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動力王朝 作者：千年靜守（連載中）

第193章　付出和收穫

　　PS：修改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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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陳，你怎麼……」看著眼前的陳耕，謝閔聲的眼睛紅的厲害。

　　平日裡的陳耕永遠是溫文爾雅、襯衫永遠是雪白乾淨、衣服永遠是熨燙的一個褶子都沒有，可眼前這個年輕人呢？和在建築工地上忙活了一天的建築工人完全沒有任何區別。

　　不，準確的說，是與那些在建築工地上連續幹了三天還沒有洗澡、沒有換衣服的人沒有任何區別，身上泛著一股子連續多天沒洗澡、連續多天沒洗衣服的酸臭味兒。

　　「您說這個啊。」因為連續的長時間、高強度的工作，陳耕的眼睛紅紅的，但精神卻非常好，扯了扯自己的衣服，陳耕無所謂的道：「這沒什麼，我在上汽那邊實習的時候，這種事情太常見了。」

　　嘴脣翕動了兩下，謝閔聲低聲道：「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有必要這麼拼命麼？咱們真的不差這點時間，而且你還沒與軍區首長溝通過，沒與第三軍械維修廠溝通過，這麼貿貿然的……」

　　陳耕明白謝老爺子的意思，自己一沒請示二沒彙報的，自己這麼「獨斷專行」的上馬了這個項目，軍區首長會怎麼看？會不會認為陳耕這小子有了點成績就開始目中無人了？；第三軍械維修廠的領導們會怎麼看？會不會覺得陳耕狂妄自大，繼而在之後的合作中給陳耕下絆子？

　　潤華實業本身可是沒有生產汽車的資格的，想要生產汽車，就要借用第三軍械維修廠得資質，如果陳耕因此惹的第三軍械維修廠不快，萬一他們在之後的合作中故意為難潤華實業一番怎麼辦？

　　「我知道您的意思。」陳耕點頭道，知道老爺子能夠這麼為自己著想，陳耕心裡非但沒有覺得謝老爺子是在多管閒事，反倒是滿滿的感動：「老爺子，我是這麼想的，如果我們去向軍區首長彙報的時候，帶著我們的成績去，不是效果更好麼？」

　　「既然你想好了，那我就不說什麼了。」謝老爺子嘆了口氣，道：「可你也不能這麼不注意身體吧？你是咱們公司的經理，你要是一個好歹，整個公司得經營都受影響，慢點沒關係，不至於這麼趕，如果你覺得老頭子我太苛刻了，那我給你道歉……」

　　「別，千萬別。」陳耕被嚇了一跳：「您這不是折我的壽麼？何況您也沒做錯什麼。」說完，陳耕掏出一根菸，見謝老爺子定定的看著自己手中的煙，不好意思的道：「這段時間剛剛開始抽的，提神。」

　　「……」謝老爺子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只是心裡算的厲害：陳耕以前沒有抽菸的習慣。

　　「不抽了。」把煙塞回去，陳耕悠悠的道：「咱們是要把別人5年做的事情濃縮在1年到1年半的時間裡做好，吃點苦、流點汗甚至是流點血、流點淚都是正常的。」

　　「什麼意思？」謝老爺子吃驚的道。

　　「5年是國外汽車巨頭們開發一款車型所需要的時間，我的計劃是用一年至一年半的時間走完別人需要用5年走過的路……」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的。」沒等陳耕說完，謝老爺子就慌亂的擺擺手，彷彿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大逆不道的話：「如果狼堡、福特這些外國的大汽車公司研製一款汽車需要5年，那咱們最少需要10年、15年甚至是20年……」

　　「為什麼啊？」陳耕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他實在無法理解謝閔聲老爺子的這個邏輯：「為什麼國際汽車巨頭用5年就可以做到的事情，我們需要用2個、3個甚至是4個5年？」

　　「這不是明擺著的麼。」謝老爺子道：「人家國外的這些汽車製造企業，一年得銷售總量就有好幾百萬輛，據說福特汽車今年的營業收入有望突破1000億美元大關，工程技術人員和研發人員有好幾萬，連這樣實力雄厚的企業研發一款新車都要最少5年時間，咱們一沒資金二沒技術，沒有兩三個、三四個5年，你覺得能行嗎？」

　　原來是這麼得出的結論啊，陳耕笑了，擺擺手道：「老爺子，賬不是這麼算的，大企業有大企業的好處，可大企業也有大企業的壞處，就是想要做點什麼事特別的麻煩，您在上汽工作這麼多年了，應該對這種『大企業病』深有體會，反過來，小企業也有小企業的好處，比如船小好調頭。」

　　「……」謝老爺子眨了眨眼，不明白陳耕為什麼會這麼說。

　　「這樣吧，我給您解釋一下國際大型汽車製造企業開發一款新車的流程，您就知道我為什麼敢誇海口說一年到一年半的時間把這款車做出來了。」

　　「好，你說。」謝老爺子點了點頭，說實話，他心裡也真是有些好奇。

　　有兄弟表示疑問了，謝閔聲好歹也是上汽集團的發動機廠廠長，他會不知道國際上開發一款車得標準流程？這其實還真沒什麼好奇怪的，看看上汽集團是怎麼生產上amp;海牌轎車、並且這款車生產了多長時間就知道了，在90年代中期之前，國內汽車工業根本就沒有這個概念，不要說汽車的平臺化和信息化，連質量管理體系和零部件的標準話都沒有建立，大家只知道生產生產生產……

　　至於國外的汽車生產企業是怎麼開發一款車，根本沒有人在意，就算有人在意，在意的也是：咦？這車不錯哦，能不能拿來測繪一下，咱們也生產一點？

　　「首先，是吵嘴架環節。」陳耕道：「也就是討論這款車是面向那個市場的，國外的汽車消費很發達，每一個汽車廠家針對每一級細分市場都有不同的針對性車型，這麼一來，要生產一款新車，就要搞清楚這款車究竟要面向入門級家用市場還是公務/商務市場？亦或者是兼顧家用和商用？如果是兼顧家用和商用，是家用為主還是商用為主？

　　確定了細分市場之後，還要確定這款車的主要競爭對手是誰？和競爭對手的車型相比，咱們要確定哪些優勢才能保證這款車在市場獲得消費者的肯定？

　　還有，這一細分市場得目標客戶最主要的需求是什麼？最重要的是，如果要啟動這個項目，公司需要在這個項目裡面砸進去多少錢？預期能夠有多大的收益？在這個項目正式啟動之前，這些問題都要分析個明白，最起碼也要說個七七八八、大方向上沒問題了才行。

　　這也是他們規避風險的最基礎的手段，唯一的問題就是這麼這個週期基本上長達一年，有時候甚至需要兩三年！」

　　「要這麼長時間？」謝老爺子驚訝的道：「我以為有個一兩個月、最多半年就了不得了。」

　　「每一項都要細化出來，每一個細化的點都要討論，這麼一來時間就長了。」陳耕道：「這是個不可或缺得環節，對於這些汽車巨頭們來說，開發一臺新車得投資動輒超過上億美元，歐美國家的汽車行業競爭這麼激烈，如果花費了這麼多錢開發出來的新車沒有準確的切中市場要害，這款車基本上就廢了，上億美元就這麼打了水漂，就算這家公司再怎麼財雄勢大也無法忍受這種程度的虧損。」

　　「有道理，不怪國外的企業這麼厲害，人家在一開始就儘可能的把風險降低到最小了。」謝老爺子聽得連連點頭：「所謂磨刀不如砍柴工，必須得在項目一開始就把這些問題討論明白，否則將來大筆的錢砸進去了，企業卻沒賺到錢，說不定因為這個項目整個公司就不行了，太祖也說過嘛，理不辨不明。」

　　「這是第一步，咱們先把這一步省了，原因麼您也知道，咱們國家的汽車市場和國外的情況不一樣，基本上只要咱們的車子不是爛的不行就不用為銷路發愁，至於這車的造型怎麼樣您也看到了。

　　接下來才正式進入產品的開發環節，也就是第二個步驟：造型開發，這個環節大概要用2年左右的時間。選定了車子的方向之後，就要確定車子的造型，造型工作從最初的大量草圖開始，到小比例的油泥模型，再到大比例得油泥模型，最戶是1:1得全尺寸油泥模型。

　　至於車子的整體外觀和內飾的形狀，一開始設計人員要做出差不多十幾個方向，最後一個個的精簡，到最後精簡到兩三個，最後再經過各種各樣的分析討論，最後確定最終的造型方案。

　　到了設計師的造型工作進行到中後期階段，這款車的開發工程師就會全面介入研發工作，開始進行從汽車三大件到外觀、內飾的整體開發工作。

　　在這階段，工程技術人員會做出大量的數據，藉助電腦進行多種模擬，到了後期會與工廠、供應商一起試做一批零部件，並且用這些零部件組裝出一臺真正的車，這個環節也差不多需要兩年。

　　算上造型開發與工程開發之間得重疊時間，從造型開發到完成工程開發，差不多需要三年多一點的時間，在工程開發的末期，就到了最重要的、同時也是大家最熟悉的工廠試製以及實驗測試環節，期間還包括大量的實驗確認、向國家有關管理部門進行認證以及耐久性測試，整個環節下來，基本上5年就過去了。」

　　「……」謝老爺子的嘴巴已經張成了O型：「外國人真是……太嚴謹了。」

第194章　讓他試試

　　作為一家汽車生產企業的高層管理人員，謝閔聲當然知道開發一款車是一個很複雜的系統工程，他甚至親眼看到了狼堡拿來的桑坦納全套CKD散件後，中方人員卻無法用這些零件組裝成一輛完整的整車的尷尬，也正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外國企業工業的發達程度給他留下了強烈的震撼，但知道是一回事，可外國人到底是怎麼開發一款車的，開發一款新車到底有著怎麼樣的流程、是否有科學合理的管理方法，這一點他卻從來沒去想過——恐怕整個中國的汽車行業的汽車從業人員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此刻陳耕說的這些，給了謝閔聲強烈的震撼，雖然他以前就知道咱們國家的汽車工業和外國之間的差距是巨大的，但卻從沒有人如此明確的告訴他，咱們與西方國家在汽車工業之間的差距是全方位的。

　　但也正因為這樣，一個新的問題又出來了：「既然外國人需要至少5年才能夠開發出一款新車，為什麼你就敢誇海口說只需要一年至一年半？」

　　不等陳耕回答，謝閔聲自己就說道：「哦，討論的環節節省了，這就節省了差不多一年的時間，接下來是造型設計，你能保證你設計的這款車能夠被市場接受？」

　　這是謝閔聲老爺子最關心的一個問題，這幾天來他已經知道了湘江機器廠的計劃：以菲亞特126P為原型……或者直接說就是將菲亞特126P的車身整個複製過來。

　　菲亞特126P是一輛經過了市場檢驗的車，如果潤華實業和湘江機器廠直接複製菲亞特126P，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失敗的風險，但擺在設計室的這輛車卻是自己從來沒見過的，謝閔聲不敢肯定老百姓們是否能夠接受這麼一輛車，儘管這輛車有5個車門，看上去車內空間也更大，遠比菲亞特126P實用，但這種事情誰說得準呢？

　　「您擔心的是。」陳耕承認謝閔聲老爺子擔心的確實很有道理，雖然事實證明自己照抄的這款車曾經一度成了中國的國民神車，但在沒經過市場的檢驗之前，什麼可能都是存在的，他想了想，道：「老爺子，如果將咱們的這輛車和菲亞特126P擺在一起，兩輛車的價格差不多，假設您是一個普通消費者的話，您會選擇哪輛車？」

