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大奸雄 作者:磕蹦(已完結)

 
BloomCaVod 2016-2-14 15:51: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4 108157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14 16:23
第四十章 留後路

  事情要從頭說起,從翟讓說起……

  大隋帝國實行的是州、郡、縣的三/級行政制度,翟讓本人乃司隸州、河東郡人士,少年豪傑。因有感於百姓不易,要彎著腰才能把銀子賺了……這個百姓指的就是他自己……所以,他投機鑽營,初為縣裡法曹。本以為這回可以站直了把銀子賺到手,沒想到,做了官兒反而不如做白丁百姓,必須跪著才能把銀子賺了!琢磨著,又想站直了、又想賺銀子,一怒之下,翟讓就把唧唧歪歪的頂頭上司幹掉,搶了金銀細軟,帶著唯一的親人幼妹翟玲玲,跑到了瓦崗落草。

  綠林響馬其實也並不是那麼好做的,要招兵買馬、要拉攏人心等等等等,最為關鍵的一個地方在於——不是說搶了誰,就可以躲在山寨裡大魚大肉,論秤分金銀了!因為那些行腳的客商,身上帶的銀子並不多,搶來的大抵都是貨物,如同南方的粟米、絲綢、茶葉,北方的牛馬、獸皮等。粟米、牛馬還要說,可以自己吃、自己用,絲綢呢?茶葉呢?獸皮呢?總不能放在那裡發霉吧!於是乎,就要找銷贓的地兒。

  瓦崗寨位於滎陽郡東北方向的一角,隔著一個滎陽郡的西邊兒,那是洛陽。洛陽是何等的地方?是號稱天下最富庶的地方!也是號稱天下商人最多的地方!瓦崗寨劫來的東西在滎陽郡地面兒上不好脫手,來了洛陽城,那就像是混進了大海的水珠兒,誰會在意?每隔幾個月,瓦崗寨的人就要前來洛陽城做一回「生意」。五六天前,正是他們又一次到來的時候……

  剩下的事情就簡單的多,正在做買賣的翟家兄妹恰逢其會的碰到被吳凡家裡那個敗家娘們兒一頓吊打而跑出來、肚子餓想要操持老本行、劫到他們頭上的胡車兒。翟玲玲揍了胡車兒一頓,翟讓卻覺得胡車兒很是不凡,一番籌謀下,請了胡車兒吃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邀請胡車兒去幹大事,即,落草為寇。

  再一次見到吳凡,胡車兒顯得有些激動,也有些慚愧,老遠兒的便抱拳拱手,半跪在地上,口稱:「嗯公在上!請受胡車兒一拜!」

  【恩公?什麼意思?】

  吳凡心中雖然詫異,但還是連忙伸手將胡車兒扶了起來,嘆道:「說起來也是我有愧於你!兄弟,你不聲不響的就要走,害得我是好生憂心啊!」

  胡車兒眨巴眨巴憨厚的眼睛,啞然道:「嗯公沒有收到我的信嗎?」

  「信?什麼信?」,吳凡愣了好久,猛地想到自己最近收到的信箋貌似也只有那封只有神仙才能看懂的神仙信,咧著嘴道:「你說的該不會是……那封……那封都是圖畫的信吧?」

  胡車兒連忙點頭。

  吳凡瞬間捂上了臉,鬱悶道:「你……你叫我說些什麼好呢?正因為你這封信,險些害死了我啊!」,說罷,吳凡問道:「一頭驢子,好多個拿著刀的人,金元寶,太陽,一支羽箭……你能告訴我,你想要說的到底是什麼嗎?」

  「噗——!」

  翟讓在吳凡身後,直接笑噴了出來,感到自己失禮,連忙捂著嘴,憋得臉通紅。

  胡車兒的神色也很尷尬,撓著後腦勺兒,鬱鬱道,道:「嗯公,那不是驢子,是我!」

  吳凡:「……」,我說那驢子怎麼濃眉大眼兒的!

  胡車兒繼續道:「我其實想說的意思是——我去落草為寇、劫富濟貧,如果有緣,來日再見。」

  吳凡:「……」

  說些什麼?說點兒什麼?能說什麼?

  吳凡的心裡塞塞的,原來就是這麼個意思,要知曉當時他理解的是——自己擋了別人的財路,有人要卸磨殺驢,讓自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對方甚至可能還會動用弓弩……南轅北撤,天差地別的理解,也就造成了後邊自己險些被鐘秀做掉,後來做掉了鐘秀的事情啊!

  等等!

  神色一變,吳凡蹙著眉毛,神情不悅的質問道:「落草為寇?為什麼有這個想法?那天的事情,我回去已經處理好,絕對不會發生第二次。我也給你準備安排戶籍,安排去官府做差……明明有機會做官差,而且是近在咫尺、唾手可得的機會!為什麼要去做賊?」

  「咳咳!」

  咳嗽兩聲,翟讓道:「在下先去前邊兒處理點事情,吳兄與胡車兒兄弟先談著!」

  吳凡連忙抱拳拱手,道:「在下……」

  翟讓擺手打斷了吳凡的話,笑道:「無妨,無妨!我先去了,你們聊著,待會兒咱們再喝點兒!」

  面對吳凡的質問,胡車兒撓著自己的腦袋,好半天難以言語,神情很是為難。

  良久,卻是吳凡先開了口,嘆息道:「你要是真的願意去,那就去吧!我這邊兒……凶險頗多,實在不適合你這種心性單純的人參合進來。也好!也許將來有一天我無路可走的時候,還要去找兄弟你啊!算了!你跟我先說說,為什麼要叫我恩公?」

  吳凡說話的時候轉念一想,自己現在處在的這個境地,確實很危險,並不適合胡車兒也跟著走,況且,狡兔尚且三窟,他一個大活人,怎能不準備些後手?自身無親無故、身邊兒也沒有多少可以信任的人,無疑,胡車兒去了瓦崗也是給自己留條後路,將來萬一有了點啥事兒,自己也好有個地兒去。

  胡車兒當然是心性單純之輩,所以他對吳凡的感嘆很是愧疚,而且……他對吳凡的那套地府之說,居然信了!

  胡車兒看著四周,鬼鬼祟祟的低聲說道:「我現在一想,想明白了!我已經死了,是恩公把我從鬼魂變成……變成現在這個有血有肉的樣子的。而且我打聽了,這裡一定是地府沒有錯!那西涼董屠夫居然做了皇帝,嗯!也只有他那種凶惡的人,才能在地府這邊做皇帝……」

  聽著胡車兒前言不搭後語的話,吳凡是啼笑皆非,眼睛一轉,卻是道:「你是沒有喝孟婆湯的人,所以還存有前世的記憶,記住,這種事情哪怕是死,也要保密!否則的話,會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一定一定不要亂說!別人問你是哪裡人,你就說是西涼人,其餘的因為一場大病全都忘了,懂了嗎?」

  胡車兒當即指天發誓,神情鄭重的讓吳凡這個張嘴便是謊話連篇的人……感到喟然。

  「你那封信都已經是好幾天前的事兒了,怎麼還沒走?」,轉過頭來,吳凡又問道:「那個翟玲玲又說是你讓他們救我,又是怎麼回事兒?」

  胡車兒道:「本來今日我就要隨翟寨主離開的,陡然聽聞恩公被大肆搜捕,所以……恩公,要不你也跟翟寨主落草吧!翟寨主人還是蠻厚道的!」

  吳凡搖了搖頭,道:「不是一路人,進不了一個門。況且,有些事情不是看起來那麼簡單的!」

  「哦!趁余不在,居然暗地裡說人閒話兒啊!」

  清脆如風鈴兒一樣的聲音從門外響起,不是翟玲玲,又是何人呢?

  吳凡打了個寒顫,他實在是不想跟這小娘皮有任何的接觸,那種花式捆綁,現在還讓他覺得有一種步子邁的太大、扯到蛋的灼痛感。

  胡車兒同樣打了個寒顫,他到現在也沒想明白,當日這個一小丁點兒是用了什麼手段把自己打倒的。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14 16:23
第四十一章 走兩招

  說得好聽一點兒,翟玲玲是個伶俐活潑的女孩子,是個愛瘋愛鬧的女孩子。說得不好聽點兒就是,三個字兒就能概括,那就是沒教養。想來也是,她自幼便廁身於山林野匪群中,干的是刀頭舔血的買賣,能指望著有人教她刺繡女工?近墨者黑,不可能不沾染上那些不好的習氣,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嘛!

  反正在得知翟讓本身是讓翟玲玲去把自己請來,翟玲玲卻迎門就撞上自己,然後……吳凡是有理都沒地兒去說,只能自認倒霉。不認倒霉還能咋地,跟這個瓦崗寨的女匪大小姐講講道理?別逗了!她可是連個字兒都不識得的!而且信奉的還是那強盜的道理,即「我的、我的、都是我的」的中心思想,你敢跟她講道理,分分鐘就能回一句噎死你的「捉弄你,那是看得起你」。

  半靠在門框上,翟玲玲不知曉從哪裡弄了些零食肉脯,一邊放在嘴裡嚼啊嚼,一邊含糊不清的問道:「余可是聽到你提及彌勒教,你現在被人這麼搜捕,不會是跟那些妖人有什麼勾結吧?要不然你好歹一鷹犬總旗,怎麼會被追成現在這個喪家犬似的樣子!」

  吳凡:「……」,她在罵人?這是沒文化!嗯,一定是沒文化,不會比喻。

  鬱悶的摸著鼻子,吳凡眨巴眨巴眼睛,道:「這事兒我現在還不好說,」,話鋒一轉,吳凡開始轉移話題的問道:「聽你之前的意思,你是跟我見過面兒?要不然在大門口的時候,怎麼會一眼就認出我來,我自認喬裝的也算不錯。」

  翟玲玲指了指自己的雙眸,道:「看見這是啥了不?」

  吳凡點了點頭,道:「眼睛!」,稍加停頓,他接著補充道:「一雙脫離了低級趣味的大眼睛,漂亮!」

  翟玲玲翻著白眼兒,哼哼著說道:「余就是靠著東西吃飯的,綁票的時候連肉票兒都分不出來,余混個屁啊!那天跟你身後的大笨熊去你們家送信,余老遠兒就看到你練武,當然見過你!」,話鋒一轉變了味兒:「不得不說的是,你的武藝,真他娘的低劣!好好的一手精妙刀法,愣是被你練的……余都不知曉怎麼形容了!太糟踐東西!」

  吳凡老臉一紅,眼睛一轉,道:「你之前在大門偷襲我用的是什麼招數?」

  「偷襲?什麼偷襲?那叫打悶棍!笨!一點戒備心都沒有,活該被吊起來!」,翟玲玲鄙夷的看著吳凡,嘟嘟囔囔的說道:「就算是正面交鋒,余讓你三招,也能十招內拿下你!」

  吳凡無語凝噎……鄙視人也要稍微留點尊重好嗎?

