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小說] 回到明朝當海盜 作者:給您添蘑菇啦(連載中)

a9710750 2016-3-19 19:07:2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 60381
a9710750 發表於 2016-3-21 07:31
020 海田

    “你別說話。

”龐夫人喝止了丈夫,非常機敏地沖楊長帆問道,“租錢怎麼算?”

    臥槽,翻臉就這樣啊,合適麼。

    也好,這麼比較直白,楊長帆琢磨了一下說道:“也按畝算吧,一畝一年多少合適,我也不知道。”

    “哎呀什麼多少合適!”龐取義當即一拍桌子,“你真想玩就大膽去,沿著所裡的海岸搞去。”

    龐夫人眼睛一瞪:“你閉嘴,聽我的。”

    “嗯……”龐取義立刻低頭。

    龐夫人隨即轉向楊長帆:“嬸兒不是算計你,咱們實話實說,租海田在律令上一直沒說法,東南那邊有官府在租,沒人管就是了。別的都不難,難的是護著海田,周圍漁戶多,保不齊哪個不要臉的進來偷你的田,辛辛苦苦種一年,被人偷個乾淨就不合適了。”

    “說的是……”楊長帆點了點頭。

    “所以你看,你也是自己人,你的田,你伯伯肯定要幫忙護著,有人擅闖,還要給打出去,這就要出人,出力。”

    “是,少不了開支。”

    龐夫人接著說道:“這要別人來,給多少銀子我們都不敢租的,怕麻煩,可既然是侄兒你,你伯伯和我咬咬牙,倒是可以破例。”

    “那謝謝了。”

    “至於租金,你看,我們人手也不多……”

    “嬸啊……我也直說吧。”楊長帆覺得她要獅子大開口,趕緊說道,“這只是我剛剛的一個想法,還沒來得及和父親商量。我也只能用每月家裡給的開支做這些事,多了我給不起,只能作罷。”

    “哎呀!哪那麼麻煩!”龐取義還是要面子的,收了人家那麼好的鐲子,還跟這兒矯情,太過分了,況且那是海,又不是田,完全不緊俏,要多少有多少,當即抬手,“這事……”

    “這事聽我的。”龐夫人立刻又將丈夫壓了下去。

    龐取義抬手在空中僵了片刻,而後轉為舉杯,孤斟自飲:“聽你的……”

    “五畝海田,一年時間,你愛種什麼種什麼,嬸沒坑你吧?”

    “沒有!”楊長帆松了口氣,看來你還記得髒了我一隻鐲子。

    “時間要是再長,或者還要更多海田,你伯伯就要冒險了,護田的人手也得增加。”

    “侄兒明白。”楊長帆已經湊足時間算了賬,接著說道,“咱們每五畝算一塊,每年租金一兩,您看如何?”

    “二兩。”

    “……”

    “哎呀大紅!!”龐取義要勸。

    “你閉嘴。”

    “好……”

    “相公……”翹兒聽得勢頭不對,拉了拉楊長帆道,“要不回去跟爹先商量一下。”

    “不必,我能做主。”楊長帆一咬牙,“二兩可以,但要確保海田的安全。”

    “天雷海嘯不敢說,尋常漁戶小賊是不敢來的,你東西少了分毫,租金不要了。”

    “好!”楊長帆終於拍板,“謝過嬸嬸。”

    “哪裡的話。”龐夫人樂了,拿起罎子給他碗裡倒酒,“咱們可說定了。”

    “說定了。”楊長帆舉起碗,表示自己的決心。

    “定就定了吧……”龐取義無辜地舉碗,幹了這杯。

    龐夫人橫刀直入談買賣,無疑壞了龐取義的豪情,後面聊得也沒太大意思,大家也吃飽了,就此散席,龐取義親自將楊長帆夫妻送出老遠,見夫人回去了,才拉著楊長帆道:“侄兒……你想種海田,種就是了,不該要錢的……”

    “世伯,給了錢我也踏實,畢竟要所裡的兵士幫忙護著,不能讓他們白忙。”

    “這倒是……可我還是……”龐取義覺得有些對不住楊長帆,這麼個大禮,自己的回饋有點寒磣,可想來想去,自己是所裡的人,也沒什麼能回饋楊家的,正經的軍屯田他吃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往外租,估計也只有劃些海田了,“回去幫我跟你爹問好,今後有事,直接來這裡找我。”

    “海田的事找嬸可以麼?”

    “可以,她說話比我管用。”龐取義自嘲了一句,看著還挺享受天天被媳婦幹。

    拜別千戶大人,翹兒才苦惱起來。

    “相公,不跟爹打招呼,這麼定了好麼?”

    “不用打招呼,咱們拿每月的零花做這事就夠了。”

    “錢還是其次。”翹兒皺著小眉頭發起愁來,“我就怕爹不滿你跟所裡人結交,他老人家張口閉口,瞧不上這些人。”

    “你顧慮的對,我回去跟他好好說。”楊長帆拉著翹兒的手笑道,“可你也得知道,現在你丈夫是個敢作敢當的人,有能耐做想做的事。”

    “這是當然。”翹兒使勁點了點頭,所有又露出疑容,“只是……”

    “只是什麼?”

    “我不喜歡千戶一家子。”翹兒如實說道,“可既然相公要結交,翹兒也跟著。”

    “為什麼不喜歡。”

    “聽他們說話,看他們做事,沒半分氣骨。”翹兒哼了一聲,“連小郎都不如,簡直跟姨娘……”

    “呸呸……”翹兒說著,趕緊閉嘴,“不能說家裡人壞話。”

    “哈哈。”楊長帆大笑道,“說吧,就咱倆,咱倆的話,只有咱倆知道。”

    “簡直跟姨娘不分上下!”翹兒這才說完,“瞧他們見著鐲子的樣子!”

    “你是不是也在怪我。”楊長帆柔聲問道,“跟他們接觸,如此低三下四,逢迎諂媚。”

    “不敢……”翹兒使勁搖頭,“相公一定有相公的用意,因為想種海田,不得不結交他們。”

    “嗯,你能理解就好了。”楊長帆說著,正視翹兒,雙手搭在她肩上,“你相公我啊,不是多麼深明大義的人,也不敢保證自己不做錯事,但你得信我,信我的心是對的。”

    他說著,拉著翹兒的右手貼在自己胸口:“能摸到麼。”

    “嗯……”翹兒進入情境,有些被感動。

    “那我也摸摸你……”

    “又使壞!”翹兒趕緊避開。

    楊長帆又響起了杠鈴般的笑聲:“別的我不敢保證,但你一定會過好,今天送出去的那鐲子都配不上你,你得戴更大的,更好的。”

    “有的吃就好啦。”翹兒雙手背在身後,蹦躂起來,“現在這樣,就很好啦。”

    “還早呢,這世上還有太多的好。”揚長帆歎道。

    翹兒反問:“不也有太多的壞麼?”

    這還真把楊長帆問住了,他對世界的理解,其實並不一定比翹兒多,要體會那好,也許也難免會沾上那壞。

    “嘴巴還挺厲害。”揚長帆搖了搖頭。

    “翹兒是不是說錯話了……”

    “你身上,沒有錯字。”楊長帆拉著翹兒的手道。“走,回家滾床去。”

    “你這……說辭都是哪裡學的!”

    “哈哈!”


【未完待續】
a9710750 發表於 2016-3-21 07:38
021 迂父

    楊長帆夫婦摸黑回家,下人給開了院門,見面就指著書房說老爺還在等著,看來今兒的事還得解釋解釋,楊長帆讓翹兒先回房,獨自踏上了被訓的道路。

    別看老楊的身份是地主,但還有個像模像樣的書房,名為聞海齋,估計沿海文化人的書房有不少都是類似的名字,楊長帆咳了一聲,這才叩門。

    這會兒老楊正看著楊長帆完全看不懂的書,兒子進來後也沒放下,只問道:“怎麼樣?”

    “挺好。”

    “先喝口茶吧。”老楊皺了下眉頭,把茶壺往前推了推,“又是酒味又是腥味。”

    “沒辦法,得應酬。”楊長帆謝過父親,自己倒了杯茶解口幹。

    “跟他們有什麼可應酬的。”老楊依舊不滿,“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兵痞。”

    “跟父親直說,我尋思著做點產業,要千戶幫忙。”

    “他能幫什麼?”

