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核屍啟示錄 作者：明日（已完成）

第921章 Are you ready

「是元首！元首發表講話了……」核掩體的數萬軍民，一雙雙熱切而崇拜的眼睛，無比期待地盯著電子屏。正是這個來自東方的小夥子、一個曾經的戰奴、一個此前的帝國公敵，現在成了柏林的最後希望、所有人的救世主。

在其餘三大城邦相繼陷落的惡劣局勢下，小明元首領導著柏林，兀自屹立在血浪滔天的末日大潮中。小明的語氣沉痛：「昨天，我們經歷了慘痛的勝利，三個兄弟城邦，要麼覆滅，要麼隔絕。根據無人機的偵察，在昨天，數量空前的核變異軍團，橫掃歐洲大陸，在地面上，除了少數依險而據的人類聚居點，都已被核變異族群所佔領，同胞死傷無數……」

他的語氣驀然激昂：「凱撒這個小丑，口口聲聲要滅絕人類，開創新世界，但他是做夢！因為今天，我們人類依舊存在於這個世界！人類的新紀元，將從今天開始，由我們這些人開始，我準備好了，你們準備好了嗎？」小明的這一聲「areyouready？」，喊得近乎聲嘶力竭，卻又具有撕裂時空的穿透力，令人熱血沸騰。

「weareready！」大小電子屏前，群情洶湧，異口同聲，萬臂揮舞，無數火炬飄揚的手勢高高舉起。小明從面前的巨型電子屏上，看到了這萬眾一心的一幕，心潮澎湃。

在他的身後，站著柏林執政官、艾瑞絲和一干參謀，每個人都激動不已，也齊聲回應：「weareready！」小明緩緩舒出一口長氣，他知道，自己接下來說的話，必將載入史冊，如果人類歷史還能延續的話：「為了紀念昨天死難的同胞，也為了讓明天的子孫後代，永世銘記這個人類無限接近滅亡的一天，我宣佈，將昨天定為0日，意為『歸零的日子』，也就是人類的歸零之日！」

0日的英語為「zero-day」，這個單詞在小明的口中昇華出新的意義，這是他經過半夜的深思熟慮，做出的決定，一個直接影響了末日後人類方方面面的重大決定。柏林核掩體內，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悲壯之色，小明的話，擊中了每一顆心靈的最深處，曾經高高地居於萬物之上的人類，真的淪落到食物鏈的底層，要從零開始了嗎？

如此殘酷的現實，徹底地激發出所有人生之為人的血性和潛力，讓他們完全拋開小我，為了種族的生存和延續而戰！柏林執政官的內心感慨萬千，他沒有看錯人！

在人類的生死存亡面前，老人做出了一個最正確的決定，將人類的未來，交給一個曾是敵人、甚至可以說是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手中。

只因為，他從這個小子的身上，看到了一種一息不止、戰鬥至死的精神，這是人類種族最原始也是最強大的力量源泉。

「既然昨天是0日，那麼，今天就是1日。從今而起，人類不再有年和月，只有日，新紀元將以日為單位！讓我們永遠牢記，人類的歷史，曾經進入以日計數的倒計時，隨時看不到明天。現在，0日已成過去，我們要一天一天地經營未來，讓人類的新紀元延續下去，迎接一個又一個明天！areyouready？」「weareready！weareready……」沸騰的聲浪，幾乎穿透核掩體的隔層。

在地面的廢墟中，一群遊蕩的核屍停下了腳步，似乎聽到了什麼。小明在1日的講話，被稱為0日宣言，自此開啟了人類的新紀元。

第922章 又如何

小明講話完畢，戰時指揮部內，掌聲經久不息，每個人都熱淚盈眶，喊著口號：「人類萬歲……」

地面上，最黑暗的時刻悄然過去，天際出現了一絲朦朧的曙光，呈現灰藍的色彩。一排監控的監視器，畫面由黑轉藍，冒出了一個個紅色的光點，這是熱紅外成像攝像頭傳回的畫面。「嘀嘀」的預警聲密集地響起來，敵人來了！如小明預期，核變異族群僅僅消停了一夜，就再次集結，凱撒集團的行動夠快的。

也是，柏林成為歐洲大陸碩果僅存的人類孤島，彷彿一根刺，紮在老小子的心臟部位，任誰也寢食難安，恨不得拔之而後快。戰時指揮部上下回到了殘酷的現實，立刻回歸各自的崗位，電話聲和呼叫聲此起彼伏。

