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大奸雄 作者:磕蹦(已完結)

 
BloomCaVod 2016-2-14 15:51: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4 108168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14 16:45
第八十章 要造反

  天已破曉,紅彤彤的太陽露出了半張臉。

  鮮血的流逝使得吳凡本就蒼白的臉泛起青色,病態的厲害。他的眉頭緊緊皺著,彷彿化不開的「川」字。蹲在地上,久久沒有起身。

  「噠噠……噠噠……」

  極富節奏的輕輕腳步聲從遠處漸行漸近,吳凡抬起頭,眉宇的陰沉意,變得更濃。

  小太監曼寧伸手,將自己的袖口展示給吳凡看,那裡有個不太顯眼的破洞:「她不是一個人,有人救她,一弩箭險些要了咱家的命!」

  吳凡沒吱聲,繼續蹲在地上,晃來晃去,目光一直盯著地上的螞蟻,好像要看出什麼花兒來似的。

  小太監曼寧擦著額頭的汗水,有因為剛才追擊逃跑的蘭氏女太過激烈熱的,也有被那驚魂一箭嚇的。

  摒棄了之前的玩世不恭、慵慵懶懶,小太監曼寧的臉色同樣不怎麼好看。彌勒教的再次出現,還有那冀州糧稅船的失蹤,兩者單獨拿出來一個就足以讓人震驚,更何況這兩者如今不僅同時出現,還有著直接的聯繫……

  「嗯……」

  費力的站起身,失血過多,使得吳凡有些眩暈,長長的嗯了一聲。

  慢吞吞的費力向百戶所的位置行去,吳凡邊走邊說道:「曼公公,你給我透個底兒。你這次前來,手下帶了多少人,能夠調動多少人。」

  小太監曼寧跟上吳凡的腳步,踟躇著,道:「咱家手下有黃門衛百人,全都在外邊撒著,刺探本地豪族與商行的情況。能調動多少人……咱家這裡有干爺爺的鐵牌子,關鍵時刻,可以用天子內侍的名頭,讓駐紮在滎陽的所有郡兵、屯田兵聽從號令!人數,估計可以有七八千餘!怎麼了?」

  吳凡抿著嘴唇兒,回頭撇著曼寧,道:「事兒,大啦。」

  說完了話,吳凡閉口不言。

  小太監曼寧卻也不問,就那樣悶著。

  良久。

  吳凡看著東方的天際,緩緩地開言:「那個蘭氏女,是彌勒教教主蘭竹慶的女兒,只有這一個解釋。她是在哭喪,是真的,但不是在給周凌哭喪,是在給蘭竹慶哭,這才合理。……周凌是彌勒教,他什麼時候是彌勒教的,時間上我不確定,可至少會在三個月前,因為蘭氏女與他名義上的成親在三個月前。……飄香坊的段秀秀同樣是彌勒教,時間會很早,周凌很可能就是被她發展成彌勒教的。」

  頓了下,吳凡繼續道:「半月前,彌勒教在洛陽大肆活動,不是想趁著帝國遷都搞破壞。他們只是在吸引注意力,讓鷹揚衛、黃門衛的目光全都聚集在洛陽,然後彌勒教在滎陽劫冀州的糧稅船!如我所料不錯,蘭氏女沒料到洛陽那邊那麼快就事了,只來得及劫走糧稅船中的一艘。而她本來的目標應該是——全部!!!」

  「全部?那可是整整十五艘艨艟大船!數百萬擔糧食!」,小太監曼寧也不禁倒吸口冷氣,搖頭道:「不太可能吧……她要那麼多錢、那麼多糧,做什麼?招兵買馬,造反嗎?」

  吳凡駐足,看著小太監曼寧的雙眼,無比認真的說道:「沒錯!就是要招兵買馬,造反!」

  小太監曼寧搖頭,還是不信:「就算他們是要招兵買馬造反,可哪來的人馬讓他們招買?」

  吳凡抿著嘴唇兒,道:「七州綠林會即將召開。」

  小太監曼寧木然當場。

  是啊!

  假如真的如吳凡所言,洛陽那邊兒現在還鬧騰著,只怕不會注意滎陽這邊兒……然後,整整裝載十五艘艨艟大船的錢糧被彌勒教得了去,且趁著七州綠林會召開的時候,招兵買馬……造反!!!

  可怕!

  太可怕了!

  真的太可怕啦!

  小太監曼寧倒吸了口涼氣,抿著嘴唇兒道:「意思就是說,如今這個局面還算不錯?而且還是因為託了你的福,早早的將洛陽那邊的彌勒教一網打盡的結果?」

  吳凡點了點頭,道:「沒錯!就是這個意思!」,指了指身上的傷口,吳凡道:「因為洛陽那邊的彌勒教被夷滅,蘭氏女的消息並不靈通,並不知曉彌勒教是因為我而覆滅,只是後來才得到消息,很有可能就是今天的時候!所以我試探她的時候,被我詐出原形,就是因為她恨我入骨、掩蓋不住情緒。否則的話,以她那種冷靜與智慧,絕對會完美無缺的掩埋一切,讓我們毫無頭緒的查下去,直到她已經成功的策劃一切成功時!」

  歪著腦袋,小太監曼寧慵懶的問道:「現在該怎麼辦?」

  吳凡無奈的說道:「你才是主事人好不好?」

  小太監曼寧瞧了眼吳凡,任性地說道:「才不要!咱家最討厭動腦子。」

  吳凡:「……」,你特麼有腦子麼!多明顯的事兒啊!

  拍著腦門兒,吳凡思忖一下,鬱悶道:「一,安排人手,先把百戶周凌家給挖個底兒朝天,看看有沒有發現。這個任務需要心細一點的人,曼公公,你要安排幾個黃門衛過來。二,帶人去飄香坊,那個地方一定會有彌勒教的人在,不可能都撤退。這個任務交給我,我會親自去。三,飄香坊與滎陽張家有牽連,之前我曾說過,糧稅船被劫,一定是內神通外鬼且人數眾多,張家擁有足夠多的人手,必須好好徹查下。這個……你來吧?」

  小太監曼寧眨巴眨巴眼睛,嘟囔道:「為啥得罪人的事兒要咱家去幹,而你卻是去看花姑娘?」

  吳凡:「……」,為了你的脆弱心靈唄!

  心中不知腹誹了多少,吳凡嘴上則是繼續說道:「除此之外,開始集結重兵吧!今天一天、明天一天,後天便是七州綠林會召開的日子,如果我的推斷是正確的,現在已經暴露的蘭氏女定然會殊死一搏,她一定會用什麼方法,拉攏那些綠林道上的人,得防著他們,」,頓了下,吳凡咬牙,目露凶光:「哪怕是,寧錯殺不放過,也要排除威脅!」

  小太監曼寧搖頭晃腦的點頭,又是一副懶得要死過去的樣子。

  正事說完了,吳凡問了句閒話:「你是怎麼想著過來找我的?你要不來,我今兒算是交代啦!說起來,又欠你一次呢!」

  小太監曼寧吊著杏花眼,詭異的瞄了吳凡一下後,道:「睡醒了,你沒回來,咱家尋思寡/婦牆頭兒有啥好趴的,你兩三個時辰都不回來,就想……就想跟你過來趴一會兒。」

  吳凡無語凝噎,扭頭就走。

  「哎!你幹嘛去啊!」

  小太監曼寧喊了一句,似有疑惑。

  吳凡沒好氣兒的說道:「我先去包紮下傷口,然後去飄香坊!我的曼公公啊!都啥時候了,咱能正經點兒不?趕緊去張家啊!再不去,待會兒可就什麼都抓不到啦!」

  小太監曼寧站在原地,嘟嘟著嘴,反正沒挪窩……

  吳凡倒是很速度,找了家藥行,讓人給處理下傷口,召集了滎陽鷹揚衛百戶所人馬三十,雇了三艘小船兒,直撲飄香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14 16:46
第八十一章 小遊戲

  「百戶大人!都到齊了,足足三百二三十人,姑娘有二百六十多,剩下的都是龜/公、老/鴇、打手、帳房……」

  總旗林鑫山擦著額頭上的汗水,微微躬身在吳凡耳邊稟報著。

  沒得辦法,林鑫山可是個八尺餘高的壯漢。吳凡還年輕,個兒頭、身板兒,全都比林鑫山弱了不止一籌。林鑫山若不躬下身,那就是居高臨下的俯視,顯得很不尊敬。

  吳凡抿了抿嘴唇兒,拍了拍林鑫山的肩膀,道:「幹得漂亮!再辛苦下,把大堂裡的桌椅板凳全給我清空,騰出地方!」

  「喏!」

  林鑫山抱拳領命,帶著鷹揚衛便粗暴的開始清空大堂空間,乒乒乓乓的聲音,響動個不停,使得有些膽小的人,忍不住的驚叫幾聲。

  上次吳凡來見到的白淨男子還在,很是不悅的給吳凡見禮後,道:「吳百戶,上次不是說好了嗎?你到底想怎樣?」

  吳凡努努嘴,笑了笑,反問道:「張老爺子呢?」

  白淨男子一愣,接著說道:「伯父今天不在,他很少過來,只有對賬的時候過來。」

  吳凡點了點頭,翻臉翻得比狗還快:「我不想跟你說話,滾回去!再敢廢話一句,我立刻宰了你!」

  白淨男子瞬間被氣的滿面漲紅,卻見吳凡的手已經摸到了刀匣子上,心驚之餘,怒哼一聲,回了人群。

  不多時,林鑫山帶人將大堂清理出足夠大的空間,指揮被聚集在一起的人群站過去後,調令其他的鷹揚衛圍住了前後左右,防止有人逃跑。

  林鑫山自己走了過來,問道:「百戶大人……」

  吳凡擺了擺手,打斷了林鑫山的話,笑道:「剩下的我來搞定!」,話音一頓,吳凡向著那些鶯鶯燕燕的人群走去,大聲道:「諸位!想必這是我與你們第二次見面了!我呢!最近很累,脾氣不太好,若有失禮處,還望海涵!海涵!」

