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墓探險] 鬼舔頭 作者:夢的讚美詩(連載中)

 
Babcorn 2016-2-16 13:40:2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81 91940
Babcorn 發表於 2016-3-3 10:48
第一百六十章 斷龍穴


    經張贏川這麼一說,我突然想起了曾經在五方神墓中所遇到的那種寄生在人體之中的鬼頭蚊子幼蟲,感覺實在是噁心。

    其實在古代,有很多寄生蟲都寄生在人的體內,只不過現在醫學科技發達了,加上人類逐漸瞭解了蟲子寄生人體的手段,所以漸漸使人體內的寄生蟲逐漸減少了。

    不過在一些古老神秘的地方,隱居在這裡的人們依然一直飽受著這些寄生蟲的折磨。我因為清楚這一層道理,所以知道應該對這些古屍保持一定的距離。

    張贏川臉色有些凝重的說道:「我年輕的時候,曾經深入過貴州的黔東南地區十萬大山中,在那裡遇到過一夥隱居在山林深處,完全不與外界交流的部落。在那個部落裡,還保留著相當古老的蠱術。」

    這個民族用蠱的歷史非常悠久,他們把蟲子養在自己的身體裡面,用自己的肉身當做盛放蠱蟲的器皿。甚至已經於蠱蟲建立起了一種伴生的關係。

    這種蠱蟲遊走於養蠱人的身體各處,以養蠱人體內的各種寄生毒蟲為食,因為貴州的深山裡多毒霧瘴氣,毒蟲多不勝數,這個民族能夠生存在滿是毒蟲的環境中,全靠飼養這種王蠱。

    「這個苗寨每家每戶甚至將蠱蟲當做家庭的一份子,就跟尋常人家養貓養狗一樣,我曾經親眼見過一個七旬老人把玩一隻手臂粗細的蠱蟲,據他家裡人說,那條蟲子幾乎在他一出生的時候,家人就幫他種在了體內,現在已經跟他同歲了,一直被他養在體內。」

    我聽得幾乎傻了。手臂粗細的蠱蟲養在體內,還能放出來把玩?這聽起來實在是太恐怖了,那這蟲子怎麼送回體內?活吞嗎?

    不過仔細想想這也並不奇怪,我記得改革開放以前,很多人體內都生著一種叫做絛蟲的寄生蟲病,這種蟲子的成蟲在人體內能夠達到72英呎換算成米就是21。9456米!

    你能想像在一個人的肚子裡。裝著一條二十多米長的蟲子嗎?這可絕對不是聳人聽聞,現在要是誰家裡還有年長一點的老人,差不多都會知道這種巨大的寄生蟲有多厲害。事實上,現在這種寄生蟲依然大量存在於世界上的很多不發達地區。

    呂小布聽得身上直起雞皮疙瘩,擺手說道:「這餓倒是知道,人肚子裡的蛔蟲多到一定的數量,就可以從人的嘴裡爬出來。說起這事兒,今年的打蟲藥你們吃了嗎?被你們說起這回事,才想起來。餓好像有兩三年沒吃打蟲藥了。」

    我正打算去接呂小布的話,張贏川突然俯下身子,用手電去照那具男屍的頭顱。

    我們被他這突然的動作拉回到了現實中來,下意識閉上嘴巴跟他一起去看那男屍。

    仔細一看,還真發現了不同尋常的地方!

    在那男屍的頭顱之上,長著兩根拇指大小的硬角!這兩根硬角的顏色十分接近血肉的眼神,加上洞中實在太過昏暗,我們竟然沒有第一時間覺察到。

    我蹲下身子。湊近了去看那男屍頭上的硬角,呂小布想要伸手去摸。被張贏川一把抓住手道:「不要用手碰。」說著地上撿了一塊石頭,輕輕地伸手撥弄了一下那塊凸起之物。

    石頭輕叩在螺紋硬角之上,發出砰砰的響聲,彷彿這具男屍的頭顱裡面只是一副空殼。

    呂小布詫異道:「奇了怪了,難道在這化龍寶地裡面,連人都能化身成龍?看來上古所說有仙人在崑崙山開闢洞府修仙得到的傳說未必不是真的。」

    「在世界各地的傳說中。藏地山脈都是世界的中心所在,崑崙山山脈更是國家公認的龍脈源泉。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就是上古時期仙宮所在的位置,即使經歷了末法時代的洗禮,想必這裡所剩的龍氣也足夠讓一些凡人脫胎換骨!」張贏川道。

    我有些疑惑的問道:「照你們二人這麼說。這具男屍既然有化龍的徵兆,連龍角都長出來了,沒道理躺在這裡死氣沉沉地一動不動啊!古書上不是說,凡龍興之地,死人都能得道嗎?」

    正這樣想著,突然見呂小布伸手摸出來一把匕首。

    「你幹什麼?」

    呂小布往自己的手心吐了兩口唾沫,眯著眼睛說道:「既然是龍角,餓弄回去總不算是破壞文物,說不定能在黑市上賣個好價兒。」

    「這算什麼龍,我看這兩枚東西鋸下來還沒有個指甲大,誰會買這種東西。」

    呂小布被我說的啞口無言,自覺頗有些沒有面子,紅著臉道:「去去去,大人說話小孩子不懂不要亂插嘴,既然是龍興之地,雖然死的年頭可能還不夠久,但社畢竟是吸收這裡的龍氣長出來的龍角,雖然個頭是小了點,但是藥用價值應該不會打折扣的。我剛才可是摸過了,他肚子上都長了龍鱗了,肯定能化龍,這一點錯不了。」

    我越聽越覺得呂小布說的不是那麼回事,什麼叫年份不夠,這聽起來怎麼不像是化龍,倒像是屍變呢?

    「龍鱗?!什麼龍鱗?」張贏川納悶兒的問道。

    呂小布一掀那男屍的衣服,頓時露出了屍體的肚皮,只見那屍體的肚皮上,長滿了像蛇蛻一樣的怪皮,干的全部捲了起來,在這些皮的裡面,還長滿了不少綠色的屍毛,眼看這屍體就要屍變了!

    張贏川大驚失色,面色蒼白如紙,大叫一聲:「不好」隨即整個人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摔在地上,我急忙去扶他起來,等再扶起來的時候,張贏川的半邊身子已經不能動了,臉色白的嚇人,氣若游絲道:「快跑,咱們中計了!這根本不是什麼化龍寶穴,這是殺師地!!」

    我一聽殺師地三個字頓時出了一身的汗,所謂殺師之地跟前面提到的風水相師的禁忌有關。

    殺師日和殺師時,都有一定的規律,很容易避讓,但真正可怕的就是這殺師地。殺師之地,首重形似,風水師只能憑自己的經驗判斷,但殺師地往往形似龍穴,略有不同,真龍之穴為真龍所在,而殺師穴往往為蜈蚣穴、蛇穴、蛟穴。

    此三穴和龍穴極為相似。稍有不慎,斷為龍穴,必遭殺戮。

    而我們所在的這處山洞,極有可能就是天下間最為凶險的蛟穴,也就是斷龍穴!

    我剛要招呼正在研究那男屍頭上「龍角」的呂小布快走,突然聽見他一聲怪叫,回頭一看,發現那男屍竟然張開了眼,一雙大手如同鐵鉗一樣,死死地拽住了呂小布的褲腿兒……
Babcorn 發表於 2016-3-3 10:49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一片黑



    何謂「風水」,從古至今給風水下定義者不計其數,可歷史上給風水最早下定義的為晉代的郭璞,在其名著《葬書》中有云:「葬者,乘生氣也,氣乘風則散,界水則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謂之風水,風水之法,得水為上,藏風次之。」

    可見風水之術也即相地之術,核心即是人們對居住或者埋葬環境進行的選擇和宇宙變化規律的處理,以達到趨吉避凶的目的。

    而殺師地都是具有極品龍穴之相的大凶險地,風水相師如果誤入這種風水險地,就如同飛蛾撲火九死一生。

    我們現在所在的斷龍穴就是這樣的地方,而且還是殺師地中最為凶險的一種,沒有之一。

    這種蛟穴具備了真龍寶穴的一切表象,所以極難跟真正的寶穴區分出來,只有到了洞穴之內,才能看出是龍是蛟,不過到了裡面就已經為時晚矣,因為這種斷龍穴正是利用風水,吸引人進入其中,然後用其血液滋養自己化成真龍寶穴,所以這斷龍穴的另一個叫法更加貼切,那就是血龍口!

