家?說起來我和道教也是有點淵源的。」

  「衛爺爺,我是在方山深處的一個小道觀里長大的,那裡沒有什麼名氣。」

  方逸早就察覺到了老爺子身上的那股氣機,是以聽到他的話後,當下開口說道:「老爺子,我要是沒看錯的話,您應該修習過道家的功法吧?而且這幾十年肯定是經常練習不輟的。」

  「你這娃娃不簡單呀。」

  聽方逸說自己有道家的功夫,衛華安的眼睛又是一亮,點了點頭說道:「我當年在茅山地區打游擊的時候,認識一位老真人,他傳給了我一套呼吸吐納的引導功法,我已經練了六十多年了,確實一天都沒有放下過……」

  「銘城,今兒在這裡聽到的話,一個字都不要往外說……」

  衛華安看了一眼孫子,遲疑了一下之後,接著說道:「那位老真人曾言,我這人福澤深厚,只要我在堅持過六十到七十歲的那道坎,就能有百歲壽齡,和你這娃娃剛才說的話倒是有點相像啊……」

  以衛華安的身份,能對著晚輩們說出這番話來,的確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因為像他這種著書立傳並且形像都上過電影的人,這些話如果傳出去,肯定會掀起一場軒然大波。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4-24 13:0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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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一章 盛極必衰(下)

  「衛爺爺您福澤深厚,過了當年拿到坎,就一定能長命百歲的。」方逸有些好奇的問道:「衛爺爺,您當年見過的那個道士道號叫什麼呢?我師父說他也曾經在茅山呆過一段時間,還打過鬼子呢……」

  「你師父?那年齡肯定對不上……」

  聽到方逸的話,老爺子搖了搖頭,說道:「那是三九年左右的事情,我當時還不到三十歲,而那位真人已經是七八十歲開外的年齡了,如果他活到現在,豈不是一百三四十歲了?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我師父還說他在康熙年間都生活過呢……」

  方逸有些無語的嘟囔了一句,老道士有時候有些神神叨叨的,不是說自個兒是明初人士,就是說自己歷經三朝三代,總之方逸聽到她的這些話,全都當時胡話自動從耳朵裡給過濾掉了。

  「世上哪有活得那麼久的人?」

  衛華安聞言啞然失笑道:「叫我呼吸吐納引導術的那個道士道號好像叫尚志,不過他也不是茅山道觀內的道士,而是別處在那裡掛單的,說起來他還真和我們打過鬼子呢……」

  回想起當年的戰爭歲月,衛華安臉上露出了感概的表情,那會他是跟著陳司令在茅山打游擊的,也幸虧那些熟悉山路的道士引路,否則衛華安根本就活不到現在。

  衛華安依稀記得,那個道號尚志的老道士,看著滿頭銀絲,但在山中的行動卻是極為迅捷,他們這些二三十歲的小夥子們都跟不上,有好幾次都是尚志道士將他們帶出敵人的包圍圈。

  雖然時隔五六十年,但衛華安仍然忘不掉在茅山上呆了那一年,跟著老道士學習了呼吸吐納引導術後,這麼多年來衛華安的身體沒病沒災,就連以前受過的傷也從來都沒有復發過。

  解放後衛華安重遊過茅山,心裡也牽掛著那位老道士,曾經專門去道觀尋找過,但道觀主持卻是告訴他,尚志真人在去年的時候就已經羽化歸仙了,這讓衛華安也是唏噓不已。

  「尚志真人?」衛華安沉浸在回憶之中,他沒有看到自己在說出老道士的道號之後,方逸的臉色忽然間變得很是古怪。

  「是啊,和尚的尚,明志的志,我聽人都是這麼喊他的。」衛華安聽到方逸口中重複喊出的名字,下意識的回了一句,開口問道:「怎麼了?難道你師父的道號也是尚志嗎?」

  「我師父的道號叫什麼?我還真不清楚……」

  方逸聞言苦笑了一聲,說道:「我從小就是叫師父,山下的人都喊我師父老神仙或者老道長,不過我在師父的一些標註過文字的典籍裡面,見過他用尚志這兩個字,也不知道師父是不是叫這個名字?」

  山中道觀出了方逸和老道士,再沒有第三個人了,所以方逸平時就是喊師父,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去問問師父的名字這件事,就連師父的墓碑上也只是寫著師父之墓,徒弟方逸謹立這幾個字樣,現在想起來,方逸真是羞愧的無地自容。

  「我認識的尚志真人,身材高大,差不多有一米九的樣子,白髮白鬚,看上去就像是個得道高人……」

  衛華安對老道士的模樣記得十分清楚,因為在他們那個年代,長到一米八都算是身材高大的人了,所以老道士的身高給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記憶。

  「身高一米九,白髮白鬚……」

  聽著老爺子的描述,方逸的臉上越發的古怪了,忍不住開口打斷了老爺子的話,「衛爺爺,那人眉心可有一個黑痣?平時所穿的道袍都是補丁?」

  「眉心有痣?」

  衛華安仔細的想了一下,猛地點了點頭,「沒錯,眉心是有個痣,但穿的衣服我不記得了,那會我們哪裡有新衣服穿?都是縫縫補補的,也沒注意他身上的道袍如何……」

  說到這裡,衛華安突然反應了過來,臉上露出了震驚的神色,用手指著方逸,開口說道:「尚志真……真人,不……不會和你師父,是……是一個人吧?」

  「很可能就是一個人……」

  方逸想了一下,默默的點了點頭,他當年經常聽師父說起歷史上的事情,在談及明清二朝乃至包括元朝歷史的時候,師父都很平靜,但唯獨說到日軍侵華,老道士卻是義憤填膺,氣惱之色溢於言表。

  而且從年齡上看,老道士和衛華安所說的尚志真人也是相差不多,方逸從睜開眼看到師父時的樣子,和他羽化歸仙時的模樣幾乎一模一樣,好像老道士的臉龐被時間定格了一般,沒有任何的區別。

  「這……這怎麼可能?」

  聽到方逸的話,衛老爺子喃喃自語道:「尚志真人三四十年代就有七八十歲了,他要是活到前幾年,那豈不是一百三四十歲?世間怎麼可能有活的那麼久的人?」

  衛老爺子忽然抓住了方逸的胳膊,開口問道:「方逸,你師父是怎麼去世的?他去世前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沒有,師父去世前一頓還能吃兩大碗米飯,沒有任何特別的表現……」

  方逸搖了搖頭,說道:「不過師父在去世前三個月的時候,就知道了自己大限將至的日子,他的墓穴都是自己選好的,師父去世之後,我將他老人家的遺體放入其中,距今已經有三年多的時間了……」

  「這……這和當年尚志真人去世時的場景幾乎一樣啊?」

  活了八九十年,歷經無數戰火紛飛血雨腥風,老爺子向來都是泰山崩於頂而面不改色,但在方逸對話的這短短時間內,他卻是接連露出了愕然的神色,顯然心中震驚到了極點。

  解放厚衛華安重回茅山的時候,聽到的關於尚志真人的消息就是如此,老真人也是提前幾個月就說自己大限將至,安排好了自己的後事,衛華安還曾經到尚志真人的墓碑前祭拜過,告訴隨行人員這是位曾經抗擊過侵華日軍的道人。

  但衛華安怎麼都沒想到,在時隔半個世紀之後,他居然聽聞到了老道士還活在世上的消息,就算他定力過人,此時也是豁然色變,難道老道士當年是假死不成?

  「你師父應該就是尚志真人,沒想到他當年竟然是假死……」衛華安又詳細的問了方逸一些關於尚志真人的容貌以及生活習性方面的問題,愈發肯定方逸的師父,就是曾經教導自己那引導術的老道士了。

  「老人家對革命是有功勞的,當年他為何……」

  衛華安自言自語的說著,不過話剛說到一半就頓住了,因為他想到了那場人為的災難,不要說處於政治中心的他們了,就是那些方外人士也都受到了很大的牽連。

  衛華安聽人說過,茅山道觀裡的也沒能躲過那一劫,不但道觀裡的道士被逼還俗,很多流傳千年的名勝古蹟也被毀之一炬,如果老道士還活著,恐怕也是難逃厄運。

  「師父當年竟然還幹過這種事情?」

  方逸心頭也冒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因為老道士去世前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徵兆,只是自己算了個日子,到了那天的時候就呼吸全無了,但方逸此刻想來,卻是疑點眾多。

  師父具體的修為,方逸是不知道的,但比之自己絕對是隻高不低,現在的方逸都能閉氣假死上幾個小時,更不要說是老道士了,如果他那時也是假死,以方逸的修為是絕對看不出來的。

  「我師父……」

  「你師父……」

  方逸和衛華安對視了一眼,脫口而出了同一句話,但兩人說到一半都閉上了嘴巴,不過他們所要表達的意思對方都是明白的,那就是老道士極有可能又是假死。

  「這事兒,沒法驗證……」

  過了好一會,方逸才苦笑了搖起了頭,甭管老道士是真死還是假死,方逸都幹不出挖開墳去證實的事情,萬一師父是真死的,那驚擾先人陰魂,那方逸可就是百死難贖其罪了。

  「尚志真人,十有八九就是你師父……」

  衛老爺子曾經和老道士朝夕相處了將近一年的時間,在聽聞方逸講訴完他師父的事情之後,心裡已然是有了答案,不過他也做不出勸方逸扒開墓穴的事情,這事兒對國人來說實在是太過忌諱了。

  「方逸,你師父竟然這麼厲害?」雲裡霧裡聽了好一會,柏初夏總算是明白了,敢情方逸的師父曾經教過外公功夫,算上去方逸和外公還有著不淺的淵源。

  「師父學究天人,天文地理星象堪輿占卜問卦無所不精,我所學到的只是一些皮毛罷了……」方逸聞言嘆了口氣,跟著修為的不斷精進,他越是能感覺到師父的高深莫測,甚至在老道士一些看似荒誕的行為,似乎都隱合天道。

  「是啊,你師父是個奇人,當年他就推算出,我們將席捲全國奪取天下的。」

  方逸的話也勾起了衛老爺子的回憶,他雖然是唯物主義者,但對於自己切身遇到的事情,老爺子卻是沒什麼好避諱的,再說他出身書香門第,對周易玄學之說的接受程度本來就很高,一直都將其認為是傳統文化的一部分。

  不過國情擺在那裡,尤其是建國後發生的一些事情,都讓衛老爺子將這些話給深深的藏在了心底,今兒如果不是遇見當年假死的尚志真人的弟子,老爺子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這娃娃也不錯,年紀輕輕的就懂那麼多事情,銘城這麼大的時候,還整天在部隊裡和人打架呢……」

  有了老真人這麼一檔子關係,衛老爺子再看方逸的時候,也是越發的順眼了,如果柏初夏是他親孫女的話,恐怕老爺子就會直接出言指婚了。

  「爺爺,和我有什麼關係呀?」在旁邊聽了一個天大八卦的衛銘城,沒想到一句話沒說就被作為反面教材拎了出來,頓時苦起了臉。

  「今兒這裡所說的話,你一個字都不要往外傳,知道嗎?」衛華安瞪了一眼孫子,加重了幾分語氣,「要是被爺爺我聽到什麼風言風語,小心我打斷你的腿……」

  「爺爺,就是您兒子我老子問起來,我也保證一個字不說……」衛銘城啪的站起來給老爺子敬了個禮,他知道爺爺最吃這一套,什麼賭咒發誓之類的話在老爺子面前都不好使。

  「外公,方逸還有事想要和您說呢……」柏初夏想到了來意,當下將話題引了過來。

  「哦?什麼事?」

  衛老爺子聞言看向了方逸,在知道方逸是由尚志真人一手帶大的之後,衛老爺子已經不再把方逸當成一個年輕人來看了,而是幾乎和當年的尚志真人擺在了同一個位置上。

  「是關於我大舅和二舅的事情。」

  柏初夏心直口快的說道:「方逸說我大舅和二舅都氣運不佳,如果處理不好的話,恐怕會連累到整個衛家,我們今天過來就是想告訴外公您這件事的……」

  「方逸,此話可當真?」

  聽到外孫女的話,衛華安倒是沒有露出任何意外或者慌張的神色,他一輩子不知道遇到過多少次大風大浪,這樣的事情已經很難牽動他的心緒了。

  「我跟著師父學過一些望氣相面之術,如果沒看錯的話,應該就是了……」

  方逸點了點頭,說道:「衛爺爺您最少還有十年壽誕,如果想要逆水行舟的話,十年之內可保衛家無虞,但十年之後就不好說了,畢竟大勢如此,不是人力可以阻擋的……」

  方逸知道面前的這個老人是什麼樣的人,是以沒有把話給說透,他相信老爺子聽到所說的這些就能完全明白,至於如此取捨,那就是老爺子的事情了。

  「我……我完全看錯了嗎?」聽到方逸的話,衛老爺子陷入到了沉思之中,時而皺眉時而舒展,方逸也沒再說話,只是坐在一旁靜靜的等著。

  至於旁邊的衛銘城,更是連大氣都沒敢出一口,他剛才聽得真切,方逸的話竟然涉及到了自己的大伯和二伯,那兩位可是在軍中跺跺腳整個軍隊都要震一震的人物,這個話題遠不是他能插得上嘴的。