  看著吳凡臉上的笑容,誰特麼的會信啊!他這位大爺上次來的時候,就展現了變臉絕技。上一刻還笑著,下一刻一刀結果了飄香坊打手頭子的命,那是誰都看在眼裡的。

  吳凡不管眾人是何反應,在人群前來來回回的踱步,繼續說道:「段秀秀,死了!是的,死了。可她與你們不同,她是誰呢?明面兒上看,她是飄香坊的頭牌姑娘之一。實際上呢?恐怕你們不知道,她啊!是個彌勒教妖人!彌勒教又是什麼呢?賊啊!反賊啊!」

  「啪啪啪!」

  吳凡拍著手掌,接著大聲說道:「我今兒來!就是想查一查,查查這個反賊!當然……還有她的同夥!」,看著人群的哄然,吳凡壓了壓雙手,道:「不是在騙你們!是真的!你們中,有人,是彌勒教,是反賊!所以呢!站出來吧!千萬不要讓我找到你,否則的話,我會很生氣的!」

  站在原地,吳凡笑眯眯的打量著眾人,也不再說話,而是開始一個一個的去看那些人的臉。

  氣氛詭異至極,人群惶惶不安。

  可……

  沒有動靜兒。

  吳凡從最初的打量,開始變成了近距離的接觸,他走向了那些青/樓女子。從第一個開始,貼的很近,鼻子抽動著從上聞到下,然後怔怔的盯著對方的眼睛,直接將那青/樓女子看的低頭啜泣,依舊不肯放過。抬起她的下巴繼續看,口中說道:「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你的心是紅的、是黑的,是清白的、是骯髒的,我可以看出來,」,拍了拍那女子的臉,吳凡笑道:「好姑娘,你不是!」

  「嘭!」

  「嗚嗚嗚。」

  「嘩啦啦。」

  那青/樓女子癱倒在地上,捂著臉痛哭,之後……被嚇尿了。

  吳凡揉了揉鼻子,笑道:「膽子太小啦!太小啦!」

  忽然——

  「啊——!」

  尖叫聲驟然響起。

  但見在那人群的後方處,一個女子手中握著短刃,刺向鷹揚衛。

  「不要殺她!」

  吳凡身後的林鑫山連忙喊了一聲,但已經太晚,那女子已經倒在了刀口下。

  連忙走了過去查看幾眼,試探那女子出氣兒多入氣兒少,林鑫山勃然大怒,伸手便要揍那個鷹揚衛。

  「啪!」

  吳凡伸手抓住了林鑫山的手,道:「沒關係!她承受不住壓力,存必死之心,不殺她,她就要殺別人。死了挺好……呵呵呵……」

  林鑫山愕然無語。

  【果然有沒來得及撤退的!判斷對了!不!應該說果然有彌勒教餘孽在啊!】

  吳凡瞬間眯起了眼睛。

  吳凡看著還沒有斷氣兒的女子,不管地上髒不髒,跟著她倒下的地方趴下,臉貼著對方的臉,然後順著她的眼睛去看,口中說道:「她以為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殊不知,那是大錯特錯!實際上她已經出賣自己的同夥!」

  站起身,吳凡笑著說道:「人在將死未死的彌留之際,總想著看看與自己最熟悉的人,父母、兄弟、姐妹、兒女……她是個青/樓女子,沒有親人,那她看的會是誰呢?只能是她的同夥啦!」

  伸手指著人群的左側,吳凡直直的伸出右臂,微微偏頭道:「林總旗,順著這條線,把那邊的人,全都給我單獨劃分出來!」

  林鑫山雖不懂吳凡到底要做什麼,但執行力很強,帶著人便將大約三十幾個男男女女分離開來。

  吳凡拍著手,走到那三十幾人面前,左看右看,面帶微笑,道:「是誰,站出來吧!真的!同樣的話,我不會說上第三遍,要知曉,這已經是第二遍,不要怪我沒有給你機會!站出來,把我想要知道的告訴我,我給你一條生路,不要讓我親手揪出你,否則你會死的很難看的!」

  那白淨男子恰好也被劃分到這三十幾人中,他已經覺得不大妙,開始服軟兒道:「吳百戶!吳百戶!你到底是要做什麼啊!你……您!您不看僧面看佛面,放我一馬!啊?放我一馬,必有厚報!我是……我是滎陽張家的女婿啊!我……」

  吳凡齜著牙,對著林鑫山一歪腦袋,眨了眨眼睛。

  林鑫山頓時瞭然,伸手便將那白淨的中年男子拽了出來。

  吳凡轉身,走到另外一堆人,對著一個女子上下其手,找出了條絲巾,還很輕佻的聞了聞,露出自以為很溫暖的笑容。可他的笑容在人家看來,怎麼看都是惡鬼一樣猙獰。

  把絲巾疊了疊,吳凡對那白淨男子說道:「現在,我們做一個遊戲!決定你!」,他又指了指其他人:「以及你們!是生、是死,的小遊戲!」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14 16:47
第八十二章 唬嚇詐

  白色的絲巾上繡著豔麗的牡丹花兒,很漂亮。在吳凡的手中疊了幾疊,變成了一個可以蒙著眼睛的絲帶。他的手動作很輕柔,好像生恐碰壞了這輕薄的絲巾一樣。

  沉寂。

  吳凡終於有了動作,他將那位自稱滎陽張家女婿的白淨男子拉到一邊,讓他背對著自己。

  「噠噠……噠噠……噠噠……」

  連續後退十餘步,吳凡停了下來,伸手比劃了一下距離,似乎覺得很滿意。

  「老話說得好,『身正,不怕影子斜』,」,吳凡的表情似笑非笑,接著將自己的雙眼用那絲巾摺疊成的絲帶綁上,向前筆直地走,嘴上繼續說道:「我想說的是——身正,不怕步子歪!心中沒鬼,走的會很正。」

  「啪啪!」

  吳凡準確的摸到了那白淨男子的肩膀,用力的伸手拍了兩下。

  「啊!」

  白淨男子緊張的一縮脖,叫出聲兒來。

  吳凡拿下絲帶,看著被他單獨圈出來的三十幾人,道:「我要跟你們玩的遊戲就是這個。每個人都過來走一次,走正了,摸到了他肩膀、後背的人……可以活著。」

  既然摸到白淨男子肩膀、後背的人可以活著。那摸不到的人——自然是要死了。

  「你!過來!」

  吳凡伸手將一個龜/公,招了過來。

  「大人……饒命啊……」

  龜/公惶恐的大叫。

  「嘖嘖!」

  吳凡咋舌,笑著伸手拍了拍他的臉頰,道:「去走一遭,摸到了,活著,去吧!」,見那龜/公依舊淚眼朦朧的討饒,吳凡的態度變的凶戾起來:「嗯?不想去,還想活著?聽沒聽過『吾刀不利乎』?再敢磨蹭,立刻殺掉你!」

  那龜/公被嚇得要死,雙股戰戰,哆哆嗦嗦的厲害。

  吳凡親手幫他將絲帶矇住,笑道:「走吧!就在你的前邊!不要哆嗦,哆嗦會讓你失去方向,失去……小命兒!」

  那龜/公戰戰兢兢的向前走、向前走、向前走……

  走歪了。

  「唰!」

  刀光一閃,跟在龜/公身後的吳凡,毫不客氣的就是一刀將他刺了個對穿兒。

  「啊啊啊……!」

  飄香坊內的尖叫聲瞬間震天,啜泣嗚咽隨之響起。

  取下絲帶,吳凡看都沒看屍體一眼,伸手指著下一個人,道:「你,過來繼續。」

  第二個上來的是個女子,膽子似乎很大,被矇住絲帶後,猛然的邁了幾步,三步並作兩步,直接抓住了白淨男子的肩膀。之後她癱倒在地上,痛哭流涕。

  壓力。

  來自於生與死的壓力。

  沒有人能夠承受得住!

  而這。

  也是吳凡刻意營造的!是他想看到的!

  「啪啪啪!」

  吳凡撫掌不斷,走過去將那女子扶了起來,笑道:「幹得好!你很不錯!」,話鋒一轉,吳凡看向了那白淨男子,道:「不好意思,忘了說,摸不到你的人要死,你被摸到了……也要死!」

  「唰!」

  那白淨男子,被吳凡一刀割了喉嚨,再說不出話來。

  吳凡伸手將剛才摸到白淨男子的女子拉到身前,讓她背對過來,成為新的站樁人。

  「繼續!」

  吳凡笑著說。

  從這一刻起,所有人都明白,這個遊戲是在用生命玩兒,且,只有死亡作為結局!

  實際上……

  所以這樣做、這樣濫殺無辜,吳凡就是在透露一個信息,一個針對那個、或那些隱藏在人群中的彌勒教的信息,或者說是決心——寧可將所有人都屠了,也絕對不會讓你繼續活著!