    “海田。”

    “……”老楊頓了頓,突然起身在書架上一通翻找,終於取出了一本,放到楊長帆面前。

    楊長帆定睛一看,勉強能懂,口中嘟囔出了書名:“《王禎農書》。”

    “你把這個學透了,再搞什麼海田也不遲。”老楊哼了一聲,“你把世間的事想得太簡單了,別說種海,給你塊田你都種不活。”

    “父親教訓的是,我拿走看了。”楊長帆無意理論,拿起書就要開溜。

    “去吧,你讀透了,我考過你,再出門。”老楊擺了擺手,也打算結束談話。

    哎呀尼瑪。

    楊長帆趕緊打開出隨便找了一頁,隨便望向一行,看了半天大概是這麼些字——

    因物制器用靡他,田夫已見伐長柯。一勾偃月鐮新磨,置之叉頭行兩鐹。

    不僅無法理解,而且不全認識,能看成這樣已經是極限了。

    看著楊長帆費解的表情,老楊這才想起來:“對了,你還不識字,先從識字開始。”

    於是他又起身,這次找了一遝書出來,一起堆給楊長帆:“天下就數你腦子快,也不必找先生了,自學即可,不懂的地方來問我。”

    楊長帆看著這些可怕的教材,頭一次感覺中文拼音和簡體字是多麼美妙的東西。

    他並不是不好學,有時間的話會把如今的文字語言格式搞清楚,但那是隨手補課。

    徹底吃透?自己沒那個才華,也沒那個時間,除了讀書,世界上有太多事可以做。

    沒辦法,即便不願也得逆來順受,楊長帆把這些書摞在一起:“我慢慢學。”

    “踏踏實實學。”老楊不望提點一句,“先把這些學好了,再談海田。”

    “這……”楊長帆有些不忿了,中午的時候您老還那麼慈祥,讓咱舒舒服服過一輩子,怎麼扭臉不認人了。

    老楊依然沒放下書,用餘光瞥了楊長帆一眼,有些得意地說道:“也不逼你學,只是你現在要做事,總要先學會道理,若是不種海田,也便不急著學了。”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父親的意思我可以這麼理解麼。”楊長帆抿嘴琢磨道,“想不讀書可以,那就踏踏實實管家裡的田。想出去做事,就要讀書。”

    “大抵如此。”

    “何必?”

    “長帆啊。”老楊終於放下書,長歎一口氣,“你若在家管管田,不懂道理也就罷了,可現在出去跟人打交道,這書是必須要讀的,不然丟的是臉,敗的是家。”

    “我不懂。”

    “你大字不識,當然不懂!”老楊終於吐出了自己的怨念,“不怕別的,就怕你敗家,今天是鐲子,明天就是金子,今天是送禮,明天就是賭博,你這麼搞下去,多少家業夠你敗的?”

    “……”

    “從前,我確實也沒教訓過你,這是我的不對,所以我對你也沒太多要求,不惹是非就好。”老楊來了興致,一口氣往下說道,“可現今,我不管你,就沒人管你了,想出門可以,先讀夠書。”

    “你堅持認為我在敗家?”楊長帆覺得胸口有點悶,翹兒都能理解自己,可為什麼父親不能。

    老楊確實不能理解,在他眼裡讀書是唯一的出路,文化是僅有的臉面,雖然他已恨透了科舉,但這並不代表他排斥讀書。字都不識就出去,不就是鬼混麼?能做成什麼?

    “不是敗家是什麼?我拿鐲子是救你,你卻拿它當禮?!”老楊見兒子執迷不悟,猛然抬手,重重拍在案上,隨後指著兒子怒目而視,“你有什麼資格自作主張?你種海田,拿什麼種?不還是家裡出錢?我不給你,你也會管你母親要,多少夠填?多少夠敗?海田能不能種成不好說,跟龐取義那邊吃肉喝酒才是真的吧?”

    “你辦事不吃肉喝酒的?”

    “我懂道理,知分寸,讀的書比你說的話還多!你懂什麼?”

    罵到酣處,外面叩門聲響起,吳淩瓏的聲音傳來。

    “別動氣,長貴睡了,明日一早要去縣裡。”

    楊壽全這才壓下了嗓門,沖外面道:“你也進來,好好教訓他!”

    吳淩瓏這才進房,看了兒子一眼,有幾分埋怨,又有幾分心疼,歎了口氣後,三兩步上前扶楊壽全坐下:“他不懂事,這誰都知道,沒必要動肝火。”

    “不懂事還不能訓了?”楊壽全雖然坐下,但氣頭未消,指著楊長帆罵道,“這剛頭一次出門,就跟兵痞送禮吃酒去了,再由著他,還不拿宅子田地去賭了?”

    吳淩瓏連忙沖楊長帆擺手,眼色不停:“趕緊過來,跟你爹道歉。”

    楊長帆長舒一口氣。

    完全沒法交流了,午間的靈魂暢談都是假的,自己跟楊壽全之間依然有一條無法跨越的鴻溝。可楊長帆沒動肝火,他理解楊壽全為什麼不理解自己。

    “是兒子頂撞您老了。”

    “嗯……”楊壽全見兒子服軟,這才停了罵,可依然喘著粗氣。

    吳淩瓏趕緊幫老楊揉起胸口,轉頭呵斥楊長帆道:“還不快走。”

    楊長帆知道,兒子跟父親是沒的辯的,轉身就要走。

    “書。”楊壽全點了點桌上,指向那一堆厚厚的書。

    楊長帆回過頭,皺眉望向父親。

    “拿回去,給我好好讀!”楊壽全見楊長帆的表情,立刻又來了火兒,“不讀通了別給我出去現眼!”

    看著趾高氣昂的楊壽全,楊長帆心裡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

    我明白,你是為我好。

    但沒辦法,我有自己的路,自己選的路。

    楊長帆心下已決,表情也變得堅定,清清楚楚回話:“不讀。”

【未完待續】
a9710750 發表於 2016-3-21 15:24
022 逆子

    楊壽全以為自己聽錯了,瞪著眼睛顫聲道:“你再說一遍?”

    “不讀。”

    “逆子!!!”楊壽全怒極,抬手起身抓起茶壺砸了過去,正砸在楊長帆額頭。

    一聲悶響過後,又是一聲脆響,茶壺摔在地上碎了,楊長帆腦袋上卻只是被砸紅了一點點。

    “幹嘛啊!這是幹嘛啊!”吳淩瓏立刻按住丈夫,回頭喊道,“你先出去!!別激你爹了!!”

    “兒子想通了。”楊長帆巋然不動,鄭重望著楊壽全,“兒子頑固不化,讒酒敗家,今後只怕還會給家裡添麻煩,髒了父親的臉,不如早些自立門戶,自生自滅。”

    “你!!!”楊壽全面皮一抽,聲音愈發顫抖,“要分家?”

    “還望父親成全。”楊長帆語氣毫不退讓。

    “好啊你!好啊你!你有出息!!”楊壽全掙脫了妻子,沖上前去,想抬手打楊長帆,卻只抬著頭,兒子比他高太多,不好打,他只好回頭沖妻子道,“你說說他!”

    吳淩瓏看著父子二人,心中一個個念頭閃過,片刻間,表情變得冷靜下來。

    男人,有男人的想法,有男人的世界。

    “長帆,你為何執意分家?”吳淩瓏望著兒子定睛問道。

    “兒子要去所裡種海田,父親不許。”

    吳淩瓏隨即望向楊壽全:“這是好事,有何不許?”

    “大字不識,不學無術,能做成什麼?”

    吳淩瓏沉吟片刻,歎了口氣:“壽全,我後面說的話,可能會惹你生氣。”

    “這逆子都把我都氣成這樣了,還能如何?!”楊壽全終是一揮手,“說!”

    吳淩瓏提了口氣問道:“你熟讀四書五經,春秋史記,滿腹經綸,你倒說說,你又能做成什麼?”

    隨著吳淩瓏話音的落下,場面頓時凝滯,好似油燈上的火焰都結冰了。

    是啊,楊壽全把世間的書都讀了,又能如何?

    除了用舉人的特權當個地主,還能怎樣?

    種田的不還是佃農?

    蓋房子的不還是木工?

    活到現在,除了吃農戶,還做了什麼?

    不說治國安邦,連那麼一點點財富也從未創造過。

    吳淩瓏太清楚這一切了,這一句話直接砸在了楊壽全的心口。

    “你怎麼……你們怎麼……”楊壽全的氣焰好像瞬間也被澆滅了。

    “就事論事,這事我認為錯不在長帆。”吳淩瓏也鐵了心說道,“至少他有一顆向上的心,這就是好的,咱們當父母的,要支持。”

    “把一個家都支持進去?”

    “好歹要先試試。”

    “我若不許呢?”

    “……”吳淩瓏沉吟片刻,咬牙道,“那長帆也到時候了,可以自立門戶了。”

    聽聞此言,楊長帆立刻一股暖流流過心間。

    “呵呵呵……你們好,你們好!”楊壽全心下極是蒼涼,冷眼瞥著楊長帆啞笑道:“只怕他是氣血上頭,等真立了門戶敗光家產,過不多久就又回來討了。”

    “誰啊?誰要自立門戶啊?”

    這恨不得仰到房頂的聲音,准是趙思萍又來了。

    趙思萍本已睡下,聽著這邊吵了起來,自然要湊這個熱鬧,在外面她早聽了個透,這會兒披著單衣散著頭髮進屋,心中那叫一個竊喜,可面上該嚴肅還是得嚴肅,思想態度上也要第一時間站隊,毫不猶豫地譏諷道:“我說長帆啊,那鐲子還沒還給我,這就急著走啊?”