　　「……」謝閔聲老爺子頓時遲疑了。

　　理智告訴他，在價格差不多的情況下，如果兩輛車的質量相差不大，自己肯定會選擇自己公司生產的這輛車，更大的車內空間、更方便出入的後排都是吸引自己的因素，但問題是咱們的車子的質量能夠和人家菲亞特126P相比嗎？

　　看到謝閔聲老爺子一臉遲疑不決的樣子，陳耕笑道：「老爺子，您這可是帶上了您個人的主觀情緒了啊。」

　　也是！

　　謝閔聲灑然一笑，道：「那我肯定會優先考慮咱們的車。」

　　「這就是了。」陳耕道：「我覺得，對於一輛車來說，只要三大件沒有大問題，這輛車就能被稱之為是一輛好車，你看咱們的發動機和變速箱，會使用改進後的XJ750，這臺發動機以及變速箱的可靠性怎麼樣您是親眼看在眼裡的吧？咱們正在進行測試的那5臺發動機現在已經跑了快8000公里了，迄今為止沒有出現任何問題；至於底盤，只要用料紮實一點，這東西能出什麼問題？

　　您看，發動機、變速箱和底盤這三大件沒問題了，其他一些小問題還能算問題麼？說起來，212吉普、長江750以及上海小轎車，哪一個不是一身的小毛病？尤其是212吉普，更是被人說成是『修不好的破吉普』，可那又怎麼樣？北汽的吉普車現在不是還是供不應求？咱們的質量起點就已經比212吉普高的多了，您覺得呢？與擔心這款車能不能獲得老百姓們的認可相比，我倒是更擔心咱們能不能在國內尋找到合適的合作伙伴來為我們提供生產所需要的設備。」

　　生產設備？

　　謝閔聲老爺子的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

　　從解放牌大卡車在1956年7月13日駛下生產線開始算起，我們國家已經有了將近30年的汽車生產歷史，但在這30年裡，我們竟然沒能夠形成自己的完整的汽車產業鏈！

　　這不可思議是吧？

　　但這的確是真的。

　　舉個例子，汽車生產過程當中的四大工序：衝壓、焊接、塗裝、總裝，想要完成這四道工序是需要有專業的生產設備的，比如衝壓這道工序，需要有壓力在3000噸以上的衝壓機，有相應的高精度模具。

　　我們國家能夠衝壓機機嗎？當然可以；我們國家有專門的模具生產單位麼？當然是有的，但遺憾的是，我們國家沒有一家公司是專業做汽車衝壓設備和高精度車身模具的，不要說專業做汽車衝壓設備和模具的企業，甚至連「兼職」做這個業務的公司都沒有，哪怕是被稱為「中國重型工業的脊樑」的中國一重和中國二重。

　　當然，沒有這項業務不代表不可以做這類產品，如果有來自中央的指示，一重、二重還是可以為客戶「量身定製」一批衝壓設備的，但精度就沒法保證了，比如10多年後的吉利汽車剛剛起步的時候，他們的衝壓設備和模具連最基本的衝壓件的表面平整度都無法保證，需要工人在完成衝壓之後再去人工鈑金和抹灰找平。

　　謝老爺子不知道10年後的汽車產業的上游產業鏈的情況，但80年代的汽車行業的上游產業鏈的情況他還是瞭解的，這麼一來問題也來了：到時候生產所需的各類生產設備怎麼辦？上哪兒找去？

　　已經到了嘴邊的話題立刻就變成了：「那你打算怎麼辦？」

　　「慢慢想辦法吧，看看能不能通過軍區的關係從一重那邊訂購一批生產設備。」陳耕嘆了口氣：「不過當務之急，咱們還是應該先生產出一批樣車來，看看老百姓們對這兩樣車的接受程度到底怎麼樣？如果老百姓們接受不了那自然是什麼都不用說，如果老百姓們能夠接受咱們的產品，哪怕頭拱地也得想辦法把汽車造出來，辦法總比困難多，活人難不成還要讓尿給憋死？」

　　「那……也只有這樣了。」想了想，謝老爺子點點頭，臨了，他再次瞅了一眼那個即將完工的車內空間模型一眼：嗯，是比菲亞特126P看著順眼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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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那個小傢伙設計的汽車？」軍區司令蔣金水饒有興致的打量著手中的12寸大照片，再看一眼眼前的這輛菲亞特126P，點頭道：「嗯，看著是比這個小土豆大氣的多了。」

　　「這小子設計的這個車還是挺貼近咱們老百姓們的實際需求的。」李雪山指著照片笑著道：「您看，跟菲亞特126P相比，這個車有四個車門，後面的乘客上下車可是舒服的多了；還有，在第二排乘客的後面還有一截空間，比212吉普的空間還要大不少，放點東西也很方便……」

　　蔣金水不停的點頭，末了，他忽然開口問道：「老李，看來你不是一般的看好這孩子啊？」

　　「是。」猶豫了一下，李雪山道：「不瞞你說，這孩子給了我不少驚喜，這次他做的事情雖然聽上去驚世駭俗了一點，可看著他一步步的走到現在，我覺得這次他成功的可能性也還是有的。」

　　頓了頓，他又道：「按照這小子的心思，這個車將來是要和菲亞特126P競爭的，只要他們做的不是太差，在價格差不多的情況下，我覺得最少7成的人會選擇這個車而不是菲亞特126P，而這小子用的發動機和變速箱又是現在成熟的不能再成熟的產品，大件上沒問題，小件上有點問題也不是不能接受。」

　　相比于堅決支持陳耕的李雪山，蔣金水卻不能這麼匆忙的做決定，扭頭向一旁的政委於青山問道：「老於，你覺得呢？」

　　「我覺得試一下也無妨，海洲和江南省方面對這個項目倒是挺心動的。」於青山應該是已經考慮過這個問題了，他說道：「現在海洲已經開始形成一個摩托車產業基地，這些企業既然能夠生產摩托車配件，只要做一下技術升級，應該還是能為潤華實業提供一部分零配件，再從其他地方想想辦法，問題應該不大，但只要成功了，就算他們年產量只有5000，一年能夠為軍區創造的效益也在數百萬，這可太了不得了，更不要說將來投產之後還能為軍區提供不少就業崗位。」

　　「你的意思，就讓他們試試？」

　　「讓他們試試也無妨。」於青山笑眯眯的道：「反正對於軍區來說，只要這小傢伙不問咱們要錢，其他的一切都好說。」

　　「你呀你呀……」蔣金水虛點了於青山一下，哈哈大笑起來。

第195章　熙熙攘攘

　　PS:已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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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同志們。」陳耕的眼睛通紅，頭髮亂糟糟的像是一個進了水、正在散發著腐爛臭味的草窩，可他的精神卻是異常的亢奮，亢奮的以至於他的嘴脣都在輕輕的哆嗦著，從來不結巴的一個人，現在說話竟然也哆嗦了：「我宣佈，潤華實業首款轎車的造型開發正式完滿結束，大家……」

　　「萬歲！」

　　「萬歲！萬歲！」

　　沒等陳耕把話說完，形象和陳耕幾乎沒有什麼分別，但精神亢奮的也和陳耕沒有什麼分別的眾人，瞬間用歡呼聲將陳耕給淹沒了，也不知道是誰首先將身上的迷彩大褂……這些「迷彩大褂」一開始確實是白色的，但隨著造型開發工作的持續進行，這些白大褂就變成了灰大褂、黑大褂，最終變成了現在的迷彩大褂……脫下來拋了起來，這個動作彷彿引燃了一隻隱形的火藥桶，更多的人加入到了拋大褂的動作當中來，空氣中瞬間瀰漫著一股子足球運動員臭腳丫子的酸爽味道。

　　年紀稍大一些的工程師和設計師的情緒沒有這麼外露、沒有這麼激烈，但他們的臉上，淚水卻肆意奔流：不容易啊！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但再看看眼前的這輛粗看上去已經和真車沒什麼區別的1:1油泥模型和一旁的1:1座艙模型，回首這半個月，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濃濃的自豪感：這車，真的是自己參與完成的？

　　陳耕不僅僅是做這兩個模型，在這半個月裡，他還將西方汽車企業開發一款車的標準流程傳授給了大家……當然，在被問及的時候，一律被他用「跟著狼堡的工程師學習的時候學到的」給糊弄了過去……雖然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教會大家如何科學合理的進行一款新車的造型設計，但卻讓大家初步接觸到了一款新車的造型設計應該怎麼做，僅這一點，就讓很多人覺得這半個月的辛苦太值了。

　　霍東方更是緊握著陳耕的手笑的合不攏嘴。

　　「霍廠長，現在你怎麼看？以後咱們是仿製菲亞特126P，還是按照這個來？」陳耕打趣道。

　　「當然是這個！當然是這個！」霍東方毫不猶豫的一疊聲道。

　　作為這半個月的親歷者，霍東方對陳耕在汽車設計方面的功底徹底服氣了，而且在他看來，陳耕設計的這款車的確是比菲亞特126P好得多，雖然對於一輛車來說，造型開發的完成只是萬里長征才剛剛走出第一步，但在看到這輛車的造型和內飾、空間之後，霍東方就再也沒有了複製菲亞特126P的心思。

　　而潤華實業基於XJ750發動機開發的全新一代發動機則成了放在霍東方心頭的最後一根稻草，那5臺正在測試的發動機現在已經穩定運行了近200個小時，發動機的各項性能指標依舊優秀，相比於湘江機器廠原廠的XJ750，潤華實業改進的這款發動機不但功率大幅度體恆，更為難得的是他們在發動機的耐用性和可靠性做出的努力。

　　在親眼見證了這些之後，該怎麼選擇還會很困難嗎？

　　不過此刻，霍東方倒是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陳經理，你準備給咱們這輛車叫什麼名字？」

　　「北斗星，你覺得怎麼樣？」

　　「北斗星？」霍東方咂咂嘴，覺得這個名字沒什麼好的，但似乎也沒什麼不好的，說道：「倒是挺朗朗上口，簡單大方的。」

　　陳耕笑而不語：畢竟，這輛車的原型就是北斗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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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東方帶著厚厚的一疊北斗星的1:1油泥模型和1:1座艙模型的照片，急不可耐的回去了，他準備用這些照片來說服公司的領導層與潤華實業聯合開發北斗星這款車，並且爭取在一年半的時間內讓這款車正式投產，有了這些照片，他信心十足。

　　至於這些被霍東方帶走的照片會不會引來什麼麻煩，陳耕一點都不擔心，汽車這個東西不比別的，不是你拿著照片就能隨便做出來的，就像是長安廠吧，哪怕將整車全拆開了，就這麼實實在在的放在你面前，你不一樣是做不出來？

　　對於現在的陳耕來說，他最想要做的就是好好洗個澡，然後痛痛快快的大睡三天！

　　這半個月來，其他人平均下來每天總能睡到6個小時左右，唯有陳耕，作為整個項目的負責人，他不但要對所有的進程負責，同時還要教會大家怎麼建立起科學合理的開發流程，整個團隊數他最累，平均下來他每天休息的時間不超過4個小時，這半個月真的是把他給累壞了。

　　這一睡，陳耕的大腦就自動進入了保護機制，開始強制自己進行休息，雖然在睡夢中陳耕隱約知道自己家裡似乎來了很多人，但無論他怎麼努力，眼睛卻無論如何也睜不開，還有自己隱約聽到的哭聲是怎麼回事？

