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神怪]陽世鬼差 作者:彥之(已完結)

 
BloomCaVod 2015-12-9 16:05:25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96 391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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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概要】:彥之

【小說類型】:靈異神怪

【內容簡介】:隱藏在世間的勾魂使者、各大道門教派、黑暗中的邪惡勢力、傳承數千年的神秘組織,一系列撲朔迷離的事件....本書群:463808585

【其他作品】:《滅世神王》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5-12-10 11:3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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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9 16:07
古樓迷蹤,閻羅鬼嬰

序章

    我走在車水馬龍的繁華鬧市,滿心的落寞與孤寂,看著這個不屬於我的世界,心中萬分惆悵,更多的則是冷漠。

    「我是一隻被囚禁的鳥,得到的愛越來越少...」伴隨著這首憂傷旋律的鈴聲,我拿出了手機,看到上面顯示的名字,臉上有了一絲笑容。

    「喂,葉哥,我們在季景路的麥沃歌,你來不來?」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

    這是我最好的一位朋友,名叫耿明,之前與我在同一家公司上班,曾經一起聊天吹牛,玩的很鐵。我辭職後,依然經常會聯繫我,但我很少去,因為我與他生活在不同的世界。

    其實我很想去,但時間卻要到了,只能告訴他我現在有事。他卻不依,說我總是推脫,是不是不當他是兄弟。

    我沉默,一分鐘後他掛上了電話,我知道,從此他可能會淡出我的世界。

    我叫葉楓,出生在一個平凡的家庭,從小到大日子過得雖然不怎麼樣,但也有很多樂趣。我曾經天真的以為,我能夠在社會上打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然而想像很豐滿,現實卻很骨感,最後卻只能不甘的安於現狀。

    就在我以為我要平平淡淡、碌碌無為的過一生之時,一件偶然的事情,改變了我的餘生。

    那是半年前的一個傍晚,我在回家的路上,不小心撞到了一位老人。說來也奇怪,這位老人,不知從何處而來,毫無徵兆的出現在我面前一樣,我閃躲不及,將他撞到在地。

    之後他就如同死人一般,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起初我並不害怕,反而冷眼以對,以為是遇到了碰瓷。因為我並未開車,只是尋常的走路,將他撞到,這種情況怎麼會死人?

    但事情並不是我想的那般,這位老頭在十餘分鐘後依然沒有動彈的跡象,反而此時路上圍了一群人,對著我指指點點。

    後來警察來了,將老人送到了醫院,那時他已經沒氣了,醫院當時就開了死亡證明。

    就在我以為前途盡毀,人生無望的時候,這位老者卻又奇蹟般的活了過來,他指名要見我。我與他相見之後完全改變了我的一生。

    我清楚的記得,我與他相見的那一幕,在病房中,只有我與他兩人,氣氛很詭異。他抬起蒼老的左手,讓我看看有什麼不同。

    我仔細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就覺得他神經不正常。剛想說話卻突然愣住了,我雙目一縮,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他的手掌中心,在慢慢的浮現一個黑色字體,等完全浮現之後,我一眼就認出了它。

    這是個「吏」字。

    我說:「這是什麼魔術?」

    他笑道:「這並不是魔術」,而且笑的很莫名。

    我問他什麼意思?為什麼給我看這個。他說他時辰到了要走了,我害死了他,就要接他的班。我不解其意,就問你能不能說中國話。他笑而不答,我覺得很暴躁,卻又沒法發火。

    後來我憤然離去,這老頭的話讓我不安。警察告訴我老頭替我澄清了,不是我所為,所以錄了份口供就將我放了。

    沒過幾天,我得到他的死訊,那時我好像明白了些什麼。

    當晚,我做了一個夢,又夢到了老頭,我大驚,問他到底有什麼事情,一次說清楚,再也別來找我了。他告訴我,他本是陽世的鬼差,因為大限將至,又沒有後人,所以找我當接班人。

    我說:「你別開玩笑,您老安心的走,我會多給你燒點紙錢。」

    他嚴肅的告訴我,這不是開玩笑,他已經上報給地府,我就是他的接班人,沒法逃避。我頓時急了,說您老人家太狠毒了吧,我就是不小心撞你一下,你就這樣報復我?

    他說不是因為這個,要當鬼差,也要具有那種條件,說我符合。

    我怒罵去你馬勒戈壁,鬼才想當這個,我說現在講究民主,誰也不能強迫誰,老子寧死不干,你能怎麼我?

    他嘆了口氣說:「你想好了?做這行雖然聽起來恐怖,但是對家人有好處,一樣能娶妻生子,這是地府的補償,你不要考慮考慮?」

    我有些心動,問他有什麼好處?家裡人是我一塊心病,我一直都期望能讓他們過上好日子,可惜卻沒能做到。

    大富大貴,一生平安,甚至還能延長些壽元,這些夠了嗎?我覺得老頭有點誘惑的感覺,偏偏我明知他是誘惑我,還不能去抗拒,人啊,就是這樣。

    我想了想,又問他為什麼選我,他看我有些心動,就嘿嘿笑說我命格不凡,有大氣運,入這行對我也有好處。

    鬼才相信他的話,瑪德,有大氣運會跟鬼沾邊?真當老子三歲小孩。我道:「我要是做夠了能不做了嗎?」他搖頭說不可能,不過可以不傳子孫。

    本來這事子孫相傳的,由於我是臨時指定的,所以給我特許,到壽終的時候,再去找一位接班人。

    我沉默之後問道:「究竟什麼是陽世鬼差?」

    他說就是生活在陽間的凡人,卻有鬼差的職責,除了將已死之魂引送地府外,還有監察陽間鬼怪作亂的使命,所以陽間鬼差大多都扮成遊方道士,算命先生之類的。

    我不能理解,凡人怎麼能當鬼差?我說你忽悠我呢吧,是不是想來找我報仇。他說不是,他的話都是真的,給我看的那個「吏」字就是鬼差的印記,那個字能降萬鬼。

    我一陣無言,只能說你給我點時間想想吧,老頭點頭說可以,便就此離去。再後來,你們也知道了,我做了陽世的鬼差,因此辭掉了工作。

    接掌鬼差那天,我魂魄離體,前往地府在人間的都城,那裡是酆都,我在小說裡面看到過,孤寂的可怕,陰森森的,彷彿在做夢一樣。

    老頭在酆都等我,交給我三樣東西,一個是那個字跡,從他的手掌轉到我手上,第二個是一副鐵鏈,黑黝黝的,我見過,電視裡面的鬼差就拿這個,第三個是一本書,是鬼差守則。我說現在的陰間還真跟陽間接軌,還有守則了。

    老頭笑了笑,說他可以放心的走了,終於能脫離這個漩渦了。我聽著不對味,這肯定是被坑了,問他:「你是故意不結婚的吧?為了就是不干這個?」

    他笑的很猥瑣,我大怒,抬起手來就要試試這個印記的威力。他見此露出懼怕,連聲求饒,並說這樣我也會觸犯守則,會被地府捉拿問罪。

    他很凝重的提醒我,千萬不要違反這守則,不然後果會很慘。

    我只能硬著頭皮吃了這個啞巴虧,但是我心有不甘,瞄了他兩眼,然後抬起鐵鏈在他屁股上抽了一下。就聽到如同鐵板烤肉的聲音,老頭大呼小叫,又蹦又跳,呲牙咧嘴的罵我忘恩負義。

    我冷笑,這是你坑我的代價,老頭很生氣,說他馬上要去投胎,這個東西會跟著他走,留下那麼長的胎記得多難看。我斜睨他一眼,淡淡的說:「就是要留,因為我以後要靠這個找你,把這寫東西都還給你。」

    老頭大驚,剛想說什麼,他身體輕飄飄的離地,我知道是要去投胎了,我說我們陽間再見,老頭氣急敗壞說千萬別去找他,不然他跟我沒玩,不過被我無視了,丫的坑老子,還不能讓老子坑回去?

    我每月逢初七、十四、二十一,前去收魂,收魂的時候酆都會派遣名單,這些名單上的都是要死之人,我的任務就是將他們剛剛死去的懵懂魂魄帶走。起初我還不太習慣,後來看到有不少人與我一樣也是陽世鬼差,地方這麼大,每天死的人多,不可能只有一兩個,但也不是很多,數量都是有規定的,而且職業也不盡相同。

    像我們這種鬼差,基本不算是陽間的人了,要遵守地府的管制,守則上面都有。這也是地府跟上面打過招呼,因此也給我們配了一本特殊證,陽間誰不怕鬼差,所以這個證能大過天,但能認識的人沒有幾個。

    今天又是十四,每月這天陰氣都很重,我要去收魂,所以沒辦法去見耿明,是真的無奈。我抬起左手,那裡的黑光在閃爍,我不知道今天是哪個倒霉鬼要死。不過半年來我也漸漸習慣了,閻王讓他三更死,不能留他到五更,這是守則上的第一條,違反了這條,將會受到最嚴厲的懲罰,你問我是什麼懲罰,我還真不知道。

    我盯著左手,吏字閃了又閃,最後列出一行字,今天的倒霉鬼不多,只有幾個,但是等我看到其中一個的時候,身子猛地一抖,愣住了,無盡的黑暗想我湧來,我竟然開始心慌發顫。

    因為那個名字是,耿明!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9 16:08
第一章 未盡的職責
  
    先說個故事,小時候聽大人說,隔壁村裡有個人,為人特別好,街坊四鄰都處的比親人還親。但俗話說好人不長命、禍害一千年,這位好心人或許就是應了這句話,據說生火做飯的時候,不小心摔倒在地,就這麼摔死了!??