  「你!過來!繼續!」

  吳凡招了招手,示意下一個人來。

  這時——

  「不用了!我是彌勒教的人!不要再殺了!」

  綿軟的聲音中帶著絲絲惆悵與不忍,很動聽。站出來的人是與段秀秀同樣的飄香坊頭牌,喚作琪兒。

  吳凡點了點頭,像是在對對方表達敬意,接著繼續說道:「還有誰!都站出來吧!我很累,不想再繼續下去……不要讓我親手揪出你來,否則我會告訴你『炮烙』只是相對而言,最輕的懲罰。」

  人群中,逐漸的又走出了三個人。

  吳凡拍了拍腦門兒,靜靜地等著。

  接著……

  第五個。

  第六個。

  第七個。

  一共七個人,都是女子。

  「嘖嘖!」

  看到這裡,吳凡忍不住的咋舌,感嘆不已:「一網灑下來,居然撈著這麼多條魚!還有沒有?站出來吧!沒有?」,吳凡扭頭看向林鑫山,道:「把這七個人分別帶到樓上,放在不同的房間裡。看住,不要讓她們有機會自盡。剩下的人也要看住,我不想有大魚漏網!」

  很快,林鑫山便把一切事情都辦妥。

  吳凡很有禮貌的對著堂內的眾人微微欠身,笑道:「暫時先委屈你們一會兒,我會很快的。」

  向樓上走的時候,林鑫山滿臉欽佩的看著吳凡,低聲道:「大人,你是怎麼知道……知道就有那麼多彌勒教在的?」

  吳凡伸出三根手指,笑道:「我知道個屁,無非三個字,唬、嚇、詐,她們自己沉不住氣罷!」,頓了下,吳凡道:「都是女子,折磨她們有點不太地道,這麼著……待會兒我進去審問,在一個房間內,只要超過六十息的時間,你就過來敲門!」

  林鑫山愣愣的點頭,心中暗忖不已:【敲門?這跟審問有什麼關係嗎?難道不應該大刑伺候?】

  吳凡不管林鑫山想什麼,他先走進了飄香坊頭牌琪兒所在的房間。

  關上門,吳凡背著雙手,慢悠悠的向琪兒踱步,嘖嘖道:「有什麼說什麼吧!放你一條生路,不是不可能!嗯?」

  「當噹噹!」

  見琪兒面露不屑色,既不言語更不吭聲,吳凡伸手敲打著桌面兒,沉默下來。

  「嘭嘭嘭!」

  六十息的時間一過,林鑫山過來敲門。

  吳凡站起身,看了眼琪兒,笑道:「你猜……其他的六個人會比你先開口嗎?嘖嘖,要是她們先開了口,我可就只好辣手摧花,殺掉你啦!」

  說完話,吳凡徑直的走向第二個房間。

  同樣是個女子,吳凡面對笑容,對其說道:「有什麼說點什麼吧!剛剛,你們的那位琪兒,可是交代了一點事情。譬如說……那位所謂周百戶的續絃妻子蘭氏,實際上是彌勒教教主的女兒呢!你呢!你能說些什麼來保全你的性命?」

  那女子頗為驚駭的看著吳凡,道:「你怎麼知道觀音大士……」,話音戛然,她不再說,看著吳凡,搖頭道:「我不會說!我不會說!」

  「嘭嘭嘭!」

  門外林鑫山又在敲門。

  吳凡笑了笑,道:「哦!看樣子是其他人那裡有所收穫,你可要知道——有用的人,才能活下去!如果她們把一切都交代了……你,就是個廢物!我會毫不猶豫的殺掉你!真的!」

  到了第三間屋子。

  吳凡張口便道:「蘭氏,觀音大士,你們的頭領,對麼?呵呵!別人都告訴了我有用的信息,你呢?」

  正如吳凡自己所言,他不忍心對這些女子下手折磨,但不是不折磨。不折磨怎能得到有用且可靠的消息?他只是不對她們在肉/體上進行折磨,是在精神上。他將唬、嚇、詐,這三個字的精髓,於此次審問中,展現得淋漓盡致!

  僅僅是走了個過場,來到第二輪,所有人都搶著對吳凡交代……她們終究是承受不住,崩潰掉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14 16:47
第八十三章 好假啊

  「噔……噔……噔……」

  硬質牛皮靴底踩踏在木梯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在空曠的只有低微啜泣聲的大堂內,顯得無比刺耳。以至飄香坊那些被聚集在一起的人們,忍不住齊齊的打了個哆嗦。

  吳凡的腳步很慢,一隻手扶在欄杆上,就那麼慢慢吞吞的一路從樓上下來,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他!她!以及……他!」,吳凡伸手在人群中指了三下,說道:「抓出來!」

  鷹揚衛們得了命令,立刻動手,粗暴無比的將兩男一女揪了出來。

  吳凡先是嘆了口氣,接著走過去,在三人面前晃悠,邊踱步、邊說道:「我跟你們說過,『自己站出來,不要等著讓我把你們抓住來』……」,面色一變,吳凡瞪著雙眼大聲咆哮:「你們是不是耳朵有毛病?還是說,你們當我的話是在放屁?啊?」

  「哼!」

  作老/鴇打扮的彌勒教女子冷哼一聲,目露不屑色。

  其他的兩人同樣如此。

  【果然!上邊那七個是什麼都不知道的雜魚,這三個才是大魚啊!骨頭還很硬啊!】

  心中暗暗說了句,吳凡歪了歪頭,道:「我說過,讓我揪出來,保證你們會死的很難看。再給你們一次機會,把你們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我給你們一個痛快的!」,停頓了下,吳凡擺了擺手,示意那三個人不要說話:「不要以為我是在嚇唬你們,上一個被我動手刑訊的人,一刻鐘都沒有撐過去,哭著求我給他機會交代、快點殺了他……而他,是個硬漢!比你們硬的多的硬漢!」

  扭過頭,吳凡衝著樓上叫道:「林總旗!」

  林鑫山急忙下來,道:「百戶大人!有何吩咐!」

  吳凡抽了抽鼻子,指了指上邊,道:「把那七個處理掉!這三個帶上去,分開來,估計我得親自動手啦!」

  故技重施,不過在用言語欺詐的同時,吳凡毫不客氣的給這三條大魚的手全都楔進了十根鋼針……肉體上的痛不欲生,再加上生怕其他人先開口的精神折磨。事實上,吳凡僅僅用了一柱香的時間,便將三個人搞定,剩下的僅僅是坐下來聆聽就好。

  許多事情……

  蘭氏女的身份,其本名蘭馨兒。誠如吳凡猜想,她的確是彌勒教首領蘭竹慶的女兒,且在三月多前南梁國滅的時候,便承繼教主之位,北上而來,掌控一切。

  冀州糧稅船失蹤案,此事乃蘭馨兒一手策劃,從幾年前彌勒教便盯上了帝國的糧稅船。飄香坊的人只作為耳目,多年來監察大運河上的情況與收買本地豪族、官員而存在。他們被蒙在鼓裡,並不知曉此事的具體計畫,甚至也是在事情發生後才知曉。

  滎陽鷹揚衛前任百戶周凌,一個貪戀美色,被人玩弄於鼓掌的蠢貨罷。

  張靈山,自稱滎陽張家的人,實際上……根本沒有這個人,只有那個白淨男子知道他到底是誰,偏偏還被吳凡殺了。

  總之。

  到頭來,吳凡能夠得到的有用消息,並不多,可也足夠用。

  以至吳凡覺得自己找到了彌勒教的脈門——找出那艘失蹤的糧稅船,釜底抽薪,即可壞了蘭馨兒的全盤計畫!

  進入飄香坊的時候,吳凡帶著三十個人,出去的時候,他要帶上四十二個人,因為多了十二條屍體。

  站在門檻外,吳凡彬彬有禮似的微微頷首,笑道:「失禮之處,還望海涵!諸位,你們自由啦!」

  轉身而去,吳凡對身後那撕心裂肺、掩蓋不住劫後餘生慶幸的哭聲,視若罔聞。

  「大人!現在該怎麼辦?」,林鑫山與吳凡乘坐一條船,問道:「還有這些屍體,怎麼處理?」

  吳凡敲打十四勢刀匣子,眉頭皺在一起,許久,道:「屍體送回百戶所,現在做什麼啊……做什麼?」,吳凡前仰後合的晃蕩,好半天,問道:「林總旗,你應該是滎陽的本地人吧?艨艟大船,我曾聽聞長達二十八丈、高七丈,可是真的?」

  林鑫山點頭道:「是真的!您說的那還只是一般的中等艨艟,帝國最大的艨艟大船,光是船頭寬,足足有二十丈,巨大的猶如一座城池!這大運河太窄,進不來!都是在海上跑,打擊東邊蠻夷用的!好像那種大船,帝國也不過三艘……下官是不是跑題了?」

  瞄了眼林鑫山,吳凡笑了笑,捏著下巴道:「長達二十八丈、高七丈……如此龐然大物!你說,它怎麼就……怎麼就、怎麼會、怎麼能詭異的憑空消失掉?尤其是——大運河沒有岔道,就是筆直的一條!」

  林鑫山撓著腦袋,憨厚的笑著道:「下官哪裡知曉這個啊!」

  吳凡低著腦袋,側身看向運河水,怔怔有神。

  一天一夜沒有睡,加上失血過多,看著波浪起伏的大運河,吳凡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連怎麼回的百戶所都不知曉。

  吳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來到傍晚。

  「咕嚕嚕……!」

  肚子的叫響,讓吳凡意識到自己很餓。

  林鑫山沒有走,別看他是個舉止粗魯漢子,心倒是蠻細緻的,已經給吳凡準備好了吃食。見吳凡醒來,立刻端了過來。

  吳凡沒有客氣,目光無神的大嚼大咽,吃相嚇人。

  林鑫山站在一邊兒,說道:「大人,郡丞大人剛剛派人傳訊,要你明日過去一趟。」

  「嗯!」

  吳凡頭沒抬,只是用鼻子嗯了一聲,算是在說自己知道。

  林鑫山踟躇著,壓低聲音說道:「還有個……還有個姑娘?過來找您,長得蠻俊俏的,就是打扮成男子的模樣……」

  「噗——!」

  「咳咳咳……!」

  吳凡剛剛喝道嘴裡的粥食全噴了出去,被嗆得咳嗽個不停,一張蒼白的臉漲的通紅。

  好久。

  吳凡的眼睛中終於出現靈動的色彩,擦著嘴,掩飾不住笑意,說道:「別瞎說!那是長安來的曼公公,他是負責徹查冀州糧稅船失蹤案的主事人。以後見了他,你要尊敬一點兒,不要亂說話!他……脾氣很怪的!」,見林鑫山齜牙咧嘴的模樣,吳凡訝異的問道:「你怎麼了?牙疼?」

  「咱家……脾氣很怪嗎?」

  幽幽的嘆息聲從吳凡身側不遠處傳來,不是小太監曼寧又是誰?