　　哭聲？

　　哭聲沒了，但空氣中似乎瀰漫著一股子濃濃的香味兒。

　　這股香味彷彿一聲衝鋒號，瞬間將陳耕身上所有的細胞都給叫醒了，所有的細胞都在向大腦反饋著一個同樣的信號：餓呀，我要吃東西！

　　「餓死我了！」陳耕一聲大叫，飛快的翻身坐起來：「媽，你做什麼好吃的了？」

　　說話的同時，陳耕用力嗅了兩下鼻子，沒錯，的確是老媽在廚房裡做飯，香味幾乎要溢滿整個房間，這是隻有燉了一個小時以上的老母雞、而且是農家土雞才能有的香味兒。

　　想到剁椒魚頭，陳耕的口水開始不受控制的泛濫起來，肚子更是餓的隱隱作痛：我這是睡了幾天了？

　　「袁阿姨上班去了。」陳耕的話音剛落，千墨的聲音竟然在廚房裡響了起來，說話的時候她還在廚房裡，話還沒說完，小丫頭的腦袋已經從廚房那邊探了過來，看著容光煥發的陳耕，小丫頭甜甜的一笑，道：「我們學校今天休息，我就過來看看你，陳耕哥哥，我聽阿姨說你這半個月都沒怎麼睡覺？」

　　說著，小丫頭臉上不由得滿是心疼和關切。

　　陳耕看的心頭一顫，連忙笑道：「哪有的事？根據醫學研究，人四天不休息就能死亡，就算是神仙也扛不住半個月不睡覺啊，我就是睡得少點兒……」

　　「你是睡的少點兒嗎？」千墨頓時不樂意了，嘟著嘴道：「知不知道你睡了整整２天，48個小時？！」

　　「咦？我才睡了48個小時？」陳耕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我以為我能睡72個小時的。」

　　「你……」千墨氣的直跺腳，小臉有點紅：「陳耕哥哥，我不和你說話了，你就知道欺負我。」

　　「好好好，我錯了。」陳耕說著，不由自主的就進了廚房：「趕緊給我來碗飯，我覺得我現在能吃下去一頭牛。」

　　「那可不行！」千墨慌忙攔住陳耕，道：「阿姨給我說了，如果你起來，讓你先喝兩碗粥，等過2個小時再吃東西。」

　　說著，小丫頭打開爐子上的一口小鍋，鍋蓋一掀開，裡面熬的香濃無比的八寶粥立刻就讓陳耕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口水。

　　只是看到陳耕兩眼放綠光的模樣，千墨頓時擋在小鍋的前面，一臉警惕的看著他，大有一副「有我在，你就別想過來」的架勢。

　　是了！

　　陳耕拍拍腦袋：2天2夜沒睡覺，胃裡空空的，如果驟然暴飲暴食很容易出現問題。訕訕的道：「那就先給我來一碗吧，嗯，多放兩勺糖。」

　　粥很燙，陳耕想要快吃也不行，只好用小勺一點一點的邊吹邊吃，只是兩碗粥下肚之後，陳耕發覺自己的肚子似乎更餓了。

　　「好千墨，再給我盛一碗行不行？」陳耕一邊揉著肚子一邊可憐巴巴的望著千墨：「這兩碗粥下去完全沒感覺啊。」

　　「不行。」千墨很堅決的搖頭：「阿姨說了，你現在最多隻能吃2碗，否則腸胃容易出毛病的。」

　　「別人容易出毛病，可我沒關係，你知道的，我的飯量比別人大。」陳耕感覺肚皮餓的越發厲害了，為了吃點東西，這貨已經不準備要臉皮了：「要不大半碗也行。」

　　「不行……」

　　「那就半碗，再不能少了，要不然我就去出去吃了，反正你也攔不住我。」

　　「你……」千墨氣的跺了跺腳，終於還是拿陳耕無可奈何：「那說好了啊，只能是半碗。」

　　「好，半碗，就用那個碗來盛……」說話的時候，陳耕的視線落在了廚房裡的一個空碗上……一般情況下，我們都給那個碗叫湯盆。

　　順著陳耕的視線看過去，千墨頓時被嚇了一跳，連忙把湯盆收走：「想都不要想，這個湯盆是我一會放……」

　　「小陳同志，小陳同志，是你在說話麼？」大門口，劉前進的叫聲響了起來，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小氣氛。

　　聽到劉前進的聲音，千墨眼中閃過一抹失望，卻是鬆了一口氣，連忙道：「陳耕哥哥，廠長在喊你呢。」

第196章　腦洞三輪摩托出租車

　　沒有注意到千墨細微的眼神變化，陳耕忙站起來，驚訝的道：「廠長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就不能來了？這兩天我可沒少往你們家跑。」劉前進笑眯眯的道：「怎麼？怪我打擾你們小兩口的卿卿我我了？」

　　剎那間，千墨的一張小臉殷虹如血，劉前進的話羞的她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可莫名的，千墨心裡非但沒有生氣，反倒是有股莫名的喜意。

　　陳耕一臉的尷尬，他沒想到劉前進這個老不修竟然和千墨這個小丫頭開這種玩笑，連忙擺手道：「您千萬別這麼說，千墨還是個學生，要是被人聽到，小丫頭還怎麼做人？」

　　「嘿嘿……」看看低著頭捏著衣角、一臉羞紅的千墨，劉前進笑而不語：這小丫頭的心思，估計也就你這個榆木疙瘩不懂。不過玩笑歸玩笑，適當的開一下沒問題，再說就不合適了，話題一轉，劉前進關心的問道：「什麼時候睡醒的？覺得休息過來了沒有？」

　　「剛睡醒沒一會。」陳耕比劃了一個健美先生的動作，嘿嘿笑道：「現在我覺得我渾身都是勁，能赤手空拳的打死一頭老虎，再把這頭老虎燉鍋裡全吃掉。」

　　「哈哈哈……看來你是真的沒關係了。」劉前進心中大定，順勢在沙發上坐下來，臉色一肅，一臉認真的對陳耕道：「小陳，今天我是以咱們三修廠和你老大哥的身份來勸你，以後千萬不要這麼拼命了。」

　　「……」陳耕眨了眨眼，不解的望著劉前進。

　　嘆了口氣，劉前進道：「小陳，你設計的那個車我去看了，說實話，是真好看，比那個菲亞特126P好看太多了，我不知道想要把你的設計變成一輛真正的汽車還有多麻煩、還有多大的工程量，但我知道沒有個幾年時間肯定不行，如果你還像現在這麼拼命，你的身體……」

　　原來是這樣！

　　陳耕剛要張口說話，千墨眼睛紅紅的開口了：「陳耕哥哥，廠長說的沒錯，以後你可不能這麼拼命了，你看你這次……你是不知道袁阿姨有多傷心，阿姨都因為你流了好幾次眼淚了。」

　　劉前進的話陳耕還能應付一下，可看著泫然欲泣的千墨，陳耕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嘆了口氣，道：「放心，以後不會了。」

　　說完，望著劉前進，陳耕苦笑著道：「廠長，不瞞你說，如果不是這次被逼到了牆角上，我是絕對不會這麼拼命的，您放心，以後我會注意的。」

　　關於陳耕為什麼這麼拼命的原因他也聽說了一些，雖然具體是怎麼回事還不是很清楚，但大致上還是知道的，似乎是為了說服什麼人。

　　「我都聽說了，不過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能這麼幹。」劉前進嚴肅的道：「你要知道，工作是做不完的，現在你年輕不覺得，以後你就知道這麼做對身體的危害有多大了……太祖一直強調『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這話不是讓你們仗著身體好去折騰，而是要告訴你們，只有身體好了才能夠更好的為人民服務……」

　　陳耕自然是唯唯諾諾。

　　話說到了，劉前進點到即止，隨即道：「軍區首長很看好這個車，你們是怎麼打算的？」

　　這才是劉前進今天來找陳耕的最重要的目的。

　　即便是劉前進不來找自己，他也要去找劉前進好好說說的，現在劉前進來了，倒是給陳耕省了不少麻煩：「我的想法和上次操作摩托車產業基地的思路差不多，不過這次要加上第三軍械維修廠。」

　　「算上我們？」

　　「潤華實業和湘江機器廠都沒有生產汽車的資質嘛，必須要借用第三軍械維修廠的資質才行。」陳耕道，對於這一點他並沒有隱瞞什麼：「我的想法是，由第三軍械維修廠提供汽車生產資質、潤華實業和湘江機器廠以技術和產品、再加上一定量得現金入股，海洲以土地資源和部分現金，三方共同折換股份，您覺得這個思路怎麼樣？」

　　劉前進對陳耕得這個思路倒是沒有意見，第三軍械維修廠是華東軍區全資所屬企業，並且佔據潤華實業發展有限公司不少的股份，按照這個股份方案，華東軍區直接和間接控制得股份沒有50%也差不了太多，這個股份比例其實已經讓他很滿意了，但身為華東軍區的軍官，劉前進當然要儘量為第三軍械維修廠爭取一些：「第三軍械維修廠只出生產資質，你們不但出地皮、出技術，還出資金，是不是就等於是第三軍械維修廠所佔的股份最少？」

　　陳耕倒是沒想到劉前進想的這麼多，遲疑著問道：「第三軍械維修廠這邊能拿得出來這麼多錢？」

　　「如果股份被咱們四家均分得話，第三軍械維修廠需要掏多少錢？」劉前進沒說錢的問題，反而對股份似乎更感興趣。

　　陳耕立刻就懂了：要說這背後沒有軍區首長的意思，你信嗎？

　　「這種事情誰說得準？咱們有咱們的利益訴求，海洲方面甚至是江南省有他們的利益訴求，湘江機器廠也有自己的利益訴求，到時候只能是大家坐在一起商量一個彼此都能夠接受的結果了。」

　　對於陳耕的這個答案，劉前進有些不滿意，皺了皺眉頭，劉前進道：「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陳耕攤開手聳了聳肩，沒有回答：你要是有答案，又何必來找我？

　　「那……這個問題就先這樣吧，小陳，你對你設計的這款車怎麼看？」

　　面對劉前進的這個問題，陳耕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廠長，如果這輛車的價格和一輛普通小麵包車得價格差不多，但舒適性卻強得多，換了你你會選一輛麵包車呢，還是想辦法買一輛菲亞特126P，還是買這個車？」

　　你問我？劉前進驚訝的望著陳耕。

　　「這個問題，就是您這個問題的答案。」陳耕聳聳肩，道。

　　我不想要這麼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我就想你告訴我到底是成，還是不成啊！劉前進心裡鬱悶的厲害，但任憑劉前進怎麼問，陳耕都不肯繼續回答了：開玩笑，這個問題你讓我怎麼回答？

　　沒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劉前進走的時候有些怏怏不樂，千墨卻是一臉崇拜的看著陳耕道：「陳耕哥哥，你好厲害啊！」

　　陳耕眨了眨眼，有些不解。

　　「我還從來沒見過劉廠長被碰了一鼻子灰還拿別人無可奈何的時候呢。」

　　陳耕摸摸鼻子，似乎自己的鼻子上也有灰：「既然陳耕哥哥這麼厲害，那我能吃東西了不？」

　　「不行！」千墨頓時一臉警惕的看著陳耕，唯恐陳耕偷吃：「阿姨說了，必須要2個小時以後。」

　　還有2個小時，這要怎麼才能捱過去啊！揉揉肚子，陳耕感覺這肚子似乎餓的越發的厲害了。

　　————————————————

　　一片忙碌之中，時間不知不覺的到了年底，忙碌了半年，陳耕覺得自己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但事與願違，孫大成帶來的消息把陳耕嚇的整個人都跳了起來：「開發出租車？春節之前就上市？老孫，你開什麼玩笑？！」