  「我明白了!」

  過了足足有差不多二十分鐘的時間,衛老爺子才長嘆了一口氣,搖著頭說道:「捨得捨得,要先有舍才有得,只是這取捨之間,很多人都看不透,我之前看得太重,卻也是看岔了,方逸娃娃,多虧得你提醒啊……」

  對於衛家的將來,衛華安的判斷還真是出現了偏差,他認為不管政權更迭,軍隊總是最為重要的一個環節,衛家只在軍隊經營而不涉及到政治,那就不會出現問題。

  但是衛華安卻是忘了,這年頭根本就不會有純粹的軍人,軍人不涉政,只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如此一來,衛家在軍隊中的聲望和實力就顯得很扎眼了。

  正如方逸所說的那樣,自己在世的時候,就算兩個兒子都不在其位了,衛華安都能保的衛家榮耀一時,但是在自己百年之後,衛老爺子卻是知道衛家必定會遇到禍端的。

  聽到衛老爺子的話,方逸知道他還沒完全想明白,當下不由笑了起來,說道:「老爺子,盛極而衰是必然的趨勢,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否極泰來也是為時不遠的……」

  「否極泰來?沒錯,我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啊?」聽到方逸的這幾句話,衛華安的眼中頓時射出了一縷精光,心中稍微一想就明白了過來,不由放聲大笑了起來。

  衛華安剛才只是當局者迷,但被方逸提醒了一句,馬上就明白了過來,現在退讓一步,並非就是一件壞事,因為政治原本就是在妥協中找到平衡的,今天自己的退讓,或許明天就能讓衛家更進一步。

  「爺爺,您……您沒事吧?」看著爺爺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大笑的樣子,衛銘城不由擔心的扶住了老爺子,剛才醫生還說不讓爺爺情緒過度的激動呢。

  「沒事,沒事,爺爺很好!」

  想通了其中關節的衛老爺子,這會兒真是心情大好,看了一眼自己這個最小的孫子,笑著說道:「你們福氣不錯,你大伯二伯退下去之後,用不了幾年,你小子就能起來了……」

  「什麼?我……我二伯也要退下去?」聽到爺爺的話,衛銘城心頭大震,剛才方逸的話說的隱晦,衛銘城並沒有完全聽明白,但老爺子卻是說的直白,衛銘城聽得清清楚楚。

  「不但是你大伯二伯要退,就是你大哥也要韜光養晦幾年……」

  衛老爺子的下一句話,又是把衛銘城給嚇了一大跳,衛家的第三代人裡面,就要屬衛銘軍勢頭最強了,如果連衛銘軍都要低調起來,那衛家在軍中的影響力真的會被極大的削弱。

  「你和嘉熙倒是因禍得福了……」

  看著這個脾性很像自己的小孫子,衛華安笑了起來,他是可以退讓,而且可以讓出他在軍隊裡經營了數十年所有的東西,但在某一方面,衛華安也要發出自己的聲音,讓人看到他的底線。

  雖然衛嘉熙所在的部隊,也算是軍隊的一部分,但在那個領域,衛華安的影響並不大,相信就算是政權更迭,別人也會容許他在那個地方保留衛家的一些火種,甚至會讓衛嘉熙更進一步,所以老爺子才會有因禍得福的這句話。

  「爺爺,我……我保證一個字都不會往外說,睡覺我都拿毛巾把嘴巴給綁起來!」見到爺爺拎著柺杖又看向了自己,衛銘城知道老爺子想說什麼,連忙拍著胸脯保證了起來。

  衛銘城這話倒不是在應付爺爺,而真的是他的心裡話,因為剛才老爺子說出的每一句話如果傳出去的話,都會造成一場軒然大波的,別說是衛銘城,就是他老子都承擔不起這個後果。

  「嗯,知道輕重就好……」衛華安點了點頭,有些疲憊的說道:「銘城,給你大伯二伯和你父親打電話,讓他們再回來吧,電話裡什麼都不要說,就讓他們回來……」

  「是,爺爺,我這就去打。」衛銘城答應著就往外掏手機。

  「不要用手機打,用我床頭紅色的那部電話打……」老爺子制止了衛銘城的舉動,從當年那種環境走過來的人,深知保密的重要性。

  「方逸,等會你也在這裡吧。」老爺子看向了方逸,今兒這事如果不是方逸提醒,他怕是真的會釀成大錯,就算到時候能補救,怕是也遠不如事先籌劃妥當的效果好。

  「衛爺爺,我可是方外之人,這些事情就不要參與了……」

  方逸連連搖著頭,師父曾經留下過話,讓方逸不得踏入官場,他今兒能提醒老爺子一句已經是看在柏初夏的面子上了,哪裡還肯再和那衛家那幾個位高權重的人打交道。

  「方外之人也能娶妻生子嗎?」老爺子難得的和晚輩開了個玩笑。

  「我又不是修的佛家,道家是沒有那些清規戒律的。」方逸隨口就答了上來,談佛論道,老爺子恐怕遠不是他的對手。

  「好,我不勉強你,以後讓銘城和你走的近一些吧。」

  衛華安點了點頭,從尚志真人假死的事情他就能看出來,這些方外之人是真的不願意被沾染到這些事情裡面,當年的老真人如此,方逸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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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二章 底蘊

  柏初夏自然是在這裡住下的,而方逸也不想見到衛嘉熙等人,當下就站起身和衛老爺子告辭了,衛華安也沒留客,只是讓衛銘城送方逸出去,卻是將柏初夏給留下了,顯然是想多瞭解一些方逸。

  「明天我去找你……」柏初夏送方逸出屋的時候說道:「後天我就要回京城,你什麼時候能把生意做到京城去啊?」

  在外公見過了方逸並且知道他們之間的戀愛關係之後,柏初夏和方逸感覺又親近了幾分,兩人雖然不像和他們年齡相仿的那些年輕人愛的驚天動地,但心靈的契合,卻是讓他們都對對方產生了一種眷戀和不捨。

  「那得看滿哥他們的意思,生意上的事情,我平時就不怎麼過問的。」

  方逸聞言苦笑了起來,想了一下之後,說道:「我可以先到京城去買套房子,就算在那邊沒生意,也是可以過去住的,反正我又沒單位也不用上班,在哪裡都是無所謂的。」

  對於方逸而言,前面一二十年的時候,方山深處的道觀就是他的家,而自從下山之後,那就變成方逸在哪家就在哪了,如果非要給他安個家的話,那現在方逸所住的那套房子,就算方逸的家了。

  「好啊,我們單位聽說會分房子的,回頭我去問問……」

  聽到方逸的話,柏初夏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欣喜的喊聲,看著方逸說道:「你說話要算數啊,別等我要了房子你又不去了,我可沒錢買單位的房子,聽說很貴的。」

  「哎呦,這是要結婚的節奏嗎?」

  跟在兩人身後的衛銘城聽了小半天了,忍著笑說道:「初夏,三哥以前不是說過嗎,你結婚的時候甭管在國內還是國外,他都會送你一套別墅,幹嘛還要單位的房子啊……」

  「誰要他送了,方逸又不是買不起……」柏初夏衝著表哥揮了揮拳頭,開口說道:「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站一邊去……」

  「我現在還真是買不起……」

  聽著兄妹倆的對話,方逸在心裡算了下,雖然從翡翠原石的交易上賺了一個多億,但由於陳凱那邊還有些款子沒到賬,所以支付了大哥那邊的錢之後,方逸不僅一分沒剩,現在倒是還欠了點兒。

  不過方逸也沒有什麼壓力,不說他房子裡的那些古玩個個都價值不菲,就是自己和胖子滿軍等人合開的古玩店也是日進斗金,一天只要出手兩件方逸的與玉雕作品,那就是大幾十萬進賬了。

  「初夏,我在一邊已經站了十分鐘了……」衛銘城還在和表妹鬥著嘴,裝著一臉幽怨的說道:「我要是再站一會,恐怕我爸他們就要過來了,爺爺,您說是不是啊?」

  「回頭我就讓外公收拾你……」

  聽到表哥的話,柏初夏這才想起外公就在裡屋坐著呢,剛才的話卻是聽得一清二楚,頓時臉上現出一絲紅暈,惡狠狠但卻是很可愛的向衛銘城瞪了一眼,衝著方逸擺了擺手進了內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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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哥,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啊?」

  和衛銘城離開那個院子的時候,方逸被他盯得的是渾身不自在,這哥們的眼睛在夜色中似乎都閃著綠光,讓方逸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山林中的惡狼。

  「方逸,你別喊我哥了,我看我以後還是叫你方大師吧……」

  衛銘城看著方逸,壓低了幾分聲音,生怕他的話被門口的那些警衛們聽到,對於老爺子的話,他是不敢有絲毫違逆的,更何況衛銘城也知道這件事的輕重,他根本就一個字都不敢往外說。

  但今兒這件事,對衛銘城的心理衝擊實在是太大了,他怎麼都沒想到面前這個除了和表妹有些關係之外,八竿子都和衛家扯不上關係的方逸,居然和自家老爺子有著那麼深的淵源。

  方逸的師父認識爺爺這一點倒是還好,但方逸接下去和老爺子說的話,卻是在衛銘城的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

  「嗯,要是從我師父那裡論輩分的話,我差不多也算是你爺爺輩的了,因為我師父教過你爺爺功夫啊……」方逸一本正經的說道,看著衛銘城那張臉由驚愕逐漸變得扭曲起來,方逸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我可是初夏的表哥啊,你就這麼著佔我便宜?」衛銘城一臉悲憤的看向了方逸,不過他臉上的表情有多少是裝出來的就不知道了。

  「所以你以後還是叫我方逸吧……」

  方逸哈哈一笑,此次來衛家,在他眼中也就只有兩個人可交,一個是衛銘凱衛老三,別看他是做生意的人,但性格要遠比衛家其餘的兄弟爽直得多,福澤也是要深厚得多。

  像是衛銘軍,現在看起來挺風光的,實際上他以後在軍隊裡的路並不會很順暢,而在政府部門的衛銘朗,心胸則是要狹隘得多,衛家在政府的影響力又不大,衛銘朗的前途也是有限的很。

  而另外一個能入得方逸眼睛裡的人,就是面前的衛銘城了,他雖然也有一些世家子弟的毛病,但畢竟還年輕,經過此次衛家的變故之後,相信會成熟很多,日後說不定就會成為衛家在軍中的領軍人物。

  「唉,你不知道你今兒的這一番話,會掀起多麼大的風浪……」

  看著方逸年輕但卻異常沉穩的面孔,衛銘城忍不住嘆了口氣,他雖然一向不怎麼過問政治,但出身在這個家庭裡的人,又豈會對政治一點都不懂呢?