    然而事情並沒有這樣結束,在村裡人暗嘆可惜的時候,這人又突然間活了過來。起先家人都以為他是詐屍,嚇得哭爹喊娘,人仰馬翻,後來見他真活過來了,才變成激動。

    這人活過來後,人家問他到底怎麼了,他說他的確去了趟閻羅殿,卻又被人給放了回來。

    大家誰肯信,都說他胡扯,沒聽說到了地府還能回來的。

    要說在我當鬼差之前,我也不信。不過現在我信了!

    至於放他回去的鬼差結果怎麼樣,現在不在我的考慮之內。

    按理說我現在已經屬於陰間的公務員,公務員辦事不力會咋辦?當然擼了換別人。

    天真的我,還懷著天真的想法。渾然不覺這件事情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

    看到耿明的名字後,我的第一反應就是絕對不能讓他死!沒錯,即便我因此而違背了守則,我也不能讓他死,只因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沒有其他。

    我心裡焦急,快速的回到家中,魂魄出竅去收其他幾個倒霉鬼的魂魄。第一個該死之人,是一位富豪,只因他生性貪婪、害人無數,地府給的命令是剝奪其全部壽元,收入十八層地獄,收百年挖心之刑。

    在我收魂之時,只能魂魄離體,以陰魂去收陰魂。清楚的記得第一次時,我見到鬼魂是多麼害怕,感覺這是那麼的不真實,可現在我習慣了。

    我冷漠的走到他的居所,橫穿牆壁與十幾道做工非常精密的防盜門。遠遠的我就聽到女人毫不掩飾的叫喊,對此我無動於衷。

    也算是地府給了他一個好的死法:在歡愛之時猝死。

    我一步一步的走近,猶如傳說中的死神,確切的說我是真實版的死神,我來此,就是要取他的命。

    都說有錢的人怕死,信奉神佛,此人也不例外。在他的走廊、臥室、甚至過道中,都掛滿了佛像,三清道尊,觀音菩薩,等等降魔驅鬼的利器。

    然而,這些對我一點用都沒有,只因為我是有證的。滿天神佛也不願意與地府結怨,而我則是代表地府執法。

    當然,凡事都有例外,也有一些小神,不懂這些規矩,比如出現在我眼前的門神。

    傳說中的門神,除了關二爺之外,還有唐朝唐太宗手下非常有名的兩位大將--秦叔寶、尉遲恭。此次出現在我面前的門將,就是後者--尉遲恭大將軍。

    他長相粗獷,滿臉的鬍子渣,左手持著丈八長矛、背後交叉背著水磨雌雄雙鞭,一臉的凶神惡煞,猛地出現在我眼前,聲若洪鐘,震耳欲聾:「呔,兀那小鬼,竟敢來此處撒野。」

    我斜睨著他,手放入懷中,掏出來一本黑色線裝的古書,這是我的鬼差守則,也是證明我身份的東西。

    尉遲恭大門神,雙眉一併擠眉弄眼的瞅了半天,也沒弄出個所以然來,他吸了口氣,舞動了兩下長矛,接著又吼道:「兀那小鬼少拿本破書糊弄爺爺,快給你敬德爺爺滾開,不然定要爾魂飛魄散。」

    我愣了愣,突然想起來這貨好像大字不識一個,難怪只能當門神。打是肯定不能打的,我說:「尉遲大神,我是地府的鬼差,前來勾魂,能不能通融一下?」

    尉遲恭打量了我兩眼,就問我,有沒有地府榜文?

    我指了指小本子,喏,就是這個,現在可以進去了?

    他不信,說什麼欺負他不識字,有沒有別的,我心急如焚,就抬起左手的「吏」字給他看,他嘴角翕合幾下,沒招了才放我過去。過去的時候,我聽他嘴裡咕噥著,好不容易找了個有錢人家吃香喝辣的,沒想到是個短命鬼。

    我沒時間搭理他,進去的時候,裡面兩位也快完事了,那位該死的同志,正在激情時刻,還不知道自己的壽命屈指可數。

    為了節省時間,我也顧不得許多,等他爽完,抬手就收了他的地魂。走之前聽到那個女人的尖叫,帶著哭音,因為他們還連在一起。

    人有三魂,人死之後,三魂歸三線,天魂歸天、地魂歸地,人魂仍留人間,至於具體的,大家可以去查,我就不一一贅敘。

    第二位收魂者,是一位患了癌症將死的老大爺,這位大爺也算是壽終正寢,我沒有馬上收了他的魂,只是耽誤點時間,讓他與親人告別,我深知,無論做人做鬼都要留點餘地才好。

    接著第三位、第四位、等我收了今日所有的魂,就急匆匆的前往耿明所在的麥沃歌,這是一家KTV。

    以前我也經常來,而且是麥霸,只是現在物是人非,來了徒增惆悵。

    我邊走邊尋思,耿明的身體一直很好,為什麼現在卻突然要死?難道是飛來橫禍?對此我很疑惑。等我趕到之時,終於明白是為了什麼。

    我趕到了KTV尋到耿明的時候,他已經奄奄一息了,他躺在沙發上,渾身是血。我看到這一幕胸口劇烈起伏,這是一種本能反應,雖然我是鬼體。

    在他身旁一個長相姣好的女人衣衫不整,哭的很傷心,在他前方,一群男人,頭髮染得五顏六色,光著半身,全是文身。其中一人手中拿著一個碎掉的酒瓶,上面沾著鮮血,不用猜,我也知道,那是耿明的血。

    一時間,我紅了眼,去踏馬得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是幾腳,直接將那孫子踹倒在地,我怒極,我的心境此時無法形容,我覺得我是用森寒的目光看著慌亂的幾人,接著我湧上了一個瘋狂的想法。

    那孫子突然摔倒,雖然疼,但更多的是驚慌,他四處觀望,不知道是誰打了他。餘下眾人也都很驚恐,這種靈異的事情,攤上你,你會怎麼樣?他們此時的心境就是這般。

    我將耿明灑落的所有鮮血,全部引到那孫子身上,有幾口還讓他吞了下去。這孫子這種舉動嚇壞了所有人,房間中的女人,都捂著嘴,驚駭無比,跟他同來的人,有幾個想要去拉住他,卻被我當場踹飛。

    他們大叫著有鬼,跑了出去。

    我冷漠無情的摁著他的全身塗滿血液,然後抬起左手,無情的印在了他的額間,「吏」字一閃,便將他的地魂收了出來。這還沒完,我溝通著「吏」字,它散發幽幽的黑芒,我的聲音傳入那孫子地魂耳中:「記住,你的名字叫耿明。」

    鮮血的塗抹,加上他飲了幾口,可以暫時以他來代表耿明,這件事情也是我無意中聽說的。一位陽世鬼差就是這麼瞞天過海,最後被地府發現,處理的結果我不知道,但是現在我別無選擇,不然他就會死!

    快送他去醫院!我看到還在發呆的那個女人,放出聲音吼了一聲,她驚過之後,手忙腳亂的撥打120.

    我知道,如果救不回來他,同樣會死,但是魂魄卻留在體內,在七七四十九天後,煙消雲散,連地府入不了。

    收了那孫子的魂,在他渾噩懵懂之時,我以「吏」的威力,印了耿明兩個字在他腦海,只要他不被看破,他就會一直記得自己叫做耿明,這是我半年來琢磨出來的東西。

    接下來我就要將他們帶入地府的入口,人間的酆都,開始我還有些害怕,但等他們都安然進了地府,我鬆了口氣,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大不了就不干了。

    但事情遠比我想像的嚴重的多,在我魂魄歸位,急著想要去看耿明之時,在我的家門口,遇到了一位道士。

    這個道士四五十歲的模樣,一身道袍乾淨樸素,其實就是皺巴巴的不知道穿了幾年。我一出門,他就直盯盯的盯著我看,我瞪了他兩眼,就想走卻被他叫住。

    「無量天尊,這位小友,你有大禍了!」道士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我腳步一頓,徐徐轉過身。

    我心中不安,嘴上卻說你這種人我見得多,整天以此騙吃騙喝,老子沒錢給你騙。

    道士嚴肅的搖了搖頭說不是,小友我們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我半信半疑的看著他,最終同意。

    走到偏僻的角落,道士說的第一句話就將我震住了:「小友你未盡該盡的職責,大難臨頭,生機渺茫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9 16:08
第二章 艱難的抉擇

    聽了這話,我心裡震驚,面上卻努力的保持平靜說:「你說什麼,我聽不懂,要是沒別的事,我就走了。」

    說完,我心亂如麻,一步一步的離去。心裡有些遲疑,也有些後悔,我在想我這麼做到底對不對,會不會真的賠上我的命?