  翟讓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大概也是聽到了翟玲玲的話,不悅的瞪了眼翟玲玲,有些歉意的對吳凡笑道:「舍妹自幼嗜好習武,而且頗具天賦,比我這個做大兄的厲害多了。只是學了武,就滋生了她的好勝心與驕狂氣,我也是管不了哇!吳兄勿怪,勿怪!」

  吳凡能說什麼?只能擺手道:「兄弟沒那個意思,只是覺得……覺得練武艱難,想找個人問問,請教請教,閉門造車出門不合轍,終究是不行的。」

  翟讓想了想,抱拳拱手,道:「若吳兄不棄,不妨走兩招?」

  吳凡眼睛一亮,同樣抱拳拱手,笑道:「求之不得!」

  來到院子當中,翟讓四下瞧了幾眼,便將晾衣桿兒的圓木從中打斷,扔給吳凡一半,自己留了一半。很明顯的是,他知曉吳凡是用刀的,所以給吳凡的那一半大約有三尺五左右,正是適合。他自己留的那一半則有一丈二,明顯是用長兵器的,只是不知用的是哪一種而已。

  兩個人站立,相互行禮,切磋開始。

  說是切磋,實際上怎麼看也都是吳凡單方面受虐,那不僅僅是在身手上被翟讓虐,耳朵上也要受翟玲玲的虐,那叫一頓嘲諷……

  很快,這個府院中來了一群一看就不是啥好鳥的貨色,進門就管翟讓叫大當家的,還時不時的打量著吳凡,那種目光,著實是……想要把吳凡身上那身兒值些銀錢的錦緞黑衣扒走的模樣,倒還真是個自上而下都懂得「節儉」的強盜響馬啊!

  那群人來得快,去得也快,還留下一些酒食飯菜。

  翟讓還是蠻熱情的,招呼著吳凡先喝酒吃飯,然後才說道:「兄弟,我觀你的內息功法很是不俗,但配合的刀法雖精妙卻極為不適用,所以你現在在打鬥的時候,總有一種後力不濟的感覺,每每到了關鍵時刻出現漏洞,容易被人擊破。」

  翟讓的話還是留了情面的,翟玲玲卻是直言不諱道:「小牛套大車,你的內息功法中正平和而且很強,你的刀法走的是簡潔路線,直來直往,有沙場刀法的果決凌厲。恰恰如此,兩者相互衝突,在內息功法更勝一籌的情況下,刀法被壓垮啦。」

  吳凡慢慢的抿了口酒,沉默了很久。

  有心去改變,但現在確實不是時候,吳凡也只能在心裡決定等此間事了,一定要好好的琢磨琢磨,然後搭配出適合自己的功法,提高實力。同時,吳凡也有所警覺,系統提供的並不一定是對的,它提供的估計也特麼的只是符合吳凡兌換購買力的!

  抬頭笑了笑,吳凡從懷裡將那本紫氣東來的內息功法拿了出來,看了眼胡車兒,起身放在對面翟讓的面前,道:「翟兄!我兄弟性格憨厚痴傻,今後跟了你,你可要好好待他!這本內息功法是我的一點心意!」,見翟讓立馬變了顏色,吳凡連忙笑道:「翟兄不要如此,兄弟也是有些私心的!我這兄弟天生神力,但以前從未學過這種內息心法,我把這本紫氣東來交由翟兄,一方面是見面禮,一方面也是想請翟兄以後教導教導我這兄弟,讓他的武藝能夠更好一些!」

  見吳凡說的懇切,翟讓抱拳拱手,嚴肅的說道:「兄弟大氣!我若再推辭,那就是給臉不兜著!這事兒我翟讓擔下了!」,頓了下,翟讓笑了笑,看著胡車兒道:「胡車兒兄弟現在練習內功心法也不算晚,就算練不成,憑藉他這身兒天生神力,也不會吃什麼虧,只是他的招式都是用來戰場衝鋒陷陣的,在江湖上吃不開,舍妹能打敗他不過是碰巧鑽了空子而已。」

  胡車兒是插不上嘴,可心裡琢磨琢磨也明白了——地府,真是神奇啊!

  翟玲玲倒是不客氣,伸手從翟讓面前把《紫氣東來》順走,瞧了幾眼,有些鬱悶,因為她不識字,不過看到後邊還有圖後,琢磨一番,笑道:「是本上等的內息心法,跟余練的《靈龜八法》確有相似之處,余也可以練練,提高一下實力。」

  「丫頭!」

  翟讓頗為不悅。

  翟玲玲翻了翻白眼兒,把《紫氣東來》放在桌上,道:「余也不是白看他的!他不是要找彌勒教嘛!余昨個兒就見到過,就在洛陽東市的馬場!那幫子妖人鬼鬼祟祟,余一眼就能看出來!」

  【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吳凡眼睛一亮,抱拳道:「多謝!」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14 16:23
第四十二章 傻缺的

  翌日。

  瞅了個空子,翟玲玲顛顛兒的跑到正在往馬車上裝糧食的翟讓身邊兒,張口便問道:「大兄,你說那小子找彌勒教作甚?那些妖人可是邪性的很,不好招惹呢!」

  「你也知曉不好招惹?」,翟讓挑了挑眉毛,放下手中的活計,饒有興趣兒的看著翟玲玲,笑道:「都說吃了虧才能叫人成長,看樣子,上次的事兒給你的教訓還算深刻!」,話鋒一轉變了味兒:「不過……你平素裡連我這個大兄都不關心,這會兒居然有心思關心人家?該不是看人家長得俊俏,想抓回去做壓寨郎君吧?」

  翟玲玲戳在原地,眼睛一翻,一腳踢到了翟讓的膝蓋上。

  「嘶——!」

  翟讓一個趔趄,險些沒跪在地上,嘶嘶哈哈的揉了好半天才算是把疼痛平復下來。

  誠如翟讓自己所言,他自己實際上並沒有什麼太高的習武天分,時年三十有七的他從小練了將近三十年的武藝,至今也不過剛剛「聚氣成海」而已。反觀翟玲玲,三年前、十一歲的時候便「聚氣成海」,此番已經開始去衝擊更高一級的「內息外放」了!每每想到這一點,翟讓心中都甚為惋惜,忍不住的去感嘆翟玲玲的天賦能給自己多好,最好是翟玲玲是個弟弟而不是個妹妹多好……

  出了個糗,翟讓瞄了眼那些正在偷笑的手下,拿出了長兄的威嚴,不悅的瞪著翟玲玲:「咋就不知輕重呢?你想把大兄的腿踢折嗎?」

  翟玲玲癟癟小嘴兒,道:「在外人面前,余可是給足了你面子,你現在居然拿余說笑,嗯?大兄!不厚道啊!余看你這是裝上癮了啊!」

  得!

  眼見自己所為的長兄威嚴並不管用……實際上三年前打不過翟玲玲後,翟讓也沒什麼長兄威嚴可講了!因為這丫頭就是蠻橫不講理,天生的……翟讓鬱悶的搖了搖頭,接著揉著膝蓋。

  翟玲玲蹲下身,仰著臉看翟讓,道:「大兄!你還沒回余說的話!」

  翟讓琢磨了一下,瞄了眼遠處憨厚的正在扛糧食包的胡車兒,道:「這事兒你別去想,你也別細琢磨,人家跟咱不是一路子的人,咱就是想破了頭,也玩不過人家的花花腸子!人家能跟咱屈身結交,還得說是看在胡車兒兄弟的面子上。行了!瞎想什麼?咱今兒就得離開洛陽了,走吧?走啊!」

  還在冥思苦想的翟玲玲幾乎是被翟讓推一步走一步的帶走的,她還是想不明白,吳凡那麼一個鷹揚衛總旗,跟彌勒教有什麼關係,為什麼他現在還被全城搜捕。

  洛陽城有門禁,每到夜間便不允許進出,除非是有天子的聖旨或者是代表著帝國軍方至高無上的兵符才可以打開,否則,哪怕你是當朝丞相,任你叫破了喉嚨也不准開門。形式同樣,洛陽城也有宵禁,不過這宵禁相對的要短一些,只有子時到丑時的兩個完整時辰,因為洛陽城的夜間生活確實很豐富,各種勾欄瓦舍、青/樓場所遍地都是。當然,如果誰敢在這兩個時辰內上街,巡邏的士卒可以不問緣由的就把你剁成肉糜,還不用承擔任何責任。

  正因為熟悉這些規矩,所以吳凡是在那個不知曉誰家的府院過了一夜才在丑時過後走掉的。他的目的地很簡單,就是翟玲玲所言有彌勒教出沒的洛陽東市的馬場。他已經耽擱了足足兩天的時間,在洛陽禁衛與鷹揚衛、黃門衛的全力搜捕下,他相信假如自己不能儘早的找到雨香女,遲早就會被他們找到,下場只有一個死!你說你玩無間道,誰信啊?沒有完成任務,那位羅公公會替你證明?想都不要去想!就是這麼現實!