  正因為懂,衛銘城才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如果爺爺一旦做出了某些決定,恐怕馬上就會在軍隊裡掀起一場軒然大波,到時候會有無數人會因為此次風波利益受損,當然,損傷最重的一定會是衛家。

  方逸明白衛銘城的意思,當下點了點頭,說道;「管好你的嘴巴,我可不想到時候你大伯他們把我給抓去……」

  雖然都是出身衛家,並且是衛家的代表,但衛銘城的大伯二伯都在軍隊裡經營了一輩子,他們必然有著自己的體系,他們如果因為衛家的長遠利益徹底退下來的話,那麼這個體系的利益就會受到極大的重創,甚至不復存在也有可能。

  方逸相信,要是衛家一代裡的兩人尤其是衛家二伯知道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他的話,肯定會有活剮了他的心思,而且這兩人也確實有這個實力,就算他們不當權了,想對付方逸這個平頭老百姓,那還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你放心吧,在我們家,只有爺爺一個人的聲音。」衛銘城出言安慰了方逸一句。

  「對了,你最近要是沒什麼事的話,可以出國去玩玩啊,我四嫂就在出入境管理中心,我讓她給你辦護照。」

  衛銘城雖然讓方逸放心,自己反倒是有些不放心,畢竟試想一下,當一個人要走到人生巔峰的時候,卻是突然跌落了下來,那種衝擊將會是何等的強烈,衛銘城自問自個兒恐怕是受不了的。

  「出國?還是算了吧,自己國家還沒整明白呢,出去幹什麼?衛哥,倒是你要做好思想準備,老爺子是讓你打的電話,他們一定會追問你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的……」

  方逸聞言搖了搖頭,其實從他對柏初夏說了這件事之後,他就做好了要承擔後果的準備,他這也是屬於洩露天機,這後果自然也需要方逸去承擔。

  不過方逸也很清楚,老爺子是絕對不會把他給賣掉的,衛家一代的那幾個人也絕不會想到這個重大的決定會和他一個毛頭小子有關係,就算心有懷疑,也只能去找衛銘城去求證。

  「奶奶的,國際特警邀請賽快開始了,明天我就躲出去……」聽到方逸的話後,衛銘城不由臉色大變,想到大伯二伯嚴厲的面孔和父親的棍棒,衛銘城差點就當場哭出來了。

  「衛哥,你可不能做叛徒啊,不然老爺子肯定饒不了你……」

  方逸一臉憐憫的看著衛銘城,走到自己的車旁,指了指衛銘城的口袋,說道:「我要是你的話,今兒就把手機給關掉,然後祈禱你們家那幾位找不到你吧……」

  「這……這他奶奶的關我什麼事啊?」衛銘城伸手抽了自己一嘴巴子,嘴裡唸叨著,「你讓耳朵賤,非要去偷聽,這事兒可冤死我了……」

  「衛哥,耳朵賤你抽嘴巴子幹嘛啊?」方逸拉開車門,一臉好笑的看著衛銘城,說道:「衛哥,要不要我給你出個主意?」

  「要,必須要啊,方大師,不……方老爺子,您老就給我出個主意,就我一條小命吧?」

  聽到方逸有主意,衛銘城就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拉住方逸的胳膊,開口說道:「兄弟,你要是能幫我度過這次難關,以後火裡來水裡去,我姓衛的任你驅使,絕不二話!」

  「我可不敢驅使衛家小少爺……」

  方逸開了句玩笑,低聲說道:「你要是躲出去了,那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你大伯他們肯定會猜想到你知道這事兒的根源,到時候別管你怎麼否認,他們都能把這事兒給挖出來的……」

  「那……那怎麼辦?」

  衛銘城這會兒真是慌了神,別的不說,他老爹打起人來可是下死手的,別看衛銘城五大三粗的也練過硬氣功,但萬一老爹躁狂起來用手槍崩他怎麼辦?衛銘城那三腳貓的硬氣功可沒練到刀槍不入的境界,和當年的義和團可沒法比。

  「笨啊,你不會待在這裡嗎?」

  方逸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衛銘城,「回頭你就在這裡迎他們幾個人,說是老爺子忽然把你喊了去,讓你打的電話,至於什麼事兒,你就一問三不知,他們還能懷疑你嗎?」

  「哎,對啊,我跑了反而顯得心虛,在這裡不就沒事了?」衛銘城一拍腦袋,和麵前的方逸一比,他感覺自己的智商真是不怎麼夠用了,怪不得爺爺讓自己以後和他多親近親近呢。

  「我要是你,就回去和老爺子對對口,省得老爺子把你給賣了……」方逸伸手打著了車子的火,笑眯眯的說道。

  「對,對,我……我這就回去……」

  衛銘城連忙打開了自己的手包,從裡面拿出了一張通行證扔給了方逸,一邊往回跑一邊說道:「你先下山吧,這證千萬別丟了,過幾天我去你那裡拿……」

  「衛家的底蘊,終究很是差了點……」方逸搖了搖頭,開著車子往山下駛去,今兒見識了衛家的聚會之後,方逸想起了和師父以前閒聊時所說的那些千年世家。

  雖然在建國後,以前的那些世家都受到了很大的衝擊,但方逸卻是從師父口中得知,那些世家的根基其實都還在,有一部分是去了海外發展,就是在國內的這些人,也是有著很大影響力的。

  就像是現在的孔家,看似家族駐地和宗廟都歸於了國家,但是生活在世界各地的孔家子弟何其之多,在文化以及政治領域,孔家依然有很重要的地位,這就是千年世家的底蘊。

  不過方逸相信,衛家如果能平安的度過這次危機,那麼也能有一些世家的模樣了,畢竟從古至今,除了孔聖人那一脈之外,就沒有哪一個家族能長盛不衰的,想要保的家族長久平安,那就必須有應付危機的能力。

  當然,在這件事上,方逸也只能幫到這個程度了,以後衛家的走向如何,都取決於他們是否捨得,只有先捨棄一些東西,衛家才能在得到更多東西的同時變得更加的強大。

  開著車慢悠悠的回到了家裡,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之後的事情了,和老師聊了一會天之後,方逸進入到了自己的臥室裡,對於衛家的那些事情,方逸是隻字未提,不過在方逸臨睡之前,卻是又接到了柏初夏的電話。

  在電話中柏初夏告訴方逸,自己幾個舅舅回來之後,一直就呆在了外公的房間裡,這都兩個多小時了也沒見人出來,連保健醫生都被趕出來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談完。

  方逸知道柏初夏是擔心外公的身體,當下在電話裡寬慰了她幾句,由於修習了和自己一脈相傳的引導術,衛老爺子身體的某些功能甚至比年輕人還要好,十年之內根本就不用擔心他會出問題。

  也正是老爺子的身體康健,方逸才給他點破的這件事,因為只要有衛老爺子在,衛家就不會真正的衰落,反之這次的事情就算衛家應付得當,日後也會慢慢頹敗下去的。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柏初夏來到了方逸這邊,由於擔心外公的身體,柏初夏昨兒一直都在窗戶裡看著外公那間屋子的燈光,而一直到了天光大亮的時候,她的三個舅舅才從房間裡走出來。

  「你那幾個舅舅的表情都不怎麼一樣吧?」老師余宣去了孫連達那邊,整間屋子就方逸和柏初夏兩人,是以方逸說起話來也沒什麼避諱。

  「小舅的臉色還好,大舅和二舅的臉色都很難看,他們都住在了那裡,沒有回去……」

  柏初夏點了點頭,從今兒早上起來她就感覺到了衛家氛圍的不對來,往日輕鬆的氣氛突然間變得凝重了起來,別說知道內情的柏初夏了,就連那些醫生和警衛員們也都變得神情肅穆了起來。

  「你早點回京城去吧,別趟這趟渾水……」方逸拿出了一小團透明色的細繩,對柏初夏伸出了手,說道:「把那枚西王賞功給我吧,我再給你穿起來……」

  「方逸,要不……我就不要戴了吧?」

  昨兒拿著這枚西王賞功,柏初夏心中只有感動,但想想這枚古錢的價值,柏初夏現在卻是有點打鼓了,畢竟柏家只是大貴之家而非是大福之家,一千多萬的玩意兒戴在手腕上,柏初夏也是有些壓力的。

  「幹嘛不戴啊,不喜歡還是怕被老爺子給搶走?」方逸聞言愣了一下,開口說道:「回頭你把那枚銀幣給老爺子拿去,你還怕他搶你的這枚不成?」

  「不是,外公怎麼會搶我的東西啊……」柏初夏嗔怒的瞪了方逸一眼,低聲說道:「這東西太貴重了,我戴在手上怕丟掉了。」

  「嗨,我以為什麼事呢,丟就丟吧。」方逸醒悟了過來,搖頭笑道:「這屋裡最貴的東西可不是這古錢,不過那玩意兒太重,沒法給你戴在身上,不然我也送給你了。」

  「我在和你說正經事呢。」柏初夏哭笑不得的的看著方逸,這質樸的小道士下山也不過就半年多的時間,怎麼變得如此油嘴滑舌了呢?

  「沒事的,我這次用的絲線也不是普通的絲線……」方逸忍住笑,說道:「這是天蠶絲編織成的繩子,不懼水火,一般的剪刀也剪不斷它,你放心戴著就是了……」

  「天蠶絲?是武俠小說中的那一種嗎?」聽到方逸的話,柏初夏的注意力頓時被吸引了過去,有些好奇了拿起了那一團絲線。

  「武俠小說也是源於生活,這天蠶絲的確是存在的,只不過沒有那麼玄乎罷了,這是山林中一種野蠶吐的絲……」

  方逸小時候養過蠶,因為他和師父需要蠶絲和外界換取一些生活用品,他們所養的就是天然柞林中生活的野蠶,這種蠶絲十分的堅韌,方逸出山之後才知道它在外界甚至有著鑽石纖維的稱呼,現在手中的這一小團,正是方逸以前剩餘下來的。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4-24 13:01 編輯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7-1-12 12:17
第六百九十三章 軒然大波

  「別看這東西不多,可是十多隻野蠶吐出來的,我也就剩下這一點了……」

  方逸拿起那團絲線,看上去雜亂無章的蠶絲在他手中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快的被編織到了一起,柏初夏開始的時候看著好玩,但盯著看了一會,就感覺頭暈目眩,連忙將目光轉到了旁邊。

  「方逸,你是不是真會道家的什麼占卜算卦的本事啊?」柏初夏有些好奇的問道,她知道外公看人很準,他老人家在如此大的事情上,能聽從方逸的意見,顯然是信了方逸所謂的相面之術。

  「當然會了,要不要我幫你算算姻緣?」方逸聞言哈哈一笑,手指仍然在飛快的撥動著,那一團亂麻般的絲線,已經變成了一根透明又略帶一點草綠色的繩子。

  「哼,卦不算己,別以為我不懂……」柏初夏皺了下小鼻子,衝著方逸翻了個白眼。

  「哎呦,你說的沒錯,以後你要嫁給我,這事兒我還真算不出來……」方逸做出一副為難的表情,卻是讓柏初夏俏臉一紅,小拳頭忍不住就敲了上去。

  「別動,別動,我給你戴上……」

  方逸說話的功夫也沒耽誤編制手鍊,抓住柏初夏的右手之後,方逸將那手鍊給戴了上去,試了一下鬆緊之後,就在柏初夏的手腕上編織了起來,幾分鐘之後,一個渾然天成的天蠶絲手串就出現在了柏初夏的手腕之上。

  「這個鬆緊程度不會勒住你的手腕,但也摘不下來……」方逸很滿意的打量著自己的作品,點了點頭之後,說道:「這東西有趨吉避凶的功用,日後你不要想著把它摘下來……」

  「嗯,這輩子我也不摘下來……」

  性格爽直的柏初夏在說出這句話之後,臉上又是一紅,她知道自己很可能是真的愛上面前的方逸了,因為長這麼大,柏初夏還從來沒在男人面前臉紅過。

  「那可不行,這東西戴十多年沒問題,但時間太久天蠶絲也會損壞的……」方逸笑著搖了搖頭,說道:「護身的東西有很多,我現在修為不夠,有些東西還製作不出來,等日後我能做出來再送給你。」

  「這個就很好了……」

  柏初夏閉上了眼睛,將腦袋靠在了方逸的肩膀上,和一個男人如此親近,是除了親人之外柏初夏從未體驗過的,但她的舉動卻是十分的自然,方逸那寬厚的肩膀,讓她有種小時候在父親懷裡的感覺。

  「方逸,你身上怎麼那麼好聞?用了香水了嗎?」

  聞著方逸身上那種有些清香的味道,柏初夏喃喃說道,她從來都沒有想到方逸身上的味道如此好聞,在柏初夏的記憶裡,不管是父親還是舅舅他們,都是一身的煙味,小時候柏初夏最怕的就是被他們抱在懷裡。

  「香水?那不是女人用的嗎?」方逸搖了搖頭,說道:「可能我自幼修道,在山中接受的汙穢之氣比較少的原因吧……」

  對於柏初夏的這個問題,方逸其實是知道的,在去緬甸之前,方逸身上也沒有這股清香的味道,但是在緬甸修為晉級之後,卻是又排出了一些體內的雜質,這種體香自然而然的就出現了,方逸也不知道原因所在。

  「真想跟你去山裡住一段時間……」從小就在城市生活的柏初夏,對方逸口中所說的山中生活很是嚮往,眼中不由露出了憧憬的神色。

  「你肯定不習慣,山裡的生活對於而言,太苦了……」方逸輕笑了一聲,柏初夏雖然遠比那些城市裡的女孩要堅強得多,但是在方逸看來,也是太嬌慣了,山中生活可不是她們這些人能適應的。