    “鐲子我還。”吳淩瓏沉聲將其打回。

    “姐姐啊,不是說鐲子不鐲子的。”趙思萍看了眼老爺,立刻又換了副講道理的嘴臉,挽著吳淩瓏的胳膊苦口婆心勸道,“主要啊,這孩子們的事情,大人還是不能任由著。你看長貴,不聽話的時候就得打,不讀書的時候就得管教,這才能咬牙學到現在。如今長帆懂事了,也成年了,犯了錯就更不該縱容了,你當敗家子都怎麼出來的。”

    吳淩瓏心下不忿,立刻反駁道:“我兒子做的是好事歹事,用不得你來分說。”

    “那是,輪不著我。”趙思萍立刻放下了她姐姐的胳膊,又挽起了楊壽全的胳膊,扶著他老人家一步一步走到椅子前坐下後,這才加重語氣說道,“家裡的事,還是得老爺定。”

    吳淩瓏也不好再說什麼,一道望向楊壽全。

    “嗯……”楊壽全已過了怒頭,對楊長帆也幾乎徹底失望了,“有志,魯莽,不過一線之隔,你要定居我不攔你,但醜話說在前面,你不學無術,分你家業也只有敗的,你若識字讀書,像長貴那般懂事,還可以多分些。”

    言下之意很清晰,你非要現在出去,那別指望從老子手裡拿走多少!

    楊長帆十分確信,達到楊壽全的出山要求,至少要賠上個四五年,如果喜歡,讀就讀了,但他不喜歡,非常不喜歡,世界是如此的開闊,為什麼偏偏要把自己關在書經裡?

    反過來說,偏偏就是環境逼迫太多人把自己關在書經裡,才有了今天。

    就算是書,除了他們眼前的之乎者也,也還有太多太多。

    楊長帆有自己的路要走。

    “兒子只借家裡一些銀兩種海田,其餘一概不要。”

    “你!!你還真要走!!”楊壽全心頭的氣焰死灰又複燃,他本想威脅一下楊長帆,讓他知難而退,不想他愈戰愈勇,可先前放話出去了,也沒法收回。

    旁邊趙思萍聽得那叫一個心花怒放,她決定不給老爺收回的機會。

    “有志氣!長帆有志氣!!!”趙思萍立刻又換了副嘴臉,一百個欽佩,“老爺,我看長帆是真有出息,要自己做事業,不沾家裡的光,這就沒有不成全的道理了,男人到了歲數,也該出去闖一闖。”

    “哎呀……”老楊說不出是恨是悔,連連搖頭,用盡最後的方式威脅道,“你可什麼都拿不走,銀兩也算借的!到日子要還!”

    “那鐲子也算我頭上,一年內還。”楊長帆輕描淡寫,扛下了一切。

    “有骨氣!”趙思萍開心得要炸了。

    楊壽全抬頭恨恨望著兒子,最後一次抬手指著他道:“你可不要後悔,沒了我,你什麼都不是,立了戶就不要回頭!”

    楊長帆用完全的沉默回應了他。

    “男兒說話算話!立字據!”楊壽全也不再給兒子機會,拍案起身,親手操起紙筆,慷慨文字,苦中有恨,恨中有悔,可這些都不重要,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永遠是臉。

    不多時,一紙《分家契》揮灑而出。

    楊長帆痛快接來,粗掃一番,好歹是看懂了,人一旦急了,寫出來的東西也不再那麼晦澀,契上說得清楚,楊長帆分得50兩白銀,此後不再與楊家財產有半分關聯,他沒再說半個字,只三兩步走到案前,將契拍往桌上一拍!

    抬筆蘸墨!簽字落名!

    楊長帆三個大字,頂天立地砸在了契上。

    “哎呦,會寫字啊!”趙思萍也不閑著,火急火燎拿著印泥過來催促道,“還要按手印的。”

    楊長帆抬手在指上沾了紅泥,就要按下的時候,楊壽全憋不住說話了。

    他知道跟楊長帆說什麼都沒用了,只望向妻子:“淩瓏,你不再說什麼?”

    吳淩瓏臉上沒太多表情,只淡然道:“路,要自己走。苦,要自己咽。。”

    楊壽全萬念俱灰,閉上眼睛,擺了擺手。

    抬手,按下。

    清晰的指印永遠落在了契上,從此楊家的祖產,跟他再無半分瓜葛。

    “走,都走。”楊壽全往椅子上一癱,再沒了擺手的力氣

【未完待續】
a9710750 發表於 2016-3-22 20:51
回到明朝當海盜 023 愛妻

   三人出去,剛剛關好了書齋房門,趙思萍就忍不住興奮,當起了好人,拉著楊長帆道:“明兒一早啊,姨娘幫你收拾東西,用的上的都拿走。”

    “這倒不必。”楊長帆禮貌地搬開趙思萍的胳膊,“你記得,這事先別跟長貴說,別擾了他考試的心情。”

    “哎呦,真惦記著長貴呐!”趙思萍一副貓哭耗子的神色,“我替長貴謝謝你。”

    趙思萍高高興興回房了,留下母子二人在院子裡。

    月色下,楊長帆臉上剛硬的線條沒什麼波動,吳淩瓏很確定,他長大了。

    “多謝娘剛剛的支持,沒你支持,我沒這勇氣。”

    “人活著要麼向親,要麼向理。天底下咱們娘兒倆最親,你又占理,娘肯定向著你。”吳淩瓏這次沒有埋怨楊長帆,而是露出了非常慈祥的笑容,“兒啊,外面的人,可跟家裡不一樣,你再苦,再累,也得咬牙給我撐著,摔了跟頭再疼,也得給我爬起來。”

    母親啊,說你嚴,你慈。

    說你慈,你也嚴。

    “還有。”吳淩瓏抬手摸著兒子的臉頰,只想想多再看看,多喜歡喜歡,“翹兒是個好媳婦,你可別讓她受委屈了。”

    “是,這也是我怕的。”楊長帆歎了口氣,“我的想法是,能不能讓翹兒先留在家裡,等我有了根基再接她走,現在的情況,我怕照顧不全。”

    “這個成,我回頭跟你爹說。”吳淩瓏肯定了這個想法後,露出無奈的慈笑,“兒啊,你也夠狠心,到頭來又把我們孤媳寡母扔下了。”

    “我儘快接你們。”楊長帆這話是咬著牙說的,自己真的虧欠他們娘兒倆了。

    “還來勁了!娘要是也跟你走了,等你走投無路的時候,就真沒半個人照應了。”吳淩瓏搖頭一笑,“我得留下,受多少委屈也得留下。”

    楊長帆看著母親,心頭一酸:“孩兒不孝,病剛好,就要走。”

    “該走的,該走的,留在這個家裡,也沒什麼出息。”

吳淩瓏痛下了一番決心,這才放手轉過身去,怕兒子看見她掉淚,“你回去吧,娘怎麼都行,最後一晚上,好好陪陪翹兒。”

    話罷,她怕自己忍不住再嘮叨,快步抹著淚回房了。

    楊長帆跟著長舒一口氣。

    去除了家庭的限制,無疑也同時去除了家庭的庇護,在這樣的世界活下去,只有靠自己的雙手了。

    人都是貪的,楊長帆想著當個地主二代過逍遙日子,但才一天,他就發現這樣的日子根本不夠,他還想要更多更多。主動分家自然有氣血上頭在裡面,但最根本的,還是他與楊壽全對世界認知的根本不同,楊長帆要甩開這道枷鎖,錯不在四書五經,而是只有四書五經。

    走到東廂房前,裡面燈依然亮著,翹兒一直沒睡,也沒出來,就好像外面的世界跟她沒任何關係。

    進了房,翹兒早已經燒好了水,只待楊長帆洗漱。

    “回來啦。”

    “回來了。”

    “到底還是跟爹吵架了。”翹兒吐了吐舌頭,依然俏皮,她知道發生了什麼,心裡也想了很多,只是現在,她不願再給楊長帆壓力了,儘量露出與世無爭的笑容。

    楊長帆實在忍不住,上前捏了下她的小臉兒,又不敢太使勁,怕捏出水來:“不僅吵架了,還分家了。”

    “都聽到啦!”翹兒呵呵一笑,輕描淡寫,沒顯出多在意。

    “沒跟你商量,你不怪我?”

    翹兒拿起毛巾,在盆裡浸了熱水,而後把楊長帆按在椅子上,一邊給他敷臉一邊說道:“相公拿主意,只要咱們在一起,怎麼都好。”

    “還是翹兒好。”楊長帆任由毛巾敷在臉上,感受著這難得的溫暖,口中充滿了不舍,“就一點,我剛出去根基不牢,怕你吃苦,你先在家呆一段,幫我照顧娘,過段日子再來接你。”

    要說楊長帆這個人也夠矛盾的,之前一有機會就調戲娘子,現在反倒主動要求分居了。

    “你什麼意思?”翹兒手突然停了,喘起粗氣來,“我有那麼嬌氣?”