  天還濛濛亮,東方的天際泛起魚肚白,絲絲紅霞有如豔麗的綵綢。

  「邦邦……!」

  繁花似錦的洛陽城開始了一天的喧鬧,街邊的食店已經冒氣炊煙。紅彤彤的爐火炙烤下,又香又脆、金黃酥亮的芝麻胡餅一個個的出爐,穿著短袖胡服的師傅忙碌著和面去做軟面片餺飥湯,還有那帶餡兒的蒸餅……其實就是沒有褶兒的扁平包子。

  若無其事的在街邊小店飽餐一頓,吳凡繼續向著洛陽城的東市前進。所謂的東市,其實就是一種商業規劃區的意思。洛陽城的交通便利,四通八達,乃天下商行的樞紐,來往的行商數以十萬計。為了避免出現混亂、也為了便於管理,朝廷制定在洛都城的東、南、西、北各規劃出一個佔地面積極大的地方,以供那些商行交易活動,便是四個交易行市。

  可以說,洛陽城中最龍蛇混雜的地方就是這東、南、西、北四市。恰恰這些地方容易發生惡劣的事情,洛陽城中的鷹揚衛、禁衛對其看管甚為嚴密。這也是吳凡為什麼在躲避追捕的時候,沒有跑到這些地方躲藏的原因,太容易暴露。

  東市是個齷齪頗多的地方,主要交易的便是「牲口」,這個「牲口」並不僅僅代表牛馬騾驢,還代表著奴隸。帝國征戰不休,平素裡便有很多東夷、南蠻、西狄等等地方的胡人、蠻人之類的被拉過來販賣,更遑論不久前帝國剛剛滅了南梁國……

  剛剛走進東市吳凡就忍不住的蹙起眉頭,他這人是不要臉了些、無恥了些、雞賊了些,可又不是冷血動物,也是有著作為人的感情的。望著那些不過幾歲大小、卻被插上草標,綁在一起連成一串兒的孩子,還有那個花言巧語不斷,推銷這些孩子的人牙子,心中便是忍不住的怒火升騰,簡直恨不得直接拔刀將那些眼神兒迷濛的孩子解救下來。

  可惜!

  不能夠!

  快步的走過,吳凡找了一個還算清淨的地兒平復了很久的心緒,才繼續深入……他很明白,這就是現實,他管不了,更沒能力管。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與其在此怨天尤人的去想一些不切實際的東西,還不如早日的爬上去,儘可能的不忘記今日之事……不得不說的是,吳凡心中第一次生出了要改變什麼的念頭,從前,他只是隨波逐流。

  他變了!

  漫無目的的在東市的街頭走著,吳凡忽然想起了《木蘭辭》,「唧唧復唧唧,木蘭當戶織……東市買駿馬,西市買鞍韉……」。奴隸買賣在東市極為火爆,駿馬交易同樣如此,且動輒千金,貴重的能買下數千奴隸!每一個習武之人必備的東西有三,即功法、兵器、戰馬,哪怕是江湖武人,並不上戰場,也渴望著有一匹屬於自己的好馬,為此從不吝嗇。

  忽然間——

  「嗯?」

  遠處有一道身影一閃而過,吳凡僅僅是用眼角的餘光掃到。

  吳凡對彌勒教的瞭解並不是很多,但他也從一些蛛絲馬跡上推斷出不少有用的東西。比如說,彌勒教起於已經被滅亡的南梁,就是說彌勒教組織中以南人居多,南方人與北方人在長相上、口音上是有所差異的。再比如說,做賊心虛的道理,哪怕沒被人發現,做賊的人也會表現出一定程度上的心虛、慌張等等。

  【嗯……】

  【一個鬼鬼祟祟的南人。】

  【嗯……】

  【那就一定是彌勒教啦!】

  也不管自己的想法是有多麼的傻缺與腦殘,反正就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吳凡追了過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14 16:24
第四十三章 狗屎運

  事實證明,任何不經過大腦的主觀臆測都會帶來毀滅性的後果,正如現在的吳凡——

  掛著「林記馬場」的院子,兩個手腳麻利的夥計關上了大門,院子當中聚滿了人群,每個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個穿著錦緞、抱著琴盒子,莫名闖入的年輕男子身上。也就是說,吳凡,現在已經被當做珍獸一樣的觀看了,而且看他的人目光還不怎麼善意。

  吳凡倒沒覺得有什麼,反而因為這些人的莫名警惕,認為自己找對了地方,臉上還掛上了作死的笑意。

  人群忽然分了開,走過來一個白白胖胖、袒胸露腹的矮胖子。這胖子大約三十餘歲,面白無鬚,小鼻子、小眼睛。尤其是那雙小眼睛,一眯,毒蛇一樣犀利。他走了過來,距離吳凡很近,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吳凡很久也沒有開口。倏忽,卻是伸手做出了一連串兒莫名其妙的動作。

  看著那些動作,吳凡愕然了,轉念一想,伸手笑著點了點拿白胖子,一副「我懂我懂」的樣子。在懷裡摸索了片刻,吳凡拿出一個令牌給對方看,不是當日雨香女給他的那隻又是哪個?

  白胖子掌櫃模樣的人面色大變,再次上上下下的打量吳凡後,只說了三個冷冽的字兒:「殺了他!」

  咵嚓!!!

  眼看著周圍的人便要一擁而上,吳凡連忙擺手叫道:「等等!等等!」,壓低聲音,吳凡神神秘秘的看著那白胖子掌櫃模樣的人,道:「你們……不是彌勒教麼?」

  白胖子眯著眼睛,微微一笑,道:「是!」

  【運氣!什麼叫運氣?這就是了!】

  吳凡一副「看!我說他們就是吧!」的樣子,然後大咧咧的瞧了瞧周圍,道:「自己人!必須的!雨香女知道不?我大姐!」

  白胖子冷哼一聲,道:「哦?看樣子你還不知曉那個賤人是彌勒教的叛徒啊!你大姐?砍死他!」

  【臥槽!】

  吳凡瞬間明悟了許多有沒有!——原來,運氣也分很多種,他這種,叫做狗屎運!不是極其幸運的意思,而是像狗屎一樣臭的運氣啊!

  「停——!」

  吳某人大喊一聲,眼睛凶戾色一閃而逝,接著便抱著琴盒一鞠躬,微微抬頭目光嚴肅道:「兄弟!給個機會!我想做個好人!」

  那白胖子險些被吳凡氣笑,嘆了口氣,擺了擺手。

  「嗖——!」

  忽然間——

  異變陡生,吳凡手中偽裝成琴盒子的十四勢刀匣子中激射出一根帶著銳利鋼刺的鐵索,突兀之下,直接洞穿了白胖子的肩膀!

  「啊——!」

  那白胖子也沒想到吳凡會這麼陰險,前一刻還笑眼眯眯,下一刻已經當機立斷的動了手,招呼都不打,完全不講江湖道義!他更沒想到吳凡手中的琴盒居然特麼的就不是個琴盒,而是個小型的武器庫!一下子就被吳凡得了手,動都不敢動,只能痛的大叫。

  「別動!別動!別動!都別動哦!」,吳凡笑嘻嘻的看著那些圍上來的人,道:「看見那上邊的鋼刺了不?我只要這麼輕輕的一拉……」

  「啊啊啊啊!!!!」

  殺豬似的慘叫瞬間驚的馬場當中的馬匹躁動不安。

  「看!就會是這個樣子!」,吳凡慢慢的走到了白胖子的身邊,用鋼索在白胖子的脖子上繞了幾圈兒,同時從琴盒當中抽出了一把長刀架在白胖子的脖子上,道:「殺了我?吹呢?看見沒!這是啥?刀!刀你懂不懂?可以殺人的!」

  白胖子的臉痛的扭曲不已,咬牙怒道:「笑面虎!小人!你……你是雨香女派過來的是嗎?她難道就是用這種方法跟我們談?嘶……小人!陰險小人!啊啊啊!」

  「承蒙誇獎!不好意思!剛才手忽然滑了一下!」,吳凡微微一笑,看著圍住自己的四五十號人,道:「叫他們該幹嘛幹嘛去!聽懂了沒有?沒有的話,我不介意手上在那麼一滑……我保證沒人願意承受這種痛苦!你說是也不是?」

  那白胖子面色煞白,大汗淋漓,叫道:「都給我滾!滾啊!」

  周圍的人連忙離開。

  「唉!這就對了嘛!」,嘆了口氣,吳凡用刀卡著白胖子的脖子,一步一步倒退著到了大門口的位置,讓自己的身後不至於暴露在弓弩的攢射威脅之下,這才將白胖子的臉調轉過來面對自己,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臉頰,道:「我讓你把這些人遣走你聽得清楚,我說我是彌勒教的人,你是不是沒聽清?嗯?說說!說說!」

  「我一定要殺了你!啊啊啊……」,白胖子聲音嘶啞,痛的都哆嗦了,見吳凡還是那副笑面相迎的樣子,好像隨時都能輕鬆的、慘無人道的折磨他,連忙道:「我說!我說!三月前,彌勒教中出現分歧……其中一部分人分裂出去,號稱大乘教,雨香女就是他們的聖女!他們……他們是好戰派,企圖推翻南梁國建立政權,引發南梁國內亂……啊……卻被大隋鑽了空子滅了南梁。現在……現在失去了根基,四處流竄,想要報復大隋……啊!」

  吳凡微微沉吟一番,然後道:「我記得你之前說,雨香女要跟你們談?談什麼?」

  白胖子嘶嘶哈哈的抽著涼氣,道:「彌勒教最初教義是『駐顏長生』,實際上是為了斂財……而現在大乘教的教義卻是『殺人作亂,普度世間』,殺一人者為一住菩薩,殺十人者為十住菩薩……」

  「別廢話!」,吳凡歪著腦袋,伸手輕輕碰了下白胖子的肩膀,道:「說重點!」

  白胖子痛的牙都快咬碎了,連忙道:「彌勒教出現分歧後,我們這些秉承原本教義的人就不在與他們來往,用積攢的錢財做了生意……雨香女他們,他們想要報復大隋!要招兵買馬,就要用錢,所以看中了我們這些人的錢財勢力……」

  「你們這些人,又是哪些人?」,吳凡微微一笑,謊話連篇:「能說得具體點兒嗎?我離開彌勒教很多很多年了,這些年的事兒,當真是一無所知呢!」

  嘴上是那樣說著,吳凡心中卻是明白了許多事情。第一,羅公公所言,彌勒教很久之前就潛伏在洛陽城……這個很久還不是說彌勒教分裂以後,而是更早的時候……說的就是白胖子這些人。第二,雨香女還沒有走,還在周圍。第三,雨香女有這些人的把柄,並且想要利用這些人生事,如同羅公公所擔心的那樣,準備在帝國遷都的時候,給帝國來個狠的!

  「說話!說話啊!」,心中念頭一閃而逝,吳凡催促著那白胖子道:「跟我說說唄?」

  白胖子冷笑兩聲,閉上了眼睛,道:「這裡邊牽扯到的人物是你不敢想像的,你還是殺了我吧!我是不會說的!」

  吳凡摩挲了一下下巴,忽然想起那日洛陽鷹揚衛全體出動進山圍剿彌勒教的時候,那些被雨香女拋棄的人……既然被拋棄,那些人肯定是與雨香女並不同路啦!可是!如果不同路,為什麼那些人還要幫助雨香女?聽她的號令?