  從小住在山中的那個破道觀裡,冬涼夏暖不說,年久失修的道觀還會經常漏雨,蚊蟲蛇蟻更是爬的到處都是,早上起來頭上爬個蠍子那是經常的事情,膽子稍微小一點恐怕都能嚇暈過去。

  「我不怕吃苦,只要和你在一起就行……」柏初夏輕輕握住了方逸的手,心中無比的安寧,昨夜在外公那裡所受到了驚擾,也逐漸的消失掉了。

  「行,我到時候先給你在道觀裡裝個自動馬桶和浴室,要不然你洗澡的時候可是要被山裡猴子給看光的……」方逸聞言哈哈一笑,卻冷不防感覺腰間一疼,卻是柏初夏的小手已經掐在了他的軟肉上。

  「方逸,我父母十五號左右回來,你到時候去見見他們吧?」

  柏初夏收回了手,很認真的看著方逸,不知道為何,就在剛才那一刻,她心裡居然有了想要和這個男人廝守一輩子的想法,就連柏初夏自己都嚇了一跳,畢竟她現在還很年輕啊。

  「好,那我把這邊的事情處理一下,過幾天就去京城……」

  方逸聞言點了點頭,神情沒有絲毫要見老丈人的窘迫,話說在衛老爺子那樣的人面前方逸都能做到不卑不亢,這世上估計也沒有什麼人能讓他感覺到緊張的。

  「好,我媽媽那個人其實很好相處的,我爸喜歡抽雪茄,我給你說……」

  看到方逸答應了下來,柏初夏心裡頓時像是吃了蜜糖一般甜滋滋的,連忙向方逸說起父母的性格習慣來,她一點都沒注意到,現在的自己,和以前那冷若冰霜的形象幾乎完全不同了。

  一天的時光,就在兩人的卿卿我我中很快的過去了,由於外公交代了晚上要回去陪他吃飯,衛銘城下午的時候過來接走了表妹,另外將方逸送給老爺子的那枚西王賞功錢也帶了回去。

  第二天柏初夏是跟著大舅一起返京的,所以也沒讓方逸送行,接下來的幾天,余宣返回了閩省,方逸加工趕製了幾枚玉器雕件,一直都呆在家裡沒有出去,但是在方逸所接觸不到的一個領域,卻是掀起了軒然大波。

  「你小子還有心思在家裡琢玉?」

  衛銘城在一天傍晚來到了方逸的家中,他也沒空手來,兩手各拎著一箱軍隊特供的酒,和老爺子過壽那天喝的是一模一樣,衛銘城顯然是從他爺爺那裡順手牽羊來的。

  看著方逸滿手的灰塵和玉屑,衛銘城站在門口就嚷嚷了起來,「外面都快鬧翻天了,你不知道嗎?」

  「我知道什麼呀?」

  方逸一臉莫名其妙的把衛銘城讓進了屋裡,讓他坐下之後,自己先去洗了手,這才給衛銘城倒上了一杯熱茶,余宣是閩省人,上次來的時候給方逸帶了不少鐵觀音和大紅袍,他這裡倒是不缺好茶葉。

  「這什麼茶葉啊?」原本就口乾舌燥的衛銘城喝了一口茶之後,不禁皺起了眉頭,說道:「回頭我給你拿點爺爺的茶過來,真正的西湖龍井,比你這茶好喝多了。」

  「衛哥,我從小是在山裡喝野茶樹上的茶葉長大的,這茶葉就已經很不錯啦。」

  方逸笑了笑,看了一眼衛銘城放在門口的兩箱酒,說道:「你今兒火急火燎的跑來,是想找我喝酒呢?還是想找我喝茶?如果喝酒我去炒幾個菜,咱們邊喝著邊聊怎麼樣?」

  「當然是喝……別,別喝酒了,咱……咱們還是喝茶吧……」

  衛銘城也是好酒的人,但一想到方逸那如同無底洞一般的酒量,話到嘴邊卻是又變了,和方逸喝酒,他今兒能不能自己走出這屋子還在兩說之間呢。

  「來,喝茶,綠茶我好像也有一點,給你換一杯?」

  方逸靜靜的給衛銘城沖泡著茶水,有余宣這收藏古玩雜項的老師,方逸所用的茶具也很講究,給衛銘城用的這一套,是解放時的一位工藝大師製作的,現在的價格已經在二十萬元左右了。

  「別,就喝這個吧,我過來也不是為了喝茶的……」

  聽到方逸的動作和看到他的舉動,衛銘城心裡不由產生一種很深的挫敗感,他現方逸沉穩的真不像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他居然絲毫都沒有打聽自己來意的意思,好像他真的是來喝茶一般。

  「不是來喝茶,也不是喝酒,那衛哥你是過來幹什麼的?」方逸笑著看了衛銘城一眼,算是給了他一個臺階下,其實早在衛銘城打電話的時候,方逸就知道他要來幹什麼的了。

  「你小子是不是已經猜到了,故意在這逗我玩呢?」衛銘城雖然長得五大三粗的,但那心思卻是靈透的很,一看方逸臉上的笑容,就知道自己的來意怕是早就被人猜到了。

  「衛哥,老爺子是怎麼處理這件事的?」

  方逸也沒在和衛銘城開玩笑了,說實話,對於這件事的處理,方逸還是很好奇的,畢竟衛家在軍隊根深蒂固,老爺子現在要壯士斷腕乃至捨棄更多,這並非是嘴上說說就能做到的。

  「我們家算是被你小子給害慘了……」

  衛銘城搖頭嘆了口氣,說道:「我大伯已經退下來了,二伯也向上面遞交了因為身體不適退出領導崗位的申請,另外我大哥二哥都調離了京城,現在外面都在猜我們衛家出了什麼變故呢……」

  衛家在軍隊的根基,還要遠遠出方逸想像的,衛家大伯二伯同時退出在軍隊所引起的震動,不亞於是一枚核彈投在了華夏大地上,在這幾天裡,無數肩膀上掛著將星的人想來見老爺子,他們都以為老爺子不在人世了,衛家才會做出如此舉動。

  不過衛老爺子卻是閉門謝客,對於自己以前的老部下是一個都不見,甭管誰來都是吃了閉門羹,這讓外界的猜測愈的多了,尤其是軍隊里人心浮動。

  衛家雖然在軍隊勢大,但也不是一家獨大的,衛家同樣有政敵也有朋友,在這種情況下,意見相左的政敵自然會散出一些不好的消息,使得這攤水變得愈的渾了,甚至驚動了核心層領導。

  就在前天的時候,從京城有一架專機降落在了金陵,一位大家經常可以在電視裡看到的領導人悄然的去到了老爺子的住所,整整呆了差不多有三四個小時才離開,誰都不知道他們在裡面談了些什麼事情。

  但是當那位領導人回京之後,軍委和中央卻是馬上就批准了衛銘城二伯的報告,並且給予了他幾十年的軍隊工作極高的讚揚,退下來的待遇也提高了一級,等同於大軍區正職了。

  這個舉動正讓很多人看不明白的時候,又是一個命令簽署了下來,在內衛部隊中任職的衛嘉熙,居然跨過了從少將到中將的這個門檻,直接晉升為內衛部隊的副司令員,同時也成為了軍隊中現任最年輕的一箇中將。

  就連衛銘城也是得到了一些好處,他原本還要再等上一年才能晉級軍銜的,但前兩天卻是被授予了中校軍銜,同時也調離了機關,成為了金陵市支隊的副支隊長。

  這兩個任命,讓很多有心人都是大跌眼鏡,很多人這會都琢磨出味道來了,不過對於老爺子的這些舉動,大多數人都是感覺衛家的掌舵人有些老糊塗了,竟然用軍隊的實權去換取了他們衛家在雜牌軍的實力。

  要知道,內衛部隊固然很重要,但比起軍隊來,還是差的太遠,而且也同樣受軍委領導,衛老爺子把即將要進軍委的老二給擼了下去,只是換到了一箇中將副司令員的位置,在誰看來都是一個賠了個底朝天的買賣。

  「動的這麼快?老爺子好手段……」

  聽到衛銘城的話,方逸也是吃了一驚,他原本以為衛老爺子會徐徐圖之,用一種將影響降低到最低的辦法來完成家中兩位頂樑柱的隱退,但衛銘城的話,卻是讓方逸重新認識了衛家老爺子。

  其實相比方逸所想的辦法,衛老爺子的這種快刀斬亂麻的方式,才是最適合現在的衛家,既然知道了衛家在軍隊的實力讓一些人生出了忌憚的心理,老爺子乾脆就自己將自家在軍隊的勢力完全瓦解掉,以表明軍人不從政的決心。

  「好手段?我們家都快鬧翻天了……」

  雖然在這件事裡得到了實惠,但衛銘城卻是一臉的不高興,原因很簡單,在這幾個任命出臺之後,不但是軍隊裡的衛家勢力不知所措,就連衛家的內部,也出現了一些問題。

  別的不說,衛銘軍這幾天就一直呆在了老爺子那裡,根本就沒有去將要任職的部隊報導,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想不通,想不通爺爺為何會走了這麼樣一步棋,這等於是斷送了衛家在軍隊裡幾十年所培養出來的根基。

  大伯二伯大哥二哥都吃了大虧,反倒是衛銘城父子倆落到了實惠,這也使得衛銘城這幾天都沒敢去爺爺那,生怕碰到了大哥不知道說什麼,今兒上午聽說爺爺拿著柺杖把大哥給趕走了,衛銘城才偷偷的溜過去轉了一圈。

  但衛銘城很清楚,這件事肯定會在大哥和二哥他們心裡落下了芥蒂,如果以後衛銘軍能一帆風順扶搖直上還好,但萬一被自己給趕了的話,那他們的兄弟之情怕是都要出現問題的。

  「退一步海闊天空,等過上個幾年,你們就知道老爺子的選擇是對的了……」

  看到衛銘城一臉糾結的樣子,方逸搖了搖頭,以衛銘城父親那一代人的眼界,或許能看出未來的一些動向,但衛銘城哥幾個就差的遠了,他們根本就感受不到危機的臨近。

  「唉,有了這麼一出,明年過年的時候,家裡都不知道還能不能像今年這麼和睦了……」衛銘城唉聲嘆氣的說道,他從小跟在幾個哥哥屁股後面長大,兄弟之情還是很深的,心裡自然不好受。

  「衛哥,有老爺子在,什麼問題都不會有的。」

  方逸出言安慰了衛銘城一句,反正這事兒方逸只能是管殺不管埋,而且他也沒有能力牽扯到其中去,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老爺子乾綱獨斷,和他方逸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但願如你所說吧……」衛銘城喝了一口茶,心情煩躁的他已然是忘記了方逸的酒量,有些不耐的說道:「這茶喝著一點勁都沒有,咱們還是喝酒吧。」

  「成,你先坐著,我炒幾個菜咱們喝點……」方逸是無所謂啊,這酒是純糧食釀造的,其中蘊含的熱量可是要遠高於食物,對於方逸而言純粹就是補品,那是喝多少都不嫌多的。

  衛銘城主動找酒喝的下場,就是醉的人事不省,喝了一斤半之後就開始胡言亂語,被方逸勸著喝到兩斤,直接就突溜到桌子底下去了,還是方逸把他給扶進房間裡的床上。

  「嗯?胡哥,我在家裡啊,剛才沒聽到手機響呀……」

  回到客廳裡,方逸看到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機正在閃爍著,為了不影響自己琢玉,方逸特意把聲音和震動都取消掉了,所以打他的電話,通常打十次只有一兩次能被方逸看到的。

  「怎麼著?沒人陪你喝酒啦?我這剛喝倒了一個……」電話是胡立志打來的,剛一接通就被他好一陣埋怨,說是已經打了方逸十多個電話,就差沒找上門來了。

  「你小子少和和胡扯,我在和你說正事,彭斌那邊出了點麻煩……」電話中傳來了胡立志的聲音。

  「什麼?我大哥出事了?」聽著胡立志的話聲,方逸的臉色慢慢變得凝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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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rvivoryu 發表於 2017-1-13 12:11
第六百九十四章 國師(上)

  「胡哥,我大哥到底怎麼了?」方逸微微皺起了眉頭,深深的吸了口氣,說道:「這樣吧,你在家裡等我,我到你那去,咱們見面了再說。」

  方逸和彭斌雖然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彭斌為人豪爽灑脫,兩人非常的投脾氣,再加上彭斌的修為比之方逸也是隻差一線,讓他心中生出了一種在修道路上不孤單的感覺,所以這大哥認的是真心實意,眼下聽到彭斌出了事,方逸自然著急了。