小明和柏林執政官、艾瑞絲坐到了巨幅電子屏前，監控畫面分為上下兩組。上面一組，是來自地面的熱紅外畫面，那些紅色的光點連成一片，彷彿一朵覆蓋大地的紅雲，從四面八方，飄向柏林廢墟。

下面一組，則是核掩體內的正常畫面，各部官兵都已進入各自的陣地，輕重武器打開，隨時準備投入戰鬥。從敵人的距離和移動速度上分析，紅雲抵達柏林還有十幾分鐘，那時，天剛好大亮，正是發起攻擊的合適時機。

小明盯著地面的畫面，不發一語，沒有作出任何指示。經過連番大戰的洗禮，戰時指揮部已成了一架精準的戰爭機器，即便沒有最高指揮官坐鎮，也能運轉自如。

小明手托腮幫，聽著身邊柏林執政官和艾瑞絲的討論，並沒有參與其中，獨自思忖著，今天的戰鬥會是哪種走向？自從末日決戰打響後，一直陰魂不散的凱撒，就沒有出現在柏林軍民的視野中，搞得小明，竟有點想他了。

並非有著強烈表現欲的老小子，突然轉了性子，不想露臉了，而是不能。隨著三大兄弟城邦的陷落，柏林已不需要跟外界聯絡，所以斷絕了外網，只剩下內網，凱撒自然無法干擾和滲透進內網的電子信號。

但是，並不代表凱撒對核掩體內部發生的戰事，就一無所知，他在帝國經營多年，一定有別的偵查渠道。

昨天的戰況，凱撒應該有所瞭解，他會採取什麼對策呢？

0日一戰，核屍族群的反水，起到了關鍵作用，老小子不至於重蹈覆轍，讓自己的棋子為敵所用……小明展開換位思考，覺得凱撒派出活死人樹軍團、一勞永逸地解決掉柏林的可能性非常大。

幸虧伊凡和研發所的科學家，搞出了冰凍防線，否則今天的戰鬥，一定異常慘烈、空前艱巨。即便小明以侍衛營和近衛軍為左膀右臂，結合地下街道的狹窄地形和火力優勢，在海量活死人樹的衝擊下，能否堅持多久，都很難說。

說不得，小明被逼到了絕路上，只有破釜沉舟，變成核屍，去地面召集核屍族群，對抗活死人樹軍團了。想到手裡還有這張底牌，小明心神大定，真到了那一步，即便他再怎麼難以接受，也別無選擇了。

愛，就是犧牲！老子就是變不回來了，又如何？

「侍衛營前來報到！」「吉吉前來報到！」

小明聞聲而起，迎了出去。

第923章 最擔心

「元首好！」五十餘名侍衛營的姑娘小夥神采奕奕，在門外的走廊上站成兩排，一起向小明敬禮。雖然注射了禁藥，但仍有十多名戰士要住院觀察。

「稍息！」小明立正回禮，心中一陣愧疚，這班嫡系是真正的幕後英雄，他們立下的戰功，都算在他的頭上了。宮二也在住院，她沒有注射禁藥，恢復期要更長。

「戰神叔叔，我也要戰鬥！」一個少年繃著青澀的小臉，做出成人狀的嚴肅，不是吉吉是誰？「你跟在我身邊。」小明沒有廢話，又命令侍衛營原地待命，隨時準備出戰。

他帶著吉吉，回到指揮台前，但見巨幅電子屏上的畫面，已有了變化，地面的攝像頭已從熱紅外模式轉為正常模式。「孩子，你好了？」艾瑞絲彷彿長輩一般，關心地拉起吉吉的手，上下打量著他。

「艾瑞絲阿姨，我是不是該叫你奶奶了？」吉吉調皮地一擠眼，做個鬼臉，顯然，她和小明父親之間的事，已不是什麼秘密。「小傢伙！」艾瑞絲臉色微紅，敲了一下吉吉的腦袋。

小明乾咳一聲，有些尷尬，算起來，艾瑞絲也是他的長輩了，他應該叫她一聲小媽。他忙轉移注意力，只見地面的監控畫面，多了一些活動的鳥瞰鏡頭，那是無人機出動了。

天色漸明，灰濛蒙的大地由朦朧變得清晰，凌冽單調的色彩，令人可以感覺到嚴冬臘月的寒冷。此時，地面的溫度在零下七八度，距離活死人樹活躍的臨界點——零下十度不遠，一旦低於臨界點，這些以萬物血肉為養分的怪物，就不得不縮進土中保暖了。