  吳凡嚥了嚥口水,扭頭過去,但見小太監曼寧蜷縮在椅子上,慵懶的像是一隻優雅的貓。

  林鑫山摸了摸鼻子,小聲的給自己剛才的話加了個補充:「就在這兒沒走,等您……」

  吳凡機械的轉過頭,然後木然的繼續吃飯。

  好久。

  激靈一下子,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似的,吳凡竄了起來,滿臉的諂媚笑意:「曼公公!你怎麼在這兒?」

  小太監曼寧:「……」,還能再假一點麼?

  林鑫山:「……」,秀得一手好演技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14 16:48
第八十四章 天王寨

  八月十日。

  已經是兩天後。

  一線天。人行其中,仰望長空,藍天僅存一線,若非子、午,不見月、日,故名。

  詩云:「雲裡石頭開錦縫,從來不許嵌斜陽。何人仰見通霄路,一尺青天萬丈長。」

  行走在一線天內窄窄的石階上,鼻翼中滿是青苔的濕腥味兒,使得吳凡不斷的揉著鼻子,他不喜歡這個味道。

  吳凡的身前走著翟氏兄妹,翟讓與翟玲玲,身後跟著包括胡車兒、童偉在內的七八個隨從。

  今天是七州綠林會召開的日子,吳凡如約而來。前日離開飄香坊後,吳凡是一門兒心思的想要找到失蹤的冀州糧稅船。可惜,未果。他只好找上翟讓,一同前往天王寨去。他隱約感覺那個蘭馨兒,定是要搞出什麼幺蛾子來。

  當然。

  此行甚為危險,稍有不慎便要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因而吳凡並不是自己一個人前來的……不是說他身邊還有翟讓等人,說的是他已經讓小太監曼寧調遣滎陽本地兵馬三千,埋伏在一線天外。若是事情有變,只待吳凡發出信號,小太監曼寧便會率軍攻殺進天王寨。

  吳凡不斷仰頭打量這個一線天,口中喃喃自語道:「倒真是個好地兒,一夫當關萬夫莫摧啊!」

  「那是!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界兒!」,翟玲玲耳朵很賊,聞言一臉牛氣的說道:「天王英雄了得,去歲官兵來剿,他一個人堵在一線天內,連戰一個晝夜,斬殺了三百八十餘鷹爪孫!此後官兵更是被他一聲爆喝嚇退!那以後,再無人敢捋他的虎鬚!連帶著滎陽地界兒的綠林道都跟著面上有光!」

  從語氣中不難聽出,翟玲玲就好比那種無知小女孩兒,已經徹底的淪陷為了紫面天王的……腦殘粉。

  吳凡眯了眯眼睛,沒有繼續說話,而是在心裡琢磨著紫面天王這個人。

  「紫面天王」是綠林道上的綽號與尊稱。天王,此名號可不是誰都能夠頂上的,連七州綠林總瓢把子單雄信,都不過是個「赤髮靈官」,而天王寨這位卻敢稱為天王,且備受推崇,足見一斑。他的名字吳凡同樣聽過,喚作——雄闊海!!!

  聽翟讓說,紫面天王雄闊海原本是太行山人士,早年間曾拜高人為師,習得一身好武藝。因當地縣令欺壓百姓,一時不忿,持刀斬殺。見闖了禍事,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跑到了山林之中做起了山大王,嘯傲山林。其人義氣了得,仗義疏財,在綠林道上廣有名聲。後來帝國與北燕征戰,他不知情況的劫了帝國的糧草輜重,引得帝國大怒圍剿,不得已跑到了滎陽地界兒,有三年之久啦。

  沉默中,百丈距離的一線天已走過去,眼前一片開闊。

  青山綠水中一個寨子佇立其中,寨子前的轅門上掛著「天王寨」的匾子,那下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正在一邊寒暄著,一邊向裡邊走,感情像是來參加什麼婚宴似的。實際上呢?瞧瞧那些人的打扮,還有他們身上帶的傢伙,都不是什麼良善貨色。

  翟讓轉過頭,略有擔憂的對吳凡囑託道:「兄弟,進去之後,咱要守規矩,莫要被道上的朋友恥笑!」

  「什麼規矩不規矩的!」,翟玲玲大咧咧的率先向前跑,當真是風一樣的女子,只留下一句話:「余先進去找天王哥哥,你們磨嘰著吧!」

  翟讓徒勞的招了招手,想說點兒什麼,終究只能甩了甩袖子,面色不愉的嘆了口氣。

  吳凡倒是笑著說道:「道上的規矩小弟懂些,翟兄不用太過緊張!」,話鋒一轉,吳凡壓低聲音繼續說道:「都是在滎陽地頭兒上混的,就算今日不相見,來日總是會碰面。現在大家先認識認識,將來有什麼事情,也好商量,免得難堪不是?」

  翟讓愣了下,點了點頭,嘆道:「兄弟所言甚是,倒是我……想的多了,」,伸手拍了拍吳凡的肩膀,翟讓道:「那咱們就走吧!」

  「瓦崗寨雙羽萬字頭瓢把子到!(瓦崗寨翟寨主到!)」

  剛剛踏進天王寨的轅門,便有人唱個名,報號給眾人,進來的是哪路的人馬。

  「喲!翟兄!幾年不見,精神煥發!行啊你!」

  「就是啊!滎陽這地界兒富得流油,你老兄不把這碗水分給大家喝喝?」

  翟讓的面子還是不錯,不少在一起低頭聊天兒的人聽了翟讓的號,立刻出言起鬨。

  翟讓也不惱怒,笑著抱拳施禮,大聲道:「小弟翟讓見過諸位兄長!哈哈!等天王這邊事了,不著急走的,就由小弟坐莊,盡盡地主之誼可好?」

  「好!」

  「彩!」

  不少人笑著答應。

  忽然——

  「翟兄!這邊來!某家在這兒!」

  好像打了雷一樣的轟隆聲音震得人耳朵發麻,再看,遠處有人正在朝著翟讓招手。

  那人身長一丈,腰大數圍,紫面虯髯,虎頭環眼,聲如巨雷。身著短袖胡服,赤/裸胸膛,腰間圍著虎皮,腳上踏著靴子,舉手投足間都能給予人以莫大的壓力……

  翟讓對那人點了點頭,接著低聲對吳凡說道:「那便是『紫面天王』雄闊海,我先過去,兄弟你……」

  吳凡笑了笑,道:「放心吧!不會出亂子的!」

  只等翟讓前腳一走,吳凡後腳便吩咐胡車兒、童偉等人老實呆著,自己卻是很不規矩的開始四處轉悠。

  吳凡以為,蘭馨兒劫掠冀州糧稅船,為的便是招兵買馬、舉旗造反。帝國統治中原業已兩百餘年之久,加之不久前滅了南梁國,積威甚重。一般的良善百姓,哪怕明知道跟著蘭馨兒造反會獲得很多銀錢好處,但他們只要有一口吃的,就絕不會去造反。因此,蘭馨兒能夠招買的人馬,恐怕也只有綠林道上匪類。

  從蘭馨兒的種種手段上來看,這娘們兒不僅心狠手辣,同時也心思縝密,七州綠林會上,吳凡斷定她不會拋頭露面,她只會隱藏在暗處操縱。

  而吳凡此時此刻,要找的——就是被她操縱的人!

  漫不經心的在天王寨的前院校場上踱步,逢人便抱拳來一句「合吾」,吳凡看起來沒事兒人一樣。可觀他的行走軌跡,都是距離不少人交頭接耳不遠的地方。他倒是覺得自己足夠隱蔽,殊不知,在別人眼中,那就像是黑夜中的螢火蟲一樣耀眼!

  一聲斥責響徹吳凡耳旁:「招子不昏,順風子不順,莫道天王寨內缺點子!(眼睛不亮,耳朵不靈,你別當天王寨裡沒有人。言外之意——你瞅啥?」

  吳凡轉過頭去,看了那人一眼,慢吞吞的來了句:「磨頭安在否?(你娘還活著麼?言外之意:你娘沒教你說話客氣點嗎?)」

  得!

