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史上最強師兄 作者：八月飛鷹 (已完成)

360.看見許多個自己

　　按照歐陽奇所言，燕趙歌一行人一路西去。

　　距離靠近到一定程度之後，廣乘山門人弟子之間自由簡易的聯絡之法，可以互通聲息，讓燕趙歌確定司空晴的位置。

　　大海中，一頭海獸背上，司空晴盤膝而坐，身體隨著海浪起起伏伏。

　　燕趙歌看了一眼那海獸，乃是碧海城一脈關於馴養，用來在海中代步的異獸。

　　想來是司空晴同宋潮、李靜晚等人分別時，李靜晚她們相送。

　　不等燕趙歌一行人靠近，本來在閉目打坐的司空晴，便睜開眼睛，視線向這邊看來。

　　燕趙歌見狀，眉頭輕輕一揚，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了看身旁的歐陽奇。

　　歐陽奇默然。

　　坐在盼盼身上，燕趙歌等人靠近了司空晴和那頭海獸。

　　燕趙歌仔細打量司空晴一眼後，起身躍到了那頭海獸身上，來到司空晴背後，然後伸出一隻手掌按在她後心：「傷勢不輕啊。」

　　司空晴點頭：「還有人在追我，因此一直奔波，顧不上療傷。」

　　跟燕趙歌說話的同時，司空晴的視線卻在盯著盼盼身上，被阿虎制住的歐陽奇。

　　素來性情清冷的司空晴，此刻神情也有些複雜，迷茫，戒備，親近等等感情不一而足，都在臉上浮現。

　　歐陽奇同樣看著司空晴，沉默不語，目光也有些複雜。

　　雖然是一男一女，但兩張相似的容顏此刻面對面，氣氛頗為凝重。

　　「事情大致經過我知道了。」燕趙歌看了歐陽奇一眼後，向司空晴問道：「他能感知到你的大概位置，你應該也能感應到他，對吧？」

　　司空晴答道：「不錯，只要在千里之內，便可以感應到。」

　　稍微頓了一下後，司空晴接著說道：「之前同我交手的那個，也是如此。」

　　燕趙歌問道：「你說之後還有人追擊你，這個人呢？」

　　司空晴說道：「這個人，和他們不一樣，我們沒有照面，是我無意中聽人提起，那人在找我，對方修為很高，很可能是元靈大宗師。」

　　燕趙歌轉頭朝歐陽奇問道：「你師父？」

　　歐陽奇沒有吭聲。

　　燕趙歌手掌貼在司空晴背後，感受司空晴的傷勢：「果然是五行煞神手中，火煞神一法造成。」

　　五行煞神手，大破滅前便存在的武學，經歷大破滅後，在八極大世界這還是第一次出現。

　　依五行劃分為金、木、水、火、土五路手法。

　　金煞神凌厲，剛猛犀利，善於正面強攻。

　　木煞神質直，以正破奇，以拙破巧，專擅對付敵人的游滑打法。

　　水煞神輕靈，正好同木煞神相對，是自己踏瑕乘隙，用於對付修為比自己高的對手，以巧取勝。

　　土煞神穩健，沉凝厚重，善於防守。

　　最後一式火煞神則是玉石俱焚，同歸於盡的招數。

　　火煞神施展開來，敵人如何且不說，自己先就要承擔巨大風險，身體受到重創，不過此法的威力也是極為強大，全身力量於一擊之中激發，狂暴至極。

　　比之現如今水域聖地碧海城的絕學滔天潮，有過之而無不及。

　　司空晴言道：「她敵不過我，便想要險中求勝，結果被我斬殺，但我也為她所傷。」

　　提到這個對手，司空晴的表情微微有些怪異。

　　雖然不像封雲笙那麼多，但司空晴手中劍可不是沒見過血的，手頭人命也有不少，尤其是這次行走海外歷練，更是一路殺過來的。

　　只是，這次被她殺死的對手，顯然有些不太一樣。

　　有燕趙歌的相助，司空晴很快緩過氣來，傷勢已無大礙，想要斷根，需要靜養。

　　燕趙歌收回手掌，司空晴站起身來，取出隨身的縮影囊打開。

　　一具女子屍身出現在燕趙歌眼前，燕趙歌仔細看去，果然就見此女的相貌，和司空晴一般無二。

　　如果說歐陽奇因為性別的原因，多多少少還有細微差別的話，那麼此女外觀看上去就和司空晴一模一樣了。

　　差別只在於衣著，換身同樣的衣服，和司空晴站在一起，任誰也分辨不出。

　　對方也是外罡後期宗師的修為，肉身千錘百煉，即便身死，很長時間也不會腐敗。

　　不過她胸腹之間被司空晴開出一個血洞，肉身等於已經破損，氣血會很快衰敗腐朽。

　　這女子額頭上擺著一枚冰魄，司空晴解釋道：「那是我這次出海的偶然收穫，可以鎮住人的屍身長時間不腐。」

　　她略微有些怔忪的看著那已經蒼白無血色的面孔，彷彿在照鏡子一樣。

　　「她布下陣法埋伏，想要生擒我，我此前正好得了碧海城李師姐一件異寶，將她陣法破去，然後同她交手，她不是我對手。」

　　「我便想要留住她，結果她施展那兩敗俱傷的殺招，我就也只能全力出手，沒法保住她的性命了。」

　　司空晴目光漸漸變得平和，只是多少有些悵然。

　　燕趙歌問道：「你擊殺她的時候，自身有什麼變化嗎？」

　　司空晴搖搖頭：「變化倒沒有，只是那感覺很怪異，就好像……好像自戕，殺死了我自己似的。」

　　「如果一定要說特別的事情，那就是在那一瞬間，我眼前彷彿同時出現了許多景象。」

　　司空晴臉上少見的露出茫然之色：「我彷彿身處許多不同的環境裡，每一處，我都看見許多個我自己，有男有女，年齡與我相若，一張張面孔，都與我是那麼的相似。」

　　燕趙歌目光微微一凝，眼角掃了歐陽奇一眼，就見歐陽奇臉色沒有什麼變化，似乎沒覺得有什麼問題。

　　「是看見許多個你自己的面孔，而不是你代入許多不同人的視線，通過他們的視野看各自面前不同的景象？」燕趙歌沒有出聲，而是通過罡氣傳音，追問了司空晴一句。

　　司空晴點頭。

　　燕趙歌眼中神光收斂，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向著歐陽奇笑問：「之前同我師妹交手的那個，也是你的同門？」