  「呵呵呵!」

  陰冷的笑著,吳凡挑了挑眉毛,搖頭道:「你的話,九成假一成真,不要以為我離開彌勒教的時間久了,就什麼事情都不知曉!你們實際上早就跟雨香女有所聯繫吧!否則那些……那些朝廷鷹犬幾天前的大勝,斬首上千是怎麼回事兒?嗯?逗我玩兒有意思嗎?」

  「啊啊啊!」

  說話間,吳凡的手在鋼索上慢慢的一拉,白胖子痛的幾乎暈厥過去,潺潺鮮血流淌了一地。

  白胖子崩潰了,虛弱的哭喪著叫道:「我說!我說!他們……他們是……」

  「崩!!!」

  一支羽箭透過白胖子的腦袋,從身後而來,那帶著腦漿的羽箭還在震顫!

  【殺人滅口嗎?】

  吳凡雙眼一眯,伸手撐住白胖子的屍體,拖著他擋住自己的身軀,伸手打開了大門……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14 16:24
第四十四章 守個株

  門。

  開了。

  人。

  沒走了。

  如果就讓吳凡這麼大搖大擺的跟蹤而來,當著幾十人的面兒抓住了己方重要人物一番拷問後揚長而去,那彌勒教今後也就不用再混下去,真的直接跟那些引人向善的道教、佛教一樣去打坐唸經、普度眾生得了。正因為無論是從前的彌勒教,還是分裂後的彌勒教都不是什麼善茬子,所以吳凡沒能走得掉,被這些人不顧一切的堵在了這個「林記馬場」的大門前。

  「怎麼了?那邊是怎麼回事兒?都動刀子啦!」

  「過去看看咋回事兒,走!」

  掃了眼東市街上不斷聚集過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群,吳凡拄著十四勢刀匣子,笑眯眯的對圍著自己的人說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自己人!」

  「煎你大爺的蛋!」,一個手持長弓的八尺長大漢應聲而出,眼睛瞪得銅鈴兒似的,怒道:「要真像你說的那樣,你也不會對徐掌櫃下殺手!」

  扣了扣耳朵,吳凡咋舌道:「你們要殺我,我當然要還手啊!那叫正當防衛!再說了,明明是你用弓箭射死他的,怎麼賴到我的頭上?這還講不講道理了?」,吳某人越說越是激動,面帶氣憤色,最後一句更是石破天驚:「還有沒有王法了?」

  彌勒教眾:「……」,我們也要講王法?

  趁著彌勒教眾傻眼的時候,吳凡對著那些看熱鬧的人大叫著蠱惑道:「各位父老鄉親!你們給我評評理啊!他們『林記馬場』收了我的銀子還不給貨!不給貨也就罷!還要殺我滅口!你們看看!看看這些人一個個殺氣騰騰的樣子啊!這是做生意嗎?這就是明搶啊!忒黑了!就沒有這麼黑的!沒有王法!簡直就是要反啦!」

  彌勒教眾:「……」,什麼銀子?什麼發貨?我們有嗎?

  當然沒有,都是吳凡鬼扯出來博取不明真相的群眾的同情的。

  吳凡是謊話連篇,信手拈來,那一副悲傷欲絕的表情,著實博得無數人對他這個「受害者」的伸出援助之手——

  「娃!你頂住!俺去叫禁軍過來!弄死這幫黑心滴!」

  「年輕人!不要怕!我們『小馬奔騰商行』,全體支持你跟這種不良商行作鬥爭!」

  「……」

  聽著那些嗡嗡的議論聲,吳凡對著對面的漢子攤了攤手,嘚瑟道:「禁軍眨眼即至,你動我下試試?」,微微一笑,吳凡壓低了聲音:「要麼,讓我走!要麼,咱就抱著一塊兒死!我這人就這樣,你不讓我好活,我就讓你們都死!你信不信?嗯?」

  吳凡面上是笑眯眯的樣子,嘴裡卻說著如此瘋狂的話,詭異的實在厲害,直叫那漢子眼中的殺氣消散,舔著幹裂的嘴唇兒,不得不去仔細琢磨吳凡的提議。他們這些人表面兒上是商行夥計,實際上卻是彌勒教人,而彌勒教在大隋帝國幾乎是於反賊劃等號的,一經抓住……別說是被抓住,便是有些嫌疑,都會被斬草除根,比對待燕國的細作還要狠!現在放了吳凡走,至少表面兒上還能捂得住,只說切磋武藝、失手傷人,以帝國的律法,無非是服徭役兩年或者流放到西北邊陲三年而已,找個嘴巴嚴實的頂包就好。

  權衡利弊過後,那漢子冷哼一聲,道:「算你走運!下次不要再讓我看到你!笑面虎!陰險小人!」

  吳凡齜牙一笑,拿上琴盒子,瞬間泥鰍似的溜進了人群,眨眼便消失人群當中。

  禁軍來的很快,領頭的估計也是沒少處理東市內的各種糾紛的人,很有經驗。不多時,心滿意足的帶著銀票與一個頂包的人走掉……

  周圍看熱鬧的人群隨著熱鬧結束,熱情消減,逐漸退了去。

  吳凡呢?

  自然沒有走!

  趁著這邊的混亂,吳凡順手就把不知曉是誰脫下來的衣裳順走。沒辦法,七月的大熱天兒,總有那麼幾個為了涼快不要斯文的。把身上的那身兒名貴錦緞換下,拿掉頭上的束髮冠,吳凡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作風豪派、披頭散髮的江湖武人。

  吳凡沒有走的原因很簡單,他既然找不到雨香女,那留下來自是最好的選擇,畢竟「林記馬場」的這伙子人是他目前唯一知曉的彌勒教人。他才不想信剛剛死了一個重要人物,還鬧騰的這麼大,「林記馬場」的那些彌勒教人不會商討、不會上報……也就是說,只要耐心的等待,暗中去尾/行……咳咳,尾隨,一定會有更大的收穫!

  躲在街邊巷角,吳凡目光緊緊地盯著那「林記馬場」,像是一隻耐心等待獵物出現的凶殘狐狸!

  時間還長,顯然不能夠乾等,吳凡也徹徹底底的將所有的事情分析捋順了一遍。

  首先。

  吳凡重新確定了自己此來的目的,是將彌勒教的位置、人員全部搞清楚,以便於羅公公將這些人一網打盡。是全部的彌勒教眾,不是單獨的某個人,更不是僅針對雨香女他們那些自稱大乘教的彌勒教眾,是所有、全部的彌勒教,甚至是與彌勒教有關係的人,都要弄清楚!

  其次。

  吳凡重新對彌勒教看待了一遍,堅信彌勒教現在內部已經分裂且並不只是兩個派系的猜想!這個猜想是有理有據的,其中一個重要的證據便是十餘天前在白頭山上那次圍剿,另外一個證據就是今日那個姓徐的白胖子被殺,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一樣,殺上級上癮,那是為了不洩露情報滅口,種種跡象都可以證明。除此之外,吳凡更是考量了另外一些事情,譬如彌勒教最開始的教義是以「駐顏長生」做幌子,他推斷實際上彌勒教對洛陽的滲透時間上要更早、層次上要更高,畢竟……飯都吃不上的窮苦人家,談個屁的駐顏長生啊!是不是?

  最後。

  吳凡考慮了自己現在的處境,結論只有兩個字,危險!四個字兒,極度危險!想想也是,基於上一點的猜想,如果洛陽城中真的有參與彌勒教很早、追求駐顏長生的人,肯定都是些達官顯貴,帝國對待彌勒教的行動他們也看在眼裡,只要沾了邊兒,那就要死!他們為了保護自己,對於那些探求自己身份的人,定然斬盡殺絕!換句話說,吳凡現在是彌勒教、彌勒教分裂出去的大乘教、官面上的某些人、可能被僱傭的江湖上的某些人等等等等,無數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不管他的戲演得多麼逼真,總會有人為了保險直接滅他的口。

  一番胡思亂想下來,天已漸黑,吳凡的耐心等待也出了效果。

  白日裡與吳凡對峙的漢子換了身衣裳,頭上還欲蓋彌彰的帶了個斗笠,殊不知那會叫他更顯眼兒。左右看了看,那漢子壓低了斗笠的簷兒,瞅準了方向混進人群而去。

  吳凡目不轉瞬,帶上去了偽裝用錦緞衣裳包裹的十四勢刀匣子追了上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14 16:25
第四十五章 待個兔

  遠遠地吊在那叫不出名字的漢子身後,吳凡很是有耐心煩兒,因為他知曉,彌勒教之所以被叫做妖人,一方面是帝國有意的渲染他們的非法性與危害性,另外一方面何嘗又不是形容這些人的行事詭異無常?就拿被吳凡跟蹤尾隨的這人來說,他已經在大街上溜溜逛逛的近半個時辰,居然還在晃蕩下去,根本不著急。正是他的謹慎小心,好幾次都差一點發現吳凡這個小尾巴。

  日暮西山,天色陰暗,晚間通明的燈火稀稀落落的開始被點燃。

  或許是覺得身後並無什麼不妥,那漢子終於認準了一個方向行了過去,走了沒幾十步,折身進入一道胡同,隱沒在黑暗的夜色當中,再也沒有動靜。

  吳凡為了不被發現,距離的有些遠,待跟蹤到胡同後邊看不到那漢子的身影,忍不住的微微蹙眉。

  胡同當中堆滿了廢棄的雜物、椽木等東西,並無人來往,更沒有什麼後門可言……人怎麼就沒了?怎麼可能就憑空的消失不見呢?看了看這胡同高聳的院牆,牆上也沒有任何的攀登痕跡,吳凡低下了頭,仔仔細細的去尋找,他才不會相信一個大活人憑空消失,肯定是有什麼古怪在此!

  果然——

  伸手搬開一塊木板之後,吳凡看到了一個直徑不過三尺洞!狗洞!