    沒走幾步,就聽到道士在那自語,聲音很大,好像故意說給我聽的。他說真是可惜,年紀輕輕,卻自尋死路,當真應了一句話,不作就不會死。

    我轉身,看著他,半晌。後來我想,可能是生存的慾望,讓我止住了腳步。

    想活還是想死?他很直接的問我。

    我說:「想活,沒有人想死。」

    「那就將他殺了,然後上報地府,告訴他們你是因為那人沾染了血,認錯了人,這樣能夠化解此劫。」

    我猶豫,長久的沉默後,我搖頭,說不可能,我既然選擇救他,絕不會做這種事。

    道士嘆了口氣又說:「那你知道不知道,他活下來也可能成為植物人?你讓他這麼痛苦的活著,不是在救他,是在害他。我已經算過,他這輩子平平凡凡,入了地府投了胎,十八年後又是條好漢,你這麼折磨他,還害了自己。」

    我說,你有沒有想過他的家裡人,他這一走,固然可以解脫,可是他的家人會怎麼樣?他們不知道有來世,他們在乎的只是今生,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就不會放棄。

    我毅然踏步離去,道士在後面愣著彷彿在回味我的話,沒有再言語。

    我到了醫院,打聽到耿明的病房,等我到了之後,發現他的家人親戚擠滿了病房,他帶著氧氣罩,昏迷不醒。耿明的家境還算不錯,他是獨生子,為人很夠義氣,很真誠,我們雖不是親兄弟,但我覺得他對我比親兄弟不差多少。

    他媽媽看到我,淚水直流,哽咽的說不出話,我勸她說耿明會好起來的,不過想到道士跟我說他可能成為植物人,我竟然不敢再說下去。

    我默默的看著他,等他的親戚朋友都走了,我才問起耿明的情況如何。他爸彷彿蒼老了很多,嘆了口氣跟我說,頭部受到重創,很可能一睡不起。

    果然讓道士說中了,真不知道他是何來歷。我無言以對,心裡卻在回味道士的話。

    沒過多久,在KTV裡面的那個女人來了。耿明的媽媽看到這個女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哭著罵她是喪門星,那個女人我從未見過,應該是後來耿明才認識的。

    那個女人低著頭,一聲不吭,我坐在她斜對面,能夠看到她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心裡暗道,這個女孩應該還不錯。

    我將她拉出來,並肩走在醫院的走廊中。我問她,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紅著眼睛對我訴說。她叫沐雪與耿明是在一個下雨天認識的,耿明人很好,見她沒有帶雨傘,就將自己的傘借給了她,自己卻淋著雨,後來再次相遇,他們都覺得對方很好,漸漸的就走在一起,昨晚是他們第一次出去玩。

    本來一切都很好,說不定今天他們兩人就由朋友變為情侶,卻不想沐雪在去洗手間的路上,遭遇到那幾個社會不良分子的調戲,甚至還動手動腳。沐雪很害怕掙紮著跑回了包間,那幾人也跟著進來了。

    之後的事情她不說我也能猜到,英雄救美,不過英雄現在卻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無妄之災,真的是無妄之災!

    我剛想說話,就覺得背後被人拍了一下。我回過頭,看到了正在對我呲牙的道士。

    我問你來做什麼?

    他說:「我很喜歡你這種性格,這種好玩的事情,怎麼能少了我。」

    看到沐雪怪怪的眼神,我知道她誤會了。

    送走了沐雪,道士緊緊跟著我,在我旁邊喋喋不休,我裝作不在意,其實卻凝神聽著他的話。他說最多三天,我的事情就會敗露,每一個鬼魂都要在三生石旁映照前世今生,那時候他就會被看破,大禍就會臨頭。

    我插嘴說,有沒有什麼可以破解的辦法,除了殺耿明。

    他神秘的笑了笑,說放在旁人,那是肯定沒有的,不過有他在嘛,那就另說了。

    我說你別吹,有什麼辦法說出來聽聽?他瞪我,說:「不求我還套我話,才不要告訴你。」

    我覺得他的性格很像小孩子,方才還以為是什麼絕世高人,不過能知道我的事情,肯定不凡。

    我跟他一路步行,走到我的居所。剛剛到門前,我準備開門,卻被他一把拉住,我疑惑的看著他,卻見他神色嚴肅。

    怎麼了?我問

    他將手指放在嘴邊,示意我噤聲。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張黃符,符上的字我看不懂,他嘴中唸唸有詞,我聽到其中幾個字有「天清地明」「神尊顯聖」。

    然後他揮了揮袍袖,將黃符拋出,在我驚異的目光中,他的黃符穿透了房門,進入房中。

    「咣當」

    我聽到一聲東西翻倒的聲音,心中不由的一動,莫非我房中有什麼人?

    半分鐘後,他拍了拍我,說好了,危險消除,已經被我趕走了。

    我問他是什麼東西。他說你進去就知道了。

    我打開房門,抬眼望去,房中一片混亂,好像是被賊光顧了一樣,我環顧四周,在看到裡面那扇牆之後,我愣住了。

    牆上寫了幾個字:違反守則,災禍臨頭,早日悔過,方可活命。

    我心裡沉重,而道士則是一副瞭然的模樣。我說,你不是說三日之後才知道嗎?怎麼現在就知道了?

    他說人間一日,地下一月,三日時間不就是幾小時嗎?

    我不信,說的跟你下過地府一樣。他笑而不語,我驚詫的說你真下過?

    他挑了挑眉說:「你還是管好自己吧,來人不是別人,是與你一樣的陽世鬼差,不過有些道行,這只是給你提個醒,然後才會對你下手,當然不只你要死,你那朋友一樣保不住。「他頓了頓又問我,你覺得這樣值得嗎?

    我沉默不語,其實我已經有些後悔了。

    地府是什麼地方?掌管人間生死,我一個凡人,那拿什麼給他們斗?即便是陽世鬼差,但那又如何?這一切都是地府賜予的,說收回,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我低聲問他,你到底是誰,怎麼會知道我的事?

    他搖頭晃腦,說早就主意到我了,只是睡了一覺睡過頭了,醒來發現我已經被選為鬼差了,今日算出我有大難,才來助我。

    我吐了他一臉吐沫星子,我說你吹牛能將天吹個窟窿,然後就不搭理他。

    他急了,說你別不信,等等就知道他的厲害了。

    我也不去收拾混亂的房間躺在床上,靜靜的沉思。想到了昏迷不醒的耿明,又想到他傷心欲絕的父母,想到了沐雪,想到我的雙鬢斑白的爹娘,我鼻尖有些發酸。

    這就是命嗎?本以為能讓他們過上好日子,我若死去,地府還能遵守承諾嗎?恐怕不會,沒有牽連到他們已經是萬幸了。

    這是一個艱難的抉擇,我發誓,從我出生到現在,沒有經歷過這麼艱難的抉擇。最後給我的三個選擇,一是我像道士說的那樣做,謊稱認錯了,這樣耿明必死。二是我選擇與地府抗爭到底,或許這是兩條命,我與他都會死。

    第三,我去向地府坦白,求他們饒過耿明,收走我的命,這樣算不算捨身為人?

    我自嘲一笑,原本我以為我就是一個俗人,秉承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想法,萬沒想到我也會有為人捨命的想法。

    道士沒心沒肺,在我旁邊躺下,沒一會就發出清微的鼾聲。我暗道這貨真是自來熟,我與他認識沒有幾小時,就躺在一張床上,難道真是有緣?

    到了傍晚,我依舊躺在床上,雙目無神,盯著天花板,仍然沒做出決定。

    來了!道士突然從我身邊坐起雙目露出精光。

    我一愣,問什麼來了。

    他說,取你命的人!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9 16:09
第三章 伊人歸來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陽台的方向,在那裡一個黑影,漸漸浮現。我心中慌亂,但看到道士平靜的表情,不知道為何,我也漸漸放鬆下來。

    那道黑影早已經發現我們,在我的目光中,他徑直穿透了陽台的刻花玻璃門,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藉著外面燈光的反射,我仔細打量了一下他,平凡的面孔,冷冽的表情,無情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我,而道士彷彿被他直接無視了。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這人漠然的說了一句,彷彿不帶有絲毫感情。

    我微微低頭,不敢與他對視,彷彿做錯事的孩子,不敢面對家長一樣。

    道士突然嘆了口氣,說:「哎,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都是鬼差,不要動不動喊打喊殺的,來坐下來好好談談。」

    那人巍然不動,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

    道士並不生氣,說有我在,你就不能傷害他。這一瞬間,我萬分感動,心裡對他的好感提升了十倍。

    「你想好了?」那人又道,是對我說,在他眼中只有我一人。

    不知該怎麼回答,或許是本能反應,我木然的點了點頭。他說那好,送你上路,入了地獄受萬鬼噬心之刑。

    他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黑黝黝的鐵鏈,這是拘魂時,用來綁住不聽話的鬼魂。所謂的不聽話,自然是那種不願意離開陽間的鬼魂們。

    聞此言,我腦中一片空白,終究是躲不過了嗎?說實話,我對道士真沒有多少信心,只覺得他再厲害,還能與鬼差爭鬥不成?