　　歐陽奇沉默了一下後，說道：「不錯，她叫歐陽寧。」

　　燕趙歌淡淡問道：「你們不是親生兄妹吧？有個人是改姓的？」

361.如天上繁星，難以計數

　　聽到燕趙歌的問題，歐陽奇長長吐出一口氣：「師父帶她回來的時候，她名叫常寧。」

　　其他話無需多說，燕趙歌也已經知道，對外，對其他人的說辭，便是常寧成了歐陽奇失散多年的孿生兄妹。

　　「你們都是從小生活在外海嗎？」燕趙歌問道。

　　這個問題歐陽奇回答起來倒是很痛快：「我有記憶以來，便在東海外海距離丹青島六百里的雲洲島上長大，常寧則是在她幼年時，我師父去南海內海遊歷時，無意中發現。」

　　即便在年幼的時候，兩人的相貌也是完全一致，他們的師父見到了，自然會留心。

　　燕趙歌看著歐陽奇：「下一個問題，除了你們二人，和我師妹以外，你們還見過同類似的人嗎？」

　　歐陽奇沉默一下後，說道：「還有一人，是個跟我一樣的男子，天資應該也不差，但是機緣問題，沒有習武，而是普通人，一個普通的漁民。」

　　「我最初發現他的時候，驚駭莫名，以至於失之交臂，後來想帶他回去見師父，但他卻死在一場海難中。」

　　司空晴看著歐陽奇，可以理解歐陽奇當時的心理狀態。

　　她頭一次遇見常寧的時候，也震驚的說不出話來，情況不比歐陽奇強多少。

　　饒是司空晴一貫性子清冷，心志堅定，也難免受到巨大衝擊。

　　後來一場大戰，最後演變到殊死血戰的程度，和她心境不穩，有很大關係。

　　燕趙歌追問道：「什麼時候的事情？」

　　歐陽奇答道：「一年前。」

　　燕趙歌微微仰頭，心中思索片刻後問道：「你們師徒，是在死者身上有什麼發現吧？所以見到我師妹之後，冒著得罪我廣乘山的危險，也要捉我師妹？」

　　歐陽奇沉默。

　　他看了一眼旁邊常寧的屍身，嘆息一聲：「師父檢查那人的屍身，對方雖然沒有從未習武，可是遺體之中，卻彷彿蘊含奇妙的信息。」

　　「哦？」燕趙歌微微揚眉，視線也落在常寧身上，目光彷彿凝結為實質。

　　頓時，有散碎而又陌生的符紋，在燕趙歌腦海中浮現。

　　那符紋散亂破碎，不成體系，令人難以辨別其中真意。

　　但是燕趙歌卻能隱約感覺到極為玄妙高深的力量意境，雖說是管中窺豹，但是其中蘊含的玄妙道理，也頗為高深。

　　只不過，燕趙歌仔細揣摩體會，卻悚然而驚。

　　他的見識和眼力遠超一般人，能夠看出，這散碎的符紋咒印，相較於其整體，怕是連冰山一角都算不上。

　　完整狀態下，符紋數量怕是如同天上繁星一般，難以計數。

　　如果每一個「司空晴」都擁有這麼一枚符紋，那麼想要將之補充完整，很可能將意味著無數個「司空晴」。

　　光是想一想，都讓人感到頭皮發麻。

　　一枚符紋便已經如此玄妙，如果全部湊完整，那是多麼高妙，多麼強大的存在？

　　連見多識廣的燕趙歌推演設想之後，都嘖嘖讚歎，感覺不同凡響。

　　司空晴來到常寧的身邊，伸手觸及她的遺體，卻只是有些懵懂的感覺，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歐陽奇靜靜說道：「要至少大宗師境界的修為才能看出端倪，修為境界不到，需要大宗師相助才行。」

　　燕趙歌聞言，聳聳肩膀，重新來到司空晴身後，手掌按在司空晴後背上。

　　得了燕趙歌充滿靈性，返璞歸真的罡氣相助，司空晴這次也能感應到常寧流露出的不凡。

　　她看那枚符紋，卻又是另一種感受，似乎忍不住想要沉浸其中。

　　燕趙歌打了個響指，她才回過神來。

　　「來日方長。」燕趙歌轉頭看向歐陽奇，笑眯眯的說道：「卻不知道，活人之間是不是也能相互感應？」

　　雖然笑容滿面，但歐陽奇看了，卻只感覺全身發冷。

　　他苦笑一聲：「別人看我們不行，但我們彼此之間可以，在師父的幫助下，我和常寧之間也能互相感應。」

　　燕趙歌滿意點頭，司空晴上前，伸出手指點在歐陽奇眉心處。

　　被阿虎制住的司空晴無力反抗，此刻也無心反抗，靜靜站在那裡。

　　燕趙歌則走上前來，手掌再次貼住司空晴的後心。

　　漸漸地，司空晴表情變得鄭重，而因此受益的還有幫助她的燕趙歌。

　　歐陽奇則比較悲催，沒有大宗師相助，他無法感應司空晴那邊。

　　燕趙歌腦海中又有散碎符紋的影像浮現。

　　這一次，是兩枚，一枚源自司空晴，一枚源自歐陽奇。

　　同常寧的符紋截然不同，但彼此力量意境同氣息一脈相承，同樣是一鱗半爪。

　　三者之間存在聯繫，但卻有彼此獨立。

　　就彷彿一條無限長的鐵鏈，一個又一個鐵環彼此相連。

　　而現在鐵鏈碎裂開來，三個從鐵鏈上掉落，彼此孤零零的鐵環，擺在燕趙歌的面前。

　　半晌之後，燕趙歌收回手掌，看著歐陽奇：「像現在這樣多好，大家完全可以一起合作，不是嗎？」

　　歐陽奇再次苦笑。

　　不同於他，更不同於司空晴，常寧雖是女子，但性格急躁易怒，驕橫魯莽，唯我獨尊的同時急功近利。

　　換了他歐陽奇，肯定不會想著跟司空晴動手交惡。

　　只是這一次，卻把他也一起坑進來了。

　　歐陽奇無奈的看著燕趙歌，燕趙歌笑道：「別這麼看我，你很配合，我不會壞你性命。不過接下來的日子裡，要請你到本門做客些時日了，至於尊師那邊，就當是你也遇海難了吧。」

　　歐陽奇仰天長嘆，默然不語。

　　燕趙歌雖然面帶笑意，但腦海中那三枚按碎符紋，始終盤旋，揮之不去。

　　他的目光在司空晴、歐陽奇、常寧三人身上移動。

　　「司空師妹殺死常寧時，眼前出現的景象，還有根據這三枚符紋推演完整符印，兩者相互印證，都說明一件事。」燕趙歌心中思忖：「似他們這樣的人，加上一年前早死的那個，遠不止四人。」

　　「已知的幾個人，年歲都相近，很可能是同時降生。」

　　燕趙歌目光微微閃動：「雖然八極大世界人口繁多，但相貌完全一模一樣的男女，而且外貌條件都如此出眾，年齡還相同，如果數量很多，不可能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362.不戰而屈人之兵

　　並不是每個年輕人都可以像燕趙歌一樣，做到名動整個八極大世界，近乎人盡皆知。

　　便是不習武的普通人，平民百姓，哪怕不識得燕趙歌的模樣，也聽過其名字。

　　燕趙歌身為年輕一代聲名最盛者，現如今可以用如雷貫耳來形容。

　　八極大世界的武者，除了完全避世者以外，哪怕是偏居海外的人，也大都知曉其存在，大多數人更見過流傳的燕趙歌畫像。

　　而司空晴，相對來說，認識她的人就要少很多。

　　但這個少，是相對而言，是和燕趙歌比較，才顯得少。

　　事實上，參加過通天會盟，司空晴作為廣乘山年輕一代後起之秀，就已經在各大聖地高層強者心中掛上了號。

　　而其他一、二流勢力，向來都是緊隨各大聖地腳步。

　　司空晴武道天賦才華卓絕，外形條件也過人出眾，讓人一見難忘。

　　這種情況下，出現與她外貌類似到近乎一模一樣的人，不習武也就罷了，但只要進入較高層次武者視線，不論是男是女，都會被留心到。

　　廣乘山自家天域和掌控過半的風域就不說了，其他地方，除了火域和雷域之外，蒼茫山所在的山域，碧海城所在的水域，濁浪閣所在的澤域，如果有發現，都會和廣乘山通聲息。

　　也就是海外這樣的偏遠地帶，同時因為畫聖墨老人的存在，導致幾大聖地不好擴張影響力的緣故，會導致環境相對閉塞。

　　司空晴目前的影響力，還無法做到讓海外武者也都知曉認識她的存在。

　　同時，這裡出現了歐陽奇、常寧這樣的人，內陸地區，乃至於水域的碧海城，都很難發現。

　　燕趙歌看了看司空晴。

　　如果真如自己所料，有很多似是而非的「司空晴」，多到超乎想像的程度，而這些人又都是同齡人，處於同一時代，處於八極大世界的話，那按理來說，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傳出。