    “不是嬌氣,我怕我忙,照顧不來。”

    “你忙,就更該我照顧你。”翹兒放下毛巾,讓揚長帆看著自己,有些激動地說道,“不就是吃苦麼,翹兒最不怕的就是吃苦。”

    “可吃苦,終歸男人的事。”揚長帆想避開翹兒灼人的目光。

    “那至少,你吃了一天苦,回到家裡,翹兒能讓你甜一些。”

    楊長帆咬著牙,心下有些鬆動,但嘴上依然堅持道:“我自己苦,扛得住,你不該苦。”

    “見不到你我才是真的苦!”

    “這……”楊長帆看著堅定的翹兒,更加猶豫,跟楊壽全那麼對峙他都不曾猶豫,可現在,楊長帆真的不知是否要堅持了,他撫著翹兒的手道,“你可想好了,離了這家,咱們可就沒一天輕省日子了。”

    “你最不好的時候,翹兒也沒有過半分埋怨,現在你要努力,我高興還來不及!”

    “……”

    “相公!”翹兒見楊長帆猶豫不決,趕緊抓著他的肩膀使勁搖晃起來,心念一動,演技上頭,轉眼又要委屈哭了,“你病剛好……就又不要我了……”

    見這麼一個淚汪汪的娘子,唐僧來了也舍不下啊!

    人要有原則——

    要麼讓她,要麼****。

    “我要我要,我心疼還來不及呢!”楊長帆趕緊起身抱住翹兒,“咱們一起走,我能喝口粥,你就能吃到肉!”

    “嗯!”翹兒仰在丈夫懷中,這才心滿意足,擦乾了淚花兒,轉眼又“嘿嘿”笑了起來。

    “好麼!你假哭!”

    翹兒嘴角美滋滋一揚,突然一轉身,把油燈吹滅了。

    楊長帆還沒反應過來,脖子已經被翹兒雙臂纏住,他整個人被往下一壓,唇間一涼,翹兒的小嘴兒已經貼了上來。

    舌尖一觸過後,楊長帆便自然而然地引著翹兒進行後面的事情。

    這夜,他可謂是說不出的老練,先柔再剛,先九慢一快,再一慢九快,在這合適勾人的節奏下,翹兒也全無新人的稚拙羞澀,初次之痛過後,再無旁物,美在其中。

    更加美好的是,最後一刻不用拔出來……

    事畢,二人纏在一起躺在床上,楊長帆徹底痛快了,又疲又美,只揉著翹兒香肩道:“為什麼偏偏是今晚。”

    “嘻嘻,這樣你以後,就再也不能丟下翹兒了。”翹兒說著,又往楊長帆懷中湊了湊。

    “你個小壞蛋,我丟下自己的胳膊腿,也不丟下你。”

    “說什麼話呢!哪個不能丟!呸呸!快呸!”

    “哈哈!”

    “必須呸!不然不許睡!”

    “就不……別咯吱我,哈哈哈……好好好,呸!”

    “哼!”

【未完待續】
a9710750 發表於 2016-3-22 20:56
回到明朝當海盜 024 賢弟

    次日天還未亮,楊長貴就早早起了,洗漱穿衣過後,便去廚房跟下人一起簡單吃些東西,可沒吃兩口,他媽就披頭散髮神經兮兮湊進來了。

    趙思萍可是興奮得一夜沒睡,又不敢吵醒即將應考的兒子,只好自己在床上打滾兒,這會兒兒子起了,她實在忍不住,黑著眼圈就進了廚房。

    “娘你再休息休息,離出發還早。”楊長貴趕緊起身。

    趙思萍興奮地盯過兒子後,沖兩個下人道:“你們先出去。”

    下人趕緊抱頭鼠竄。

    趙思萍蹦躂到兒子身旁一坐,握著他的胳膊,添油加醋繪聲繪色地描述了昨晚那出鬧劇,說的時候不住拍著腿竊笑。

    “兒啊!這下咱們娘兒倆就踏實了!”

    “可……”楊長貴聽過後,卻不似母親那樣興奮,“從前哥哥腦子有問題,是個累贅,我確實也想甩下他,可現在不一樣了,爹說的對,我們到底是兄弟。”

    “有啥不一樣的!”趙思萍拿起炊餅,就著鹹菜啃了起來,“他這麼大歲數了,又不肯讀書,除了混吃等死敗家產還能幹什麼?”

    “不好說,從這兩天說話來看,哥哥還是很精明的,而且也沒記恨我。”楊長貴皺眉道,“該勸勸。”

    “噫!”趙思萍不屑擺手道,“你啊,就是心太善,他自己選的,契都按了,你聽娘的,別摻乎。”

    “不行,我得勸勸。”楊長貴越想越坐不住,就此起身。

    “別啊!眼看著車就來了!”

    “娘你慢慢吃,我至少要把該說的話說了,無愧於心,不然考試也會有雜念。”楊長貴不顧母親阻攔,逕自出了廚房。

    趙思萍滿臉後悔,還真該聽楊長帆的,先瞞住他。

    楊長貴快步走到東廂房門前,顧不得禮數,輕叩了幾下。

    也許是昨夜太過縱慾,二人睡得死,沒有應答。

    楊長貴只好加重力量再叩。

    這下把翹兒吵醒了,她見相公還在死睡,只好自己披了衣裳小碎步墊到門前,小聲問道:“是母親麼?”

    “嫂嫂,是我,我哥哥醒了麼?”

    翹兒聽是男人的聲音,趕緊把衣服捂了捂:“還沒……”

    楊長貴站在門外,背著身子說道:“嫂嫂,恕我無禮,我過半個時辰就要去縣裡了,不知要多久才能回來,臨走前有話跟哥哥說,煩請叫醒他。”

    “嗯……好。”翹兒也懂事,知道小郎應考要幾天,可分家就在今天,兄弟之間說些話也是對的,她便回到床邊推醒了楊長帆,“相公,小郎找你。”

    楊長帆迷迷糊糊醒來,聽了這話,晃了晃頭,使勁起身,拿了衣服披上,沖翹兒道:“你在屋裡吧,我出去跟他說。”

    “嗯。”

    楊長帆走到盆前呼了把臉,精神了一下,這才開了個門縫,鑽了出去,伸了個大懶腰。

    楊長貴背著身子,用余光看到哥哥出來,這才轉過身來上前問道:“哥哥,分家是真的?”

    “真的。”楊長帆回身關好門後才笑道,“我這人沒有讀書的腦子,就該早點出去自己做。”

    “這……”楊長貴皺眉道,“要不我打頭,跟父親認個錯。”

    楊長帆只搖了搖頭,摸著弟弟腦袋道:“你好好應考,別想我的事。”

    一般摸別人腦袋都得抬手,楊長帆卻是低手,別看兄弟二人聊得人五人六的,但楊長貴其實只有12歲,比他哥哥矮了近40釐米,如今能想這麼多,也算是早熟中的早熟了。

    “……”楊長貴撓了撓頭說道,“我說不清楚這種感覺,總覺得對不起哥哥。”

    “哈哈哈。”楊長帆大笑道,“沒什麼對不起我的,你對不起翹兒是真的。”

    “啊?”楊長貴驚道,“這怎麼話說?”

    楊長帆眼裡,弟弟早就褪去了最開始的勢力勁兒,不為別的,只因為他才12歲,一個12歲的孩子懂什麼?想的東西不都是他媽媽嘮叨的?

    當初,自己躺在床上的時候聽他說話是來氣,可真見了,不過是一個孩子而已,恨不起來。

    相反,楊長帆希望弟弟能好好成長,不要受他母親繼續影響,想到此,楊長帆拉起弟弟悉心解釋道:“我是傻子的時候,你欺負我,是人之常情,誰小時候不欺負笨孩子?再者說,你受你娘影響也太多,你娘恨我是真的,你恨我不一定是真的。”

    “……”楊長貴若有所思片刻後,再次請罪,“哥哥如此寬容大量,也請不要記恨我娘,我代娘向哥哥請罪了。”

    “沒事,我不恨你娘,她有她的立場。”楊長帆說著話鋒一轉,又變得不那麼寬宏大量,“就有一點,你對不起的是翹兒,該向她請罪。”

    楊長貴更不明白了,小聲問道:“何罪之有?”

    楊長帆其實也正如自己所說,從未因為自己的境遇恨過任何人,都是人之常情,傻子是整個家庭的災難,沒人會跟傻子講道理情義,但自己之前死的時候,受影響的並不僅僅是自己這個傻子,還把一個正常人搭進去了,這也是他唯一記恨楊長貴的地方。

    楊長帆就此沖弟弟說道:“你就要去應考,還特意來找我,想必是有放不下的事要說清楚,你要說的說清楚了,下面就是我要說的——先前我死了,你勸翹兒改嫁,不就是逼她死麼?她好好的,不該死,你這樣是不對的,應該道歉。”

    畢竟只是個小孩子,楊長帆也不願再跟他算這筆賬了,只要把這個是非掰過來,讓弟弟跟翹兒認個錯,也就夠了,孩子是可以原諒的。

    楊長貴愣了片刻,很快說道:“的確如哥哥所說,是弟弟有事放不下,才來找你的,哥哥既然原諒弟弟之前的所作所為,弟弟也就放下了——可嫂嫂的事,不一定是弟弟錯了。”

    “哦?”楊長帆眉頭一皺,“逼你嫂子去死,還有對的道理?”