    後來我才知道我目光短淺,這個世間總有一些得道高人。

    那人抬起了左手,我看到他的手掌有著淡淡的幽光,這是要收魂的節奏。

    你叫什麼?吃飯了沒?道士又說話了,還在扯著一些沒用的東西,渾然不覺現在是關係到我生死存亡的時候。

    那人一步一步的走來,在距離我只有三步的時候,道士突然哈哈大笑,說:「你真是不識抬舉,懂什麼叫先禮後兵嗎?想欺負我兄弟,先問過我。」

    道士終於動了,他雙指併攏,凌空摹畫,彷彿在寫什麼符咒。我很驚訝,因為我曾聽聞,這種不借助外物,以自身精氣來畫符的功力,在整個世間那都是鳳毛麟角的存在,莫非眼前的這個道士,就是其中之一?

    道士這一手,終於也讓那人為之動容,他退後幾步,揚起鐵鏈做戒備模樣,警惕著道士。

    破!道士煞有其事的一聲輕喝。我本以為那人會重傷或者被嚇退,誰知等了半天,也沒見那人有任何的症狀。

    不僅我疑惑,對面那人更加疑惑,他看了看自身,發覺一點傷勢都沒。這一刻我懂了,他也懂了,道士果然只會吹牛。

    道士瞪著眼,好像不相信自己的法術失靈,乾笑兩聲說:「失誤,失誤。」然後閉上眼睛,一副很認真的模樣,繼續開始唸咒,如同和尚唸經,只聞其聲,卻一個字都聽不懂。

    非這樣不可?我不再管他,而是開口問道。

    那人沉默一陣說這是命令,他也沒有辦法,違反了地府的守則,無論誰都要死。

    我嘆了口氣,說我不可能束手就擒,你也有朋友,如果你遇到了這種事情,會不會與我一樣?

    那人不言,我想他也很難抉擇,我站起來,他抬起頭警惕著我,說我不要妄圖反抗,我的印記已經失靈,無法與他爭鬥。

    我抬起手溝通印記,果然,沒有一點反應,地府的效率真不是一般的快。

    我認命般的閉上眼睛說,動手吧!

    「嗡」

    突然,一聲輕微的嗡鳴,我閉著眼睛都能感覺到一道刺目的強光,很明亮。

    當我睜開目光,就見到道士笑吟吟的看著那人,一副傲然的模樣,而那人則不語,而後轉身便走。

    「就算我不抓你,下面的鬼差會親自上來,你好自為之。」這是他留下的一句話,反而讓我的心情更加沉重。

    不用怕,有我在!道士依然那麼自信,我卻只能苦笑以對。

    方才那是什麼?我問道士。他沒好氣的白了我一眼說,你的2如潮水,當然是貧道以深厚的修為將他震懾,嚇跑了。

    這次我沒有取笑他而是說,能不能教我?

    他饒有興致的看著我說,你想學?

    我點頭,就算他能夠保護的了我一時,也保護不了我一世。要想活命,唯有自保。

    他低著頭將手探入懷中,掏出來一本藍皮線裝古書,有半截拇指厚,與我的鬼差守則有些像,只是顏色不一樣,隨手遞給了我。

    我接過之後,看到上面寫了幾個字《司命太極玄真經》,是用繁體字寫的,我之前學過一些,所以勉強能認得。

    我翻開之後,看了幾頁發現裡面全是繁體字所寫,字體張狂,帶著一股凌厲之意。我將書合上,問他這是哪位得道高人留下的。

    他看了我一眼說:「我說是你留下的,你會信嗎?」

    我搖頭,他說那就是了,你不要管是誰,照著上面的練。

    我問這個多久能夠學成。他說以我的資質多則五十年,少則三十年。我一聽倒吸了一口涼氣,別說沒有那麼多時間,就算那時學會了,也是半截身子入了黃土又有何用?

    他沒回答,就問你學是不學?我猶豫片刻,認真的點了點頭。

    他見我點頭,臉色變的嚴肅說:「這書上所記載的法門,便是我也沒有修煉。要學成還得靠你自己,不可急功近利,不可妄造殺孽,凡事三思而後行。」

    我一聽這話,覺得不對,就問他:「你要走?」他沒有否認,說要去替我善後,擺平這件事。

    我哪裡敢放他走,急忙說你走了,再來鬼差怎麼辦?他說放心,此行一條路,來者他能夠遇見,絕不會再有鬼差來打擾你。

    不等我說話,他又道:「有人來找你了。」話音剛落,就有輕輕的敲門聲。我轉過頭看了一眼,再回頭之時,身體猛地一顫,道士在這一瞬間,竟然從我眼前消失無蹤。

    我找遍了整間房子,也沒有找到他,最後只得作罷,壓下心中的驚異,轉身去開門。

    打開房門,我看到了一張熟悉的容顏,曾經我為她魂牽夢繞,現在再相見恍若隔世。

    「怎麼,不歡迎我?」眼前的美女噙著笑意說道。

    我有些慌亂忙說當然歡迎,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有空來我這裡?

    我隨手打開燈,請她進來。她看到我房間一片混亂,發出一聲驚呼。

    她問我這是怎麼了,我說可能是招了賊,回來就變成這樣了。

    她很擔心說這裡是十樓怎麼還會招賊,加個防盜窗吧,然後放下手中的提包,就開始幫我收拾。

    我看著她的背影,感覺很莫名。她叫楊嫣,是我的大學同學,大學的時候是我們班公認的班花,很多人追。當然,我也是其中一個,只是我將她藏在心裡。

    後來聽說她跟一個家世很好的男人談戀愛,也算是白富美遇上高富帥,至於有沒有啪啪啪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我記得因為這個,有不少人尋死膩活,甚至幹出半夜在宿舍樓下下跪痛哭的蠢事。

    畢業之後,我聽說他們分手了,那些人本來已經死去的心,又再度點燃,對她發起猛烈的攻勢,我也藉著機會,吐露了我的心聲。

    本以為這只是一場美好的回憶,卻不想她真的給我回了信。在我欣喜若狂之時,卻又澆了一盆冷水,她說家裡要她出國讀書,要是我能等她回來,她會考慮與我交往。

    現在她回來了,是否代表著她能夠與我在一起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9 16:09
第四章 司命太極玄真經

    不得不說,我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想到這裡時,我先是興奮,後來又有些徘徊不定。那件事情,還沒有結束,我很有可能隨時會死去,如果此時跟她有什麼糾纏,豈不是害了她?我固然可以兩腿一蹬,撒手人寰,但她呢?

    我不是一個大公無私,可以為別人著想的人。但是對於我最親的人,他們遠比我自己要重要的多,我寧願自己受苦,也不想他們因我而有一絲一毫的傷心,這是我最真實的寫照。我想這個世上與我一般的人有很多。

    如果沒有這件事,她回來我會欣喜若狂,然後敞開心扉去迎接這段遲來的感情,可現在,我不敢。

    「你傻站著做什麼,快來幫忙呀。」楊嫣嗔了我一眼,不滿的說道。

    我如夢初醒,尷尬的笑了笑,走上前去開始整理房間。借用一句常說的話,男女搭配幹活不累,更何況是兩個心懷甜蜜的人,在與她一起收拾房間的時候,我忘記了所有不開心的事情,每每抬起頭來看她,她好像有所感應,四目相視,濃濃情意,一切盡在不言中。

    當房中恢復如初之時,我突然有些失落,像這般時候,今生可會有第二次?答案是不會,人的一生難得有幾次美好的回憶,而沒出息的我,把這也當做其中的一次。

    我們並肩坐在床沿,只因為沒有其他地方可坐,一直以來,這裡都是我自己住,所以連個凳子都沒有。

    「你還記得我出國前跟你說的話嗎?」她問我,一雙美目很明亮,也很好看。

    我說記得。猶豫了一下,我又說:「當初我們都還年輕,那些話可以當做玩笑。」

    說這話時我沒敢看她,我想她的臉色肯定不好看,此時靜的可怕,我彷彿能聽到我的心跳。

    她低聲說:「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如果是就直說,我不會再來打擾你。」

    我忙搖頭說不是,現在的我一無所有。

    她又問:「那是為什麼,你不喜歡我了嗎?」

    我說,沒有,一直都喜歡,很喜歡,對你朝思暮想。

    「那是為什麼?」這話,我聽得出她很開心。

    每個人都有自己難以啟齒的事情,我也有,我希望她能給我一些時間,這時間可能很短,也可能有些長。最後我說:「半年,給我半年時間,如果那時你心裡還有我,我們就再也不分開。」