    只要是進到這裡面,就等於是被龍給吞進肚子裡面了,自然也就只能當做這雛龍蛻變的口糧。

    可以說,這種穴眼其實就是真龍寶穴的前身,風水相師如果在寶穴形成以前進入,那絕對是十死無生,但是一旦寶穴大成化為真龍,那麼葬在裡面的人就會蔭福子孫,甚至在幾代之後逐漸成為人中龍鳳。

    如果給我們足夠的時間。憑藉我們的經驗當然能夠想到這樣的狀況,可惜的是。我們先是在夜裡下到這裡,接著石磊就產生了屍變。我們又被洞穴之外的地生胎所震懾,這才釀成了現在的局面。

    呂小布咧嘴一笑,絲毫沒有半分畏懼:「想搞爺爺餓?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說著從帶子裡刷地掏出一個小型噴火槍,對著那男屍的臉就扣動了扳機。

    那一瞬,我幾乎窒息。

    金色的火舌瞬間吞沒了男屍的整個頭顱,強大的火焰直接將周圍本就稀薄的空氣燒的精光。

    呂小布驕橫的站在原地,用肥碩的嘴唇一吹噴火器的槍口,做了一個自認為很帥的動作。

    我看的都呆了,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還以為他會拿出什麼靈符、蹄子之類的東西,沒想到他竟然拿出來的是一把丙烷噴射器,將整個男屍燒的面目全非。

    做完這一系列的動作以後,呂小布看著燒成焦炭頭的男屍頭上的硬角,肉痛道:「哎,可惜了爺爺餓的那對龍角。」

    我剛鬆了一口氣,喜不自禁地想要損呂小布兩句,還沒來得及開口,突然從周圍的洞穴石縫中裡傳出一陣老夜梟般的叫聲。無比的尖厲,同時,一道快若閃電的黑影朝著我的後背撲了過來。

    這速度太快了,誰也來不及反應。沒等我明白過來怎麼回事,人已經跌進了黑暗!

    張贏川這時反應比呂小布都快,趴在地上一個探手就抓住了我。另一手裡不知道捏出來一把什麼玩意,看起來跟煤渣一樣。刷地一把甩了出去,接著黑暗裡面就發出了一陣劈了啪啦的爆響。聲音不大,但是電光很盛,彷彿無數毛衣摩擦發出來的靜電!

    接著我就感覺抓我的黑影一聲慘嚎,把我摔在一邊驚叫著跳了開來。

    我摔在了地上,迅速被呂小布拉了回去,那黑影很快又折了回來,撓在地上發出指甲劃玻璃的響聲。呂小布臉色一獰,抬手就朝著黑暗噴了一槍,劇烈的火光刷地一下將周圍照了個通明,藉著火光,我看見周圍不知道什麼時候爬出來無數類似於石磊那樣的走屍,見到火光以後驚恐地到處亂竄,讓人看不出來具體數目!

    火光很快就熄滅,呂小布再也沒有了剛才的斜睨神色,我們誰都沒說話。

    因為現在是說什麼都晚了,在我們的周圍開始出現了悉悉索索的聲音,彷彿無數的指甲蓋在抓撓地面的聲音。

    呂小布一腳踹飛了那具抓住他褲腳的男屍,大聲叫道:「快跑!這地方怕是陰氣暴走了,裡面的不知道有多少粽子,再不走就來不起了……」

    所謂陰氣暴走,其實多發生於第一次倒斗開墓,是一種墓室之中死空氣遇到生物電產生的一種特殊反應,這種特殊現象會直接導致一些並未屍變的屍體快速產生屍變反應,從而產生大批量的行尸,這在考古發掘工作以及倒斗摸金的過程中是極為危險的一種狀況!

    我簡直不敢相信,我們竟然會在這血龍口裡面遇到這種事情,這簡直就是背到家了。

    「不用跑了,後面……沒路了。」張贏川虛弱道。

    我猛然轉過身來,發現周圍不知道什麼時候圍上來了一片的走屍,數量之多簡直令人頭皮發麻。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我知道,那是死亡的味道。

    剛才燒焦的那具男屍的身上,仍在冒青煙,我的呼吸有點急促,但是周圍卻漸漸安靜了下來,我知道危險並沒有遠離我們,接下來再有一丁點的異動,迎來的就很有可能是死亡。

    我們三個背對著背,將頭上的礦燈開到最亮,呂小布將手中的噴火槍交給了最虛弱的張贏川,自己掏出破冰斧捏在手裡。

    我手裡抓著工兵鏟的鏟把,手心裡面粘滿了汗水。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周圍的走屍似乎有點忌憚我們手裡的噴火槍,遲遲沒有上前。

    就在這時,我突然感覺頭頂上飄來了一股子臭味,感覺好像有誰在我後耳根子吹氣兒,我頓時心裡一寒,手上的工兵鏟朝頭上就要先來一鏟子。

    鏟子從我頭頂掃過去的一瞬間,我們三個人的礦燈同時滅了!這簡直不合常理,像是這種質量的軍用礦洞,就算被鐵鍬拍了,只要電池有點就絕對還會亮!

    可是我的眼前確實黑了!

    沒等我出聲問話,呂小布就是一聲悶哼,熊一樣寬闊的後背猛地頂在我們身上,我和張贏川兩個人瞬間摔了出去,直接滾到地上。頭頂的探燈也掉到了地上,不知道飛到哪兒去了。

    我爬起來便知道糟糕,什麼都看不見,麻煩了。此時就聽噗噗的一陣火焰噴射的聲音,可是周圍還是一片漆黑。我心裡一沉,念頭還沒閃過,就聽到呂小布怪叫道:「******,這下完蛋了,我的眼睛不靈了,看不見東西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3-8 10:22
第一百六十二章 瘋狂屍潮


    在黑暗裡,我拚命地揮動手中的工兵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被砸的那一下壞了我的氣,一時間我竟然開啟不了真實之眼。

    混亂間我胡亂劈中一個什麼東西,那東西一把抓住我的鏟子,拼了命地往後一帶,我整個人一個趔趄,就摔了出去。

    周圍一片漆黑,我的工兵鏟也不知道被什麼給抓了個結實,竟然一時間奪不回來。就在我感覺一道陰風朝著我撲過來的瞬間,一道火舌瞬間在黑夜中炸了開來。

    接著就是一陣淒厲慘叫,一團東西重重摔在我的身上,我下意識猛推一把,那東西渾身劇烈的燃燒,衝進屍群裡很快就摔在了一邊。

    藉著火光,我見到張贏川的臉色白的嚇人。呂小布手裡不知道什麼手裡多出來了一把桃木針,在他周圍站了六七個走屍,全都僵在原地,皮膚發青,顯然是被人破了屍氣,重新變成了死物。

    噴射器的火光時隱時現,很快周圍再次黑了下去。

    藉著這一瞬間的亮,我撲到了自己身邊的背包處,摸著黑拽出來了一把qbz03。

    沒等我拉開保險栓,我的身體就是一沉,直感覺自己的胸口被大錘狠狠輪了一下,一口血就噴了出來。

    接著我就聽到周圍黑暗裡傳來爬行的聲音,數量之多,無法估計。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心中暗罵一聲晦氣,在行尸的堆裡噴血,無疑是在烈火上澆油。原本處於矇昧狀態的行尸肯定都朝我過來了。

    剛才那一下徹底把我和呂小布他們給沖散了,黑暗中我聽到火焰噴射器告罄的聲音。打鬥聲似乎離我很遠,這時候我突然有點懦弱。腦子裡面只想逃命,腿肚子也不由自主的軟了。

    好在我的動作跟腦子完全不一樣,保險栓不知道怎麼就被拉開了,我剛心中一喜,突然就感覺手臂如同被錐子狠狠紮了一下,那感覺,比讓一條藏獒咬了還要疼上數倍。

    我神經反射般大叫:「****!咬你爺爺!」手中的運動步槍就走了火了。

    5。8mm的口徑在這時候炸開了一道雷霆,火舌到處噴射,子彈在這洞穴裡瘋狂地亂竄。一瞬間撲滅了周圍的所有聲音。

    周圍走屍被我掃倒了一片,每一顆子彈打在身上都是一個大洞。

    幾乎在幾十秒的時間裡,我瘋狂地掃出了一片真空地帶,不知道多少走屍被我打成了篩子。

    高密集的火力固然爽快,但是也造成了巨大的彈藥浪費,整整一梭子彈藥很快就被我打完了,幾乎就是同時,我的背上被什麼東西狠狠地給抓了一下,幸虧登山服不是一般的結實。但是我還是沒砸到了地上,周圍再次陷入了黑暗,我的耳朵被槍聲轟的什麼也聽不見。