    “守寡,生不如死,書裡已經寫得太多。”楊長貴神色堅定地說道,“哥哥有所不知,咱們村臨近瀝海所,所裡男丁極盛,每兩個男人,就有一個討不到媳婦,他們可不管什麼是非禮法,聽聞誰家有寡婦,恨不得成群結隊過去,倘若寡婦或者家人不許改嫁,他們就軟磨硬泡,熬到你熬不住位置。因為他們清楚,這是他們能討到媳婦的難得機會。”

    “……”楊長帆幹瞪著眼兒,陷入沉默,事情比自己想的要複雜,不對,是這個12歲的孩子太變態了,能想到這裡。

    楊長貴接著說道:“一日兩日,一年兩年,咱們父母能攔著,時間長了,那些兵痞天天來,就算是母親,也不一定能受得了的,為了耳根清淨,門檻乾淨,難免就把翹兒送出去了。哥哥你得知道,那些兵痞可不懂得什麼憐香惜玉,尤其是寡婦,出身就自降一頭,嫁過去只會更加生不如死。咱們再退一步,嫂嫂有緣嫁了一位心腸好的,可日子呢?所裡可是年年都有逃兵的,逃役是重罪,他們寧可死都要逃,你說他們的日子能叫日子麼?嫂嫂嫁過去的日子能叫日子麼?再多說最後一句,就算嫂嫂能過起日子,但從此也入了軍戶,世代軍役,永不得改。”

    楊長貴說完,長籲了一口氣:“因而,不談公理,只論私情,弟弟沒覺得自己錯。”

【未完待續】
a9710750 發表於 2016-3-23 22:35
回到明朝當海盜 025 慈母

    楊長帆驚訝不已,因道理而驚,更因這道理出自弟弟的嘴裡而驚,才12歲,給他定性太早了。

    也許換做楊壽全站在楊長帆的位置上,聽到這裡一嘴巴就抽過去了,什麼狗屁理論?聊到天上去了?

    但楊長帆不是這樣的,正是因為他擁有多得多的知識和見識,才愈發尊重每個人的思想,每個人的言論。站在如今的世道上,楊長貴幾乎就是對的了。

    此時,房內翹兒的聲音傳來,極是誠懇:“小郎所說不錯,我從未怪過小郎。”

    楊長帆聞言,心下頓時釋懷,淡然一笑,再次摸了摸弟弟的腦袋:“明白了,你沒有錯,是哥哥想得淺了。”

    “兄嫂寬宏大量,寬宏大量……”楊長貴有些激動,自從楊長帆好過來,他在良知道德上就犯起了擰巴,自己的所作所為,好像跟聖人的教導相去甚遠,本來想等應考結束再解決,但眼下來不及了,此番來拜見兄長,得到如此善斷,心下也踏實了不少。

    “好好準備吧,天都大亮了。”楊長帆誠懇作揖道,“祝弟弟考得縣裡的案首!馬到成功!”

    “謝兄長吉言!”楊長貴也回揖過後才笑道,“我坐騾車去,該說騾到成功”

    “哈哈!給你哥咬文嚼字,討打!”

    心結解開,楊長帆也覺得心中舒暢,同弟弟一起去了廚房,趙思萍見二人都是一副剛剛通了老便秘的表情,深感驚訝的同時,心道不妙,這傻兒子,難道真把他傻哥哥給勸回來了。

    “姨娘莫多想,我來燒熱水的。”

    “哦……”趙思萍尷尬道,“叫下人燒了送去就好。”

    楊長帆見水壺還冒著氣兒,直接自行取了。

    此時,外面傳來了騾子的叫聲。

    “我該走了。”楊長貴順了口氣,“心結解開,再無雜念。”

    楊長帆忍不住又揉了揉弟弟的腦袋,“昨晚娘告訴我,外面的人,沒有家裡這麼好,你再苦,再累,也得咬牙給我撐著,摔了跟頭再疼,也得給我爬起來。我把這話也送給你,咱們兄弟二人比著,誰都不許叫個疼,喊個累。”

    “一言為定!”楊長貴慷慨激昂,伸出右手。

    “一言而定!”

    兄弟二人握手言和,就連趙思萍都有些感觸,只是她恐怕永遠無法理解兄弟二人的心境。

    送走弟弟,楊長帆提著水壺回房,翹兒已經穿好了衣裳,這便要接過水壺:“給我吧,哪有男人幹這些事的道理。”

    “你別動。”楊長帆這次沒有上繳,煩是按下翹兒,自己兌了熱水在盆裡,“該我伺候你一次了。”

    “啊……這……可千萬別,爹娘看見要打我的。”

    “有我在,父母也休想碰你!”

    楊長帆利利索索,翹兒之前怎麼伺候自己的,他也怎麼伺候翹兒,只是翹兒被伺候的並不舒服,並非是因為楊長帆技術不好,而是因為道德上的自我譴責,她始終認為,讓男人幹這些事,是媳婦的不對。

    洗漱完畢後,楊長帆這才拍了拍翹兒道:“好了,起來吧,我看看你。”

    “說好了,可就這一次……”翹兒怯生生站起身子,覺得渾身癢癢,”我現在渾身都不自在。”

    “賤!”

    翹兒這就不服了,當即還嘴:“是你主動伺候的我!你比我賤!”

    “哈哈哈!”楊長帆一把抱著翹兒,爆發出了杠鈴般的大笑。

    這杠鈴般的大笑傳出老遠,讓坐在騾車後面的楊長貴都不禁抬頭,微微一笑。

    車夫笑駡道:“這他娘笑的,揀著金子了吧!”

    “我哥哥就是這樣的男兒!”

    “哎呦!跟你傻哥哥又親了啊!”

    “他不傻,他比我聰明。”楊長貴搖了搖頭。

    “哈哈哈哈!你這笑話說的!”車夫跟著笑道,“二少爺可是咱瀝海百年一見的神童!楊老爺都不一定比你聰明!”

    楊長貴微微抬頭,看著初生的太陽歎道:“不一樣的,跟哥哥說話,話會變得很寬,天下會變得很大。”

    “……”車夫不禁呢喃,他實在無法理解楊長貴的意思,罷了,神童的話他一個拉車的聽不懂也正常。

    府裡,一家子人已經忙活起來,吳淩瓏也被杠鈴大笑叫醒,跟兒子兒媳一同吃了早點後,便開始收拾起來。分家可少不了收拾,她是能塞的都使勁塞,能拿的都讓兒子拿。楊壽全則直接鑽進了書房,看也沒看他們一眼,連早點都是讓下人送到書房吃的。

    天大亮,吳淩瓏找機會拉著兒子聊起了去向,按照她的意思,村西頭有一處房子沒人住,她過去跟人商量商量,給偷偷買過來,讓兒子先安頓下來住。之所以是“偷偷”,主要是不能讓趙思萍知道,不然這個賤人又要矯情了。

    楊長帆拒了母親的好意,既然要出去,就不能再要家裡的,50兩也不少了,而且他將來一段時間的重點在村東北沿岸,村西頭離田近,離海就太遠了。

    差不多時間,他取了碎銀,自己先出門朝所裡的方向走去,準備再去千戶那邊一趟,看所裡有沒有空房子,暫租一下。在地方上,帳本來就是不明不白,衛所就更不必提了,想做任何事,唯一要做的就是過千戶那一關,具體到瀝海所,毫無疑問就是過了千戶夫人那一關。

    見楊長帆走了,吳淩瓏才拉來翹兒進了自己房間,來到床前突然跪下,利索地從床板底下的暗格裡摸出一個老舊的錢袋,起身塞給翹兒:“大概二三十兩銀子,還有幾個不值錢的首飾。”

    “娘……這……”翹兒連忙縮回手。

    “你給我收好,別多話。”吳淩瓏硬把錢袋塞進翹兒懷中,口中歎道,“這男人啊,有志氣的時候比天王老子都牛,一碰到麻煩,比黑白無常還喪。千戶是什麼人我不知道,但他夫人我可有所耳聞,恨不得把兵骨頭渣都給啃了!50兩,說沒就沒!”

    “母親說的是,那將軍夫人的確是這樣的人……”

    “所以啊,分家的這50兩,也就是個投石問路的學費,等長帆用光了,知道做事沒那麼容易了,也就明白錢不能亂花了。”吳淩瓏說著拍了拍翹兒懷中的錢袋,“等他苦得不行了,家裡揭不開鍋了,你再拿這個錢出來。跟他說做人要踏實,一點一點來,先置塊田種著,活下去,再說別的。”

    “翹兒知道了……”翹兒這次是真感動,眼眶通紅,“若真有那麼一天,長帆一定會理解娘的良苦用心。
a9710750 發表於 2016-3-23 22:39
回到明朝當海盜 026 速寫

    “嗨……”吳淩瓏摸著翹兒的臉道,“你既然執意跟他走,娘也就不勸了,你是漁戶出身,指定比長帆能吃苦,平常多敲打他,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千萬別讓他知道這錢袋的事。”

    “嗯!翹兒絕對藏好了!”