　　孫大成帶來的消息其實挺簡單的，在見識到了潤華實業方面的技術實力之後，海洲方面希望潤華實業能夠幫海洲開發一款出租車，最少能夠在春節之前就上市。

　　但這個消息結結實實的把陳耕給嚇到了：你們以為出租車是什麼？小孩子的玩具麼？

　　他明確的告訴孫大成：「老孫，我們工作室裡放著的那兩個1:1模型你也看到了吧？我實話跟你說，能在一年半內投產這個北斗星就算是快的了，你讓我在年前拿出來？咱能不能講點道理？」

　　「老弟，你誤會了，誤會了，我說的不是這個。」

　　「嗯？」不是這個？陳耕眨了眨眼：「怎麼說？」

　　「領導們的意思，是能不能用你們的摩托車發動機發展出一款價格不貴的、能夠迅速大量生產的出租車……」

　　「你等會。」陳耕哭笑不得的攔住孫大成，問道：「用摩托車發動機拼個出租車出來？這都是哪位領導一拍腦門想出來的主意？」

　　這位領導的腦洞開的未免也太大了吧？

　　「這怎麼是一拍腦門想出來的主意呢？你這話我不愛聽。」孫大成不樂意了，道：「領導們前陣子去泰國考察去了，在泰國看到不少用摩托三輪改裝出來的出租車，覺得這個東西不做，既然咱們有摩托車了，為什麼不能發展一下這種三輪摩托車出租車？」

　　咦？這東西……似乎是有些搞頭啊！

　　被孫大成這麼一提醒，陳耕忽然想起來，的確，在泰國、緬甸以及印度這些東南亞和南亞國家，的確有很多用三輪車改裝而成的出租車，雖然相比於四個輪子得汽車發展出來的出租車的確是簡陋了些，但拉人、拉貨很全能，運輸功能非但不屬於傳統的出租車，反而因為小巧靈活、價格低廉很受當地人的喜愛。

　　黃大發雖然在去年89月份下線了，但現在月產才二三十輛，要命的是連個大燈都不能自己生產，全靠從日本運來之後以CKD的形式進行組裝，夏利更是要到明年才能下線，國內的出租車市場的確是個空白……

第197章　三蹦子惹人愛上

　　PS：已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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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很多人的印象裡，國內的出租車是黃大發，是夏利，但在黃大發和夏利之前呢？國內的出租車市場使用的是什麼車？

　　在那個時候，國內其實還沒有發展出嚴格意義上的出租車，那些停在長城飯店等豪華酒店門口的皇冠、奔馳出租車算得上是出租車嗎？陳耕可不這麼認為，真正意義上的出租車就的是如黃大發、夏利這樣面向普羅大眾市場的出租車。在黃大發和夏利沒有出現在出租車市場之前，全國200多個地級市、二三十個省會城市和副省級城市，並不是每一個城市都有自己的出租車的，海洲自然也是如此。

　　在陳耕的印象裡，如海洲這樣的普通地級市……擱在若干年後只能被稱之為三線、四線得城市……一直到90年代初黃大發和夏利開始大量生產的時候，才開始逐漸出現出租車。

　　不得不說，陳耕挺佩服這位到了泰國轉了一圈之後就開了腦洞的領導，在有了摩托車發動機以及摩托車整車的情況下，基於這個技術發展一款三輪摩托出租車的確是一個非常好的變通思路。

　　「……可以嗎？」看著陳耕緊皺著眉頭在思索，孫大成小心翼翼的問道。

　　「問題不大。」見多了各種各樣的載人的、載貨的、加重型載貨的以及加重型載人得三蹦子，基於潤華實業的一號發動機搞一個出租版得三輪摩托車，對於陳耕來說並不困難：「可這其中有個問題。」

　　「什麼問題？」孫大成立刻緊張起來：「你說。」

　　「計價器怎麼辦？」陳耕皺著眉頭，一臉苦惱的道：「計價器是個很麻煩的東西，沒有計價器怎麼收費？」

　　「就這個問題啊？」孫大成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很不理解為什麼這麼簡單的問題會讓陳耕這麼頭疼：「多簡單啊，沒有計價器算什麼，市裡討論個收費標準，比如一公里一毛錢，按里程數付費不就成了？外國的出租車都不是按里程付費的麼。

　　再不行，市裡出一個指導價，剩下的乾脆讓乘客和車主自己商量去，反正都是本鄉本土的人，他們難不成還敢坑人？」

　　這樣也行？這未免也太兒戲了吧？

　　但下一刻，陳耕就悲哀的發現：這樣似乎真的可行，那些上了車之後不打表，直接和司機師傅商量價格的乘客難不成還少麼？而且不管是司機還是乘客都是本鄉本土的人，從Ａ點到Ｂ點有多遠都清楚的很，只要市裡出一個收費價格標準，老百姓們自己就能把事情處理還……任何時候，都不要小瞧老百姓們的智慧。

　　「那就沒問題了。」陳耕釋然道：「你等一會，我畫兩個圖樣你幫我參考參考。」

　　「現在就畫？」孫大成驚訝的道：「你已經有了腹案了？」

　　「比著泰國人得三輪摩托出租車照貓畫虎還不容易？」

　　「那倒也是。」孫大成頓時釋然，跟著補充道：「咱們海洲的冬天可冷，記得把車廂密封好啊。」

　　「放心……」

　　……………………

　　只是簡單的素描示意圖而已，對於陳耕來說真的不算什麼，短短半個小時的時間，陳耕不但飛快的畫好了一套出租版得三輪摩托車前視、側視和後視三個角度的三視圖，同時還畫了一幅用於載貨的三輪摩托車的三視圖……既然出租版得三輪摩托車都出現了，載貨三輪車得出現似乎也沒什麼不能理解的，對吧？

　　「這就好了？」孫大成的語氣裡滿滿的都是不可置信，聽起來就像是在懷疑陳耕是不是偷工減料了似的——或者說，他根本就是認為陳耕偷工減料了，只是自己沒發現。

　　「你以為要多複雜？」

　　陳耕指著第一套圖，這個示意圖看上去有點類似於東南亞三輪出租車，前座是一個鐵質帶雨刷的棚子用於遮風擋雨，後面是一個帶窗戶的棚子，不過和泰國等東南亞國家的三輪出租車不同的是，東南亞一年四季都不冷，所以車棚只有門框，沒有車門，考慮到北方的冬天很冷，陳耕為自己得這個三輪摩托設計了車門，如此一來，這輛三輪摩托車就成了一輛全封閉式的三輪車。

　　撇著嘴，陳耕對孫大成道：「這一套是專供出租車市場的，另外那一套是專供輕型貨運市場的，我先給你說這一套專供出租車市場的：

　　簡單的說，你把我們現在這個摩托車的座包中間一劈為二，這個出租版三輪摩托車的前面用的零件和現在生產的摩托車完全一致……當然減震系統需要加強……後面我給它設計了一個車斗，車斗是全封閉的，側面加了窗戶用於通風和採光，懸掛系統採用鋼板彈簧……」

　　「這樣會不會很冷？」看著單薄的車身？孫大成問道。

　　「這個問題好解決，排氣上安裝一個三通閥，車廂裡面設計一個循環管道，到了冬天打開三通閥，車廂就可以利用排出的尾氣取暖……」

　　「這個辦法好！」不等陳耕說完，孫大成就對陳耕這個設計大家讚賞：「利用要排放掉得尾氣來取暖，這個辦法太妙了！」

　　陳耕倒是有好不好意思，利用尾氣來取暖，這個辦法據說是德國人在二戰的時候為BMWR71這個長江750摩托車的「正版」設計的，只是蘇聯人在偷師的過程中去掉了這個東西，蘇聯老師都沒有的東西，咱們的長江750自然也不會有，這次孫大成要求車廂保暖，為了儘量降低取暖成本，陳耕很自然的想到了這個技術。

　　將第二頁設計圖、也就是載貨型三輪摩托車得示意圖拿出來，陳耕：「這個三輪車是專門針對城裡的小商戶們設計的，比如小飯店老闆、小雜貨店老闆等，他們每趟需要運輸得東西不多，但使用頻率很頻繁，幾乎每天都有貨物運輸方面的需求，現在他們的運輸方式不是畜力車就是自行車，還有不少是靠人的地排車和手推車，如果有這麼一輛載貨型的摩托三輪，我認為能夠大大解決他們的運輸問題，最重要的是可以提升海洲的城市形象，騾馬在城市裡拉屎拉尿，冬天也就罷了，夏天的時候那味道可不怎麼好。」

　　海洲的市內小商品運輸靠的還是畜力車和人力，機動車輛幾乎沒有，看著陳耕設計的這輛載貨型摩托三輪，再想想夏天時候城裡那些隨地大小便得牛、馬、騾子們的留下的讓人「印象深刻」的味道，孫大成忽然打了個激靈：不說還沒想到，這一說……

　　不寒而慄啊！

　　「這真是個好東西！」孫大成幾乎不假思索的對陳耕得這個設計給出了高度的評價，甚至相比於那個出租版三輪摩托車，他對這個載貨版三輪摩托車的評價還要更高一些：「你說的沒錯，有了這個東西，咱們海洲的城市形象就能大大提升了，不過……這麼一輛車的價格不便宜吧？他們能不能買得起？嗯，就算買得起，他們舍不捨得花這麼大一筆錢來買？」

　　孫大成這個官當的還不錯，不像後世很多地方政府的領導一樣，有了什麼問題，第一反應就是：禁了！他首先想到的是老百姓能不能接受？

　　陳耕道：「價格方面，我們不會制定一個過高的價格，至少要保證那些小有資產的小老闆們能夠買的起，另一個方面，我希望海洲能夠對有意購買這種三輪摩托車的小商戶提供優惠貸款，讓他們可以貸款購買，作為一種生產資料，我認為只要這種三輪車上市，有想法的小老闆還是不少的，畢竟這個車不但可以拉貨，也可以拉著一家子人走個丈母娘傢什麼的……這好歹也是一輛機動車吧？」

　　「沒問題！」孫大成痛快的道：「銀行這段時間正愁著怎麼放貸呢，現在有抵押物，銀行方面巴不得。」

　　陳耕又補充了一句：「為了避免有人用這個政策來騙貸款，我有個建議：銀行不直接把錢交給商戶，商戶提交申請後，銀行把錢交給我們潤華實業，我們潤華實業收到錢後再把車子交給商戶，你覺得呢？」

　　「銀行肯定樂意啊。」聽到陳耕這個建議，孫大成頓時就樂了：「這兩年騙貸的不少，有了這個辦法，銀行就能把心放回肚子裡了……還有什麼好辦法，你就趕緊說吧，別藏著掖著了。」

　　陳耕笑了笑，接著道：「一定還有不少商戶捨不得買車，所以我的第二個想法是支持個人……我說的個人不是那些商戶，而是那些現在正從事畜力運輸得那些人……將他們得畜力車賣掉，轉而採購這種三輪摩托車為他們原來的那些客戶送貨。」