    隱約就聽一到一聲悶響,那東西被人踹了出去。

    我爬了幾下。竟然沒爬起來,嘴裡又吐了兩口血,感覺那血竟然是臭的。一顆心頓時沉到了谷底,心想:「我靠。不會這麼倒霉吧,被走屍咬了感染屍毒的幾率並不高。沒想到這都能被我趕上。」

    呂小布扯著我的肩膀,跟拉一個破口袋一樣,飛快地給我拽到了一處牆角,捏著我下巴道:「別說話,把這個吃下去。」

    我不知道他給我喂了什麼,味道像是一大勺子清涼油,吃的我後腦發涼,幾根桃木釘紮在我的身上,冒出了大量的黑血,這股血液臭的簡直沒法聞,我這才知道這地方走屍的屍毒如此霸道。

    我腦子裡一片空白,此時已無法思考,呂小布將我和張贏川扔在一邊,自己抓著那把破冰斧猶如一尊鐵塔,將我們堵在身後,周圍的打鬥相當慘烈,到處都是行尸的尖叫。

    我掙紮了幾次,都沒站起來,知道剛才那一梭子彈藥就是自己的最大貢獻了,現在的我再上去也沒有用,情況之混亂不是我可以理解的,呂小布這人天生膂力過人,剛才他拽我那一下,我甚至感覺耳朵生風,就知道搬山二字不是白叫。

    周圍的混亂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呂小布的怒吼聲震得整個山洞嗡嗡亂顫。

    我知道再這麼下去,掛在這只是時間問題,呂小布已經發出了絕望的怒吼,然而周圍走屍卻絲毫不見減少,我突然意識到,這冰川上的藏廟極有可能是為了鎮壓這斷龍穴而建的。

    然而這一切知道的實在是太晚了,這次我們真的要死在這紐威辛亢之中,成為這血龍口中的一份肥料了。

    也不知道這種狀態了多久,忽然,外面突傳來一陣劈砍的聲音,接著就是屍群之中傳來一陣劇烈的騷動,接著竟然從洞口的方向照過來,還沒等我回過神來,突然見到一把明晃晃的金光在屍群之中炸了開來,金光翻飛之下,大片的屍首從走屍身上飛起。

    呂小布精神一震,一斧子劈碎了離我們最近的一具屍首,一手架起我,又將張贏川背在身上,提著單手提著斧子往外衝。

    他的腿已經瘸了,渾身都是口子,信手解開勒緊的衝鋒衣的密封帶,頓時衣服裡面嘩啦一下倒出來小半盆血。都是從傷口裡面流出來被衣服兜著沒淌出去的。

    我們的心中猛然燃起求生的火焰,掙紮著開始反抗起來「來吧,龜兒子!」呂小布現在一下把血都倒出去,原本搖擺不定的走屍頓時重新朝我們撲來。

    斧子已經被他給掄圓了,在他幾乎遍佈全身的血污中,一條猙獰欲出的穿山甲踩著祥雲捧著葫蘆出現在了他的身上。我看的兩眼有些發直,這只穿山甲實在是拉風到了極點,不知道為什麼我越看越覺著這只穿山甲有些眼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見過。不過在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刻也由不得我多看幾眼,只能拿著手裡的槍當錘子使,幫呂小布阻擋一二。

    大部隊很快就衝了過來,為首的竟然是攬月太保韓金刀,他的金刀每次翻飛都能殺死一隻走屍,雙臂舒展如一頭撲進羊群中的猛虎。

    緊隨其後的是夏九九,手中還是那把短促有力的彈弓每次射出的那種特殊的彈丸,都會在屍群中炸出一片血色的猩紅。

    「你們看,那是什麼?!」我一眨眼的功夫,突然看到在這洞穴深處,有一株巨大的血樹,屍體就是源源不斷從樹下爬起來,朝著我們襲擊過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6-3-8 10:23
第一百六十三章 鬼王之樹


    那是一顆血紅的樹,樹冠上面掛滿了經幡,不過這些經幡跟我們來之前一路上看到的風馬旗並不相同,經旗表面似乎塗滿沉重的金料,如果是掛在一顆普通的書上,必定會把整棵樹都壓垮。

    在這棵樹下,層層疊疊堆滿了屍體,像是屠宰場裡面堆疊起來的肉山一樣,所有屍體都以一種虔誠膜拜的姿勢匍匐在地,一層壓著一層,彷彿一朵用人堆砌而成的蓮花。

    這種用死人堆砌起來的山包實在是太震撼了,不斷有屍體從屍堆之上站起來,朝著我們所在的方向撲過來。

    丹增顯然也注意到了屍潮的源頭,他只看了一眼,就禁不住驚恐地叫了出來,他認識那經幡!

    早那顆樹上掛滿的金色幡旗,其實是一種降魔經幡,只有被藏人認為是極端不詳的存在,才會被披上這種降魔幡旗進行鎮壓。

    不過這到底是一棵什麼東西,竟然值得掛如此之多的降魔幡,在這棵樹下,又怎麼會堆積如此之多的死人?

    「菩薩保佑,這裡竟然有一棵被惡魔供奉起來的鬼王之樹,這下我們死定了!」丹增絕望地腿都軟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竟然放棄了反抗。

    在少數藏地傳說中,鬼王是支配整個地獄的邪魔,罪人的屍體被埋在地下,靈魂會不得轉世,而**則會成為鬼王的奴僕。

    在此之前我並沒有聽說過關於鬼王的傳說,我只知道,眼下如果不破壞掉那棵樹。我們就會被這無窮無盡的屍海困死在地下,成為新的鬼王祭品。

    大部隊在跟我們匯合以後。呂小布得到了暫時的休息。鬼王之樹時隱時現,似乎並沒有完全衝破經幡的束縛。我知道經幡應該是被石磊給破壞掉的,但是封印的力量應該依然還在。

    在這昏暗的地穴之中,想要順利抵達鬼王樹還得靠我的真實之眼,韓金刀伸手扶住我問:「小子,還能自己走嗎?」

    我活動了一下手腳,發現屍毒被排出體外以後,身體立刻恢復了不少力氣,於是點點頭。

    韓金刀用雙指將金刀上的血水拭去,中氣十足的笑道:「可敢隨老夫走一趟?」

    我知道韓金刀是打算讓我帶著他去砍那鬼王之樹。牙一咬點頭答應。

    韓金刀哈哈大笑:「好,先前倒是看輕你了,來!咱們爺倆走一趟!」說著抓起我衣領就要帶我走。

    「益西兄弟,等一下。」我們兩個正要出發,丹增也在夏九九的護送下來到我的身邊。

    我把我和韓金刀的打算簡單跟幾人說了一下,丹增立刻從脖子上摘下一個小型的吉祥嘎烏遞給我。

    嘎烏又叫佛盒,在藏地佛教徒的身上幾乎人人有帶,多用以祈求菩薩庇護,嘎烏內多供奉金像或者經卷。丹增的嘎烏里面盛放的既不是金像也不是經卷,而是一把沙子!

    丹增說道:「這可不是普通的沙子,這是金剛砂,一會你有機會接近鬼王的化身。替我將這把沙子撒在上面。」

    所謂金剛砂,是一種有大修為的喇嘛製作的一種超度亡魂的法器。製作金剛砂的方法十分繁瑣,需要先將一盒沙子洗淨、曬乾。然後用一根針穿一條紅絲線,將針插在沙裡面。紅絲線頭捏在左手無名指根部,結金剛拳印。右手照著沙,念十萬八千遍六道金剛經。

    這種沙子的威力十分巨大,能救度一切亡靈。即使死了很多年的亡靈,已落入三惡道,只要在他的屍體上或骨灰上,從腳往頭上灑上去,就可以超生天界。

    我們現在這種狀況,再沒有比金剛沙更好的法器了。

    得了丹增給的寶貝,我緊緊跟在攬月太保韓老前輩的身後,夏九九等人此刻已經換了槍,紛紛開槍為我們兩個掩護。

    真實之眼中的世界十分簡單,我眼中的喪屍全都靠著頭頂那兩個微微發光的硬角來辨別事物,看起來就像是螞蟻的觸鬚。

    我有些疑惑,開始懷疑這些硬角到底是什麼東西,然而這種念頭不過是一閃即逝,周圍的走屍實在太多了,儘管有許冬青他們掩護,我和韓老爺子依然前進的非常吃力。

    周圍的地形漸漸開闊起來,我發現快要到達鬼王樹的前面出現了一道深淵般的天塹。

    在天塹之上,無數的走屍趴在橋上,如同一隻隻四腳蜘蛛,飛快地朝著我們所在的方向爬了過來。

    我見到這處天然的窄橋根本不可能過去,萬一被走屍抓住,或者一不留神,那麼下場絕對是摔下天塹。

    我把前面的地形跟韓金刀說了一遍,韓老爺子冷笑一聲,似乎不以為意道:「就從橋上過!」

    「跟緊我!」韓金刀說完,竟然將金刀收回刀鞘,一馬當先上了孤橋。

    孤橋之上,無數的走屍衝了上來,韓金刀看也不看,雙手勾、撥、挑、捻周圍的走屍頓時如同下餃子一般掉下深淵。

    我看的幾乎傻了,武林高手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看來古代『萬軍從中取上將首級』也並非是假的。