　　燕趙歌估摸著，算上像那個漁民一樣，可能被埋沒，未能邁入武者世界，默默無聞於普通平民中的人，數量也不會太多。

　　如此一來，那許多的「司空晴」，都在哪裡？

　　燕趙歌摸著自己的下巴：「一場大破滅之後，究竟變成什麼樣子了呢？」

　　不算四處侵蝕的九幽，八極大世界相對封閉，除了炎魔大世界以外，不與其他世界相通，讓燕趙歌對於八極以外的環境，目前瞭解有限。

　　燕趙歌搖搖頭，注意力回到眼前的司空晴和歐陽奇身上。

　　看看歐陽奇，再看看常寧，燕趙歌輕微的撇了一下嘴。

　　目前看來，他們師徒，其實也是偶然發現了問題，目前還在摸索之中，沒有什麼詳細章程。

　　燕趙歌搖搖頭，讓阿虎押解了歐陽奇，然後眾人一同上路，離開外海，返回水域。

　　司空晴這一趟出來，是為了磨礪自身，按照她的原計劃，還遠遠不是返程的時候。

　　現在被燕趙歌這樣帶著，也有違本意。

　　但經歷了斬殺常寧的事情，又見到歐陽奇，讓司空晴此刻心情也非常複雜，需要找個地方好好靜一靜心。

　　司空晴不是沒殺過人，但殺死一個和自己有著同樣面孔的對手，這種感覺，當真不足為外人道。

　　燕趙歌饒有興趣的看著司空晴。

　　雖然事後還有些沒緩過神來，但在當時生死一刻間沒有手軟，司空晴的心志確實值得稱道。

　　畢竟，常寧從小和歐陽奇一起學藝長大，也曾見過那個遇難漁民的屍體。

　　而司空晴卻是頭一回碰見這樣的人物。

　　在心理建設上，常寧比司空晴要好太多，她能毫不猶豫的動手，不稀奇，司空晴就不容易了。

　　司空晴轉頭看向燕趙歌，稍微猶豫了一下後問道：「燕師兄，你一向見識廣博，可曾聽說過我這樣的情況？」

　　燕趙歌微微一笑：「讓你失望了，我也不是全知全能的。」

　　「只是知道的事情多了，所以有諸多猜想，但是從目前來說，已知的線索還太少。」

　　燕趙歌看著司空晴，腦海中確實閃過了諸多猜測，不過其中多數，都又被他自己否定了。

　　「不過，司空師妹，雖然可能是你的私事，但事情有可能牽扯到畫聖墨老人，所以這件事，我需要向宗門報備。」

　　聽燕趙歌所言，司空晴點點頭：「我明白。」

　　一行人走著，燕趙歌右眼中有紫色雷光忽然閃過。

　　他轉頭看向遠方，臉上浮現似笑非笑的神情，淡淡說道：「阿虎，你帶著他們前面先走，我很快就來。」

　　阿虎憨憨笑道：「是，公子。」

　　一行人坐在盼盼背上，踏海而行，瞬間去遠。

　　燕趙歌則雙手背在身後，悠然自得站在海面上空。

　　很快，遠方有一道強大氣息出現，劍光如虹，劃過天際，正向這邊趕來。

　　燕趙歌負手而立，淡淡說道：「可是丹青島畫聖嫡傳，『跨海長虹』門下？」

　　聲音不大，但卻彷彿在週遭天地間迴響，氣息高遠如天穹，正是廣乘山一脈嫡傳太清氣功修練到高深境界的表現。

　　如虹劍光停了下來，現出一個中年男子模樣的元靈層次大宗師。

　　這中年男子仔細打量燕趙歌一眼後，徐徐說道：「可是廣乘公子燕趙歌當面？我名陳奇，『跨海長虹』正是家師。」

　　此刻地處海外，非廣乘山勢力範圍所及，但當世聖地之一的廣乘山，聲勢也非尋常可比。

　　尤其此前元正峰強勢登臨聖境，廣乘之戰剿滅絕淵，力克大日聖宗，都讓廣乘山聲威更盛。

　　而燕趙歌的身份名望，也讓陳奇無法因為年齡而輕視他。

　　更何況，不提師門，燕趙歌極北冰原一行，折了天雷殿好幾名元靈大宗師，雖然天雷殿有心隱瞞，但一些風聲還是透了出來。

　　本就強勢的燕趙歌，更不會有人拿他當普通的蘊靈大宗師看待。

　　陳奇雖然年紀大，修為高，勉強也算是在自家地頭，可是現在面對突然出現的燕趙歌，心裡也有些打鼓。

　　燕趙歌不緊不慢，淡然說道：「燕某這裡有禮了，實不相瞞，見了閣下的輕虹劍劍光，所以推測是畫聖門下嫡傳，其實是有事求助。」

　　陳奇言道：「求助不敢當，燕公子有事儘管說便是。」

　　燕趙歌點點頭：「我有一位師妹來海外行走歷練，前些日子聽說有人找她麻煩，所以我這個當師兄的特來看看。」

　　「雙方激戰的地方，我已經看過，對方施展絕學，極為上乘，幾乎不遜色於幾大聖地嫡傳。」

　　陳奇神色不變，但目光微微有些不自然，燕趙歌微笑問道：「海外之地，畫聖稱尊，門人也都常居海外，對這裡的情況想來極為熟悉，我想請教一下，畫聖一脈之外，海外有沒有哪個高手，得到如此高妙的傳承？」

363.恨不得掐死某人

　　燕趙歌微笑看著陳奇，陳奇定了定神：「不知是什麼樣的絕學，能得燕公子如此高的評價？」

　　「修成罡氣，熾熱如火，化沃野為焦土，關鍵是火力極為狂暴，外罡宗師修為的武者，就能造成巨大的破壞。」燕趙歌淡淡說道：「就我所知，當今之世，六大聖地以外，還不曾聽過有這樣強大的火系罡氣武學。」

　　「歷史上的話，倒是聽說過幾門，不過按理來說都失傳了，比如焚陽邪典，比如五行煞神手裡的火煞神之法，又或者焦土戰炁，還有焦陽劍煞等等。」

　　燕趙歌目視陳奇：「我知道海外奇人異事層出不窮，有些高手，可能一輩子都不為我們這些地處內陸的人所知，不過想來應該瞞不過丹青島的眼睛才是。」

　　陳奇微微沉默一下：「家師或許會瞭解的多一些，我在外行走較少，一時間也無法給燕公子一個準確答案。」

　　燕趙歌理解的點點頭：「這也不稀奇，還請閣下幫忙查證一下。」

　　陳奇答道：「燕公子客氣了。」

　　燕趙歌雙手背在身後，足踏虛空，心平氣和的說道：「我師妹在海外歷練行走，如果畫聖門下遇見了，還請關照一二，燕某這裡先行謝過。」

　　陳奇長出一口氣：「燕公子且寬心，廣乘一脈與我丹青島雖然來往較少，但昔年撼天尊、摩天客等諸多廣乘巨頭為八極大世界死戰炎魔，捍衛人間，我們都是非常欽佩的。」

　　「貴派高足在海外行走，如有麻煩，我和同門遇到了，都會幫扶。」

　　燕趙歌聞言，微微一笑：「如此的話，那是最好，燕某這裡先代我師妹謝過了。」

　　他站在虛空中，腳步並不移動，看著陳奇：「既如此，燕某不耽誤閣下的事情了，失禮莫怪。」

　　陳奇深深看了燕趙歌一眼：「那麼，我告辭了，燕公子，再會。」

　　輕虹劍的劍光再次亮起，陳奇身化長虹經天，瞬間遠去。

　　不過，他雖然不是掉頭折返，但重新上路的方向，與來時趕路的方向，已經截然不同。

　　燕趙歌右眼中青紫雷光一閃而過，確定陳奇是知難而退，並非試圖偷奸耍滑繞過自己繼續追趕後，聳聳肩膀，轉身離開這片海域，向阿虎他們追去。

　　阿虎、司空晴、歐陽奇坐在盼盼背上，盼盼不緊不慢的在海上行走，懶態重現，看起來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待到燕趙歌重新出現，盼盼瞬間來了精神，一副認真幹活兒，好好表現的模樣。

　　它這憊懶德性，看的燕趙歌哭笑不得。

　　拍拍它的大腦殼，盼盼就咧開嘴，露出一個很人性化的憨厚笑容。

　　燕趙歌轉頭看向阿虎，沒好氣的說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阿虎也是憨憨一笑。

　　燕趙歌跳到盼盼背上，盤膝坐下來，看著歐陽奇問道：「尊師名諱是陳奇？」

　　歐陽奇答道：「是的，那正是家師。」

　　燕趙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怎麼，你入尊師門下，不用避諱改名的嗎？」

　　歐陽奇有些哭笑不得：「海外都不講究這個。」

　　「原來如此。」燕趙歌聳聳肩，不再問什麼，而是簡單說道：「接下來的日子裡，就請你回本門做客一段時間了，至於多久，那要看本門長輩的意思，我就不干涉了。」

　　歐陽奇低下頭，嘆了一口氣。

　　阿虎問道：「公子，咱們還回碣石城嗎？」

　　燕趙歌說道：「徐師兄該已經帶著鈞兒他們返回山門了，咱們便沒必要去碣石城。」

　　「我打算在海上再停留一段時間，好好揣摩一下炎魔。」

　　「昔年連番血戰，炎魔同樣元氣大傷，可是近年來炎魔的動作越來越大，感覺他們也在漸漸恢復實力，又有些蠢蠢欲動了。」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兵馬未動，情報先行，有些準備，越早做越好。」