小明突發奇想，如果有辦法改變外界的氣候，讓地表急劇降溫，令白天跟夜晚一樣寒冷，就像舊時代的一部科幻電影《明日之後》所表現的那樣，地球進入第二冰河期，活死人樹就無法猖狂了……「來了！」他的思緒被柏林執政官的聲音打斷。

可不是，敵人來了！地平線上，那朵紅雲早已變成了黑雲，從四面八方捲向中間的柏林廢墟。

與此同時，原本在廢墟中遊蕩的大量核屍，彷彿嗅到了什麼危險的信息，騷動起來。看起來，一場屍暴又在醞釀之中。

沒有整體暴亂，因為昨天進攻核掩體的核變異族群，大半已被消滅。可是，核屍群卻沒有集結，而是作鳥獸散，螞蟻炸窩似的，向各個方向逃去。

在高聳的柏林牆內外，形成一道奇異的風景，裡面是無數的核屍向外逃，外面是大片的黑雲向裡飄！那些黑雲越來越近，原本灰濛蒙的大地變黑了，天空卻越來越亮，形成一明一暗的鮮明對比，蔚為奇觀。

一架無人機飛抵黑雲的上方，一名監控員忍不住呻吟一聲：「天！這是……」戰時指揮部的每個人，都下意識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就連小明，也頭皮發麻，眼皮抽搐了一下。從空中的角度俯瞰，大地已經看不出原來的形狀，只看到密密麻麻的褐色根須，向上揮舞，虯曲亂卷，瘆人之極。

那情形，有如大地變成了一個長滿觸角的活物，從地平線盡頭而來，綿延無邊，蠕動起伏，前端已逼近了柏林牆，恐怖如斯……小明最擔心的事，變成了現實！

第924章 熱運動

「咦，樹有溫度嗎？」小明忽然好奇地問，因為在剛才的熱紅外顯示中，活死人樹是一片醒目的紅雲，有違常理。在他的印象中，在熱紅外模式下，樹的溫度幾乎可以不計，和大環境融為一體。

「這個？」柏林執政官和艾瑞絲面面相覷，哪想到他現在還有這個閒心，卻真的回答不出這麼專業的問題。好在，還有個這方面的專家。

伊凡出現在一個小畫面中，他的身後是一排閃爍的機器，那是研發所的機房，也是冰凍防線的控制室。伊凡沖小明一樂，他大概是柏林唯一能笑的出來的人。

大凡科學怪才，似乎都有這樣的通病，只看重跟學術研究有關的事，其他都不重要，天塌下來也無所謂：「元首同志，樹當然有溫度。活死人樹又跟一般的樹不同，在靜止時，它的溫度跟別的樹木沒有什麼區別，但在運動時，它的溫度大致接近動物。」「還有這回事？」小明愈發好奇，也不理會活死人樹軍團的前鋒已兵臨城下，打開元首專線，避免影響他人，「給我好好講講！」

他之所以刨根問底，一則是緩解心中的壓力，二則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畢竟活死人樹才是滅絕計畫的真正主力。此時，撲至柏林牆下的大片活死人樹，根須倒捲，彷彿八爪章魚一般，翻越過去。

近百米高的城牆，在幾十米高的它們面前，如同成人面對一座矮牆，形同虛設。牆內的無數核屍，見勢不妙，紛紛掉頭，奔向廢墟上的高樓大廈。

這一次，空前集結的活死人樹沒有用恐懼的情緒驅使核屍和其他核變異族群，因為它們的力量已足夠強大，在地球上，能擋住巨樹集群攻勢的對手，可以說沒有。如果現在，小明手中有戰略核彈的話，一定毫不猶豫地扔出去，如此之眾的活死人樹集中出現，這種大量殺傷敵人有生力量的機會，怎容錯過？

至於對環境的影響，則在其次了。可惜，帝國的戰略核彈都在上次的孤注一擲中，消耗殆盡。

地球上的其他地方，自然還存有核彈，卻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轟、轟、轟」，翻過柏林牆的活死人樹，遭遇了第一道阻擊——地雷陣。