  不過方逸記著師父以前經常說的一句話,那就是每逢大事需靜心,是以在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方逸已然是平靜了下來,也沒在電話裡追問,直接就掛斷了手機。

  起身出門,方逸撥打了一下彭斌在緬甸的電話,讓他心裡一沉的是,彭斌的電話卻是處於無法接通的狀態,而在心中默起一卦之後,方逸發現卦象迷亂,也是看不清頭緒。

  方逸住的小區距離滿軍的房子原本就不遠,走過去也就是七八分鐘的時間,等方逸來到之後,胡立志已經打開院門等在了那裡,不過最先和方逸打招呼的,還是正在院子裡亂竄的小魔王。

  「你可又胖了啊……」

  感覺到肩膀一沉,方逸不由笑著把小魔王抓在了手上,這小傢伙整天呆在這裡好吃懶做,現在養的就像是隻大肥貓一般,一身金黃色的皮毛油光蹭亮,摸上去就像綢緞一般滑潤。

  「吱吱……」小魔王被方逸拎著脖子,很不爽的揮舞著前肢,也就是方逸能這麼做,要是換個人的話,恐怕第一時間就把對方的手腕給咬斷掉了。

  「好好減減肥,要不然以後都沒法帶你出去了……」

  方逸笑著把小魔王放回到肩頭,也不理它在那報復性的擺弄著自己的頭髮,對門口的胡立志說道:「胡哥,你怕冷,咱們進裡面說話……」

  「這小傢伙,還是和你最親近……」

  看著小魔王和方逸親暱的樣子,胡立志是一臉的羨慕,他整天好菜好酒餵養著小魔王,但這小傢伙卻是從來都不肯靠近自己,上次胡立志想伸手摸它一下,還差點被小魔王的爪子給抓了。

  「那當然,它是我兄弟,我們是親人。」

  方逸得意的衝著胡立志笑了笑,看到胡立志也沒急著談彭斌的事情,方逸這心頓時鬆了幾分,看來大哥並沒有大礙,否則胡立志不會表現的如此淡定,還有心思去聊小魔王的事情。

  「嗯?你和它說的倒是一樣……」

  聽到方逸的話,胡立志的臉色變得有些古怪了起來,指了指小魔王,說道:「我和它對話的時候,它說你是它的父親,嗯,用咱們的語言來理解獸語的話,應該就是父親的意思……」

  「父親?倒是也能說得上……」

  方逸聞言點了點頭,小魔王第一次睜開眼看到的就是自己,或許真的把自己當成了父母也說不定,反正這小傢伙只要見到方逸,那指定就把他的肩膀或者胸懷當成自己的窩了。

  「吱吱……」走進屋裡之後,小魔王怪叫了一聲,身形飛快的竄了出去,等它再回來的時候,手上已然是多了一瓶紅酒。

  「哎,這……這瓶酒可值二十多萬呢,你……你別開啊……」

  看到小魔王抱著的紅酒,胡立志不由驚叫了起來,這種三十年代產自法國酒莊的頂級紅酒,他就剩這一瓶了,沒想到被小魔王給翻找了出來。

  「嘭!」

  胡立志話聲未落,那紅酒的瓶塞就被小魔王給挑了出來,它用一根爪子探入到那木塞之中,只需要輕輕一把塞子就出來了,而且絲毫都沒有傷及到酒瓶,也不知道小魔王拿了多少紅酒練出來的。

  「我的小祖宗,你不是愛喝白酒的嗎?你糟蹋我的紅酒幹什麼啊?」看到酒已經被啟開,胡立志差點都要哭出來了,連忙上前搶過那瓶酒。

  「吱……吱吱……」小魔王指著紅酒,又指了指方逸。

  「得,他愛喝紅酒,你就把我的好酒給拿出來是吧?」

  胡立志沒好氣的瞪了方逸一眼,心裡卻是暗自慶幸,幸虧自己沒把那瓶康帝的價格告訴這小傢伙,否則現在被啟開的恐怕就是那瓶絕版康帝了。

  「算了,啟開咱們倆就喝了吧……」胡立志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回身去找他的醒酒器和酒杯去了,這麼頂級的紅酒要是像喝茶一樣喝掉,那才真是暴殄天物呢。

  「吱吱……」小魔王才不會去管胡立志心情好壞呢,一隻小爪子抓著方逸,另外一隻小爪子則是指著樓上,衝著方逸吱吱尖叫著。

  「這裡住著不方便,你又不願意到我那裡去住,就先這樣吧……」

  方逸雖然不通獸語,但也明白小魔王的意思,知道它是想讓自己回到二樓來住,不過對於方逸而言,的確是自己一個人住著方便,否則之前他就不會搬出去了。

  「好了,我喝紅的你喝白的,咱倆喝點……」

  看到小魔王不依不饒的又要幫自己修理頭髮,方逸也是一臉的苦笑,以前這小傢伙不高興了喜歡抓破自己的衣服,被他說了幾次之後,就改成幫方逸做頭髮造型了,每次都要弄的像雞窩一樣才會罷手。

  「吱吱……」

  聽到有酒喝,小魔王頓時停了手,也不知道它把酒藏在什麼地方的,只是扎眼功夫,兩個前肢就抱著瓶開了口的茅臺坐在了沙發上,那模樣倒像是一隻大鼴鼠一般。

  「先喝點白水,清清口,等下再喝酒……」胡立志端了兩杯白水放在了茶几上,至於那瓶紅酒,則是被他倒進了醒酒器裡,要過上一段時間才能喝。

  「胡哥,咱們還是先說說我大哥的事情吧。」方逸沒有動茶几上的酒杯,而是看向了胡立志,說道:「我大哥那邊卦象不明,到底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你小子,我還以為你不會主動問起呢……」聽到方逸的話,胡立志不由笑了起來,開口說道:「彭斌不讓我跟你說,不過這事兒我要是不說,以後你知道了肯定會抱怨我的。」

  「嗯?到底是什麼事?大哥為什麼不讓你告訴我?」方逸皺起了眉頭。

  「彭斌不讓我告訴你的原因,不是因為他和我親近,而是他知道我幫不上他的什麼忙……」

  胡立志擺了擺手,說道:「但你不一樣,你要是知道了,說不定就會跑去找彭斌,他是不想讓你過去,才不讓我告訴你這件事情的……」

  「胡哥,咱們爽快一點不行嘛,這樣的事情還打什麼啞謎啊?」

  方逸有些無語的看著胡立志,兩手一攤,說道:「成,您今兒就慢慢說,回頭喝完這瓶紅酒之後,我讓小魔王再去給我找出來幾瓶,您想說到什麼時候都成……」

  「吱吱……」聽到方逸的話,小魔王連忙應和了起來,看它那架勢,似乎現在就要去給方逸拿酒了。

  「別介啊,我說,我這就說……」胡立志被方逸的話給嚇了一跳,他是知道方逸酒量的,別說是紅酒了,就是把他那幾十瓶紅酒全都換成白酒,恐怕也不夠方逸一人喝的。

  「彭斌那小子是被人打傷的,而且現在還被人追在屁股後面呢……」胡立志這下不磨嘰了,直接就把事情給說了出來,不過看他那樣子,倒不像是有多擔心。

  「被人打傷?這……這是我大哥親口說的?不是槍傷,是被人打傷的?」方逸聞言不由愣住了,忍不住又追問了一遍。

  要知道,方逸初到緬甸的時候就和彭斌交過手,如果不是彭斌體內有隱疾,方逸恐怕都不是彭斌的對手,那簡直就是一個人形殺器,而在修煉了方逸的內家功法之後,彭斌更是練出了真氣,方逸真的無法想像這世間還有誰能打傷他。

  「是被人打傷的,他當時正在逃跑,電話說到一半就掛了,我只知道他人在泰國,具體在什麼地方就不知道了……」

  胡立志知道的東西也很有限,不過對於彭斌的安危,胡立志倒是真不怎麼擔心,因為他認識彭斌十多年,知道他的厲害之處,就算是打不過別人,逃跑估計還是沒有問題的。

  「大哥怎麼跑到泰國去了?那裡可不是他的地盤啊。」

  方逸用手指敲著桌面,想了一下之後,抬起頭問道:「胡哥,你是在泰國長大的,知不知道泰國有什麼厲害的人物?能讓大哥都不敵的?」

  「老弟,我不懂的功夫,但我看過彭斌打拳,依我來看,如果單純的論功夫,別說泰國了,就是把歐美的黑拳手都算上,也沒有人能打得到彭斌,那小子打起拳來簡直就不像人,整個一殺戮機器……」

  說到彭斌的往事,胡立志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雖然他是開鬥狗場的,有時候場面也是血腥無比,但鬥狗和打黑拳畢竟還是兩碼事,在拳臺上虐殺對手時對視覺和心理的衝擊力,遠不是鬥狗場上所能體會得到的。

  彭斌剛在泰國出道的時候,胡立志就認識他了,看他打過一百多場黑拳賽,這其中也親眼目睹過彭斌受人暗殺等事件,但一直到現在彭斌都活的好好的,胡立志對彭斌的信心就是建立在他不敗的戰績上的。

  「胡大哥,殺人未必只靠拳頭的,您一點功夫都不會,不也被人給逼到這裡來了嗎?」聽胡立志滔滔不絕的說起彭斌的陳年舊事,方逸不由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哎,我說小子,咱們還能不能聊天了?你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胡立志衝著方逸瞪起了眼睛,他的情況能和彭斌一樣嘛,要不是他涉足賭業,估計現在在泰國還是受人追捧的狗王呢,那只是一時行差踏錯,這兩件事完全不能混淆在一起來說的。

  「得,我不會說話,提到您的傷心事了吧?」

  方逸嘿嘿笑著,拿起醒酒器給胡立志倒上了酒,開口說道:「胡大哥,我問的是泰國有什麼勢力能威脅到彭大哥,或者說是有什麼人能威脅到彭大哥的,您給我說以前那些事幹什麼啊?」

  直到現在,方逸還不怎麼相信有人能用真功夫打敗彭斌。

  要知道,以外門功夫晉級到內家拳法之中,彭斌的修為可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就是解放前的那些武道宗師碰到彭斌,恐怕都不是他的對手,更不要說那些只懂得傷敵一千自傷八百的泰拳高手了。

  方逸認識彭斌之後,也像他請教過泰拳,按照彭斌的說法,泰拳的訓練非常的不科學,而且對自身十分的殘忍,就算是再好的泰拳拳手,一般都活不到五十歲,因為在他前面的五十年中,基本上將精血全都給耗費光了。

  別的不說,就像是阿虎現在的身體,就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方逸在離開緬甸的時候,同意彭斌將練氣之術教給阿虎,雖然阿虎的天賦遠不如彭斌,不過長期堅持修煉的話,倒是也能消除體內的隱疾,但要想更進一步卻是沒有可能了。

  「彭斌在泰國的實力也不弱,按理說不應該被人打的如此狼狽啊……」

  聽到方逸的話,胡立志也是皺起了眉頭,他知道彭斌在泰國打黑拳起家,然後背靠緬甸彭家的這棵大樹,在泰國經營了十多年,能威脅到他的勢力真的是屈指可數。

  「要說敢動和能動得起彭斌的人,在泰國只有兩個!」

  胡立志想了一下,伸出一根手指說道:「第一個自然是泰國皇室了,你別看泰國國王什麼事都不怎麼管,但是他的威望很高,一聲令下能讓所有的泰國人給他賣命,而且據我所知,泰國皇室也是有一支武裝力量的。」

  雖然和很多歐洲國家一樣,自從1932年泰國成為君主立憲制的國家之後,歷代國王都只是國家的象徵性元首了,但現任的泰王普密蓬,卻是整個泰國人的精神領袖,任憑泰國時局如何動盪,泰王都是江山穩固。

  在九十年代的時候,泰國有兩個軍閥打的很厲害,但泰國一句話,這兩個軍閥卻是在他的身下長跪不起,聆聽國王的斥責和教誨,泰王在泰國的影響力,遠非那些歐洲皇室所能相比的。