　　轉頭看了看司空晴，燕趙歌言道：「司空師妹的傷勢要斷根，單純靜養的話，需要不少時間，所以我再索性調配一些藥物吧，手頭藥材不齊全，我們先去東龍島好了。」

　　水域九城之首，聖地碧海城，就坐落在東海第一大島，東龍島上，以東龍島為中心，控制周圍東海內海廣闊海域天地。

　　司空晴說道：「燕師兄要去會一會炎魔，盡可先去，無需管我，經過師兄之前相助，我傷勢已經沒有大礙，慢慢恢復便是。」

　　燕趙歌言道：「無妨，有些事情，我還需要仔細捋一捋思路。」

　　他的視線在司空晴和歐陽奇之間打了一個轉，司空晴見狀，便點點頭，不再多言。

　　一行人乘風蹈海，踏足東海內海外圍，然後向東龍島行去。

　　東龍島作為東海第一大島，乃至於整片汪洋上最大的島嶼，一起說是島，倒不如說是又一塊陸地了。

　　燕趙歌等人靠近東龍島，自然會引起水域聖地碧海城的注意力。

　　這裡，等同於碧海城的山門所在。

　　燕趙歌身份不一般，碧海城城主宋無量之子，水域年輕一代武者領軍人物，七海公子宋潮親自出迎。

　　兩人現在也算是熟人了，見面之後自然少不得一番寒暄。

　　司空晴同李靜晚交好，之前途徑水域，也是與宋潮同行，此刻重逢，同樣有話題聊。

　　至於歐陽奇，卻是被阿虎看管起來，不會露面了。

　　「燕師弟好氣魄，卻是去了極北冰原。」宋潮邊走邊說道：「不過，你目前如果不打算回廣乘山，仍然在海上行動的話，還需多小心。天雷殿這次在極北吃了大虧，怕是會更加針對你，海上環境較為複雜，便是本派弟子在外行走，很多時候也難保萬全。」

　　燕趙歌笑道：「也正因為這樣，貴派弟子大多數都精幹過人，處變不驚，不是嗎？」

　　宋潮笑著搖頭：「燕師弟謬讚，廣乘山年輕一代英傑人物層出不窮，可是羞煞我們了。」

　　他看著燕趙歌言道：「總之，天雷殿那邊，燕師弟還是多多留心才是。」

　　燕趙歌笑著點頭，心中想到的卻是，如果大日聖宗那邊知道南荒火海地宮之變同自己有關，恐怕更不得掐死自己。

364.東龍島上城中城

　　之前極北冰原一行，對燕趙歌而言，算是大功告成，預期目標全部完成，還有額外收穫。

　　不過其中也有一些波折。

　　在地脈冰髓那裡動手腳的時候，意外被黑魘山餘裔鄭朔發現，還引來了一群天雷殿的人。

　　雖然不影響最後的大局，燕趙歌更將當時到場超過一半以上的敵人坑殺在冰窟中，但終究還是留下了活口。

　　如此一來，自己觸動地脈冰髓的消息，終究會傳到大日聖宗耳中。

　　南荒火海地宮是大日聖宗重視的聖地，出了亂子肯定會用心檢查。

　　雖然顯得毫無徵兆，但是不難看出是地脈被觸動造成。

　　大破滅前雪仙宮天霜冰泉乾枯，是流傳至今的傳奇故事之一，目前八極大世界的人知道的並不少。

　　雖說表面看上去似乎沒什麼關係，但萬一有人思維發散一點，說不定就能將幾件事聯繫起來。

　　如此，矛頭自然就指向自己。

　　燕趙歌摸了摸下巴：「冰窟完全被地脈冰髓爆發的寒氣洗了一遍，肯定是沒什麼證據留下的，不過……呵呵，大日聖宗跟我之間，也不需要講證據嘛。」

　　相較於天雷殿，大日聖宗恐怕更恨不得幹掉自己。

　　「大家各憑手段吧。」燕趙歌嗤笑一聲，目光轉冷，從對方踩上廣乘山山門那一刻起，就已經注定是你死我活的敵人。

　　在宋潮的陪同下，燕趙歌一行人行走在東龍島的土地上。

　　東龍島幅員遼闊，燕趙歌、宋潮等人也經過長途跋涉，方才抵達島上的碧海城。

　　燕趙歌雖然還是第一次真正踏足碧海城，但此前也對這裡有過瞭解。

　　碧海城分為內城和外城兩部分，外城如同真正的城邦一樣，是東龍島的核心，既是統治中心，也是經濟中心。

　　這裡有東海最大的物資集散貿易，天南海北各樣人等在這裡聚集。

　　除了武者以外，也有普通平民百姓。

　　而內城，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碧海城，那傳說中的六大武道聖地之一，水域的主宰者。

　　碧海城門人，大都在內城生活習武，碧海城的各個要害部門，也都在內城。

　　司空晴頗有些好奇的看著外城裡形形色色，各式各樣的人。

　　此前雖有耳聞，但真正親眼目睹了，還是與她固有認知存在一些衝突。

　　一、二流勢力也就罷了，其他幾大聖地的山門，或許在附近一帶，也會人口稠密，自然而然吸引平民百姓聚集，但其開山立派的地方本身，則大都是比較安靜的。

　　廣乘山周圍，天中洲土地上有諸多城廓，但廣乘八峰，從山頂到山腳，都只限廣乘弟子出入。

　　大日聖宗的普照峰就不提了，方圓百里之內，普通人等不得踏足。

　　蒼茫山在蒼茫山脈的主峰開山立派，山脈綿延萬里，其他地方也就罷了，靠近主峰一帶，獵戶樵夫都不見一個。

　　濁浪閣雅致寧靜，但湖心主島，同樣是一座孤島，只有本門弟子才能上島，周圍是一片水鄉澤國。

　　天雷殿山門所在，更是常年雷暴，生人勿近。

　　一方面是各大聖地立作山門的地方，都是八極大世界少有的靈氣濃鬱匯聚之地，適合武者靜修。

　　為了長久保持當地環境和靈氣脈動不被觸動改變，所以各大聖地對自家山門附近地區，都會儘量減少平民進出。

　　另一方面，則不足為外人道了。

　　門人弟子在外行走，親民一些沒關係，但宗門本身，保持一些神秘感，很多時候更有利於凝聚人心，懾服其他一、二流勢力。

　　而碧海城，相對而言，就顯得比較異類。

　　燕趙歌一行人走在路上，宋潮邊走邊說道：「貴派有一位風長老，還有一位風師弟，正好也在城中。」

　　「哦？」燕趙歌略微有些意外：「風師伯和風師弟也在這裡啊？」

　　阿虎跟在燕趙歌身邊，也眨了眨眼睛。

　　那位風長老，名為風馳，也是廣乘武者，一直以來，都通燕趙歌之父燕狄相交莫逆。

　　其子名風墨陽，和燕趙歌年齡相近，兩人算是一起入門，一起學武，一起長大。

　　風馳，同東唐國主趙世誠，還有嘯風劍派長老君致遠等人，和燕趙歌、燕狄一家，都可以算是世交了。

　　風馳、風墨陽父子二人，都頗為擅長草木丹藥之道，此前遠赴海外尋藥，已經有些年頭，一直沒回山。

　　如今居然正好在碧海城，燕趙歌事先確實不知情。

　　宋潮說道：「不錯，聽說他們是準備返回天域的，正好途徑這裡，稍作停留，逛一逛坊市，尋覓一些藥材。」

　　燕趙歌點頭：「唔，好久沒見了，稍後該去拜會一下。」

　　既然來了碧海城，以燕趙歌現在的身份地位，理當面見碧海城城主宋無量，畢竟他現在不是尋常小輩兒。

　　不過，碧海城方面回應，宋無量正在閉關。

　　「那真是太遺憾了。」燕趙歌微笑說道。

　　面前一位碧衣老者捋著自己的長鬚，同樣笑眯眯說道：「城主閉關前還說過，趙歌你果然不同凡響，去一趟極北冰原，將天雷殿搞得焦頭爛額。」

　　「趙歌如果無事的話，不妨在我碧海城多留幾日，城主也很想見見你呢。」

　　雖然沒見到宋無量的面，但除了宋潮以外，這碧衣老者親自到內城城門口相迎，也給足了燕趙歌面子。

　　此老，乃是碧海城的外事首座長老，大宗師九重，元符後期的強者。

　　燕趙歌笑道：「宋城主客氣了，我確實要在貴派這裡停留一段時日，卻不知道能否趕上宋城主出關。」

　　雙方一邊交談著，碧衣老者一邊帶燕趙歌一行人前往早已安排好的住處。

　　燕趙歌等人安頓好之後，不過片刻功夫就有一個青年找上門來。

　　「還說我馬上去拜會風師伯呢，你就來了。」燕趙歌見了那青年，微微一笑。

　　那青年便是燕趙歌同門師弟風墨陽，文質彬彬，氣質沉穩溫潤。

　　他見了燕趙歌，臉上也露出微笑：「我爹正在煉丹，最少還要七日才能出關，聽說燕師兄你到了，所以我先過來了。」

　　燕趙歌言道：「來的正好，正有事需要你和風師伯幫忙。」

365.慌亂的李靜晚

　　聽到燕趙歌所言，風墨陽點點頭：「你只管說。」

　　燕趙歌現如今在廣乘山可以調動大量人力物力，權限甚至比許多首座長老都還要更大。

　　他吩咐正經事要辦，風馳父子二人當然拒絕不得。

　　只不過兩家一直是世交好友，燕趙歌肯定不會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風師伯出關後，你們是不是就要返回山門了？」燕趙歌問道。