這是工兵部隊昨晚在地面布下的海量地雷，由戰時指揮部遙控引爆。「炸！炸死這些吃人樹……」核掩體內的廣大軍民盯著直播畫面，無不握緊鋼槍、攥緊拳頭。

小明一心二用，眼睛看著電子屏的同時，豎著耳朵，傾聽著伊凡的解惑：「生命在於運動，運動就會產生熱量，世間萬物皆如此。任何物質都由分子、原子組成，所有的分子都在不停地做無規則的運動，這種運動和溫度是有關的，所以叫分子熱運動。溫度越高，熱運動就越劇烈。反過來講，運動越激烈，溫度也越高。比如人在跑步時，體溫就會升高，身體產生的熱量，最多高達安靜狀態的十倍以上。同理，活死人樹在運動時的溫度，也高出靜止時的幾倍以上……」地面上，活死人樹被炸得人仰馬翻，卻源源不絕，前赴後繼，以趟地雷的精神，一路碾壓，很快滲入了一道道裂縫，無數的根須撕開空隙，無孔不入，拚命地向地下鑽來。

敵我雙方的短兵相接，即將展開……

第925章 越深入

「準備戰鬥！」各條防線的指揮官，紛紛下令。堵不如疏，在夜間的搶修作業中，戰時指揮部有意識地指示軍民，留下幾道較大的裂縫，將活死人樹大軍，引向幾處布下重兵的陣地。

十字口陣地當然是重中之重，這是核掩體的最後防線，其後就老弱婦孺聚集的中心區。重整旗鼓的近衛軍，再次披掛上陣，成為十字口的絕對主力。

他們的到來，令陣地上的兄弟部隊和民兵為之歡呼。在0日之戰中，這支機甲部隊是當之無愧的台前英雄。

每一名機甲士兵都驕傲地挺起胸膛，高抬右臂，以小明元首特批的納粹禮，作為回應。近衛軍指揮官在昨天的戰鬥中衝鋒在前，滿身是傷，做了簡單的處理，又上了前線。

他看到部下高舉納粹禮，眉頭微皺，略一思索，驀地大喝一聲：「全體立定！」三百餘名機甲士兵令行禁止，刷地立正，如同一排排鋼鐵雕像，連表情都彷彿凝固住，軍風嚴謹，細節盡顯。

近衛軍指揮官從眉角至耳根的傷疤，像變異的蚯蚓一樣猙獰，更顯威嚴：「人在軍魂在！元首說了，一切歸零！我們的軍魂也要從零開始，從現在起，近衛軍的軍禮改為……」他說著，高高地舉起機械手臂，五隻機甲手指或蜷或張，做出火炬狀的「y」手勢，聲震四方：「都跟著我念……」

不愧是鐵血部隊，機甲士兵們即便心中有所疑問，動作卻無任何遲疑，齊刷刷地做出火炬手勢，異口同聲，莊嚴宣誓：「如果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了火種，我願意燃燒我的生命，去點亮黑暗……」邊上的兄弟部隊和民兵，無不肅然起立，跟著敬禮宣誓，這句振聾發聵的口號，迅速蔓延出去，傳遍核掩體的每一個陣地，激起所有軍民的滔天鬥志。

作為最有力的註解，激烈的槍炮聲響起了，1日之戰正式打響……一株株高大茂盛的活死人樹，在狹隘的地下展開攻擊，並不容易，甚至連行動也成問題。

但是，它們很快找到了最正確的方法，彼此糾纏在一起，填滿了核掩體的地下街道，結成一道巨型的藤網——揮舞著無數觸手的藤網，活塞般地向前推進，所過之處，電網、工事盡被平推，真正的摧枯拉朽！中心區的外圍防線，一道接一道地被突破。

再強大的火力，在如此強橫的怪物面前，也無濟於事。前沿將士的血肉，只能變成它們的養分。

要不是戰時指揮部嚴厲下令各部回撤，以保存有生力量，打出了血性的柏林官兵，一定會以飛蛾撲火的壯烈，戰至最後一個人！「把子彈打光再撤！」陣地上，一名前線指揮官掀掉了頭盔，一面怒吼，一面抱著重機槍，對著逐漸逼近的藤網瘋狂掃射，將那些群魔亂舞的根須打得粉碎。

「長官！注意你的頭頂……」身後的士兵狂叫著提醒，抬起火焰噴射器，向上噴出一道火舌，將一叢從上方偷襲的根須，燒成一團火球。不曾想，竟有一條燃燒的根須破空而下，正卷在那名軍官的腰上，他尚未反應過來，就被甩出了戰壕，落在了藤網中，被無數根須包圍，頃刻之間，血肉無存……

小明面色嚴峻地盯著這一幕，跟伊凡快速交流著，詢問冰凍防線何時啟動。按他的意思，自然是越快啟動越好。

在這場滅絕人類的末日決戰中，保存人類的火種，才是最重要的，決不能做無謂的犧牲。不過，伊凡的意見卻是，讓活死人樹進入核掩體的數量越多、越深入，冰凍防線發揮的作用才能越大。