    “呵呵。”吳淩瓏看著兒媳又是心疼又想笑,“我今天晚些時候,去你爹那裡說一下,本來答應你爹讓你過好日子的,這下又辜負他了。”

    翹兒使勁搖頭:“誰說長帆就一定做不成事!我看他行!”

    吳淩瓏只淡然一笑,不作多言。

    翹兒啊翹兒,你還年輕,我也年輕過,我也有過你這樣的時候,覺得自己是天之驕女,覺得嫁的是如意郎君,將來一定都能平步青雲,過上好日子。

    但真正平步青雲的,可能是任何人,但絕不是你我,絕不是。

    人越活,越會發現自己的平凡,會糾結苦惱,會懷才不遇,然後就是麻木,越來越麻木,最後除了守住這一畝三分地外,就再沒別的想法了。你父親老林頭就是那樣一個人,所以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讓你嫁入咱們家,讓你不再受那份罪。我也是,我也希望長帆不要受這些罪了,誰都不是天之驕子,天之驕子只有一個,他在北京,不在浙江。

    可奈何啊,男兒有志,你澆不滅的,要讓這現實來澆滅它。

    我能做的,也就是在那希望之火滅了以後,儘量讓你們活下去,不要一下死透了。

    看著吳淩瓏慈祥的笑,翹兒是完全想不到這些的。

    同樣地,看著楊長帆的決然,吳淩瓏也是想不到那些的。

    楊長帆是真正麻木過的人,苟且過的狗。可說他不學無術,他比誰都冤,他通讀世界海洋史,他將機械工程爛熟於胸,他觥籌于教授之間,他游走於南海之境。

    家人眼裡的他只是沖出家門。

    他心裡想的,卻是走向世界。

    好吧,現在走向世界對於楊長帆來說還太遠了,他首先要走向瀝海所,首先要讓自己活過今年,讓翹兒過上好日子,可就這麼點兒路,他剛走到一半,就慌了。

    只因平常是村民遊樂場的岸堤,竟然成了正兒八經的閱兵場。

    遠遠望去,百余來兵士排成防震,儘量筆直地站著,黑胖子陪著一位明顯是將軍級別的大哥閱兵,這位想必就是那位重視火器的都司僉事了。

    離太遠看不清楚,大概可以確定的是這位將軍甲胄比千戶要豪華不少,個頭也超了這黑胖子,下巴上有些鬍子,身材頗為魁梧卻不肥胖,雖談不上多麼的英姿颯爽,但總算是有將軍該有的樣子。

    而且這位將軍來得也夠早,真不知道是幾時啟的程。

    不過這並不影響楊長帆將要做的事,因為瀝海所的實際掌控者從不是龐取義!從不是!

    楊長帆大概掃了一眼,閱兵重事,他也不敢過去,只溜著邊兒往千戶府的方向走去。

    這邊岸堤上,龐取義可要緊張好多了,他陪著將軍閱了兵,只是將軍好像不怎麼在意佇列,轉眼走到岸堤邊上,低頭看了看防事是否牢固,而後走到銃前摸了摸,摸了一手黑,又湊到鼻子前面聞了聞。

    “最近剛發過銃?”將軍淡然問道。

    “是了,我們定期試銃。”

    “好樣的!”將軍頗為喜歡,點頭道,“銃是未來戰事的關鍵,你的重視是對的,我有機會,會稟告指揮使大人,給咱們瀝海所多配備幾門。”

    “謝將軍!”龐取義表情那叫一個激動,振振有詞道,“多幾門銃,弟兄們跟倭寇打起來也多幾分依仗!”

    依仗個鬼,龐取義只有竊喜,昨兒試炮真是試對了,被表揚啦哈哈。

    “嗯。”將軍點了點頭,而後再次望向不怎麼整齊的軍隊,仔細看的話,裡面好多人甲胄都是破的,裝備奇爛,將軍也不多說,只問道,“除去眼前這百十來人,其餘能作戰的還有多少?”

    “七百人!”龐取義立刻答道。

    “說實話。”

    “……”龐取義咽了口吐沫,掃了下軍隊,“四百來人。”

    “實話。”

    “……”龐取義相當尷尬,咳了一下,“能湊二百人。”

    “這個數目差不多。”將軍歎了口氣,“我知道情況,不會怪你們,能留下來的都是好樣的。”

    龐取義這才松了口氣,這位將軍果然明事理,不至於在這方面挑刺兒。

    “只是啊……”將軍又掃過一干老幼病殘,“海賊若是不要命,真來這裡,不知能守多久。”

    “吾等誓死堅守!”龐取義立刻又來勁了,振臂一呼。

    “誓死堅守!”軍士們都用吃奶的勁兒喊了出來。

    “看到諸位將士的決心了!”

    將軍有些敷衍地揮手慰勞過後,便讓千戶將隊伍解散,然後像哆啦a夢一樣不知從哪裡掏出了本子和鉛筆一樣的東西,簡單記錄了一些東西,而後開始速寫。

    是的沒錯,就是速寫,把瀝海所沿海防事和海岸狀況速寫出來。

    千戶副千戶只瞪著眼睛在後面看,這位將軍還真有閒情逸致啊。

    將軍手也快,沒多久速寫出了輪廓,沒再做修飾便又像哆啦a夢一樣藏起了寶貝,而後非常虛偽地解釋道:“習慣了,記錄下每個衛所的情況,沒有別的意思。”

    “將軍細緻!末將拜服!”

    “走吧,去庫房看看!”

    “將軍請!”

    千戶府大廳,楊長帆坐在這裡等了好久丫鬟才端來茶水,說夫人很快就到。

    隱約之間,楊長帆看到內堂拐角處閃出了半個黑胖的臉,偷瞥自己,而後又躲了起來,隨後傳來竊笑和撼地一樣逃跑的聲音。

    這太可怕了,還好老子結婚了。

    按照楊長貴的推斷,所裡面光棍兒極多,即便是悍如龐大小姐,估計也有人敢娶,只是龐夫人不一定願嫁,可反過來,龐夫人希望閨女嫁的人,通常而言卻是不敢娶龐大小姐的,剩女就這麼造就了,所以說結婚不難,難的是降低標準。

    “哎呦侄兒,這麼早啊!”龐夫人依然是人未到,嗓門兒先到,還有些倦容地揉著額頭來到廳上,“今兒都司的將軍過來,你伯伯不在,我一個婦道人家出來招待一下,你別介意。”

    “豈敢!”楊長帆趕緊起身相迎,別人家的夫人不方便見客就罷了,在瀝海所絕對沒這個道理,“世伯昨晚說過,這裡嬸嬸說話比他管用。”

    “哦呼呼……”龐夫人捂著臉笑道,“侄兒嘴就是這麼甜,來來,坐坐。”
a9710750 發表於 2016-3-24 20:59
回到明朝當海盜正文 027 細聊

    客套過後,龐夫人與楊長帆相繼落坐,各飲了口茶後,龐夫人才不緊不慢說道:“為了海田的事吧?”

    “是了,昨日未詳細說清,今日一早就耐不住。

    “你也夠著急的。”龐夫人掩面笑道,“你放心,答應你的少不了你。”

    “將軍夫人的話自然有分量。”楊長帆不緊不慢說道,“這次過來,其實就是想談談具體實施的細節。”

    “你說吧,我聽著,合適我就點頭,不合適我就喝茶。”龐夫人拿起茶杯晃悠起來,她更不著急。

    “好,先說丈量方法。”楊長帆提了口氣說道,“農田方圓多少就是多少,海田不同,往外擴多少,隨心所欲,侄兒本錢少,只擴得起沿岸。”

    “沿岸多少?”

    “海水線往外四丈即可。”

    “四丈……”龐夫人嘀咕了一下,“是不是太少了?”