　　風墨陽答道：「這個自然，出來這麼長時間了，收穫不小，但還需要整理消化。」

　　燕趙歌轉頭看了阿虎一眼，阿虎遞過來一隻縮影囊。

　　「你們回山的時候，將這隻縮影囊一起帶回去。」燕趙歌接過縮影囊，遞給風墨陽：「裡面是我擒拿的一個人，修為已經被禁制，不會作亂，就這麼帶回去即可。」

　　風墨陽聞言，看了一眼縮影囊，就見縮影囊的袋口，被特製的禁制給封住了。

　　如果擅自打開，沒辦法再封回去。

　　燕趙歌注意到他的動作，鄭重的說道：「直接交給我爹。」

　　風墨陽頓時明白，此事的保密級別很高，別說他和他家老爹風馳，便是首座長老級別，眼下都還不知情。

　　至於之後秘密開放到什麼級別，那將由燕趙歌之父，現任掌門燕狄來決定。

　　風墨陽性情沉穩，面不改色，當即點頭：「放心，我明白怎麼做。」

　　燕趙歌隨即指著司空晴笑道：「墨陽，還認得這位師妹嗎？」

　　風墨陽微微一笑：「司空師妹，這如何會不認得？不過之前聽說司空師妹進步飛速，今日一見，方知聞名不如見面，司空師妹比傳聞中還要卓越，真是讓我慚愧。」

　　司空晴向著風墨陽一禮：「風師兄言重了。」

　　風墨陽看了燕趙歌一眼，搖搖頭：「你就更不用說了。」

　　燕趙歌轉頭看向司空晴，手指風墨陽說道：「別被他蒙了，他的本事，可不是全體現在武道修為上。」

　　司空晴一心向武，關注其他人，便也往往都關注武道上的天賦造詣和修為實力，其他方面難免忽略。

　　風墨陽，她以前也見過，不過就她瞭解，其人武學上的天賦造詣，遜色於燕趙歌、徐飛、陸問等人。

　　燕趙歌說道：「同輩師兄弟中，墨陽在草木丹藥之道上的造詣，是最出眾的，師門中許多宿老長輩，在這方面也不及他。」

　　這話其實要把燕趙歌自己刨除在外，不過他情況特殊，倒也不用特意強調。

　　風墨陽微微一笑：「只會些皮毛而已。」

　　因為燕趙歌這些年來出眾表現的緣故，司空晴雖然堅持自己的道路，但對於其他方面的學問，也不再像以往那麼忽視。

　　煉丹煉藥術的水平，對於任何一個勢力來說，都是重要的基石。

　　武道強者和丹道強者，到了較高的層面進行比較，都很重要，一個是宗門的主要戰鬥力支撐，一個則在無形中提升宗門的整體實力和潛力。

　　風墨陽看著司空晴：「司空師妹之前跟人動手，受傷了？」

　　司空晴點點頭，燕趙歌說道：「她先前與人交手，受了傷。我已經做過一些處理，傷勢緩和下來，不過要斷根的話，還需要細細調理，碧海城裡各式各樣的藥材都好找，我正準備給她調配一些藥物。」

　　風墨陽這下來了興致：「哦？之前聽說燕師兄你重現金針渡丹之法，我正想著找你好好請教一番呢。」

　　燕趙歌笑道：「材料收集齊了，就可以動手。」

　　一行人說說笑笑，跟碧海城的武者打過招呼之後，便一起出了內城，來到碧海城外城，前往那裡的坊市。

　　「燕師兄，需要什麼藥材，請碧海城的人幫忙準備一下不就好了？價格相較於城中坊市，怕還要更公道一些。」風墨陽一邊走，一邊好奇的問道：「碧海城本身的儲藏只會比城裡坊市更加豐厚。」

　　燕趙歌笑了笑：「除了藥材以外，我還要找些別的東西。」

　　就如同之前一樣，燕趙歌找東西，除了自己認定的目標以外，還要摻雜一些其他東西，充作干擾視線之用。

　　除了藥材以外，其他東西大包小包同樣一堆。

　　燕趙歌先給司空晴煉藥，風墨陽靜靜的在一旁觀看。

　　「墨陽，碧海城的宋城主閉關有多久了？」燕趙歌一邊煉藥，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風墨陽聊著。

　　風墨陽默算了一下後說道：「我和父親到之前，宋城主就已經閉關了，距今最少二十天以上。」

　　他又仔細思索一下後，輕聲說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感覺東龍島附近大海的潮汐，好像有些變化。」

　　燕趙歌若有所思：「潮汐發生變化？」

　　風墨陽答道：「我不確定，畢竟這裡的環境，我也不熟悉，只是有這種感覺。」

　　燕趙歌思索片刻後，嘴角微微一勾：「不，墨陽，你的感覺很可能是正確的。」

　　風墨陽臉上同樣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點點頭，也不多問。

　　為司空晴煉製好丹藥，司空晴服藥之後，便開始自己打坐靜養。

　　風墨陽和燕趙歌聊過一些近日來的經歷後，也告辭離開。

　　燕趙歌盤膝坐在靜室中，一時間思緒萬千。

　　有關於如今八極大世界人族武者內部整體局勢，關於其他五大聖地和畫聖墨老人的。

　　有關於司空晴、歐陽奇、常寧等人的。

　　有關於暫時被斬斷爪牙，重新蟄伏的九幽。

　　也有關於眼前東海外海上，通往炎魔大世界的通道，以及其中的炎魔。

　　半晌之後，燕趙歌考慮停當，收攏心思，將注意力放到了炎魔的問題上。

　　從懷中取出一具縮影囊，打開後，自裡面挑挑揀揀，一堆紅色冰晶落入掌中。

　　這些紅色冰晶，看起來就彷彿鮮血凝結而成，從中散發出陣陣寒氣。

　　燕趙歌撿出其中一枚，手指輕輕敲了敲，然後又取出其他東西，搗鼓起來。

　　時間慢慢推移，燕趙歌便安心住在碧海城中，平日裡要麼修練自身武道，要麼做著各種實驗。

　　一日，燕趙歌自住處出來散心，慢悠悠的在城中走，突然見一個人飛也似的朝城外奔去。

　　仔細一看，倒也認識，乃是碧海城弟子李靜晚。

　　不過此刻李靜晚的神情，分明有些急切慌亂。

366. 悄悄憋大招

　　燕趙歌和李靜晚雖然相識，不過談不上太熟悉。

　　但在他的印象中，這位水域聖地碧海城高足，性情屬於比較沉穩大氣的那一類女子。

　　雖然外表溫婉斯文，但內裡其實頗為堅韌剛烈。

　　當初通天會盟，清遮湖之變，李靜晚遭劉盛峰所擒拿，不卑不亢，不失冷靜，也不屈服於對方的毒手，讓燕趙歌見了頗為讚許。

　　似現在這樣急切慌亂的模樣，燕趙歌還是頭一次見到。

　　看著李靜晚匆匆遠去的背影，燕趙歌眨眨眼，一時間也有些摸不清頭腦。

　　轉頭看去，在李靜晚來的方向，司空晴站在那裡，似乎是剛剛送李靜晚出來，兩人剛告別。

　　司空晴這時也看到了燕趙歌，燕趙歌朝她走去：「司空師妹。」

　　「燕師兄。」司空晴向燕趙歌行了一禮。

　　燕趙歌點頭還禮，然後問道：「碧海城的李師妹，看她神色匆忙，更有些慌亂，這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司空晴果然知情，答道：「似乎是李師姐家裡有事，所以她急著趕回去。」