  拍了拍手,吳凡眯上眼睛,蹲在原地好一會兒,咧開嘴,無聲的陰測測的笑著。

  站起身,吳凡看了看胡同的高聳院牆,暗忖並不是一般人家可以擁有的豪派,定是個闊綽人家。恰恰也應了吳凡的猜想,洛陽城內,有一批達官顯貴與彌勒教交往匪淺。

  吳凡在胡同口隨便攔了個人一問,便知曉了這家莊園主人的名字。

  「安遠侯……」

  吳凡靠著狗洞的牆壁邊兒上,眯眯著眼睛,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子說不上來的詭異意味。

  安遠侯這人,只要是生活在洛陽城的人,基本上都曉得,吳凡不例外。這位雜號侯爺的侯爵位置是世襲罔替下來的,此君本名鄭捷,年約四十二三歲,平日裡放蕩不羈,最愛呼朋喚友,吟詩作賦,頗有魏晉遺風。而帝國現今有魏晉遺風且自命清高的人,通常都喜歡什麼?不外乎三樣,酒、青/樓女子、嗑/藥兒。彌勒教最初的教義便是「駐顏長生」,「駐顏長生」要用什麼手段去達到?自是煉丹,用丹藥。如此,就不難解釋為什麼彌勒教與這位侯爺有關聯,恐怕也是嗑/藥兒嗑到一塊去的。

  饒是心中已經對洛陽上層人物可能牽連其中做了準備,吳凡現在心中還是不能平靜下來,因為那些個閒的蛋痛的閒散侯爺、達官顯貴,雖然並不具備太強的實權地位,但確確實實是號稱「三多」,人多、錢多、朋友多……真要是把他們逼急了,他們什麼事兒都幹得出來!

  腦袋是一團亂糟,心中更是一團亂糟,吳凡忍不住為自己的前程感到憂慮。沒辦法不去憂慮,實實在在是難搞得很,他的任務牽扯到的人,太多啦!

  蹲在原地想了很久很久,吳凡終於是有所行動,單單知曉這位閒散侯爺是不行的,他需要知道更多的人、全部的人,那麼——就需要一些特殊手段!需要主動出擊!

  琢磨著,吳某人在大街邊兒上的一家糧店裡買了個裝糧食的麻包大袋子、與一些麻繩,還在胡同中的那些椽木中找了根順手合適的。

  然後……

  「砰!」

  當從安遠侯府回來之後,那個彌勒教的漢子剛剛從狗洞中探出頭來,後腦被重重一擊,眼前一片天旋地轉,軟綿綿的撲街,沒了動靜兒。

  「唉!悶棍敲的太容易,真沒成就感啊!嘖嘖!」

  吳某人矯情的感嘆一句,扔了手中的椽木,將那漢子從狗洞中拖出來,用麻繩五花大綁後裝進了麻包當中,若無其事的扛著走掉。

  胡同不夠深,又位於東市邊緣,來往行人很多,不適宜拷問場所,吳凡準備換上一個地方。他的想法是很不錯,就是把自己累成狗了,這還是基於他已經擁有低等級的天生神力的基礎上呢!洛陽這種繁華的大城市那種空閒且僻靜的地方實在少的可憐,找了好久,吳凡才算是找了城中的一片不大的樹林停留了下來。

  「呼……呼……呼……」

  喘息了許久,吳凡將麻包袋子打開,將那個彌勒教漢子拎了出來,用麻繩將對方綁在大樹上。

  「啪啪!」

  吳凡伸手給那漢子兩個嘴巴,卻沒能打醒。

  【臥槽!不會是我下手太重,把人打死了吧?】

  吳凡一驚,連忙加大力氣又打了好多下。

  「啪啪!啪啪!啪啪!」

  「嘶!」

  那漢子終於是睜開了迷茫的眼睛。

  「嚯!」

  吳凡長吁了口氣,嘟囔道:「我還以為把你打死了呢!兄弟,你好!又見面了,是不是很高興?」

  那漢子就是再笨,看到自己現在被五花大綁的樣子也明白是個什麼情況,頓時怒吼道:「你這小人!陰險小人!王八蛋!居然暗算我……嗚嗚嗚……」

  「那麼大聲嚷嚷幹什麼?顯你嗓門兒大啊!」,吳凡毫不客氣的用麻包上撕下的東西堵住了對方的嘴,凶相畢露:「叫你一聲兄弟,那是給你認清現實的機會!你不給臉,也就不要怪我不客氣!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我問什麼你說什麼!第二,等你吃了苦頭撐不住再求著我問話!」

  吳凡伸手拿下了對方嘴裡塞著的麻包布片。

  「呸!」

  那漢子怒目圓睜,英勇不屈的一口口水吐在了吳凡的臉上!

  「唉!」

  嘆了口氣,吳凡伸手便粗暴的將那人的嘴塞住。

  「嘭!」

  轉過頭,吳凡一拳打在對方的肚子上。

  「唔……呃……」

  那漢子頓時痛苦的面色漲紅。

  「沒禮貌!」

  吳凡冷哼一聲,轉身離開,去了這樹林旁邊的一口井打了些水,把臉洗個乾淨。

  踱步回了樹林,吳凡將斜綁在腰脊上的十四勢刀匣子打了開,把裡邊的鋼針拿出了十根,對那漢子無比認真的說道:「因為你那口口水,我很生氣,因為這很不禮貌!所以,我且告訴你:今天!我要是撬不開你的嘴,讓你講文明懂禮貌,好好的回答我的話,我跟你姓!真的!」

  晃了晃手中的鋼針,吳凡抓緊那漢子的手,繼續道:「先來這個,我給它取名『鑽心十指』,很好聽不是麼?」

  「啊……呵呵……嗚嗚……」

  隨著鋼針一根根兒的擦著指甲下層被刺進去,那漢子的雙眼瞬間睜得溜圓,不是因為怒,而是因為痛。他的臉紅的猶如剛剛蒸熟的蝦子,他的身體僵硬的好像死人,他身上的汗水已經打透了衣衫!痛!痛!痛!

  一根。

  三根。

  七根。

  十根。

  全部的鋼針都被釘到了那漢子的手指當中!

  吳凡面對面的看著那漢子的猙獰神情,一語不發,眼睛都不眨一下。

  那漢子從最初的痛苦,到可以承受適應的很快,並沒有被折磨垮掉,比鐘秀強得多。

  從那漢子眼中看到了輕蔑與不屈色,吳凡嘖了嘖舌,道:「看樣子,我得用壓箱底兒的絕活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何必呢!」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14 16:25
第四十六章 亂糟糟

  「咔吧!」

  脆響聲中,吳凡的手心兒裡多了從那彌勒教漢子嘴裡,掉落下來的半顆潔白牙齒。

  這半顆牙齒得來的可不容易,吳凡試驗了許久,才用刀背兒上的鋸齒,掌握好力道掰下來的。

  放下刀,捏著著半顆牙齒,瞧了幾眼,吳凡轉頭看著被自己綁在大樹上的漢子,面無表情:「我不知曉你曉不曉得一句話,叫做『牙疼不是病,疼起來要人命』。當然,如果沒聽過的話,我想你很快就知道這句話的意思,並且永生難忘!真的!」

  「吩~~~吩~~~吩~~~」

  那漢子喘息粗重,他的確夠硬,被吳凡如此折磨,竟是還不屈服!

  吳凡從刀匣子中再次取出一根鋼針,走到那漢子的身前,伸手固定好他的腦袋,嘴裡嘟嘟囔囔個不停:「不要動!不要動!一下!一下就可以結束了……你現在要是求饒,我可以給你一個體面的死法,因為……我更可以保證,沒有人能夠在這一下中扛下去!絕對沒有!」

  「嗚嗚……呵呵……」

  那漢子口中含糊不清的嗚咽怒吼。

  吳凡嘆了口氣,咋舌道:「嘖嘖!威武不屈!硬漢子!」

  「吱嘎~~~」

  叫人牙酸的聲音,那是鋼針刮著斷裂牙齒內部發出來的。

  「嗚嗚……啊啊啊……」

  那漢子開始掙扎,被吳凡用鋼針刺手指的時候,雖然很痛,但他有的只是強硬的憤怒表現,而現在,僅僅一下,他的眼淚便不由自主的向外冒!淚如雨下!

  「不要動!不要動!這還僅僅是個開始而已!」,吳凡咧嘴一笑,因為他從那漢子的眼神中看到了勝利的希望:「我說過,我一定會叫你求著我讓你開口!我也一定會讓你知道什麼是講文明懂禮貌!我說的不錯吧?呵呵!為了咱們之間接下來的談話會很愉快,我決定……還是叫你記住這種痛不欲生的滋味兒!」

  吳凡手中的鋼針,在那漢子斷裂的門牙中,找到了能夠刺進去的地方,粗暴的、用力的攪合!

  「啊啊啊啊……嗚嗚嗚……」

  那漢子頭上的汗、眼中的淚,還有那猙獰的神情,通紅的皮膚,僵硬的軀體,幾乎痙攣的臉部,翻的只剩下眼白兒的眼睛,無一不說明他現在正在承受著非人的疼痛!

  痛!

  很痛!

  非常痛!

  吳凡看著自己從那漢子的牙齒中挑出來的紅色神經線,微微一笑,沒有人比他更懂得不打麻藥而做牙齒根管治療的痛苦,因為他做過,至少在來這個時空之前是的。他不知曉還用什麼樣的話語來形容那些現代化的詞彙,只能在心裡是如此對自己說。

  「呼呼……呼呼……」

  那漢子的呼吸非常沉重,大量的汗水流出,讓他已經虛脫到虛弱的地步。他的目光在哀求,哀求著吳凡讓他開口!

  他,屈服了!