    她凝視我一會,說好。她沒有問我為什麼,只說我等了她這麼久,現在換她來等我,不就是半年麼,很快。

    但願如此!我抬頭望著外面燈紅酒綠的世界,聽著噪雜的吵鬧聲,心裡也有一絲期望。

    現在,我才知道以前的生活,是多麼美好。平凡,並不是一件壞事,當你遇到了一件接著一件,不可思議、或難以做出選擇、或不能掌控自己的命運時,你就會知道,平凡,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情。

    夜幕漸漸垂落,天色不早了,我們聊得很開心,卻也不得不分開。我起身說:「你該走了,我送你。」

    她似失望,似誘惑,幽幽的道:「你不打算挽留我嗎?」

    我不知道我哪裡吸引她,她如同天上的仙女,而我便是一個凡塵中的窮屌絲。這句話中的含義如此明顯,但是我好像沒有聽懂。

    「我這裡太小,怕委屈你,走吧,我送你。」

    她輕笑道:「你真的與眾不同,在慾望成風的都市,還能這麼保守,我沒有看錯人。」

    我不知道這是誇我,還是說我鄉巴佬,思想落後。換做以前,我肯定會將她留下來,便是沒有以後,一夜風流,也是值得,但是我今晚能否平安度過都不一定,還有什麼心思去想這些?

    我們並肩下了樓,我提議不坐電梯,她也沒有反對。漆黑的樓道中,她抱緊了我,在我耳邊呢喃,說曾經的她是多麼的傻,現在只想要一個安定的家。

    我無言以對,只有以行動來訴說,我摸索著她的面孔,輕輕吻上她的唇,平淡的一句話,是我的承諾,我會給你一個溫暖的家。

    下了樓,已經有輛寶馬730在下面等待,開車的是一個男人,長得很帥氣。見到我與她出來,很熱情的迎了上來,我能感覺那個男人對我很有敵意,此時,我覺得方才的我,就像一個小丑,一個被耍弄的傻逼。

    我轉過頭看著她,而她也在注視著我,千言萬語在看到她柔情似水的眸子後,瞬間煙消雲散。是了,如她這般璀璨閃耀,眾星捧月實屬正常,她能夠如此真實的對我表達,我又能有什麼不滿呢?

    如果她不想讓我知道,完全可以找個藉口打電話給這人,讓他離開在遠處等待。可是她沒有,這說明了什麼?她不怕我看到,不怕我誤會,我又何必自討沒趣,心生懷疑。

    我目送她上車,那個男人很慇勤,幫她開門,臨走之時還以警告的目光看了看我。而我眼裡只有她一人,我覺得她也是。

    回到房間,我靜下心來,拋卻一切,翻開那本《司命太極玄真經》,對我來說,它是能夠保命的東西,所以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學會。

    翻開第一頁,上面寫著,天道無常,天地不仁,心存一念,無我無天。這是什麼意思?我不知道,反正這些高人都喜歡故弄玄虛,說一些別人聽不懂的,如果你要懂了,那你也是高人。

    《司命太極玄真經》共分為六篇,分別是入門篇、悟真篇、太極篇、太玄篇、司命篇,至於第六篇就寫了一個字,與一句話,仙!老而不死則為仙,登天而上便成仙。

    我見此心頭一跳,莫非這是可以成仙的法門不成?仙之一字,古往今來,多少術士能人,窮極一生潛心鑽研,為的是什麼?不就是為了能夠超脫生死,飛昇成仙。

    作為一個純正的現代人,仙對我來說便是虛無縹緲的傳說,現在的時代講究科學,然而很多事情卻無法用科學來解釋,抑或是勉強能解釋。

    當上鬼差之後,顛覆了我對這個世界的認知,我也明白了一件事,世間所記載之事不可能是空穴來風。古人在很多事情之上,比之科技發達的現在,有過之而無不及,不少的前人大家,曾撰文記載地府,被現在批為迷信邪說。

    難道那些流傳千古的大家們,都是編造故事的高手?用來哄騙世人嗎?古語說得好,謠言止於智者,然所流傳鬼怪直說,多數處於智者筆下,如抱朴子葛洪、鬼谷子王禪,均有記載鬼神之事。

    而我現在更是以真實的經歷,證實了此事的存在。世間有正反兩面、有陰陽一說、凡事有利益有弊,下既有地府,上必有仙神,論道成仙,非謠傳爾。

    言歸正傳,入門篇所講述的,自是其中煉氣修身之法門。氣,為人類之必需品,它無所不在,若空氣,如無空氣,人則無法生存,前人大智,在一代代的摸索下,最終形成一套修煉體系。

    引氣入體,便是入門之基礎,如無法做到,便是不可修行之體,更遑論成仙。氣無形,亦無跡可尋,但依入門篇中所說,氣本存體內,只在於你能否探尋到它,能否控制它,這也是人本命之氣。

    與網上流傳的一般,若要尋氣,舌抵上顎,雙腿盤膝,凝神吸氣,意念沉靜。呼吸之時三長一短,感受氣流之向,尋經脈之氣。

    書上特別標註,想要修行,絕非一、兩日之功,它在於堅持,在於不懈的努力。尋常之人,尤其是成年人,心思紊亂,難以靜下心來去感受,所以最好的修煉年齡,便是懵懂的孩童,心無雜念,極易成功。

    像我便是屬於前者,整整修煉的一晚,也未感受到所謂的氣,只覺渾渾噩噩的過了一晚,雙腿發酸。

    不過有一點不可否認,在第二日我清醒之時,只覺神清氣爽、百脈俱通,頭腦更顯清明,說明此事並非虛構。

    就算昨日沒有吃飯,今日我亦不覺飢腸轆轆,其神奇之處,難以言表。我洗漱之後,正準備出門,打開了房門,便發現門口站著一人,將我嚇了一跳。

    當我看清了此人的面目,心中頓時一凜,不靠譜的道士,再一次騙了我。

    來人是昨晚來殺我的那位,與我一般的陽世鬼差,我比較納悶的事,這次他怎麼那麼有禮貌。道士說他有些道行,昨晚來的是他的魂體,今日竟動用真身前來收我,莫非不怕警察找上門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9 16:09
第五章 事情的起因

    「我能進去嗎?」他居然如此說道。

    我愣了愣說:「可以。」

    他走進門來,四處打量了一陣說:「不好意思,昨天將你家弄亂了。」

    我對他的態度大感驚訝,就問:「你不是來抓我的?」

    他搖了搖頭說:「你的事情已經平復,地府恢復你鬼差的職責,你抓錯的那人,作惡多端死有餘辜,他的壽元將全部給予你那位朋友,算是因果報應。」

    我懵了,不明白這件事情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轉折,我想也只能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道士成功了。

    我試探著問他:「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他說不知,看我的目光也變得不一樣,說我是第一個違反了規則而不死的鬼差,有些特別。

    我鬆了口氣,本來一直吊著的心,沉了下來,既然如此,那豈不是代表不用再讓楊嫣等我半年了?

    我很開心,興奮之意難以表達,我請他坐下,謝謝他來告訴我。他說不用,然後說出了一句愕然的話,問:「你能不能借我點錢,明日就還給你。」

    我楞過之後,將身上的全部家當都掏給了他,總共三百一十七塊五。

    他看了看我說:「干咱們這行的都很窮,昨天弄亂你家,也是為了找點錢花。」

    我大笑,問他要錢幹什麼?他說要去一趟鄰市,那裡有一隻惡鬼作怪,要去剷除問我要不要去。

    我趕緊搖了搖頭,這種事請,還是不要多接觸的好,收魂都已經夠晦氣了。他嘆了口氣說:「你早晚也要干這個,這附近有惡鬼,你就要出面解決,而且不能以鬼差的身份。」

    我驚詫,問他為什麼不行?他答道:「這樣會嚇到別人,所以鬼差們也都會一些道術,反正是陽身可以修習,而且並不是所有的鬼都怕我們,一些道行深厚的惡鬼,便是我們也要退避三舍。」

    最後他說了一句我不太理解的話,這個世上鬼對我們來說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人。

    說完,不等我理解,他說:「走吧,我請你吃飯,算是對你的答謝,以後你要是有不能解決的問題,就來找我。」

    我無語,拿著我的錢請我吃飯,這傢伙與昨晚真的判若兩人。

    我說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他站直了身子:「我叫林鋒」我笑著說我叫葉楓,你叫林鋒,真是有緣。