　　燕趙歌看了看碧海城的內城，又看了看喧囂的外城：「怎麼她的家人不在碧海城外城居住嗎？」

　　司空晴性子清冷，朋友不多，李靜晚算是她少有的幾個談得來的朋友之一。

　　兩人非常投緣，相處多了，倒是彷彿一對閨蜜。

　　「李師姐的父母，回祖地省親去了。」司空晴解釋道：「但似乎有什麼事情發生，傳來了消息，李師姐接到消息，跟師門打過招呼之後，便動身出發了。」

　　燕趙歌問道：「知道她老家是哪裡嗎？」

　　司空晴答道：「在杏陵城統御疆域內，江北郡的一個小城，易州。」

　　杏陵城，乃是水域九城之一。

　　水域九城，六個在海上，三個則在內陸，位於大陸正東端。

　　不同於碧海城和碣石城都在海上，杏陵城乃是水域陸上三城之一。

　　水域九城，名為城，其實都是一大片疆域的中心，以此城為名，統稱一片疆域。

　　江北郡就是杏陵城勢力範圍覆蓋的幾個郡之一，而易州則是江北郡內諸多城邦之一。

　　燕趙歌聞言點頭：「最近傳來的消息，東海上似乎有些不對勁，炎魔可能要掀起一波大攻勢。」

　　「杏陵城的話，那倒還好，屬於內陸地區。」

　　司空晴若有所思：「傳來的消息是，炎魔最近很安靜，東海外海上風平浪靜，但卻如同暴風雨前最後的寧靜，太過安靜，本來就是反常現象，是不太平的徵兆？」

　　燕趙歌言道：「正是如此，所以濁浪閣的安閣主，已經準備動身離開澤域，到海上來了。」

　　司空晴視線看向碧海城內城：「宋城主還在閉關……」

　　燕趙歌一笑：「悄悄憋大招呢。」

　　他這句話聲音很輕，司空晴沒有聽清：「燕師兄，你說什麼？」

　　燕趙歌笑道：「宋城主這次出關，會不同凡響。」

　　司空晴明白過來：「是像大日聖宗的黃光烈一樣修為更進一步，還是煉製出碧海城自家的聖兵？」

　　燕趙歌輕聲說道：「後者的可能更大一些。」

　　司空晴點頭，不再多問。

　　兩人說話間，阿虎來到一旁，聽到燕趙歌和司空晴所談的事情，忍不住說道：「就是不知道宋城主什麼時候能功成圓滿，不知是否來得及趕上應對炎魔這一波大攻勢。」

　　燕趙歌的視線同樣望向碧海城內城：「這就很難說了，如果沒到最後關頭的話，形勢需要的時候還能停下，如果到了最後關頭，那就只能一氣呵成。」

　　阿虎撓撓大腦袋：「濁浪閣安閣主已經趕往海上，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吧？」

　　「炎魔大亂，大日聖宗那邊也要派孟婉帶著太陰冠冕過來，北邊的天雷殿，同樣不能置身事外。」阿虎扳著手指頭說道：「炎魔這一波攻勢真要是太猛，沿海三大聖地壓力過大的話，咱們廣乘山和蒼茫山，還有大日聖宗，也都要有頂尖強者支援過來。」

　　燕趙歌言道：「能在東海外海的通道入口那裡將炎魔堵住，就不會出大亂子。」

　　…………

　　杏陵城，江北郡，易州城城南。

　　這裡有偌大的田莊，都屬於當地第一豪族，易州李家。

　　李家一直以來便是易州第一大家族，財雄勢大，根深蒂固。

　　更重要的是，李氏家族出了一個當世六大聖地之一，水域聖地碧海城的核心嫡傳弟子，李靜晚。

　　這樣一來，李家在當地就徹底獨霸一方，無人可以撼動了。

　　哪怕本身實力強過李家的武者勢力，對上李家，也要禮讓幾分，不會輕易與之發生衝突。

　　不過此刻李家祖地，氣氛有些緊張。

　　沒有外敵來犯的跡象，可是卻偏偏出了問題。

　　接到消息之後，李靜晚日夜兼程，終於趕回易州老家。

　　「娘親，爹爹怎樣了？」李靜晚牽著一個婦人的手，焦急問道。

　　李母愁容滿面：「人突然昏迷不醒，外表看上去並沒有問題，我們也找不出原因，只好給你送信，碧海城貴為當世聖地，勢大力強，見識廣博，應該有辦法的吧？」

　　李靜晚和家裡族長族老一邊打招呼，一邊去看自己的父親。

　　她並不知道，在她步入李家祖地的時候，有個人在外面，一直目送她的背影消失。

　　林舟看著李靜晚的背影，轉身離開。

　　「只要不移動伯父，就不會有大礙，靜晚你有碧海城的妙藥，伯父過些日子自會甦醒，這些天，你就留在杏陵，安心陪伴家人吧。」林舟目光沉靜：「你不在，我最後的顧慮也去了，碧海城是否血流成河化為焦土，無關緊要。」