    在韓老勢如破竹一般的前進之下,我們很快就到了橋的盡頭。

    近距離觀看這棵通體血紅的大樹更加讓人驚嘆不已,這棵樹果真如丹增所說,乃是別有用心之人刻意栽種的。鬼王樹的外圍,是一道明顯認為開鑿出來的均勻圓坑。屍坑的邊緣用大量珍貴的寶石研磨成墨粉,攥寫成一行行咒文。

    從外向內看去,像是一個巨大的花盆。

    不過在如此高海拔的地方製作這樣一個花盆的代價也太大了,而且看樣子,這顆通體紅寶石一般的鬼王樹也太邪惡了,不但直接埋在龍脈氣眼之上,而且是用來充當肥料的東西竟然是人,如果這麼大一顆樹下面都是用人來填埋起來的,那這數量實在就沒法估算了。

    這時,我心中不禁生出了一個巨大的疑團,耗費如此之多的人力物力,在這裡種植一顆如此邪惡的妖樹,其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5 10:50
第一百六十四章 青眼將軍屍



    這一刻,我突然感覺我有些犯傻。

    衝進粽子窩裡這種蠢事,想必只有我這種蠢貨干的出來,不過如果能從這裡活著出去,估計我的後半生都有的吹了。

    我拿著手中換好彈藥的qbz-95朝著屍體堆裡瘋狂開槍,掩護一路向前的韓老爺子。

    周圍的粽子實在太多,多到根本不用瞄準隨便一槍就能打一串。

    韓金刀的刀非常快,快到超乎我的想像。

    我實在不敢想像,在二十一世紀的現代,這位老頭子到底是拿什麼練得刀法,砍起頭來簡直比切豆腐還要迅速。中國的浪漫主義詩人李白曾經在詩中寫道「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想來形容的就是攬月太保韓金刀這種武林高手。

    出刀如閃電奔雷,騰挪如靈蛇擺尾,我的肉眼速度根本跟不上韓老爺子的動作,加上這洞穴之中太過昏暗混亂,我甚至看不清他的刀是怎麼出手的。

    中國古代秘術繁多,江湖武藝更是多如牛毛,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很多武術全都因為戰亂泯滅失傳,不過依然有些人還掌握著部分祖傳的武術。

    比如香港魔術大師鬼手,他的動作快到連高清攝像機拍攝慢放都看不清,憑藉的就是祖傳的技藝。

    「發了,這些粽子腦袋上面都長著龍角,可比先前遇到的那一頭大多了!」就在我左右抵擋感覺有些吃不消的時候,呂小布等人已經剿滅橋對岸的粽子,趕來我們這邊支援。

    有了三四把qbz收割機的一起火力掃射。大量的粽子被打成了篩子,我身邊的壓力大減。藉著換彈夾的功夫我低頭去看地上的一具粽子,竟然還真如呂小布所說。頭頂上都長著骨角,而且漸漸長成紅色,樣子跟鹿角一樣,看起來真的彷彿龍化了一樣。

    呂小布伸手想要去掰一根看看,被身後趕來的夏夕顏制止:「你好好看看,這東西長得像什麼?」

    「什麼像什麼?龍角唄!餓社小夏筒子,這可不能算是保護文物,餓可沒聽說過粽子能成為文物,這麼多被打爛腦袋的屍體都在這。餓扯一根總不算事兒吧?」

    「算不算事兒你還問我?你看,你說的這個龍角像不像鬼王樹的樹杈?」夏夕顏冷冰冰地說道。

    我聽她這麼一說,頓時感覺身上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還別說,這些粽子身上長出來的角,小的時候還看不出來,感覺跟竹筍似得,可是漸漸大了,上面就開始分出來一些嫩紅色的枝杈,一對比之下真的像是一棵小型的鬼王樹的嫩芽!

    可是這些鬼王樹嫩芽是怎麼長到這些粽子的腦子裡面的?而且還從腦殼裡面鑽出來生長?這東西看起來。不就是於教授嘴裡說的那種冬蟲夏草嗎?

    我靠,那這東西長在人身上又叫什麼?活人死樹?這可真特娘的可怕。

    想不到這種真菌真的能夠寄生在人的身上?

    我記得當初我曾經和於教授在這種真菌寄生人類身上的事情進行過一番討論,真菌寄生人體這種現象在現實生活中並不少見,最常見的例子就是一種叫做紅色毛癬菌的真菌。我說它的學名大家可能不瞭解,但是要叫這東西的俗名,大家一定都會知道!

    紅色毛癬菌就是我們平時所說的腳氣!這種真菌寄生在人的腳上。傳播力極強,就算是公共泳池之中也能通過池水來傳播。

    而人患上腳氣。就是一種被真菌寄生的現象!我當時聽於教授舉這個例子,頗為有些不以為然。腳氣雖然臭了一些,但是危害其實不算太大,這種寄生現象也引不起社會的重視。

    於教授見我有些不當回事,就又給我舉了另外一個例子。說的是東北長白山地區,當地人喜歡吃的一種有毒菌類,當地人稱之為豬嘴蘑,菇如其名,是一種黑色的肉鼻狀蘑菇,吃起來爽口滑軟,深受當地人喜愛。

    我們進到五方神墓之前,曾經也吃過這種蘑菇,錢大鼻子對這東西頗為喜愛,當時魏瘸子還取笑他說,缺什麼就愛吃什麼,所以令我印象十分深刻。

    這種蘑菇跟河豚比較類似,都是有毒的東西,但是吃起來非常過癮。

    我們頗為好奇,所以就點了一盤,吃的非常過癮,不過再要第二盤,老闆就不肯給上了。據老闆說,這種蘑菇只能吃一頓,一頓吃一大碗也沒事,不過不能連著吃,否則就會被『拱』到。為此嘴巴最饞的錢鼻子悻悻了好長時間,如果不是後來我們從五方神墓裡面出來以後,死傷慘重,根本顧不上談什麼吃的,錢鼻子肯定還要再吃幾次解饞。

    所謂的拱其實就是被這種蘑菇毒到,被毒到的人會怕風,怕光,怕水,身上的皮膚稍微一碰就會疼如針扎,猶如得了麻疹一樣。這還不算,嚴重的甚至會在身上長出跟這種蘑菇形狀一樣的肉泡,十分可怕。

    於教授到長白山考察的時候,曾經就在泉陽林業局接觸到這樣一個患者,這個人一連三天吃的三盆豬嘴蘑,結果被拱的不成人形,身上長滿了豬嘴形狀的肉蘑,拍片一看,甚至連內臟上也生出了這種蘑菇,結果搶救無效,被生生拱死了。

    由此看來,真菌寄生的可怕毋庸置疑。

    只是我不明白,這種寄生在人體之中,進而控制屍體攻擊活人的妖樹,既然被貼滿了降魔經幡,又用經文困於洞中,那又為什麼要放置如此多的屍體將之飼養壯大呢?