  吳凡伸手拿下了塞在對方嘴裡的麻布包碎片,道:「考慮好了要什麼說嘛?如果沒有的話,我想,你嘴裡上下至少還有將近三十顆牙齒!」

  「不!求你了!不要……不要再這樣折磨我了!我說!」,那漢子滿面淚痕,哀求道:「我什麼都說,什麼都說……」

  「很好!」,吳凡笑眯眯的攤著手,道:「我欣賞你的坦誠!不過,我們要講文明懂禮貌,先相互認識一下,自報家門吧!我先說,本人姓吳名凡,年齡十七,籍貫司隸州滎陽郡洛陽城,上無父母,下午子嗣,倒是有個童養媳。另外,我真的是彌勒教,真的!你要是不信,我馬上就能讓你相信!」

  「信!我信!我什麼都信!」,見吳凡作勢又要掰自己的牙,那漢子哭嚎著,嗓音都是變調兒的:「我……不不不!小的!小的!小的馬野,年齡三十,籍貫荊州江夏郡,沒有……沒有親人在世……您要問什麼,小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您儘管問,只求速死!」

  吳凡笑了,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幹得漂亮!事實上我不得不稱讚你一下,因為上一個被我折磨的人,僅僅是鋼針插手指,插了五根,就哭著喊著的求我,你很不錯,讓我連壓箱底兒的絕活都用出來了,很好!非常好!」,笑臉一變,吳凡目光森然的問道:「廢話說完,第一個問題,你去安遠侯府做什麼?」

  那漢子,馬野,虛弱的說道:「安遠侯是……是彌勒教人!」

  「嗯,我知道,然後呢?」,吳凡眨著眼睛道:「順著他是彌勒教人往下說,說他為什麼是彌勒教人,怎麼就成了彌勒教人,跟他一樣是彌勒教人的在洛陽城還有多少,名字都叫什麼……這些我通通感興趣兒。」

  馬野呼呼的喘著粗氣,腦袋靠在大樹幹上,道:「彌勒教最初的教義是『駐顏長生』,小的……小的算是最早的一批教眾。起初,起初教主是個窮和尚,有些手段,說要帶著我們發財,便詐稱是釋迦摩尼佛轉世,自號『雙林樹下當來解脫善慧大士』,宣揚『駐顏長生』之道,還不知從哪裡弄了,弄了改良過後的『五石散』煉丹,可以叫人吃過後精神旺盛、御/女不疲,讓很多人信他,尤其是一些……一些像安遠侯那樣的人,最喜此物。所以,所以他便投入了老教主門下……呼呼……老教主三月前死了,彌勒教分成了兩個派系,護法蘭竹慶引用佛經中『彌勒下生成佛』之說,稱『彌勒佛取代釋迦摩尼佛』為新佛,改換門庭,立大乘教,以『殺人為善』做教義……」

  吳凡點了點頭,然後道:「接著說。」

  馬野閉著眼睛,一點一點的開始往外倒:「我們這些人不願意跟著蘭竹慶,所以便決定繼續秉承老教主的教義活動下去……不曾……不曾想,蘭竹慶對我們動了手,我們只能從南梁跑到北方。而蘭竹慶在南梁國大肆活動,舉旗造反,不僅沒能成事,反倒叫南梁國滅亡於大隋的手中,他自己為了躲避南梁那邊的隋軍圍捕剿殺,也跑到了北方……」

  「你先等等!」,吳凡沉吟了下,道:「那個徐,是姓徐對吧?那個徐掌櫃,你為什麼殺他?」

  馬野苦澀一笑,道:「我們因蘭竹慶動手,跑到了北方,所有的財富都留在了南梁,蘭竹慶就是用那些財富招兵買馬,舉旗造反的。我們沒了銀子,自然想找徐掌櫃這樣從幾年前、十幾年前便來到洛都活動的彌勒教眾。他們得知老教主死了,沒有了約束,並不想接納我們,又因為大隋對彌勒教的態度,害怕我們把他們拖下水,不得不接納我們……小的,小的對他有怨恨,怨他自己大富大貴,卻叫小的等人在馬場做工,所以借此殺了他,想要取代他。」

  「白頭山呢?十幾日前,白頭山上死的那批人又是怎麼回事兒?」,吳凡道:「我現在有些明白了,你們彌勒教現在四分五裂,一個是改換了門庭的大乘教,一個是你們這些從南邊為了躲避蘭竹慶迫害的彌勒教元老,一個是……大概算是在北方的分部?」

  「大體是如此,不過……不過還要加上一個洛陽城的達官顯貴派系,大隋對彌勒教的態度,叫他們對我們或者說對任何彌勒教都敬而遠之,可又怕身份暴露,暗中倒了不少鬼,」,馬野竹筒倒豆子,當真有什麼說什麼:「白頭山上的事兒,就是他們搞出來的。其實那天是我們這些彌勒教元老與雨香女談判的日子,結果被他們出賣……」

  吳凡嘆了口氣,鬱悶道:「越聽越複雜啊!亂糟糟的!雨香女現在在哪兒知道不?」

  馬野苦澀的一笑,道:「知道,就在安遠侯府裡!他們跟雨香女不知達成了什麼協議,已經準備對付我們這些彌勒教元老還有原本留在北方的彌勒教兩派!小的今日過去,本是想與安遠侯談談,結果老遠兒的卻看到了雨香女跟安遠侯在遠處的涼亭共食……」

  吳凡挑了挑眉毛,好久,伸出手指,道:「最後一個問題,你知道所有人的名字嗎?尤其是那些洛陽城中的達官顯貴的!」

  馬野閉上了眼睛,解脫了似的嘆道:「不知,只知曉與徐掌櫃來往甚密的安遠侯一人……小的,小的雖是彌勒教元老,但地位不高。不過……我知曉雨香女手中有一份名單,記錄得很詳盡。正是因為那份名單,許多人的把柄都握在她的手裡,受她脅迫。」

  「哦!知道了!走好!」

  「唰!」

  刀光閃過,血液紛飛。

  看著手中沾滿了血跡的刀,吳凡好半天才用麻布包片擦乾淨,嘴裡嘆道:「講文明懂禮貌的人,真好!可惜啦!」

  感嘆之後,吳凡收拾好十四勢刀匣子,斜掛在腰脊上,抬頭看了眼月色,大步流星的向著安遠侯府而去。

  現在,吳凡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14 16:26
第四十七章 自己人

  皇城行宮。

  已經到了洛陽有幾日,老太監羅元、羅公公卻彷彿沒事兒人一樣,躲在行宮內,每日率領一桿子小太監與宮女兒,挨間逐個的去收拾行宮內的房屋住所。好似他的到來,就是為了給這個皇城行宮打掃衛生……頗有些老虎不吃肉改吃青草的意思。

  「噠噠……噠噠……!」

  腳步聲細碎急促,接著便有人闖進了羅公公的房間。

  小太監曼寧臉上掛著怏怏不樂的顏色,稟報導:「干爺爺~~~那洛陽鷹揚衛副千戶趙喜,前來拜會您,您是見吶!還是不見?」

  羅元正在喝茶,聞言,放下了手中的茶盞,伸手撫著自己修剪整齊漂亮的鬍鬚,琢磨了下,道:「見!你請他過來吧!」

  「哼~~~」

  小太監曼寧還是那副不情不願的樣子,也不知是嬌嗔還是怎地的哼了聲,大概是……妖嬈的折身而去。

  沒過多久,副千戶趙喜出現在了羅公公面前,那張乾屍臉上掛著諂媚到了極點的笑容,大禮參拜道:「下官洛陽千戶所副千戶趙喜,拜見過大人!」

  羅公公擺了擺手,不悅道:「咱家不是跟你說過麼?你們鷹揚衛是天子親軍,我們黃門衛,只是天家奴僕!身份有別,你給咱家拜禮,不合規矩。」

  趙喜弓著的身子依舊不起,微微抬起頭,目光中帶著恭敬色,道:「您還是御前都督府的副督主!」

  御前都督府轄下三衛,鷹揚衛、黃門衛都是其中的一衛。鷹揚衛的首領是鷹揚郎將,官拜五品。黃門衛的首領便是羅元,官號內侍主管太監,在所有的太監當中,也屬於前三位的存在。御前都督的位置只是個虛銜兒,兩百年從來就沒有人擔任過,但副督主的位置卻常設,且有三個,即是三衛中的每一衛的首領。名義上來講,雖然三衛從來都是單獨存在,甚至還會相互發生齷齪摩擦,但副督主在一定的、非常有限的程度上,是可以干涉其他兩衛的事物的。

  趙喜的意思很簡單,他在名義上,也是羅公公的下屬,大禮參拜實屬理所應當。

  羅公公笑了笑,又搖了搖頭,聲音尖細的一笑,道:「咱家倒是忘了這茬兒了!罷!罷!罷!趙副千戶此來,所為何事啊?」

  趙喜稍加沉吟,慢吞吞的說道:「下官此來,是想請示大人,兇犯吳凡,應該怎麼處理?」

  羅公公愣了下,眨巴眨巴眼睛,接著若無其事的說道:「那是你們鷹揚衛的家事,咱家管不著!」

  趙喜愕然,很快又是瞭然,接著便告退而去。

  「干爺爺~~~您這樣說,可是會把那小子害死的!」,小太監曼寧神出鬼沒的,此時正坐在高大的紅漆門檻兒上,道:「那小子心眼兒忒多,手上卻沒幾下子。您想做的逼真,讓彌勒教更相信他,可別忘記,那些鷹揚衛的番子,沒一個是善茬子,都不是什麼好鳥兒。」

  羅公公不動聲色,繼續喝茶,好半天,道:「你其實是藉口想要出去玩耍玩耍吧!呵呵呵……想去就去!別把事情搞砸了就好!」

  「當真?」

  「當真!」

  「嘻嘻!干爺爺最好了!」

  小太監曼寧臉上掛著好比女子一樣的嬌媚笑容,蹦蹦跳跳的消失不見。

  待小太監曼寧走後,羅公公用手指敲動著桌子,面露沉思顏色,不知在想些什麼。

  ……

  安遠侯府。

  確切的說是安遠侯府外,吳凡正在一處三層高的酒樓吃飯。吃飯只是個名義,他實際上是昨夜勘探好了位置,今日一大早便過來,通過十四勢刀匣子中的遠鏡去觀察安遠侯內的事情。至少,他需要先確定一下雨香女是否如那位馬野所言一般,真的在安遠侯府隱藏……指望吳凡全信了馬野的話?別逗了!根本不可能!

  「僅僅是個閒散侯爺,侯爺一等中的破落戶,居然也這般闊氣!嘖嘖!」,吳凡一邊懂那支單筒的遠鏡觀看安遠侯府,一邊豔羨的嘟囔個不停:「單單這侯府便佔地一畝有餘,北邊緊挨著洛陽城的主幹道朱雀街,南邊挨著最繁華的四市之一的東市……帝國遷都在即,這個宅邸……這是要發啊!」

  居高臨下,距離不算遠,加上手中的遠鏡做工精良,吳凡不說對安遠侯府內一覽無餘,至少看人家婢女洗澡……咳咳,反正挺清楚的,讓他僅僅花費了一點時間,便確定了安遠侯鄭捷到底是哪位。

  嗯!

  吳凡無比確定,就是那個不要臉的趴著院內牆壁偷看自家婢女洗澡的那個!