　　「三輪車比畜力車快，可他們為什麼要賣掉自己的畜力車呢？他們用畜力車不也是好好的麼？」孫大成不解的道。

　　陳耕一臉意味深長的看著他：「因為市裡出臺關於市容市貌得整治固定了，禁止畜力車進城。」

　　「那這些不能進城得畜力車怎麼辦？」孫大成的腦子一時間沒抓過彎來：「這不是人為的給老百姓造成損失了麼？」

第198章　三蹦子惹人愛中

　　這樣的官員不多見了啊。陳耕心裡感慨著。

　　孫大成卻被陳耕的目光看的心裡有些發毛，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麼？」

　　「倒是沒什麼髒東西。」陳耕擺擺手道：「我就是覺得你考慮的挺全面的。」

　　「你說那些畜力車的車主啊。」明白了陳耕話裡面的意思，孫大成恍然大悟，詫異的反問道：「既然咱們不讓畜力車進城了，對於那些畜力車車主來說，就是政府斷了他們賴以為生得生計，政府就有責任幫他們想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這不是很正常的麼？」

　　是啊，這是很正常的，政府處於城市形象的考慮，要禁止畜力車進城，這個沒什麼好說的，不用等二十年、三十年以後，再過去個五六年，你看看還有哪個地級市允許畜力車進城？但很多地方都是怎麼管的？行政命令一下了事，才不會去管那些畜力車車主的生計會不會受到影響。

　　頭一次，他對孫大成有了幾分佩服。

　　「這個問題其實也簡單，首先，就算禁止畜力車進入城市了，下面的縣城、鄉鎮還是有需求，市裡可以組織個活動，將這些畜力車賣到下面的縣城、鄉鎮上去，或者直接賣給農民作為農業生產資料；

　　第二，對於這些原本就從事貨物運輸的個人，除了由銀行向他們提供貸款之外，如果市財政允許，還可以給予他們一定的補貼，具體的補貼數額你們看著辦，進一步降低他們的經濟壓力和成本。」

　　「這兩個辦法都不錯。」在陳耕佩服孫大成算是一個好官的同時，孫大成也對陳耕這靈活機敏的頭腦佩服的五體投地：「不過他們如果政府強制下命令，他們還是會有意見的吧？怎麼才能說服他們，讓他們心甘情願的配合政府的工作？」

　　潛臺詞是，至少讓這個群體當中的絕大多數人願意心甘情願的配合政府的工作？

　　「簡單。」陳耕道：「除了行政命令之外，你們還要讓他們看到實實在在的好處，給他們算一筆賬就明白了，我不知道他們現在的收入情況是怎麼樣的，但畜力車得速度大約在每小時4公里左右，畜力車得載重能力在500公斤至1000公斤之間，每天他們能為幾個客戶配送貨物？能賺到多少錢？這個你們可以安排人調查一下。」

　　「好。」孫大成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確實，搞清楚這些畜力車車老闆大致上一天能賺到多少錢對於接下來的步驟很關鍵。

　　陳耕接著道：「再說使用機動三輪，我們的摩托三輪雖然可以做到同等的載重能力，但車廂小一些，就算是單趟最大載重500公斤好了，但速度快，載重的公路行駛速度可以達到40公里每小時以上，是畜力車得10倍，去掉為客戶卸貨得時間，去掉車廂小而減輕得載貨量，在同等時間裡摩托三輪可以運送得貨物量最少是畜力車的5倍。

　　這只是一個最保守的算法，實際上可能是6倍、7倍。

　　最後一個，對於那些與車老闆們合作的小老闆們來說，原來的畜力車給著急送一趟貨可能需要兩三個小時，但使用載貨三輪摩托的話可能只需要十幾二十分鐘，他們會選擇誰還用說麼？」

　　「老弟，真有你的！」聽陳耕說完，原本還擔心如果市裡強行推動禁止畜力車進城會不會惹的民怨沸騰的孫大成，滿臉興奮和心悅誠服的對陳耕高高的豎起了兩個大拇指，現在他對陳耕徹底服氣了，在自己看來複雜的幾乎無處下手的問題，就這麼被陳耕給三言兩語得解決了，這是一種本事，是一種大本事，不服氣不行：「現在我就一個問題：年前你們能夠為咱們海洲提供多少輛車？」

　　「你知道的，我們現在只有一條培訓用的流水線，這兩個車相當於是重新設計了，我還需要對所有的數據進行重新計算，需要計算改裝用得零件的尺寸和規格，有些零件可能還需要定製。」陳耕想了想，道：「現在距離過年還有一個月出頭，到臘月15前後，最多隻能提供20輛車。」

　　「是出租三輪和載貨三輪各20輛？」孫大成臉上有些失望。

　　「想得美！」陳耕沒好奇的道：「是總共20輛！」

　　「總共才20輛？那也太少了！」孫大成立刻就不幹了，對陳耕連連拱手道：「老弟，幫老哥我想想辦法，千萬幫我想想辦法，哪怕分別能提供100輛也成啊。」

　　「分別100輛？那就是200輛？！」陳耕被孫大成的好胃口給嚇了一大跳：「你想啥呢？就算是把我賣了我也沒辦法給你弄200輛出來吖。」

　　「我賣你幹什麼？你們軍區首長還不得跟我拼命？我就要200輛車……」

　　「不可能！」在這個問題上陳耕打死了也不肯鬆口，而且他眼珠子一轉，一個主意又冒上來了：「對了，老孫，你有沒有覺得咱們得這個計劃太冒進了？」

　　果然，聽到陳耕說這個計劃有問題，孫大成立刻就不淡定了，臉色一白，連忙問道：「兄弟你可別嚇唬我，到底是什麼問題？」

　　「不是你們的問題，是我們的問題。」陳耕擺擺手示意孫大成不要擔心：「按照一款車正常的開發流程，車子設計完成之後，還要上路進行長時間的實際使用測試，經過路測，有問題就改正，等最後確定沒有問題之後才能正式上市，否則萬一用戶在使用的過程中出了事故怎麼辦？你敢保證用戶在使用這些沒經過實際使用檢驗的車子，在使用過程中不出問題麼？」

　　「這個……」孫大成遲疑了：陳耕說的很有道理，而且他真不敢保證。

　　「那怎麼辦？」遲疑了好一會，孫大成糾結的道：「老弟，你不能剛剛給了我一個大希望，可轉眼間就又把這個希望親手給我破滅了啊。」

　　「解決的辦法也不是沒有。」

　　「你說！」孫大成當即急不可耐的道。

　　「辦法是這些車子暫時不向社會對外出售。」陳耕的爪牙終於露了出來：「具體的說，就是潤華實業成立一個出租車公司和一個貨運公司，將這批車先交給出租車公司和貨運公司來向社會提供服務，一個是最大程度的避免了初期的亂收費問題，另一個也是便於監管和收集數據，你覺得這個辦法怎麼樣？」

　　孫大成懵懵懂懂的，他倒是覺得陳耕的這個辦法不錯，就像是陳耕說的那樣，有潤華實業和陳耕在上面管著，不但避免了一開始得亂收費問題……在推廣初期，這簡直是一定的……省的政府的一片好心反倒是被罵，另一個，也最大程度的避免了不安全的情況的出現，說是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也不為過。

　　至於被陳耕隱藏在這其中的東西，孫大成根本就沒看到，反倒是有些替陳耕擔心：「這個辦法好是好，有你們在前面先探路，等老百姓們都接受了這個東西，以後再推廣也方便了，不過這麼一來你們的壓力可就大了。」

　　「這是應該的。」陳耕臉上閃爍著一種叫做偉大的光彩：「再說了，這些車是我們公司生產的，我們不能將存在安全隱患的車子賣給顧客，只有在經過再三測試沒有問題之後，我們才能推向市場。」

　　這番話聽的陳耕自己都覺得噁心，可孫大成卻是被感動壞了：「老弟，什麼也不說了，除了這個要求你有什麼需要哥哥我幫忙的？儘管說，千萬別跟我客氣。」

　　「不跟你客氣，不過真的沒有了。」拿到了海洲第一批出租車運營資格和市內物流資格，陳耕自己都覺得如果再提要求，那就真的是仗著信息和對商業知識的不對稱來欺負人了，這多不好意思？

　　「真的沒有了？」

　　「真的沒有了。」

　　………………………………

　　送走孫大成，陳耕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挾裹著一陣寒風衝進謝閔聲的辦公室裡：「謝老，咱們發達了！」

　　「咳咳咳……」謝老正抱著茶杯在喝水，猝不及防之下被嗆得不輕，老半天才緩過氣來，指著陳耕的鼻子罵道：「臭小子，你不知道先敲門的？」

　　「敲什麼門？敲門就晚了！老爺子，我給您說，這次咱們真的賺大發了！」

　　「到底是什麼事？」謝老爺子沒好氣的道：「話先給你說在前頭，如果你不給我說出個子醜演卯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陳耕連忙道：「是這麼回事，您聽我說完了就知道了……」

　　聽陳耕說完，謝老爺子久久沒說話，只是盯著陳耕的腦袋出神。

　　陳耕被謝老爺子「這腦袋裡到底裝的是啥？怎麼感覺和別人的腦袋不一樣呢，要不打開瞅瞅？」的目光給嚇的後退了好幾步，戰戰兢兢的道：「老爺子，您瞅啥？」

　　「我就是奇怪，你這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怎麼別人賺錢這麼難，到了你這裡，賺錢就跟吃飯喝水似的這麼簡單？」謝老爺子的目光很複雜，還很欣慰。

第199章　三蹦子惹人愛下

　　「這個……其實我也不想這樣的，可老天爺對我太厚愛了，我也沒辦法。」某人厚著臉皮恬不知恥的道。

　　陳耕以為自己的這番厚顏無恥的話會惹來謝老爺子得一番嘲諷的，但謝老爺子的反應卻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竟然點點頭：「這話倒也沒錯，老天爺對你的確是太厚愛了一點。」

　　「啊……」這次輪到某厚顏無恥的傢伙吃驚了，他沒想到謝閔聲老爺子竟然會贊同自己的話。

　　「可我總覺得你沒有把所有的話全說出來，小子，你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什麼想法？」大半輩子的工作經驗，讓謝閔聲老爺子鍛煉出來了一雙火眼金睛，雖然陳耕說的似乎毫無保留，但他還是感覺這小子似乎還留了一手，心裡不免有些好奇。

　　「這個……」陳耕遲疑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該說。

　　陳耕的猶豫卻是讓謝老爺子誤會了，老爺子點點頭：「好小子，果然你還留了一手……嗯，不能說就算了……」

　　「沒什麼不能說的。」陳耕連忙擺手，謝老爺子的存在對於潤華實業來說簡直就是一顆定海神針，陳耕不想老先生有什麼誤會：「我只是……怎麼說呢，有肉吃的時候先緊著咱們自己人。」

　　「嗯？」謝老爺子的眼睛瞬間亮了：「怎麼說？」

　　陳耕：「是這麼回事，我希望藉助成立出租車公司和運輸公司的機會，培養一批小康家庭和從業人員……」

　　隨著陳耕的訴說，謝閔聲老爺子的眼睛也越來越亮，終於，他重重的一拍桌子，激動的道：「好小子，沒想到我還是低估了你！」

　　陳耕滿臉笑容的道：「不過接下來的事情可就要您老多辛苦了。」

　　「放心交給我就好了。」謝閔聲老爺子一臉的信心十足：「論起頭腦靈活，我這個老頭子可能還比不上你，可論起做這些實實在在的工作，你小子可就差遠了，哈哈哈……」

　　說到開心處，謝閔聲老爺子忘懷的大笑——如果再有三綹青髯捋一捋，給自己一個展現諸葛之亮的聰慧的機會，那就更完美了，可惜！

　　————————————————

　　海洲市對陳耕建議毫無意見，在海洲方面看來，陳耕的辦法將自己考慮到的和沒考慮的問題都考慮到了，最大程度得避免了操作起來的風險，自己還有什麼好說的？

　　海洲行署專員陳繼平通過孫大成親口向潤華實業做出了承諾，不管潤華實業有什麼要求，海洲行署都會全力支持。

　　有了海洲行署的這番話，陳耕徹底放心了，接下來的時間，陳耕再次一頭扎進了工作室，設計結構、計算數據……

　　隨著一輛輛全封閉型三輪摩托車逐漸成型，在謝閔聲老爺子的推動下，公司準備分別成立一家出租車公司和一家貨物運輸公司的消息也在公司內部飛快的流傳起來，並且迅速成為大傢俬下里閒聊時最熱門的討論話題，比如現在，下了班後在公司大門口的小吃鋪點了幾樣小菜閒聊的幾個相熟得工人，聊著聊著就忍不住聊到了這件事上……