  綠林道上的事兒,也就是那麼個事兒,三兩句話說不到一塊兒,那就得動刀子。

  果然——

  那漢子從身後抽出一把鬼頭刀,怒目圓睜:「念招點兒的腌臢貨!(瞎了你的狗眼!)。」

  吳凡眉毛一挑,哪裡還能忍?二話不說,從十四勢刀匣子取了長刀就是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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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雄闊海

  「那邊是怎麼了?」

  雄闊海正是與翟讓寒暄,忽聞嘈雜喧鬧聲,忍不住發問。

  帳下嘍囉快速的跑過去探查,回稟道:「起了衝突,一個是青州臥牛山的把頭黃皮五,還有個眼生的緊,小的不識得!」

  「江湖中人,難免意氣用事,偶有切磋也無妨!」,翟讓笑著說了兩句,眼角餘光一掃,便看到了胡車兒、童偉呼啦啦的向著發生衝突的地兒過去,啊呀一聲,起身就向那邊跑:「壞了壞了!我咋就信了他的鬼話呢!怎麼淨出亂子啊!」

  雄闊海愣愣的扭過頭,對趴在身邊桌子上的翟玲玲問道:「妹子,怎麼了這是?」

  翟玲玲托著下巴,眼睛中儘是對雄闊海的仰慕顏色,嘴裡嘟囔著說道:「還能怎麼,交友不慎唄!」

  雄闊海撓了撓腦袋,站起了身,丈高的身板兒,鐵塔似的,壓迫力十足,走路都發出咚咚的悶響聲,直奔那邊吵鬧的地兒。

  「手上沒幾下子,嘴就不要那麼欠!」,吳凡一邊將剛才罵自己的人用刀身拍倒,一邊奚落道:「不然挨了揍,你也得忍著!對不對?」

  被吳凡打倒的人激憤之下,也不管什麼江湖規矩,大吼道:「併肩子!(弟兄們)一起上!」

  「都給某家住手!」

  轟雷一樣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叫人直想捂耳朵。

  雄闊海巨人似的走了過來,因為生氣,宛如怒目金剛。

  倒不愧是綠林道上的巨擘,一聲斷喝下,被吳凡揍了一頓的人,立刻示意手下弟兄住手。

  翟讓先到一步,把吳凡從人圈兒中拉出來幾步,低聲的急切道:「我的兄弟哎!你這是要搞啥?啊?這不是瓦崗寨,不是瓦崗寨!是天王寨!」

  吳凡齜著牙笑了笑,將手中的刀收下,點頭道:「知道,我知道!不是沒忍住嘛!那廝嘴巴太臭,跟糞坑一個味兒,我得替他爹娘教育教育他!」

  翟讓說話的時候是竊竊私語,只有周圍幾人可聽見。

  吳凡那……雖不說是扯著嗓子喊,那也差不多,挑釁的意味極為濃郁,話裡話外都是對人家的嘲諷與刺激。

  「小白臉子!你欺吾太甚!吾必不與你幹休!」

  那人頓時怒吼,手下的人更是衝了過來要跟吳凡繼續打。

  吳凡哪怕這個,提著拳頭就要繼續。

  「啪!」

  不想拳頭還沒落下,便被蒲扇大的手抓住,吳凡免不得回身一看,好嘛!雄闊海那巨壯的身板,在一圈兒八尺高的漢子內居然還有種鶴立雞群之感!

  雄闊海面帶賁怒,怒視吳凡,喝道:「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嘴巴豈能如此惡毒?」

  吳凡只覺得自己的手被鐵鉗子箍住了似的,掙了幾下也掙不脫,痛的齜牙咧嘴。

  翟讓連忙打圓場,道:「天王休惱!我這兄弟不大懂規矩,還望原諒則個!原諒則個!」

  「放開我叔父!」

  童偉毛頭小子一個,哪裡管那麼多事兒,他只看到了吳凡痛得厲害,頓時大怒,衝著雄闊海便撞了過去。

  「嘭!」

  好大一聲悶響中,眾人傻了眼。

  江湖人誰不知曉紫面天王雄闊海力能扛鼎,乃是天下間首屈一指的力士?他只要往那一站,尋常八九個人不能動其絲毫。可此時此刻,竟是被童偉的蠻力之下,撞翻在地!

  「哎呀!」

  翟讓的臉頓時苦瓜似的,心中暗暗叫苦:【怎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對叔侄到底什麼東西變的?怎麼淨惹禍啊!】

  心中雖然念叨了不停,翟讓還得給擦著屁股,又是賠禮又是道歉:「天王!小孩子不懂事,你……」

  雄闊海從地上一個漂亮的鯉魚打挺站起身,撲打下身上的塵土,伸手示意翟讓不要多言,徑直走向童偉,一雙虎目充滿了令人駭然的氣勢。

  童偉到底還是小,沒見過什麼世面,心中有些怕。

  吳凡晃了晃手腕,站到了童偉身前,抱拳道:「孩子還小,天王若是覺得失了面子,劃下道來,兄弟接著就是!」

  「哈哈哈哈……!」

  雄闊海怔怔的盯著吳凡與童偉看了好久,卻是仰天大笑起來。

  笑聲止住後,雄闊海道:「某雄闊海在江湖上的名頭還是可以,不至於做以大欺小之事,更沒有那麼小心眼兒!」,目光越過吳凡,雄闊海盯著童偉,笑道:「小子!有把子力氣!是個好材料!你過來,與某角力,若能再撼動某家半步,某今日便收你為徒!」

  「叔父!」

  童偉有些害怕的叫了一聲。

  吳凡轉過身,笑道:「這是好事兒!能得天王賞識,是你的造化!無論成與不成,上去試試!沒事兒,叔父在!」

  童偉聞言,晃了晃一雙臂膀,走了上去,那三個字「叔父在」,叫他頗富勇氣。

  雄闊海架起雙臂,與童偉五指交叉握著,笑道:「小子!用力!」

  「喝!!!」

  童偉的大喝聲還帶著稚音,但他的力氣著實不小,一推之下,已經做足了十分準備的雄闊海都被推得晃了晃。

  雄闊海到底是一等一的天生神力者,在童偉的巨大力氣推動下,竟是逐漸的穩如磬石,紋絲兒不動。

  童偉已經漲紅了,雙腿不斷的蹬踏地面向前,可怎麼看都顯得有些徒勞。

  吳凡微微蹙眉,平淡的說道:「扎馬步!沉肩、抖胯,力氣向下,攻擊下盤!」

  「嘭嘭!」

  童偉聞言照做,馬步扎的很沉穩,深吸口氣後,猛然向前。

  雄闊海的臉變了顏色,他的身材實在太高,相較於矮個子而言,下盤無論怎樣都會相對的不太穩。童偉的天生神力始終在成長當中,時大時小,大的時候僅比雄闊海差上一籌而已。紮了馬步,童偉的力量全部集中在雄闊海的腰下,加上他那種半吊子似的用力方式更是叫雄闊海難受……

  「哧……!」

  腳下打滑的聲音傳來。

  雄闊海低頭瞧了眼,自己的步子果真被移開了一點,當下笑道:「小子!報上你的姓名!你這個徒弟,某收了!哈哈哈哈!」

  童偉哪裡顧得上報號?撲通一下坐到地上,呼呼的喘氣,伸手擦著滿頭的大汗淋漓。

  雄闊海哈哈大笑,伸手提著童偉便走,大聲道:「某家要收徒!小的們!搭祭壇、擺香案!哈哈哈!」

  眾人哪裡還記得剛才的衝突,全都大聲的齊聲叫道:「恭喜天王喜得佳徒!賀喜天王喜得佳徒!」

  人群後,翟讓是長舒了口氣,埋怨的看著吳凡道:「你到底要做什麼?以你的性格,不至於如此冒失吧?要不是你家侄子,這事兒指不定鬧成啥樣呢!」

  吳凡抿了抿嘴角兒,壓低聲音道:「安排我跟天王單獨見一面,否則的話,這次的七州綠林會……一定會血流成河!」

  翟讓頓時大駭,緊緊地盯著吳凡,似乎要辨知真假。

  吳凡的表情非常嚴肅,充滿了篤定。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14 16:49
第八十六章 瓢把子

  「二賢莊雙口萬字頭,七州綠林總瓢把子到!」

  唱名的聲音似乎格外高亢嘹喨,可更讓人為之側目的還是報號前來的人。

  七州綠林總瓢把子,單雄信,到了。

  一剎那間,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側目天王寨的轅門處,更有無數的人蜂擁過去。

  便是天王寨的主家「紫面天王」雄闊海,此時也管不得童偉,匆匆的奔了過去,顯得分外熱情。

  此情此景下,吳凡免不了嘖嘖稱奇道:「倒不愧是綠林道上的總瓢把子,人心所向,厲害啊!」

  翟讓笑了笑,在一旁說道:「自然,單二爺在江湖上的聲譽是有口皆碑的,絕對是義薄雲天!」,拍了拍腦袋,翟讓急匆匆的便要奔過去,還留下一句話:「兄弟你自己呆一會兒,我去去便來,千萬莫要再惹事兒啦!」

  吳凡含笑頓首,沒上去湊熱鬧。他很明白,就算去了,人家也不認識你,只會落得尷尬。

  扭頭過來,吳凡見胡車兒愣頭愣腦的跟著自己,隨口便問道:「兄弟你最近過得咋樣?」

  胡車兒大概還是覺得自己適才反應太慢,沒能第一時間出手救吳凡,心存愧疚,全都表露在臉上,勉強的笑著回答:「還成,有酒有肉……恩公,您呢?」

  吳凡齜牙咧嘴的笑著,嘆息道:「身在官場,勾心鬥角,盡做一些下三濫的事兒唄!」

  也就是胡車兒這種痴傻的,還咧著嘴笑。要是精細點兒的人,完全可以從吳凡遙望天王寨轅門前呼後擁的豔羨眼神中看出,從他話語的酸溜溜聽出,這貨——就特麼的是嫉妒人家啦!