  【禽/獸!偷/窺狂!】

  正氣炳然的吳某人在心中狠狠的鄙夷了那位安遠侯爺,雖然他手中遠鏡,依舊停留在那些作風豪放在院子裡露天洗澡的婢女們身上。

  「嗯?」

  眼角餘光忽然一掃,吳凡轉移了遠鏡,望向了那個一閃而逝的熟悉身影身上。

  【還真的在這裡啊!】

  心中感嘆了一聲,吳凡的目光緊緊的盯著偽裝成安遠侯府婢女的雨香女身上。不過,吳凡的目光很快好像便被雨香女有所察覺似的,隔著一百餘丈遠的距離,竟是準確的向吳凡望來!

  「啪!」

  吳凡收回了遠鏡,在桌子上扔下些散碎銀子,拎著十四勢刀匣子就跑。他對雨香女還是有一定的瞭解,隔著那麼遠的距離,雨香女可能只是憑藉著直覺看過來,絕不可能看清楚什麼。但是!以雨香女的謹慎小心,一定會派人過來查看!因為這座酒樓可是能夠將整座安遠侯府盡收眼底的唯一地點!

  吳凡開始跑路,他需要接觸雨香女的時機,絕不是現在。

  只是——

  當吳凡已經下到一樓與二樓的拐角處的時候。

  「噔噔噔……!」

  樓梯上的腳步聲頃刻大作。

  「……」

  馬上又沉寂於無!

  【來的這麼快?】

  吳凡心中一驚。

  驚歸驚,吳凡還是考慮過直接與雨香女遭遇的情況的,所以,很淡定的掛著笑容,向樓梯下又走了幾步,道:「自己人……」

  人,的確是自己人。

  可,那是以前。

  至少在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洛陽千戶所、城西百戶所鷹揚衛小旗吳凡,殘殺同袍五十人,叛逃投靠彌勒教。

  范陽笠,飛鷹服,高至膝蓋的皂靴,以及……那殺氣騰騰的眼神兒!

  鷹揚衛!

  【尼瑪啊啊啊!不帶這麼玩兒的!!!】

  吳凡臉上的笑容變得僵硬,眼睛已經開始嘰裡咕嚕的亂轉。

  【怎麼辦?怎麼辦?這可怎麼辦?】

  吳凡是欲哭無淚,暗暗的埋怨自己玩兒什麼不好,非得玩兒作死的諜中諜啊!這可是要被砍死的節奏啦!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14 16:26
第四十八章 人沒了

  【怎麼辦?】

  吳凡混的便是鷹揚衛,自然比誰都清楚鷹揚衛的德行。從來都是群毆單挑任你選,然後,讓你一個人單挑他們一群,或者他們一群群毆你一個。以前吳凡覺得這個方式沒什麼不好的,還讚歎過一番,可現在事情發生到他身上,當真是大大的不妙啊!

  【再等下去,只怕聚攏過來的人會愈來愈多!不管了!】

  心中暗道一聲,吳凡腳下一踏——折身向上,撒腿兒就跑!

  「噔噔噔噔……!!!」

  酒樓的樓梯瞬間被腳步聲敲的亂響,不僅僅是吳凡的腳步聲,還有數十個鷹揚衛的腳步聲!

  「抓住那個叛徒!」

  「狗賊!休走!」

  聽著身後追擊的人的呼喝怒罵,吳凡跑的更歡了,心道:【不跑?傻叉才不跑呢!】

  跑著跑著,吳凡已經到了第三層,似乎已經沒有路可走。

  看著吳凡臉上的驚慌神色,還有站在酒樓窗沿兒顫顫巍巍的樣子,領頭的鷹揚衛小旗惡狠狠地笑著,呼呼的喘著粗氣,道:「跑!怎麼不跑了?啊?吳總旗?」

  吳凡忽然笑了,笑得無比開心。

  接著——

  「嗖!噔~~~」

  吳凡手中的十四勢刀匣子中激射出一根帶著尖刺的鋼索,釘在了酒樓外邊的牆壁上!

  「呵呵!爺不跑了!但爺會飛!」

  賤笑著,吳某人直接操控著十四勢刀匣子從窗口跳了出去,眨眼間便從三樓落到了地上。

  一桿子鷹揚衛全都看傻了!

  怎麼就忘記這茬兒啦!早知道他手裡的武器盒子很怪的。

  「都愣著幹什麼啊!追啊!」

  不知誰喊了一聲,樓上的鷹揚衛全都向樓下狂飆奔跑。

  落在大街上的吳凡奔著洛陽東市的方向全力奔跑,原因很簡單,東市那邊魚龍混雜,人群擁擠,至少適合他現在甩脫身後的追捕者!

  「吳總旗!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從身後傳來一句話,還是個很熟悉的聲音,距離自己很近!

  吳凡想都沒想,抽出刀回身便是一記劈砍!

  「砰!」

  金鐵交鳴聲中,吳凡本就沖得很猛的身體滾地葫蘆似的向前翻滾了三四丈遠,這才停了下來!

  顧不得身上的劇痛,吳凡發麻的右臂緊緊地握住手中的刀,看著距離自己不遠處的鷹揚衛指揮使,名義上的上司吳遠豪,一雙眸子中滿是凶戾之色!周圍的鷹揚衛已經圍了上來,跑,肯定是跑不了了,而且還有吳遠豪這樣的高手在,吳凡只能拚死一搏!

  吳遠豪手中握著一根雕刻了花紋的熟銅短棍,同樣凶狠的看著吳凡,齜著牙,彷彿是看著綿羊的狼:「早就知道你不對勁兒!十天之內連續弒殺三位上官,我說呢!原來是彌勒教的妖人眼線啊!啊?呵呵呵!你恐怕還不知道吧?你的家人全都落到了黃門衛手中,那些不帶把兒的,可比我們這些帶把兒的陰狠多了!嗯?」

  【大意了!】

  吳凡不為所動的看著吳遠豪,深吸了口氣,一語未發,只是將十四勢刀匣子對準了吳遠豪。

  「嗖嗖嗖……!」

  漫天的鋼針奔著吳遠豪的全身籠罩而去!

  「喝!」

  吳遠豪大喝一聲,手中的熟銅短棍將身前罩的水洩不通,叮叮噹噹的一頓亂響噹中,竟是全身而退!

  【聚氣成海,接近內氣外放,有機會!】

  吳凡暗道一聲,一手握著長刀,一手從刀匣子中抽出了一柄短刀,就地一滾,直奔吳遠豪的下三路而去。

  「找死!」,吳遠豪不屑的冷哼一聲,手中的熟銅短棍精準無比的接住吳凡的攻擊,喝道:「死到臨頭了還敢反抗?」

  是不是找死吳凡不知曉,他只知曉他現在如果殺不掉吳遠豪,就會被他殺掉!哪怕他現在改口說自己是奉了羅公公的命令行事,也不行!

  「砰砰砰砰!」

  金鐵交鳴之聲震得周圍的鷹揚衛耳朵發麻,不由自主的退了數步,拉開了些距離。

  刀光劍影中,曾經被翟讓與翟玲玲這對兄妹說的事情應驗了,吳凡的心法與刀法實在不對路,以至於過了幾招之後,露出了破綻,被吳遠豪一棍子戳在小腹上,登時被打出老遠。

  吳遠豪像是看著老鼠的貓,滿是虯髯的臉上掛著譏諷的笑容:「真沒想到,吳總旗居然有把子力氣啊!」

  「呵呵!」

  吳凡弓著腰,疼痛叫他站不起身來,漲紅著臉,憋出了兩字兒。

  不過……

  吳凡也加深了對一件事情的理解,那就是天生神力的好處!

  這個世界上的修行實際上是怎麼回事兒?無非是修自身體內的內息,將那些內息轉化成力量!天生神力算什麼?算是一種漏洞,更算是一種上天的眷顧!擁有天生神力的人相當於生下來就比天底下九成九的人厲害,如果他們修了「內息」,實力上就會有雙重疊加!

  天生神力是分等級、強弱的,打個比方說吳凡原本那個世界中的隋唐演義裡的第一好漢李元霸,明明是個心痴不全的傻兒,武藝其實並不是登峰造極,憑藉那種超越史上任何人的超級天生神力,便可以錘打天下,勇冠絕倫!還有項羽,系統都曾告訴過吳凡,哪怕放在這個世界,項羽都是頂尖的,而這個世界可是有內息的!就是說,當天生神力到了一定程度,不會內息,同樣可以吊打任何人。在絕對的力量下,一切的技巧都是徒勞無功的!

  跟吳凡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因為吳凡的天生神力雖比不上李元霸那樣的變/態,至少比正常人強很多。在與吳遠豪交手的時候,吳凡發覺自己明明在級別上低於吳遠豪,但在力量上至少強過對方五成!也就是說,在武藝不如對方的情況下,內息功法與招式套路衝突的情況下,不如索性放下招式,單憑藉力氣去取勝!

  吳凡現在忍不住有那麼一番感嘆,那種感嘆叫做——有些事情想想也就是那麼回事兒。

  原本以為這個世界上的修行是很難的事情,吳凡到頭來卻發現,如果修行達不到「內息外放」、「內息化形」這個第三等級與第四等級,前兩者實際上差別不大,唯一的差距不過是力氣上的差距與經驗上的差距。力氣吳凡不缺,他只是缺豐富的打鬥經驗,就像當初他被翟讓虐了一遍,無非是小白板兒被老油條調/戲罷了!

  站直了身體,吳凡收了左手的匕首刀,雙手緊緊的握住長刀,看著吳遠豪,無比認真的說道:「我會砍死你!」

  「哧!」

  吳遠豪嗤笑一聲,顯得極為不屑,腳下一踏,手中熟銅短棍直取吳凡的面門!

  吳凡咧嘴一笑,沒有躲,手中的長刀直接來了一記勢大力沉的斜斬,速度不遜吳遠豪的短棍。

  躲?

  不躲?

  誰先躲?

  吳遠豪的棍會杵爆吳凡的腦袋。

  吳凡的刀則會將吳遠豪的身體分成兩半兒。

  生死存亡之際,豁出去的吳凡咬牙堅持著,他相信自己的判斷,一個前途大好的鷹揚衛指揮使,手下四個百戶所,七八百手下的人,怎麼會跟他這個逃犯同歸於盡呢!

  果然……

  吳遠豪中途改了招式,身子一低,讓吳凡的刀鋒擦著脊背過了去。

  吳遠豪怕了!