第926章 落單了

研發所開發的冰凍防線，其製冷劑是一種以氨為主的混合共沸劑，原料易取，工藝簡單，可大量生產，製冷效果極佳。這種製冷劑在攝氏零下十度至零下一百度的範圍內，是液態存在，可以通過自來水管道傳送至核掩體的各個角落，由花灑似的終端出口噴出。

它在水汽狀態下，一經跟空氣接觸，迅速吸收周圍的熱量，可在短時間內急劇降溫，最低至零下五十度。而活死人樹的活動臨界點就是零下十度，如果在一個狹隘的空中內，進入的活死人樹越多、越深入，一旦氣溫急降，它們在相互糾纏下，個體的行動能力將被癱瘓，甚至可能變成一個個冰雕……

聽了伊凡的解釋，小明兩眼放光，若是實現這個戰略目標，活死人樹將對柏林再無威脅了。他精神大振，下令外圍守軍全線撤退，重兵集結十字口防線，要在昨天的勝利之地，吸引敵人的有生力量，將它們變成甕中捉鱉，一網打盡。

而後，他跟柏林執政官和艾瑞絲交代一聲，便帶著吉吉離開戰時指揮部，衝著待命多時的侍衛營一揮手：「兄弟們，跟我上前線！」一行人剛走到軍營門口，幾輛軍車疾馳而至，機械師坐在頭車的駕駛室中，放下車窗，難掩興奮，嚷嚷道：「元首，都準備好了。」