  吳凡的確是有些嫉妒單雄信那種出則前呼後擁、入則高朋滿座的架勢。他同時知道,那是人家十幾年來拚搏來的,不是天上掉下來的,是應該得到的禮遇。他如果也想如此,那首先……得先辭了官,做了匪。他捨得麼?當然捨不得,所以,他只能看著眼紅眼紅,過後權當個屁放掉算。

  吳凡想到的並不僅僅是那些不著邊際的東西,他同時反省了一下自身的孤寡。因為那個破系統,他是要被養成的「奸雄」,現在他是奸有了、賤也有了,唯獨缺乏的就是雄。他有些想明白,不是他不想雄,而是處在的位置、時間等等等等,都不允許!時勢造英雄,英雄出時勢……還要漫長的等待啊!

  漫無邊際的想了很久,吳凡回過頭來,看著胡車兒,笑道:「你見過曹孟德,覺得他人怎麼樣?」

  胡車兒撓著腦袋,沉默了許久,搖頭道:「我不知道,硬要說點兒什麼,他……很有能力!」

  「好答案!沒錯!就是能力!」,吳凡眯著眼睛,望向遠處的藍天白雲,道:「打鐵還需自身硬!得有能力!」

  伸手拍了拍胡車兒的寬厚肩膀,吳凡笑道:「兄弟,謝啦!」

  胡車兒摸不著頭腦的愣在原地好久,眼看著吳凡就那麼離了開。

  天王寨的轅門前,七州綠林總瓢把子單雄信一路抱拳拱手致禮、頻頻點頭見禮,終於算是進了寨門。

  吳凡在遠處看清了單雄信的長相,身高八尺三四,膀闊腰圓,面容剛毅,頭髮微微泛紅,想來也是「赤髮靈官」的綽號中「赤髮」的來源。頜下蓄著三寸短鬚,身著考究的汗衫,舉手投足間,儘是一派英武氣,是個豪傑模樣,令人仰慕的緊。

  雄闊海跟在單雄信身後半步,他是主家,卻不怨單雄信喧賓奪主,反而很服氣,眉開眼笑道:「二哥!你來的正好,某今兒正要收個徒兒,你給作為見證,可好?」

  單雄信的聲音帶著沙啞,磁性動聽,聞言笑道:「自無不可!這七州綠林道上,哪個不曉得你紫面天王的厲害?誰人又是你的敵手?可謂七州綠林第一好漢!一身本領,便是帝國三神將須臾之間也拿不下你!只是……我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良材美玉,讓你這個別人磕頭磕得頭破血流都不願傳授一招半式的人,心甘情願的收為徒弟,傳授衣缽!哈哈哈!」

  雄闊海爽朗的大笑著,嘭嘭的拍了兩下自己的胸膛,道:「那孩子與某角力,能逼退某半步!據他自己說,過了今年方才十五!哈哈!只待某傳授密法,好生打磨十個春秋,用不了到某這個年紀,身上的氣力,就能舉世無雙啦!什麼他娘的帝國三神將,一棒子下去,照樣撂倒!」

  三年前雄闊海在太行山的山寨,就是被帝國三神將之一所破,更把他打的不得不落荒而逃,這是江湖上人都知曉的事情。那在雄闊海心裡始終是個疙瘩,偏偏他已經三十年紀,人到中年,武藝早已定型,到達巔峰,再無可能增長,想要找回面子很難……從此事側面去看,更多的人則是以為,雄闊海之武力,堪稱勇冠絕倫。畢竟那是在帝國三神將手下活下來的,不是阿貓阿狗!

  老遠兒的,翟讓就看到吳凡那張帶有催促表情的臉,心中不免暗暗嘆息,嘴上則是說道:「單二哥、天王!小弟有事要說!能否移步?」

  單雄信瞧了眼雄闊海,示意雄闊海才是這裡的東道主,由他來決定。

  雄闊海粗莽之人,哪裡曉得此中關節?略帶埋怨道:「翟兄,有什麼事兒當面說唄!都是兄弟,還避諱個啥?」

  翟讓被說的無語凝噎。

  單雄信是個有眼力的,知曉翟讓難堪,瞄了雄闊海一眼,笑道:「翟兄有請,豈敢不從命!請了!」,他不忘其他人在,抱拳拱手,大聲道:「小弟此來甚急,身上都是風塵氣,待小弟換身衣裳,再來與諸位兄弟相聚,把酒言歡!還望原諒則個!」

  「好!」

  「二爺自去!」

  單雄信如此有裡有面兒的做事方法,頓時引得眾人一片叫好聲。

  不多時。

  天王寨的聚義堂內。

  吳凡抱拳拱手致禮,道:「冒昧請單二爺、天王前來會晤,是小弟的主意,與翟兄無關,還望見諒!」,頓了下,吳凡繼續道:「天王!可否請手下弟兄把守周邊,莫要放人進來?」

  被擾了興致,雄闊海好生不悅,嘟嚷道:「你這人好不爽利!有什麼說什麼,還能咋啦?」

  單雄信從吳凡的面上看到了嚴肅,當下說道:「兄弟!莫要耍性子!我看這位兄弟定是有重要事情要說!」

  雄闊海這才算是不情不願的招人把守聚義堂前後,佈置妥當。

  吳凡深吸了口氣,道:「實不相瞞,小弟吳凡,乃是滎陽郡鷹揚衛百戶所現任百戶……」

  「砰!」

  「鷹爪孫!居然敢來某天王寨的地盤兒!某家看你是活膩了!」

  雄闊海頓時暴起,一巴掌便拍碎了厚木桌子,伸手便要向吳凡抓來。

  吳凡不閃不避,大聲道:「如果天王想要看到今日七州綠林會血流成河,你就殺了我吧!」

  雄闊海的手馬上就要扼住吳凡的脖子,聞言停頓住,可他的人變得更加暴戾,一雙虎目瞪的溜圓:「你給某把話說清楚!」

  「啪!」

  吳凡伸手拍掉雄闊海的手,毫不客氣的說道:「那你就給我坐住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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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大富貴

  有些人是真魯莽,遇見不順的事兒,上去便是干,能動手儘量不吵吵,比如雄闊海。

  有些人是假魯莽,只是為了某些事情、某些原因,偽裝而成,比如吳凡。

  沉吟了下,吳凡鬆鬆衣領,道:「剛才我故意尋釁,與人衝突,各位兄長可知為何?」

  雄闊海悶哼一聲,催促道:「別賣關子,快點說!」

  吳凡真是拿他一點辦法沒有,遂痛快的說道:「弩!正在準備的弓弩!我與那人廝鬥的時候,故意引向他們的人群後看到的,親眼所見。」

  靜。

  寂靜。

  好半晌,雄闊海蹙著眉頭,道:「弓弩?有什麼問題嗎?」

  吳凡也蹙著眉頭,反問道:「難道沒有問題嗎?」

  眼看二人又要針尖對麥芒,翟讓連忙出來打圓場,道:「天王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轉頭過來,他繼續對吳凡說道:「兄弟,你是有所不知!帝國雖嚴禁民間私藏弓弩,但在綠林道上,大家並不避諱這個,行走江湖的,那個不備上一把,以策萬全?」

  吳凡眉毛一扭,舔著嘴唇兒道:「那如果我說,我看到了足足百餘把弓弩,是不是也沒問題?」

  「百餘把?」,默不作聲的單雄信聞言坐不住了,訝聲道:「吳家兄弟,你此言可當真?」

  一把兩把的或許還不用當回事兒,可要是百餘把弓弩……能夠造成的危害太大啦!

  吳凡點頭,表情無比篤定的說道:「我敢指天發誓!」,頓了下,吳凡繼續道:「如果是平常,看見那麼多弓弩出現,我不會大驚小怪,可現在這個時機不大對頭!」

  單雄信伸手摩挲了下下巴,繼續問道:「時機不對?此言怎講?」

  吳凡深吸了口氣,道:「事情還得從頭說起,單二爺與天王可知曉冀州糧稅船失蹤一艘的事情?」,見單雄信與雄闊海都點了頭,吳凡說道:「那是彌勒教餘孽做的事情,包括他們在洛陽城攪風攪雨,都是為了劫糧稅船做準備。只是這個準備因小弟而被破壞,只來得及劫走一艘滿載錢幣的艨艟大船,上邊裝載著差不多價值兩百萬白銀之巨的錢幣!我被從洛陽調遣此處,便是為了此事。兩日前,小弟找到了那些彌勒教餘孽,洞悉陰謀……他們準備要在七州綠林會上施展手段,脅迫各位兄長……」

  「脅迫某等?」,雄闊海呵呵的笑著,不屑道:「挾持某等做甚?就憑幾把弓弩?」

  吳凡齜牙咧嘴的嘆了口氣,頗為鬱悶:「挾持你們做什麼?彌勒教是做什麼的?當然是舉旗造反!還有……雄天王,你說話的時候能不能想一想!你是英雄,勇冠絕倫,不用怕弩箭的威脅。可……你手下的弟兄呢?還有其他山寨的各路瓢把子等等呢?他們能嗎?嗯?你猜猜那個時候會發生什麼?別的且不說,單單這個地點在你紫面天王的地頭兒上,你讓無數綠林道上的兄弟命喪於此,你將來還混不混啦?」