    “本錢少,再多擴不起了。”楊長帆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很明顯畝是面積單位,至於這個面積是正方的,還是長條的,就任人發揮了。作為海水養殖而言,必然是越近海越值錢,遠處的海,100畝的年租都不值二兩。

    “四丈便四丈,我叫人跟你一起去量。”

    “成,那咱們午飯後去,我上午還有雜事。”

    “可以。”

    按照這個丈量方法,大概沿海每15丈算一畝海田,大概50米上下的樣子,每五畝,就是250米沿海,這是一個可觀的範圍了,瀝海所整個能支配的,恐怕也就是二十裡的樣子。

    “昨兒晚上,嬸嬸諾了我五畝海田,我琢磨了一下,準備再添九塊,攏共50畝。”

    “呦呵,胃口夠大啊?”龐夫人說了句俏皮話,其實心裡在算計著大概多大。

    楊長帆連忙謙遜道:“不瞞嬸嬸說,畝產收益有限,只幾畝,怕是連我們小倆口都養活不了。”

    “呵呵,你話說的精明。”龐夫人當即笑道,“可這麼算下來,沿海的幾裡,可都是你家的了。”

    “嬸嬸說笑了,我不過是從所裡租得使用權,這些海本來也沒有安排。”

    “我這麼說吧,這回你真是撿大便宜了。”龐夫人晃悠著茶杯說道,“我們所裡往外出海貨,可免了漁課,這筆你別忘了。”

    楊長帆連連點頭:“這是大大的好事,侄兒倘能種一年,倘若能養家糊口,必然還會孝敬嬸嬸。”

    “呵呵,我還真沒想這個。”龐夫人又樂呵了,“你伯伯說的好,你們年輕人做事,我們長輩得支持。”

    “侄兒忘不了嬸嬸的支持。”楊長帆話罷抿了抿嘴,“就是還有一點侄兒在顧慮。”

    “哼,直接說吧。”龐夫人心下罵了句小狐狸,你算計吧,怎麼算計租錢是不能少的。

    “侄兒種海,海產難免被風浪沖上灘……”

    “灘上反正沒法種田,算你的。”

    “成,那咱們這麼定,凡是海水能沾到的地方,就算灘,我也給圍起來。”

    龐夫人過了下腦子,反正這片灘也沒有大用,不過有人撿撿被沖上來的零碎海產罷了,所裡也沒收入,便點頭應了。

    “那這樣。”楊長帆心下竊喜,當即計算起來,“除去嬸嬸諾的那一畝,另有九畝,每畝二兩,總共一十八兩,我現在就交給嬸嬸。”

    “哎呦,這怎麼說的。”一聽到錢,龐夫人表情立刻又有了變化,十八兩也不算少了,關鍵她幾乎什麼都不用付出,可就這麼接了也不合適,原則上這是所裡租給楊長帆的,而不是千戶夫婦,龐夫人這便擺手道,“你還是交到所裡吧。”

    “嬸嬸轉交即可。”楊長帆說著,摸出了兩塊整十兩的銀錠,捧給龐夫人,“您清點一下,總共二十兩”

    “嗨,點什麼點,都是自己人,我直接交給所裡管賬的就好了。”龐夫人貌似勉為其難地接過銀錠,喚來丫鬟,小聲吩咐了兩句,才叫她拿下去。

    八成,丫鬟還是要拿去稱一稱的。

    丫鬟捧走銀子後,龐夫人才突然想起來什麼,拍腿驚道:“哎呀,對了,府裡不一定有碎錢找給你了。”

    這就是純屬裝逼了,就算沒碎銀子,銅錢指定還是有的,還錢就是了,果然如千戶所說的,她吃進去的,就休想讓她吐出來。好在楊長帆是有備而來,這並不是失誤。

    “不必找了,剛好還有別的事求嬸嬸。”

    “嗯?”龐夫人警覺起來。

    “既然種海,就要靠海,我家離這邊的海還是有些遠,我尋思著所裡有沿海的空房子,能暫且借住最好。”

    “哎呦,這個啊!”龐夫人松了口氣,又樂呵起來,太好了,又白賺了二兩,“出了這裡,往東北半裡地,岸邊有守海的房子,也沒人住,剛好方便你了,就是……”龐夫人又思索起來,“可能稍微有些小,怕是吃睡都要在一間房子裡了。”

    “能擺下床、桌、灶就夠了。”

    “那沒問題。”龐夫人立刻又開始吹噓,“我跟你講,那房子可好,景致好,說是守海,其實就是望海,你住進去就是了。”

    “那我回去就取東西了。”楊長帆這就要起身。

    “哎呀這麼急啊!”龐夫人也跟著起身,“這茶還熱乎著呢。”

    “實在是急,怕耽誤了播種的時候。”楊長帆叫苦不迭。

    “那成吧,你們先過去。”龐夫人跟他其實也沒得聊了,“我出去交代一下,午飯過後,讓所裡鎮撫找你量海。”

    “成,那我回去忙活了。”

    “我也得忙去,不送了啊。”

    “告辭!”

    出了千戶府,楊長帆竊喜之餘,還是有所顧忌的。海水養殖到底是大買賣,本錢不少,收穫不快,最怕的就是中間資金斷了,這麼一上來就砸了20兩,其實是有風險的,但他不砸出去,又怕龐夫人變卦,尤其是剛剛說的很多細節,他都藏著套兒的,被為難就麻煩了,剩下30兩,真得精打細算了。

    一路思索著回到楊府,東西已經收拾得差不多,吳淩瓏也叫來了驢車,正把東西往上堆。

【未完待續】
本帖最後由 a9710750 於 2016-3-24 21:04 編輯

a9710750 發表於 2016-3-24 21:04
回到明朝當海盜 028 五裡灘

    吳淩瓏簡直恨不得把院子都給堆上去,傢俱褥子,日用品,甚至鍋碗瓢盆,能堆的都堆,下人都快哭了,搞不好中午都沒傢夥做飯了,這麼些東西,一車還拉不下,怎麼也得兩三車。

    “找好地方了?”吳淩瓏見楊長帆回來,第一個問道。

    “找好了,所裡守海的房子。”

    “唉……”吳淩瓏長歎了一口氣,轉眼就到這份上了,兒子還真是急著離開這個家啊,“那房子我知道,不大,你們兩個住要受苦了。”

    “總比我家船大吧?”翹兒在旁笑道。

    “你們兩個啊。”事到如今,吳淩瓏也沒心思再教育他們活著有多難,只有讓現實敲打他們了,他轉而沖下人道,“鳳海,你跟他們過去幫幫忙。”

    “成。”年紀比楊長帆還要小一些的小廝當即應了,沖楊長帆道,“大少爺,以後有什麼雜事,你只管吩咐我便是。”

    “你還是先忙家裡的事。”楊長帆應付一句後,望向母親。

    吳淩瓏也望著他。

    二人都清楚,這一眼雖不是永別,卻也意味著很多東西。一個當了十八年傻子吃白食的人,就要出去自食其力了,可以說是有志氣,更可以說是愚蠢,即便是吳淩瓏,也沒覺得兒子能成功。

    吳淩瓏撫著兒子的肩膀進行最後的叮囑:“多動腦子,碰到好事往壞了想,碰到壞事往好了想。”

    “有道理。”楊長帆點了點頭,順利的時候多考慮隱患,倒楣的時候多想想希望,老娘的人生哲學永遠是如此的睿智。

    吳淩瓏轉而沖翹兒道:“你不一樣,那邊不舒服大可回來,你爹也不會怪你的。”

    “嘿嘿。”翹兒縮著脖子樂了起來。

    這倆孩子,脾氣還真對上了。

    “走吧!”吳淩瓏大臂一揮。

    “兒子走了!”楊長帆獻上一個擁抱,湊到母親耳邊道,“不出一年,兒子一定揚眉吐氣。”

    “有心就好。”吳淩瓏態度依然悲觀。

    就這樣,小倆口上了騾車,家丁鳳海在後面跟著跑,顛顛簸簸上了路。

    也不知這一天大家是不是都閑的,一路街坊四鄰都出了自家相望問候。

    “聽說分家啦?”

    “去所裡,當兵?”

    “你家那麼多田,何苦呐!”

    這是明著說的,還有暗著聊的。

    “聽說了麼,就是昨兒跟龐取義走得太近了,他爹給他逐出家門了。”

    “舉人家就是規矩多啊……”

    “不過也好,他這麼大歲數,不學無術,就算不傻,也沒什麼用了,還是他弟弟厲害。”

    “就是,你看吧,這次去縣裡,童生案首十拿九穩。”

    “那以後得叫秀才了。”

    “楊舉人家,有得必有失!”

    “哪裡的話,都是得,甩了老大這個包袱。”

    ……

    楊長帆坐在車後面,倒也不看他們,只嘟囔道:“這幫人夠閑著的啊。”

    “正月的勁兒還沒過呢唄。”翹兒靠在相公肩膀上,開始暢想起後面的生活,“真好,就要有自己的家了。”

    “據說很小。”

    “那也是自己的。”

    “嚴格說,產權不是自己的,只是暫住。”

    “呵呵,我爹的船還不是他的呢,只是暫租,每年給縣裡漁課。”

    “你爹絕對是水深火熱。”

    “不也活過來了?”

    “下午忙完,我得去見見他老人家。”

    翹兒簡單算了算日子說道:“這會兒,他晚上應該就在河口呆著,能見到。”

    “那就成了。”

    不多時,騾車到了新居。果然如龐夫人所說,往外走幾步就是灘塗,開了窗戶就是海,可惜就是一棟孤零零的小房子,按照現代尺寸來看十來平米,剛好能放下所有東西,人是沒什麼地方活動了,好在有簡易的爐灶,能生火做飯。

    卸下東西,騾車回去拉第二趟,翹兒和下人這便忙活著收拾起來,裡面太髒太舊,得來個大掃除了。楊長帆沒留下幫他們,而是跟著車子回去忙活別的,他還得搜集幾個簡單的工具,完成下午的髒活兒。

    等楊長帆再回來已是正午的後半,小屋子已經被打掃透徹,東西也塞了進去,雖然跟楊長帆原來所住的東廂房沒法比,但也算是個溫暖的小家了。這會兒翹兒已經在生火做飯,忙活半天滿臉髒兮兮的,卻依然樂得開花兒。

    “你等著,這就好!”