    這樣兩廂矛盾的舉動實在是讓人禁不住沉思。

    「這麼說我們不是極有可能被這鬼王樹給種上種子,弄成石磊那副樣子?!」許冬青的瞳孔迅速縮小,禁不住打了個寒顫道。

    「現在意識到已經晚了,既然石磊下到冰川水晶宮裡面的時候就已經感染了鬼王樹的種子,我們若是要中招,估計肯定誰都跑不了,現在最要緊的事兒還是出去,不把這顆樹弄死,根本用不著等到感染,就特娘的被這些粽子給撕成碎片兒了!!」我大聲道。

    就在我們下定決心繼續往前衝的時候,走在最前面的攬月太保身子突然一頓,接著一道金鐵交鳴的聲音傳到了我們的耳朵裡,我下意識往他那裡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這鬼王樹下竟然冒出來了一尊身穿金甲的青眼怪屍,擋住了我們的去路…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5 10:50
第一百六十五章 拔屍毒



    普通粽子頭上的骨角看起來都只有一指粗細,個頭大的也不過只有巴掌大小。而我們眼前這只青眼金甲粽子頭上的骨角已經有成年雄鹿的鹿角那麼大,而且顏色鮮紅如火,幾乎就是兩棵小型的鬼王樹長在頭上。

    一人一屍僵持在原地,竟然一時間無法分出勝負。

    呂小布看到那具金甲青眼屍牽制住了韓金刀,毫不猶豫舉槍就打。

    只聽見啪的一聲,子彈打在那金甲青眼屍的鎧甲上,頓時啪啦一聲,子彈猛地折出一個夾角,直奔韓金刀的脖子射去。

    韓金刀也算反應靈敏,幾乎就是同時,他的脖子一歪,險之又險地避過了那顆子彈,射中要害,但是身體卻是因為躲槍子兒明顯一歪,再想跟那金甲青眼屍拚力氣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頓時被那金甲屍得了破綻,一爪子抓在了韓金刀的身上。

    青黑色的指甲如同一把利刀,刷地一下將韓老爺身上的棉袍扯了一大塊去,說時遲那是快,攬月太保畢竟不是浪得虛名之輩,就在那時,韓金刀的肚子猛然一縮肚皮,肚子瞬間整個凹了進去。

    我們看的全都傻了,心想如果換做我們在座的任何一人,剛才那一爪子絕對就給開膛破肚了。哪裡還能全身而退。

    「不要開槍,免得傷到韓太保。」夏夕顏連忙喊道。

    呂小布看的也是直咋舌,紅著臉忙轉移話題道:「餓滴姥姥,這粽子身上的金甲忒結實了。竟然可以反射子彈,簡直是刀槍不入啊!丹增兄弟。你說這金甲有沒有可能就是傳說中那套西羌贊普王的神鎧啊。」

    韓老爺子臉色噌紅,怒目罵道:「你們這群小王八羔子還在那裡瞎扯。不上來幫忙是想害死老夫嗎?」

    知道自己闖了禍,呂小布臉上有些掛不住,就大聲說道:「老爺子別慌,餓來幫你。」說著就抽出破冰斧直接朝著金甲男屍的頭頂龍角劈去。

    那金甲男屍反應極快,竟然伸出一條手臂一螳,頓時斧刃敲在了金甲之上發出了一聲恐怖的巨響,隨即就是一陣火花飛濺。接著這個機會,韓金刀身體向右一閃,整個人脫身的同時就向後倒去。多虧夏夕顏眼疾手快把老爺子一把抱住這才沒讓韓老倒在地上。

    我急忙上前,發現韓金刀已經氣若游絲,面色隱隱泛出青光,竟是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夏夕顏經驗豐富,伸手去扒開韓金刀的眼皮,果真發現眼皮內側已經佈滿了黑色血管,看起來如同毒蛆一樣十分噁心。

    這種中毒現象如此明顯我要是再看不出來是中了屍毒,也就白混了。於是急忙伸手去扯那棉衣。哪知道這衣服一扯之下,才發現整個棉袍都已經糠了,彷彿陳列了百年的破抹布一樣,被我一下扯的稀爛。露出了韓老爺子肚皮。

    老爺子的肚子上,有著五道黑的發亮的抓印,彷彿被海蜇的觸鬚抽了一樣。周圍長滿了淡綠色的爛斑。

    「我靠,這毒這麼猛?!就這麼被爪子勾一下。還隔著衣服,竟然就憑著陰風把人肚子抓成這樣。看起來都已經爛進五臟了,老爺子恐怕是……」我吃驚的幾乎叫了出來,夏夕顏也是一臉凝重,一邊飛快地從背後的袋子裡面找藥,一邊叮囑呂小布小心屍毒。

    呂小布聽我大呼小叫已經知道了猛毒的厲害,哪裡還敢掉以輕心,漲紅了臉道:「這傢伙好大的力氣,你們快想辦法,爺爺餓快頂不住了。」

    我當然知道呂小布的力氣有多大,這金甲屍妖竟然比他力氣還大,簡直是令人咋舌。

    夏夕顏掏出一貼拔屍毒的藥膏用手指摳出來一大塊淡綠色的藥塗在韓金刀的患處,同時叮囑我道:「把這膏藥揉勻了,一會膏藥變黑了你就把它們刮下來扔掉,記住,用刀刮,別直接用手去碰發黑了膏藥。」

    她說完以後,手中再次拿出彈弓,抓著四顆彈丸直接朝著呂小布跑了過去。

    呂小布見有人來了,以為是來救他的,激動的差點哭了:「還是九九閨女心疼餓,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要是能夠活著出去,餓就把你娶過門兒……」

    呂小布正說得唾沫橫飛,卻見夏夕顏連看都沒看他一眼,頭也不回道:「在這多頂一會兒,我去把那顆妖樹給解決掉。」

    接著跟在後面的許冬青,丹增,是幾名照顧專家的警衛員戰士,全都端著槍從呂小布身邊跑了過去。

    我倒是想上去幫呂小布一把,可惜身邊還有張贏川和韓金刀需要照顧,在地質偵查員小周和伊麗莎白的副手沒下來之前,我必須先給韓金刀拔毒。

    韓金刀身上所中之毒可以說是陰風侵體導致的,這種狀況在藏地稱之為中陰身,乃是活人踏入鬼門關前準備投胎的狀態。一旦肉身崩潰屍化,那麼韓金刀必死無疑,我知道情況緊急,所以不管怠慢,馬上用雙手揉搓韓金刀的肚子,將那凍硬了的藥膏給化開。

    揉開的藥膏瞬間產生了滋潤一般的冷氣,這種抽出來的陰風跟我平時使用的風濕膏產生的涼氣還不一樣,抽出來的冷風竟然極為陰寒,吹的我整個手指骨節疼的發麻。

    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知道這種不是普通的體內涼氣,而是屍寒,也就是所謂的陰風。

    雖然我的手指被凍的青紫,但是我並沒有停止去揉搓韓金刀的肚子,因為我知道,如果我停下揉搓,那麼韓金刀很可能就會變成第二個石磊,如果韓金刀屍變,憑他的武學造詣,肉身之強橫估計遠比這些普通的長角粽子厲害多了,更何況救人如救火。

    就在我的手幾乎被陰風給吹的要凍出血泡來的時候,周圍的藥膏終於開始變色起來,緊接著一股辛辣的臭味便從韓金刀的肚子上傳了出來。

    我被臭的直噁心,但是卻不敢怠慢,直接用一把匕首將老爺子肚子上的膏藥全都刮了下去,順勢蹭在了一隻死去的粽子身上,幾乎就是同時,我看到韓老爺肚子上的黑色爪印似乎淡了很多。

    這時候,呂小布突然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爺爺要掛了……快……幫忙……」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5 10:50
第一百六十六章 屍霧


    我回頭一看,發現呂小布已經被那金甲青眼屍給壓的跪在了地上,眼看巨大的兩根血角就要插進呂小布的眼睛裡了。

    呂小布的臉已經憋成了豬肝的眼神,嘴唇卻青的發紫,顯然也被屍寒入侵了身體。

    我知道下一秒呂小布就得死在我面前,情急之下沒有給我更多時間考慮,抬手就把手中的匕首給甩了出去,可惜我沒有夏九九的準頭,這一下竟然非但沒打中金甲青眼屍,反而刷地一下磕在呂小布的肩膀上。

    也是多虧了這匕首是旋轉著飛出去的,打在呂小布的肩膀上恰巧是刀把,這才沒把呂小布給扎死,呂小布被我砸個結實,特地他哎呦一聲喊了出來。

    舉重的人都知道,使勁兒全憑提著一口氣,他這一鬆牙關,頓時身體就再也頂不住金甲青眼屍的氣力,整個人被按在了地上。

    我一看闖了禍,再顧不上照顧兩個病號了,一個箭步沖上去,一把扯住那龍角狠狠往下一拽。

    龍角似乎對這些粽子格外重要,沒長出來有骨質層包起來的還好,已經長出來紅色新角就實在是太脆弱了,被我拽住竟然啪咔一聲,斷下來了一截。

    我根本沒有料到這角會如此不結實,幾乎扯斷肉角的同時,我自己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金甲青眼屍被我扯斷了龍角以後,似乎一下子變得暴跳如雷,竟然再去理會地上躺著的呂小布,整個屍身全部扭曲著朝我抓了過來。似乎想要搶回那截被我拽斷的那截龍角。

    我嚇得連連後退,結果那屍體沒爬幾步竟然如同見了陽光化掉了一樣。頭上的肉角快速地噴出大量詭異的汁液,原本飽滿的臉頰迅速腐爛。屍身也如同癟了氣的皮球,甚至連金甲都托不起來,只爬了兩三步就摔倒在了地上,掙扎幾次過後就散落在地砸在呂小布的身上。

    我喘著粗氣,擦掉手上的粘液,感覺自己的心臟真的要爆掉了,看著呂小布從金甲青眼屍的屍體裡爬出來,剛想笑,突然感覺呂小布看著有些彆扭。但是一時之間又說不上來,於是下意識問:「你撞了頭了?」

    呂小布一愣,下意識問道:「什麼撞頭?」說著伸手去摸自己的腦門,他一摸臉色頓時一白,同時指著我的腦袋說道:「小良,你的頭。」

    我聽他這麼一說,也去摸自己的頭,果真發現自己的頭上不知道什麼時候鼓起來了兩個硬殼,不摸還不知道。一摸竟然感覺漲的生疼!