  「大哥應該不會得罪泰王吧?第二個勢力呢?」方逸搖了搖頭,他知道彭斌是個外粗內細的人,像是開罪一個國家元首這樣的事情,他是肯定不會做的。

  「除了皇室之外,那就是軍方了。」

  胡立志開口說道:「泰國這幾任的政府,都和軍方有很深的關係,因為泰國軍隊是一個相對獨立的政治勢力,沒有他們的支持,政府即使上臺也很快會因為政變而倒臺的,所以軍方的勢力很大。」

  「軍方也不大可能,大哥的家族在緬甸的勢力也不弱,泰國軍方要是敢追殺大哥的話,那肯定會引起兩國爭端的,這個也可以排除掉了……」

  方逸聞言還是搖著頭,彭斌不是那種沒有根基的人,他現在已經是彭家的家主了,身後也有數萬人的武裝力量,而且都是打過仗見過血的戰士,明面上的勢力,怕是沒有幾個人願意去得罪他的,更不要說是追殺了。

  「我也納悶啊,到底是誰在對付那小子呢?」

  胡立志這會也是眉頭深皺,他在泰國那麼多年,對泰國的社會形態很瞭解,在泰國,皇室低調軍方強勢,但這兩個勢力卻是和彭斌都扯不上關係啊,而且就胡立志所知,彭斌和軍方的一位實權將軍的關係還很不錯。

  「可惜,我不能往泰國打電話,不然就能找人打聽一下了。」

  胡立志咂吧了下嘴,現在泰國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尋找他的下落呢,胡立志就是連他以前的女人孩子都不敢聯繫,所以也斷了有關於泰國一些情報的來源。

  「不能問泰國的人,你問了大哥的家人沒有啊?」聽到胡立志的話,方逸眼睛忽然亮了一下。

  「問了,我問的阿虎!」

  胡立志搖了搖頭,說道:「彭斌那小子這次是一個人去的泰國,把阿虎都給留下了,阿虎他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別打電話了,問了也是白問,現在阿虎已經啟程去泰國了。」

  「胡哥,你再想想,還有什麼勢力有實力對彭大哥的呢?」

  對這件事,方逸第一次生出一種束手無策的感覺來,以前他佔一卦之後,最起碼能卜出吉凶來,但這次卻是卦象不清,連彭斌的安危都無法測算出來。

  「哎,對了,還有一個勢力!」低著頭沉思的胡立志,忽然抬起頭來,右手重重的在桌子上拍了一下,不過他的眼神裡透露出來的不是興奮,而是帶有一絲恐懼的神色。

  「誰?」方逸沉聲問道。

  「國師!」

  胡立志的聲音居然顫抖了起來,眼睛下意識的往左右看了一眼,聲音也壓低了幾分,說道:「國師,在泰國,國人最敬重的是國王,但最害怕的人,一定是國師了……」

  「國師?這都什麼年代了,泰國居然還有國師?」方逸在道家典籍之中,並不乏看到國師這個詞,而且很多朝代的國師和道教都有些淵源,但時至今日,他沒想到在泰國竟然還有國師的存在。

  「方逸,別亂說話,國師可是有大能力大智慧的人!」雖然已經遠離泰國,但提到國師兩個字的時候,胡立志仍然是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就差沒伸手去捂方逸的嘴巴了。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4-24 13:01 編輯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7-1-15 17:44
第六百九十五章 國師(下)

  「我知道泰國有一位國師,叫做龍婆託,不過現在的泰國國師,我倒是不知道……」

  聽胡立志提及泰國的國師,方逸不由想起了他看過的一部佛家典籍,老道士雖然出身道派,但對於佛教並不排斥。

  而且用老道士的說法,他在修道之前,原本是佛門中人的,所以在老道士收藏的那些經典書籍之中,倒是有一小半都是佛教的經書典卷。

  說起龍婆託的名字,方逸不由回想起那那佛典中對其的描述,說起來這倒真的是一位奇人,如果他生活在西方國家,或許都有可能成為耶穌一般的存在,在佛教中享有很高的聲譽。

  和歷史上的很多名人聖賢一樣,龍婆託從出生就顯示出於常人的不同來,他出生在泰國的一戶貧困,但經常佈施及捐獻廟宇的人家,單名為一個「補」字。

  在嬰孩時期的某一日,龍婆託睡在家外吊床上,但忽然被發現讓一條巨大蟒蛇圍繞住,不讓任何人靠近他。

  附近看到的人,都說這孩子死定了,可是他的父母卻認為此巨蟒應該是從天降下的神,是為保護孩子的,於是拿鮮花香燭來拜這條巨蟒,沒想到受到祭拜之後,巨蟒即爬行離去了。

  隨後,大家趕緊去看這嬰孩,結果這嬰孩依然在熟睡中,但在嬰孩的心口,卻現了一顆多彩的寶石,他的父母就將寶石收起來,從此,沒想到家中就日漸地發展了。

  七歲時,龍婆託被父親送到寺廟讀書,天資聰穎的他可以將所讀過的泰文跟經文完全融會貫通,15歲即出家為和尚,出家時,父母將他胸口發現的寶石交給了他,在這一年,龍婆託什麼還發生了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那是龍婆託坐船前往大城府的時候,經途中的聰彭府時,因風浪太大,船無法靠岸,故在船上停留七日船上所有的食物已經用盡,船上的人認為是因為他才會生這種事,大家統一要這位和尚下船。

  當時龍婆託坐在船頭,將雙腳放入海中,海中即出光茫,他要大家多打一些水上船飲用,大家都很狐疑,後來喝了,沒想到竟然是可飲用的淡水,大家就請他不要離開船,拜他、並且非常信奉這位年紀輕輕的高僧。

  就在龍婆托住在大府城不久,戰爭就臨近了,斯里蘭卡國王欲佔領大城府為領土,但雙方國王都不願以戰爭方式,恐傷及無辜百姓之生命,於是雙方國王決定同意採以「鬥智」之方式為戰。

  約定是由攻方先出題,斯里蘭卡國王便請國內鑄造之師傅,精鑄七位國內最高法師經文,將84000字之經文,鑄於像米粒一般的黃金上,打造完成之後,再將這些黃金米粒,交給這七位國內道行最高深的法師帶到大城府。

  由面見國王當日起算七日內,泰王如果能將黃金米粒全文解答出來,即算贏,如果泰國沒辦法解出答案的話,大城府即成為斯里蘭卡國的領土,泰國還要將全大城府的金銀財寶全都奉送給斯里蘭卡!

  於是從第一日起,國王便下令四處張貼公告,求國內智者能人來解答,直到第六日,也無人可解出此題,全國百姓非常著急,第六天夜裡國王就寢時,夢見西方有隻巨象走向大城府,被巨象巨聲腳步嚇醒,第七日的早晨,便將夢境告訴國師,國師喻此夢為勝戰之象也。

  隨後有人通報,有位大師由西方來,已經解答成功,國王感到驚訝,但也鬆了一口氣,於是便派人接這位大師進宮,在四處尋找之後,在瓦蠟帢努襪找到了龍婆託大師。

  兵將跟龍婆託大師稟告說「您就是國王夢裡的神,一定可以救大城」,拜託大師將此災轉為福,後將將大師請到皇宮裡,坐在國王特喻,為神僧訂製的高僧座。

  當時斯里蘭卡的七位大法師已在宮內等候,看到龍婆託,以開玩笑輕視的言語說「哪裡抓來的這個小孩來解答?」他回答「小孩出生至長大,都是需要時間的,怎知道我無法解答?」然後這七位斯里蘭卡法師,將全部的黃金經文米粒,交給龍婆託。

  龍婆託將全部的黃金經文米粒放進他的僧桶中,禪坐閉眼默唸經文,隨後即將桶反蓋,開始翻譯解答這些鑄在黃金米粒上的小小經文字,如有神助,且在過程現缺了七個經字,請法師將缺的黃金米粒拿出來,法師也只能乖乖的交出來,當天下午就成功地解答這個差點送國的難題。

  之後,國王非常崇拜龍婆託,賜給他非常多東西,他完全不願收,只回答國王說他不需要這些,國王跟他說,未來他若有任何需要請跟國王說,國王都會賜給他的。

  大城府在渡過此劫後,沒想到出現了一種怪病的瘟疫,無論怎麼治,怎麼作法,也無濟於事,國王只能眼睜睜看著瘟疫擴散漫延,就在國王束手無策之時,忽然又想起了龍婆託,於是令人再去請他進宮一次。

  龍婆託拿起了自己的七彩寶石,在禪坐默唸後,將他的寶石置於一大甕的水裡,請國王將水分給百姓飲用,結果喝過水的人病就好了起來,令國王更是讚賞他了。

  當時的泰國國師,自問道行佛法均不及龍婆託大師,親自將龍婆託請到皇宮之中退位讓賢,由此泰國人也都將龍婆託視為泰國的第一位國師,不管在什麼時候,只要提起國師,泰國人總是會第一時間想到龍婆託的。

  五六百年過去了,泰國人仍然信奉著龍婆託,在泰國的交通部裡的意外報告,沒有一位佩戴龍婆託佛牌的信徒死於意外,最嚴重只是重傷。

  「龍婆託大師,那……那是我們泰國人心中的菩薩……」原本端著酒杯的胡立志,聽到龍婆託的名字之後,連忙放下了酒杯,雙膝跪在了地上,雙手合十恭恭敬敬的拜了一下。

  「嗯,龍婆託的確是個活菩薩,而且是肉身成聖的菩薩……」

  對於胡立志的舉動,方逸並沒有露出驚訝的神色,而是很認真的點了點頭,據他所知,龍婆託圓寂之後肉身成聖不腐不朽,在佛教界被人稱之為肉身菩薩。

  像這樣的現象,在佛門都是極為少見的,而且方逸還知道,龍婆託並非只是精通佛教經意,他同時還是一位佛門高手,一身修為傳自吐蕃鳩摩智,在老道士對古往今來人物的點評中,龍婆託和鳩摩智的修為,應該都已經到了佛門金身的境界。

  和修道一樣,佛門修行也是有其境界劃分的,通常分為佛根、舍利、金身和大乘之境,這其中每個大境界又分為幾個小境界,像是金身就有小金身和大金身之分。

  在這幾個境界裡,舍利境界應該是最為世人所知的,其實這個境界,只是佛修中階而已。

  那些不入世的佛門中人,大多都有著舍利境的修為,不過他們多隱居山中,才被世人誤認為圓寂火化後能生出舍利的就是高僧大德,實則在佛門內部,只有到了金身境之後,才能被稱之為菩薩羅漢的。

  至於大乘境界,那已然可以稱之為佛了,傳說大乘境界的佛修可以看破一切虛妄,觀自在與世間,但從古至今也就只有佛祖和門下幾位弟子能達到這種境界,可謂是少之又少。

  「鳩摩智號稱有十象之力,龍婆託雖然不以武力著稱,但恐怕也不弱於鳩摩智,如果現任的泰國國師是龍婆託一脈真傳,大哥還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佛門金身的修為,對應的是道家煉神反虛的境界,而彭斌現在充其量只是初入化勁,修為停留在煉氣化神上,如果對上金身修為的佛門高手,彭斌還真的就只剩下了逃跑這一條路。

  想到龍婆託的修為,方逸的面色不由變得凝重了起來,雖然現在武學式微,佛道在國內都被打壓的厲害,但泰國卻是不同,整個國家的人幾乎都是佛教徒,這傳承比之國內恐怕要完整得多。

  想到這裡,方逸拉起了還在地上跪拜禱告的胡立志,開口問道:「胡哥,現任國師是誰?他是龍婆託這一脈的傳人嗎?」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連他的名字我都不知道……」胡立志的話讓方逸愣了一下,「泰國國師不是在國內地位很高嗎?你怎麼會不知道呢,在一些慶典上,國師應該也會出現的吧?」

  「以前的老國師是這樣,但現任的國師有些奇特,他擔任國師的時間不長,大概只有十四五年的時間,但一直都很神祕,只有他願意見的人,才會受到他的召見,就連國王都時常見不到他的……」

  胡立志搜腸刮肚才找到了一些關於現任國師的資料,但他說了等於是沒說,因為胡立志不但不知道這位國師的姓名年齡,甚至連其性別都不怎麼清楚,在泰國國內,見過這位國師的人也是屈指可數的。

  但不知道這個國師的姓名性別,不代表他在泰國就籍籍無名,相比以前那些弘揚佛法的國師,這位現任國師的風格卻是截然不同,他很少出現或者去主持泰國一些大的佛教盛典,但其名聲卻是絲毫都不亞於自己的前任。