    我們隨便找了一家快餐店,對付了一頓。我跟他都一天沒吃飯,現在這飯菜對我們來說,猶如山珍海味,狼吞虎嚥的吃完,滿足的打了個飽嗝。

    等他付了帳,我們一同離開,剛出門,我就愣住了。我看到楊嫣與那個男人正有說有笑的一起誑街,他們走在路上,宛如一對金童玉女,我感到自慚形遂,心中更不舒服,乾脆低下頭眼不見為淨。

    林鋒目光很犀利,問我:「你女人?」

    我輕嗯了一聲,他躍躍欲試道:「要不要我替你教訓他?算是收了你的錢,替你出頭。」

    我白了他一眼說:「不用,是我的,終會是我的。」

    沉思後,我改變了主意,對他說:「我隨你去捉鬼,見識一下。」他翻著眼皮說:「你真是玻璃心,而且膽小如鼠,能為兄弟捨命的人,怎麼這麼軟弱,要是我肯定上去將他暴打一頓,搶回自己的女人。」

    我辯解道:「你懂什麼,我們這叫信任,她說過等我,我也給了她承諾,我堅信她不是那樣的人。」

    林峰嗤笑一聲,掃了楊嫣兩眼說:「我看你是被騙了,她昨晚肯定行過房事,而且不止一次。」

    我心頭一沉,臉一下變的蒼白,雙目空洞的望著他。他看我這樣頓時大笑道:「騙你的,傻小子!」

    我聞言心頭大火,怒聲道:「這種事請怎麼能隨便開玩笑,下次不要這樣,會出人命的。

    他看我真的生氣了,訕訕一笑,然後揮手攔下一輛出租車,拉著我坐了上去,直奔車站。

    我坐在車裡,不由自主的抬起目光,去看她。

    林峰撇了撇嘴說:「你真是個糾結的人。」我沒有回應,其實我也這麼覺得。

    直到車子漸漸遠去,她消失在我的視線裡,我才輕舒了口氣,男人不應該為這種事情有太多牽絆,我默默的告訴自己。

    氣氛有些沉默,我找了個話題,問他那東西好對付嗎?

    他掃了一眼出租車司機說:「我也不知,不過想來問題不大,這次去能夠得到一筆可觀的收入,既然同去,我會分你一些。」

    我搖頭說,我只是去湊個熱鬧,不拿錢。

    他沒理我又兀自說,「如果我遭遇不測,你就去泰山路87號告訴那家人,就說此生不能同衾,願來生再續。」

    我疑惑懂啊:「你不是說沒什麼問題嗎?怎麼還留上遺言了?」

    他說這是職業習慣,幹我們這行,說不定哪天就死於非命了,事先留下遺言,免得有遺憾。

    可能是這話嚇到了出租車司機,不時的回頭以怪異的目光看我兩。

    到了車站,我就問他,我們可是當鬼差的,怎麼還會死於非命?

    他笑道:「你太天真了,我們是有陽身的,不像地府的牛頭馬面,受了致命的傷一樣會死。」

    他抬起左手晃了晃,這個印記,不只是收別人的魂,等我們死後,它會指引我們魂入地府。

    我們上了比較便宜的長途汽車,前往杭州。杭州從古至今都是一個非常有名的城市,俗話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我之前去過兩次,對它的印象還不錯。

    車上零零稀稀的坐著十幾個人,看來我們運氣不錯,記得上次差點把我擠出翔來。人少,也空蕩,一眼掃過去,十幾個人的模樣都記在了腦海,其中有一位小姑娘十六七歲的模樣,穿的很時尚。黑絲襪、長筒靴,緊身小衣,皮膚白,身材也很好,很吸引男人的目光,我也多瞧了兩眼。

    車子開動起來,聲音很大,正好也能掩蓋我們的聲音,我與他坐在後排,低聲說著這次要面對的事情。

    我問他知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惡鬼。

    他好歹瞭解一些,就給我說起那家人的詭異事。

    那家人家裡並不是多富有,只能說是小康生活,用積蓄開了個小公司,在郊外買下了一座古舊的樓房,加固之後做了廠房。不過因為廠房沒有開張,暫時沒有工人,家裡的男主人就自己住在廠房中,看管東西。

    起初的幾天還相安無事,但是過了一週之後,這家的男主人每天醒來之後就覺得腰酸背痛,還發現自己的手上,臉上有類似女人的化妝品。

    發現這些之後,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有人惡作劇,在他睡著的時候,偷偷給他化妝。然而仔細一想,這附近並沒有什麼人住,因為年代久了,附近又是郊區,誰會三更半夜做這麼無聊的事情?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9 16:10
第六章 古樓鬼蹤

    他覺著這種事請一、兩次就算了,也沒多放在心上。但是接下來連續三天,還沒有消停的跡象。而且他的身體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對於這種莫名的事情他感到恐懼,便通知了家裡。家裡人商議之後,決定招呼幾個親戚朋友,在那守上一夜,看看是什麼情況。

    入夜之後,男主人就昏昏欲睡,其他幾人守在他身邊,不停的跟他說這話以緩解睡眠。不過等到凌晨的鐘聲響起之後,男主人不知是暈過去,還是睡著了,怎麼叫都沒有反應。眾人只當他太累,也就沒有再叫他,聚在一起喝喝酒,打打牌,壯膽等天亮。

    等到十二點一刻的時候,男主人突然睜開眼睛,看都不看那幾人一眼,彷彿失了魂一樣,徑直走向一處地方,那裡是這間廠房的地下室。

    他的異樣被親戚們發現,一位親戚說這是夢遊了吧,不要叫醒他跟著看看。然後幾人慢騰騰的跟著他,一直下了地下室,地下室裡灰塵不多,反而打掃的很乾淨,在裡面,眾人看到了一個梳妝台,一套戲服,還有唱戲用的假兵器。

    只見那個男主人,走到梳妝台前,對著鏡子開始一筆一畫的畫起妝來。他的動作很慢,但是很熟練,也很認真,這一幕很詭異,你可以想像半夜十二點一個人在幽暗的地下室,對著鏡子畫妝,我想想都覺得背後涼颼颼的。

    這些個親戚當時也嚇壞了,但沒有人敢去叫醒他。夢遊是一種半睡半醒的潛意識在作祟,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貿然叫醒,可能會使魂魄受到驚嚇,從而導致瘋癲,甚至死亡。

    那家男主人,在化好妝之後,穿上了戲服,就開始唱起大戲來。要說這家男主人,從小到大根本就沒有唱過什麼戲,更不會唱戲,就算他夢遊,也不應該會唱這種不會的東西。那幾個親戚後來回憶說,他唱戲的樣子,好像電視裡面看到那些古代人唱戲的樣子。

    更讓人驚恐的是,在他唱戲的時候,旁邊不知哪裡來的琵琶、笛、板鼓等樂器的聲音,就好像是一個真正在唱戲的戲子,旁邊有人給他奏樂一樣,很是真實。

    一個人顫顫巍巍的拿出手機,想要拍下此時的場景,以作憑證。咔嚓一聲後,這人突然發出一聲尖叫,這一嗓子也將其他人嚇壞了,都圍上來問他怎麼了。

    他顫抖的指著自己的手機,說有...有鬼。

    眾人拿過手機一看,當時也都嚇得兩腿發軟,這照片上面,多了幾個面色慘白的「人」,他們手中拿著樂器,正面無表情的演奏著。

    正在此時,那唱戲的男主人,突然轉過頭來對他們詭異一笑……眾人驚慌奔逃,一聲驚叫傳來,他們更是不敢有絲毫停留。

    第二天白日,他們又心驚膽顫的回去,發現了那位用手機拍照的親戚的屍體,而男主人與往常一樣,又好端端的躺在床上。報警後,警察來了也沒有查出個所以然,只是將男主人帶走盤問了一番。

    我問:「他這些人為什麼找上你了。」他說不是他們找我,而是警察找我。

    我驚異,你還跟警察有關係?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要想混的好,必須要有些關係,這樣在某些時候即便用真身收魂,也是可以的。」

    等到達車站的時候,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我昏昏沉沉的被他叫醒,感覺有些疲憊,坐車太顛簸,太勞累。

    出了車站,我們沒有過多停留,直接打車前往這次的事主家,那家人出來迎接,我看到他們臉色蒼白,惶恐、不安各種異樣的情緒,想來是受了不少驚嚇。

    這時,林鋒恢復了他冷酷的模樣,不知哪裡摸出來一副墨鏡,帶著倒是挺帥。

    我們還沒有進家中,後面又有一輛出租車停下,一條又細又長的黑絲美腿當先探了出來,吸引了我的目光。等我看清楚下來的人,心裡不禁暗嘆,這個世界真奇妙,竟然是與我們同車的那個小姑娘。