（本章未完，請翻頁）他的話音剛落，後車廂就微微一晃，從中傳出一聲憤怒的尖嘯。

侍衛營的戰士們一驚，皆聽出了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吉吉瞪大了雙眼：「血族？」

小明點點頭，問機械師：「它不會亂跑吧？」機械師得意道：「元首放心！你可以大膽地跟它共處一室。」

「啊？」幾乎所有人都嚇了一跳，跟血族共處一室，不是開玩笑吧？不過，部下們對小明具有盲目的崇拜和信心，或許別人不可以，屢創奇蹟的元首一定可以！

只有吉吉，繃著小臉，勸阻小明：「太危險了，我不能讓你進去！」小明親暱地拍拍他的頭：「敢不敢跟我一起進去，有危險我們一起擔著？」

「敢！」吉吉中了激將法，昂首挺胸，和小明鑽進了後車廂。

侍衛營的戰士則分乘後面的幾輛軍車，組成一列車隊，駛向十字口陣地。

頭車的後車廂裡，迴蕩著血族的尖嘯聲，卻越來越弱，直至變成哀求的嗚咽。因為它的光尾巴，正捏在小明的手中。

血族的模樣，也由赤目齜牙、渾身血紅的凶形惡狀，逐漸消退回正常的銀白膚色，大得誇張的藍眼睛，變得水汪汪的，彷彿一個千嬌百媚的赤

第927章 唯如此

「這樣啊？我還不不碰這位血族姐姐為好。」吉吉吐吐舌頭，沖小明做個鬼臉。

小明聽他叫雌血族為姐姐，說不出的彆扭，真把它當人看啊？

最彆扭的是，這位血族姐姐，他應該叫它妹妹才對，似乎不再抗拒他抓它的尾巴了……

不多時，元首車隊抵達十字口，槍炮聲清晰起來，活死人樹大軍業已逼近。

本來，即便留在後方，小明的意識流也能覆蓋前線，但為了增加攻擊距離，更為了讓自己產生緊迫感，自然是離敵人越近越好。

與此同時，十字口最前沿，各種火炮平行射擊，交織成一道密集的火力網，頑強阻擊著敵人。

由無數活死人樹結成的巨型藤網，迎著猛烈的炮火，無視被轟得千瘡百孔的前端，不急不躁地緩緩推進。

它們的移動速度看似緩慢，卻非常怪異，眨眼之間就前進了一大截，彷彿穿越了時空。

這絕不是正常的前進方式，而是利用空前的質量，所產生的巨大慣性，在無數條根須的合力推動下，做到了超出肉眼判斷的瞬移。

而且，跟核變異軍團驚天動地的超級暴亂截然不同，活死人樹大軍的攻勢彷彿春風化雨，潤物細無聲，即便在劈頭蓋臉的炮火中，也似閒庭信步。

那一發發炮彈擊中了藤網前端，雖然炸得根須和枝條飛濺，聲音震耳，地面卻毫無震動，因為所有爆炸的衝擊力，都被整個藤網緩衝和抵消了。

唯如此，愈見其可怕。

似乎，沒有任何事物，可以阻擋這股滅絕大潮。

在密密匝匝的環形電網後，三百餘名機甲士兵森然肅立，手中的一把把巨劍，泛著寒光。

在他們的周圍，兄弟部隊和民兵的著裝都發生了變化，原本貼身的灰白色戰鬥服好像充了氣一般，鼓鼓囊囊，顯得相當笨重，這是因為裡面加了保暖層。

原來在今天的戰鬥打響之前，戰時指揮部就下達了命令，各部隊都按嚴寒條件著裝，為冰凍防線的開啟，提前做好準備。

經過0日之戰的洗禮，官兵們的神經也堅韌了好多，冷眼注視著如此可怕的敵人，抱定了絕不後退一步的決心。

根據戰時指揮部的命令，十字口防線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堅持半小時以上，為下一步的行動部署爭取時間。

藤網接近了電網，那巨大的褐色陰影、群魔亂舞的根須，倒映在每個人的視網膜上，那一雙雙顏色不一的眼睛，不約而同地收縮，噴射出仇恨的怒火。

近衛軍指揮官高舉巨劍，厲聲大喝：「準備戰鬥！」

機甲士兵的劍傘大陣，隨即展開，遮護著身後的戰友。

「人類萬歲！」官兵們吶喊著，所有的輕重武器同時開火，和電網的藍色電弧，構成更為密集的火力網，封住了藤網的來勢。

「噠噠噠」、「突突突」、「咄咄咄」……

但是，最密集的火力網，也不可能沒有空隙。

藤網彷彿一個巨大的活物，渾身一抖，探出成千上萬條猙獰捲曲的根須，化為筆直的長鞭，見縫插針地對衝過來。

那些粗的根須，要麼被電網攔截，要麼被火力網攪碎，但夾在其中的細根須，卻有不少乘隙而入，殺進了陣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越過近衛軍的劍傘大陣，撲向無遮無掩的其他部隊和民兵……