    “不著急。”楊長帆左肩扛著一遝子長竹竿,右手提著不少粗繩,終於可以撂在地上。

    “拿這麼些竹竿幹嘛?”

    “下午你就知道了。”楊長帆搬來凳子坐在門口,喘幾口氣。就算是他,扛著這麼多竹竿跑兩裡路也喘得夠嗆,村子那邊幾乎所有長度合適的杆子他都用上了。

    “我幹啥?”翹兒轉頭問道。

    “嗯?”

    “我也得幹活兒啊。”

    “洗衣做飯唄。”

    翹兒搖頭道:“不行,我得幫你。”

    “都是重活兒,你爹都不讓你做的。”

    “唔……”翹兒盯著楊長帆,淚汪汪的大眼睛又要耍詐。

    “有了!”楊長帆趕緊側頭不看她,“灘塗,打西邊堤邊上,往東五裡,都是你的!”

    “啊?什麼意思?”翹兒不解問道。

    楊長帆自豪地說道:“這片灘塗,我承包了。”

    “五裡灘?”

    “五裡。”

    “別人不能來?”

    “除非我允許。”

    “哎呀!”翹兒雙掌一拍,興奮起來,“那這五裡灘,每天光拾貝抓蟹就不少收成呢!”

    “能有多少?”

    “倘若真的只能咱們撿,省著點,吃穿是差不多了。”

    “成,那你每天干這個就好了。”楊長帆也十分滿意,“就是不太體面。”

    “沒事的,就每天溜達一圈麼!我一會兒就去拾,晚上咱們就能吃小海味了。”

    “呵呵,看你手藝了。”

    所謂五裡灘,嚴格來說並非五裡沙灘浴場,而是五裡灘塗。灘塗即是漲潮時海水淹沒海灘的最高點,與落潮後海水所在最低點,這中間的位置,各種海域與情況,灘塗大小也不一。楊長帆大概估摸著,眼前的灘塗大概七八米上下,算不小了,這也算是他髒龐夫人的第一點,七八米的灘塗,五裡長,這實際上又多了幾畝地,在龐夫人的認知中,這幾畝地完全沒用,但楊長帆實際上是有很多利用方法的。

【未完待續】
a9710750 發表於 2016-3-26 09:56
029 丈量

    吃過午飯,翹兒便去拾灘,楊長帆則繼續東奔西走,他還需要準備一些東西。

    過了正午片刻,楊長帆正在自家門口忙活準備,一人遠遠走來打起了招呼。

    “楊公子?楊公子?”

    楊長帆立刻起身,來者是一位年紀稍大的老者,未穿軍服,但仍比一般人體面一些,膚色黝黑,皺紋深邃,一看就是天天曬著太陽的主兒。

    老者笑咪咪走到楊長帆面前,提了提手上的繩尺:“千戶吩咐我過來幫忙。”

    “是鎮撫大人?請請……”楊長帆連忙招呼他進屋。

    “哪裡,什麼鎮撫,不值一提,叫我老丁就好了。”老者謙虛道,“咱們事可多,邊做邊說吧?”

    “也成。”楊長帆舒了口氣,拎起了他剛剛準備好的竹竿。

    “這是?”老丁看了看這堆東西,隨後一拍腦袋,“我知道了。”

    “呵呵。”

    楊長帆給竹竿鑽了個孔,繩子穿過去,下麵綁著大石頭,可勉強插在近海,當個位置標記,倘若風浪稍微大些,要不了多久就會彎掉,壞掉,塌走,但這裡是風平浪靜的內灣,能多支撐很久。

    二人一路走上灘塗,便走邊聊。

    “楊公子想得細緻。”老丁語氣頗為佩服,“也省了我功夫了。”

    “這就是暫時標示一下,還是會倒,我後面再做專門的浮標。”

    “差個分毫,也不介意。”

    “咱們還是得力求精准。”楊長帆隨口問道,“情況鎮撫大人都瞭解吧?”

    “瞭解,海水往外四丈,海岸往東五裡。”老丁沖著海岸線比劃起來,“這也不少呐!楊公子自己忙得過來?”

    “忙不過來,要找人幫忙的。”楊長帆點頭道。

    “找人的話,所裡人多得很。”老丁立刻說道,“男女老少,都多,你到時候找我,我幫你聊工錢,保你不虧。”

    楊長帆這才問道:“所裡也是田少人多啊?”

    “嗨,不提,不提。”老丁擺了擺手,這好像是一個敏感的問題,他避開話鋒說道,“主要是除去屯軍,還有不少家眷,閑著也是閑著,幫把手,補貼補貼家力的生計也是好的。”

    “實不相瞞,我本錢有限。”

    “欠個一年半載我老丁還是兜得住的。”老丁挑了挑眉毛說道,“再說了,你是舉人家的公子,大家看著舉人的聲望,也會來幫忙的。”

    “呵呵。”楊長帆敷衍一笑,分家的事情他暫時瞞了龐夫人,這也是迫不得已,自己需要家庭勢力增加籌碼,不知這幌子還能混多久。

    轉眼,二人已經走到岸邊,再往前就是海水。

    “丁大人這繩尺多長?”

    “20丈。”

    呵傢伙!小70米的繩子!土地丈量果然是體力活。

    “那我拎著這頭往海裡去。”楊長帆拿起了繩尺一頭,“到四丈你喊我停,我插竹竿。”

    “放心去吧,水不深。”

    楊長帆就這麼拎著繩尺往海裡走去,這會兒水還很涼,可沒辦法,創業就是要拼麼,他一步一步往深了走。這邊果然比較淺,下面灘泥也很平緩,大約海水剛好淹到脖子的時候,老丁喊了停,楊長帆便用腳儘量鑽出一個小坑,玩兒命插上了竹竿,又使勁往下鑽了鑽,最後埋起來,把石頭也沉下去,算是做了一處海標。

    上了岸,老丁見楊長帆渾身濕透,不禁做了個痛苦的表情:“小心凍著啊楊公子。”

    “沒辦法的事。”楊長帆搖了搖頭,又快步走到灘塗的邊角,插上了另一根杆子,這樣一來,兩根杆子之間的地方,就都是他了的。

    “趁著太陽足,咱們抓緊。”

    “走著。”

    老丁也算輕車熟路,拉著繩尺開始往東去,每二十丈記數,收尺再來,總共5裡,15引,750丈,每過150丈,楊長帆便下海4丈做個標記,回灘塗邊緣做個標記,如此往復。

    其間,楊長帆也與老丁聊起了所裡的狀況。

    老丁主管生產雜事,所裡的漁船田地都歸他管,這個“管”可並非千戶那種管,只是負責屯田產量,催著大家如數上交而已,有些像民間的裡長。想必大家日子都不好過,他這才希望楊長帆能雇一些人幫工,雖是杯水車薪,可好歹能讓幾家吃上一頓飽飯。

    另外楊長帆還問了一個他很在意的問題,他這麼圍海,所裡弟兄會不會不樂意?老丁琢磨著問題不大,畢竟漁船出去也都往遠了走,占了灘塗,也就是不讓婦女小兒來拾灘了,影響不大。

    丈量五裡路,說起來也夠遠的了,楊長帆總共插了12個杆子,放眼望去,已經完成了資本家圈地的骯髒行為。

    沿途,老丁也對偶爾在灘塗上活動的人交待了情況,其實就是轟他們走。

    這會兒再看,這麼大塊地兒,就剩下了翹兒一個人的身影,被完全承包了。

    老丁也不多留,告知楊長帆所衙位置後便匆匆走了,臨走前還勸楊長帆趕緊回去換衣服,不然肯定傷風。

    翹兒老遠看見相公回來,捧著一堆貝殼一路小跑回到房中,等楊長帆走回房的同時,熱水也剛好燒好。老丁說的對,得趕緊暖和暖和。

    擦身的時候,楊長帆看到了翹兒的戰利品,其實就是一些零碎的小貝小蛤,比想像中的要少一些。翹兒也發現了相公的神色,趕緊解釋道:“今天的灘塗已經被人拾了,明天怎麼都會更豐盛一些。”

    “沒關係。”楊長帆望著這些東西笑道,“你有功夫,給穿成串兒,說不好能賣些錢。”

    “難哦,這最不值錢了。”翹兒做了個苦惱的表情,“我從前就串過,沒什麼人收,多數都送人了。”

    正說著,外面傳來了粗獷的吼聲。

    “侄兒!你伯伯來了!”

    不用說也知道是誰,楊長帆趕緊披了衣服迎接。

    出門一看,千戶手裡竟還提著一罎子酒,這大下午的,哪頓飯都靠不上啊。

    “世伯屋裡請……”

    “不必!”千戶滿面通紅,吐著酒氣沖翹兒道,“辛苦侄媳來兩個凳子!”

    翹兒連忙搬來桌凳放在門口,千戶也不知道冷,這麼一坐就開始倒酒。

    不得不說老楊對於有些事還是有先見之明的,千戶酒癮大遠近皆知,跟誰聊的暢快,恨不得天天綁在一起喝酒,很不幸,現在楊長帆就是風口浪尖上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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