  吳凡怨氣十足的補充了句:「我侄子馬上就要拜你為師,咱們論個關係,我能害你嗎?對不對?不就是之前那麼丁點破事兒,我不也是為了大家好?你不至於這麼拆我的台吧?丈高的漢子,心眼兒也忒小啦!」

  被吳凡一頓夾槍帶棒的奚落,雄闊海想要還口,嘴還笨,更沒有還口的理由,憋的喘出來的氣兒都是灼熱的。

  單雄信思忖良久,目光灼灼的看著吳凡,道:「吳家兄弟前來就是為了這件事情?」

  吳凡點頭,抱拳道:「正是!否則的話,兄弟兄弟我不會不守規矩,叫翟兄與天王難堪!實在是事關眾人安危,不得已而為之!索性是看出了些貓膩,從而找茬與那人打鬥一番,趁機搞清楚了事情。」

  單雄信似笑非笑的來了句:「你就不怕我們早就與那彌勒教串通好,被他們收買啦?」

  吳凡心中咯噔一下,面色一滯,接著卻是笑了,搖頭道:「我不信!諸位兄弟落草為寇、佔山為王,有的是迫不得已,有的是追求灑脫、擺脫束縛,無論是哪一種,只怕都不會給一個區區害人邪/教做狗!哪怕那隻狗……很有錢!」

  「哈哈哈哈……」

  單雄信哈哈大笑,無比歡暢。

  笑聲停頓後,單雄信重新審視一番吳凡,站起身,抱拳拱手道:「無論兄弟是否為官家人,單憑兄弟今日的古道熱腸、忠肝義膽,單某都要與你結交一番!」,躬身施了一禮,單雄信笑著說道:「之前對兄弟多有慢待懷疑,還望恕罪!」

  吳凡連忙還禮,謙遜道:「愧不敢當!愧不敢當!」

  單雄信站起身,頭顱微微昂起,一雙眸子中滿是殺機,咬牙道:「我倒要看看,那些賊子,今日能玩出什麼花樣來!哼!真當我們七州綠林儘是些草包飯桶,任由他們拿捏嗎?」

  剎那間的豪情萬丈,七州綠林總瓢把子,卻是名不虛傳。

  雄闊海腦筋轉得慢,到了現在才弄明白,有點不大好意思,還帶點不服氣的問道:「你真的沒誆騙某家?」

  吳凡拍了拍腦門兒,鬱悶道:「騙你有銀子花嗎?」

  雄闊海愣了下,不悅道:「怎麼又跟銀子扯上關係了?」

  【咦……】

  提到銀子,吳凡忽然間腦海中靈光一閃——冀州糧稅船失蹤案,失蹤的那艘錢幣艨艟船上,可是有價值白銀足足兩百餘萬兩的銅錢啊!兩百餘萬兩……白銀?

  見吳凡愣神兒,雄闊海道:「你還沒回某家的話呢!」

  吳凡回過頭來,笑道:「沒騙你!真的!另外……等此間事了,小弟可能還要送三位兄長一個大富貴!不過,事先說明,這件事情,嘴巴要嚴!一定要嚴!」

  見單雄信的熱絡,還有雄闊海的扭捏,翟讓替吳凡提著的心算是落了下來。可剛落下來,又馬上的提了上去,插言道:「且不提那些,單說……我們要怎麼應對?總不能現在就去抓了他們吧?他們要是抵死不認,我等在綠林道上的名聲算是全毀了!再者,我們也不能保證可以將他們全部揪出來。得想個轍子,讓他們露出狐狸尾巴,繼而一網打盡!」

  單雄信點著頭,贊同道:「有道理!」

  吳凡哈哈一笑,抱拳道:「這個容易!還請三位兄長附耳過來!」

  然後……

  吳凡:「咱們就……這樣……這樣……再這樣……保準能成!」

  翟讓:「妙計!妙計!」

  單雄信:「好!就這麼幹!」

  雄闊海:「那啥……你們決定,某家跟著幹就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14 16:50
第八十八章 開門人

  七州綠林大會實質上並沒有什麼切實的主題與目的,同樣它也不是固定式的,有時候一年開個兩三回,有時候三五年不見得開一回。得是有名望、有心思的人聯絡,才可召開。

  大會上齊聚七州綠林道上的盜匪響馬,喝喝酒、吹吹牛,再有就是引薦一些生面孔給大家認識認識,以免將來有了衝突,誰都不識得誰。

  這一次的七州綠林會,因天王寨主家「紫面天王」雄闊海,要開門收徒,顯得格外熱鬧。

  天王寨內的校場已經擺上了香案,上置三牲,下襬三酒。

  香爐紫韻縹緲,寨旗獵獵作響……

  「紫面天王」雄闊海端坐在鋪陳了虎皮的大椅上,面帶笑容,頗有些大馬金刀、志得意滿的意思。

  七州綠林總瓢把子,「赤髮靈官」單雄信作為見證人,站在一旁,仰望日頭正午,大聲道:「吉時已到!開門受徒!」

  「好!」

  台下的眾人轟然大聲叫好。

  單雄信從人手中接過一根準備好的籐條,在水中沾濕,捧在手中,繼續道:「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師父!開門人報號!」

  雄闊海站起身,一拍胸膛,肅聲道:「合吾!密埝太行,鳥父萬字頭,今日戳掛,有裡有面兒!(諸位兄弟,我是北邊太行人士,本姓雄,今天收徒,還望賞臉給面子!)」

  「彩!」

  眾人轟然叫好。

  待聲音靜下來,單雄信,對著童偉道:「投師如投胎,進門心無悔!進門人報號!」

  童偉哪裡懂得這個?愣愣的傻站在原地。

  吳凡從下邊一躍上了檯子,笑道:「毛頭楞小,瓜兒裂瓢,合吾!可否代勞?(毛頭小子,高興的傻了,不知可否代為報號?)」

  單雄信知曉童偉是怎麼回事兒,笑道:「準!請代勞!」

  吳凡雙拳一抱,大聲道:「合吾!毛頭楞小,切埝洛陽,立裡萬字頭,太歲減著,拜大將!(諸位弟兄,這小子是洛陽人,本姓童,年歲還小,今日要拜有能耐的學藝!)」

  「好!」

  眾人再次捧場。

  單雄信從香案上端了酒,過了開門與進門的儀式,便不需要江湖切口,一手端著酒遞給童偉,一邊道:「第一杯為孝。入我師門者,入孝出悌,尊師重道!」

  童偉雙手接酒,哪怕他再愣,也知曉這不是給他喝的,走到雄闊海面前,跪地呈上。

  雄闊海一飲而盡。

  單雄信手中的籐條這時有了用場,啪啪啪,在童偉的身後甩了三下,打的童偉齜牙咧嘴。此舉意為記住訓示,莫要忘懷。

  接著,單雄信遞給童偉第二杯酒,道:「第二杯為忠。入我師門者,入孝出悌,忠實心誠!」

  童偉雙手接酒,跪奉雄闊海,又挨了三下籐條抽打。

  雄闊海再飲。

  單雄信遞過第三杯酒,大聲道:「第三杯為義。入我師門者,入孝出悌,義氣為先!」

  童偉雙手接酒,跪奉雄闊海,身後還是三下籐條抽打。

  雄闊海三飲。

  單雄信將籐條雙手奉給雄闊海,哈哈大笑,道:「禮成!恭喜天王喜得佳徒!賀喜天王喜得佳徒!」

  七州綠林總瓢把子都如此給面子,眾人豈能不給面子?

  「恭喜天王喜得佳徒!賀喜天王喜得佳徒!」

  一時間,天王寨內是吼聲如雷。

  雄闊海站起身,抱拳笑道:「某家今日開門收徒,又逢七州綠林會上,可謂雙喜臨門!別的某家也不再多囉嗦,今天酒管夠,肉管夠!小的們!上酒上肉!」

  隨著一張張大桌子被搬過來,一壇壇美酒被擺上去,還有那剛剛燉得酥爛的大塊肉成盆成盆的上,氣氛逐漸變得熱絡,各寨人馬推杯換盞不斷。

  吳凡本是沒資格與單雄信等人同桌共食,只是現在有了資格,自然坐在一處。

  席間。

  單雄信、翟讓與吳凡相視一眼,輕微的點了點頭,像是約定好了什麼。

  至於雄闊海……正在喝酒!連帶著眾人頻頻給單雄信敬的酒,全都由他代勞,誰叫他是個真正的千杯不醉呢!

  在整場三百餘桌人的某些桌子上,有人面帶詭異色的笑臉……或許,對於他們而言,趁著眾人酩酊大醉下手,那是再好不過啦!

  流水酒席從日頭當頭,一直喝到了日頭下山。

  如何喝法,除非如同雄闊海這種真正的海量,多數人連站都站不穩,一張臉皮喝的猴屁股似的,開始展現眾生相……有的哭、有的笑、有的大罵、有的鬧,還有的吐、尿……各形各異的人全都有,只有極少數人還保持著清醒。

  在一群醉鬼中保持著清醒的人……也就不言而喻啦!