第928章 大問題

「啊……」幾十名士兵和民兵，被電射而下的根須捲向了空中，發出嘶吼。

下面的士兵拚命射擊，試圖打斷這些要命的觸手，救下戰友，卻又擔心誤傷他們，以至於縮手縮腳。

被抓的士兵眼露絕望，紛紛大喊：「別管我！向我開槍……」

是的，他們寧願死在自己人的槍下，也不願意被活死人樹零割切碎了……

與此同時，藤網的前端已跟陣地前沿的電網，發生了正面接觸，雖然被電得上下冒煙，卻頑強地繼續推進，要把電網直接碾壓。

而佈置在電網外圍的自動火炮，也不斷被活死人樹連根拔起，火力銳減。

鑑於已經發生過的戰鬥，電網阻擊活死人樹的效果不大，陣地內的火炮集群，毫不猶豫地開火了，將電網連同敵人，一起轟碎。

這種近距離的平射炮火，總算暫時扼住了藤網的推進勢頭。

苦的是十字口的守軍，即便都採取了護耳措施，也被巨大的炮彈爆炸聲，震得幾近失聰。

在熱兵器戰場上，被炮火震死的士兵不在少數。

距離電網最近的近衛軍，對講機完全失去了作用，彼此只能靠動作溝通。

近衛軍指揮官將巨劍在空中劃了一個圈，命令部下結成圓陣，形成一道鋼鐵大閘，取代電網，作為保護陣地的新屏障。

他並沒有實施「砍樹」戰術，因為該戰術針對單個活死人樹最有效，現在它們結成一個無堅不摧的整體，想砍的話，好比老虎吃天，不知從哪下口。

戰鬥瞬間達到了白熱化。

藤網受阻於空前猛烈的炮火，探出的萬千根須，大半被近衛軍的劍傘圓陣和密集的火力網擋住，仍有少數漏網之魚，從空中探下，抓起一個又一個士兵，甩回藤網。

被抓的士兵達成了默契，皆發出最後的吼聲：「向我開槍……」

在這種人樹大戰中，幾無用武之地的狙擊手，終於派上了用場，瞄準被抓的戰友，在他們被無數根須包住之前，一槍斃命，免受千刀萬剮之苦。

而那些開槍的狙擊手，則是邊射擊邊流淚，恨不得給自己一槍。

這何其悲壯的一幕，在十字口陣地不斷上演！

陣地後方的補給隊和預備隊，不斷地將彈藥和人員送上去，補充缺口，跟敵人打起了消耗戰。

只是，人類消耗的每一條生命，都是寶貴的火種。

而活死人樹結成的巨型藤網，彷彿一個隨時自癒的超級怪獸，前端被炮火不斷地轟碎，創口又不斷地生出新的根須，源源不絕，恢復原狀。

要不是前線官兵懷著堅持半小時的信念，只看到這一幕，就足以崩潰。

戰時指揮部裡，柏林執政官痛心疾首地看著前線的官兵不斷犧牲，頻頻催促伊凡，盡快啟動冰凍防線。

伊凡只說等等，再堅持一下，吸引活死人樹越多，所取得的戰果越大。

老人也知道這個道理，只有轉移目標，焦灼地問艾瑞絲：「元首呢？他怎麼還沒有動靜？」

其實不止柏林執政官，觀看戰場直播的廣大軍民，心中都泛起相同的疑問，在0日之戰中，創下神蹟的元首，怎麼銷聲匿跡了？

難道所謂的神蹟，只是某種巧合，畢竟誰也沒有親眼看到，元首跟神蹟有直接的關聯。

此時的小明，同樣焦頭爛額，他遇到了一個問題，一個棘手的大問題！

第929章 愛就愛

原來，他和侍衛營的群體超感應早已形成，向前線發散，本想滅殺那些滲透進陣地的活死人樹，減輕我軍的壓力，卻駭然發現，敵人不僅結成了藤網，連個體情緒也團結在一起，實現了身心合一。

他面對的，是一個活死人樹族群的群體意識，由成千上萬株活死人樹的生物電波匯聚而成。

他的意識流，在活死人樹族群的意識流面前，好比涓涓細流和滔滔江河，不成正比。

一旦彼此發生接觸，他別說展開共振攻擊了，很可能被對方反控。

況且，他的意識流攻擊，一直是針對個體，無論是持續時間和殺傷數量，都有限制。

以侍衛營現有的五十餘名戰士，即便精力充沛，每一輪攻擊，也僅能持續十幾、二十分鐘，最多干掉十株活死人樹。

0日之戰中，小明曾經消滅了幾十株同時殺到的活死人樹，那是控制了一大批核屍，再加上近衛軍的配合，這才創下了奇蹟。

但今天，沒有核屍族群加以利用，只有被逼到懸崖邊上的柏林軍民，以捨生忘死的精神，為人類種族的存續而戰！

小明的大腦實時感應到敵我情緒分佈的動態地圖，人類個體的數量正在快速地消耗著，他同樣心疼無比。

半小時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他相信，十字口守軍可以堅守到冰凍防線啟動的時候，只是犧牲未免太大了。

怎麼辦？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部下的生命，隨著時間，如流水一般地流逝？

對面的共振波發射器保持著工作狀態，機械師和吉吉正在小聲探討著什麼。

小明的目光落在旁邊的透明籠子上，那隻雌血族正瞪著水汪汪的藍眼睛，虎視眈眈地盯著他，一直盯著他，無視他人的存在，如同看著一餐美味，又或者，還有一絲別的意味。

它的敵意沒有原先那麼濃了，從它正常的膚色可以看出，或許因為血族的弱點——尾巴，隨時捏在小明的手裡。

看來，只有和血族連接，晉入無意識境界，看看彼此的疊加效應，能否抗衡活死人樹的群體意識？

心隨意動，小明的意識流瀰漫過去。

雌血族立即有所感應，一道陰冷的情緒刷地迎上來，試圖控制小明。

顯然，它不甘雌伏在小明的腳下，即便它是雌的，也有一顆雄者的心。

機械師和吉吉的注意力當即被吸引過去，只見雌血族四肢緊繃，伏在地上，表情變得猙獰，渾身血色漾出，開始劇烈地顫抖。

小明和侍衛營的戰士同樣身子顫抖，只是幅度不大。

小明輕車熟路，先是對雌血族展開意識流攻擊，讓彼此的身體產生共振，擊潰它抵抗的意志，而後趁虛而入，滲透進它的心靈……

那一瞬間，小明和雌血族同時打個激靈，兩道意識流融為一體，實現了潛意識同步。

剛剛頑強反抗的血族，漸漸停止了顫抖，恢復了平靜，慢慢地站了起來，變回一個漫畫中的美少女，血色盡退，卻又泛起一絲動人的紅暈，大得誇張的藍眼睛痴痴地看著小明，幾乎漾出水來……