　　林舟視線向東邊望去，漸漸變得冰冷：「燕趙歌，你這個時候在碧海城，真是太好了。」

　　「一直以來，我想要逆天改命，改變我自己的命運，改變我親人的命運，改變我愛人的命運，但這一次，我什麼都不做，安靜等待本該發生的事情發生之後，再出手。」

　　林舟一路東行，向大海而去：「父親沒有隕落在九幽邪魔手中，卻為你們廣乘山所殺，那你們就給我爹陪葬吧。」

　　「燕趙歌，首先從你開始！」

367.他人難關，如履平地

　　隨著時間的推移，碧海城城主宋無量仍然閉關不出。

　　廣乘山長老風馳則在煉完丹藥後出關，同燕趙歌相見，彼此一起聊了聊這些年來的見聞。

　　之後，風馳和風墨陽父子二人，便一起踏上返回廣乘山的路程。

　　一起帶走的還有燕趙歌交給他們的縮影囊，在那裡封存著被禁制了修為的歐陽奇。

　　司空晴則也留在碧海城靜養，在燕趙歌丹藥輔助下，她可以很快徹底痊癒，不留後患。

　　燕趙歌待在碧海城，安靜修練。

　　他在武道修行上，此刻進入一個瓶頸階段，只要能突破，眼前便又是一重全新天地。

　　踏足極北雪原之時，燕趙歌成功蘊育自己的靈種，踏足大宗師二重，蘊靈中期大宗師境界。

　　而現在，燕趙歌感覺，自己的靈種，已經快要發芽，破土而出。

　　如果成功蘊育出靈芽，那就意味著正式有了武道元靈的雛形。

　　武者也將突破蘊靈中期層次，突破至蘊靈後期大宗師境界，到了這一步，就可以開始為成就自己真正的武道元靈，並煉罡成元做準備。

　　燕趙歌之前從蘊靈初期大宗師，突破至蘊靈中期大宗師，速度之快，就讓阿虎暗暗咋舌。

　　而現在，從蘊靈中期到蘊靈後期，速度則更讓人震驚了。

　　這其中有龍血煉體，吸納龍血精華元氣的功勞，讓燕趙歌飛快邁過積累階段，直接達到蘊靈中期巔峰。

　　但想要邁過那道門檻，真正踏足蘊靈後期大宗師境界，卻也並非易事。

　　相當一部分原因在於，燕趙歌此前一直厚積薄發，不斷積累，現在開始到了收穫的時刻。

　　從前，燕趙歌修為提升速度也飛快。

　　但其實，為了避免太過惹眼，他其實多多少少還有些節制。

　　而隨著他修為日漸高深，其他人也都漸漸已經習慣他的驚世駭俗之後，這些節制已經可以開始放開了。

　　燕趙歌盤膝坐在靜室內，周身上下，為一層清氣所籠罩，朦朦朧朧。

　　而在清氣下面，燕趙歌身體周圍，卻包圍著一重難以描述，非明非暗，非黑非白，非冷非熱的氣團。

　　燕趙歌雙目開闔，平穩呼吸。

　　一呼一吸之間，周身籠罩的混沌氣團，便發生一次變化。

　　極寒，熾熱，雷霆，厚土，風暴……種種異象，層出不窮，不斷更迭。

　　在燕趙歌丹田中，一枚混沌種子起起伏伏。

　　他自己輕輕吹了一口氣，身體周圍的混沌氣團開始散開。

　　體內，彷彿也有一口氣吹拂，落在那枚混沌種子上，然後這枚種子，轟然裂開。

　　彷彿從難以名狀，難以訴說，難以描述，難以形容的一點中，誕生無窮事物。

　　似乎這一切，此前便被摺疊壓縮到了極致，以至於失去形體，歸結為一點，而現在終於重新展開一樣。

　　旁人修練，靈種發芽，會孕育武道元靈雛形，大多數是具體的物象。

　　例如廣乘山自家太清氣功，便是顯化廣袤天穹。

　　大日聖宗的大日真氣，則是顯化金色大日。

　　這些物象，之後在武者真正練成武道元靈的時候，也往往便是相同的模樣。

　　只不過那個時候真正變假為真，踏入完全嶄新的又一重天地。

　　燕趙歌的靈種發芽，卻不一樣，並不顯化具體物象，而是彷彿重演混沌初開，造化變遷的景象。

　　一口氣吐出，燕趙歌再猛然一吸氣。

　　那混沌般的景象消失不見，重新變得彷彿青空似的，一如廣乘正統太清氣功修練所得，踏足蘊靈後期之境。

　　於是，水到渠成，波瀾不驚，燕趙歌已然成功踏足大宗師三重，蘊靈後期境界，距離成就真靈，只有一步之遙。

　　別人的難關險阻，我卻如履平地。

　　燕趙歌微微一笑，站起身來，走向一旁。

　　在那裡，內晶爐正在悠悠運轉，燕趙歌輕拍爐身，內晶爐停了下來，爐蓋打開，一道道金色光輝從中噴薄而出，彷彿光雨。

　　金燦燦的光雨在燕趙歌的罡氣作用下，收為一束，然後盡數落入掌中。

　　燕趙歌攤開手掌，一枚枚金色的冰晶，出現在他的掌中。

　　這些冰晶本是血紅色澤，經過燕趙歌煉製之後，變為金色。

　　燕趙歌伸出自己另一隻手掌，丹田氣海中，混沌氣團散開，一枚赤紅火種出現。

　　那是源於天火聖典，修煉有成後所得的力量精華顯化。

　　燕趙歌空著的左手，這時突然發生變化，一道道赤紅的火焰圖紋，在皮膚上顯化，瞬間遍佈燕趙歌的左手手掌。

　　圖紋仿若真實燃燒的火焰，在燕趙歌肌膚上飛騰，滾滾熱浪撲面而來。

　　燕趙歌沒有特意激發力量，也有焚天之勢從中傳出，恣意而又暴虐。

　　左手化為這般模樣，燕趙歌右手輕輕一抖，一枚冒著寒氣的金色冰晶飛出，化為一道金色流光，落在自己的左手上。

　　瞬間，萬丈金光充斥整間靜室。

　　茫茫寒氣瀰漫開來，幾乎要將房間化作冰窟。

　　燕趙歌可以清楚感覺到，自己的左手有那麼一瞬間，似乎完全失去了知覺。

　　寒意凜冽如刀，順著自己左手經脈，一路向丹田中蔓延，目標直指那赤紅火種，彷彿要將之徹底熄滅，方才罷休。

　　燕趙歌滿意點頭，體內罡氣一變，赤紅火種消失，罡氣變得冰冷一片。

　　那在經脈中蔓延的寒意，也立刻平靜下來，反而被燕趙歌體內寒氣同化吸收，有益無害，彷彿進補。

　　「這破魔冰符效果還不錯。」燕趙歌一笑，將一枚枚金色冰晶收起。

　　收好之後，燕趙歌來到內晶爐口，低頭朝裡面看。

　　內晶爐中，九支彷彿短戟似的冰錐，靜靜豎立著。

　　燕趙歌屈指輕輕敲敲其中一根，檢查一番，喃喃自語：「還欠些火候啊。」

　　正琢磨著，阿虎來到門外敲門。

　　燕趙歌讓阿虎進來，阿虎神色微微有幾分凝重：「公子，如你之前所料，炎魔有動作了，而且是大動作，有不止一個炎魔王層次的強者，從通道進入八極大世界。」

　　燕趙歌聞言問道：「濁浪閣的安閣主和大日聖宗的孟婉，應該已經都到東海外海了吧？」

368. 奇襲

　　炎魔可能會有大動作，守在東海外海上的人族武道強者，也大都發現了端倪，一起小心戒備。

　　廣乘山常駐東海，專門和其他人攜手戒備炎魔的首座長老傅恩書，便專門有報告傳回山門。

　　其他宗門勢力，也大都得到了各自派駐東海的負責人傳回的訊息。

　　受此影響，本來異常緊張的人族幾大聖地內部爭端，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

　　不過，大家都心裡有數，經歷廣乘之戰後，廣乘山和大日聖宗之間，已經是死敵關係，終將分出勝負。

　　大日聖宗現在同廣乘山的關係，比之他們同碧海城之間，還要更加惡劣。

　　天雷殿與廣乘山，局勢同樣緊張。

　　現在氣氛的微微緩和，只是因為八極大世界面臨共同敵人的緣故。

　　執掌聖兵太陰冠冕的大日聖宗弟子孟婉，已經帶著太陰冠冕，來到東海之上。

　　在那裡，還有濁浪閣閣主，翻雲武聖安清霖，也已經到場坐鎮。

　　「除此之外，也已經聯繫天雷殿殿主，青雷武聖沈靂，還有畫聖墨老人。」阿虎向燕趙歌說道：「墨老人也就罷了，沈靂會不會離開雷域到海上來，就不好說了。」

　　燕趙歌言道：「那要看具體局勢變化了。」

　　阿虎嚥了嚥口水：「公子，都說炎魔這些年漸漸恢復元氣，你說他們會不會再出一個大炎魔王級別的存在？」

　　燕趙歌抬頭思索一下後說道：「這個很難講，炎魔內部爭鬥也很劇烈，這種情況下，結果既有可能是內耗，也有可能像養蠱一樣催生出超乎尋常的霸主。」

　　他看向阿虎：「總之，密切關注東海外海那邊的動向，有什麼消息，及時匯報。」

　　阿虎點頭：「是，公子。」

　　很快，便有消息傳回，在兩個炎魔王的帶領下，大量炎魔一族的強者踏足東海。

　　敵人被安清霖和太陰冠冕截擊，人族強者和炎魔強者在東海外海上，爆發血戰，殺得江翻海沸。

　　不過，八極大世界整體局勢還算平穩。

　　隨著近些年來炎魔之亂愈演愈烈，東海此前也爆發過連場大戰。

　　清遮湖之變時，和廣乘之戰時，因為絕淵的聯繫，炎魔便曾經掀起過攻擊狂潮，每次都有不止一個炎魔王進入八極大世界，同製造九幽之亂的絕淵裡應外合，迫使人族必須有同層次的強者對抗，牽扯了人族強者大量的注意力。

　　所以現在兩個炎魔王一起進入踏足東海，並不是多麼讓人族武者驚訝。

　　大家現在更關心的是，炎魔一族還有沒有其他強者，後續增援，進入八極大世界。

　　燕趙歌催動內晶爐，繼續仔細錘煉那九根冰錐。

　　不過，阿虎很快傳來了一個壞消息。

　　「失去蹤跡？」燕趙歌有些詫異的看著幾乎是撞門而入的阿虎：「一群炎魔，全部失去蹤跡？」

　　阿虎神色凝重至極：「具體情況不明，傅長老他們那邊都快找瘋了。」

　　「以兩個炎魔王為首，大量炎魔強者失蹤，甩開了安閣主、傅長老她們，不知去向。」

　　燕趙歌雙眉蹙起：「這就有些出乎意料了，怎麼做到的？」

　　炎魔暴虐，只要身處八極大世界，哪怕什麼都不幹，站在那裡，都會焚燬天地靈氣，對八極大世界造成嚴重影響。

　　修為實力越強的炎魔，影響便越惡劣，同時越難隱藏自身行跡。

　　實力大約相當於人族宗師武者的炎魔也就罷了，上升到大宗師層次，乃至於更強，那幾乎想藏也藏不住。

　　就算高層次的炎魔強者主動收斂自身氣息，能瞞得過修為較低的人族武者，但也很難瞞過同境界的人族強者。

　　一個個就彷彿黑夜焰火，耀眼至極。

　　但現在，大量炎魔竟然甩開武聖安清霖，甩開聖兵太陰冠冕，消失無蹤，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尤其令人警惕的是，並非單單那兩個炎魔王失去蹤跡，還有大量其他炎魔，也一起失蹤。

　　燕趙歌目光中浮現一層陰翳。

　　推門出了自己閉關的靜室，燕趙歌就見整個碧海城，此刻都變得不平靜起來。

　　中下層武者，並不知道城主宋無量閉關的事情，外城的平民百姓就更不必說了。

　　但碧海城高層強者卻都知道，此刻的碧海城，正處於自身較為脆弱的時刻，同當初元正峰閉關衝擊武聖之境時的廣乘山差相彷彿。

　　東海戰局的詭異變化，引起了碧海城高層的重視。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恐慌，雖然沒有昭告天下，但碧海城上下也運轉起來。