　　「劉哥，你在領導那邊臉面書，聽說這次陳經理打算把這批出租車分給大家夥兒免費用，是不是真的？」

　　「是啊劉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咱們大家夥兒說道說道唄？」

　　話題一打開，桌子上的其他幾個老少爺們彷彿約好了似的，先後向劉哥，也就是他們這個班組的組長劉大春打探起來，更有機靈的衝著老闆喊道：「老闆，再來一盤辣椒炒豬頭肉！多放豬頭肉少放辣椒！」

　　「好咧！」老闆大聲的應了一句，自己卻開始豎著耳朵聽這幾個人聊的內容——在知道潤華實業打算生產一批出租三輪摩托車之後，他也動了心思：孩子眼看著就要上初二了，如果能想辦法讓陳經理給自己一個機會跑出租，就可以讓婆娘一個人盯著這個小吃鋪，自己兩口子一起掙錢，家裡的日子就鬆快了，可陳經理老是不肯說這些出租車到底打算怎麼整，就不免讓人心裡癢癢的厲害。

　　劉組長端起小酒盅，「吱兒……」一聲一飲而盡，再夾了兩筷子菜壓了壓，這才慢悠悠的開口了：「不瞞大家說，這事兒我還真知道一些，既然兄弟們感興趣，那我就和大家說道說道，不過話我先說在前面，現在到底怎麼整，陳經理和謝副廠長還沒商量好，說不定過兩天就變卦了，準不準的我不敢打包票啊。」

　　「那是那是，領導正在商量，這種事情誰能說得準……」

　　「劉哥您儘管說，咱們就是這麼還聽……」

　　「那我就說說，謝廠長的意思呢，是這批車歸公司所有，公司從單位裡挑選一批會開車的做司機，每個月除了有固定的工資之外，超額完成任務的還有一筆獎金，這筆獎金可不少，最多能有工資的一半……」

　　「噝……」大家頓時倒吸了一口氣：最多能夠拿到工資一半的獎金？老天爺啊，這可真是了不得！

　　但立刻就有反應快的追問道：「劉哥，那陳經理是什麼意思？」

　　「對啊，劉哥，陳經理是什麼意思？」其他人也立刻反應過來，急切的追問道。

　　陳經理對咱們大家夥兒可向來都是很大方的啊。

　　「要說這陳經理啊，我算是服了，人家不愧是華清大學的高材生，做事情就是大氣。」劉組長大拇指一挑：「陳經理的意思，是將這批車賣給個人，賺多賺少都是自己的。」

　　「噝……」

　　劉組長這話一出來，桌子上全都是倒吸氣的聲音：把這些出租車賣給個人，賺多賺少全都是自己的？

　　老天爺啊！

　　海洲沒有出租車，哪怕是江南省的省會杭城市也僅有少量的出租車，但這並不妨礙大家知道出租車司機是一個絕對賺錢、絕對有面子的職業，謝經理給大家發大筆獎金也就罷了，陳經理竟然肯將這些出租車全都賣給個人？

　　大氣啊！

　　大氣！

　　沒有人說話，但大家心裡卻迅速開始盤算起來：聽說公司生產的第一批出租車只有10輛，要怎麼樣才能讓陳經理選自己呢？

　　至於老老實實的在公司裡上班？抱歉，這個選項根本就不在大家的考慮之內。

　　「那……可是我沒錢，這可怎麼辦？」有個弱弱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聲音是旁邊的桌子上傳來的。

　　「沒錢還想開出租車？」劉哥這一桌上立刻有人哂笑道。

　　「大力，都是一個單位的同事，你怎麼說話呢，還不趕緊跟小五道歉？」劉組長立刻訓斥了一句，隨即九頭對另外一桌上的小五笑著點點頭：「小五，大力就是這個性子，嘴臭了點，不過他沒什麼意思，你別介意。」

　　潤華實業的整體規模並不大，而且大家基本上都是出身自第三軍械維修廠，大家整天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就算不是朋友也算是熟識，大力這話可就過分了。

　　大力也意識到自己這話過分了，連忙道：「小五，你……你別介意，我……我……」

　　「沒事。」小五的臉上雖然不怎麼好看，可大劉和大力都這麼說了，他也不好說什麼，何況大力是出了名的大嘴巴這一點大家都知道，自己跟他一般見識倒是顯得自己太小肚雞腸了，擺擺手道：「劉哥，我們也一起聽聽，您不介意吧？」

　　「這有什麼好介意的？」劉組長呵呵一笑，道：「陳經理是誰？人家可是華清大學的高材生，沒有陳經理可以說就沒有咱們潤華實業得今天，你們說是不是？」

　　「那是那是……」

　　對於大劉這番話，誰也沒有意見，三產辦之前是個什麼樣子，自打程經理來了之後又是個什麼樣子，大家可都是看在眼裡的，說沒有程經理就沒有潤華實業的今天，這話任誰都不敢反對。

　　見大家每人反對自己的話，劉組長這才接著道：「你說的這個程經理早就考慮到了，陳經理給大家提供了三個選擇：一個是自己全款買車，這麼一來車子就是自己的，除了要給公司上繳的管理費之外，去掉油錢，賺多少錢都是自己的；

　　第二個，如果是錢不就手的，可以和公司簽署一個協議，先預付一部分車錢……大約是兩成到三成的樣子……剩下的每個月還一點，分三年還清，其他的條件和第一個一樣；

　　第三個，如果家裡緊張實在是拿不出這筆錢來的，也有辦法，可以租公司的車來開，每天賺的錢，除了給公司上繳的管理費、油費和租金之外，剩下的都是自己的。」

　　那就是不管自己有沒有錢，理論上都沒有問題了？

　　這個結論一出來，人群頓時就炸了：尼瑪，這樣的好事上哪兒找去？！

　　小五卻皺著眉頭向劉組長問道：「劉組長，既然出租車都是我自己買的，那這個管理費又是怎麼回事？」

　　對啊，這個管理費又是怎麼回事？被小五一提醒，剛剛還沉浸在興奮之中的眾人也立刻反應過來：車子都是我的了，憑什麼我還得上繳管理費？

第200章　各有各心思

　　PS：已修改。

　　————————————————

　　「對啊，憑什麼啊！」醒悟過來這一點，大家頓時不幹了：「車子都是我的，油錢也是我出的，憑什麼我還得出管理費？」

　　此刻，看著這些唧唧歪歪的傢伙，劉組長心裡格外佩服謝老爺子的算無遺策，早就等著這一刻的冷笑一聲：「呵呵呵……不同意？不同意就沒有這個資格，你說憑什麼？你以為這是跟你們商量？我呸！這是告訴你們必須答應這個條件，答應這個條件的才有機會開出租車，不答應這個條件的，根本就沒有機會！」

　　「呃……」

　　這話一出來，剛剛還在叫囂著不公平的人頓時啞口無言：是啊，如果不答應上繳這個管理費，連開出租車的機會都沒有，這麼一來，孰輕孰重似乎也沒有討論的必要了。

　　頓了頓，劉組長道：「還有，為什麼要上繳管理費？因為所有的出租車都必須掛靠在咱們潤華實業下屬的出租車隊才行，否則就是黑車，海洲市發現一輛沒收一輛，至於為什麼，因為這事兒是陳經理跟海洲的領導談下來的，就憑這一點，你說該不該收管理費？」

　　「……」

　　這話在理，既然這個項目是陳經理一手推動和打造成功的，人家收個管理費似乎……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劉組長卻沒有就此罷休得意思，唾沫星子噴的滿天都是：「還有，老話說得好，無規矩不成方圓，如果頭上沒有個婆婆管著，誰敢保證這些出租車司機當中沒有亂收費的、宰客的、謀財害命的？大力，你幹給我保證嗎？敢嗎？」

　　「我……我……」

　　被劉組長點名的大力「我……」了半天，卻是一句完整的話也沒說出來：他敢保證自己不會這麼做，但他敢保證別人不會這麼做嗎？當然不敢。

　　放過大力，劉組長轉頭將目標瞄準了挑事得小五：「小五，你呢？剛才你反對收管理費反對的最厲害的，現在你告訴我，你敢不敢給我打這個包票？」

　　「我……我……」小五當然也不敢。

　　「所以道理不是在這裡明擺著的麼？」劉組長大聲的道：「這事兒就跟國家收稅是一個道理，如果國家不收稅，咱們大家夥兒的工資和獎金說不定還能更高點，可不收稅行嗎？這麼大的國家就靠稅收才能運轉起來，沒有大家繳納的稅收，國家哪來的錢養活咱們的人民軍隊？沒有稅收，國家哪來的錢養活這麼多吃國庫糧的？

　　還有，我告訴大家，陳經理正準備和海洲市的領導們商量，你有了車還不行，還得有個開出租車的上崗資格證，只有有了這個資格證，你才能開車上路，如果沒有這個資格證，哪怕你有車也不能開車上路，只能把車租給別人開，為的就是方便對大家進行統一管理，不管大家是不是反對，這事兒就這麼定了……」

　　「哐……」老大一盤子辣椒炒豬頭肉被放在了桌子上，小吃鋪老闆胡解放樂的呲著牙道：「這盤子菜算是我請的，不過大劉，你別光說這個啊，給咱們大家夥兒說一下這出租車到是怎麼個收費辦法？一個月咱們大家夥兒能賺到多少錢？這才是正經的。」

　　對啊！

　　大家這才醒悟過來，管理費什麼的大家也就是這麼一嘮叨，如果到時候這管理費非收不行，咱們還能不給？咱們不答應，後面有大群願意答應這個條件的人呢；正經是知道一個月能賺到多少錢才是真的，如果一個月賺的夠多，多交點管理費也沒關係。

　　但在這個問題上劉主任卻賣起了關子：「這話我可不敢打包票，陳經理正在和市裡討論呢，北京、上海這些大城市得出租車一公里要收費8毛到一塊二，這個價格咱們老百姓誰坐得起？……當然，人家那車都是大皇冠，收一塊二也不是沒道理……不過咱們這車既然是針對普通老百姓的，我估摸著應該不會太貴吧，可終究還是要看最終是怎麼定價的，不過如果能定在一公里一毛錢上下，一個月賺個三四百應該問題不大。」

　　即便是一毛錢，可有人還是覺得貴了：「一公里一毛錢？會不會太貴了？公交車還用不了5分錢呢……」

　　但旁邊立刻有人對他卻嗤之以鼻：「你想什麼呢？這可是出租車，招手就能上，難道你沒等過半個小時一趟的出租車？跟你對象出去玩的時候，你是樂意坐隨時都能上的出租車，還是在走半個小時到車站，再等半個小時的公交車……」