  吳凡趴在桌在上,把頭埋在胳膊裡,眼睛透過腋下空隙打量著,道:「差不多有兩百人左右,計策成了!只等他們跳起來,將他們一網打盡即可!」

  單雄信同樣裝作了醉倒,在桌子下偷偷伸出個大拇指,笑道:「兄弟好計策!只等滅了那些鼠輩,咱們兄弟好好喝一回!」

  翟讓插言道:「去我們瓦崗寨!」

  雄闊海喝的雖多,確實是清醒得很,聞言,嘴裡不悅的小聲嘟囔:「去你瓦崗寨作甚?合著兄弟你是怪某這次弄得不好唄?」

  翟讓被說的好生無語,在桌子下與吳凡相對而視,具是無奈一笑。跟這種愣頭愣腦的貨色說話,當真費勁。

  終於——

  眼看著酒宴上在無人站著,被彌勒教收買亦或是本就是彌勒教人的一些人,慢悠悠的站了起來。

  為首一人,生的面白無鬚,長著一雙三角眼,冷笑著來回掃視,喝道:「弟兄們!不用再演了!都起來吧!把這些喝的爛醉的酒囊飯袋,全綁了再說!」

  「白面蛇?娘的!就知道他不是啥好東西!」,翟讓憤憤道:「王八蛋!早知曉他是這種貨色,上個月我就順手滅了他野狼溝桃花寨罷!」

  「噓!」

  吳凡做了個噓的手勢,道:「多說無益,滅了他們才是真的!天王!看你的了!他們身上都帶著弓弩,我們應付不來!」

  從桌子下慢慢的抽出一根丈二紫銅棍,雄闊海握在手裡,嘿嘿冷笑:「放心!某家一定給那廝開了瓢兒!」

  「噓!人來啦!來啦!」

  隨著腳步聲漸近——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14 16:50
第八十九章 鐵打的

  「吼——!」

  隨著那腳步聲漸近,雄闊海猛然拍案暴起,一聲虎吼猶如奔雷!

  走過來的正是滎陽地界兒吃飄子錢的水賊「白面蛇」,他與翟讓有些不大愉快,本想趁此時機報復報復翟讓,羞辱翟讓一番。怎想到面前忽然而來的巨吼?

  聲音滾雷落地般炸響,但見那紫面天王雄闊海,雙眸怒睜,殺氣沸騰,哪裡有半分醉酒的樣子?分明是只睡醒了要吃人的猛虎!

  「紫面天王」的威名在江湖人盡皆知,白面蛇只覺得從頭到腳的涼了個通透,肝膽俱裂。竟是木然的站在原地,大小便失/禁,吐著白沫子,一頭栽倒在地……駕鶴西去!!!

  如此情境下,別說別人,雄闊海自己都愣在原地、呆若木雞,他本想一棒子呼死白面蛇這個勾結彌勒教、壞了綠林規矩的王八蛋。哪曾想還沒等動手,人家就倒地身亡,手裡輪動的紫銅棍撲了個空,險些沒閃到他的大腰子。

  吳凡捂著耳朵,不停的晃腦袋,剛才那聲暴吼,當真是讓他七葷八素的厲害,抬頭看見被雄闊海嚇死的白面蛇,心中頓時驚為天人!

  要知曉,這種事情,吳凡就聽笑話的時候聽過,還從來都是當作屁話來聽的!可現在,竟然真的有人做到——生生的吼嚇死一個大活人!

  太恐怖啦!

  氣氛變的詭異。

  雄闊海是不停的揉腰,大概是被自己嚇到,愣愣不語許久。

  吳凡與單雄信、翟讓等人是吃驚地合不攏嘴兒。

  而那些跟著白面蛇一道上的人,早已經被嚇傻。

  不知過了多久……

  「不好!」,一個黃臉漢子驚恐的大叫道:「我們中計啦!弟兄們!抄傢伙!」

  「呼啦啦……!」

  兩百餘人的陣勢瞬間擺了出來,每個人手裡都拿著弓弩。

  藉著火光,吳凡眼睛很賊,看到了那些弩箭上的藍光,大叫道:「好賊子!竟如此下作!天王小心!箭上有毒!」

  雄闊海終於回過神兒來,聞言,哈哈一笑,傲然道:「區區幾個蟊賊,還傷不了某家!小的們!給某把門堵上!看某今天宰了這幫子吃裡扒外的腌臢貨!」

  沒錯!

  這就是出自吳凡之手的計策。

  第一步,通過飲宴引出敵人。

  第二步,雄闊海解決敵人……

  就這兩步!再無其他!

  硬要說點兒什麼,大概也就是之前吩咐雄闊海召集百來個心腹兄弟不要喝酒,保持清醒,以策萬全。這麼一個不算第三步的第三步。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所謂的計謀……簡單的令人髮指。

  雄闊海人高一丈,黑夜裡,鐵塔魔神似的。他手中那根紫銅棍鵝卵粗細,重達一百六十斤,被他在手裡提著,燈草般輕巧舞動,發出呼呼的破空聲,震人心弦。不斷的向人群逼近,臉上的煞氣愈來愈濃。

  「臥牛山的黃皮五!」,雄闊海咬牙切齒道:「你居然敢在某天王寨圖謀不軌!某看你是活膩歪啦!受死吧!」

  黃皮五滿面驚恐色,狠狠的嚥著口水,心中暗暗埋怨自己當初怎麼就喝了迷魂湯子,答應了這事兒,可現在避無可避,只能硬著頭上:「弟兄們!給我射死他!他也是肉長的!」

  「噗嗤——!」

  看戲的單雄信聽到這麼句話,一下就笑的不輕,伸手給吳凡與翟讓一人倒了杯酒,樂個不停:「你們聽他說什麼了?他們說:雄天王……肉長的?啊?滑天下之大稽!哈哈哈……」

  翟讓老江湖,知曉的多,因此恍然的問道:「那個傳聞……是真的?」

  單雄信篤定的點頭。

  吳凡哪裡知曉什麼意思,忍不住追問道:「單二爺……何意?」

  單雄信笑而不語,示意吳凡自己去看。

  「叮叮叮……」

  哪怕隔得很遠,吳凡都能聽到弩箭射到雄闊海身上發出的聲音!

  是的!

  吳凡敢保證,那些弩箭絕對是射到雄闊海身上的!

  雄闊海連用兵器阻攔,都顯得懶的去做!竟是任由弩箭射在身上……發出金鐵交鳴的聲音!

  張大著嘴巴,吳凡簡直以為自己看到了怪物!

  單雄信這時才笑著解釋道:「紫面天王不是肉長的,是鐵打的!兄弟!且這般說吧!咱們這些武人走的路子是從體內修煉出內息,然後加以利用!而雄天王不一樣,他用的是獨門秘法,將內息與肉身,融合到了一起。所以,雖然某種程度上而言,他的缺點被無限放大,但他那種絕對的防禦與扛鼎的力氣,足以橫掃天下九成九中九成九的武人!」

  頓了下,單雄信嘖嘖道:「可惜,天王用的秘法就算是讓我等去用,也用不得啊!」,見吳凡還要問的樣子,他倒是不隱瞞,全說了:「非一般天生神力者,不可用,否則會因承受不住秘法的凶戾,暴斃而亡!不過,吳家兄弟盡可放心,你那侄子,不得了的!定能接了天王的衣缽!」

  遠望雄闊海那砍瓜切菜的殺神模樣,吳凡心中暗叫變/態,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問道:「恕小弟孟浪,嘗聞二爺武藝不俗,不知……與天王相比,孰優孰劣?」

  單雄信略一沉思,接著說道:「比,肯定是沒法比的!我姑且這麼說吧!如果是馬戰,拉開了距離,我能在他手下撐個三十招不死,那都是他放了水!若是步戰……恐怕我用不得五七八招,就得橫屍當場!跟他比孰優孰劣?兄弟,你還是去找帝國三神將去吧!哈哈哈哈!」

  單雄信說的倒是輕巧,吳凡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雄闊海強如此般,在帝國三神將手下,尚且只是僥倖逃脫,保全性命。那……帝國三神將,都是個什麼變的怪物?】……此時此刻,吳凡心中原本偃息的變強想法,再一次熊熊燃燒起來,一發不可收拾!

  「喝——!」

  伴隨著最後一聲怒吼,雄闊海暴戾的將那臥牛山的瓢把子黃皮五打的腦袋開瓢兒,結束了這麼一場鬧劇般的事情。

  一邊甩著身上的血,雄闊海一邊嘟囔著走了回來,道:「就憑這些個鼠輩孬貨,也敢生出劫持某的想法?自不量力!」

  「壞了!」

  吳凡猛然一拍大腿,面上的表情無比惋惜。

  翟讓忙問道:「怎麼了兄弟?」

  吳凡齜牙咧嘴道:「忘了留個活口啦!沒有活口,怎麼揪出幕後黑手?哎呀!」

  雄闊海撓著腦袋,有些尷尬道:「某……殺的太順手……」

  吳凡拍著腦袋,嘆了口氣,鬱悶道:「只怕我所言的,送三位兄長一場大富貴的事兒,要泡了湯啊!哎呀!!」

  提到大富貴,翟讓的眼睛活泛開來,道:「什麼富貴啊?說說唄!」

  吳凡看著滿地的醉鬼與屍首,捂著鼻子,沉思一番,抱拳道:「給小弟三天時間,若能成,我再說!不能成,說了也白說!」,頓了下,吳凡繼續道:「此間事了,我得先走一步啦!諸位兄長,容我先行告退!」

  雖不明白吳凡緣何如此急切,單雄信三人卻不能強留,對視一眼,具皆起身抱拳,道:「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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