  「吭!吭!吭!」

  得勢不饒人,吳凡的刀招招都拼著兩敗俱傷與吳遠豪對砍,這種二愣子的手段,硬生生的把吳遠豪打的喘不過氣,著實叫人稱奇!

  吳凡的雙手虎口已經崩裂,潺潺鮮血隨著揮刀劈斬,灑落滿地,他忍著疼痛,面色猙獰,對著吳遠豪還是一頓狂砍!

  「啊啊啊!」

  吳遠豪被逼得手忙腳亂,大吼連連,可他實在是下不定決心,或者沒有勇氣去試探一下吳凡的必死之心是否那樣堅決!

  「吭!吭!吭!」

  金鐵交鳴的聲音還在繼續,而且一下比一下響亮。

  眼看著手中的熟銅短棍上竟是被砍出了很多巨大的缺口,甚至有斷裂的危險,吳遠豪慌了,大吼道:「都他娘的看什麼?殺了他!殺了他啊!」

  「給我去死!殺!!!」

  吳凡怒目圓睜,蹦起來用盡了全身所有力量,用卷刃的不像樣子的鋼刀,砍出了力量最重的一記斬擊!

  「咔嚓!」

  「啊!」

  慘叫聲中,吳遠豪倒在了地上,臉上滿是鮮血!

  「呼呼……呼呼……」

  吳凡喘著粗氣,手臂都跟著顫抖,腳步艱難的挪向吳遠豪。

  吳遠豪躲的很及時,居然只是破了相,還沒有死!

  「保護指揮使大人!大家一起上啊!」

  「殺!殺了他!」

  吳凡彷彿沒聽到那些鷹揚衛的聲音,而是一步步的挪到吳遠豪面前,惡鬼一樣跨坐在吳遠豪要爬走的背上,左手薅著他的頭髮,右手的長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吳遠豪怕極了,冰涼的刀鋒讓他全身泛寒,尖叫道:「你跑不了的!吳凡!你跑不了!」

  吳凡冷哼一聲,只覺得眼前一片眩暈,有要昏倒過去的跡象,強撐著眼皮,呵呵一笑:「你不讓我好活,我叫你們都死!都死!都死……」

  最後的力量,用力一抹。

  「唰!」

  血濺三尺!

  「嘭!」

  吳遠豪倒地身亡,沒了動靜兒。

  吳凡同樣倒在地上,卻是生死不知。

  所有人都聽到了吳凡的那句呢喃,每個人都忍不住在心底生出一股涼氣,不寒而慄!

  「殺了他!」

  「殺了他娘的!」

  「上啊!」

  「你怎麼不上?」

  就在鷹揚衛們扯皮的時候,忽然遠處有人從天空一躍而來,抱起吳凡的身體,又是一躍而去!而那種一躍便是三四丈且不發出聲響的詭異行進方式,使得所有人感覺見了鬼一樣!眼睛一花……人特麼的沒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14 16:27
第四十九章 大漏洞

  「醒醒~~~喂?醒醒~~~」

  耳畔是輕柔嬌媚的聲音,呼喚著、輕呼著,好像……好像風鈴兒一樣動聽。

  吳凡記得自己是殺掉吳遠豪後暈迷過去了,難道……英雄救美?不!美救英雄?

  哪怕眼皮無比沉重,吳凡依舊強睜開眼睛,他要親眼看看那個救了自己的美人兒,好好的感謝她!

  然後……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吳凡眼前的人的確是個美人兒,還是個托著下巴,透露出慵懶嫵媚的美人兒,但……美人兒真的不僅僅是用來形容女子的啊!

  此時此刻,吳凡真想說一句——世界上最悲傷的事情不是飛鳥與游魚的距離,而是把太監誤認為成美女!

  小太監,曼寧!

  「你還真夠能睡的!都一天一夜啦!可是把咱家累的不輕呢!」,小太監曼寧不知從哪兒弄出面小銅鏡子,搔首弄姿的照了又照,正面照完側面照,妖嬈的嗔怪道:「都怪你!咱家都有黑眼圈兒啦~~~」

  吳凡:「……」,好冷!為什麼會感覺遍體生寒?

  「好啦!你既然沒事兒,咱家就走了!」,小太監從床邊站起身,一搖三晃的走到門口,忽然來了個回眸一笑百媚生:「千萬不要忘記干爺爺交代的事情哦~~~不然,咱家會殺了你的~~~」

  吳凡:「……」,那種詭異的尾音算什麼?

  「吱嘎!」

  木門響動,小太監曼寧已不見身影。

  【客棧?】

  看著周圍的佈置,吳凡蹙起了眉頭。

  「嘶!啊啊啊!」

  吳凡下意識的想要起身,先確定下這兒具體是哪裡,剛剛一動,全身上下都痛的要了命!尤其是雙臂撕裂的感覺,簡直叫他冷汗直冒!

  瞄了眼手上還抓住的精鋼寶刀,吳凡用力的想要鬆開,卻發現不能……握的太緊了,只能等身體完全的從緊張中走出,才能夠拿下來。

  為了逃避痛苦,吳凡進入了「大奸雄養成系統」,那裡可以隔絕他的身體與意識的鏈接。

  「叮咚!系統更新完畢!」

  「叮咚!恭喜宿主加深感悟奸惡真諦之心黑手狠,逼供的招數很漂亮、很下作,獎勵奸惡點數五百,請繼續努力!」

  「叮咚!恭喜宿主完成對上官四連殺,繼百戶陳瑜賜、總旗郭燁、百戶鐘秀後,殺了條大魚,『上官殺手』之名果真名不虛傳,獎勵奸惡點數三千!請繼續努力!」

  「叮咚,恭喜宿主領悟奸惡真諦之厚顏無恥,認誰做乾爹不好,偏偏認了個死太監,不過,幹得漂亮!獎勵奸惡點數三千!請多認乾爹!」

  「叮咚!宿主目前積累奸惡點數共計一萬兩千三百。」

  電子鈴聲一條接著一條的在吳凡耳邊轟炸,聽著那些像是鄙夷又像是誇獎的話,吳凡哪怕是已經習慣成自然,依舊……依舊覺得很彆扭呢!

  嘆了口氣,吳凡說道:「先問個事兒,有沒有能解開苗疆蟲蠱的解藥?」

  「叮咚!苗疆蟲蠱也分很多種,請宿主弄清楚是哪一種!」

  吳凡拍了拍腦門兒,實屬無奈,躺在系統空間的地上,鬱悶道:「難道就沒有萬能的嗎?萬能的啊!混蛋!」

  「叮咚!沒有就是沒有。」

  吳凡無奈,將問題轉向其他地方,說道:「我感覺你坑了我,我現在修煉的內息功法與漁陽刀根本不搭。」

  「叮咚!因為宿主太窮,沒辦法!實際上這個世界的內息修行還是最簡單的修煉方式,上限就在那裡擺著,至多能將內息化成各種形狀罷,不會很誇張。也就是說,在這種簡單粗暴的修煉體系下,任何內息功法都是可以走到最後境界的,只是有的需要多費些精力,更需要天賦,有的精煉一些,少浪費些時間與天賦。『紫氣東來』在這個世界的修煉體系中,已實屬上乘,只是宿主的資質太渣,無法發揮威力。至於配合的招式,只要宿主有足夠的奸惡點數,先兌換合適的招式功法,再兌換使用特級『學習技能』,一天就會練成任何招式,隨時都能更迭。」

  聽完這些後,吳凡伸手捂著自己的胸口,嘆息道:「知道麼?我現在很心痛!不是心痛你綿裡藏針的說我是低能蠢蛋。而是……你特麼的怎麼不早放屁!害得老子花費足足五千點數購買了低等級的『快速學習』技能,加持到那個狗屁的漁陽刀上啊啊啊啊!」

  「叮咚!當時宿主很急,還沒來得及提醒……」

  吳凡:「……」,這是在怪我?怪我?怪我?

  鬱悶了許久,吳凡一個鯉魚打挺在系統空間中站了起身,走到光屏邊兒上,伸手在「技能頁面」查找著什麼東西。誠然,他現在新迫切的希望提升個人實力,而且有不少奸惡點數可以使用,但是,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啊!

  很久,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后,吳凡深深地嘆了口氣,嘟囔道:「真特麼的貴!簡直要了我的小命兒啊!嘖嘖!我記得你那會兒說什麼來著?『領悟奸惡真諦之厚顏無恥,認誰做乾爹不好,偏偏認了個死太監,不過,幹得漂亮!獎勵奸惡點數三千!請多認乾爹!』,是這句吧?」

  「叮咚!沒錯,一字不差。」

  吳凡點了點頭,琢磨著來了句:「照你這麼說,認一個太監做乾爹,就會得到三千奸惡點數,你說我不是不是應該直接跑到長安城去,聽說那邊有太監十萬呢!分分鐘就能打爆你!」

  「……」

  系統大概也是被吳凡說的很無語,半晌沒能吭出聲兒來。

  「叮咚!系統發現重大漏洞,可能會導致系統崩潰。準備更新,請宿主盡快退出!請宿主盡快退出!請宿主盡快退出!」

  「哎哎哎!我就是那麼隨口一說!哎!給我等等啊!等我去認十萬乾爹完了再搞啊……啊啊啊……」

  意識重新回到身體上,那種撕心裂肺的痛頓時叫吳凡大叫起來。

  「當啷!」

  手上緊緊攥住的刀,終於在一天一夜後,自動的鬆了開。

  「嘶!!!」

  緊緊的咬住牙,吳凡強撐著身體站了起來,不為別的,他餓了,想弄點吃的。

  只是——

  「吱嘎!」

  門忽然被打開,走進來一個身著黑衣戴著斗笠的人。

  吳凡一驚,連忙伸手去拿床邊的十四勢刀匣子,結果痠軟無力的身體直接跌倒在地上。

  「你倒是做了好大一番事業啊!」,斗笠人抬起頭,露出了帶著疤痕的臉,不是雨香女又是誰?怔怔的看著吳凡,她的臉上沒有任何神情:「為什麼會暴露?」

  吳凡躺在冰涼的地上,鬆了口氣似的樣子,好久,帶著怒氣,慢吞吞的說道:「因為黃門衛羅元做了與你相同的事情!」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BloomCaVod

LV:9 元老

追蹤
  • 984

    主題

  • 1008918

    回文

  • 35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