　　大家討論的熱火朝天，已經完成了使命得劉組長豎著耳朵，傾聽著大家夥兒的討論：謝副廠長應該對自己的工作感到滿意吧？

　　……………………

　　小道消息的流傳速度永遠超過光速，雖然市面上一輛出租版三輪摩托車還沒見到，但潤華實業出租車公司的事情迅速成為了潤華實業乃至海洲人們茶餘飯後討論的熱門話題。

　　對於出租車、尤其是這種面向普通大眾的廉價出租車的出現，老百姓們自然是樂見其成的，大家早就受夠了等一趟出租車要半個小時、上了車後還會被擠成相片的「待遇」，至於這種出租車是潤華實業從摩托車改裝而來的三輪摩托車，誰也沒有意見：北上廣那些大城市的皇冠出租車當然好了，可一公里一塊多得價錢誰能坐得起？倒是這種出租車更貼近咱們老百姓，甚至已經有不少人打電話到潤華實業，詢問潤華實業得出租車到底什麼時候上市了。

　　「看來市場對咱們還是很歡迎的嗎？」接連不斷反饋回來的好消息，讓謝老爺子的心情很好。

　　「馬上要過年了嘛，大家走親戚、回娘家之類的不免帶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公交車那麼擠，出租車就方便了。」陳耕笑著道：「不過也正好藉著這個機會給咱們好好宣傳一下……老爺子，您看看，還有什麼需要改進的？」

　　和之前大家熟悉的潤華摩托車相比，這輛出租版三輪摩托車可是大變樣了：

　　一套全封閉的外殼以及正面的電動雨刷是它最顯著地特徵；

　　後部得客艙裡靠著車廂左右兩側有兩條包了海綿得條椅，車廂裡最多可以同時乘坐6個成年人；

　　在條椅得底下，隱藏著一套尾氣暖氣系統；

　　此外為了方便乘客上下車，後部乘坐車廂採用了低地臺得設計，可以讓乘客輕鬆的一步上下車。

　　最值得一提的就是陳耕設計這套計價系統，現在國內的出租車是沒有計價器的，包括北上廣這些一線城市得皇冠、奔馳等超豪華出租車上也一樣沒有，怎麼怎麼來計費呢？陳耕創造性的在駕駛員腦後得車頂上安裝了一個帶有里程統計功能的速度表，就是最早期的那種機械式滾動計數、有總里程和小計里程兩個里程計算得那種。

　　這個速度表是與駕駛員面前的里程錶聯動的，當乘客上車後，司機將小里程歸零，等到達目的地之後，就以小里程上顯示的單趟里程數作為收費依據，收費依據就貼在一旁，該收多少錢大家簡單得心算一下立刻就就一目瞭然。

　　雖然這個計價系統原始的厲害，最小計數里程也是100米，因為小里程滾動一下的距離就是100米，但卻贏得了謝老爺子和海洲市領導們的齊聲喝彩，稱這個「半自動計價系統」比首都的出租車還先進。

　　兩人就站在一輛剛剛完工得出租版三輪摩托車跟前，看著眼前的車，謝閔聲老爺子滿意的不能再滿意了：「好，挺好，反正對這個車我是挑不出毛病了，2現在就看老百姓能不能接受咱們制定的這個價格了……對了，小陳，對這個出租車車隊的隊長人員，你考慮好了嗎？」

　　陳耕點點頭：「我的意思，是讓大劉做隊長，讓孫衛紅做副隊長，您覺得怎麼樣？」

　　孫衛紅就是在陳耕上任得第一天找陳耕麻煩的那個傢伙，當初這傢伙對陳耕的到來很瞧不上眼，總覺得陳耕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學生娃怎麼可能管理好一個單位？但被陳耕折服了之後，這傢伙簡直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不但再也不和他之前的那些狐朋狗友來往了，工作也非常認真、刻苦，這個時候，他身上的一些特質也展露了出來，比如善於和人打交道、性格豪爽等等，自然而然的，表現的越來越好得孫衛紅就進入了陳耕的考察視野。

　　謝閔聲對這兩個人都很熟悉，道：「我覺得挺好，大劉性格穩重，不急不躁，做隊長挺合適；孫衛紅思路開闊，敢打敢拼，兩個人的性格方面正好互補，我沒什麼意見，不過孫衛紅身上的江湖氣還是太重，上任之前需要好好敲打敲打。」

　　「您說的是。」對於謝閔聲對孫衛紅的評價，陳耕也相當贊同。

　　謝閔聲：「那就按照之前的計劃，和行署那邊說一聲，讓他們通過電視臺、電臺先幫我們預熱一下，讓老百姓都知道三天後咱們潤華實業的出租車正式上市營業，讓大家有個心理準備？」

　　「好，就這麼辦。」

第201章　反響熱烈

　　剛剛送走了一位客人的孫衛紅撫摸著手裡的車把，心裡一片火熱，雖然已經忙活了半天了，但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不但已經成了一名人人羨慕的出租車司機，而且竟然已經是公司出租車車隊的副隊長了？

　　出租車司機是當今最賺錢的職業，但他從來沒想過這種好事會落在自己的頭上，原因麼，當初在程經理赴任的第一天，自己是一個跳出來反對陳經理的，雖然在那之後陳經理大人有大量從未和自己計較過這些，但孫衛紅覺得人應該有自知之明，哪怕陳經理對自己當初做的事情不計較，可公司裡有什麼好事的時候可未必能夠落到自己的頭上。但直到五天前自己一頭懵懂的被叫到陳經理的會議室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得想法有多麼可笑……

　　「師傅，到工業局家屬院多少錢？」正當孫衛紅撫摸著車把遐想之際，有人敲了敲車窗，問道。

　　「工業局家屬院？」孫衛紅被驚醒了，抬頭一看，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年輕，旁邊還站著一個差不多大的姑娘，一看就是正在談戀愛的小兩口，他連忙按照這幾天接受的培訓，滿臉笑容的道：「同志，咱們這出租車是按照里程來算的，一公里一毛五分錢，到工業局家屬院……差不多有4公里吧，那就是6毛錢。」

　　結合海洲當前的公交車票價，經過潤華實業與海洲地方政府、公交系統的慎重討論後，在確保出租車不會對公交車造成太大沖擊的情況下，最終，票價定在了一公里一毛五的價位上，好處是沒有起步價。

　　「6毛錢？」小年輕皺了下眉頭，這兩天海洲地方臺上一直在介紹潤華實業即將推出的三輪出租車，包括搜非標準、計價方式、如果遇到惡意宰客的出租車司機的投訴方式等等，雖然這是人生的第一次打出租車，但對於這些他倒不是太陌生，只是打個車就要6毛錢，他心裡還是有些肉痛：「太貴了，公交車才一毛錢，師傅，便宜點唄？」

　　「同志，實在是不好意思，這錢是要交給公司的，我們也做不了主。」按照這幾天接受的培訓當中如何處理類似問題的方式，孫衛紅臉上帶著歉意的笑容，但態度卻是很堅決：「您看，這裡有個里程數，公司能夠知道我們跑了多少距離、應該給公司上繳多少錢的。」

　　「……」小青年臉上有些猶豫：6毛錢雖然不多，但想到坐公交車才只需要一毛錢，這一下子就要6毛，他總有些不太舒服。

　　「同志，坐咱們的出租車不用和別人擠不說，車上還有暖氣，上來就熱乎乎的，做公交車您兩個人就得2毛錢，上面還不一定有座。在這兒到工業局家屬院還得倒車，這就是4毛錢，您只需要多花2毛錢就換來這麼多的方便，其實真的很合算了。」孫衛紅笑眯眯的道。

　　「唉……我說你們兩個，到底還坐不坐了啊，你們不坐就趕緊讓開，這天寒地凍的，也不知道心疼一下人家小姑娘。」還沒等小青年說話，旁邊等著的人開始不耐煩了。

　　「就是，這人真摳……」

　　被人這麼議論，和他一起的女孩臉上有些掛不住了，推了他一把，沒好氣的道：「孫大成，你什麼意思啊，這一毛五就把你心疼成這樣？算了，師傅，這錢我出了。」

　　年輕人最要面子了，所謂「頭可斷，髮型不能亂；血可流，皮鞋不能沒有油」，不管兜裡有錢沒錢，門面功夫那是一定要裝點好的，何況還是在自己喜歡的女孩面前？真讓人家姑娘出這個錢，這面子真是跌到沒邊了，但凡是個爺們，誰臉上能掛的住？小青年連忙道：「我也沒說不坐啊，就是覺得稍微有點貴……師傅，咱們這就走！」

　　「好咧！」孫衛紅痛快的應了一聲：「兩位，您請上車。」

　　周圍的人立刻一陣惋惜的嘆氣。

　　老百姓們的接受能力其實是非常強大的，雖然今天是潤華實業的出租車車隊上市試運營的第一天，這這幾天海洲的電視、報紙和電臺沒少討論這個事，連篇累牘的給大家分析出租車的出現對大家的出行有什麼好處、能帶來多大的方便、能夠給大家增加多大的開支……

　　大家心裡都有一杆秤，雖然一毛五一公里的價格的確不便宜，我花一毛錢坐公交車可以從海洲東頭坐到西頭，但反過來說，公交車上車就要給錢，你從海洲東頭坐到西頭固然也是一毛錢，可你只坐一個站那也是一毛錢，而且是上一個人就要給一個人的錢。

　　出租車就不一樣了，按里程收費，只要車上能夠坐得下，不管坐幾個人都是一公里一毛錢，如果是一起出行的人多，距離也不是太遠得話，其實出租車並沒有比公交車貴過少，換來的卻是更加方便、更加快捷、更加舒適。

　　所以，在出租車試運行的第一天，幾乎每一輛車都是爆滿。

　　……………………

　　在孫衛紅的出租車發動的同時，距離他不到一公里得地方，辛玉芬正在對車老闆老牛頭髮脾氣：「牛大哥，咱們是不是說好了是上午9你給我把貨送到？可你看看現在幾點了？馬上就要11點！你讓我怎麼辦？」

　　辛玉芬有充分的生氣理由，作為一家飯店的老闆娘，中午這段時間的營業額能佔到全天得60%左右，眼瞅著這都要11點了才將菜送過來，這麼多的菜，該洗的還沒洗，該切的還沒切，眼前著這馬上就要到飯點了，這頓飯怎麼辦？要耽誤多少事？

　　可讓辛玉芬越發惱火的是，車老闆老牛頭滿不在乎得道：「妹子，我也不想耽誤你的事，可這種事情誰說得準？牛走得慢，我也沒辦法不是？」

　　「你沒辦法？！」辛玉芬氣的直髮抖：「給人送貨，最重要的就是及時，你吃的就是這碗飯，耽誤了主家的事，你還……」

　　辛玉芬的男人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觀，老牛頭以往雖然沒有個準時的時候，可也不會晚的太多，了不起半個小時就差不多了，倒也不怎麼耽誤事，想著大家合作也有大半年了，既然不耽誤事那就算了，可這幾天老牛頭越來越過分，是不是再過幾天他要把中午用的飯菜等到下午再送來？再看他通紅得臉膛和身上淡淡的酒氣，顯然是一大早就跟人喝酒去了，心裡越發的惱火：你有時間去喝酒也不給我送貨？

　　算了！

　　這樣的合作對象，取消了也好！

　　打定了主意，他一把攔住自己的婆娘，扭頭對老牛頭道：「牛大哥，既然你家裡有事，這幾天就暫時不要過來了，先忙完家裡的事情再說。」

　　辛玉芬立刻就急了，這麼一個王八蛋你還讓著她？指著自己男人的鼻子罵道：「王大膽你這人怎麼回事？老牛頭欺負人都欺負到這個份上了，你還在退讓？！是不是人家搶你老婆你也忍著……」