    我臉色大變,直接喊道:「媽了個把子,老許!那棵鬼王樹不能砍,裡面的汁液能把人感染變成粽子!」

    許冬青他們已經到了鬼王樹樹冠籠罩的地方。腳都已經邁進了那咒印圓圈所籠罩的範圍。

    咒印如同孫悟空用金箍棒畫的線一樣,非常規律,不知道為什麼。那些粽子被擠出圈外以後就再也爬不進咒文所畫的圈內,如同一群螞蟻被不同顏色的線捲住以後走不出去一樣。

    我這麼一叫加上周圍太過嘈雜。許冬青根本沒聽清我說什麼,剛一轉身的功夫。他的頭頂的樹冠上突然倒掛下來一隻腦袋上長滿膿包的女屍,張嘴就朝著許冬青的脖子咬去。

    這只女粽子之前一直藏在降魔幡後面,許冬青根本沒看見,現在猝不及防之下根本來不及反應。多虧夏夕顏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鬼王樹上,見到許冬青有危險,抬手一揮拔出她那把斬殺過肅慎王的幽藍匕首刷地一下,一道藍光過後,女屍的頭顱徹底跟身體分了家。

    就在許冬青還沒明白自己是如何躲過一劫剛想喜悅的時候,那女屍頭顱摔在地上,腦袋上的膿包竟然如同一種叫做馬糞包的蘑菇一樣,砰的一下炸成了大片的綠煙。

    馬糞包這種東西又叫馬勃,具有一定的藥用價值,許多地方都有這種東西,小的時候不少淘氣小子特別喜歡在上學的路上撿了馬糞包朝著女孩子扔。

    這種東西喜歡爆炸,炸開以後會飛出來無數如同屁一樣黃色的孢子。沒什麼味兒,但是特別噁心。

    不過我從來沒有見過馬糞包長在人的頭上,而且掉在地上還會爆炸,頓時知道這些霧氣很不一般,多半也是跟馬糞包一樣,是什麼菌類的孢子。

    不管是什麼東西,反正屍體身上爆出來的東西絕對不會是什麼益生菌,夏九九掩住鼻子,同時扯住許冬青往後退,一旁的四川戰士躲避不及,被這炸開的綠煙瞬間包裹其中,幾乎只有一兩秒的時間,竟然從皮肉上長出了無數膿皰,整個人迅速變綠腐爛,人還保持著向前衝的動作,走了幾步摔在地上,又爆出了一大團綠霧。

    幾乎就跟連鎖反應一般,氣象情報員和另外一名小戰士瞬間被綠霧吞噬摔在地上,長眠在了這號稱冥界之門的地下洞穴之中。

    是不是因為高原反應我不知道,但是此刻我的耳朵裡只剩下嗡嗡的耳鳴,三個活生生的生命就在我的眼前死去,死的那麼痛苦。

    一旁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丹增突然毫無徵兆地站了起來,瘋了一樣的抓起一桿qbz九五.槍一邊掃射著鬼王樹一邊啊啊大叫著衝了過去。

    「回來!」我見他情緒太激動,唯恐他上去白白送命,伸手上去拉他,結果根本攔不住。

    「砰!」還沒等我有一下步的反應,一道黑光刷地一下砸在了丹增的後腦殼上,接著丹增就栽倒在了地上。

    這一下真是不輕,我看的直感覺後腦勺嗖嗖冒涼氣,感覺這一下實在是打的太疼了。一旁的攬月太保韓金刀虛弱地咳了兩聲道:「咳咳,打暈了好啊,起碼還有命在。」

    「老爺子您沒事吧?」我見韓金刀醒了過來,急忙關切問道。

    韓金刀擺擺手虛弱道:「還死不了,你去上前幫忙吧,這兩個小夥子讓老頭子我看著就行了。」

    我知道此時的危機,也顧不得再多說,跑上前幾步拉起丹增就給他拖到了韓金刀的身邊,韓金刀伸手拋給我一罐東西,我定睛一看,發現原來是一罐丙烷噴射器燃料,接著就朝著夏夕顏跑去。

    周圍到處都是那種青銅色的孢子粉,眼看著夏夕顏和許冬青就被那綠色的煙霧給籠罩在了其中……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5 10:51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大雪崩



    「呸!真他娘的噁心。」許冬青張嘴吐了口帶血的唾沫,他和夏夕顏的身上已經沾滿了血污,看起來像兩具從屍山血海裡面爬出來的惡鬼。

    我想要上前去抱夏九九,突然被呂小布一把攔住,只見他一本正經的說道:「先別急著親熱,餓得問問你們兩個到底是人是鬼。」

    「去你的,他們兩個大活人好好站在這裡,怎麼可能是鬼呢?!」見到夏夕顏還活著,我的心中略微輕鬆了不少,於是也有心思跟呂胖子斗兩句嘴了。

    「話可不能這麼說,他們兩個人屍山血海裡闖了一遭,保不齊就被粽子給親過,要餓看,得檢查檢查。」呂小布說完就要動手。

    丹增見他不奔許冬青去檢查,上去就要摸夏夕顏,忙拉了他一把說道:「我看你才是鬼,色鬼吧你。」

    眾人被這麼一鬧,頓時緊張的心情好了不少。

    我見夏夕顏和許冬青確實沒事,於是也放下心來,詢問道:「我親眼看到你們兩個被那要人命的屍霧給埋了,怎麼一點事兒也沒有啊?」

    許冬青想要回答我,夏夕顏去用張贏川遞過來的髒衣服擦了把臉說道:「這件事回頭告訴你們……」

    韓金刀見我們嘮起來沒完,語氣低沉道:「好了,這地方我看不能久呆,願意敘舊我們上去再說。」

    眾人一聽立刻表示同意,全都打起精神準備先退出去。

    「你們快看!」丹增突然指著身後說道。

    不用他說,我們全都看到了這副奇異無比的景象。在這十幾米高的洞穴之中,無數光條從屍堆裡面發散出來。彷彿形成了一道道通往天界的通道。

    「佛爺顯靈,金剛砂起作用了。這是超度的亡魂,真是殊勝吉祥,他們全都被超度了!」丹增已經跪在了地上,開始虔誠的膜拜。

    張贏川也一臉震驚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這埋藏著鬼王樹的巨坑,就是整個地脈龍眼的所在,現在鬼王樹死了,積壓在這裡的地氣全都出來了。」

    張贏川說著說著,突然臉色一變。大聲叫道:「不好!這屍陣怕是往生宗高僧特意布下的大陣,這些犧牲的人都是為了利用鬼王樹鎮壓這些地氣!」

    他才說到一半,我們已經全都明白了,我們此行非但沒有除魔,反而是闖了大禍了!這地氣一旦滲出來,血龍口就會繼續進化!山洞外面的那條孽龍地生胎,怕是要孵出來了!

    明白了這一層關係,我們全都傻眼了,夏夕顏反應最快。轉身就朝著洞口跑去,我們明白過來的人紛紛撒開腳丫子朝外面跑去。

    許冬青和丹增顯然不知道怎麼回事,茫然愣在原地,我回頭大聲叫道:「快跑!再不走一會兒洞就要塌了!!」

    我的話音剛落。周圍的石壁突然抖動起來。

    殺師地的孽龍一旦從地生胎裡面出來,必定會為禍一方!這頭孽龍既然值得藏人大德用如此多的牲祭來鎮壓,必定是什麼恐怖的存在。只是我做夢也沒有想到,我們竟然被一塊石頭給耍的團團轉。什麼發丘、搬山、什麼攬月、尋龍,都被當了槍使。還渾然不覺。

    可笑我們還以為除了一個巨大的粽子窩,立下了大功德呢?沒想到非但不是立功,反而放出了這麼個妖孽!