    她看到了我們顯然也很驚訝,然後就與這家人很熟悉的打招呼,我聽她叫叔叔、伯伯,她的身份不言而喻。

    她把一位不知該稱呼哥哥還是弟弟的男孩子拉到一邊,不時的看著我們,詢問著什麼,應該是問我們為什麼到此。

    林鋒被幾位家屬圍在一起,聽著他們詳細的講述,我也順耳聽了兩句,好像這件事情又有新的進展。那位男主人現在雖然搬回家了,但是每到晚上都會失蹤,然後第二天醒來就在那間廠房中,家裡人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一位四十餘歲的阿姨,也是這裡的女主人,拉著林鋒哽嚥著說:「大師,您一定要救救他,求求您,不管花多少錢我們都願意,他是我們家的頂樑柱啊!」

    林鋒點了點頭說:「我們會盡力而為。」他提議先去看看那位「病人」。

    眾人慌忙引路,帶我二人前去看他。進了他家裡,到處都貼著不知從哪裡求來的黃符。符上面寫著「敕令大將軍到此」,林鋒跟我解釋:「這是尋常的鎮鬼符,一般的小鬼見到此符都會被嚇退」說到這他皺起眉頭道:「這隻鬼不一般,而且還是團夥組織,有些棘手。」

    我與林鋒,在臥室中見到了那位男主人,他姓王,單名一個坤字。他躺在床上很瘦弱,顯得有氣無力,見到我們也只抬了下眼皮。

    林鋒圍繞著他轉了轉,又摸了摸他的脈,我驚訝說:「你還會診脈?」他白了我一眼,後來他偷偷告訴我總要裝裝樣子,不然哪有大師的風範。

    站起身來,林鋒道:「你跟我說說詳細情況吧。」王坤聲音很虛弱,說出來的事情與林鋒跟我講的差不多。林鋒沉思一陣,又道:「那間古樓是從哪裡買的?之前打掃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王坤說這件古樓是從一個老頭那裡買的,那是他們家祖產,祖上是一個很有名的戲班花旦。傳到他這一輩,已經百年多了,閒著也是閒著,就賣給了他。

    我一聽就拍手說:「那就對了,這個花旦死了之後,留戀人間,陰魂不散出來作惡。」

    林鋒瞥了我一眼說,那為什麼之前一週沒有事?我啞然說不知道。

    林鋒悠悠的喝了口水,問那個老頭呢?王坤說,找過他,他不承認其中有鬼,之前都是好好的,要麼把樓還給他,錢不會退。

    是了,林鋒說一切問題都在他身上。

    聽他這麼說,我好像有點明白了,這可能是老頭故意而為。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9 16:10
第七章 惡鬼臨身

    林鋒囑咐王坤好好休息,有我們在會幫他處理好這件事情。他拉著我走了出去,邊走邊說:「今晚夜探鬼樓。」

    說實話,我聽到這話,心中有些不情願,不過還是點了點頭說好。

    林鋒吩咐王家人去買一些捉鬼必需品,紅線,糯米,銅錢,黑狗血。我說:「要不要買黃符、硃砂畫幾張符。」他看著我問:「你會畫?」我搖頭說:「你是行家難道不會?」他攤了攤手說不會。

    我一陣無言,鄙視到:「你連符都不會畫,還想去捉鬼?我看我們晚上靈體出竅,去收了他算了。」他說,不行,我倆不出門找個地方睡大覺,就算鬼驅了,人家會認為是我們幹的嗎?

    王家辦事效率也快,東西準備的很快,對我們也恭敬,那個小姑娘很好奇的看著我們,我迎上她的目光,對她眨了眨眼,卻被她回瞪了一眼。

    準備好這一切,林鋒就吩咐他們晚上不要出門,都在家裡安心睡覺,免得跑出來一兩個小鬼遷怒他們,這家人恭聲稱是,還說:「大師能不能畫兩張符給我們保平安。」

    難題來了,我正想該怎麼推脫,林鋒就淡淡道:「尋常之符咒已經難以克制它們,如果要保平安,在床邊撒些糯米,拉起紅繩穿上一枚銅錢,床頭正中擺上一面陰陽八卦鏡照在銅錢上,任他多麼凶惡的厲鬼,也無法攻破。」

    林鋒的話,他們自然信以為真,興沖沖的跑去佈置了。

    整個下午,我都在王家提供的房間裡面打坐修煉,為的就是要快點摸索到體內的那股「氣」,然後晚上多一些活命的保障,直至太陽落山,我終於能夠稍微感受體內一些如同螞蟻般亂竄的「氣」,雖然很少,但這對我來說已經是一個天大的驚喜。

    河流匯成大海,只是時間問題。

    我拿出隨身攜帶的《司命太極玄真經》,想從上面學習一些入門的口訣。我查看了一下,初時感應氣體,倒是有那麼一、兩個可以使用,不過與凡人沒什麼區別,只是效果稍微大了一小點。

    例如淨心神咒、淨身咒、開眼咒等最為普通的法術。我將這幾個咒法記熟,想來等下還能用得到。

    吃過晚飯,王家人早早的睡了,林鋒不知從哪裡整來了兩件黃色的道袍,前面畫著後天八卦圖,就是沒有帽子。我笑著說:「我也當一次神棍,成了道教中人了。」他沒說話又遞給我一把桃木劍,說防身。

    不知為何,當我穿上這件道袍的時候,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彷彿我從前就穿過一樣,而且那時很威風,舞了兩下桃木劍,那種感覺越發深刻。

    突地,我腦中一閃,不由自主的念出:「南方丹天君,流金大火鈴。半天橫五嶽,翻手震乾坤。周遊六合內,統領利天兵。聞吾呼召至,急速莫稽停。收斬凶神並惡鬼,速捉將來赴火城。急急如律令!」

    唸完之後,只覺一陣清風吹過,我瞬間清醒,很茫然的看著手中的桃木劍。

    林鋒也愣了愣,然後捶了我一拳說:「行啊小子,居然還會驅邪咒。」我一呆說,這是驅邪咒?他好奇的說你不知道?從電視裡面看來的?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很納悶為什麼會這樣,我明明沒有學過啊。

    他又說:「你功力太淺,念了沒啥用,等下別離我太遠,不然保護不好你,別怪我。」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我與他就坐在王坤的房中,王坤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不過他還堅持著,不敢睡過去,偶爾與我們說兩句話。

    「咔嚓!」一聲清脆的響聲,那是門把手被打開的聲音,我身體一繃,心道來了。等我轉過頭看向房門之時,只見一個小腦袋,鬼鬼祟祟的探來進來,她一頭長發垂落,很柔順。

    我鬆了口氣,原來是那個小妞,我也知道了她的名字,叫王娟。

    她躡手躡腳的進來,此時已經過了11點,馬上要到凌晨,王坤昏睡過去。她剛走到我們身旁,林鋒就低聲呵斥:「誰讓你來的,不要命了?」

    王娟有些委屈,說她想跟著看看。

    我與林鋒都斷然搖頭拒絕,這是鬧著玩的嗎?還帶圍觀的?讓她趕緊走,等下想走都走不掉。

    她不依,撅著嘴跟我們死磕,不願離去。

    「滴滴」

    突然,這房間的掛表開始報時,凌晨已至,這已經不是人間的天下,而是鬼魂的樂園。

    這聲音一響,本來吵鬧的房間頓時安靜了下來,林鋒也沒有心思去管王娟了,他緩步走到王坤身前,皺著眉頭注視著他。我剛想邁步過去,就覺得一隻小手攀上了我的胳膊,牢牢的抓著,我轉過頭看到王娟一臉害怕的模樣,忍不住笑了。

    我悄聲說:「你這麼害怕還來做什麼?快回去吧。」誰知她堅定的搖了搖頭,不肯離去。我一看,得,再說也沒用了,專心對付將要到來的惡鬼吧,等到正主來了,這妮子肯定會嚇跑。

    正想著,林鋒突然猛地後跳一步,揚起桃木劍口中大喝:「何方妖孽,敢在此作祟,速速離去,不然定要爾魂飛魄散。」

    我很納悶林鋒為什麼要他離去呢,不是說要除掉嗎?