　　「回頭我在給你細說。」王大膽小聲說了一句，同時給自己婆娘使了個眼色。

　　辛玉芬愣了一下，嘟囔了兩句，卻是沒有再說什麼：這是自己的男人，她當然最熟悉。

　　和老牛頭客氣了幾句將他打發掉之後，辛玉芬氣鼓鼓的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王大膽笑著道：「你忘了麼，前天……還是大前天的時候，潤華實業的人來過，還給咱們送了一張名片……」

　　「哎呀……」沒等自己男人說完，辛玉芬就大叫了一聲，拍著腦袋叫道：「我怎麼把這個給忘記了？」

　　前兩天，有潤華實業的人來找過自己，說潤華實業在成立了出租車車隊的同時，還成立了一個室內運輸車隊，車隊配備了三輪摩托車，可以幫忙代運貨物，走的時候還留下了自己的名片。

　　聽當時他們說的價格，辛玉芬覺得潤華實業的收費很公道，最重要的是他們使用的是摩托三輪，速度足夠快，用不了半個小時就能把自己家飯店要用的貨給送到，只是一直以來自己家飯店都是和老牛頭合作的，老牛頭沒做錯什麼自己就一腳將人蹬開未免有些不地道，當時兩口子唸叨了幾句也就把這件事忘到腦後去了，現在想想，正好，既然有潤華實業了，誰還理會老牛頭？

　　「你這死鬼？你怎麼不早說？！」打了自己男人一巴掌，辛玉芬嘿嘿的笑起來：以後再也不用受那該死的老牛頭得氣了。

　　「那就這麼定了？」王大膽嘿嘿笑道：「說實話，我早就看老牛頭不順眼了，辦點事情整天拖拖踏踏的，要不是咱們沒時間，我早就自己幹了。」

　　聽自己男人說自己幹，辛玉芬眼睛一轉：「對了，老公，等過陣子潤華實業的三輪摩托車開始賣了之後，要不咱們也買一輛吧，店裡買點東西也方便，來回用不了一個小時，另外以後咱們回老家的時候也算是有輛車了，你覺得怎麼樣？」

　　「老婆，你想的太周到了。」左右瞧瞧，沒人，王大膽飛快的在自己婆娘臉上啄了一下：「我也是這麼想的，就是沒敢跟你說……」

　　「德行！」辛玉芬笑罵道，心裡卻不免開始遐想起自己加入過也有了這麼一輛摩托車，那該是有多方便……

第202章　紛紜而來

　　PS：已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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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生在孫衛紅和辛玉芬身上的事情只是兩支車隊今天遇到的無數件事情中的一個縮影，到了晚上清點當天得營業額得時候，所有人都被清點出來的結果給驚呆了：10輛出租車，營業額最少的也有30出頭，最多的，也就是孫衛紅開的那輛車，甚至超過了40！

　　以平均每天35元的營業額來算，去掉油費，每天的毛利潤竟然高達22.7元！

　　每個月就是680元的收入！

　　去掉上繳給公司的管理費，每個月的淨收入高達590元！

　　潤華實業的員工們現在的收入是多少？工資加上各種獎金、福利，也不過就是200元左右，這已經是海洲市最高的收入水平了，而出租車司機的收入，是他們的三倍！

　　10個月就能還清摩托車的錢！

　　這是出租車車隊的營業情況，相比於出租車車隊，主打城市內輕物流的運輸車隊的營業情況更好一些：10輛運輸三輪車，平均每輛車的營業額高達46元！

　　不過考慮到載重，運輸三輪車的齒比設計的較大，相比於出租型三輪車油耗相對較高，但即便是如此，平均單車的毛利潤也超過了25元。

　　這下子，所有人都激動了。

　　「小陳，咱們成功了，成功了！」特意趕過來的劉前進和彭光明激動的臉膛通紅。

　　彭光明更是激動的不要不要的：「從現在開始，咱們必須要加大出租三輪車和貨運三輪車的生產速度，如果有必要，咱們就不生產兩輪摩托車了，主打全封閉式三輪摩托車和三輪貨車……這市場太大了。」

　　之前他們覺得月收入300元是一個比較靠譜的數字，誰能想到這個數字直接翻了一倍？！兩人辭職去開出租車的心思都有了。

　　「小陳，你覺得呢？」同樣激動的謝閔聲立刻扭頭向陳耕問道。

　　「先等等，再觀察一段時間，最重要的安全性方面，如果安全性和質量沒問題，咱們就可以正式討論這個問題了。」陳耕道，相比於謝閔聲、彭光明和劉前進三人，陳耕雖然同樣很激動，但卻保持了足夠的冷靜和理智：「不過既然市場反響這麼強烈，小批量的再生產一些投放市場也是可以的。」

　　彭光明和劉前進立刻點頭道：「沒錯，車子多一點，也更容易發現存在的問題……小陳，接下來還是採用現在的模式嗎？」

　　在陳耕的堅持下，潤華實業並沒有採用這個時代的出租車運營方式，作為試點，也是為了吸引更多的人加入出租車這個行業，他將這10輛出租車和10輛載貨三輪車以成本價賣給了車隊成員，這10名司機只要在接下來的三年內將這款還上、同時逐月繳納管理費就可以，甚至沒有強制要求得具體還款時間，你在第一個月內就將所有車款還上也可以，你這三年的前2年零11個月裡一分錢不還也沒關係，只要在最後這一個月將錢還上就行，而且除了一個管理費，沒有其他任何費用。

　　出租車車隊如此，運輸車隊也是如此，至於從公司租車的……很遺憾，陳耕倒是想要收個份子錢呢，可這年頭沒有人是傻的，都選擇了上一種、也就是第二種合作方式，迄今為止沒有一個選擇租車的，讓陳耕稍稍有些遺憾。

　　「原則上是三種模式都嘗試一下吧。」陳耕想了想，道：「我覺得，咱們要謀求一種三方共同發展、互贏互利的發展模式。」

　　劉前進的臉上忽然有些不太好意思：「那個……小陳，接下來的名額，你能不能給我留一部分？」

　　嗯？

　　微微一怔，不過陳耕很快就明白過來了劉前進的意思：一份月收入在六七百甚至七八百的工作，豈止是不好找那麼簡單，根本就是稀罕的跟百年老山參似的，但是陳耕卻不敢答應：「留幾個當然是沒問題，不過……這樣真的合適嗎？」

　　劉前進一怔，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不合適？為什麼不合適？

　　劉前進沒有反應過來，可作為政工幹部得彭光明卻立刻反應過來了：出租車司機的收入再高，那也是「工人」，算不上是幹部，以後晉升的機會有限，兩者的區別就跟政府單位裡的司機和祕書一樣，看著都是領導身邊的貼心人，可祕書是幹部，以後的發展前途遠不是司機能夠相比的。

　　意識到這個問題，原本是打算用這個來送人情的彭光明，心裡立刻就開始糾結了：不管怎麼說，這也是個工人崗位啊，如果是幹部崗位當然是沒什麼說的，但工人崗位真的好嗎？

　　………………………………

　　劉前進和彭光明還在為出租車司機這個「工人」的身份糾結不已的時候，孫大成卻是迫不及待了：「兄弟，你們下一批的司機位子，說什麼也得給我留一批？」

　　「一批？」陳耕被孫大成的好胃口給驚到了。

　　「一批。」孫大成老臉一紅，他也明白自己這個要求似乎過分了點，卻在這件事上孫大成的態度卻是堅決的一塌糊塗：「最少30%……」

　　「不是吧？為什麼？」陳耕有些不解，自己也沒將出租車司機和貨運司機的收入水平說出去啊，孫大成為什麼這麼激動？

　　「還不是你們這些司機的收入高？」說起這件事，孫大成自己都是一臉的怨念：「這幾天整個海洲都傳遍了，你們的司機，一個月的收入最少都有四五百塊，多的六七百塊的都有，你再看看我，一個月一百出頭，人家兩個月賺的都趕上我一年了，聽說開出租車有六七百塊錢的收入，我都有心思辭職開出租車了。」

　　陳耕氣急敗壞的道：「這都是誰在以訛傳訛？」

　　「這怎麼是以訛傳訛呢。」孫大成卻是無比認真：「首都、魔都那邊的出租車司機，一個月能賺一兩千呢，要不怎麼說出租車司機是收入最高的行業？也就是咱們海洲是個小地方，賺不到什麼錢，不過一個月四五百也夠了。」

　　說著，孫大成靠近陳耕，一臉神祕兮兮的道：「老弟，不瞞你說，這兩天地委、行署的主要領導都快被說情的人給煩死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方設法的想要進你們出租車公司開車，有人還提議既然出租車這麼賺錢，乾脆市裡再開幾個國營的出租車公司好了，不但能夠創造一部分就業崗位，還能補貼一下市財政。」

　　現階段，出租車公司基本上都是國營的，私營出租車公司才是非主流，沒辦法，私人想要大批量的拿到出租車，不管是資金還是人脈關係都不行，當然，如果你是X二代之類的那就另當別論了，對於海洲想要成立出租車公司的做法，陳耕其實挺贊成：「這個辦法也不錯啊，以現在海洲的人口以及規模來算，只要海洲的出租車保有量不超過150輛，應該能保證大家的收入。」

　　只是陳耕無意中透露出來的這個數字卻將孫大成給嚇到了：「你們計算過海洲的出租車市場容量？」

　　「多新鮮吶。」陳耕頓時樂了：「如果不是對市場容量心裡有譜，我們怎麼敢隨隨便便的就上馬這個項目？」

　　「也是。」孫大成撓撓頭：「這麼說來，其實200輛的話問題也不大了？」

　　「200輛肯定沒問題，不過就是大家的收入水平會低一些……」

　　這個道理孫大成自然是一點就通，道：「這個能理解，鍋裡的飯就這麼多，吃飯的人多了，肯定不能讓大家都吃飽，不過一個月收入上300應該沒問題吧？」

　　「我沒仔細算過，不過差不多吧……」

　　「那就妥了！」孫大成用力一拍大腿，興奮的道：「兄弟，你趕緊的組織生產吧，估計用不了一個月，來自全身各地的訂單就能把你的桌子給堆滿了。」

　　有海洲這個活生生的例子在眼前，眼看著有這麼一個投資不大、回報率卻這麼驚人的投資項目，海洲的領導們不上進心十足才怪了，可陳耕卻苦笑了：「我當然想賺錢，可這些還沒有最終定型呢……」

　　「這不是在路上跑的挺好的麼？」孫大成不以為然的道：「能出什麼問題？你要是覺得把握不大，材料用的厚實一點不就行了？」

　　孫大成還是對潤華實業的這兩款三輪摩托車好好研究了一番的，在他看來，陳耕這話就是矯情：這種賺錢的機會會有很多嗎？逮著了就不能放手！

　　他都有心揪著陳耕的耳朵吼一句「就算出了問題又怎麼樣？你完全可以說是他們使用不當或者是超載的太厲害造成的嘛！做人不要這麼死板！」，不過孫大成對陳耕的瞭解，估計這話十有八九他是聽不進去的。

　　孫大成回去了，銀行的行長來了，而且還不是一個兩個，海洲四大國有銀行的行長齊刷刷的站在陳耕的面前，一臉拘謹的笑容：「陳經理，聽說咱們摩托車廠在產能擴張方面遇到了一些困難？需要多少錢您儘管說，咱們銀行就是為咱們企業的發展服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