機械師和吉吉面面相覷，表情都有些古怪。

小明感受到那道陰冷的情緒變得火熱，傳遞來一種原始的愛意，渴望交配和繁衍的愛意，伴隨而生的，意識流的能量暴漲，甚至超過了小明和雌血族的第一次連接。

果然，潛意識同步的源泉是愛，至少在人類和血族之間，也是如此。

小明心中感嘆，只要能打敗凱撒，讓這只雌血族愛上自己，又何妨？管他什麼非我族類，愛就愛吧……

第930章 火之妖

十字口阻擊戰僅僅過去了幾分鐘，我軍的傷亡呈幾何級增長，在陣地的後方，集結了大批從各道防線退下來的部隊，作為預備隊。

戰況空前激烈，敵我雙方在電網一線展開了拉鋸戰。

藤網受阻於近距離的猛烈炮火，前端的株株活死人樹覆滅復生，萬千根須的攻擊源源不竭。

前線官兵浴血奮戰，後面的補給隊一刻不停地運送彈藥，隊員都是曾在蒸汽之城工作的工人，雙耳永久性閾移，反而不受炮聲的影響。

黑壓壓肅立的預備隊官兵，眼看著身邊的戰友一排排地上去，又一群群地被防不勝防的根須捲走，幸運的死在狙擊手的槍下，不幸的則落入藤網中，被分割成碎片。

每一個人都血脈賁張，握緊手中的鋼槍，恨不得立刻沖上去，為戰友報仇！

在這人類種群的危亡關頭，人人不知有我，只有一個信念：為人類而戰！為未來而戰……

處於最前沿的近衛軍，依靠外骨骼裝甲的堅固和劍傘大陣的鋒利，反倒損失最少，但機甲士兵的培養非常不易，每陣亡一個，都是難以彌補的損失。

近衛軍指揮官的眼睛都殺紅了，頭上和身上，淋滿了戰友們的鮮血，他只能視而不見，率領著部下，牢牢地扼守住十字口的咽喉……

驀地，對面的藤網一陣騷動，發出風吹樹林的呼嘯，無數根須齊齊暴漲，暴雨梨花一般地電射而來。

這樣的密度，即便是最猛烈的火力構築的彈幕，也會被穿透，敵人發起總攻了嗎？

陣地上的所有官兵，視死如歸，只是拚命地開火，要用自己寶貴的生命，換取更寶貴的時間！

「夠了！」戰時指揮部內，柏林執政官再也撐不下去，嘶聲下令，「伊凡，我命令你，立刻啟動冰凍防線！」

「閣下，等等看……」艾瑞絲忽然拉住了老人的胳膊。

只見巨幅電子屏上，敵人空前爆發的根須攻勢，穿過密集的火力網，剛剛抵達近衛軍的上空，忽地爆成碎片，化為一片褐色塵埃，四散而落。

那騷動的藤網前端，本來在炮火的連續轟擊下此消彼長，並無退後半步，此時也似產生了連鎖反應，爆出團團褐色煙雲，不斷地向後坍塌，足足倒退了上百米！

「是元首干的！一定是元首干的……」柏林執政官激動得雙手顫抖，戰時指揮部內一片歡呼。

「嗷嗚……」中心區內，又響了此起彼伏的童稚狼嚎，孩子們的反應總是最快的。

「神蹟！神蹟再次降臨了……」很多老人和婦女都流下了難以抑制的眼淚。

十字口的官兵則沒有時間慶祝，因為硝煙未散，敵人又捲土重來了。

重新獲得了上百米的火力延伸區，炮兵們大發神威，無數發炮彈拖著長長的火舌，平射而去，炸得藤網在火光中搖曳起伏，如同火之妖。

步兵們則獲得了短暫的喘息機會，重整陣形，補充兵員。

敵人用了三分多鐘，才重新殺回了電網一線。

我軍再次火力全開，跟破空而來的萬千根須短兵相接。

藤網還未來得及大逞兇威，又騷動起來，如風而嘯，根須暴漲……

這一下，前線官兵都有了心理準備，一面開火，一面關注著近衛軍的上方。

剛才的一幕如期上演，張牙舞爪的根須自爆，藤網的前端發生了連鎖性坍塌，只不過，敵人這一次倒退的距離，沒有剛才那麼遠，大約六七十米。

陣地後的一幢房子裡，小明面目猙獰，渾身震顫。

在他的身後，幾名侍衛營戰士口噴鮮血，委頓在地，其餘的姑娘小夥則臉色蒼白，苦苦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