    我現在只感覺自己跟做夢一樣,地生胎千百上億年也形成不了一個,凡是形成之地也必定是天地玄奇的福地,怎麼偏偏我們就這麼倒霉,碰上的竟然是一個孽胎。這到底是得多倒霉的事情。

    我們一路上撒丫子狂奔,這絕對是跟生命賽跑,其實在這高原上這麼折騰,根本就是老太太上吊——嫌命長的買賣,可是無奈,要是不跑被埋在這山洞子裡面,一樣是死無葬身,所以眾人也再顧不上其他了,抓著氧氣罩跟這條快要塌陷的隧道賽跑。

    不幸中的萬幸,沒了粽子的阻礙,我們很快就跑出了一大半的路,洞頂的落石越來越多,外面是一陣霹靂啪啦的崩裂聲音。

    反正現在橫豎都是死了,我根本也管不了頭上的落石了,只感覺兩眼發黑,開手電都看不見前面的路,就是憑著感覺冒懵的往前衝。

    就在我感覺心臟近乎要爆掉的時候,前面的呂小布突然不跑了,我猝不及防,一下子撞在他的身上,差點給他頂飛了,惱火問道:「怎麼不跑了,等死嗎?」

    呂小布雙手拄著膝蓋,大氣不接小氣,嚥了口唾沫道:「實……實在是跑不動了……就算是餓要跑,前面也都不跑了……」

    後面的人都追上來,氣喘吁吁的癱在地上:「死就死吧……再這麼下去,也是死……」說完就只剩下喘氣的聲音。

    我的恢復能力極好,很快就聽到衝在最前面的攬月太保問道:「方老,於老,你們怎麼下來了。」

    只聽見一個年輕的聲音,聽聲音應該是照顧於老的警衛員喘著大氣說道:「快往後跑……大雪崩了……整個冰谷全完了……」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外面突然爆進來一道巨大的雪浪,接著就是一陣地動山搖……

    恍惚間,我們隱約聽到龍吟般的咆哮,外面的雪崩如同滾滾雷霆,恐怖而又駭人之極。

    因為臨近洞口,巨大的雪爆瞬間將我們衝進洞中了七八米,我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就摔在了地上……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只感覺自己似乎醒了幾次,又昏了幾次。終於還是被強烈的口渴感給拉回到了現實。

    或許是因為我出眾的恢復能力,加上剛才我離洞口位置相對較遠,所以竟然是第一個醒過來的。礦燈還亮著,藉著昏黃的燈光,我從地上爬了起來,撿起一根冰溜掰了一小節塞進了嘴裡。

    嗓子得到滋潤以後,我感覺精神恢復了不少,於是試著叫了一聲,周圍靜的可怕,似乎一個人都沒有。我連忙打開手電去照,這才發現大家全都昏在地上,我竟然是第一個醒過來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5 10:51
第一百六十七章 死而復生



    這時候我也顧不上多想了,心裡想著夏夕顏那麼肯定寧願被燒死也不願意被那種綠霧腐蝕成渣,於是將丙烷充氣瓶給扔進了鬼王樹所在的屍坑裡。

    我正端著槍想要去點射那充氣瓶,瓶子飛在半空中,我只掃了幾下其中一顆子彈就打中了瓶身。

    在粉塵裡面點火是相當危險的事情,何況還是在綠霧之中引爆丙烷充氣瓶。

    爆炸的氣浪直接將我掀上了天空,耳朵已經完全失去了作用,綠霧被焚燒殆盡的同時,掛滿降魔經幡的鬼王樹也在這巨大的浩劫之中被炸成了無數紅色的汁液,混合著粽子的碎肉漫天飛舞。

    我摔在地上,嘴巴鼻子裡面都是血,幾次想要爬起來都重新摔回到了地上,說實話到現在我也想不起來我是怎麼站起來的,期間發生的事情也全然不記得。雖然我知道當時我是清醒的,可是鼻子裡除了一股辛辣的腥味兒之外,只剩下不住的擦鼻血這一個動作。

    整個世界好像都在晃,巨大的耳鳴漸漸出現在我的腦海之中,我開始恢復意識,眼睛看到的東西都在輕微的旋轉,好像是舊光碟卡帶了一樣。

    我跌跌撞撞地爬,想要去那屍坑裡面看看,只要沒有親眼見到夏九九的屍體,我就不會放棄。

    不過我理智告訴我,不說這麼大的爆炸,就算剛才那**蝕骨的綠霧,恐怕夏九九他們也未必能夠生還。

    丹增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過來,不知道是不是被巨大的爆炸聲所驚醒,跑過來把我拉了起來。

    「我們必須馬上把金剛砂撒進鬼王樹下。超度這些可憐的亡魂,不然這裡的符咒已經被破壞。拘禁的亡魂形成惡鬼邪靈幻化成雪爆會將方圓千里的活物全部屠戮,為鬼王陪葬。」

    我根本沒聽清丹增說了什麼。只知道他攙扶著我朝著屍坑走去。

    到處都是斷臂殘屍,碎手和血泥鋪滿了整個斷龍穴的地面,頭頂還時不時會掉下一些被爆炸掀飛上天空附著在洞頂的碎肉血漬,彷彿行走在藏地密卷中描繪的阿鼻地獄裡一樣。

    丹增用藏語飛快的唸誦著不知名的經文,我猜應該是地藏經、往生咒一類超度亡魂的經文,不過低沉的藏語卻更讓這裡增添了一絲沉痛的氣氛。

    鬼王樹應該是一種蟲草,所以爆炸輕易地將之撕的粉碎,只留下屍坑之中血肉模糊的屍骸以及一些殘破的經幡。

    我想要下到屍坑裡面去尋找夏夕顏的下落,只是被丹增死死地抱住怎麼也下不去。

    「九九!!!冬青!!!」我拚命的大喊。強烈的高原反應讓我有些暈眩,我的眼睛開始陣陣發黑,身體一晃就要栽進屍坑之中。

    丹增抱住我,安慰說道:「益西兄弟,夏領隊和許長官是為了剷除鬼王惡魔而死的,他們的死亡是功德無量的,兩位領隊來世一定可以成為佛爺的佔堆(降妖除魔,克敵制勝之意)護法,願二位在天之靈保佑我們接下來能夠逢凶化吉。搗毀惡魔的老巢。」

    呂小布、張贏川韓金刀等人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都來到了我們身邊,表情都十分悲切。呂小布嘮嘮叨叨的說個沒完,看樣子是在說他們搬山一脈獨有的超生咒語,只不過我現在心煩意亂。加上他因為難過,說的全是陝西話,根本沒心情去細聽。

    張贏川則表情有些複雜。看不出來難受,不知道心裡藏著什麼事情。

    然而一切的一切都與我無關了。我彷彿感覺世界離我很遠,周圍的人和屍體散發出來的血臭都跟我隔絕開了。大腦嗡嗡地響個不停。彷彿有千萬隻鑼在敲。

    在丹增的幫助下,我取出金剛砂,將這些由大德高僧加持過能夠消除一切業障,超度亡魂的寶沙灑進屍坑裡面。丹增恭敬的匍匐在地,嘴裡唸著「南無大悲觀世音菩薩」雙手合十,虔誠的為亡者超度。

    就在禮畢我們將要站起身走出去的時候,屍堆裡面撒金剛明沙的地方突然動了一下。

    丹增條件反射一般拔出藏刀,整個人繃緊了神經。

    呂小布則端著槍,大著舌頭說道:「餓說丹增兄弟,你的金剛砂不會是地攤上買的假貨吧?再不就是你幹了什麼齷蹉事情,菩薩不保佑你了,要不然大德加持的金剛明沙撒上去,怎麼非但沒有超度亡魂,反而弄出屍變的粽子來了?」

    丹增聽了呂小布的話,一臉怒氣的說道:「胡說,我這金剛砂絕對是喇嘛阿克給我加持過的,不然我也不可能活到現在。你再侮辱我的信仰,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氣。」

    在藏地,信仰是用生命來守護的,我知道如果不是我們同生共死,換做別人,很有可能現在已經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了。