    「呵呵…」一聲古怪而又詭異的聲音,頓時將我的思緒打斷,然後我就覺得從背後開始,雞皮疙瘩快速的湧起。同時,抓在我胳膊上的小手更緊了,她用力太大,抓的我好疼,不用轉頭我也知道她現在肯定嚇得慘無人色。

    「裝神弄鬼!」林鋒冷冷的說著,抬起桃木劍就向正在沉睡的王坤劈去。

    「啊!」身後傳來一聲驚呼,我趕忙轉身將她的嘴摀住,嚴密關注事態的發展。

    只見在林鋒手中的桃木劍將要劈到王坤身上的時候,他突然睜開眼睛,以極快的速度竄下床來,對著我們咧嘴笑的很陰森,然後就向門口跑去,眨眼就出了房門。

    林鋒一語不發,對我使了個眼神抬腳就追了上去。我哪裡敢遲疑,一手挽起道袍的前擺就要跟上去,胳膊上傳來的力道讓我想起還有一個拖油瓶,於是趕緊轉頭邊掰開她的手掌邊告訴她乖乖回去睡覺。

    我出了門,就看到林鋒站在樓道的通過風窗前,正抬頭打量著。我問他人呢?他努了努嘴從這裡跑了。

    我說:「這尼瑪還得了,他能飛天遁地,我們可不會,這傢伙不好惹,你行不行?」

    他說沒問題,別忘了咱們是什麼身份。我撇了撇嘴,身份有個屁用,你不說遇到修為高的,我們也只能跑路。

    他讓我別說廢話,收拾傢伙趕緊去鬼樓。我們回到房中,那妮子已經不在了,想來是被嚇回去了。迅速將糯米、黑狗血等都包好拿著,準備前往鬼樓為民除害,可我總覺得大有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感覺。

    這時候已經是深夜,前往郊區的路程不近,我們尋思著打個出租車,可是一連攔了幾個,聽說我們要去郊區,連車都不讓我們上。這下糾結了,大老遠的總不能坐11路公交車吧,如果跑到那裡天都快亮了。

    「滴滴」

    正當我兩大眼瞪小眼的時候,身後一聲清脆的喇叭聲,我兩回頭一看,就看到一輛白色瑞納停在那裡,王娟在裡面正向我們招手。

    我詢問的目光看向林鋒,他想了想,徑直走過去打開車門,坐了上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9 16:11
第八章 群鬼合圍

    王娟很興奮,她說她長這麼大第一次看到鬼,更想看看我們怎麼捉鬼。她本來以為我兩是騙子,沒想到還真有兩手。

    林鋒沒興趣搭理她,一看就是不懂行的貨,這種稚嫩的小蘿莉多可愛,身嬌體柔易推倒…當然,我並不是那麼猥瑣的人。

    我一路上跟她瞎聊著,也舒緩我內心的緊張,不曾想卻有意外的收穫,這小妞與我同在魔都,而且住的也不遠,她笑嘻嘻的說下次要去我家做客,我點頭答應。

    王娟的開車技術也不錯,很平穩,大約用了半個小時的樣子,就到了目的地。我們下了車,一陣涼風襲來,我打了個冷顫,轉頭觀察四周,這附近一片漆黑,遠處的雜草都快有一人多高,除了古樓前一個昏暗的路燈之外,再無其他。

    我苦笑著說:「這王坤也真會選地方,這樣絕門絕戶,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如果不鬧鬼那就沒天理了。」王娟蜷縮著身子,瞪了我一眼,說:「那是我爸。」

    我就奇怪了,你爸被鬼附身,你怎麼沒有一點難過、擔憂的表情?她說:「我覺得你們有真本事,能捉住鬼我爸自然就好了,沒什麼好擔心的,不然也是多餘。」

    被她這麼一說,我也有些飄飄然起來,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大大咧咧的說:「包在我們身上,絕對把你爸治好。」換做平常我肯定不會這樣,在這種壓抑的氣氛裡面,總要想辦法放鬆自己,這是為了舒緩一下神經。

    「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不須長富貴,安樂是神仙……」正在我們準備進一步查探鬼樓之時,一聲若有若無的戲曲音調,從鬼樓中傳來,我與林鋒對視一眼,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這是唱上了。

    這首詞,我隱隱記得是來自關漢卿的《竇娥冤》,也是中國非常有名的戲曲,這曲子描述的故事我想大家都知道,每每聽到都會讓人潸然淚下,為竇娥鳴不平。

    此時一個鬼戲子唱這首冤曲,是要訴說什麼?還是單純的想要炫耀自己的唱技多麼高超?

    緩緩推開大門,我與林鋒並肩深一腳淺一腳的進入鬼樓,王娟跟在我們身後,自然不能將她一個人留在外面,就算是我,也會覺得害怕。

    林鋒手持桃木劍,表情很嚴肅,我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這件事不好善了,心中也沒有底,只能祈求如來佛祖、玉皇大帝保佑,口中默念阿門,三管齊下,我就不信治不了他。

    「有日月朝暮懸,有鬼神掌著生死權…天地也,只合把清濁分辨……」隨著我們的深入,聲音越來越清晰,我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乾嚥了一口吐沫,鬆了鬆緊握桃木劍的手掌,全是汗水。

    我們臨近前往地下室的那個通道,聲音清晰的從裡面傳來,與他們說的一樣,有人奏樂敲鑼打鼓,配合的很默契。那個出口本來有一個鐵蓋子遮著,現在大開著,像是一隻惡魔張開了嘴,等著我們進去成為它的食物。

    我低聲問林鋒,進去嗎?他沉默片刻說:「我先進去探探,你在上面等著,如果聽到我大叫,你就帶著她快走。」

    我說不行,要去一起去,我哪裡會扔下你獨自逃命。他轉頭看著我,點了點頭說那就做一對苦命鴛鴦吧。

    我踢了他一腳,尼瑪這時候還沒個正形,我們讓王娟在上面等著,她也不願,最後只好一同下去。

    林鋒在前面當先下了樓梯,這個樓梯不長,幾米的樣子,下方有個轉角,有微微的亮光傳來,大戲依然在唱,拉長了音正在拖尾,仿若進入了高潮。

    林鋒聽到這猛地加快了速度走到那個轉角,我也急忙跟上他,卻見他在轉角處停住了。我上前推了推他,也沒有反應。

    我探出頭去一看,只見一個穿著戲袍的男子,一手揚於下顎,一手負於背後,正唱的起勁,根本沒有注意我們的到來。我不解,推了推林鋒,用目光詢問他怎麼了。

    這廝舔了舔發乾的嘴唇,悄聲退了回來,問:「我你會不會開眼咒?」

    我正好下午學了,就點頭,他說你開了自己看看吧,我看他如臨大敵的模樣,心裡很疑惑。

    我尋著白天尋到那絲氣,將其引至雙目,口中默念:「天法清清,地法靈靈。陰陽結精,水靈顯形。靈光水攝,通天達地。法法奉行,陰陽法境。真形速現,速現真形。吾奉三茅真君,急急如律令!」

    我唸完此咒,只覺眼皮一跳,緩緩睜開眼,並無不同。在林鋒的示意下,我再次探出頭去,我的個媽呀,眼前的一幕,讓我差點失聲大叫,不過幸好林鋒手快將我的嘴巴摀住了。

    我顫抖著,半天說不出話來,這尼瑪哪是團夥組織?這都能組成一個團了。我開了天眼之後,所看到的一幕是,在戲子周圍,圍滿了身穿各色服侍的「人」,有的甚至還穿著電視裡面的官服。

    沒心思理會身後用手指戳我的王娟,我深吸了幾口氣問他怎麼辦,他示意我先上去再說。

    我捏手捏腳的往後退,沒退兩步,就感覺有兩團柔軟頂在我背後,我轉頭看向王娟,剛想問她怎麼不走,就見她小臉慘白的抬起頭,用手指了指背後。

    見她這般模樣我暗道不妙,抬起頭來瞄了一眼後方,只見在後面的通道出口處,一道黑影靜靜聳立,由於沒有燈光,看不清他的模樣,只能看到兩點幽幽的光芒。

    我伸手拉了拉後面的林鋒,想讓他也看到這黑影,除掉他我們才能退出去。誰知我拉了幾下他的衣角,愣是沒有一點反應。

    我急忙轉過頭,剛想叫他,眼睛猛地一縮,原來在我轉頭的這會功夫,前面的拐角處同樣多了幾道鬼影,正緩緩的像我們靠近,難怪林鋒沒有反應,原來前面比後面更危險。

    看到這裡,有人要問了,我為什麼不用「吏」字將這些鬼收走?這當然是有原因的,且聽我一一道來。先說「吏」字,這是用來拘魂的能克萬鬼,當然厲鬼除外,在我拘魂之時,它無往而不利,但也僅限我是魂體出竅的時候。

    「吏」字乃是地府賜予的標記,以陽身來施展,是萬萬不能的,這也算地府給故意而為的限制,避免陽世鬼差因天高皇帝遠而為所欲為。最多也就能夠收個魂,且在那人沒反抗的情況下。

    再者,現在孤魂野鬼太多,有一些或是得到地府授意,准許其留在此處,或因沒有投胎名額,暫時給他們自由。這些鬼魂都是些沒有殺傷力的普通鬼魂,前來此處也只是為了看個戲,我要是用「吏」字就會暴露身份,這樣會違反鬼差法則。

    鬼魂最恨的是誰?便是鬼差,因為他們之所以會死,都是因為鬼差將他們的地魂勾走了。雖然這也與天道規則有關,但無法洩憤的他們,只將鬼差當做一個發洩物。我要是違反了守則,這些鬼魂來個先斬後奏,地府都無話可說,也就是說,此時洩露身份,無異於自尋死路。

    所以,要想全身而退,還得靠自己。

    閒話不多說,現在我們三人面臨的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絕路。此時想要活命,唯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將它們驅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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