  不過現任國師的名聲,在泰國國內卻是譭譽參半的。

  泰國的軍隊一向只忠於泰王,但是在八十年代中葉,也是國師剛剛接掌國師之位的時候,泰方生了一次叛亂,有一位軍方將領煽動手下,想對泰王下手,推翻泰國皇室,實行軍政府政權。

  在軍隊已經將皇宮包圍的情況下,國師獨自一人走出皇宮,進入到軍營之中。

  令人恐懼的是,國師所行之處的十米之內,不論是人還是畜生均是紛紛暴斃,藉著夜色,國師闖入到了叛軍的指揮部之中,參與叛亂的十多個軍方將領甚至連槍都沒能掏出來,就莫名其妙的死掉了。

  在這一次的叛亂中,一共死了大約三百個左右的士兵和叛亂將領,但皇宮內沒有打出一顆子彈,也就是說,他們全部都是死於國師之手,消息傳出之後,泰國舉國震動。

  原本沒拿這位新晉國師當回事的勢力,全都集聚泰國皇城,想去拜見國師,但卻是沒有一人被國師接見,只是傳出話來讓他們忠於泰王,不要行逆行之事。

  所以在九十年代初期的時候,泰國召見軍方的兩個派系將領,那兩個將領無不是誠惶誠恐的馬上就進入到皇宮覲見,這其中固然有對泰王的敬重,但更多的恐怕卻是對國師的敬畏了。

  「胡哥,你以前在泰國也算是號人物,怎麼連國師的名字都搞不清楚啊?」

  聽胡立志講述著關於國師的那些事情,方逸心裡漸漸的有些明瞭了,以一人之力獨闖軍營,這位國師依仗的絕對不會是武力,在方逸看來,倒有些像是降頭師的手段。

  「哎,別說我了,就是那些被國師召見過的軍方高級將領,也沒有一個人知道國師的名字,有人說在泰國恐怕就只有國王才知道國師的名字……」

  聽到方逸的話,胡立志像是隻被踩著尾巴的貓一般,直接就從沙上跳了起來,在泰國,談論國師是一件很忌諱的事情,不過到了國內胡立志就沒那麼顧忌了。

  「如果真是國師出手對付彭斌,那小子這次還真是危險了……」

  想到國師的手段,胡立志臉上不由露出了擔憂的神色,在泰國,如果說泰王就是神的話,那麼國師就是鞏固其神位的人,在很多人心裡對其都是十分敬畏的。

  所以在胡立志看來,彭斌雖然功夫很強,是從屍山血海中拚殺出來的,但對上國師的話,恐怕獲勝的機率也是希望渺茫,能逃得生天就算他命大了。

  「你說的沒錯,大哥這次還真是有些危險……」

  方逸用手指敲擊著桌子,口中說道:「要是論拳腳功夫,大哥不畏這當世的任何一人,就算是我也只能和大哥鬥個兩敗俱傷,但你們那國師是降頭師,他的手段可是古怪的很……」

  方逸很清楚,自己的修為雖然高於彭斌,但對敵廝殺的經驗卻是拍馬也趕不上他,所以切磋比試他能贏得彭斌,但要是以死相搏的話,那鹿死誰手怕是在五五之分。

  而對於降頭師來說,他們殺人更多是付諸於無形之中的,只要悄無聲息的給人下了降頭,重則能使人當場斃命,輕則也能讓彭斌修為大減,再爭鬥起來,彭斌自然就不是降頭師的對手了。

  「降頭師,這……這不可能……」

  剛剛坐回到沙上的胡立志,在聽到方逸的話後,又是跳了起來,連連搖頭道:「方逸,你是不是搞錯了?國師怎麼可能是降頭師呢,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

  「為什麼國師不可能是降頭師呢?」方逸沒有回到胡立志的話,而是反問了一句,他有些奇怪胡立志的反應為何會如此激烈。

  「不,不,不,你肯定是搞錯了,國師絕對不可能是降頭師的……」

  胡立志還是連連搖頭,說道:「國師是受人敬仰的存在,都是聖僧一樣的人物,他們怎麼可能是降頭師呢……」

  「胡哥,你說話倒是說清楚一些呀……」聽著胡立志翻來覆去的重複著幾句話,方逸不由有些無語,聽了好一會,才弄明白了胡立志話中的邏輯。

  原來,在泰國等東南亞地區,降頭師雖然很強大和神祕,但他們由於手段過於詭異,並不為人們所接受,很多人對降頭師都是敬而遠之的。

  所以在東南亞和泰國民眾的心裡,降頭師的存在有點像是歐洲國家的黑巫師一般,人們畏懼害怕他們,但對其卻是沒有多少尊敬之心,和國師的形象更是差出個十萬八千里了。

  像是方逸的這句話,如果是在泰國說的,恐怕立馬就會引起軒然大波,要是他的話能得到證實,那麼國師的地位都會不穩,甚至連皇室也會受到牽連和質疑的,後果將會十分的嚴重。

  「原來降頭師的名聲這麼差?和國內的會下蠱的巫師倒是有些相像了……」

  聽到胡立志的解釋之後,方逸頓時明白了過來,不過他們道家的教義就是有教無類,並不像佛家那般佛法森嚴,方逸對於降頭師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感。

  「方逸,這話你可千萬別亂說,國師不可能是降頭師的……」胡立志心有餘悸的又叮囑了方逸一句,要不是身在國內,他根本就不敢和方逸討論這個問題的。

  「胡哥,你們的國師就是降頭師,這一點毫無疑問的……」

  方逸搖了搖頭,說道:「能一人獨闖軍營殺死過三百人,這種手段只有降頭師才能施展得出來,另外你知道國師為什麼不讓人知曉他的名字嗎?」

  「不知道,可能國師想保持一種神祕感吧?」胡立志聞言搖了搖頭。

  「什麼神祕感,那都是扯淡的……」

  方逸笑了起來,說道;「降頭師這一脈,是國內的上古巫術傳過去的,所以在降頭師的本事裡,有很多利用對方名字就能下蠱做法的手段,你們那位國師是怕名字傳出去之後有人對付他,這才不敢把姓名付諸於眾的……」

  在方逸所知曉的巫術中,像是扎小人這一類的術法,都是知曉了對方的名字就能施展的,所以泰國國師隱藏姓名的做法,卻是坐實了他降頭師的身份。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4-24 13:01 編輯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7-1-15 17:47
第六百九十六章 睚眥必報(上)

  「國……國師竟然是降頭師?」聽到方逸的分析,胡立志仍然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要知道,降頭師雖然在泰國的名氣很大,但在民眾內心深處,卻是一種比較邪惡的巫師,對其向來都是敬而遠之的,此時聽方逸說受人敬仰的國師竟然是降頭師,胡立志一時間真的很難接受。

  「這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別管是巫師還是佛道,包括歐洲的一些教派,都只是一種傳承而已,你們最初的國師接受的是佛家的傳承,延續到這一任國師,卻是不知道從哪裡學到的巫師傳承,或者是兩種傳承皆有修之吧?」

  對於方逸而言,泰國的國師是降頭師還是佛門弟子,在方逸看來都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就像方逸原本是修道中人,但所讀過的佛門經卷也不在少數,一般掛羊頭賣狗肉的和尚對於佛教精義的瞭解,恐怕還不如方逸深厚呢。

  「那……那彭斌豈不是危險了?」

  在認同了方逸的話後,胡立志忍不住豁然色變,如果換成別的勢力,就算是國王衛隊或者是軍警對付彭斌,胡立志都相信他能逃出去,但要真是泰國國師出手,胡立志卻是沒有絲毫的信心了。

  「降頭師只是手段詭異,如果大哥有了防備,那什麼國師也未必就能對付得了大哥,他肯定是先用了什麼手段偷襲了大哥,要不然大哥肯定不會逃的那麼狼狽的。」

  方逸的臉色也很凝重,對於彭斌的修為,他是最瞭解的,以彭斌現在的功夫,雖然做不到百毒不侵,但一般的毒物還真的很難傷害到他,就算是降頭師也不行,因為彭斌現在也有了那種未聞先知的感應能力。

  所以方逸相信,降頭師肯定是用了某種很高明手段佈下陷阱,或者是在彭斌大意沒有防備之下偷襲了他,否則就算降頭師手段高明,彭斌也不至於全無還手之力的。

  「方逸,現在怎麼辦啊?如果真是國師的話,他在國內勢力很大的,彭老弟未必就能逃出泰國……」

  胡立志一臉的焦急,他和彭斌雖然沒有像方逸這樣正兒八經的結拜,但也是相交莫逆的好兄弟,否則胡立志也不會在自己最危難的時候去投奔彭斌了,兩人絕對是屬於那種可以相互託付身家性命的關係。

  「不行,我要給彭老大打電話,讓他向泰國方面施加壓力……」原本並不是特別的擔心彭斌安危的胡立志,此刻有些亂了方寸,正要掏出手機的時候,被方逸給攔住了。

  「胡哥,先別急,我看你打給彭老爺子,倒是不如打給阿虎,再問問具體情況了……」

  方逸雖然年輕,但想問題卻是很深入,不管是泰國哪個勢力想要對付彭斌,他們既然已經出手了,就說明這個勢力並不畏懼緬甸的彭家,也有足夠的能力去應付彭家的報復。

  所以與其找彭老爺子向泰國方面施壓,還不如找到阿虎再瞭解一下情況,並且開始具體實施對彭斌的營救來的實在,在知道彭斌遇到麻煩後,方逸已經做好了走這一趟的打算。

  「好,那……那就打給阿虎……」

  胡立志這會兒有些慌神,其實按理說他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表現不知道如此不堪,但這事兒牽扯到了國師可就不一樣了,因為在泰國,如果說國王是所有泰國人的精神領袖,那麼國師就是他們心目中的神。

  胡立志自問,自個兒在泰國惹下的那些事情,幸虧和國師沒有什麼關係,而如果觸犯到國師的話,就算是有彭斌的幫助,他恐怕也沒有機會能逃出泰國,這會兒早不知道被埋在哪個亂墳崗裡面了。

  「快接電話啊,死小子,在幹什麼呢?」

  聽著手機中傳來了接通的聲音,胡立志有些焦急的唸叨著,大概響了十多聲之後,電話終於被接通了,裡面傳來了阿虎的聲音:「老胡,有屁放屁,沒屁我就掛了,現在沒空和你說話……」

  其實說起來彭斌和胡立志相識,還是通過阿虎認識的,所以兩人的關係也很是親近,阿虎說起話來一點都不客氣,在接通胡立志的電話之後,就差破口大罵了。

  「臭小子,你怎麼說話呢?信不信見了面我抽你?」胡立志被阿虎氣的差點蹦了起來,合著自己嘴裡說出來的話,在阿虎看來全都是放屁嗎?

  「我在趕山路呢,你別搗亂行不行啊?」

  阿虎的聲音帶著一點急喘,而且信號也不是太好,一直都有「滋滋」交流電的聲音,阿虎的聲音顯得很空洞,像是從極遠的地方傳來一般。

  「虎哥,是我……」方逸一把將電話搶了過去。

  「你……你是方逸……」阿虎遲疑了一下,聲音陡然變得響了起來,「方逸兄弟,是你嗎?」

  「虎哥,是我,咱們長話短說……」方逸快的說道:「你把大哥現在的下落說一下,我馬上就趕過去,記住,一定不能讓大哥有事……」

  「大哥現在在清邁,你到了清邁之後去找一個叫阿旺猜的人,他會帶你去見大哥的……」阿虎果然知道彭斌的下落,在辨認出電話中的聲音的確來自方逸之後,馬上就報出了一個人名和地址。

  「好,虎哥,你注意安全,對了,你知不知道是誰在對付大哥嗎?」方逸聽到阿虎似乎停了下來,在記住了阿虎的話後,連忙又追問了一句。

  「不知道,就是斌哥自己都不知道……」

  電話對面的阿虎搖了搖頭,向身後握了下拳頭,二十多個身穿迷彩服的彭家子弟同時散開,將身形隱入到了叢林齊腰深的密草之中。

  「要是知道是誰在對付斌哥,我早就殺上門去了……」

  阿虎的聲音有那麼一點兒鬱悶,身在局中的彭斌都不知道是誰出手對付的他,阿虎就更猜不到了,這也是整個彭家現在都有些束手無策的原因,因為他們空握著拳頭,卻是不知道該向誰打出去。