    張贏川見丹增真怒了,忙去拉呂小布道:「誒,嘴巴有點把門的,別胡說八道。」

    呂小布也感覺自己有些說過了,忙岔開話題道:「額,或許社因為這粽子因為接觸到某種神秘的力量產生的反應?我聽說摸金一脈喜歡使驢蹄子對付殭屍,不過萬事也不絕對,如果一個屍體沒有屍變,突然接觸到黑驢蹄子就會加快屍變的速度,難不成這金剛砂也是如此?」

    「胡說,這種聖物怎麼能夠跟黑驢的蹄子相提並論呢?!你現在馬上道歉,不然我將會用生命捍衛佛爺的尊嚴。」丹增氣的臉都紅了,抓著刀的手不住地抖。

    呂小布還想再說什麼,結果發現自己嘴巴實在太笨,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補救,就在這時候,那具活動的屍體突然被翻到了一邊。呂小布正愁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一咬牙端起槍就要打,嘴裡還罵道:「媽的,讓你這個粽子破壞我們內部和平。」

    我見到那雙滿是血污的手粗獷之極,手腕上還帶著一塊手錶,急忙一推呂小布。

    因為力氣過大,呂小布差點被我推進坑裡,槍也射歪了,打在屍坑的遠處,濺起了一片的血花。

    舉著探燈的張贏川這時候也看清了,激動的叫道:「不要開槍,是許冬青。」

    我再也顧不上其他,直接跳進屍坑裡面,伸手去拉許冬青的手。

    丹增則一臉激動道:「佛爺仙靈了,金剛砂將兩位夥伴從婆娑血海中帶回來了……」

    我們起手八腳,顧不得屍體和血污,拚命地去挖屍體,沒兩下就把許冬青和夏夕顏從屍堆裡面挖了出來。

    兩個人都帶著氧氣面罩,頭上披著一條巨大的降魔經幡,讓人驚訝的是,剛才那麼巨大的爆炸,兩個人竟然沒受到一點傷害,而且顯然那股綠霧也沒有傷到兩人,如果這不是神蹟,又是什麼?
Babcorn 發表於 2016-3-18 09:11
第一百六十九章 無量業火



    幸虧我們離洞口有一段距離,不然等我起來以後,兩位老教授恐怕已經活活凍死在了雪崩之中。

    我把眾人都從拖到了洞裡更深一些的地方以後,手電已經快要沒電了。

    只是現在我面臨著更嚴峻的問題,那就是我們困在洞裡出不去了,而且兩位老教授因為體質虛弱,加上被雪埋的時間最長,臉都已經凍得泛起了一股青色,如果再不點火取暖,恐怕兩位就要受到漸凍症的影響,漸漸死去。

    可是如果我點火,洞穴裡面的氧氣不知道還可以堅持多久。看著兩位教授虛弱的神色,我一咬牙,點起了無煙爐,反正活一算一吧,要是這裡實在密不透氣,那也只能怪我們命該如此,我是狠不下心來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同伴死在身邊。

    萬幸的是,我們每個人身上都帶著背包,雖然困在山洞裡面,但是短時間內也不愁沒有物資。因為不知道能活多長時間,我索性把大家壺裡的水都倒了出來,做了一鍋熱湯,反正如果死了,這些水也沒什麼用了,萬一死不了,那還可以用鍋化些雪水,只要加上淨水片,照樣能喝。

    喝了一大碗熱湯,我感覺胃裡頓時暖和起來,湯是一鍋亂燉,裡面加了不少肉乾和酥油茶面兒,在雪山上,酥油茶這種高熱量食物補充身體虧損的能量是相當迅速的,我喝完以後頓時感覺睡意上湧。

    但是我知道這時候不能睡,於是強打精神按照受傷程度去給他們搓身體灌酥油茶。

    其實因為氣壓的原因,水雖然看起來是開了,但是根本不燙嘴,我實在沒力氣去找高壓鍋的蓋子,就這麼對付著給他們灌進去了一人半碗。

    這東西一下肚,幾個身體好的人立刻就醒了,第一個是丹增,接著是夏夕顏,然後竟然不是許冬青這位特種戰士。而是韓金刀韓老爺子,這讓我頗為意外,看來習武之人確實有兩把刷子。

    我把情況簡單的介紹給了幾個人,於是大家一起幫我照顧起了幾個還在昏迷的人。

    在我們忙活著收集裝備的期間。許冬青、呂小布和兩位教授的警衛員助力也醒了過來,我們大家七手八腳的將兩位老人,還有隊醫、通訊員、伊麗莎白以及大包小包全部挪到了一處相對幹燥,遠離屍體的洞穴。然後就搭起睡袋,開始休息。

    許冬青和丹增。自告奮勇當起了守夜,我因為忙活了不少,被眾人強行按在了睡袋裡面休息。我確實是累的夠嗆,知道就算自己想要守夜估計也得坐著睡著,於是沒有推辭,腦袋一歪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的相當難受,因為氧氣瓶不夠了,所以我沒帶氧氣,腦袋跟針扎一樣疼,彷彿頭裡面有蟲子在吃我的大腦。

    等我嚇醒以後。發現是隊醫助手阿菲在幫我做針灸。

    「別動,你的腦袋裡進了東西,我已經給你吃過抑制寄生蟲的藥了,針灸可以刺激你的神經讓你恢復的更好。」

    我點點頭,表示感謝。阿菲微微一笑,將銀針一根根從我的頭上取出來。然後轉身去睡了。

    被這麼一折騰,我再也沒了睡意,於是去替換丹增和許冬青守夜。

    在許冬青的堅持下,丹增回到了睡袋中休息。

    我們兩個人坐在篝火前,雙手捧著隊醫給砌好的藥茶喝了起來。

    問起兩個人在綠霧中怎麼活下來這件事。許冬青露出了劫後餘生的表情,回憶說道:「當時我和夏姑娘看到屍霧的威力如此巨大,兩個人已經絕望了,還是夏姑娘急中生智。扯了一條降魔經幡蓋在身上,然後拉著我帶上氧氣罩趴在了地上。

    見我二人倒在地上,粽子們自然全都撲了上來,我們兩個人就這麼仰著頭開槍,才剛殺了幾隻粽子蓋在身上,爆炸就到了。」

    我聽許冬青的講訴。感覺雖然只有三言兩語,但是過程卻驚險無比,稍有不慎便是死無葬身之地的局面。

    說起這件事,氣氛又變得沉默起來,親眼看到同伴被那屍霧腐蝕成骨頭渣子的感覺並不好受,因為爆炸,幾個人甚至連骸骨都沒留下。

    篝火在山洞裡靜靜的燃燒,我突然將手中杯裡的藥茶倒在地上,許冬青愕然。

    「敬戰友。」我說道。

    他的眼睛裡蒙上了一層霧,也學著我的樣子將藥茶倒掉,鄭重道:「敬戰友。」

    為了分散注意力,我問許冬青是怎麼加入374局的,許冬青道講了他的故事。

    故事發生在八十年代末期,他是最後一批走進崑崙山工兵團的成員。那時候,崑崙山的挖掘已經到了尾聲時期。

    他所在的部隊是一個對外宣稱挖掘防空洞工程兵隊,其真實的目的卻是挖掘一處埋藏在地下的大型遺蹟!

    這處文明遺蹟相當宏偉,剛開始的時候,工兵團取得了驚人的進展,發現這種遺蹟似乎是用來抵禦什麼生物而修建的防禦型建築。

    但是,令專家們疑惑的是,這種建設在地下的遺蹟有什麼意義呢?如果要抵禦什麼東西,又為什麼不將洞口徹底埋藏起來,反而要耗費如此巨大的工程去建築一道縱深到地下數千米的地下長廊呢?

    「等等,你說縱深到地下的長廊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唬我,那怎麼防禦?」

    許冬青沉吟了一下:「用火。」

    「用火?!」我有些詫異。

    「不是一般的火,那種火應該是密宗記載的一種無量業火,能夠自動尋找到目標,而且這種火不會被熄滅,粘在人的身上就會瘋狂的燃燒,直到將人燒成灰燼。」許冬青似乎陷入了某種可怕的回憶,沉悶的喝了口藥茶,以至於喝的太急被嗆得連續咳嗽。

    如果這時候有煙或者是酒,他一定會像剛才喝茶那樣一口接著一口。

    不過他形容的那個場景卻讓我感到一陣莫名的相識,同樣是為了阻止我們繼續探索,同樣是將入侵到這裡的人挫骨揚灰。

    這種古老而神秘的力量到底在保護著什麼,我陷入了沉思。而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出現在了我們的耳邊,我回頭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於教授披著大衣來到了我們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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