　　東龍島上開始警戒避難，碧海城本身的守城大陣，也準備提升層次，全力戒備。

　　燕趙歌身形上浮，踏在半空中，遠遠望去，就見四方地平線上，都有滾滾海潮翻湧而起！

　　無窮海水，掀起滔天巨浪，從四面八方湧來。

　　如同小型陸地一樣巨大的東龍島，這一刻似乎正在發生陸沉，整體被周圍的大海淹沒！

　　滔滔水幕衝天而起，遮天蔽日，瞬間遮蓋蒼穹。

　　偌大的東龍島，此時似乎要變為海底世界。

　　一個又一個玄奧而又繁複的巨大陣紋亮起碧藍光輝，在大海水幕中閃動，連成一氣，化作巨型陣法，以碧海城為核心，籠罩東龍島。

　　阿虎讚歎著說道：「這就是碧海城的守山大陣，碧海無量大陣吧？當真令人歎為觀止……」

　　話音未落，阿虎瞪圓了眼睛，眼珠子幾乎要凸出來。

　　燕趙歌則死死盯著頭頂大陣。

　　就在那裡，突然有火紅流光狂湧，落在水幕大陣之上！

　　雖然隔著海水，但無窮無盡的火焰恣意燃燒爆炸，彷彿要將海水也一起點燃。

　　狂暴的紅光在碧海城上方水幕上，形成一道凶戾而又恐怖的火紅痕跡，從天空的一端，延伸到令一端，觸目驚心，猶如慘烈的傷痕！

　　而更讓人心悸的是，很快又有一道狂暴的烈火落下，與之前那道痕跡縱橫交錯，彷彿十字。

　　火紅的十字印在水幕大陣之上，幾乎在第一時間，就讓陣紋大量破碎。

　　眾人頭頂上方的碧海，彷彿要被強行撕裂！

　　燕趙歌看著這一幕，瞳孔微微收縮：「來了這裡啊……」

369.如何力挽狂瀾

　　碧海城的反應很快，在接到炎魔失去蹤跡後的第一時間，碧海無量大陣便張開，全力運轉。

　　但此刻遭受兩個炎魔王的聯手攻擊，局勢第一時間就變得岌岌可危。

　　炎魔王，在力量層次上，相當於人族的武聖。

　　碧海無量大陣雖強，但此刻主持者卻不是城主宋無量，面對兩個聖境強者的聯手圍攻，壓力巨大至極。

　　恐怖的火海壓在碧海之上，以雷霆萬鈞之勢，要將大陣碾碎。

　　碧海城內城中，此刻主持大陣的人，乃是一位超凡大宗師修為的太上長老。

　　他全力出手，勉強維持大陣不破。

　　若來敵只是一個炎魔王，那這位太上長老催動碧海無量大陣，足可抵擋。

　　但兩個炎魔王一起出手，他就力有未逮了。

　　還有四名碧海城大宗師強者，分居四方方位，一起協助他。

　　但那位太上長老的臉色已經變得蒼白，然後漸漸轉為不健康的潮紅。

　　他的眼角口鼻，甚至已經開始有血絲滲出。

　　此刻的東海海面上，東龍島和碧海城已經完全沉入海面下，不見蹤跡。

　　但是此刻海面上方，已經完全不見萬日的晴空萬里，不見海風呼嘯。

　　四方天地，彷彿完全化為火焰世界，天空一片赤紅，雲海化為火海，無窮無盡的火焰在虛空中肆虐。

　　成千上萬的火流星從天而降，恍若天災末日，一起砸向海面。

　　海面上巨大的碧藍色陣紋不停運轉，消解烈火隕石帶來的恐怖破壞力。

　　大量海水汽化蒸發，海面彷彿被煮沸了一般。

　　海面下，為大陣所籠罩的碧海城中，燕趙歌仰頭看去，就見隨著陣紋的不斷破碎，頭頂的碧海開始被撕裂出一道道縫隙。

　　不時便有流火破開縫隙，從天而降，向著自己身處的城廓落來！

　　碧海城中其他武道強者，分別勉力抵擋這些散落的火流星，阻止它們對自家山門造成破壞。

　　阿虎神色發苦，視線看向內城方向：「宋城主這個時候還不出關嗎？」

　　燕趙歌有些無奈的搖搖頭：「看這模樣，宋城主那邊也到關鍵時刻了，這種情況下形同閉死關，不管他是在自身修煉謀求突破，還是在嘗試煉製聖兵，現在都分不開身來。」

　　深吸一口氣，燕趙歌收拾心情，帶著阿虎飛快朝著內城方向趕去。

　　「碧海城這一劫，當真是躲不過。」燕趙歌邊走邊說道：「宋城主如果不閉關的話，正常來說，恐怕早就趕去東海外海，與炎魔大世界連通的通道那邊去了。」

　　「對手突然失蹤，然後暗度陳倉的偷襲，碧海城措手不及之下，還是要遭這一場大劫。」

　　燕趙歌嘆息一聲：「現在宋城主倒是還在這裡，可是時間太過尷尬，還不如不在。」

　　阿虎咧咧嘴：「要是在外面，哪怕碧海城毀了，只要他這個武聖還在，碧海城未必沒有東山再起的一天，這次卻有可能被炎魔給一勺燴了。」

　　「不過炎魔也真是的，安閣主在東海上露面了，被他們甩開，宋城主卻一直沒露面，炎魔為什麼不去濁浪閣，而要來碧海城呢？表面上看起來明明是濁浪閣防守更空虛，攻打起來更容易得手，難不成炎魔還知道宋城主現在閉死關？」

　　燕趙歌輕輕揉動自己的太陽穴：「連大日聖宗和天雷殿都未必可以確定宋城主無法這個時間出關，炎魔就更不必說了。」

　　「兩個可能，其一，炎魔隱藏行蹤的法門，有些許限制，時間或者是距離上有極限，不足以讓他們連續穿越東海和南海，一路殺到內陸澤域的濁浪閣山門，只能就近突襲碧海城。」

　　「其二，碧海城這裡，有炎魔想要的東西……」

　　燕趙歌看著眼前氣勢恢宏的大殿，眉頭緊皺：「碧海城到底準備了些什麼東西來煉製聖兵啊？」

　　阿虎苦著臉：「公子，咱們怎麼辦啊？」

　　「涼拌。」燕趙歌隨口說道，向大殿走去，然後就見大殿中正好有人走出，儘是碧海城宿老。

　　除此之外，還有宋潮。

　　宋潮神色凝重：「燕師弟，不好意思，這次連累你和本門一起遭劫了。」

　　燕趙歌搖頭：「這是意外突發情況，誰都無法預料。」

　　和一眾碧海城高層大佬們見過禮，燕趙歌也顧不上客套，逕自問道：「宋城主無法出關嗎？」

　　宋潮面現難色。

　　此刻碧海城上方，碧藍大海顯得越發薄弱，更多的飛火流星穿越大陣，向著燕趙歌等人立身之處砸來。

　　有碧海城長老悶哼一聲，袍袖一揮間，洶湧海潮憑空而生，無數靈符化作符陣，然後疊合成靈符天壇，擋在半空中，攔截那狂暴的烈火。

　　雙方對撞，火流星碎裂，天壇符陣也破碎，海水沸騰蒸發，化為白茫茫的一片水汽雲霧。

　　一眾碧海城大佬都神情嚴肅。

　　局勢愈發危急。

　　就在他們身後的大殿中，五個碧海城宿老正在勉力支撐。

　　確定宋無量此時形同閉死關，無法及時出關之後，燕趙歌不由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眼前的局面，貴派碧海無量大陣的壓力太大了。」燕趙歌沉聲說道：「恕我妄言，其他人在知道這裡的情況後，第一時間趕來支援，也未必來得及，尤其東海外海那裡，濁浪閣的安閣主她們還要提防有其他炎魔頂尖強者後續進入八極大世界。」

　　「為今之計，恐怕還需要自救。」

　　宋潮等人沒說話，靜靜等待燕趙歌的下文。

　　縱使很多事情只有廣乘山內部方才知曉，但只是外界所知道的眾多輝煌戰績，也早已表明眼前這個青年人的能力，絕非他現在的武道修為境界可以衡量。

　　燕趙歌看向那大殿：「最好的辦法，就是給宋城主爭取時間，只要宋城主出關，眼前危機自解。」

　　「現在來攻打的炎魔強者，有兩個炎魔王，能全部引開是最好，如果只能引開一個，那碧海無量大陣也能支撐下去。」

　　一位碧海城宿老嘆息一聲：「那多半只能調開一些大宗師層次的炎魔，很難引開一個炎魔王。」

　　燕趙歌目視宋潮等人，手指點了點自己胸口：「送我突圍出去，我嘗試從外圍調開吸引走一個炎魔王。」

　　此言一出，眾人全都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