  「虎哥,前面有人……」忽然一個微弱的聲音從電話裡傳到了方逸耳中,而他和阿虎的通訊在這個聲音之後也完全斷掉了。

  「怎麼樣?怎麼樣?電話怎麼掛了?」胡立志一臉焦急的在旁邊喊了起來,他剛才可是差點沒將耳朵湊到方逸的臉上。

  「那邊掛斷了,可能是遇到什麼麻煩吧?胡哥你不用打過去了……」方逸將手機扔給了胡立志,開口說道:「胡哥,你放心吧,我現在就去泰國,肯定會把大哥給帶出去的。」

  「你去?你去有什麼用啊?應該讓彭老大警告泰國才行……」

  胡立志聞言搖了搖頭,在他看來,泰國有能力對付彭斌的勢力也就那麼幾家,而彭家現在應該派出軍隊壓迫泰國官方,讓他們放棄追殺彭斌的想法,如此才能保得彭斌的安全。

  「胡哥,你覺得我大哥是那種吃了虧不會找回場子的人嗎?」方逸開口向胡立志問道。

  「他?他就算是吃了芝麻粒那麼大的虧,也肯定會報復回來的……」

  胡立志有些誇張的嚷嚷了起來,在黑市拳臺上混過的人,無一不是睚眥必報的角色,像是那些吃了虧啞忍在心裡的人,估計早就死在拳臺上了。

  彭斌剛出道的時候,最初打的幾場比賽並非是無規則格鬥,而是有裁判的,那會長得並不是太粗壯的彭斌曾經被一個拳臺上的裁判嘲笑,認為彭斌上臺就是去送死的。

  聽到這些話的彭斌當時沒有任何的表情,但是在拳賽進行到第一個回合即將結束的時候,裁判準備上前分開彭斌和他的對手,背對著裁判的彭斌卻是冷不防的後退了一步,用連環腳向對手起了猛烈的攻擊。

  彭斌出腳的度極其恐怖,他在一秒鐘內可以踢出七腳,在他出腳的時候,旁人真的是隻能看到一片殘影,而就在一兩秒鐘彭斌結束了攻擊之後,拳臺下的觀眾卻是現在拳臺上,已然是躺下了兩個人。

  正對著彭斌的,自然是他的對手,一位成名已久的泰拳高手,而在彭斌身後的那位,則是曾經出言嘲諷過彭斌的那個裁判,誰都不知道也沒看清這位裁判是如何被彭斌擊倒的。

  雖然因為條件所限,那會的黑市拳臺還沒有電視螢幕播放,但拳臺四角上卻是有攝像頭的,在讓人去搶救那位拳手和裁判的同時,臺下的幾位裁判也來到了監控室裡,準備查看方才事件的錄像。

  經過錄像的慢動作回放,臺下幾位裁判現,彭斌踢出的第一腳是三百六十度大回旋踢,而好死不死的那位裁判,正巧位於方逸身後迴旋踢的殺傷範圍內,這一腳是實實在在的踢在了裁判的臉上。

  在拳臺上,尤其是黑市拳臺上,裁判受傷是極為常見的事情,至於生死相搏的黑市拳賽,甚至都不設立裁判,因為最早期的時候,裁判經常會被紅了眼的拳手給殺死,他們的死亡率甚至不低於拳手本身。

  所以在黑市拳臺的比賽裡,只要不是拳手故意擊傷的裁判,一般都不會受到什麼懲罰,在查看了資料之後,幾位裁判一致宣判彭斌贏得了這場比賽,並且不需要承擔任何的責任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4-24 13:01 編輯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5 19:37
第六百九十七章 睚眥必報(下)

  「胡哥,你覺得依我大哥這脾氣,事後會不會報復那些人呢?」

  對於彭斌的性格,方逸瞭解的並不比胡立志少,當初在野人山的時候,彭斌寧願忍受那令人作嘔的氣味,也要對那處蛇窟趕盡殺絕,他的報復心由此可見一斑。

  「肯定會報復呀!」

  胡立志毫不猶豫的說道:「彭斌那小子就不是隱忍的性子,只要能讓他緩過一口氣,就算是泰國國王,彭斌也敢下殺手,他當年又不是沒做過這樣的事情……」

  胡立志給方逸說了一件有關於彭斌以前的事情,這件事距今已經有五六年的時間了,當時的彭斌,是東南亞黑市拳壇當之無愧的地下拳王,幾乎橫掃了整個東南亞黑市拳臺,風頭一時無兩。

  但是打黑球,原本就是和賭博息息相關的,每一場拳賽都會給主辦方帶來鉅額的利益,尤其是是像彭斌這樣的拳王,更是能吸引得到世界各地的豪富巨賈們前來觀戰,往往一場拳賽打下來,賭資能達到好幾千萬美金之多。

  如此鉅額的賭資,自然會帶來一些場外的因素,有些人是不想輸,有些人則是想操縱比賽,在彭斌的一場拳賽中,一位阿拉伯王子投入了兩億美金的賭注,他賭彭斌能KO對手獲勝。

  黑拳的賭法五花八門,在這一場比賽之前,彭斌已經是九十九連勝,拳臺甚至開出了彭斌一百連勝的賠率,包括那兩億美金在內,無數重注都壓在了彭斌的身上,總額竟然達到了驚人的六億美元。

  雖然主辦方也算是財雄勢大,但是對於六億美金的賭注,他們也是無法無動於衷的,在他們看來,彭斌的性命遠遠不值六個億,打了那麼多場拳賽,彭斌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能開辦黑市拳的組織,豈是那種心慈手軟的人,他們所謂的功成身退,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彭斌一命歸天,所以這個組織的人買通了當時給彭斌做飯的一位廚師,提前三天的時間,每天都在彭斌的飯菜裡放下了慢性毒藥。

  這種毒藥並非是致命性質的,它不會讓人直接死亡,但服用之後,卻是會逐漸的感覺到腰痠腿軟渾身乏力,對於一位黑市拳手而言,如果在拳臺上出現這種症狀,那卻是致命之極的事情。

  事實上黑拳主辦方的陰謀差一點就得逞了,彭斌在三天後比賽中的第一個回合時,就感覺到了後力匱乏,在第一個回合結束前,差一點被號稱「鏟土機」的俄羅斯拳手KO倒地,引起了場內的一片驚呼。

  但是就在主辦方覺得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時候,彭斌忽然在第二回合爆發了,他上場之後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記鞭腿踢在了鏟土機的耳側,當場就把鏟土機的腦袋踢的像是西瓜一般碎裂開來,由此也贏得了這場比賽。

  不過在事後,彭斌又遭受到了損失慘重的賭博集團的追殺,原本中毒未解的身體又捱了兩槍,如果不是未打中要害,恐怕彭斌早就飲恨在泰國了。

  也正是那個時候,同為華人的胡立志出手救了彭斌,將他藏在自己的鬥狗場內養傷,在彭斌傷勢痊癒之後,胡立志又按照彭斌的要求,安排人偷偷的將他送出了泰國,當時胡立志並不知道彭斌的真正身份。

  不過彭斌的身份並沒能隱瞞多久,因為就在一個星期之後,將近三百多號實戰經驗豐富的彭家戰士,從各種渠道齊聚在了曼谷,展開了一場堪稱殘酷的殺戮。

  從黑市拳臺的老闆到賭博集團的首腦和手下,加起來足有五六百人,在一夜之間被彭斌帶領的人殺了個乾乾淨淨,這其中甚至有很多都是一家老小被斬殺殆盡的滅門慘案,彭斌在這一戰中,盡顯了他的冷酷無情。

  當時這件事在泰國黑白兩道都引起了軒然大波,軍警都是站出來講了話,表示要將凶手抓捕歸案,但是就在他們講話的同時,緬甸彭家通過地下渠道發出了公告,號稱這一次的行為,是彭家的報復行動,並且指出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這事兒原本就經不起仔細推敲的,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是黑拳方和賭博集團先種下的因,然後才有彭斌血腥報復的果,事先誰都沒能想到,在東南亞凶名赫赫的拳王彭斌,竟然是緬甸彭家現任家主的兒子,其勢力在東南亞地區也是不容小覷的。

  在得知了事情的原委之後,泰國官方也是無可奈何,緬甸泰國老撾三國連金三角的毒販到現在都解決不了,更何況是勢力不弱於坤沙的彭家呢,這件事最後是泰國官方在發佈了一個不歡迎彭斌入境的公告之後不了了之了。

  當然,那個公告也只不過是泰國官方的一個遮羞布而已,彭斌時不時的還是會前往泰國,只要不走正規出入境的渠道,泰國也是睜隻眼閉隻眼,沒有誰願意去得罪彭斌。

  不過彭斌也由此結束了自己的拳手生涯,因為在他的身份暴露之後,有彭家在背後為其撐腰,那幾乎是誰也不敢再和他打拳了,彭斌只能返回緬甸打理家族生意了。

  而胡立志在遭受變故之後,彭斌也是第一時間伸出了援手,將他從泰國接到了緬甸,說起來也算是還了胡立志當年的救命之恩了。

  「大哥這前面幾十年還真是活得挺精彩啊……」

  方逸之前只知道彭斌有過很多傳奇般的經歷,但還真不知道胡立志所講的這些事情,方逸原本就是心中沒有什麼律法觀念的人,聽到大哥當年做下的事情,居然有種心懷激盪的感覺。

  「方逸,你還沒說為什麼不讓彭家警告泰國的原因呢……」

  扯了那麼多彭斌當年的往事,胡立志忽然想到了之前的話題,當下說道:「那一次就是彭家施壓,泰國方面做出了讓步,現在彭斌已經是彭家家主了,泰國行事應該會更加慎重才對,要說,還是讓現在主持彭家事務的人趕緊發給公告才對……」

  「胡哥,這次和上次的事情不一樣的……」

  方逸搖了搖頭,開口說道:「上次的彭家是師出有名,也知道大哥的對立面是哪些人,所以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震懾了一下泰國方面的人,但這一次你可知道是誰在對付大哥嗎?」

  沒等被問得目瞪口呆的胡立志回話,方逸緊接著說道:「別說咱們不知道了,恐怕就是大哥都不是很清楚,所以只要能把大哥留在泰國,那麼彭家想報復都找不到人,你說那些追殺大哥的人,又豈能因為彭家的一個公告就停止追殺嗎?」

  「奶奶的,還真是這麼回事……」

  胡立志也是在江湖上行走了一輩子的人,只不過剛才沒繞過這個彎來,被方逸這麼一提醒,頓時就明白過來了,那些人只有把彭斌永遠的留在泰國,才算是真正的永絕後患,彭老大命不久矣,彭斌再死掉的話,那麼緬甸彭家就會變成一團散沙,再也不會對他們造成威脅的。

  「方逸,那怎麼辦?咱們怎麼幫他?」

  胡立志咬了咬牙,說道:「我在泰國軍中還有一條線,要不然我就動一動這邊的關係,看看能不能把彭斌給保出來,只要離開了泰國就沒事了……」

  胡立志在泰國經營多年,雖然最後被連根拔起,但是他還是有幾個隱藏很深的關係,在泰國南部一個駐軍的將軍就是他以前留下的暗線,但胡立志如果要動用這個關係,自己卻是有被暴露的危險,這也是他從來都不和泰國方面聯繫的原因。

  「胡哥,還是我去一趟吧,只要能找得到大哥,我就能把他帶出泰國……」

  聽到胡立志的話,方逸搖了搖頭,這件事不是人多或者有關係就能辦好的事情,如果他能找得到彭斌,往泰國的大山裡一鑽,對方就算再厲害,在那種地方也不會是方逸和彭斌聯手的對手。

  「你?」

  胡立志臉上先是露出了不信的神色,不過忽然想到了方逸和彭斌殺出野人山的事情,臉色不由緩和了下來,開口說道:「方逸,你真有把握嗎?」

  「那得先找到大哥才行……」

  方逸聞言苦笑了一聲,他以前占卜問卦都非常準確,但這一次卻是卦像模糊,也讓方逸有一種束手束腳的感覺,這種感覺是他從來都沒有過的。

  「行,要是這樣的話,那事不宜遲,你先飛去泰國吧……」

  胡立志很快就下了決斷,想了想說道:「你記一個電話號碼,如果遇到什麼危急的事情,就打個這個電話,別的都不用說,就說哎嘿呀這三個字,那邊應該會幫你的……」

  「胡哥,哎嘿呀是什麼意思啊?」方逸聽得有些莫名其妙。

  「泰語裡面是王八蛋的意思……」胡立志給方逸解釋道。

  「打通電話就喊人王八蛋,胡哥你確定那人會幫我而不是打我?」方逸一臉無語的看著胡立志,他還是第一次聽到如此奇葩的接頭暗號——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4-24 13:0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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